第一章
益州位於中國西南一帶,是唐朝劍南道的要城,別名「劍南」。四周多山嶽,天災亦時有所聞。有山川的地方就有冒險者,而有冒險者的地方向來多山賊,再加上益州是西南一帶通往京城的要道,未往的行人眾多,山賊之猖狂便可想而知了。
此時益州的西南方山區,正有一冒險隊伍走著。扛著轎子的轎夫邊走邊發抖,頭還不時左看右瞧,就拍等會兒「砰!」
一聲出現山賊。他們可不想為了幾文賞錢而丟了性命。
「喂,你們轎子是怎麼抬的?怎麼愈走愈慢。」而且還不停的抖動,這些抬轎子的人今兒個沒吃飯嗎?
「啟稟小姐,前面就是山賊最常出入的『揄山』了,我們……」抬轎的人互瞟一眼。「我們不敢再往前走去。」
榆山?怎麼連發音都跟掄語劍未來媳婦的姓一模一樣?
轎夫不提還好,愈提愈令錢雅蓉生氣,她就是要進「榆山」瞧瞧,那會給她一種戰勝喻希柔的快感。感情上雖贏不了她,但可以踐踏跟她同姓的山。
「怕什麼?有我家四位侍衛跟著,就算有山賊也用不著怕。」錢雅蓉神氣的說道,仿拂那四人皆是高手。
就怕那四個侍衛,待會兒全變成「死胃」。但轎夫沒敢得罪給錢的大爺,只能戰戰兢兢的繼續向前走。
「小姐,我看咱們走到這裡就好了,反正風景也看得差不多了。」坐在錢雅蓉對面的敏兒,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有股不好的預感,怕山賊真會出現。
「住嘴!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我說繼續走就繼續走,誰敢不從?」錢稚蓉擺起錢二小姐的架勢,斜眼瞪向敏兒。
「誰敢不從啊!『小姐』不正是你嗎?」敏兒不甩她的瞪視,將臉轉向一邊看轎外的風景。
「你——」
錢雅蓉的「你」字還沒說完,便聽見聲音自兩旁直衝而來,霎時塵土飛揚,人聲雜杳。
「怎麼回事?」錢雅蓉伸手就要掀轎簾,敏兒連忙攔住。
「不要掀!」敏兒臉色蒼白的看著錢雅蓉。「我們遇到山賊了。」
「騙人。」錢雅蓉臉色倏然刷白。
「誰騙你了?」敏兒示意她保持沉默,輕輕的在錢雅蓉的耳邊說道:「不知道來人有多少?如果只是幾個小山賊,侍衛會擺平他們。如果來了一大群,那……」
「那會如何?」錢雅著抓著她的袖子緊張的問道。
「那就只有阿彌陀佛了。」敏兒老實答道。「你先不要出聲。」
此時轎外突然安靜下來,不知是哪一方戰勝了?是山賊或侍衛?
突然間轎簾被掀開,錢雅蓉和敏兒嚇得抱成一團,直瞪著轎外的男子。
「喲!你們看這是什麼?兩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思鉻笑吟吟的對著她們猛拋媚眼,他已經三年沒看過像樣一點的女人了,更別提眼前這兩位嫵媚的女子。
「女人?」外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好像對轎內的東西是「女人」這回事非常不屑。
錢雅蓉一聽那聲音就火大。區區一個山賊,競有那種迷人的聲音,仿拂能銷魂蝕骨,他憑什麼擁有?
「女人又怎樣?!女人就不是人?!」錢雅蓉隔轎開火。
「小姐,求求你住嘴。」敏兒緊張的拉住錢難菪的衣袖。
她遲早有一天會被小姐的衝動害死。
「住什麼嘴?本來就是這樣嘛。」錢雅蓉看向敏兒。平時她不是最舌尖嘴利,怎麼這會兒不拿出來用?
「哇!大伙兒瞧瞧,我們搶到一顆小辣椒咆!」思珞的嘴愈咧愈大。
「大當家,您說要怎麼處理?」思鉻看向襲人,詢問他的意見。
「女人」是最麻煩的貨品,他向來不沾手,多美都一樣。
他正準備開口要她們留下值錢的東西趕快走時,轎內一個叫囂的女聲讓他改變了主意。
「什麼叫處理?當我們是貨品啊!只有你們這些山賊才會這麼沒品。」錢雅菪當著思珞的俊臉哼道。
「小姐,求求你。」完了,這次不死也難。
競敢說他們沒品?難道不知道有多幸運能遇見他們?
