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三點還有個會議。」
「喔……」預期中的回絕讓她應了聲,掩飾內心的失望。
「可能沒有太多時間。」
聽到傳維庸補上這一句,駱可熏一時沒能確定他的意思。
見她的表情似是沒能反應過來,他催促她,「快吃吧,我沒有太多時間。」像是要藉由不耐來掩飾情緒,傅維庸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
駱可熏這下才確定他的意思,「謝謝。」驚喜之餘,她忙要把飯吃完。
看她欣喜的模樣,傅維庸幾乎要懷疑自己答應了她什麼了不起的事,加上她近來客氣的態度,讓他不禁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轉變?
距離她最後一次無理取鬧,是下著雨在醫院停車場那晚,隔天早上回來換衣服時看她躺在床上,似乎是從那時候起她就開始不對勁,那是她第一次沒有在他進門時纏著他。
當時的她躺在床上,臉色似乎不是很好,如今回想起來,難道是不舒服?
雖然說跟她之間關係不睦,他也還不至於鐵石心腸,要是她當時真的人不舒服,他不由得正起眼來看她,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第五章】
因為擔心耽誤到傅維庸的時間,駱可熏匆匆忙忙將午餐吃完,跟著他一塊進到書房,心裡仍有些驚喜他居然會答應要教她。
只不過她的驚喜並沒有持續太久,在講解的過程當中,漸漸的跟著嚴肅起來,尤其是他發現她的程度根本太低。
「不是告訴過你不是這樣?必須要先把這個公式導入,之後才能將結果換算成原始的單位。」
雖然傅維庸並不是在罵她,但他嚴肅的態度還是讓駱可熏緊張到頭都快抬不起來,她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嚴格。
剛認識的時候喜歡他,結婚以來也只是想要討好他,從頭到尾始終是她努力地想要追上他,兩人根本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認真的討論什麼事情,不知道認真起來的他原來是這樣嚴肅。
她對讀書抱持的態度跟二哥差不多,只是為了要對父母有個交代而己,不像大哥那樣優秀,所以她當初也只是有大學念就好。
但是這會面對傅維庸嚴肅的態度,駱可熏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放鬆心情,心裡頭忍不住開始後悔起來,自己沒事幹么要問他?恨不得時間能過得快一些。
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的傅維庸依然嚴格地督促她,直到時間至兩點半左右。
駱可熏無意間瞄到腕上的表,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地慌忙提醒他,「開會時間要到了!」
明顯不專心的態度換來傳維庸的神情一沉,她見狀忙收斂語氣,「呃,我怕你忘記三點要開會。」語氣里是心虛的提醒。
跟著記起的傅維庸也感到意外,自己居然會忘了時間,不過仍是注意到她臉上巴不得他快點出門的神情。
一時間,他竟有種角色錯置的感覺,之前那樣處心積慮地巴著他,這會卻急著推他出門?
