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在別人的床上迎接黎明。之默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出神,懵然發現自己的身邊並沒有人。伸手摸了摸,床鋪冰涼。正感覺奇怪,昀庭已經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及沒形象的推門進來了。
「哎,你醒啦?」說著往床上一倒八爪魚般又把之默抱了個結結實實。
之默皺眉,「大清早的……」卻並沒有反抗,這樣的昀庭看起來很像他平時熟悉的那個昀庭,對自己喜歡的人撒嬌耍賴一副沒心機的樣子。昨天黑夜中的那個人,到真的像是一場夢。
昀庭緊挨著之默蹭來蹭去,嘴裡嘟嘟囔囔,「有事情要說。」
之默哭笑不得,「好好說不行嘛。」
「以後沒機會了……」
「什麼?」昀庭沒有聽清,昀庭卻笑嘻嘻的望進他的眼裡,「我跟你說香港這邊的情況吧,剛才阿遠問我才想起忘了跟你說。」
之默本來想問,你不是剛才就一直和他在一起吧?又覺得這實在是自己管不著的事情,索性由了昀庭去,也不再開口。
「嗯,簡單的說吧。」昀庭正了正表情,雖然掛在人家身上的姿勢真的不是那麼美觀。「我們的船被扣了,船上有貨,但是目前還沒有被發現,但是被發現是遲早的,但是我們找了人幫忙,但是對方也說很難,但是可以試一試。」
一連串無數個但是,之默哭笑不得,「還有但是沒有了?」
「沒。」仍舊是嬉皮笑臉。
「那,怎麼拿回來?」
昀庭伸高胳膊,兩隻手臂蝴蝶似的舞啊舞的,「月高風輕,一艘小船,神不知鬼不覺……」
之默一愣,「你們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偷龍轉鳳?!到底是什麼東西?」
昀庭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無辜,「金條。」
「什麼!」之默驚的坐起來。
昀庭趴到他肩膀上,「還好啦。如果是汽車這次就全完了。投了不少錢進去呢,不能白送給香港政府搞建設吧。」
昀庭還想勸阻,卧室的門被直接推開,震遠端著杯牛奶斜靠到門口,「今天事情還很多,你們倆要在床上玩到什麼時候啊?」
「起來了!」昀庭從床上跳起來,一頭衝進了浴室。
「我……」之默覺得有點尷尬,剛想說點什麼,震遠卻似沒聽見,一轉身就出去了,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你快點。」
之默愣住。
昀庭風風火火的衝出來找東西,看之默還在床上發獃,把腦袋上的水甩了他一頭一臉,「發什麼呆,快點啦。不然周老大要發脾氣的。」
「哦。」之默回過神來,套上浴衣走緊浴室。
30分鐘后,一伙人端著牛奶啃著面包圍坐在餐桌前。
「把這張圖仔細的記清楚了。」震遠把一張非常詳盡的港口地圖擺在桌子上。「海關的人今天下午2點開始第二次查貨,會帶警察。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們最後才會查到咱們的船,也就是最遲晚上9點,那幫人就會上船。香港海關是有名的『雁過拔毛』,這批東西塊頭不小,他們肯定能查出來。大約6點左右天就黑了,那時候我們從海面上過去,能拿多少拿多少,其它的就沉下去。」
之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震遠挑了挑眉,「之默,有什麼你直說。我知道你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不是……我……」
昀庭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其實我倆也是第一次這樣親自動手。沒辦法,畢竟不是自家的地盤,用別人又不放心,還是自己來,人越少越好。」
