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總是提不起勁?」紀式澄瞪著電視喃喃自問,整個身子活似被碾平地癱在沙發上,耀眼的陽光將徵信社的窗欞照得閃亮,外頭的天氣這麼美好,然她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分手,說實話她哭不出來,原本她以為自己應該會在回到辦公室后好好的哭一場,可是好幾天過了,她只覺得心頭空空、涼涼的,睜著眼失眠了好幾夜,滿腦子只有她那天提出分手后,他深邃的黑眸寒酷地直瞅著她,然後不語地轉頭離開。
但這個結果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嗎?除了嘴唇和心靈,她算全身而退,應大美人此時應該也回到他的身邊,接下來,每個人都該皆大歡喜,她也不用擔心小癟三徵信社會開不下去,因為她的事情已經和溫仲謙無關。
可是她好想他唷。紀式澄皺了皺眉,懶懶地翻過身將臉趴進吵發裡頭,聽著掛在門上的銅鈴響了一聲。
「客人,有事嗎?」紀式澄連起身招呼都懶,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音,反正應嘉雯既然是老媽招來的客人,八成她第二件難搞的Case,又來了。
「不準動!」一個硬硬的東西抵住她的後腦勺,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
「我有動嗎?先生,這裡接受委託是不用這麼大的陣仗的。」紀式澄嘆口氣,趴在沙發上雙手朝空中揮了揮,「我沒傢伙,別擔心,假如你要談生意,得讓我坐起身來才可以談吧。」
「把錢拿出來,我欠跑路費。」
「噢,」她懶懶地應了聲,絲毫不見有任何懼意,「那麼你找錯人了,我這裡是徵信社,不是銀行。」搶劫搶到徵信社來,有沒有搞錯?
持槍的人總覺得她神態自若的模祥頗為詭異,他擰著眉頭,用力地拉起她的衣領。「別想騙我!把你保險箱里的現金還有所有的槍全拿出來,這裡是徵信社,不可能沒有這些東西!」
「沒有就是沒有,不然我這兒幹麼叫做'小癟三'?你找一間大的下手如何?」紀式澄懶懶地泛起一個笑容,盯著歹徒緊張的面容。「坐嘛,你這麼緊張萬一射到我就糟糕了,再說腎上腺素分潞過剩容易導致神經失調,你緊握著槍……小心也有可能會傷到你自己。」
「你--」眼前明明是個長得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居然還有心情對他笑?
他瞪大了眼,顏面神經不斷地抽動,然面愈想握緊槍不讓自己的手顫抖,他的手就抖得愈厲害,槍口頻頻擦撞著她的太陽穴。
「喂,很危險耶,放輕鬆。」紀式澄眼明手快地試圖扶住他的手,然而他卻嚇了一跳地猛往後退,猛力朝旁邊揮舞著手。
「不要碰我。」白痴女人,竟然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你別激動,我看你快……。」。
「砰!」
「啊啦?」轟然巨響的迴音未完,緊接著是一個男人響徹雲霄的哀號聲,紀式澄望著他臉色蒼白地抱住大腿,有些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阿門。」
式澄被歹徒挾持了!
她的出現是個意外、愛上她是個意外,和嘉雯解除婚約后沒想到她會要求分手是個意外,這會連被綁票這種意外也出現在她的身上?
溫仲謙面色凝重地拎著裝滿現金的公事包,蹬著由一旁小樓梯出入的二摟,不曾想過在自己平順的人生中,竟會出現這種意外中的意外。
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他卻想不明白,既然歹徒打了電話要紀家的人付贖金,他們又為何要他來送這筆錢?歹徒挾持式澄的地方正是她的徵信社,而紀家人因生怕意外而不願驚動警方,那麼那個歹徒又為何繼續停留在徵信社裡,不將人質帶到對自身比較安全的場所?