只不過他並沒有忘記進行到一半的課題,遂交代,「下午把這幾頁都做過弄懂,晚上回來我會檢查。」
「什麼?」駱可熏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雖然理解她的訝異,傅維庸並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對他來說,既然決定要做就應該要把事情做好,這是他一貴的原則。
「聽到我說的話了?」
「喔……」她喪氣地應聲,意識到傅維庸皺起的眉頭,她趕忙的改口,「呃,知道了。」儘管臉上的表情仍跟不上的正在懊惱。
傅維庸滿意聽到她的回答,尤其是在對上她臉上哀怨的表情,心情莫名的感到一陣愉快。
一整個下午,駱可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想到傅維庸嚴格的態度,她只能拚了命地將他交代的功課往腦里塞,搞得她頭昏腦脹的。
昏昏沉沉間更是無暇去注意時間,只擔心沒能在他回來檢查以前把功課做完。
在醫院裡開會的傅維庸,會議到七點多才結束,中間休息時間行政人員為他叫了便當,以至於會議結束后,他並不需要吃晚餐。
手邊沒有其它工作的他簡單的收拾了公文包后便離開醫院,在回家的路上才想起自己下午出門前交代駱可熏的課業。
想著回去要檢查課業的他並沒有察覺到,回去面對她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難熬。
傅維庸在八點以前回到家,要是以前,不管駱可熏人在屋裡的什麼地方,一定會聽到他回來的聲音,但是這會或許是趕功課趕到頭昏腦脹,根本沒有注意到的她依然在書房裡跟桌上那堆題目奮戰。
進門的傅維庸意外客廳的燈沒有開,回想她下午哀怨的表情應該是不可能出門,跟著走到書房去確認。
苦算不出來答案的駱可熏正在抓頭髮,突然聽到書房的門被打開的聲音,意外看到傅維庸已經回來了。
「這麼晚了嗎?」她詫異,直覺看了表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八點了。
想到自己居然都過了晚餐時間還沒寫完,擔心無法對他交差,她連忙轉移話題,「吃過飯了嗎?」問出口的同時她也覺得餓,便想從椅子上起身,「我去做飯。」
「不用,我吃過了。」一句話打斷了她想落跑的機會。
倒是傅維庸沒想到就幾頁功課而己,卻能讓她忙到現在,對她的程度不免蹙起眉來。這樣的程度想要準備考試勢必得要加強。
已經要走出書桌的駱可熏只能硬生生打住腳步,心裡擔心他問起交代的功課。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他問起,「都寫完了嗎?」
「呃……因為有點餓……」
這算什麼回答,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從她臉上的神情,傳維庸也看得出來她是在心虛。
「那接著寫。」
什麼?!「可是我還沒有吃飯。」她小聲地表示,再寫下去自己都快噴鼻血了。
「一會兒我叫披薩。」傅維庸一口回得直接,等於是判了她徒刑,將她囚禁在這間書房裡。
路可熏的臉頓時苦了下來,根本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麼說。
原本只是單純要求她的傅維庸看她這樣,嘴角跟著揚起,消除了一下午開會的疲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傅維庸跟駱可熏誰也沒有預期到。
曾經是駱可熏滿心期待的周末,希望傅維庸可以留在家裡陪她,現在她的希望達成,卻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懷疑自己根本就是掉進了地獄里。
因為傅維庸的督促,她現在星期一到星期五壓力都很大,更別提周末假日他在家的時候,整天坐在書房裡盯著她做功課。
如果是以前,能有他陪伴,這樣的苦她或許會甘之如余,但是在認清楚事實,決心要放開他之後,只是讓她更加難受而已,更別提現在的他對她而言所代表的是另一層沉重的壓力——緊盯著她的功課進度。
反觀傅維庸,一開始只是基於對她的要求,漸漸的是希望對駱父能有個交代。
只是隨著時間過去,在駱可熏每每苦下的一張臉里,他似乎意外得到了樂趣,尤其是她越想要逃避時。
就像這會她趴在桌上寫考題,一張臉簡直幽怨到要沉進深海底。
看著這樣的她,傅維庸突然發現,曾幾何時兩人的角色居然互換了,在他面前的她也會有這樣避之唯恐不及的一天。
像是對她過去一年多來的無理取鬧做懲罰,他竟從中得到了樂趣,甚至是快感。
之前因為她的緊迫盯人跟無理取鬧,才會加深對她的反感,如今反感的理由消失后,他發現她所剩下的是認識之初的率真。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率真的個性,加上還太年輕難免任性,才會做出那樣設計他的行為。
只是當時的他太生氣,加上被迫娶她的不甘,所以憤怒異常,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探索她那麼做背後的真心——因為還太年輕,所以用錯方法表達自己的感情。
結果這一年多來,比起她的年輕不懂事,應該要更成熟的自己卻因為傷了自尊,反過來也以不理智的冷漠無情報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