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天人交戰
要說陶子一點也不害怕,那絕對是唬人的,只是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她怕或是不怕了,只得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幸好她所料不差,來人並不准備取她性命,至於目的是什麼總歸會清楚的!
陶子心中一片冰寒,又夾雜著幾分莫名的期翼,冷眼環視四周,除了漫天狂的怒雪,還有漸漸欺近的身影再無其他,有片刻的悵然若失,彷彿什麼東西狠狠地挖離了身心,思緒被抽空,只覺肩上一涼,漠地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花鳴鳳擺擺手,身後另兩名女殺手,立即上來架住她先行離去,花鳴鳳在雪地中警惕地躥尋了片刻,消滅了所有痕迹,也追隨而去..
陶子這一昏睡過去便是天昏地暗,昏迷間只感覺身體忽冷忽熱像打擺子了一樣,冷時寒意痛徹骨里,熱時口舌乾燥彷彿置身茫茫大漠似要被烈火烘烤乾一般,臉色時青時紅時白,飛雪寒天的額上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體內這番天人交戰,恍然不知人間歲月,意識時斷時續,耳邊伴著吱呀吱呀的車轅聲響,向著未知的前路慢慢探尋,癱軟無力的身軀一直晃蕩顛簸,幾欲嘔吐,有三兩個陌生人影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
「怎麼會這樣?」一身翠綠衣裳,施淡妝卻不失嫵媚情意的桑明兒執著陶子的手,靜靜地凝神把著脈,柳眉輕輕蹙起,看了一眼身側的花鳴鳳,低低嘆了口氣,「如此一來怕是要壞王上的大事了!」
花鳴鳳也是一臉難色,無奈的支著頭,苦惱地揉著太陽穴,「王上一再吩咐不得怠慢她,如今卻成了這樣,這可怎生是好?」
「哼。不就餵了她一顆化彤丹,能有什麼事情?!只要我不催動藥性,便永遠也不會作!」一個身著淺黃色宮裝的年輕女子,手中執著一根翠綠的竹笛,獨自坐著車內一角靜靜打坐。,她竟與桑明兒長得一般無二,眉眼身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一媚一冷,只看神色便可分曉。
「可是。我觀她脈象十分不穩,像是自身對化彤丹有抵觸,難不成她體內竟還有別正好與化彤丹相剋的毒不成?」桑明兒秀眉又一皺,「我竟探不出來...」
「哎..咱們原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用化彤丹控制她,免得她對王上不利。如今怕是要跟她撕破臉了,王上那邊可要怎麼交代?」花鳴鳳頭痛無比,王上一再強調要似貴賓般禮待她,說她干係甚大,如今卻是連接三日昏迷不醒。還一直有毒症作的跡象,不知能熬得過幾時..
「一個落難地太后,怎值得王上如此?」淺黃色宮裝的女子冷冷一笑,「姐姐你也不吃
桑明兒一窒,臉頰漠地燙輕斥道,「棱兒,你胡說些什麼!我一風塵女子,有什麼資格吃心的!王上自有王上的決策。你莫要胡亂揣測上意!」
桑明兒神色黯然。她一直在身心裡苦戀劉承均。卻從不敢露出半分來。為了劉承均她甘願流連煙花地。為他收集情報。為他做任何事情。這番情意原本以為無人知曉。如今卻被自己孿生妹妹一語道破。心下地慌亂和局促可想而知。
「有什麼好遮掩地!我藥王宗可沒那些個敢做不敢認地!」桑棱兒語氣很是老成竟教訓起姐姐來。神色中有淡淡地輕蔑。「當初師傅決意歸隱。原本擬將宗主之位傳於你。你卻判師出逃...。哼。若不是師傅慈悲。少不得我便要清理門戶了!」
桑明兒眉頭一皺。怒意橫生。「怎麼。你要殺我?若不是當初我走了。你能得償所願當上宗主么?」
眼看這對雙生花一言不和又要掐架。花鳴鳳心中老大不爽快。只罵桑明兒道。「莫要說這些有地沒地。做這小女兒姿態。如今大家都是王上地人。以後還要一起共事。你們那些雞毛蒜皮地恩怨。自己挑個時間解決了。莫惹他人不痛快!」
桑明兒見花鳴鳳動了怒。只得緘口不言。桑棱兒嘴角淺淺一勾。閉上眼睛繼續打坐。想來花鳴鳳在她二人面前還是有些資歷和威信地。
「棱宗主。化彤丹是你下地,可否先解了去。我怕這符明月撐不到我大漢境內。我等三人就不好交代了..」眼見著陶子又縮成一團。不住地顫抖。手腳冰地青紫。像是墜入冰窟一般。花鳴鳳無計可施。只得又開口詢問桑棱兒。
桑棱兒淡淡搖了搖頭,心中也是頗費思量,「化彤丹沒有解藥,若我不催動,此毒便會一直蟄伏在五臟之內,決計不會作,只是此番情況卻是從未出現過地。」桑棱兒見陶子臉色漠地又失去了血色,正自猶疑。
桑明兒知道不是鬥氣的時候,默默地讓出位子,退出了馬車坐到外間去了。藥王宗以醫術與毒術並稱雙絕,入室弟子只可修習醫術,只有接掌門派的宗主才能修習毒術,所以桑明兒雖精通醫道,於用毒功夫上卻是遠遠及不上桑棱兒的。
桑棱兒見姐姐退出冷冷一哼,竹笛一揮陶子便又被點住穴道,連顫抖也不得,只余喉頭些微垂死掙扎的聲響。陶子自來到這古代便連番受罪,也是個歹命地!
桑棱兒抽出陶子的手,自肩骨輕輕按下,又伸手替她把了把脈,神色漸漸變得凝重,竟陷入了沉思,良久冷冷一笑,「呵,養生蠱!」
花鳴鳳鳳目一寒,「你是說有人搶先我們一步,試圖控制她,給她下了蠱毒?」
桑明兒輕輕搖了搖頭否認,「養生蠱非是一般的蠱毒,被種了養生蠱的人,不論受多重的傷,元息都不會斷絕,除非身異處或蠱蟲的母體死亡,否則便總有一口氣吊著死不了!如今我下這化彤丹,怕是沒多久就要被這蠱蟲蠶食乾淨了...她如今體內蠱蟲攢動,身體寒熱不定,故而會有此癥狀,不必擔心!」
花鳴鳳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這養生蠱豈非可以延年益壽?!」
「哪有那樣簡單!」桑棱兒陰陰一笑,「蠱蟲的母體在誰手中,這符明月怕是從此要成為那人的傀儡了!並且據我所知,每年下蠱之日她都會受萬蟲嗜心之苦,這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地,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們終究是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花鳴鳳眯起鳳眼,蔥玉潤滑地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案幾,「到底是哪方的人對她下此蠱毒?這符明月有什麼可利用之處呢?難道是荊南那邊又有動作了?」
桑棱兒閉上眼睛繼續打坐,不理會陷入沉思地花鳴鳳,馬車依舊晃晃悠悠地向前路開進。
陶子再承受了又一輪痛苦之後,神色漸漸平靜,片刻之後,忽然嘔出一口黑血,臉色也變得奇異的潮紅似要滴出血來。
桑棱兒淡淡看了她一眼,低低嘆了口氣,「我師傅地化彤丹竟被這蠱蟲給破了,好烈的毒性!」
桑明兒沉默地望著馬車內良久也是一嘆,轉頭看向車外那一輪明月,心思飄忽不定,馬車日夜兼程向北走去,那個人的世界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上架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