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豁出去了,攤牌!

第四章 豁出去了,攤牌!

各宮的妃嬪們都換上了輕便的打扮,為了贏得那柄白脂玉如意,當然,更多的是為了贏取侍駕的機會個個都磨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我與順治和太后坐在院中的座椅上,早有宮人端來了炭爐火盆,果子點心,雖是冬日,卻不覺一絲寒冷。

第一個組合是恪嬪與淑惠妃,恪嬪是順治唯一的漢人妃子,長相柔美,自有一番江南水鄉的靈秀之氣,她們各自帶著四個太監宮女分別在界線兩邊站了,從太監手中接過中間系著紅布的繩子,繩子大概三指粗細,本應是全麻編成的麻繩,可此時卻換成了錦鍛編成的鍛繩,想來是怕傷了這些嬌生慣養的主子們。

順治笑著說:「那現在就開始吧,希望各位愛妃都能全力以赴。」

「皇上,」我看著順治笑道:「就這麼開始多冷清,不如讓各宮剩下的奴才們組成主子的親友團,給主子們加油打氣。」

「親友團?這個名字倒新鮮。」順治點了點頭:「就照皇后說的。」

待雙方準備完畢,親友團也全部就位后,順治宣布比賽開始,剛開始那些宮女太監們組成的親友團還不敢大聲加油,但隨著一個不怕死的太監高呼了一聲「恪嬪娘娘加油!」之後,氣氛頓時變得熱鬧起來,幾個與恪嬪平日相處得不錯的嬪妃們也都紛紛替恪嬪加油,相比之下,我那個妹妹就凄慘了許多,只有自己宮中的奴才死命吶喊。

鍛繩中的紅布一會向左,一會向右,雙方竟打得難捨難分,看來都不想放棄這難得的侍駕機會。不過最終我那個膽怯的妹妹還是輸了,輸給了看似柔弱的恪嬪,恪嬪看樣子勝得也不輕鬆,小臉蛋紅撲撲的,更添一分動人的神色,太后隨即宣布恪嬪獲勝,我看著淑惠妃泫然欲泣的表情連忙招呼她來我身邊坐下,安慰了幾句,順治也勉勵了幾句,淑惠妃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

比賽持續進行,大家都興趣高漲,來喜在我的授意下搬來了兩面大鼓,歡呼加油、鑼鼓聲聲不斷,慈寧宮的花園中一時間熱鬧極了,以致到了中午太后和皇上一致決定推遲用膳的時間,將比賽進行到底。

到最後進入四強的是佟妃、靜妃、恪嬪和淳貴人,我在心底偷笑,我那個姑姑表面上不想參賽,實際上比誰都更珍惜這次機會呢。不過靜妃最後還是一臉沮喪輸給了恪嬪這匹黑馬,佟妃也戰勝了淳貴人,比賽進入到決賽階段。

太后笑吟吟地看著我:「皇后,你看今日誰會獲勝?」

我想了想:「佟妃信心十足,親友團又強勁,如無意外,應當是佟妃了。」

太后聽了笑著點點頭,順治卻說:「佟妃雖然實力不凡,但恪嬪也一再地出人意料,依朕看,恪嬪取勝的機會也很大。」

我與太后對視一眼,都笑笑沒有說話,佟妃有的不只是拔河的實力,更有皇子和家族勢力撐腰,況且我這個皇后「一向」軟弱,後宮許多事情都是由佟妃掌管,而恪嬪只是一個漢大臣的女兒,就算有實力取勝,她又怎麼敢真的贏了佟妃。

結果揭曉,佟妃最終以微弱的優勢獲勝,佟妃喜不勝收,順治也笑道:「錦兒,沒想到你平時嬌嬌弱弱的,竟有如此實力。」

佟妃此時已香汗淋漓,但卻十分開心:「皇上,咱們大清朝馬上得天下,大清朝的女子當然也實力不凡。」

順治拿過一塊帕子,起身走到佟妃面前,卻沒有像我想的那般替佟妃擦汗,而是將帕子遞給佟妃,又叫過常喜,將白脂玉如意也賞給了佟妃,接著,又賞了恪嬪一對白玉簪子,其他妃嬪也各有打賞,當然,皇后沒有,誰讓我沒參加比賽。

此時午時已過,順治吩咐常喜傳膳,我趁機問了問襲人,才知道常喜居然是來喜的哥哥,好么,這哥倆一個侍候皇上,一個侍候皇后,在太監界也算是光耀門楣了。

午膳過後,順治在一片羨慕的眼光中帶著佟妃回乾清宮去了,各宮嬪妃又坐著閑聊了會家常,更多的則是議論上午的比賽,天色漸晚,各宮嬪妃都慢慢散去,只有我還留在慈寧宮,我在等,太后今天一定發現了我與平日的不同,我在等她的詢問,我已經決定了,與其每日這麼戰戰兢兢,不如索性坦白,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大清朝的皇后,太後為了科爾沁的利益和後宮的安定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換句話說,就算太後接受不了,她也不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果然,太后見我留下來,便將宮人全部遣出去,緊緊地盯著我,我與她對視著,忽然她用蒙語說了一句什麼,我笑了,說:「太后不用再試探我了。」

太后臉色大變,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喝道:「你到底是誰?你將惠兒怎麼樣了?」

我苦笑:「我也想知道那個惠兒現在怎麼樣,可能她現在正代替我活在三百年後吧。」

我沒理會太后微白的臉色,靜靜地說:「去年五月,皇后因忍受不了皇上的冷落跳河尋死,或者說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而在同一時間,三百年後有一個人在參觀紫禁城時也不幸失足落水,我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但我醒來,我已經在這裡,我回到了對我來說的三百年前。」