之默笑了笑,「我覺得你們真的非常超出我的想象。居然還是冒險家,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昀庭和震遠相視而笑。「我們還不至於養尊處優腐爛在家裡。」震遠整了整領帶,裝模作樣的模仿得獎發言,「很榮幸得到優秀企業家這個頭銜,我要向各位前輩,各位領導……」
「行了吧你!」昀庭一拳打過去,兩個人鬧成一團。
之默看著打打鬧鬧沒什麼正形的兩個人,突然微笑著嘆了一口氣,「和你們在一起很開心。」
震遠和昀庭兩個人頓時停了下來,看看對方,又看看之默。之默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微紅著臉嚷嚷起來,「好了好了,直接跟我說讓我做什麼吧。」
「嗯,你直接上船找老余。然後接應我們,沒什麼的,乘快艇20分鐘就進大陸了,他們就沒有辦法了。」昀庭強忍著笑,看著之默一張臉直紅到耳根,終於還是笑倒在震遠身上。「阿遠阿遠,你看之默多可愛!」
「喂,你們!」
「是啊。」震遠微笑著,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不自覺鼓起的唇,緋紅的臉頰。把有欲的愛變成無欲的愛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無論如何,內心的衝動都清楚的表示出那顆依舊不死的心,震遠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昀庭躺在他腿上仰著臉看,輕聲問,「怎麼了?」
「沒有,那就開始準備吧。大家都小心點。」震遠扔了部手機給之默,「拿這個聯絡我們,自己小心。不管誰問都說什麼都不知道。」
「我明白的。」之默接過手機查了一下,上面只留了一個號碼,署名是LOVER。之默笑笑,直接收下了。
***
這已經是昀庭十分鐘之內第四次看錶了。震遠掐滅煙頭奇怪的看了看他,「你緊張?」
「不是。」
「海面是安全的。海關那老頭已經替咱們開好了一個漏洞,剛查過,沒有問題。」
「不是這個。」昀庭看起來有些急躁。
震遠皺眉,「那你到底在急什麼。」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昀庭悶悶的坐到了船沿兒上。「阿遠……我,我還是好喜歡之默。」
震遠苦笑,「你還真是坦白。」
「所以……這次的事情弄完了,讓之默留在香港好不好?」昀庭抿緊了嘴角,眼巴巴的看著震遠。
「看我有什麼用。」震遠笑的極其無奈,「只要你捨得。」
「你捨得么?」
「捨不得又能怎麼辦,一根繩上弔死三個人,你認命吧。」
昀庭咧開嘴笑,「好比喻好比喻。自己家人不動也決不能忍受別人碰是吧。確定內部不能以3人行解決就只能死磨了。」
「臭小子,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震遠一拳揮過去,雖然確信昀庭說的是事實。自己和昀庭都是佔有慾那麼強烈的人,根本不可能容忍之默將來有一天結婚生子屬於別的人,可是憑良心,一切都對之默太不公平,未來看不清模樣卻也看得見一片散不去的烏雲。
天一點點的黑下去,震遠看了下表,「時間差不多,過去吧。」
昀庭點頭,伸手啟動馬達。特殊處理過的發動機噪音比一般的快艇小了一倍不止。暮色中,快艇呼嘯而去,瞬間消失在海面上。
***
最後一抹紅霞消失在海平面上,之默握緊了掌心的手機。趁著最後的一點光亮朝海面眺望。
老余倚著欄杆抽煙。他在這條船上幹了近三十年,跟著震遠和昀庭這對兄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管是內地還是香港,都有他自己的人脈。
「喂,你叫什麼來著?」老余吐了個煙圈。這小子看起來嫩的狠,給人的感覺卻又十分沉穩,矛盾的很。
「陳之默。」
「不好的名字。」老余撇撇嘴,「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你跟周老闆他們多久了?」
「沒多長時間。」之默懶得和他計較,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震遠他們該來了吧。