唯一的答案只有他到了才明了,從知道她被挾持后,他的心便完全地懸在她的身上,生怕她受到任何傷害,生怕她……
不、不會那麼糟的,式澄的古靈精怪足以保護自己不會受到傷害,她……
「哇啊呀--」
「叫什麼叫?關公都能一面刮骨療毒一面下棋、你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漢又不是孝女白琴,五子哭墓得這麼大聲給誰聽啊?」
「該死的臭婆娘,有種你在腿上插一把刀試試!哇啊啊啊--」
「叫叫叫,再叫我就先給你喉頭一刀,切斷聲帶后你怎麼叫都沒關係,免得我耳朵被你給叫聾了。」
溫仲謙扯了下,二樓傳來的慘叫聲簡直讓他難以置信地蹙起眉頭。這……像被挾持的情況嗎?由外頭聽來倒像是式澄挾持了歹徒,更詭譎的是摟上這麼吵鬧,四周的鄰居都像沒聽見似地。
他上當了,一定是,否則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形,而如果假設這是式澄想用來見他的圈套,卻又古怪得太過離譜,她的個性直來直往,不可能多饒這麼一大圈讓他扌旦心,除非……
「喂!白痴啊?手不要抖啦!你這樣我怎麼幫你?」
幫?溫仲謙眯細了眼,實在無法揣想裡頭的狀況,貫耳的男人慘叫聲完全掩蓋住他步上鐵制階梯的聲響,他極小心地接近門扉,思索著如何打開門而不驚動裡頭的人。
「啊!你一你不可以用剪刀!臭女人!我要殺了你!哇呀呀呀--」另一聲慘絕人寰的凄厲哀號聲響起,還夾雜著隱約的忍泣聲,隨即,一聲令溫仲謙心跳完全停止的槍聲,貫穿了他的耳際。
「啊!」
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響,溫仲謙腦子滿是短暫卻殘醋萬分的槍響,和那道式澄的尖叫聲音,完全緊揪住他身上所有的細胞,她……
「式澄。」他諒恐地以肩撞開門,環視著整間辦公室,終於在沙發上找著兩人,她嬌小纖細的身子蜷縮在沙發下,而沙發上的男人手中仍顫抖地握著搶,瞄準她的方位。
他屏住了呼吸,生怕他的恐懼成真,她對他是那麼重要,怎麼可能……
「苯蛋、白痴。」紀式澄咬牙忍了好半晌,緊悶的聲量顯然十分地痛楚。她抱住手背直起身子,眼裡噴出怒火大吼,「你大白痴啊!如果殺了我,贖金沒了,連你也沒救了!」
劃到……溫仲謙腦子全然空白一片,瞅著她還能像潑婦罵街般地大罵歹徒,一瞬間震驚、狂喜,還有其他百般的情緒由心頭掠過,最終僅化為一道認知……她沒事!
「你看啦,你的槍聲害我嚇一跳劃到手了,現在要我怎麼幫你挖彈頭?」紀式澄將被劃開一道口子的左手背高舉過肩,蹬人的表情活似惡鬼羅剎。
「廢話少說!不準用剪刀控我的傷口!」
「難不成用手指挖?也可以啊,你忍得住我就--啊?」紀式澄嘴巴張得大大的,眼角餘光掃到一個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不速之客,她緩緩將眉挑起來。「你在這邊幹麼?」
「你又在這邊幹麼?」溫仲鐮蒼白的臉色轉青,陰沉地瞅著兩人。若非那個歹徒仍用槍指著她,他真會以為自己弄錯了一些事。「你的家人請我來付贖金,但是情況似乎並不需要。」
紀式澄扯了扯嘴角,指著她頭上的那把槍,但臉上的表情卻很輕鬆。「你看到啦,我的確是被綁票了,不然怎麼會被槍指著?對了,順便介紹一下,這個人就是綁架我的人,不過他現在受傷中,心情不算太好。」