「胡說八道!」太后怒喝:「簡直是一派胡言。」

我看著眼前的孝庄:「你以為我會想出現在這裡?離開我的親人、朋友來到這個冰冷的皇宮之中?」

太后冷笑道:「你說你是在參觀紫禁城時落水?紫禁城是禁宮,外人如何能進入?」

我嘆了口氣:「那個時候,大清朝已經……不存在了。」

「啪!」太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太后的臉色也變得煞白:「你……你是說,大清朝……只存在了……三百年?」

「不!」我看著眼前的孝庄:「不是三百年,是兩百年。」

「你說謊!」太后的聲音已變得有些凄厲。

「我為什麼要說謊?」我說:「我可以一直裝做是你的侄孫女,也不是很難裝,只要唯唯諾諾一點就行了,我可以一直頂著皇后的帽子活下去。」

「那你……」太后此時已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因為我不想在宮中終老一生,最後孤獨的死去,我想讓太后答應我一件事。」我慢慢地說出我的想法。

太後半信半疑地看著我:「什麼事?」

我轉過身,眼睛看進太后美麗的眸子中,一字一頓地說:「我請太后答應我,在皇上大行以後,放我出宮。」我盡量清晰地告訴她,順治已沒有多久好活了,否則,如若順治活了六七十歲才大行,我那時也六七十歲了,還出宮幹嘛。

瞬間,太後面色大變,跌坐在暖炕上,面如死灰地看著我,抖著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良久,一道凄涼的聲音響起:「不——你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我淡淡地說:「太后心中已有些相信我了,不是么?」

過了半晌,太后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疲憊地開口:「惠兒自小就是個乖孩子,膽子又小,自從她接替她姑姑成為皇后以來,更是變得懦弱,見了皇上連大氣兒都不敢出,生怕皇上一生氣,又把她廢了。」

我靜靜地聽著太后這番像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我聽的話。

「去年惠兒落水之後,我便覺得她有點奇怪,榮貴也跟我說過幾次,說她姐姐跟以前的性子不太一樣了,但我並未多想,只道是她身子尚未全愈,精神頭不大好,直到今天,我才有些確定,她從來不敢在皇上面前主動說話,更別提那樣與皇上對視,惠兒從小長在蒙古,漢話都說得不太好,又怎麼會根據什麼詩給丫頭取名字?」說到這,太后停下來看著我:「恐怕你今兒是故意在我面前這麼表現的吧?」

我搖搖頭,低聲說:「我原計劃是安安穩穩地在宮中過完這幾年,等皇上……」我停了下,接著說:「再找個機會出宮,但是今天我被你與皇上之間的氣氛壓得實在難受,我知道皇上向來不關心這個皇后,更別提了解她的性格,能看透我不是榮惠的,只有太后你一人,我亦不想以後每次來太后這都驚惶不安,索性便豁出一切。」

太後點點頭:「而你也看出,就算本宮知道了真像,為了蒙古和科爾沁的利益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蒙古王公們是萬萬不能接受兩個草原皇后被廢,所以你才敢如此大膽。」

我笑了笑:「太后這麼說就是相信我了?」

太后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無法分辯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只是知道,你不是惠兒。」太后停了半晌,才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問:「皇上……真的……」話沒說完,聲音卻帶了一絲哽咽。

我壓下心中的無奈,低聲說:「據史書記載,清世祖順治只在位……十八年。不過,」我不忍看太后越發蒼白的面色,緊接著說:「他的兒子卻是歷史上少有的一代明君,會將大清朝帶到一個絕無僅有的昌平盛世。」我緊盯著太后的臉,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而你,太宗皇帝的庄妃,也將會因扶佐你的兒子和孫子而名垂青史,成為歷史上最有名的女人之一。」

聽了我最後的話,太后的臉上又有了一點血色,但仍蒼白得嚇人,太后輕輕地說:「皇上,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才……」

「這點我也不清楚,」我並沒有說謊,「順治皇帝到底是大行了還是棄位出宮一直是後世爭議的謎團。」

太后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我搖搖頭:「太后不必想阻止,既是歷史,事情一定會發生。」開玩笑,如果孝庄真的阻止了順治接董鄂妃入宮,順治沒遇見董鄂妃說不定也不會那麼早死,那樣的話,哪裡還有從小就在權臣中煉就一身銅皮鐵骨的康熙大帝。

太后呆坐在那裡,隨時都有要倒下去的可能,我吐了口氣:「我知道太后心中還有疑慮,畢竟穿越時空之事過於玄妙,不過五個月後,太后便可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太后抬起頭望著我,眼中凄然的神色讓我不忍心看下去,我突然好恨自已為什麼要將實情說出來,我輕輕地說:「五個月後,襄親王將會……離開人世。」

襄親王就是董鄂氏烏雲珠那倒霉的未婚夫,他死後不到兩個月順治就將董鄂氏接進了宮,算算日子,襄親王博果爾的死期差不多就在今年五月。

太后再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身子一軟,倒在暖炕上,我趕緊過去查看,還好太后還是比較堅強,沒有昏過去,我將太后扶起,嘆氣道:「太后保重,這段時間兒臣就不來侍候皇額娘了,兒臣跪安了。」說著,我行了一個標準的跪安禮,退出門去。

孝庄,這個清朝最堅強聰明的女人,現在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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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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