「那周老闆他們一定很看重你。小夥子,前途無量啊。這次雖然兇險了點,可是如果成了,將來你也是大功臣一個。」
之默冷笑了一下,剛想回嘴,聽見海面上隱約傳來馬達的聲音。「來了么?」
老余匆忙站起來,側著頭聽了一會兒。拎起手電筒晃了兩圈。果然那邊也有燈光閃了兩下。
「快點,到後面來。」老余跑在最前面,放下長長的繩梯,之默跟過去,看見一艘小艇悄無聲息的滑了過來。昀庭站在船頭沖他招手,「親愛的,想我了沒有?」
之默想不明白這人怎麼這種時刻還開的起玩笑,伸手幫忙把他扯上來。昀庭順勢給了他一個擁抱,卻又在之默掙扎前鬆開了手,「看到你真好。」
之默覺得尷尬,一扭臉看到震遠就在一旁看。眼神對過去卻被躲開,「快點吧,時間不多了。」
「Yessir。」昀庭做了個鬼臉,抓了老余就鑽進船艙。震遠有模學樣也去抓,手伸到半空又訕訕的縮了回去。之默撇了眼,沒做聲,「我們也快點吧。」
拆掉底艙一塊看起來普通的艙板,露出一個大洞來。昀庭把手電筒別帽子上,貓腰鑽了進去,不一會拖出一個大箱子來,累的坐地上直喘氣。「我真後悔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幹嘛走私這種死沉死沉的東西?」
「當時還有的選擇是汽車或者石油,你覺得哪個更好一些?」震遠不忘提醒他,自己也鑽進去拖了一箱出來。「想的美好一點吧。金塊不值什麼,但是箱子里可是金幣和金銀器,有些年歲的東西了。不拿走就便宜多少年之後的海底探險家了。」
「是啊是啊。人家可能還以為是重大發現,改寫一下中國航海史什麼的。」昀庭也跟著調侃,「少說廢話了,老余,一起抬吧。」
兩個大男人抬這箱子本已經有些吃力,再加上上甲板的樓梯非常陡峭狹窄,這些箱子並不是很好搬運。眼瞧著昀庭他們兩個人已經上了甲板,震遠才和之默抬起箱子跟上去。
「小心點。還成么?」
「沒事沒事。」之默走在前面,抬起的箱子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震遠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小心後面的樓梯,不然我走前面。」
「不用,我……」話音未落之默只覺得腳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整個身子像后倒去。心說完了,被這箱子砸到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後背結結實實的磕在台階上,胸口的不是沉重的疼痛而是一種尖銳的刺痛。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船艙似乎都在震動。
「你這個笨蛋!沒事吧!」震遠衝過去扶起之默。
「我還沒死啊。」之默沖著震遠傻傻的笑,還能看到震遠,真好。
震遠迅速的掀起之默衣服的后擺,光線昏暗,看不太清,用拇指按了按,之默啊啊的叫起來。
「很疼哎。」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說著又掀開前面,一道很長的划傷,還好只是擦破了點皮。震遠這才鬆了口氣。
「死不了吧。」之默問。
震遠敲了敲他的額頭,「死小子,嚇死我了,放心吧,嚇死我了。」
之默笑笑,突然說了一句,「以為你真的連和我說話都不願意了呢。」
震遠沉默下來,半天沒有說話。之默迅速的站起來,揉著腰走了兩步,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又看了看震遠。「你沒受傷吧?」
「沒,我沒事。」
之默瞧他言語躲閃猛的拉過他的手,一掌的鮮血。呼吸瞬間停止,之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傷成這樣還不說!」
「之默……」
「閉嘴!」之默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這裡沒辦法治,先讓他不流血了。」
「這次事完了,你留在香港吧。我們正準備在這邊設立分公司。哎……」布條狠狠的緊了一下,震遠痛呼出聲。