「清靈寨」可是益州一帶山賊窩中最有水準、最像君子的寨子,每個弟兄都以此為傲。這個娘們死定了,大當家不會饒過她的。
「思鉻,給我拉出來。」襲人果然發飆了。他不許任何人侮辱「清靈寨」即使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
思珞嘴角帶笑,眼睛卻露出凶光,錢雅蓉抵擋不住他的力道,硬是讓他拉出了轎子。
「歡迎蒞臨益州,大美人。」思珞押著她,強拖至襲人的黑馬前。襲人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的頭頂。這小妮子的脾氣可真倔,居然敢一路反抗到底,不肯抬頭看他。
「把她的下巴抬高。」襲人發出命令,思珞趕緊照辦。
「幹什麼?放開我,混帳!」錢稚蓉被迫轉向黑馬上的襲人,眼睛卻死閉著不肯看他。
襲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張清艷的容顏,內心好像被鐵鎚重擊了一番。他不是沒見過美人,從小相處到大的麗清也長得很美。可是她卻給他從所未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塵封已久的心門正露出一線曙光,而他想要打開它。他當下就決定要她,而且不惜任何代價。
「睜開眼睛。」他想看看她的眼睛。
「不睜。」她才不想髒了自個兒的眼睛。
「我說睜開眼睛。」襲人大聲怒喝。站在一旁的弟兄們全冒著冷汗。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顯然惹惱了大當家,他生氣起來就像魔王再世啊!
「我就不睜。」看你能把我怎樣?頂多硬撐開她的眼皮,她才不怕。
襲人聞言翻身下馬,一個跨步,一把推開站在餞雅蓉面前的思珞,取代他的位置。
「我最後一次問你,睜不睜眼?」襲人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怒意。
眾人全站在一旁,等著襲人好好修理這倔強的大小姐。
「不睜。」現在就是打死她,她也不睜。
「好。你不睜也行,後果自行負責。」襲人不紿她回嘴的機會,徑自捧著她的臉,帶著怒氣壓下雙唇,當著眾弟兄面前大大方方的吻起來。
錢雅蓉的腦中一片混沌。這……這個死山賊!也不想想自個兒什麼身分,竟敢碰她那兩片冰清玉潔的嘴唇。她死命的推拒,氣得雙頰脹紅。而吻著她的襲人卻還意猶未盡的繼續加深力道,企圖敲開她緊閉著的雙唇。
「恩。」她無法開口,只得以這樣表達她的不屑。
襲人聽見她的嗯聲后微微鬆口。她趁著這個空擋用力一咬,將襲人的嘴唇咬出血未。
完了!這下子大當家不殺她才怪!難得有人敢反抗大當家,這女人的命真短。
襲人抬起手來擦拭嘴角的滲血。他眯起豹一般的眼睛,看向張大眼睛蹬著他的錢雅蓉。這隻小野貓!他就不信得不到她。
襲人再度抬起她的臉,給她一記又深又猛的長吻。他不容反抗的將舌頭伸人她的口內,宣示對她的主衩。錢雅蓉被這個蠻橫的吻嚇呆了,一時之間任他擺布。
襲人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他摟住她以防她回神后逃跑,同時回頭對那些已然看呆的弟兄們下令:「帶著搶來的東西回寨里去。」同時抱起錢雅蓉放在坐騎上,縱身上馬。
「大當家。你……你要帶這位姑娘回『清靈寨』?」逸亭不敢置信的指著正掙扎不巳的錢雅蓉。從來不搶女人的大當家這回發癲了嗎?
