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想回公司上班,但昨天和哥剛發生爭執,敏姿姊也說再給他一些時間,還是先不進公司了。
離開公寓,她步行至住處附近的超商買東西,冷不防教映入眼帘的一幕僵住身軀。
薩翼正像擁情人般緊緊摟著一名美麗女子!
是他,縱使有些距離,那張令人過目難忘的醒目俊顏,她絕不會錯認!那名能令他在眾目睽睽下當街摟抱的美人,是他終於找到的妻子嗎?
胸口問倏地傳來陣陣酸楚剌痛,桑靜亞飄匆的轉身往回走,不願再看他與意中人卿卿我我。心,很痛,無奈怨不得誰,明知他亟欲尋找的妻子不是她,卻仍飛蛾撲火的為他痴狂,傻的是自己。
那句魅惑人的我愛你,終究只是她夢中的想望呵。他愛的人此時不就偎在他懷裡,她卻可笑又可憐的連提起勇氣問他有沒有可能喜歡她的機會都來不及有,便被判出局。
她該怎麼辦?躲起來暗自飲泣早夭的暗戀,或乾脆答應韓大哥的求婚……
「靜亞。」
一句低喚擾斷她黯然的神思,她抬起頭,微訝的喊,「奧叔,你怎麼在這兒?」這才發現自己已走回住處大樓前。
奎奧露出一慣的慈藹笑容,「我帶老爺來找你。」
「老爺?」挑眼望去,桑靜亞這才發現他身後尚站著另一位男子,肅穆的五官像極薩翼,她忍不住脫口低呼,「和薩翼好像!」
「你以為他當我兒子當假的。」冷冷的聲音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奎奧低嘆一聲,銜著抱歉的笑臉看向面露怔愕的她,「老爺沒惡意,他剛下飛機,肚子又餓,口氣難免差一點,你別介意。奧叔想麻煩你為老爺做盤義大利面,好嗎?」
【第十章】
桑靜亞直到今天才領教到何謂有其父必有其子,薩翼嘴刁、慣食義式料理,以及肚子一餓脾氣就差的脾性,原來全得自他父親的真傳。
對薩家老少主人忠心的奧叔已周到的採買義式料理食材到她這兒,即使她因見到薩翼心有所屬的一幕而心情正亂,仍舊招呼兩人到她的住處。
「伯父稍等一會,我馬上幫你準備吃的。」她暗自慶幸兄長不在這裡,否則這時大概會拿掃把趕走薩翼的父親。
「等一下,我想先跟你談談。」薩赫森出其不意的喊住她。
靜立沙發旁的奎奧微感不妙。四十分鐘前他接到老爺打來的電話,說是人已經到台北,要他來接他,當時少爺還在書房忙,他斟酌后便獨自出門接老爺,碰巧老爺說他肚子餓,清楚他的嘴和少爺一樣刁,他才直接帶他到靜亞這裡,想說讓少爺沒得挑剔的精湛廚藝勢必也能令老爺滿意,只是現在老爺叫住她,難道是不相信他說她所做的義式料理很道地,打算出什麼難題來考她吧?
「伯父想跟我談什麼?」她狐疑的定至他對面坐下。
薩赫森定定的審視她。「你不怕我?」
她愣了下。「為什麼要怕?」
「很多人說我嚴肅的表情很嚇人。」可這女孩見到他只有驚訝,並無害怕退縮的反應,即使是現在,也毫無懼意的迎視他犀利的眸光。
「比起我初見薩翼那張像在北極冰凍十年的冰塊臉,伯父的冷肅表情平易近人多了。」她老實回答,一顆心又因提到薩翼而隱隱抽疼。
奎奧會心一笑,稍稍緩下自己的擔憂。他差點忘記靜亞跟難纏的少爺早就交鋒過,前幾天還因少爺挑剔的要她親自桿水餃皮而鬧辭職,逼得少爺上門賠罪,而後八成是為了彌補她,臨時帶她南下度假。現在她對老爺心中又無愧,自然能坦然以對。
薩赫森完全沒料到她又會說出令自己外的話。敢在他面前批評他兒子,她的膽子可真不小。不過……在北極冰凍十年的冰塊臉嗎?半個月前他家那個臭小子的確就是以那張冷臉跟他大吵一架沒錯。
「奎奧說你是翼的朋友,常為他做義式料理?」
朋友?桑靜亞瞟向奎奧,在他朝她點頭示意后,猜想他是貼心的顧慮說出實情會貶低她的身分,遂也不否認的道:「我是常為他做義式料理。」
「你圖的是什麼?薩家的財產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她背脊一僵。
「老爺,你誤會靜亞了。」奎奧大驚的為她說話。
「是嗎?她既是翼的朋友,想必很清楚薩家擁有多傲人的財富,她之所以殷勤的常為我兒子做義式料理,不就是想抓住他的胃,等著有朝一日能成為薩家的少夫人?」是猜疑也是試探,他想知道對方會如何應付他的為難。
「您總是這麼傲慢又自以為是嗎?」昂首與他對望的小臉罩上寒霜,出口的反駁直接得令人難堪。
奎奧倒抽口氣,為她直衝的頂撞捏把冷汗。老爺的臉色更難看了,他該說什麼來為靜亞解圍?
只聽她冷綳的聲音再度響起。「伯父以為有錢就了不起?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崇尚被虛名利祿堆捧?」
「你暗諷我愛慕虛華名利?!」
「如果不是,名下已經擁有在歐洲享有第一威名的雷德里茲集團,為何還不滿足,還想拿自己兒於的婚事作為擴充事業版圖的跳板?」
薩赫森眼睫斂動了下,「連我要翼與布萊曼家干金聯姻的事你也知道?」
「我貪圖薩家的財產,自然要摸清有關薩家的一切內幕消息。」
「靜亞,別這麼抹黑自己;老爺,您真的誤會靜亞了,她是個好女孩,絕非您想的那樣,對薩家有任何不軌的圖謀。」奎奧急的為說反話挖苦自己的她辯白。
靜亞知道少爺的家世背景后一如以往,對少爺一點逢迎諂媚的行止都沒有,何來對薩家有企圖?至於少爺被老爺逼婚,除非他自己願意向她坦訴,否則她再怎麼挖探也是徒然,更與老爺所指的圖謀豪門心思無關,老爺的懷疑委實太過獨斷傷人。
毋需奎奧說項,薩赫森光從桑靜亞一雙澄澈清明又倔意滿布的瞳眸,便了解她並非拜金、耍心機的女孩。她正直坦率得令人生氣,又教人無法不激賞。
「在商場打拚憑藉的就是衝勁與野心,我不認為自己想將集團拓展至世界各國有什麼錯。」他想聽聽她還會如何反駁。
「您想縱橫國際的宏願或許沒有錯,卻錯在想以兒子的婚姻作為實現的籌碼。誰說做生意一定要憑野心?許多人只是為理想而努力奮鬥您不知道嗎?」
「理想?」他不屑的輕哼。
「就像我跟我哥,這些年一直為了理想,穩紮穩打的經營我們的管理公司,而薩翼也一直為了自己的理想,默默耕耘他的事業。」
銳眸眯出他的質疑,「翼有自己的事業?」
「瑞士知名薩雷茲金融公司的幕後總裁就是他。」
「薩雷茲的總裁是翼?!」他很難不驚訝,這問金融公司的成功,非但在同業成為效法指標,也是其他業界信賴的金融企業,而那位傳聞中神秘卓絕的總裁竟是自己的兒子?
奎奧也相當訝異。他曾聽老爺跟夫人提起過薩雷茲,沒想到它會是少爺創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