「我知道了。」之默沒抬頭,「你休息吧,我和昀庭他們一起。」
「之默,我們……」
「替我照顧好老媽。」
「之默……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之默猛的抬頭,聲音也大了些。瞪著震遠,終於也只是嘆了口氣。「沒什麼好對不起的。無非想讓我愛上昀庭,可惜我沒做到。反倒是讓我重新開始有機會幹一番事業,說起來是我錯的多。」
「之默……」
「我能明白什麼叫情不自禁,也知道什麼叫兄弟情深。我繼續過我正常人的生活,這樣挺好的。」之默再次打斷他的話。
「你懂什麼!」震遠突然把之默摟在懷裡。
「鬆開,我不想弄傷你的手!」之默依舊冰冷,震遠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火熱的,訴說著無數的掙扎,之默拚命的掙開。「給我一個平靜的生活!放手!」
震遠不動。之默再次使勁掙脫,再不顧忌震遠受傷的雙手,「弄殘了是你的事情!「一根根硬生生的掰開鉗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血淋淋的手掌印留在上面。之默毫不客氣的去掰另外的一隻。
「我放手。」震遠突然鬆開了鉗制,兩隻手合在一起,輕輕撫摩。「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很抱歉我一直在逼你,我該試著逼迫一下自己。我先上去。」震遠說完走上樓梯。
「震遠!」之默忍不住叫了一聲。震遠沒有回頭。
昀庭和老余搬完回來,站在甲板上往下看,「你們倆怎麼還在下面啊?出什麼事了么?」
「我手受傷了。」震遠說著爬了上去。
之默握緊了拳頭,原地轉了個圈,終於還是頹然的放了下來,爬上甲板。
「手怎麼了!」昀庭叫起來。一把抓過去看。
「沒事。」震遠忽扇著兩隻手掌,「箱子砸了一下。」
「那之默呢?有沒有事?」昀庭忙往後看,之默從入口處露出個腦袋來,「我沒有事,震遠剛才幫了我,不然我可就被砸成餡餅了。」
昀庭鬆了口氣。「阿遠,你先到艇上去吧。剛才我們放箱子下去費了半天力氣,船晃的太厲害了。」
「好的,我去。」
「之默。你到前面看情況好不好?」昀庭又吩咐之默。
「我?我可以幫忙抬的……我……」之默有些尷尬。
「算了算了,我和老余就可以了。你體育不好就不要爭了。」
「我!」之默頓時紅了臉。震遠在一旁嘻嘻哈哈的笑,「別介意別介意。昀庭只說你體育不好又沒說你體力不好。」
老余在一旁笑的很不給面子,震遠舉著兩隻手,用胳膊一夾之默的胳膊肘,「走了,走了。我們走。能拿多少拿多少,畢竟小命比較重要。」
「手機帶了么?」
之默點點頭。
「小心點兒。」震遠走向甲板的另一邊。一個轉身,之默向另一邊走。
「一會兒,你要怎麼和昀庭解釋?」
「什麼?」震遠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以為他沒有看見么?什麼事情你都瞞不過他。」之默繼續說。
震遠笑了一下,「你是在擔心我?」
腳步聲漸行漸遠。震遠苦笑著走開。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昀庭……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需要有事情瞞著昀庭呢?陷的有些深了……
果然,震遠稍稍留意了一下昀庭,就發現籠罩在他身邊的那股低氣壓。往常昀庭有什麼事情他總是第一個知道,而現在,他竟沒有之默敏感。坐在小艇的一邊穩定著平衡,震遠看著昀庭站在小艇的另一邊,指揮著老余用鋼索把箱子吊下來。聚光燈下汗濕的頭髮,伸起結實的臂膀扶著箱子,全神貫注,眼神卻似空洞的。
「昀庭……」
砰的一聲輕響,又一個箱子放了下來,昀庭坐在上面喘了口氣,「恩,什麼事?」摸出煙,先點了一根給震遠。
「剛才我……」
「別解釋了。我不在乎。」昀庭把臉扭到一邊。
震遠呵呵的笑起來,「說這種話,還說自己不在乎。」
昀庭趴下去用海水洗了把臉,半長的頭髮甩來甩去。「只要你在最關鍵的時候選擇我就好。」
震遠又笑,昀庭有點惱羞成怒。「別笑!如果我和之默都要死,你救誰?」