「你有意見?」襲人瞄了逸亭一眼,射出一道殺人似的冷光。
「不。當然不敢。」開玩笑,惟敢有意見?又不是活得不耐憤了。
「轎里的那個女人怎麼辦。」恩鉻極感興趣的瞥向擱在賭中央的轎子一眼,他對那女人比較感興趣。
「敏兒——」錢雅蓉擔心的大叫著女僕的名字,她很怕這批山賊會對她下毒手。
「一併帶走。」襲人丟下這道命令便帶著錢雅蓉揚長而去。
「大當家這回栽了。」思鉻一臉噯昧,吃吃笑了起來,惹來眾兄弟的白眼。
「栽的不只是大當家。可別告訴我你對那位叫敏兒的姑娘沒興趣。」逸亭十分了解的調侃道。思鉻這顆花心大蘿蔔,在山寨間可出名了。
「那當然不可能。」思鉻朝著大伙兒擠擠眼。「我興趣可濃著呢!」
語畢,他走向轎子拉出一臉迷惑的敏兒並抱上馬。
「要上哪兒去?」敏兒害怕的看向身後的思鉻。
「清靈寨。」思鉻自顧自的趨馬前進,留給她迷人的笑。
清靈寨?聽起來像是一個山寨的名字。
「是……山賊窩嗎。」她真苯!不然還會是什麼。
「不,是一個『優雅』的家。」
思鉻說完仰頭大笑,帶著搶來的美人直奔遙遠的山頭。
他們這班「山賊中之異數」,終於打破長久以來的規矩搶女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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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清靈寨里一片燈火逼明。從山寨入口到裡頭,沿著兩旁點著火炬,迎接風塵亻卜仆的歸人。
「是大當家,大當家回來了。」看守大門的兄弟吆喝一聲,回聲響遍整座山寨。
待在房裡的秋飛一聽見回報,趕緊走到大廳,迎接歸來的襲人。
當他看見襲人肩上扛著的小人兒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女人嗎。」
「你沒長眼睛看。」廢話!這衣著和臉蛋,不是女人難不成會是男人?
「可是——」可是我們從不搶女人啊!秋飛太驚訝了,以致於無法將疑間說出口。
「你扛夠了沒有?還不快將本姑娘放下。」被扛著的錢雅蓉仍舊認不清處境,胡亂髮大小姐脾氣。
「是啊!你先把這位姑娘放下再說。這樣扛著她,她可不好受。」秋飛好心建議道。他向來心腸好,見不得柔弱。
「要你噦唆?」襲人蹬著秋飛。「這女人既然是我帶回來就不勞你操心,你那麼關心她幹嘛。」
「我只是——」
「她是我的女人,你別太愛護她。」襲人冷冷的警告秋飛,語氣寒愴。
我只是看不慣你這洋對待姑娘而已,犯得著這般大張旗鼓嗎?看來這位頗有個性的姑娘很合襲人的胃口,否則他也不會破例槍她回來。
「你打算讓她任哪兒?麗清的房間。」反正她已經嫁入「成王府」,房間正空著。
這笨蛋秋飛不知道是否還配稱是「山賊」?他以為她搶這女人回來幹嘛,作客嗎?
「不,她跟我一起住。」
「一起?」
「你休想,野蠻人。」
襲人的決定引起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秋飛是諒訝的張大了嘴,錢雅蓉則是錯愕到不敢相信。這蠻子竟敢這樣對她,她可是錢二小姐耶!一個十足的大小姐,她還想嫁人,怎麼可以讓山賊毀了她的名節?
「你這野蠻人,我死也不會服從你、任你擺布。」錢雅蓉在他的肩上掙扎不已,一雙小手不停的捶著襲人。
這力道不痛不癢的,真像在捶背。
「是么?等著瞧。」襲人像是在發誓般的對著錢雅蓉的背部勾起一道冷笑。他不但會好好的「擺布」她,更會馴服這隻小野貓,教會她「服從」的道理。
「襲人——」秋飛仍然想說服襲人,君子之禮不可失。
「昔人?」錢雅蓉第一次聽見這野蠻人的名字,不禁大笑出聲,隨即不屑的出口損道。「既是作古的人就該滾回墳墓躺著,幹嘛還出現在世上嚇死活人?」
「這位姑娘,襲人的『襲』字並非昔日的『昔』而是侵襲的襲。」這位姑娘的嘴巴可真利,明顯惹惱了襲人,瞧他的臉色便知。
「侵襲的襲?」錢雅蓉愣了一下,隨即開口諷刺道:「這倒很符合他的作為。山賊嘛!不侵襲人搶錢要怎麼過活。」
「姑娘你——」這位美麗的姑娘美則美矣,卻是一朵帶刺的花,扎得人滿手是傷。
「夠了,別跟她噦唆。」要比狠是不是?襲人把杠在肩頭的錢雅蓉放在地面。然後一把摟住她,捉住她的頭髮粗魯的往後扯去。
「你的小嘴可真利。這麼豐潤飽滿的嘴唇實在不太適合說出狠毒的話,讓我來幫你封口。」說罷,襲人狠狠的吻住錢雅蓉的嘴,吻去她未說出口的狠活。
秋飛連忙將視線調往他處。襲人這招實在太沒君子風度,不容你不承認。
襲人滿意的看著錢雅蓉錯諤的臉,隨即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攔腰拖起她。
