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獨自上路
羅家家裡人幾乎是被同一時間捉走的,其中還包括了下人在內。(本章由轉載發佈)這樣羅家才一個都沒有跑掉。這種情況下羅承續非常的冷靜,他知道雖然後來官府里的人在羅家裡外搜了個遍,但是羅家裡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他們不會帶走,帶走的無非是一些黃白之物,古玩字畫什麼的。象自己小工棚里的東西,書房裡的大量書都沒有人帶走。而這些才是對於自己最為重要的東西。於是他再次的回到了那個小廟裡。
「徐聞逸拜見二公子。」一個孩子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徐聞逸是那十三個孩子的其中一個,也是羅承續見到的最為聰明的一個。所以在學校里學了幾天之後羅承續派他回來查一下象山周邊哪裡有為富不仁的大戶可以打打秋風的。跟他一起回來了還有徐聞蓉等幾個學習能力比較強的孩子。
做為二十一世界的青年羅承續與其他小說里穿越的主角們一樣——不喜歡其他人老在自己的面前不是跪就是拜的。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唯一表示他們極致的一種方法就是這個,所以羅承續只能慢慢的去引導他們。
「起來吧,聞逸。讓你們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二公子的話,在周邊有三個大戶平日里喜歡欺壓鄰里,並且在外有莊園的。所以如果二公子想找他們的話我還是給二公子帶路好了。」
「嗯。幹得好。」羅承續道:「先去象山吧。」
由於羅承續想要先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並不著急於干搶大戶的事情。依照他的習慣仔細的計劃才是最重要的。小心的潛入了象山由章成給自己安排的地方。羅承續幾人都小心的等到了晚上。才利用工具潛入了自己的家中。搬了一個晚上才把自己需要的東西給搬完了,而且除去了自己的工具之外,羅承續還現家裡有許多工具可以用於使用。而這些東西的數量也十分的巨大,只好連著搬了兩個晚上。把家裡的東西都搬到了出來才小心的離開了象山,哈米托佛。還好象山的那些城守們根本不了解這兩車東西的價值。收了幾個錢就給放了出來。而羅承續則帶著他的望遠鏡與幾個孩子們一起來了個象山縣周邊十日游。
這個時代的大戶果然都不是那麼好打秋風的,那些個傢伙們居然把自己的家修得象是碉堡一樣。不但有著強大防禦能力,還能夠長時間的駐守。就算是來了個一兩百的倭寇也拿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果然秋風不是那麼好打地。所以羅承續乾脆就放棄了打秋風的決定。現在還沒這個實力。
回到了雙嶼之後羅承續現大量的粗鹽被煮了出來。然後章成很快把這些粗鹽賣給了江湖上的朋友,換來了大量的生活用品。使得島上最近的一段時間生活問題被完全的解決了。私鹽這種這個時代里最為暴利的生活用品最終幫助羅承續渡過了最初的難關,但是由於煮鹽的量實在有限,加上江浙地區並不缺少鹽。所以章成也只能夠使得雙嶼島上能夠活得下去而以。於是十二月的時間羅承續可以安心的對島上的建設進行指揮。很快羅承續迎來了在這個時代里過得最為堅苦的新年。
新年的晚上羅承續讓島上的人辦了一桌酒水。大家之前忙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在浙江的大山裡打了許多的野味,加上章成好不容易收來的三十多壇普通的白酒。這才讓這個新年過得象了個樣子。
並且羅承續還破天慌的搞一個春晚,於是大家各顯其能,都上台去表演了自己看家的傢伙。輪到羅承續的時候他也非常的乾脆,上去一《精忠報國》搞定,由於羅承續是一個小孩子,加上聲線比較細,所以他喝得不怎麼好聽。於是就有了一個現象,之後的幾十年的春晚這歌都會有人唱,但是羅承續卻再也沒有唱過了。
但是這都不是春晚最為重要的地方,羅承續之所以要辦這次的春晚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行政報告。
沒錯,在所有兄弟面前把自己一年的工作進行總結。這才是羅承續搞一個這樣「**」的節目的原因。不過因為商會這一年只成立了一個月多十幾天而以,所以第一次報告實在有點不上道。
