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嘿嘿嘿。」紀式澄沖著一瞼訝然的小護士乾笑三聲,「嗨,又見面了,你這次總可以幫我叫溫仲謙出來了吧?」

「你……」二度見面,小護士神色古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對待她。眼前的女人明明是院長的女傭,可是她居然在這裡完成了一項嚇楞所有人的奇迹,若不是自己戀慕院長的心態在作祟,她將十分佩服她。

「你的臉色好奇怪。」紀式澄湊近了臉,水汪汪的大眼瞅著小護士,「見到鬼了嗎?怎麼一下青、一下紫的?」

「你……。」小護士的眉梢打了個結,「你有那麼好的醫術,為什麼要在院長家做女傭?莫非……」莫非她也是自己的情敵?

「沒什麼好'莫非'的啦,你猜得沒錯。」紀式澄笑嘻嘻地瞧著小護士的臉由疑惑到陰沉,可不打算把自己為何不行醫的原因昭告天下。「好了,幫我叫一下人,可以嗎?」

「可以,」沖著欽佩她的心理,這次小護士很爽快地答應幫她叫人,在轉身之前,她又多瞄了紀式澄一眼。「你該知道的吧,院長有未婚妻,他已經死會了。」

「死會可以活標啊,」紀式澄聳了聳肩,望著訝異的小護土,絲毫不將她的警告放在心裡。「一個人如果老是因為周遭環境某些阻擋的因素而卻步,那麼他永遠也無法得到他所要的結果,不是嗎?」

小護土挑著眉,「這是無恥。」沒想到她的外表好似無害,骨子裡的思想居然那麼壞,可以完全不在意地搶走別人的未婚夫。

「或許我真的無恥。」她仍舊一臉笑嘻嘻的,望著冷眼瞪她的小護士。「像我這種無恥之徒專做無恥之事,假如看不慣,你可以少浪費口水,別試圖去改變一個對於大道理左耳進、著耳出的人。」

「你——。」小護士變了臉色,簡直不知該怎麼罵她才好。

「反正我又不想當個聖人,活得像無賴又有什麼關係?」

「你現在的語氣聽起來就活像個無賴。」溫仲謙很無奈的聲音由紀式澄背後傳來,方才她的話他幾乎全聽到了,倘若他不曾和她相處過,他還真難以想像一個人可以活得這麼隨性而為。

「哈,你總算出來了。」紀式澄倒不在意他聽了多少,笑嘻嘻地望向小護士,「謝謝你啦,現在人不用你叫就自個過來了。」

小護士聞言瞄了瞄溫仲鐮,瞧他臉上一副拿紀式澄沒轍的寵溺模樣,她不禁瞪大眼,驀然明了了紀式澄與其他倒追他未果的人之間有什麼不同。

紀式澄說得沒錯,如果倒追院長這樣的好男人不拋卻一些禮教上的矜持,那麼,院長根本連瞄也不會瞄上一眼。難怪……

「式澄,你來這裡做什麼?」溫仲鐮深知她不喜歡待在醫院,那樣會令她想起過往,而她除了那一次幫他送文件外,從來不曾主動來找過他。

「接你下班啊。」紀式澄回答得很理所當然,眼裡隱約飛掠過一絲光芒。

「我今天還有一床刀。」

「那我幫你。」噢,真討厭,今晚她還設計了別的節目耶,她可不希望精心計劃的效果,因為他的工作泡湯。

「幫我?」溫仲鐮微微挑高眉,沒有錯過她眼裡有著比平常明亮的光芒,「你想再回開刀房?」

「不想。」她搖搖頭后聳了一下肩,「但是我也不想在家裡等你,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幫你忙,這樣才可以早點回家。」

「別胡鬧了,你可以在開刀房外等。」雖然明白她待在開刀房裡可能比他還如魚得水,但就算地是醫學界的天才少女,他也不能任她如此隨性。「況且只是個剖腹生產的小手術,一下子就結束了,你進去也只會覺得無聊。」

紀式澄撇了撇嘴,用最可憐的表情瞅著他。「可是叫我在外頭坐著玩手指頭,一定更無聊,我不能旁觀嗎?」

「不行。」溫仲鐮搖了搖頭,對她利用外表的優勢故意裝可憐,感到有些好笑。她此刻水汪汪的眼瞳就好似他收留她那一天一樣,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對即將擁有的主人撒嬌。

