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給郭厚打預防針
杜風是找借口呢,可是郭厚不明白啊,心說這杜風是不是一趟江南的春圍給圍傻了?哦,兵部的飯好吃,再好吃能好吃過御膳房的飯?再好吃能好吃過天一閣的酒菜?
轉念一想,不對,杜風這傢伙出了名的精,就算是被人打壞了腦子,也不會壞到這種地步。肯定有貓膩,這小子絕對是來忽悠我的……
一想到這個,郭厚就不爽了,心說帶著神策軍出征的那段時間裡,你家那個族兄杜牧就沒少忽悠我,現在好,回來了,他不來你倒是來接著忽悠我了。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已經練成了防忽悠大法了?
然後,郭厚就想著,得,你忽悠吧,我給你玩個不動聲色,你愛說什麼說什麼,我就順著你的話往下走,這就叫將計就計!
「嗯?王爺想吃兵部的飯?這兵部的飯都是大鍋造出來的,油水倒是很足,只是都綿軟的失去了口感。而且那大屜蒸出來的饃,也是硬邦邦的……」
杜風嘿嘿一笑,心說這郭厚倒是比兵部尚書要老實點兒,看來自己今兒是來對了,否則明兒上了朝,弄得不好郭厚真能傻乎乎的站出來替自己叫冤去。
「呃……既然郭將軍這麼說,看來這兵部的飯不吃也罷。不過,既然來了,掉頭就走怕是也沒趣。本王跟郭將軍也許久不見了,不如郭將軍跟本王一塊兒去天一閣吃頓午飯吧……不過,本王今日出門沒帶錢。怕是要讓郭將軍請客了!」
郭厚一聽,心說哦,明白了,感情你杜風是來找飯轍的?
但是杜風開口了,郭厚還不得不答應,於是點點頭:「王爺願意跟末將一起用膳,末將歡喜還來不及,請客不請客的倒是小事!」
杜風點了點頭:「郭將軍請!」
「王爺請!」
就這樣,兩人出了兵部,往天一閣走去。
到了天一閣。上了二樓,要了個專門地雅間。並且吩咐掌柜的把兩旁的雅間都空出來,不允許接待任何客人。為的就是防著隔牆有耳。
坐定之後,杜風也不說話,只是幫郭厚倒了杯茶,兩人慢慢喝著等著上菜。
這時候,郭厚大概也看出來杜風是有話要對他說了,只是不知道杜風想說什麼。
過了會兒,酒菜既齊。杜風吩咐人關上房門,然後才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笑著說到:「郭將軍請!」
郭厚也客氣一番,兩人都吃了兩口菜。
喝了兩杯酒之後,杜風開口了:「還沒恭喜郭將軍。這次河北三鎮剿亂之事,郭將軍是大功在握啊!」
郭厚聽到這個就有點兒爽,於是笑眯眯的說:「也是托皇上洪福。且還要謝謝王爺的提攜之恩。」
杜風呵呵一笑:「呵呵,郭將軍太謙虛了,誰不說你這次是功可蓋國啊,河北三鎮,一向是皇上最為頭疼的問題。現在,郭將軍一出馬,立刻平了那三鎮,而且最為難纏的李載義,都被郭將軍生擒活捉了。」
郭厚聽到這個,不禁也有點兒得意,但是很快又說:「這也是胡治的功勞,真看不出來,胡治地武力居然如此之強,就算是我自己,若是跟他單打獨鬥,恐怕都不是對手。若是假以時日,多些臨戰的經驗,胡治地前途不可限量啊!」
杜風心說那倒是,胡治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以後估摸著比我都強,就看這小子自己地造化了。
不過,至於郭厚么,呵呵,恐怕現在已經到頭了。
「郭將軍立下如此大功,有沒有想過皇上會給你什麼樣子的封賞啊?」杜風心說也甭跟他廢話了,趕緊進入正題吧,否則這午飯到晚上也沒法兒真正開始吃。
郭厚聽到這個,心裡也是一喜,還以為杜風跟皇上走的那麼近,打算透露點兒什麼呢。但是臉上卻裝的很矜持的樣子:「呵呵,這個就不是我們作為臣子該琢磨的事情了,皇上賞什麼我們就拿著唄,沒有封賞咱也不強求。」
杜風點了點頭,心說希望你郭大將軍真的是這種心理啊!