「你留在這裡聽弟兄們的報告,我先回房去。」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碰錢雅蓉。他要抹去她眼中那份不屑的輕視和敵意。愈辣的女人愈帶勁。
秋飛點頭,他除了點頭之外還能怎樣?襲人的決定向來不容別人指正。就算是他,清靈寨的二當家,也只有杵在一旁聽令的份。
「二當家,咱們回來了。」後到的兄弟們將肩頭的大布袋甩下,對著秋飛報告戰果。
「辛苦了,大伙兒。」秋飛原本想跟弟兄們好好聊一下,卻教思鉻帶進來的女人嚇了一跳。
「這……這是另一個女人嗎?」秋飛在「清靈寨」生活了二十二年,從未像今天這麼驚訝。怎麼搶了一個女人還不夠,連著槍第二個?
「回二當家的話,這位姑娘是那位辣妹子的婢女,大當家說一併帶回。」思鉻必恭必敬的回話,卻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二當家驚愕的神情實在太有趣了。
「換句話說是買一送一啦。」逸亭頗具創意的輕笑出聲。
「我看是買大送小才對。」涯葛亂不正經的凋笑道。
「全給我住口。」秋飛難得的大喝一聲。他向來謙恭有禮,否則怎麼會博得「山賊之君子」的美名呢?此刻眼前的姑娘正羞紅了臉。他猜她這輩子大概還未曾跟這麼多男人單獨相處過,更別提公開的任人評頭論足。他霎時同情心大作,可憐起眼前這位姑娘。
「這位姑娘,請問芳名為何。」秋飛有禮的問道。
敏兒這才敢抬頭看他。當她看見坐在皮椅上的秋飛時不禁楞住,這人比起「京城三大美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不只是他,就連那個叫做「襲人」的山賊,也英俊得不像話。
她再偷瞄在座的男人,天啊!她敢打賭,就算把天下俊男我齊,也比不過這個山寨的男人。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山寨?
怎麼專出俊男?
「我……我叫敏兒。」不只是英俊,就連說話也文質彬彬、風度翩翩。這人真的是山賊嗎?
「敏兒姑娘,恐怕要委屈你待在寨里一些時候。這期間,有什麼需要請不要客氣,儘管開口,兄弟們都會盡量幫你。
我這樣說明,清楚了嗎。」看她點頭,秋飛這才轉向右手邊吩咐思鉻。
「思鉻,帶敏兒姑娘到麗清的房間休息。」
「是。」思鉻的眼裡有明顯的失望。
「請問……請問二當家,我家小姐在什麼地方。」身陷俊男堆的滋味很好,但畢竟他們都是山賊,雖然表面文質彬彬,但准也說不准他們什麼時候會獸性大發。
「她,呃——」秋飛實在不太好意思說出她在襲人房裡的事實。
「八成在大當家的房裡。」捱葛對著大夥擠眉弄眼,笑得賊分兮。
「涯葛!」秋飛脹紅的雙頰證實了他正說中事實。
「看吧。」大伙兒一陣喧鬧,只有秋飛鐵著臉瞪著滿屋子大笑的男人。
「讓你見笑了,敏兒姑娘。」秋飛說。「思鉻,還不快帶敏兒姑娘去麗清的房間。」
「二當家,你這就不了解思鉻的心意了。」涯葛舉起手尉撞了思鉻的身子一下,暗示他明白。
「對啊,對啊。」逸亭也跟著起鬨。「你應該把敏兒姑娘安排住在思珞那兒才是。他從頭判尾就打這個主意。」
「好呀。」眾家兄弟同表贊成,便將思鉻推副敏兒的身邊湊在一塊兒。
「二當家、二當家、二當家、二當家。」
眾人竟唱和起來,搞得秋飛火大,立志非吼死這一票兄弟不可。
「通通給我住嘴!」他用力一喊,總算蓋過弟兄們的叫囂。
杵在下面的敏兒早已滿臉通紅,而思珞仍是一派優閑,彷彿很滿意弟兄們的友情贊助。
「你們——」唉!可憐的秋飛遲早會氣出病來,現在他的胃就在隱隱作痛。
「去去去,照我的命令行事。」
思珞這才一臉悻悻然的領著敏兒前去麗清的房間。留下的弟兄們沒好戲看了,才都意興闌珊的作鳥獸澈。
「涯葛,你留下來報告戰利品的內容及數量,其餘的人解散。」他這句話根本是多餘的,除了溜得慢的涯葛之外,其他人早跑光了。
「今天總共搶了三趟,共獲得……」秋飛是皺著眉頭聽完報告的。最近獲利的情形不佳,他得找時間跟襲人談談。不過依目前的狀況,大概沒閑功夫聽他胡扯。思及此,他的胃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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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幹什麼?」錢雅蓉掙扎的自床上爬起,驚懼的看著襲人的動作。
「你看我像在幹嘛?」襲人不疾不徐的寬衣。這隻刁蠻的小野貓也懂得怕?