「幫受傷的歹徒開刀?」溫仲謙皺起眉頭。
「他不肯去醫院,而我沒辦法袖手旁觀看他血流到干,誰教我曾經是個醫生。」紀式澄聳了聳肩,皺起眉頭地改看沙發上的男人。「你確定真的要我用手挖嗎?先跟你說一聲,那比用美容剪刀挖痛上一百倍。」
「你--」歹徒瞪大雙眼,一瞬也不敢輕忽地將搶抵著她,有些狼狽地轉過頭望著溫仲謙。「我的車和錢準備好了沒?」
溫仲謙晃了晃手邊的公事包,難以置信這個傢伙居然會這麼癟三,連跑都跑不動了,還想著要把錢帶走。紀家的人沒報警還真是失策,這個歹徒此時的狀況幾乎已經算半踏進牢里了,若自己不趁他分心時逮住他,他也會笑自己笨。
「把公事包放在旁邊的桌上,出去發動好車子后離開,別想耍花樣。」
「你確定要他走嗎?他也是醫生耶。」紀式澄轉了轉跟珠,嘴角隱約地噙著一抹竊笑。「我的手受了傷,可能沒他技術好,不如先讓他幫你把傷口處理好后再叫他走怎麼祥?」
「或者,你可以留我下來當人質,放掉她。」溫仲謙可沒她那麼好心,滿腦子只想著怎麼樣才可以把歹徒的痛苦減到最低。只要式澄一離開危險,他會毫不猶豫地讓這傢伙躺進太平間。「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玩任何花樣,帶著我反而容易離開這裡,我會開車。」
「哎呀,何必呢?我不用走啊。」紀式澄扯開無賴般的笑臉,「你聽我的建議好了;由他幫你處理傷口,你可以拿槍指著我以防萬一,接下來帶我們兩個人一起離開,這樣你就有兩個人質了,順便可以再敲他的家人一筆。」
「式澄!」他想盡辦法要讓她脫離危險,她居然--「這樣假設我們兩個人都被撕票了,也可以死在一起,我就不用把你還給應嘉雯,不是嗎?」她表面雖然笑著,瞅著他的水瞳卻盈滿認真。「我很自私,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更不想讓我們之間有誰還活著,每年想著去為對方上三炷香,有什麼不好嗎?」
她明白他不希望見到她死,當然,她也不希望他代替自己成為人質而喪命,因為萬一她的假設是錯誤的j阝么這個歹徒最後一定會殺掉手中的人質。,「好,這主意不錯。」歹徒泛起陰森的詭笑,朝溫仲謙努了努嘴。「你過來接替她的工作,我警告你,你敢玩我,我就馬上斃了她。」
溫仲謙陰諒的眼掃視過紀式澄的臉寵,緩緩地走向沙發。難道她不明白嗎?他只希望她能活著,她卻有死在一起的想法,並一味地認定,就算他們能活著離開,他還會選擇回頭和嘉雯在一起!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是她不夠了解他,還是他不夠了解她獨特的個性?
他沉默地接過她的剪刀,利落地挑開歹徒的傷口,對於耳邊的慘叫恍若未聞,不時分心地擰眉瞄著那把顫抖的手槍,雖然他極想,讓這個傢伙的疼痛感登上金氏世界紀錄,但他也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式澄的命將意外消逝。
「不錯、不錯,再挖深一點。」沒事做的紀式澄以肘撐住雙頰,把這場面當成教學實習看待,對於腦袋上那把抖得亂七八糟的手槍,仍是一副不在意。「哪,你也說點話吧,不然光聽這種殺豬的叫聲做手術,是件很無聊的事。」
「說什麼?」什麼對候了,她竟然還鼓勵他分神?