比如六大長老之一的張耀祖的報告是:「各位兄弟,好。我長耀祖自從成為了商會長老之後每天都很辛苦啊。一月來我修了三里地的寨牆。挖了個大坑,聽二公子說是做什麼化糞池,老張不明白這些。明年啊還有用青石板的去整平。還學了三十幾個字。現在老張會寫名字了。啊……」
其他長老的也不會比這個好到哪裡去。但是羅承續要的就是這個,而至於那兩個長老的名額則要到明年才能夠開始選。所以也是釣足了大家的胃口。但是這些都不是這個春節最為重要的事情。因為這個春節最為重要的事情將生在歷史上著名的萬曆元年。
初一各羅承續的大屋裡就坐滿了人。昨天晚上雖然玩得很晚,但是顯然這些練家子身體好得很。而最讓羅承續激動的是,居然兩個月來一直起不了床的大伯也起來了。早晨還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到了屋裡與眾位長老聊天。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酒之後一大群人才散了各自找樂子去了。羅承續帶來的足球顯然是他們泄精力的好方法。而羅承續則興奮的一直與大伯在聊天。
「終於又過了一年了。」大伯中午之後又坐回了床上。而羅承續則坐在床邊幫他擺弄著火盤。
「是啊,真沒有想到今年的新年居然還能夠安然的過來。」羅承續平靜的說道。
「家裡人怎麼樣了。」
「托李二狗還有徐家的兄弟去查了。現在都還關在鎳司衙門的牢門裡。由於無法定罪,而且也沒有證劇所以他們現在還是安全的。」
「嗯。」
「最主要的是幕後的主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何以見得。」羅來奐沉聲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將羅家連根拔除。那些幕後之人已經成功的震攝住了那些不服氣的家庭。如果承續未猜錯,那麼未來南洋的家族許是要重新洗牌了。不然費去巨大精力將羅家連根拔除便白做了。」羅承續說著說著嘆了口氣道:「許多的羅家的夥計只要不是與羅家有關的也都放了出來。最主要的那些下過南洋的夥計都被人給雇走了。現有承續還聽說有有幾家跑東洋之商戶而今也下南洋了。」
「看來你這一個月倒是有了些結果了。咳……」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留心就行了。」羅承續一面給大伯撫背一邊狠狠的說道:「只是承續還有有些疑慮。」
「承續只管說吧。大伯但有所知無不想告。」
「大伯可還記得在羅家出事之前可有與人結怨?必近那個黑衣之能量,如果只是為了震慎其他家族然後插腳南洋的話則沒有必要對羅家斬草除根。若是以他們的實力,捉住羅家的痛腳,然後留下羅家來的話,那麼他們能夠更容易的借著羅家已有的關係更快的將觸角伸入南洋之一。所以承續覺是此事並不簡單。」羅承續畢近前一世看多的楨探漫畫。所以凡事都喜歡想得複雜。這其中並不是一種正常的思維模式,因為現實當中許多的案件由是一時興起而至。倒不是有多麼複雜的動機。
「這,倒是有可能。承續可知這寧波幫。」
「有所耳聞。」羅承續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才知道什麼是後世著名的寧波幫。但是他依然對於這些牛人將來可能的成就沒有任何的感覺。
「哦,這寧波幫里也有分別的。那些我朝初年的時候太祖大制商人之時能夠躲過了的小商人而今勻已是富可敵國了。羅家是外來戶,所以被其排斥。故只能以命相搏,行那南洋險地。方才有今日之局面。怎奈,羅家出事一月之前幾家大戶里聯合請我與你爹參加宴會。去了之後方才知道此乃是鴻門宴。原來是那幾家人想要我羅家與那幾家下南洋的針經。只是這種東西無一不是各家之寶。難能夠輕易與人。結果一言不合我等便各自回來。如今想來,若是有心想害於我等,則必是此賊人。」
「哦,那這幫賊人都是何人。」
「這些賊人勢大。但主要是幾個百年的大戶。如:寧波的6氏,那天晚宴坐主信的便是他家的家主6齡九。還有那象山的李家,當年死去了李霸王的父親李山如。定海的徐家的家主徐時進還有鄞縣孫氏的孫博望等幾人。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小戶卻是跟在他們之後行事的,不足為慮。這些人之前都是行走於東洋之商,交通的也都是倭人。只是不想卻要插手於南洋之地。實在讓老夫不得其解。咳……」羅來奐一時說的話多,居然乾咳了起來,羅承續忙將他扶著躺下。
「大伯要好好的養著身子,待我為羅家報得大仇自然有一家團圓之日。皆時還需大伯來為羅家掌舵呢。」