「可是我沒幫人剖腹生產過耶,就當收我為學生在旁邊見習嘛。」紀式澄為表誠意地伸出手指頭,一根根地扳著說:「不然這樣好了,我一不插嘴、二不偷笑、三不說話、四不會在旁邊喊無聊,當然我也會很專心,如果你需要助手,我不會拿錯用具給你,還可以幫你擦汗,這樣行嗎?」

「我說過這只是小手術。」溫仲謙咧嘴微笑,瞧她說得那麼誇張,好似他要開上十幾個鐘頭的刀。「況且你幫我遞工具是大材小用,所以你在外頭等我出來就行了。」

「別那麼小氣嘛,我又不是外行人;再說開刀房裡頭主刀醫生最大,哪有什麼大材小用的道理。」可憐攻勢無效,紀式澄扁起嘴,抓起他的袖子要賴起來,「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天啊,好噁心,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護士努了努嘴,朝溫仲謙說:「假如紀小姐想進去,院長就讓她進去好了,應該沒有什麼關係的。」拜託,他們到底有沒有想過還有她這個人存在啊?

「對啊,放我進去又沒有什麼關係。」紀式澄鼓起腮幫子睨著他,搞不懂他究竟在避諱些什麼,也不過是一間開刀房,還怕她在旁邊見習?

見……呃,不會吧?紀式澄突然瞪大眼瞞,瞄了瞄在旁邊的小護士,踮起腳尖在溫仲謙耳畔悄聲問:「你……

對我會自卑嗎?「倘若他介意在她面前動刀,那他的心眼未免太小了吧?

溫仲謙臉色凝重地望著她,無法直接地承認他對她確實有一份自卑感。

「說啊。」她不著痕迹地椎了推他,氣惱他的溫吞。

「不會。」溫仲謙撇了撇唇,暗自在心中告訴自己,學術有專精,他起碼也是一間婦科醫院的院長,雖然同是外科的領域,但紀式澄和他所擅長的並不相同。

「那就好了。」紀式澄釋懷地笑了笑,「這下子就沒問題了,讓我進去嘛。」

「你真的想進去?」他再問了一次。

「恩。」她非常肯定的頷首,眸中盈滿愉悅的光芒。

「好吧。」溫仲謙萬分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他明白,他的自卑若不靠自己去克服,只一味地逃避心裡的矛盾,對她而言太不公平。

「小寶寶、小寶寶……。」紀式澄笑咧嘴,望著剛剪下臍帶的小嬰兒,恨不得把他手中渾身血污的新生兒搶過來捧著。「讓我抱好不好?」

「他得先處理一下。」溫仲謙幾乎失笑,熟練地把小嬰兒交給一旁的護士幫助新生兒呼吸,霎時驚人的哭叫聲響起,幾乎將他的聲量給蓋過去。「你答應過我,只准看不準動手。」

「可是……。」紀式澄的視線跟著小嬰兒的方向轉,眼巴巴地望著護士幫他凈身,壓根忘了手術才進行到一半,而她是來見習所有過程的,「我想抱嘛。」

「還得等一下。」溫仲謙不自覺的露出微笑,回頭繼續處理產婦產後的清潔與縫合工作。接生過許多嬰兒,他從不覺得有什麼特別感受,但瞧她興奮的模祥,他也感染了那份欣喜,感覺到一個新生兒初臨人世的幸福,隱約地在心湖泛起一股對於自我肯定的滿足。

「那哪時候可以抱?」紀式澄有些不滿地蹙眉,望著小嬰兒被裡上了毛巾,做大略的檢查,記錄身高、體重和印腳招,看了半天就是落不到她手裡。

利落地縫完最後一針,溫仲謙捌不過她一直吵著要抱小嬰兒,只好讓她如願,看她抱嬰兒生澀的手法與臉上的笑容,剎那間,他似乎有種錯覺,恍若剛生下的小男嬰是他和紀式澄的……,他錯愕地眨了眨眼,理智重新回到腦中,然他的眼瞎卻離不開她那甜美的笑饜,和新生兒的哭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真的要放棄紀式澄,遵照他預定好的道路,娶應嘉雯,平凡無波地度過這一生嗎?他深深明白紀式澄對他的吸引力,雖然明了選擇她也代表將會傷害應嘉雯,他卻想摒棄過去那可笑的規劃,希冀和紀式澄擁有未來。