紀式澄半掩著耳朵,瞄了瞄慘叫不己的歹徒。「他現在沒有其他嘴巴可以陪我說話,你說吧,說什麼都行。」
溫仲謙靜默地抿了抿嘴。「沒什麼好說的。」
「你在生氣?為什麼?氣我被人家綁票了?」
「你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居然想要兩個人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不好嗎?你既然央定要回應美人身邊,我當然得成全你。」她皺了皺眉,「可是,我心裡其實不想讓你回去,所以死在一起是最好的方法。」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決定回嘉雯身邊?」他頓了下,剋制著想緊握拳頭的衝動。「你說愛就愛、說分手就分手'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有多少真心。」
「啊--你們兩個!」
「你閉嘴別吵啦!」紀式澄責怪地窺了歹徒一眼,「我們在談正經事,你叫小聲點行不行?再叫我就叫他把你的股神經。」
「死女人!你真不怕死--」
「式澄。」溫仲謙蹬著她頭上的槍,感覺自己的心也懸在上頭。
「我很認真,包括愛你我都很認真,但是你卻不這麼想,連我提分手,你都毫不考慮的答應,那又算什麼?現在卻懷疑我的真心而跟我生氣,太可笑了!」不說他不對,還怪她。
「那不是我生氣的理由!」溫仲謙克制著怒意,直想搖晃她怪得離奇的小腦袋。「我從沒打算跟你分手,而你卻能將我當成小孩子的現具一樣,讓來讓去。」
「你以為我想嗎?要不是我媽先勾引你的未婚妻,我又為什麼要忍痛把你還給她?對,沒錯,你說我是個'意外',於是我這個意外也決定還你平常的生活,做你的院長、娶你的老婆、走你安全的人生路途,不然你要我怎麼樣?」
「我根本不想管是誰勾引了嘉雯,那些都不是重點!」
溫仲謙緊握著剪刀,察覺自己的手氣得微顫,連忙離開傷處。他咬牙切齒地從齒間迸出話。「重點是,你、居、然、把、我、讓、給、了、別、人!」
「這是我唯一贖罪的方法啊!你以為我不難過、不心痛?我--」
「你們兩個--」天啊!這兩個人居然能漠視他的存在,就這麼吵起萊了!
「閉嘴!」
這次可是兩個人一起吼了。
歹徒乖乖閉嘴,瞪著面前兩個根本不像人質的人質,他刻意擰起最兇惡的眉型,「幫我治療專心點!要吵路上還有得你們吵的!」
「黃泉路嗎?我看這裡大概只有你會去了。」紀式澄故意讓自己的頭穩穩地靠住槍管,「你開槍啊,如果開得了的話你就開,小心我老媽找你償命。她不會殺了你,但是她會讓你生不如死,這點你應該知道。」
「你--」歹徒掩不住臉上的一絲駭色,未料自己就這麼泄了底。「你怎麼曉得我……」
「我的徵信社沒幾個人知道,而我又荒廢了兩三個月沒經營,尋常人找得上這裡來嗎?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我老媽介紹來的'對吧?」紀式澄在心中默嘆一口氣,「她要你綁架我做什麼?」這麼窩囊的歹徒,八成也只有她老媽找得著。
整件事情都穿幫了,歹徒面有難免地瞅著紀式澄。
「演……一曲戲。」
「看誰情深到願惹為誰送命?好無聊。」就知道老媽一定不會客氣,而且這種二十幾年前她老媽都沒上當的老套,用在她身上有用嗎?紀式澄扯了扯嘴,望著旁邊的溫仲謙。「你都聽到了,這就是我老媽的個性,只要她想整人,誰她都整。」
「是這樣嗎?」溫仲謙的表情霎時變得冷酷萬分,知道她的生命並沒有危險,他陰森森地咧唇,將手放上歹徒的傷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這個傷口?」
「我也是受害者……哇--」溫仲謙的手還沒用力,歹徒就已經發出慘叫。
紀式澄滿臉無奈地拿過他的槍。「我當然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但是我被搶抵著腦袋好幾個鐘頭,不生氣也很難。為了那點公事包里的錢,你就想把小命送掉嗎?」
歹徒望著兩個人森冷的面容,開始擔心自己落入他們兩人的手中,可能不會比落入任晴宇手中來得好過,他面無血色地冒出冷汗,懷疑自己真的有可能被他們玩死。
「求求你,送我去醫院--」他再也不想讓這兩個人碰他任何傷口了!