「承續就不要逗你大伯了,老夫還算是個明白人。將來若有我羅家真有昭雪之日,承續才是羅家的掌舵之人啊。大伯雖不甚聰明,卻也不是蠢才。這點還是看得清楚的。羅家有了承續老夫非常放心。只是老夫了身體怕是不行了,大限將至……」
「大伯,不會的,不會的!」羅承續好不容易才有了最後一個在身邊的親人,不想讓羅來奐說些不高興的話。但是羅承續雖然激動,羅來奐卻很平靜。
「承續,咳……。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必經之路。大伯不是那怕死之人。只是……只是但心,但心……羅家那些……」說著說著羅來奐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是這種樣子吧。羅來奐的眼中帶著有太多太多的不甘與眷戀了。
「大伯,大伯!承續知道,承續一定會帶著羅家走向危難的。承續……」羅承續也是很難受,不覺眼淚又流了出來。
「那準備,準備……。」羅來奐看到了羅承續的樣子,最終沒有把這最後的願望說出來。而是一直帶到了棺材里。羅承續也知道大伯想問自己如何把羅家的人救出來,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實力實在太強大了,如果正面與之對抗的話那註定會失敗的,所以現在只能夠忍。等待時機出現。
「商會呢,準備怎麼維持下去,我聽說你過得很難。」
「明年開始我準備先做閩地的生意,慢慢的把人都養出來。然後過幾年再下南洋。大伯看可行嗎?」
「嗯,深思熟慮。看來我家承續真是長大了。咳……」
「別這麼說,大伯。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你能夠多教我一些。」
「閩地的生意你準備怎麼做呢。」
「那裡缺少的是哪種物什,那麼就把江浙這邊的手工製品販過去,我看過家裡當年的那些帳冊了,家裡當年多是賣棉布、生絲和瓷器等,其中又以棉布為最優。雖然漳泉之地現在也產這些,但是其質量遠遠不如我江浙製品。故而利潤較高。加之現在閩地商人喜通東洋倭國和南洋佛郎機人,所以無論是多少棉布、生絲都能夠銷去。然後在閩地收購那裡的土特產如:福之紬絲,漳之紗絹,泉之藍(藍靛),福延之鐵,福漳之橘.福興之荔枝,泉漳之糖,順昌之紙等在我江浙之地雖然價錢不高,卻勝在用量巨大。如此往來不出三年商會即可再下南洋、東去倭國。」
「哎,上天對我羅家真是不薄了。雖然糟此大難,但是卻也有承續在。羅家中興依然有望。老夫今日才知為何當年來旭對你寄予厚望。」
「當年,父親!」羅承續沒有想到居然又提到了自己那個已經死去的老爹。
「是啊,當年的時候來旭與我說:一生勞碌,卻沒有想到兒子平臃。所以非常擔心過身之後羅家會中落,但是後來你三歲之後平旭一日與我長談,言:此生無憂。當時我問何故。他言:我兒遠我之才能。只需導之正路,成就不在他之下。而他今日已然入土,卻當在天上見到承續之能了吧,想來已是極為欣慰了。」
羅承續沒有想到當年自己才剛出生三年自己的老爹就這樣看得起自己,真是讓他非常擬的驚訝。但是現在那個人卻連屍骨都不知道在哪裡,不經又是一陣心痛。
「如若將來下南洋,承續當去何地。」
「前時大伯乃是通佛郎機人,此乃正舉。我也通佛郎機人,與大伯不同者,大伯乃是下婆羅洲,而我只需要下呂宋即可。」
「哦,呂宋之佛郎機人承續如何而知。」
「平日里翻看帳本所知。」這次羅承續直接說謊了。西班牙人佔了呂宋的馬尼拉這種事情自己作為後事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在這個時代里卻鮮為人知。要知道就連自己的大伯在內都不知道西班牙與葡萄牙是兩個國家。所以更為談他們能夠了解兩個國家之間的矛盾了。但是常玩遊戲的羅承續卻非常的清楚。而且知道現在的西班牙人才剛占著馬尼拉,還非常的脆弱。而且馬上要來的大帆船貿易也將成為中國的資本主義萌芽的崔化濟,因為他們帶來了大量的墨西哥的白銀。就羅承續那差得嚇死人的歷史知識都知道,之後每年將達到一百到一百二十幾噸的百銀將進入中國。引了後來明朝貨幣的銀本位制。
「但呂宋之佛郎機人乃是新來,難測也。」
「承續自知。所以目前只是計劃而以。」
「那這商會對於承續來說是何物。」大伯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還可以在人生的經驗上與教羅承續一些。所以準備就管理與羅承紐聊一聊。
「乃是工具而以。」羅承續倒是坦白。
「哦。」
「何為工具。」
「實達目的手段就是工具。」
「目的為何。」