「照本王地估計,恐怕我大唐又要多一位外姓的郡王了!」
郭厚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遲疑的說:「這是皇上說的?」
杜風淡淡的一笑:「那倒不是,主要是我的猜測。這樣吧,其實我跟郭將軍之間地關係也算是非同一般,雖然疏於走動,但是畢竟皇祖母跟郭將軍是同宗。我有些話,就直說了,希望郭將軍不要介懷!」
郭厚面色有些凝重了,他也很清楚,杜風如果說有什麼揣度的話,那麼就幾乎是極其接近皇上的意思了。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杜風有揣度錯聖意地時候過。
於是郭厚點了點頭:「王爺請說……」
「我估計,明日大典之上,皇上會對郭將軍此次的功勞大加褒揚,然後會逐步的將郭將軍的功勞誇獎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郭厚覺得很奇怪,皺著眉頭問:「那不是好事么?」
杜風淡淡一笑,擺擺手說:「郭將軍等我說完吧!」頓了頓,喝了口酒,杜風接著說:「皇上誇完了郭將軍之後,一定會假意問問大臣們對於郭將軍的封賞有什麼意見。按照我的估計,一定有那種善於揣摩聖意的人,會明白皇上的意圖。」
郭厚的眉頭越皺越緊:「王爺究竟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杜風微微頷首,笑著說到:「我想,這次皇上恐怕會讓郭將軍失望了……」
「怎麼說?」郭厚顯得有些急切。
「我以為,皇上最後對郭將軍的封賞怕是不亞於對於貴祖汾陽王的,只是,一旦封侯,也就失去了其他的一切權力,郭將軍怕是該到自己的封地去當個逍遙侯了!」
這話一說,說的郭厚怔怔發獃,連續喝了幾杯酒,郭厚才有些嘶啞著喉嚨問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杜風笑著搖了搖頭,心說郭子儀果然是沒有將自己在官場上的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傳給後代啊,僅僅只是擔憂大唐的安危,才不得不將自己一身的武學和兵法傳了下來,大概是早就存了如果大唐有難,他郭家還能出上一份力。如果後代懂得什麼叫做收斂,自然也就像是他自己一樣,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如果後代起了野心,自然會有人看得出來,那麼就算是被皇上殺了,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想到這些,杜風也不得不佩服郭子儀對於大唐宗室的忠誠,也難怪當年對他的評價會是說如果他想當皇帝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連皇上對他都是沒有任何的疑心呢!
「這倒不是,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的意揣罷了……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將一種可能性說與郭將軍聽了,給郭將軍一個預備,如果明日結果真的如此,還望郭將軍安然以對……」
郭厚獃獃的看著杜風,也不知道杜風說的究竟是否李昂的意思,手裡拎著酒壺,不斷的往杯子里倒酒,連杯子早就滿了,酒水都溢出來了都沒發現。
直到酒液淌到了郭厚的褲子上,浸濕了,郭厚才恍然驚覺……
郭厚放下酒壺,愣愣的說了一句:「皇上就對我郭家如此不放心么?」
杜風緩緩的搖了搖頭:「其實郭將軍也別對皇上有什麼怨言,他畢竟是經歷了幾代皇上的悲劇,才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了天下的實權。這時候,皇上的確比較不容易相信人,自然希望將一切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上。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也說不得皇上對於郭將軍厚愛有加,杜風妄做小人也不一定!」
郭厚想了半天,又連續喝了好幾杯酒,臉都有些紅了。
最終,郭厚嘆了一聲:「其實王爺說的不錯,郭某倒是一直以來都覺得功勞極大,皇上必然加以重用了。可是,王爺所言,猶如醍醐灌頂,讓郭某頓時清醒啊……這為官之道,看來郭某的確是失之甚多了,郭某這趟河朔之行,過於招搖,原本就容易遭朝中小人嫉妒,皇上自然也是不得不防……也罷也罷,做個逍遙侯倒是也不錯,養養鷹,騎騎馬,釣釣魚,其實也是愜意的生活……呵呵……」
郭厚的笑聲之中,未免有幾分酸楚,更多的,則是深深的無奈!
杜風沉默了,他知道,自己這個預防針,算是沒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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