「喏,你看,你會不會覺得他有點丑?」紀式澄沖著溫仲謙咧嘴笑開,好似手中的小嬰兒真的是她的,她雖然嘴裡嫌著,可神韻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他長得像滿臉皺紋的小猴子,沒其他小孩皮膚那麼光滑。」

他趕緊斂回飛離的心緒,若有所思地瞅住她良久,才淡淡地回答,「小孩子剛出生都長這樣,過幾天他的皮膚就會光滑多了。」

「這我當然知道,還用你教。」抱得心滿意足了,紀式澄總算把小嬰兒還給等在一旁的護士,瞄了眼仍在麻醉中的產婦,「哇,我才轉移目光沒多久,你就已經進行完手術啦?速度真快。」

「是你分心的時間太久。」溫仲謙淺笑地脫下手套,步出開刀房。

而紀式澄也跟著他後頭出去,臉上仍噙著愉悅的笑意;望著他脫下手術服,她覺得他的態度太過冷淡。「你不高興嗎?」

「不高興什麼?」

「你的工作是迎接一個新生命的開始耶,難道你都不會覺得很感動?」又不像過去的她,每回面對的都是與死神搏鬥的重症病患,隨時都有害怕失去一條生命的擔憂與傷感,而她開刀時卻不能被這種情緒影響,因為那足以令病人喪命。

「也許我已經麻木了。」瞧她興奮得活似第一次進太觀園的劉姥姥,溫仲謙不禁懷疑她是故意逼他開心,抑或是真的對一個生命的開始而欣喜。他略瞄了她一眼,「式澄,你看起來有點興奮過頭了。」

「難道我不能覺得感動、不能開心嗎?」紀式澄高高地揚起眉頭,睜大眼瞎瞪著他,「你的工作讓人很有成就感,又不像我就算做完手術,病人壓根兒不省人事。」

這會兒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刻意讓他開心的,他僵硬地扯扯唇,面對她純潔、善良的秋瞳,他實在無法形容那抹明知愚蠢,卻甜甜地充塞在心頭的幸福感。「別再把我給褒上天了,你的病人雖然不省人事的出手術室,但你為他們戰勝了死亡。」

「比起拯救一條性命避免結束,我寧可看一個生命從我的手中誕生。」紀式澄撇了撇嘴,不喜歡看副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法。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兩頰,無奈的說:「溫、仲、謙,拜託你笑得真心點可以嗎?我才不想用什麼醫學上的觀點去瞧惟的名望高或醫術高明,只要我覺得你的工作很讓我感動、很偉大,你就是真的很偉大。」

「你真的很會安慰人。」溫仲謙鍬著她堅決的眼眸,聳聳肩道。

「我才沒安慰你,以你龜毛的個性,愈安慰愈會出問題,所以我只說我看到的事實。」紀式澄鼓起腮幫子,圓圓亮亮的明眸直瞅著他,「我可以不強迫去改變你那彆扭又可笑的脾氣;但是你也不能強迫我騙自己,剛剛所受到的那些感動全都是假的。」

「好、好,你受到的感動全都是真的,算我怕了你。」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令他無法自抑地發笑,連這祥的問題她都有得爭,還真服了她。

「我還真希望你是真的怕了我。」紀式澄瞅了他半晌,嘟起嘴咕噥道。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剛剛你說下刀后就可以下班了,沒錯吧?」

「嗯,還有事?」溫仲謙望了下牆上的掛鐘,才八點半,夜還漫長得很,她這麼急著抓他回家做什麼?「你晚上想到哪裡去嗎?為什麼這麼急?」

「我會有什麼事嗎?」她圓睜著狀似無辜的雙眼,可眼裡閃著異常的光芒,一點也不像個無辜的小可憐。「只是接你下班嘛,又沒什麼,你先去把東西收一收,我到停車場等你。」

他擰眉看著她轉身離開,總覺得她似乎隱瞞了什麼事情不讓他知曉,他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收拾東西,當他到達停車場時,卻見她馬上跟在他後頭,藏不眼裡那份詭譎的笑意。