「家仇不共戴天,承續此生無一時或忘。奈何……」羅承續又說不下去了,他知道一但說到這裡又會提到救人,報仇這些事情。但是這些都是他無法於目前做到的。所以他不敢給大伯任何的保證一類,只好不提。
「家仇之事承續知道便好。只是這工具當如何管理呢。」
「無非制度法規也。賞罰明了,則人人奮勇。」
「若是下面人結黨攻筏,當如何。」
「結黨就讓其結好了。再立一黨平衡之,若還有麻煩則引一外敵前來,則內部無悠也。」羅承續知道結黨這種東西在人類的任何一個團體,任何一個時候里都是無法迴避的問題,民主社會也好。封建社會也罷都會結黨。再重的刑罰也無法杜絕。所謂君子不黨,那根本是偽儒們在放屁。他們那些偽君子最喜歡結黨。什麼東林一類的垃圾不是一次次的將大明的元氣消耗在黨爭當中了嗎。所以他一直認為堵不如疏,社絕不如引導。而且一切只要平衡就行。萬一要是有麻煩的時候還可以來個矛盾轉移。比如在團體的外面對團體找一個敵人。這樣當敵人進攻的時候萬而可以使得團體變得團結起來。
「平衡之術要注意。但是引外敵之事承續應當三思。大伯也是粗人一個。無法教導承續更多。今日見承續胸中已有溝壑深感安慰。」
得到了大伯的誇獎羅承續還是很高興的。於是難得的大笑了一會兒,見大伯面有倦意,於是服侍其睡下,然後才自己退了出去。
前往六大長老家裡那裡各坐了一會兒,無非就是鼓勵一下今年的工作,並且給他們明年畫一張大餅,然後再回來。這樣的事情羅承續現在已經做得比較純熟了。
晚上大家又是一起吃酒。羅承續因為高興結果多喝了兩杯沒有聽到晚上大伯的口咳嗽聲的不同。結果到天明的時候大伯突然的病重。等羅承續起來的時候已是氣若遊絲了。而當羅承續帶著熱水到大伯房間的時候這個才現這個。
「大伯,大伯!」
「承續,好孩子。大伯昨天已經知道你可以獨自上路了。所以已是了無牽挂了,家裡的人相信只要你活著就一定會張羅。我的身體已經是支持了這麼久了,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大伯。」羅承續由剛才的氣和急變成了哭泣。
「別哭,好孩子。別哭……」羅來奐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夠用一雙眼睛看著羅承續。那眼神里關愛、迷離、痛苦和許多。樹技一樣的手也沒有力氣再舉起來,任由羅承續捉著。而羅承續則現那隻手上沒有一絲的溫度。淚水象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的落了下來。怎麼樣都止不住。對於羅承續來說父親死的時候他是近呼麻木。原本以為自己也會死去所以不怎麼悲傷。但是現在自己能夠活下去。而大伯卻已經耗盡了最後的一絲精力,身體的內傷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了。
「等我去了,將我葬於二位兄弟邊上。」說完這句話那隻手終於無力的垂了下去。
「大……伯……嗚嗚……!」羅承續痛哭失聲。
雖然明白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羅承續依然感到了一種讓他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家族最近所受的傷害在大伯死的時候突然象是一座座大山一樣的壓在了羅承續的頭上。把原本他慢慢平復的心情最終的擊破。
於是他哭了一個早上。許多人來了,又都走了。他們都靜靜的看著羅承續哭著。因為他實在太需要這些淚水了。只有它們此時才能夠幫助這個孩子。為了讓他將來能夠背附更多。所以現在應當讓他儘力的放鬆。同時這也是人們看到羅承續最後一次在公開的場合下痛哭失聲。之後幾十年羅承續無論受多大的苦都再也沒有哭過。
第二天羅承續坐船帶著羅來奐的屍體回到了象山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邊。羅家已經死去的兩個長輩都是長眠於此。所以羅承續把羅來奐也帶到了這裡。
看著鐵鍬把土一鍬一鍬的放在棺材之上羅承續明白,他人生當中最後一個完全不計較得失,會全力幫助他的人最終的離他而去了。從此他在這個世界的人生不會再有這樣完全無私的會幫助他前進的人了。所以將來他的路就要完全由他一個人來走了。一個七歲的肩膀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心最終要擔起的是無數的希望和責任。
他終於在新年裡獨自上路了。這一年在歷史上被稱為——萬曆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