「當然是……」
震遠的話還沒說完,快艇栓在繩索被扔了下來。老余順著繩梯連滾帶爬的衝下來,迅速的收回錨。
震遠和昀庭嚇了一跳,「怎麼了?」
「海關已經上船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來不及了,馬上走。」
「之默還在上面!」
「已經來不及了。500米之內必須劃出去,不然被他們發現了,咱們的快艇比不上人家的速度。」老余說著摸出漿迅速的划起來,抬眼發現這兩個人還沒有動,「還愣著幹什麼!那小孩已經被海關的人纏住了,正好幫咱們多拖延點時間。」
「這是誰的船?」帶頭的警察用手電筒照了照之默的臉,「船上怎麼不開燈。」
「老闆的船,就我一個人。」之默冷靜的回答。他還坐在甲板上發獃,這幫警察就沖了上來。來不及給震遠一個電話,不過之默確信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看見老余本來想到這邊來卻在別人看到他的前一秒掉頭就跑。
「我們要檢查。請配合。」
「我們老闆不在,我做不了主。」之默覺得自己心裡平靜極了,一點也不覺得害怕。走私要會判什麼?死刑?還是無期?震遠他們應該還來得及走吧,自己在這裡多拖延一會兒的話,趁著天黑應該可以走。他們回去了,可以照顧好媽媽。
「那請給你的老闆打個電話,讓他儘快過來一趟。」
之默無意識的攥著手機,聽這麼一說,拿起來自己掌心的汗已經把手機浸濕了,調出電話薄,上面只有一個號碼——LOVER。之默突然覺得這一切說不定就是一個設置好的局,他們本來就想解決掉自己也說不定。輕輕的笑了一下,那當初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有錢人的遊戲,開始結束,果然都是自己這種平凡人無法預料的。
震遠和昀庭互相望著,不動,卻也不說話。想救已經來不及了,上去就是頂死罪,不上去就是之默的死罪。
老余望著兩個人,急的一頭大汗,不敢大聲,卻忍不住哀求,「兩位老闆,趕緊走啊。被抓住就死定了啊。」
兩個人還是一動不動。救還是不救,誰先開這個口?誰先撕破彼此的誓言?
突然,震遠沖了過去。昀庭伸開雙臂攔住他,「阿遠!」
「對不起,我不能讓之默去死。你帶之默回去,對自己要有信心,之默不是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
「周鎮遠你什麼意思!」昀庭激動的揪住他的脖領子,「你開什麼玩笑,你覺得這可能么!你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你說過我們一起放手的!」
「對不起,你也知道身不由己,情不自禁。」震遠一把推開他,三兩步爬上繩梯,順手掏出手機。
「之默。跟他們說,我馬上過去。」
「周震遠!」昀庭舉起了槍,淚流滿面,「我可以忍受之默不愛我,可是不能忍受你也離開我!」
震遠聽到電話那頭之默輕輕的笑聲,「你不用來了。」
震遠倒過頭沖昀庭揮了揮手,「保重,我不能陪你一輩子。」
「是你們的老闆么?」檢查的人越看越覺得奇怪,只等著如果這電話結束,不管是不是他們都會強行搜查。
「不是。不過你們查吧。」之默淡定的樣子讓檢查人員覺得有些驚訝,猶疑了一下,震遠從甲板後方大踏步的走過來。「我是這裡的老闆,你們查吧。」
之默使勁睜大眼睛,害怕裡面的淚水一不小心就會落下來。「我叫你不要來的。」
震遠笑笑,用手背砸了下他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
其實很容易可以明了,就像是那個黑夜的第一次擁抱,彼此需要。
遠遠的,海面上有馬達聲響起。有人警覺,可是艙內檢查人員的驚呼卻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昀庭走了?」
「他若捨不得咱們死,自然會走。」震遠吻了下之默的額頭。「補一句話給你。我愛你。」
「我說過了,所以不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