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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走來給他換了茶,揭開銅鼎又撒了兩把香在裡頭。一股甜澀的氣味裊裊
四散。九宣看了幾行書,嘴角帶一絲淺笑,身子向前慢慢伏倒,歪在了桌案上,
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任雪飛看那在木箱中沉酣的少年,面孔顯得小巧孱弱,疑惑不定地問道:
「這便是朱九宣?」
一邊的人恭敬地說:「回門主,是我們的人費了偌大氣力從貯玉閣里擄來的,
絕不會錯。他腰間這塊北狼令天下只此一塊,門主查驗過便知。」
任雪飛注目看著木箱,揮了揮手,那人知機的退也下去。任雪飛把那少年從
箱中抱了出來,朱九宣出道之時他也有所聞,這幾年卻都沒有聽到什麼消息。只
道這人縱然貌美如花,然而歲月如刀,風霜無情,縱情淫樂之人只該是殘萎凋零
之態。卻見懷中人蜷成小小一團,肌膚極細緻晶瑩,蒼白的雙唇象是染霜的花朵。
將他輕輕的放在榻上,拉過錦被給他蓋好,自坐在一旁。
按那葯的份量,本該有兩個多時辰的好睡。這時算算算已經差不多,這人又
常與藥草毒物之屬為伍,料來沒有那樣久的時候好睡。果然過了約摸一盞茶的時
分,九宣眼皮動了一動,微微伸展下身子,卻已經感到四肢穴道被制。他未睜眼,
低低嘆了聲,說:「不知道哪一位高人,捨得下安魂香那等貴重的好葯召請我來?」
任雪飛雙眼和他對上,那眼睛里尚是一片迷濛,淡淡似秋水籠煙,引得人要
向裡面跌陷下去。心裡不由得一驚,臉上卻是淺笑,溫言道:「多有得罪,朱公
子勿怪。」
九宣眨眨眼,看清眼前人一身青衣,膚色甚白,眉目清秀,清一清嗓子,說
道:「外傳白雪公子相貌生的好,果然盛名無虛,真正聞名不如見面。」
任雪飛雖有美名在外,但是自負武功卓絕才學滿腹,一身傲骨。若有人當面
贊他貌美,往往要狠狠發作一番。這時卻不以為意,說道:「公子謬讚。」
九宣話風一轉,卻道:「任門主請我做客,又何須如此費事,遞一封柬,小
弟一定倒履前來。這樣請客請到用起安神香和制穴法,未免有失門主的身份。」
任雪飛聞言一笑。他相貌清秀,這一笑也極是動人,慢慢俯下身來,將九宣
腰間那枚北狼令握在手裡,說話間鼻息噴到了九宣的肌膚上:「朱公子固然是雅
人,嚴城主卻不見得肯放心令你前來。說不得,也只好小小冒犯這麼一次。」九
宣身上那股淡而清遠的香味在陋室中慢慢瀰漫開來,沁人肺腑。任雪飛心裡也不
由得微微一動。
那人溫熱的氣息撲在略冷的肌膚上,九宣輕輕打了個寒噤。任雪飛恍然道:
「看我多粗心,公子不是北人,深夜寒氣這樣重,公子衣單衫薄,我竟然忘了。」
他取了懷中一個小小的瓷瓶,在九宣鼻端晃了晃。九宣臉上發急,淡淡的粉色涌
上來:「任門主,這春風語卻是不敢拜領。」
任雪飛道:「公子真是廣聞博記,神醫公子看來也非浪得虛名。我為邀公子
而特特備了此葯,公子何必客氣。」看九宣頰上的粉色慢慢暈開,連耳後都紅了,
晶瑩的耳垂上象是白玉塗了抹胭脂般動人,笑說:「公子寬一寬長衣,躺著舒服
些。
九宣身不能動,任雪飛的手尋摸上來,將他外衫鈕子都解了,把他的袍子剝
了去。月白的裡衣襟口散敞著,任雪飛的手在他頸上輕輕滑動撫摩,道:「公子
當年嘗為嚴城主治過內息不調,經脈淤塞之疾,我也有所耳聞,卻不知現下嚴城