他不禁回過頭問,「在笑什麼?」

「沒有啊。」紀式澄忍住竊笑,馬上轉移話題,「你想剛才那個小寶寶,他媽媽會幫他取什麼名字?」

溫仲鐮聳了聳肩,「不曉得。」他暗忖她臉上奇怪的笑,是為了方才所讓她感動的事惰。

「幫他想一個怎麼樣?」紀式澄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身後。

「孩子又不是你的,名字怎麼可能任你替他取。」

「我也是看著他呱呱落地的人耶,或許我可以給他的媽媽一個建議。」她微嘟著嘴,覺得這個男人真是麻木到了極點,一點都不會感動。

「那不如你自己生一個如何?你愛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名字。」

「好啊,你跟我生?」

他倏地停住腳步,望著一臉嘻笑的紀式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撼動,他微蹙起眉說,「式澄,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我像開玩笑?」紀式澄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覺得他臉上尷尬的表情好玩極了。這個男人啊,若自己不多採取一點主動的攻勢,他永遠都像只溫吞的烏龜。

溫仲謙別開了頭,繼續往前走,免得自己的理智逃逸無蹤,衝動地品嘗她唇瓣的味道。

他又開始逃避了!她懊惱地在心底暗自呻吟一聲,三兩步又跟上他,希望他現在可別回過頭來。「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接你嗎?」

溫仲謙走到自己的車子旁,從褲袋掏出鎖匙準備開門,絲毫沒注意到她仍站在他身後,完全不像個準備坐車的人。「為什麼?」

「為了敲昏你。」紀式澄甜甜地咧嘴一笑,握緊一直,在身後的木製球捧,精準地朝他頸背一棒落下。

「該醒嘍,你可不能睡過整晚,不然我的閨怨就無處說了。」

紀式澄捧著臉頰,蹲在溫仲謙面前盯著他,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懷疑是不是自己力道下得太重,萬一他真昏睡上一整晚,那什麼戲都甭唱了。

早知道就用乙醚迷昏他,但是想到乙醚會造成某些身體機能上的短期障礙,她只好選擇用敲昏的方式,不過現在看來,她好像也不該用球棒……

紀式澄懊惱地再度皺皺眉頭。等了半個多小時,他還沒醒來,本來打算任他自然醒,她再以最美的姿態出現在他]艮前,看來好像不可能了,唉,討厭,破壞美感!

她拿下黏上去的假指甲,用力掐住他的人中意圖讓他清醒,等到他深深地蹙眉吸了口氣,她趕緊站回該待的位置,擺出她認為最迷人的姿態。

「呼!」溫仲謙狠狠地葉氣,完全無法忽略頸背後的疼痛感,想摸摸看自己頸背究竟受了什麼傷,偏偏手像被人捆住了。

他努力睜眼想看清楚限制他手部自由的東西是什麼,一瞬間,他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跟人打架被抓進警察局嗎?為什麼他頭疼欲裂,且他的手上有一副冰冷硬的手銬?

溫仲謙緊擰著眉,努力回憶昏倒前的狀況,等模糊的眼總算凝聚了焦距,他幾乎被跟前的景象給嚇愣了腦袋。

「式——」

「幸好你醒了,不然不曉得我這個姿勢還要擺多久。」

紀式澄在心中嘆口氣。果然是她的力道沒抓好,他連醒過來還這樣昏昏沉沉的,教她怎麼表演得下去?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他實在不曉得該不該繼續把視線停在她身上,偏偏又移不開眼瞞。一襲性感蕾絲睡衣裹住她纖纖合度的身軀,裙擺飄蕩在膝上二十公分處,露出潔白修長的美腿,這副撩人模洋十分引人遐思。

