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柯柳】
韓軍又說道：「你就是想在那裡結婚，我也馬上可以給你安排一套面積很大的房子」
郭亮不相信楠竹坳警務室的住房能富裕到這個程度。如果是這樣，那誰還視到楠竹坳工作為畏途？直到他到那裡報到后才知道韓軍沒有說假話：住房確實很寬裕。
他雖然不信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去。」
他想那裡最苦最累也不用呆很長的時間，最多咬牙堅持到見習期結束。大家都知道，到艱苦的地方去一般是二種情況，一是配，就是領導將不合意的人扔到那些地方，眼不見心不煩。二是鍍金，領導讓中意的人下到那裡鍛煉鍛煉，磨一磨性子，增加一些經歷，有利於將來更好地重用。
郭亮知道這次去有被配的意思，但從剛才與韓軍的對話以及韓軍的表現里，郭亮寧願相信這次不是配而是鍍金。已經立志在官場展的他決定還是不逆著韓軍的意思來，表現好的也許能將配轉化為鍍金。而且這樣做能抵消打人所帶來的處分，那也值得。
想清楚之後，他為了表現一下自己不在乎環境艱苦，又加了一句，「有人能住那裡，能在那裡工作，我想我也能。」
果然，韓軍滿意地說道：「有這個想法就好。你星期一就走，我會跟有關方面聯繫的。小黃，星期一上午你開車送他一下，車走不了的那些路段，就讓他自己搭當地的摩托車。……，摩托車的車費可以報銷。」
郭亮苦著臉問道：「那裡還有多遠的距離不通車？」
……
韓軍久久不答，沒有多久，前面竟然傳來均勻的鼾聲。
郭亮心裡罵了一聲靠，然後把眼睛轉到窗外。郭亮不知道的是，旁邊的趙芳幾次想提醒他，提醒他向韓軍要求早點回來，至少在撤鄉並鎮的時候回來。
趙芳也算官場上的人，她比郭亮更明白：一旦在撤鄉並鎮的時候韓軍沒有當上鎮里一把手，那郭亮的調回就增加了很大的變數，就是鍍金也可能變成配。因為郭亮身上已經貼上了韓軍親信的標上任的一把手一般都不喜歡前任的親信，只有找借口將這些人趕出重要部門的，哪裡會費力調回來。這就是俗話所說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可惜郭亮的目光看都不看她，讓她的表情浪費了不少。
「哎，以後有機會再跟他」趙芳也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十一點半左右，吉普車進了縣城。在離縣政府大門不遠處，吉普車停了下來，放下郭亮。黃司機也下車打開後備箱，喊郭亮自己將那個紙箱搬下來，然後車駛入縣政府里。
郭亮活動了一些胳膊，蹬了蹬有點麻的雙腿，將行李包背在背上，將紙箱扛在肩上，很熟悉地朝一條小巷走去。
「郭亮？」沒有走多遠，一個穿淡黃色連衣裙的女子站在郭亮前面不確定地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足夠郭亮聽見。
郭亮看了她幾秒，終於認出了她，說道：「柯柳？差點沒認出你來。」
柯柳很得意地說道：「在遠處我就懷疑是你，越看越像，可你扛著這東西讓我不敢確定。你怎麼在這裡？」
「專門來看你啊。」郭亮笑道。
「想不到你工作沒幾天就油嘴滑舌了。」柯柳關心地說道，「把紙箱放下來休息一下吧。裡面裝的什麼寶貝？」
「不重。好像就五斤綠豆，二斤白糖，還有什麼花露水、風油精、十滴水，亂七八糟的。」郭亮問道，「你工作得很順心吧？」
「沒什麼順心不順心。現在的勞動人事局就是一清水衙門，沒幾個人找我們我們也不找別人。」她拂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劉海，說道，「我們這一批一起進來的五個外地大學生自那天分手后，就你一直沒聯繫上。今天晚上有時間沒有？」
「約我？」雖然與她交往沒有多長時間，但郭亮知道柯柳是一個說話大大咧咧的人，他隨口開了一個玩笑。
「做夢吧。」柯柳笑了一下，「他們幾個已經說好今天晚上進城在縣城碰面聚餐。」
「你們真是要不得。把我遺忘在那個窮鄉僻壤，你們在這裡吃香喝辣的。」開完玩笑，郭亮說道，「什麼時候，我來！」
「八點左右吧，你七點半到局裡來找我就行。你知道我電話號碼不？」問完，她又加了一句，「他們幾個人都是一到單位就打電話找我，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報上來。只有你，一下就不見蹤影了。不是在這裡碰見，我還不知道猴年馬月看見你。」
「冤枉，我可是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我怎麼打？」郭亮委屈地說道。
「人家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聯繫上了？難道你不會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單位和名字。主要是你這個人太高傲，對不對？」柯柳微笑著問道。
「哦，也許吧，我確實畢竟高傲。現在向你道歉？下次一定主動。」郭亮自從進了梅山鎮，就一頭扎了進去，還真的將柯柳他們給忘記了。
「你這傢伙越油嘴滑舌了。」柯柳繼續往前走，說道，「回我也不請你吃中飯了。」
郭亮揮了一聲手道：「晚上見。」
這次雙清縣分配進來了五個新考上的公務員。其中四個分配到了下面的鄉鎮，只有柯柳這個女孩留在縣勞動人事局。五個年輕人因為這層關係，他們在報到之前就相互認識了而且相處比較融洽，相約將來相互幫助相互提攜。
與柯柳分手之後，郭亮從那條崎嶇小路回到了舅舅家中。經過上次撿錢的地方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四周。除了垃圾多了一點，沒有啥變化。
當他進門的時候，舅舅、舅媽、外公、表妹小苑都在，他們剛剛給菜地施完化肥回家。
「郭亮？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小苑第一個看到他，馬上跑出來迎接他。
外公、舅舅和舅媽站在屋裡笑著看著他進來，郭亮一個個招呼著。舅舅接過他肩上的紙箱后，幾個人不斷地詢問著郭亮的工作情況。
小苑將一杯茶遞給忙著回答的郭亮，然後圍著郭亮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陣，奇怪地問道：「郭亮，你在梅山鎮種田啊，怎麼幾天時間曬得像張飛一樣了？你看你，完全不像一個幹部，更想一個種地的菜農。比我爸爸還老土。」
舅媽也關切地問道：「小亮，工作吃得消不？」
郭亮耐心地回答著他們的詢問，也感受到了他們的親情。
自從讀高中之後，因為家裡父母生矛盾，幾乎天天吵鬧，他就住在學校里，寒假暑假則到舅舅家裡玩，一直到大學畢業，郭亮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一家一起生活的時間遠比跟省城的父母一起生活的時間多得多。在高校當老師的父母無奈，只好提供生活費給舅舅他們，讓他假期吃住在這裡。
以前對郭亮住這裡有少許不樂意的舅媽在收到了郭亮父母提供的費用后態度改變了不少。等她現郭亮很勤快樂意幫她家做事，而且還幫助小苑複習功課，她就很高興地接納了郭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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