錢雅蓉死白了小臉看著襲人特衣服一件件扯下,露出精壯堅實又黝黑的上半身,內心不由得浮起一陣恐懼。她……她可是黃花大閨女哪!錢家莊的二小姐,錢紹裘的掌上明珠,怎麼可以失身給這名英俊的山賊?
沒錯,這名山賊是夠英俊,但也夠嚇人。他渾身上下透露出蠻橫的氣質,像被刀刻出來的五宮明顯而深刻,尤其那雙深幽的眼眸,更閃動著神秘的光彩。肩膀寬闊,連著堅實的胸膛直下至腰間,形成一個漂亮的倒三角形。她不得不承認這名山賊的身體好看得出奇,但無論是多好看的身體,都不配壓在她身上,她錢二小姐的身子只留給未來的丈夫碰觸,這名山賊連幫她提鞋都不配。
「你想強暴我。」錢雅蓉拚命的向床內縮去,死瞪著欺近自己的襲人。
「隨你怎麼說。」他就是要,懶得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作夢!就憑你這個骯髒的山賊也想碰本姑娘?即使下輩子都不可能。」
襲人兩眼冒火的蹬著眼前的大美人。嫌他臟?她以為自己有多清高?外表雖美卻出言惡毒。他就要碰她,他要吻去那一臉高傲,更想把她教成不勢利的人。
「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清楚,我就是那個碰你的人。」他捉住她的雙手,用力將她從床上拉起,使她無可選擇的跪著。
「我不但要碰你,還要愛你。這輩子和下輩子都是,你一次也跑不掉。」他說罷緊緊摟住她的腰,惡狠狠的進攻她的紅唇,吻得她地轉天旋,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襲人愈吻愈瘋狂,他執意要探索錢雅蓉口內的香醇。
「為我張嘴。」他說。
錢雅蓉緊閉著小嘴,她必須堅守這一道防線,她絕不會輸給這山賊,絕對不會。
「為我張嘴。」他再說一次,同時輕嚙著她的下唇,帶給她一陣酥軟的快感。
但無論這快感再怎麼侵襲她,她就是不肯張嘴。她怎麼可以如此輕易投降?
襲人眯起一雙豹眼,像盯著獵物般的瞪著她。好一隻倔強的小野貓!他遞給她一個饒她一命的微笑,鬆手放開她。
她真的得救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重獲自由的雙手。這個野蠻人會如此輕易饒過她?