主的功力可盡復?內息可精純正?再度錯亂的機會有幾成?」
九宣定定看著他,眼裡一些兒恐懼也沒有:「北狼的內功自成一格,到第七
重上是有兇險,現下已經無礙。門主這等聰明,自然知道我與嚴烈陽是什麼關係。
門主這樣剃他眼眉,他豈能容忍?我看門主的氣度也絕非奸佞小人,切莫中了奸
人的挑撥。」
任雪飛一笑:「嚴烈陽憑藉什麼?北狼才不過多少年的基業,這些年才出了
些風頭罷。我雪山派代代都是西北龍頭,只是上代掌門早逝因而式微。九宣不過
是遇見他在先,嚴烈陽待你又有甚麼好?這面牌子,也不過是個障眼之法,他若
真心待你,當日又豈會迎娶呂家的女兒?」
九宣微微一笑:「門主聽不進我話,我也沒有什麼可說。門主綁我想也是為
了從我身上找嚴烈陽的破綻,現下既然門主都把我批駁到一文不值,那我自是沒
有什麼用處。卻不知道門主花偌大氣力請我來,又作什麼?」
任雪飛面色一沉,手往下滑進了九宣的單衣里。九宣微微皺起了眉頭,臉偏
向一旁,耳中聽得任雪飛輕輕的道:「朱九宣當年何等風流倜儻,現在卻一副三
貞九烈的模樣。嚴烈陽有那麼好的功夫,九宣肯這樣為他守身?」
九宣默不作聲,任雪飛手下施力,看他咬唇閉眼,楚楚動人模樣令人幾難自
持。心裡的妒恨情慾一時都翻騰上來。他本不欲對朱九宣真的做什麼事,現在卻
忘了初衷,一手拉扯他的衣襟,一手下向摸尋。九宣身子一顫,碎玉般的牙齒陷
進了嘴唇里,卻是一聲不響。眼神軟弱裡帶著倔強,盡落入那人眼底,忽然間灼
熱的唇舌吻將下來。
任雪飛半強迫他結了個纏綿的長吻,看他唇色鮮紅,越發顯得秀色可人。一
雙手幾乎已經將他衣衫全褪盡了。手下向摸到那一處,九宣身子打戰,欲躲不能。
任雪飛將他抱了起來卧在懷中,舌尖在他耳後輕輕舔弄,聲音不似適才那樣一派
輕鬆,帶著幾分壓抑的情慾:「春風語的效力你也知道,何必同自己過不去?嚴
烈陽榻上的功夫,真有那樣精到之處?」
九宣微微喘息,一言不發。任雪飛的手撥弄了幾下,不懷好意的笑道:「看
看……你也想要了不是?九宣試試的我功夫,恐怕便不會對嚴烈陽這般痴心了。」
他手上不停,輕輕揉弄九宣胸前細嫩的嫣紅。細細嚙咬他耳後頸項上細滑的
肌膚,只覺得清香滿口,滑膩非常。生平所遇的男男女女再沒有哪個有這等銷魂
的滋味。覺得九宣身子漸漸發熱,他已經難以自持,手向下滑,摸到了那處所在。
九宣身子一震,抖得越發厲害。
任雪飛柔聲說:「不要怕。」手上卻沒有停住,徑向那裡面探進去。九宣急
促的喘息起來,忽然輕聲說:「門主再不停手,我要惱了。」
這一句話風情無限,任雪飛扳過他臉來,看他眉間似笑非笑,眼角帶著些微
嗔意,身上情熱難耐,忽然間胸腹之間一麻,接著雙臂雙腿上的穴道也盡皆被制。
抱著他的手便鬆脫了開來,身子向後歪倒在榻上。九宣慢慢站起身來,拉過一邊
的長衫披了,笑吟吟地說:「門主累了,且歇一歇罷。」
任雪飛驚怒交集,一時間怔怔看他說不出話來。九宣把衣衫攏緊了些,還是
覺得冷,向任雪飛俯下身來,一臉的笑意:「門主要我看你的榻上功夫……這話
我可記得的。不過你這屋子真是冷的狠,我可不喜歡。」
任雪飛勉強說:「朱公子神通廣大,我真是走了眼。」
九宣那珠玉生輝般的笑容在燭光下似真似幻,道:「門主過獎了。我本領是
不大,但是雞鳴狗盜的手段倒是會著不少。十五六歲出來闖江湖,要是那麼容易
被人用迷香放倒,早死了一百回了。」
任雪飛眼睛轉了幾轉:「公子一開始便沒有被迷香所制么?」