送走了老媽的惡作劇,紀式澄抱胸睨著救護車遠去,一旁的溫仲謙緊繃著臉,神色仍未恢復平和。「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他是被派來的人,是不是?」
「不是。」紀式澄斂著眉,只覺得疲累,「我猜的。」
「猜的?!」他的心跳再度漏跳幾拍,倏地扳過她的肩,凌厲的黑眸直蹬住她。「猜的?你曉不曉得你有可能會因為你猜錯而送命?」
「我當然知道!難不成我非得哭哭啼啼的才像個肉票?」紀式澄睨著他。「不猜也會死啊!雖然他表現得很敷腳,可他也是個擄人的歹徒,拿到贖金后還不是把我撕票?反正橫豎都有可能死,那我為什麼不賭賭看?」
「你--」真想掐死她!溫仲謙狠狠地將她揉進懷裡,口吻惡聲惡狀。「如果你猜錯了怎麼辦?你死了怎麼辦?」現在,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才讓他明了,他對她放下的感情根本遠比他所承認的還深。
「死了就死了,還能怎麼辦?」她埋在他的懷裡,鉚眉緊蹙,「我死了也沒差,我不會為了把你讓出去而難過,而你仍然可以過你沒有意外的生活。」
「該死的,我才不要什麼沒有意外的生活!」他真不敢相信她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刀口上玩!「你要我說多少次?
我只氣你愛我沒我愛你深,看著你被槍指著,我的心跳都快停了,你卻老說那些可笑的話激怒他!」
「沒比你愛得深?有沒有搞錯?」她抬起頭蹬他,「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把你拱手讓給別的女人,你想過嗎?
你一直覺得平穩的生活是你想要的,於是我也完成你的心愿,我明知自己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的看著你愛別人,可是娶她是你想要的,我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你覺得接受我這個意外而不幸福。你竟說我沒你愛得深。」
溫仲謙瞅著她泛起水光的眼瞳,有絲不忍,卻破她的死腦筋給打敗了,他綳咬著牙,顴上青筋隱約地浮起。
「你真的會讓我抓狂。」
「我才想抓狂。」
「見鬼!我不想吼人,可你卻偏偏惹得我哭笑不得!」
他不自覺地用力收緊雙臂,發狠地想將她揉進他的骨血,他不知道她哪時候才能把腦子轉過來。
「我不愛嘉雯,也壓根不管是你老媽還是誰把她拐跑,就算你把我讓給她,我也不會肯,我愛的人是你,也只想跟你在一起,管你見鬼的要做偵探、要做醫生還是鋼管女郎都行,你還不了解嗎?我絕不會讓你跟我分手!」
「絕不會……分手?」噢,他抱得好用力,她連氣都嘴不過來了。
「絕不會。」他十分篤定地重複一次,恨不得將它熔進她的腦子裡。「所以你再跟我說什麼要犢罪而分手的鬼話。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紀式澄怔了下,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說……不會放開她?那麼就算應嘉雯回頭要求,他也不會……這是她認定的溫吞君子嗎?他似乎變得有點霸道'還說什麼絕對不會放過她……
莫名地,喉間恍若梗著一塊東西,連帶地也阻塞她的鼻頭。他不計較她瞞了他多少事,也不在意她攪亂了他整個生活模式,一直以為他應該會怨她、怪她,然而他卻只氣自己光沉溺在罪惡感中,雙手將他送給別的女人。
她忘卻了一件事,愛情是無可替代的,自己明明愛他,卻不顧他的心意把他往外推,只求成全他曾和自己說。
過的生活,真是蠢到極點了。
他生氣,因為她這麼做,也是褻瀆了兩個人的感情。