「這是怎麼回事?」溫仲謙全然不自知自己的聲調低了幾個音階,古銅色的臉龐微浮紅暈。

「看不出來嗎?」紀式澄伸長手臂,以一根鋼骨為中心,在他面前繞了個圈,朝他狡猾地笑道,「我準備對你跳鋼管舞,而為了怕你逃走,手銬是預防措施。」

「跳……跳鋼骨舞?!」瞧她手中攬著銀色的鋼管,他可不懷疑她真的有跳鋼管舞給他看的準備,但是……

他望了望四周,諒訝的大嚷,「這裡是'捷運的車廂'!」

「我找不到地方了嘛,只好用管道借這個地方嘍。」她無辜地聳聳肩,「我又不能為了只跳給你一個人看,就在家裡大興土木裝鋼管;再說台北市晚上有鋼管的場地都處處客滿,想租也租不到,難不成你希望有一堆人陪你一起看我跳?」

他當然不希望其他男人有榮幸分享到她的鋼管秀,但是……捷運車廂?!這也太誇張了吧?溫仲謙頭痛的皺眉,根本不想知道她利用何種管道「借」到車廂,反正所有不合常理的事,全都會在她的小腦袋裡彙集。

「你何必這麼做?」他面色如土,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要在他面前跳鋼管舞。

「給你的身體檢查啊。」紀式澄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婦產科醫生做久了,對女人的感覺總會比尋常男人遲鈍一點;為了不讓你變成柳下惠,我只好變成潘金蓮嘍。」

潘金蓮和柳下惠?老天!溫仲謙煩躁地詛咒一聲,用力扯了扯手銬,「式澄,別開玩笑了,我們回家。」

「回家?連我特地為你練的舞都不看嗎?」她嘟起嘴抗議,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在他面前跳了,她可不允許情況有差池。「我練了很久耶,練得膝蓋上都是淤青,現在要跳給你看,你居然不看?」

他現在終於明白她腳上的淤青是怎麼來的,那根本不是她苯手苯腳東跌西摔的結果,而是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有跳鋼管舞供他欣賞的準備,他眯細了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跳……舞?」

「你說咧?」紀式澄撒了撇嘴,不打算繼續跟他扯下去,一來她受委託的事情可能全部露餡,二來說不定講上一整晚她也跳不到半支舞,那就真的太划不來。她按下收音帆的播放鈕,隨著前奏的響起,緩緩地開始繞著圓圈。「廢話不多說,我開始跳了,你要仔細看才不會辜負我的心血。」

「式澄,你不能跳。」

「為什麼我不能跳?」順著音樂節奏加快,她勾住鋼管快速旋轉,迸射出魅人的眼波,接著緩緩傾身,一手勾住鋼骨,一手致拉下一邊的肩帶,誘惑的微噘起嘴,肩帶方滑至上臂,她猛然一個挺身又站直身子。

「你——」她的眼瞞始終緊盯著他,溫仲謙完全能感受到她的視線有別於以往楚楚可憐的神韻,帶著魔魅的水眸流轉著光芒,嫵媚得好似誘人的女妖。

「你看,我這不是跳得很好嗎?」一個轉身,纖長白皙的美腿立時在他眼前呈現,紀式澄噙著一抹邪笑,靠著鋼管慵懶地伸展她的小腿,見他雖然緊蹙著眉頭,卻仍順著她展現的腿部瞧,她不由得咧開笑容。

「式澄,別跳了。」溫仲鐮的嗓音喑啞,他從沒想過這種在新聞報導里出現的舞蹈更能引起一個男人深層的慾望,明明知道緊盯著她瞧只會讓她跳得更起勁,但是……

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直往她的方向望,怎麼會只是繞著一根管子跳舞,一個我見猶憐的小女人便像變了身似地,令人移不開目光?

「你確定真要我別跳?不覺得可惜嗎?」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紀式澄故意又繞個圈子循著鋼菅往上蠕升,音樂的節奏到了柔和的地方,她極緩地蹲下,單腳勾著鋼菅朝他拋了個媚眼。

「我是擔心……腰……」他幾乎忘了他在扔心什麼,只想找個冷水潭跳進去,冷卻身體湧現的衝動。

節奏驟然轉強,循著音樂聲,她猛然站起身向後拉展自己的身軀,剎那間,驚天動地的痛楚如針刺般襲上她的腰。

完了!她忘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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