九宣的手輕輕摸上他的頭髮,說道:「門主的這一頭青絲倒是生的真好……
你也不必費心想著你的手下會過來。他們知道你捉到我等人,肯定是要『單獨』
的訊問,哪敢過來窺看?至於那些迷香……門主不提,我本也想不起說。這個安
神香么,在江湖上冒出名來也不過三四年的功夫,想當初我調這香,只是因為師
姐常常的睡不好覺……不料今天卻有人反拿了來給我安神,真正好笑。」他湊近
了任雪飛,吐氣幽幽:「門主的榻上功夫,到底有什麼精到?」
任雪飛身子顫動,九宣的手已經摸進了他的衣裳底下。
任雪飛只覺得那微涼的指尖上似帶著火焰,在胸前兩點游移,輕挑慢捻,手
法極精妙。饒是他定力過人,也禁不住呼吸散亂。
九宣整個身子覆在了他的身上,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說:「白雪
公子……究竟何處似白雪一般?我來瞧上一瞧,門主反對么?」
任雪飛這間石室修得壁堅門厚,室內殺豬外頭也不能聽聞,又知道手下素來
畏懼他手段厲害,無論如何不敢靠近。九宣聽不到外頭一點聲息,風聲葉動一絲
也無,更不要說人聲,也已知道這處銅牆鐵壁無人在側。他聞了那春風語也有了
一會子,這時候覺得身體慢慢熱起來,鼻間輕輕唔了一聲,向任雪飛唇間吻了下
去。
任雪飛身不能動,這時卻向後微微仰頭。九宣也不相強,舌尖香軟,在他唇
邊輕輕描繪輕點。任雪飛只覺得那一股酥癢直能銷魂,緊閉的唇終是張了開來,
九宣的舌尖直抵了進去,與他纏膩相交。
這一吻令兩個人身體都熱了起來。任雪飛雖然沒中那春風語,卻受不住九宣
的挑情,只覺得手宣指尖冰涼,掌心卻是滾燙,知道那藥效漸漸上來了。他天生
驕傲,今日這樣讓人壓在身下還是生平頭一遭,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也不那樣的
憤恨抗拒。胸前那小小的突起在九宣的掌下慢慢挺起綻放,每一下輕逗都令他顫
抖。那手無所不至,慢慢滑向他的身下,伸進了中衣裡面。
他將任雪飛的外袍穿在了身上,又把頭髮束了起來,順手拔了任雪飛的玉簪
挽住頭髮,系一系腰間的帶子便向外走。任雪飛看他費力拉那鐵門無功,慢慢的
說道:「向左三轉,向右半圈,再向下壓一記。」
九宣回頭看了看他,燭光中這人衣衫半褪的歪在榻上,臉上春意未消,向他
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可有點信不過,若你門上有機關,我豈不死的冤枉?」
任雪飛聲音甚低,說道:「這世上捨得殺你的,若不是死了,便是還沒有生
得出來。你不信,便在這裡一齊關著罷。」
九宣偏頭想了想,那模樣十分可愛,道:「好,試便試,賭一次好了。你若
要殺我,我也沒辦法。」伸手拉著那門把,按任雪飛說的旋了旋,最後一壓,果
然那門扣「喀」的一響,彈了開來。
九宣眉開眼笑象個孩子一般,道:「任門主,這就失陪了。」他邁步便走,
任雪飛的聲音在身後說:「你一直向東走,逢人問你,你便說是我的侍兒小昔。」
九宣步子緩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道:「多謝你了……下次再見你,希望不是
在這樣的地方。」
任雪飛聽他腳步細碎,漸漸去得遠了,室內燭影搖搖,余香裊裊,剛才的情
色旖旎便似一場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