「你——」這就是你所需要的機會。他可以強迫她,但他不想這麼做,那會讓自己真的成為她口中的「野蠻人」。
他不由分說的吻上錢雅蓉張開的嘴,硬是將舌頭伸進她口中採取芳香。他撩撥著她的舌頭,邀她一起共舞。
錢雅蓉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呆了。她愣了一會兒,繼而想起自己應該反抗,但卻敵不過由舌頭傳來的陣陣快感,她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融化了。
「嗯。」
這嚶嚀是自己發出的嗎?錢雅蓉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滿臉羞紅的死命掙扎,不停的推拒襲人裸露的上身。
這隻小野貓是怎麼回事?剛才明明和他一樣享受這個吻,這會兒卻又張牙舞爪的拚命抵抗?他蹙起雙眉放開她。
「你不要過來。」錢雅蓉一得到自由,馬上自床上躍下,拿起放在圓桌上的小刀指著他。
襲人雙手抱胸的看著錢雅蓉發拌的身子。她的手抖成那樣,他很懷疑她能拿那把小刀做什麼?他毫不在意的趨前一步。
「你不要過來。」錢雅蓉連忙向後退一步。「你再過來,我就……我就殺了你。」
「請啊!」連說話都顫聲連連,她能殺得了誰?他覺得好笑的往前再跨一步。
她好害怕。她害怕的盯著愈來愈近的身體,想也沒想的用力一揮,刀鋒霎時劃上襲人的胸膛,流下一滴滴的血。
「你——」襲人沉著臉看著破皮的胸膛。多年來的搶人勾當沒讓他留下過任何刀瘧,今日卻讓眼前的小野貓增添了傷痕。她很敢嘛!只不過任何敢傷他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我……」錢雅蓉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沒想過自己有勇氣這麼做。
襲人飛快的打掉她手中的刀,凶暴的攫住她的雙手。
「要比狠是不是。」他的雙眸著火。「你這小野貓,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永遠不知道天地有多大。」
「來呀!」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頂多喪命便是。
「你——」襲人眯起雙眼,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硬是將她拖到門口。
「來人!」他踹開房門,對著門外喊叫。
「你道歉我就饒過你。」襲人騰出另一隻手,頂著錢雅蓉的下巴逼她回答。
「我不說。」她怎麼可以對山賊說出這種有失身分的話?
她才不幹。
「好。你有骨氣。」他快被她氣死了。這小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讓步。「那你就等著受死吧。」
「來人!」
「是,大當家有什麼吩咐。」捱葛諒訝的看著頭頂冒煙的襲人和被捉住雙手卻一副寧死不屈的錢雅蓉。
「大當家,您……您受傷了。」捱葛發現襲人胸口的那道傷痕。
襲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警告他少管閑事。
「把她關到地牢去。」
「什麼?!」涯葛的眼珠子快掉下來了。那地牢又濕又冷,不要說是跟前嬌滿滿的犬美人,就連身高六尺的大男人也受不了。大當家這回是氣瘋了嗎?
「大當家,您……您確定嗎?」涯葛拚死再問一次,他就是天法相倍襲人會做出這個決定。
「你敢質疑我的決定?」襲人遞給捱葛一個眼神,嚇得涯葛連忙將頭低下。
「屬下不敢。」
「要關就關,少說廢恬。」也不過是地牢嘛!她還以為是什麼刀山火海。
「帶下去!」襲人憤恨的將錢雅蓉丟給涯葛,瞪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這隻小野貓!他氣憤的走回房裡掀桌子,一張木頭圓桌就這麼應聲而倒。
「混帳!」他從沒想過一個小女子競能如此倔強,就算是強如男人的麗清也比不上她。
想到雨清,他就想起他們的約定。他應該在這幾日動身上京城才對,這是他願先的計劃。可是,他現在卻一點也不想履行這個諸言,原因就出在那隻小野貓的身上。
他心煩意亂的踱向床,把自己拋入被蔫中,雙手枕在腦後。
或許他應該先命太平長老帶著一些弟兄進城去幫助麗清,自己再隨後趕到。他實在捨不得現在就離開那隻小野貓,他想多陪陪她,看她發怒的樣子。
然而那隻小野貓一點也沒有相同的心情,她看著他的樣子彷彿他一接近就會弄髒她一樣。什麼態度嘛!他非把她治得服服貼貼不可。
他發現自己此刻的下體又脹又緊,可真悲!他想要的女人把他當垃圾般不屑一顧,而他卻執意的要她。
他煩躁的在房裡來回踱步。他該去牢房看她嗎?那地方不是人住的,她能挺得住嗎?會不會冷得發抖,需要他的擁抱?
驀然;眼前浮現她那不屑的臉孔和輕蔑的眼神。她不會的!她視他為害蟲,怎麼會渴望他的擁抱?
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充塞胸口,他生氣的打開房門大喝一聲:「拿酒來!」
今晚他要喝醉,喝到天昏地暗。他不但要喝掉那份苦澀的感覺,更要喝掉心中那股深沉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