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傍晚的風吹在人身上很冷。

三個人站成了對峙的三角，各據一方。

顧曦辰驚詫地盯著宗政華耶漲紅的臉。——他——喜歡我？今天又不是愚人節，為什麼他也要說喜歡我呢？她搖搖頭，「小耶，我現在已經很煩了，你就不要再來給我添亂了。」

「我真的喜歡你！臭丫頭！」宗政華耶因為自己的表白被懷疑臉漲得更是火熱，他低聲地吼著：「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既然你不選擇大哥，那為什麼不接受我呢？！」

心沉沉地痛著。她低低地抱歉，眼睛里止不住地流淚，「我就是不愛你大哥也不會接受你的，對不起！小耶，我不能去愛任何一個宗政家的人。」

「嗬？不能愛宗政家的人？是什麼意思？」他又是憤怒又是不解，「現在說不愛宗政家的人，姓宗政的是哪裡招你惹你對不起你了？你倒是說啊？！」

小曦獃獃地站著不知道怎麼告訴他是她對不起他們一家，是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再喜歡宗政家的人。

因為她，是應該被痛恨的人。

「你不要怪她了，小曦她也很難過。」溫涵湫擋在她的面前，清冷的嗓音有種溫柔的堅持。

「你給我滾！她現在好歹也是我的妻子，是我宗政家的人，哪裡輪到你說話？！」宗政華耶高聲怒吼，用他冰冷兇狠的目光企圖射殺他。

「小耶！不得無禮！」猛然間宗政煌的聲音在他們的後方響起。

咚咚！心臟劇烈收縮。

理事長？！

顧曦辰控制不住猛地轉頭，他在向他們走來。

他的身影在昏黃的夕陽下朦朧美麗，步伐優雅矯健，高大修長的曲線，卻讓人感覺到清冷孤寂的憂鬱，他的眼睛注視著顧曦辰的眉眼，他慢慢地走來，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溫暖地微笑：「他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聽到他的話，她感覺心臟剎那停止跳動，就是連呼吸也好像停止了，她在他溫柔的眸光下，無法對自己過去喜歡現在喜歡未來依然會喜歡的人搖頭否認不喜歡他。「我、我……」

在你的面前，我只有無窮的罪惡感、羞愧感，有那麼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家人的母親，我沒有資格繼續喜歡你。

在心裡她是如此大聲地吶喊。顧曦辰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在他的注視下，她唇上沁出一點點的血珠。

「小曦！不要！」宗政煌眉頭糾結，哀傷地低語，他伸手放在她的唇上，迫使她鬆開牙齒。

「對、對不起！」她鬆開牙齒，靜靜地貪婪地看著他的眼，然後輕聲道歉。

「哥，小曦！你們倆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宗政華噎悶悶地站在旁邊，無措地撓著頭髮。

「小曦！你是知道的。」宗政煌溫柔地看著她，「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那些不是你的錯！」

如果是我，我肯定無法輕鬆地說出原諒。

她看著他很久很久，然後淡淡微笑，「謝謝你，煌，還有真的對不起。」

然後她轉身，看著面前站著的溫涵湫和宗政華耶，目光清澈透明，表露著她的無數抱歉，她吸了一口氣，深深地彎腰道歉：「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小曦！」

「小曦！」

兩個人同時伸手拉她起來。

「我知道我很任性，我的任性總是傷害身邊愛我的人。」顧曦辰固執地不停彎腰道歉，「現在請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好嗎？」

站在旁邊無措的三個男人艱難地發問：「你說——」

「請讓我離開，好嗎？」她歉然地迎視他們的目光，輕聲地要求：「很多事情都是我惹出來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做錯了，有些時候我也很生氣，我為什麼會把一切弄得一團糟，糟到如果我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我會像他們一樣狠狠地K死這個叫做顧曦辰的『可惡』女人。」

「小曦——」宗政煌皺眉。

顧曦辰淡淡一笑，繼續說著：「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想我需要時間好好地反省自己，好好的思考。所以我想離開一段時間。」她靜靜地說完，對著他們三個人最後一次鞠躬，在心裡再說一次「對不起」，然後轉身離開。

天邊，最後一線昏黃的光線淡去，天空是暗淡的白，淺淺的月影掛在空中。清冷的晚風落在人身上，顫抖的寒冷。

顧曦辰靜靜地離開，她的背影落在他們的眼裡，彷彿肥皂泡般易碎透明隨時便會消失。

「小曦——」宗政華耶忍不住地跑了一兩步高喊著她的名字。

「小曦，無論在哪都要好好照顧自己。」溫涵湫的清冷嗓音卻是溫柔。

「我會等你回來！」宗政煌的聲音低沉柔和，目光里有著執拗，也有著微笑。

我聽到了！謝謝你們。

我會回來的。

顧曦辰眼淚涌在眶里，她停下腳步一秒，然後微笑、轉身、揮手，「我會回來的！再見！」

一個微笑、揮手、承諾后，她轉身繼續走遠。

直到背影消失在地平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