「式澄?」懷中的她毫無反應,溫仲鐮才發覺他將力道放得太大,她一定喘不過氣,他連忙鬆開鉗制,俯首以頰觸著她的細發。
「我們……還要吵嗎?」她我見猶憐的秋瞳朝上盯著他,緩緩開口,「假如我要求分手,你真的不會放過我?」
「沒錯。」他不會給她仟何猶豫與拒絕的機會。
「那……我們為什麼要吵架?」
溫仲謙瞅著她瑩柔的雙陣,在其中找到一抹清明又凋皮的笑意,瞬間他明白她開竅了,他揚起嘴角,輕輕勾起她的下頷。
「對啊,不分手,我們為什麼要吵架?」
一吻封緘,他們以行動坦承存在於彼此心中濃厚的愛意。
終曲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應嘉雯蹙著眉頭盯著眼前的犬帥哥,即使明白坐在她面前的是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心頭卻還是忍不住地怦怦跳。「明明我早就知道你是女的,為何要我騙紀式澄說你是我想私奔的愛人?那不是很奇怪嗎?」
「嗨、嗨,果然你還沒學到我的真傳,看來還是有點血緣會比較好教吧。」任晴宇無奈地嘆口氣,一雙勻魂帶電的桃花眼笑望著她。「人生苦短,總要找點樂子吧?既然紀老哥說'不准我去荼毒別的女人,那我荼毒出個兒的女兒總成吧?」
「可是……害一個人受了槍傷耶。」應嘉雯總覺得有點愧疚,「幸虧他們兩個人都是醫生。」要不然可會出人命哪!」
任晴宇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她面前搖著,「Oh,NO!整人不能心軟,要有犧牲的準備,才會有最精彩的戲劇效果。你哪時候看過兩個情侶一面開刀、一面吵架的?這不是很奸玩嗎?尤其其中還有個人被槍指著頭。」
應嘉雯詭異地盯著她。「你女兒被槍指著頭,你還那麼樂,不怕那個人萬一失手,你女兒的命就沒了?」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任晴宇閃著惡魔般的笑意,「你想我怎麼會我一個會誤傷自己的人去綁紀小妹?就是明白紀小妹雖不成材,但多少還遺傳了我不少腦細胞,假設她連那個傢伙都擺不平,那就真的枉費是我女兒了。」
「她的確是你的女兒沒錯,看到練鋼首舞的帳單,連我都嚇了一跳。」應嘉雯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因為貪玩,而拜了這個乾媽,任晴宇手段這麼殘忍,她的子女是怎麼安全長大的?
她皺了皺眉,瞪著號稱恐怖大魔王的霹靂大帥媽。
「當初我很不想跟仲謙那個無趣的男人過一生,所以才請你幫我忙,但是拖紀式澄下海,那不就要換她忍受仲謙?」
「放心、放心,他們兩個是絕配。」看乾女兒還不了解其實她將這時代鮮有的「貞節烈男」雙手奉送給自己的女兒,任晴宇又咧了咧嘴,「可惜紀小妹五歲就被我媽給帶走,我的功力她連一成都沒學到,卻被我老媽養成了個醫學小怪物,不過我一輩子的心愿都還沒達成,怎麼可以就這麼作罷。」
「心愿?」
「是啊,我一輩子的心愿,但是從紀小妹一落地,我就知道不可能了。她長得太可憐、個性太善良,整完人以後會有內疚感,自然達不成我的心愿。所以……」任晴宇微揚了揚傻俏的劍眉,神情十分快樂。。
「只好期待她玩出一個小孩,完成我'任晴宇二世'的夢想啦!」
「你……」應嘉雯頓時瞳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真是個變態。」
居然……設計自個兒的女兒?這是變相的想抱孫子,製造出另一個怪物嗎?
「哪裡,哪裡,多謝你的誇獎。」任晴宇風靡全球雌性生物的俊帥笑容,依舊揚著「整死人不償命」的惡魔笑意,在陽光下閃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