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周會民
月亮悄悄的再次爬上了月梢,朦朧的月光照進山洞,探險隊的這些人大部分都已經睡下了,疲憊了一天的他們終於得到休息,段霸天的呼嚕聲很大,陳建成抱著他的女友小惠,珠珠靠在石壁上,白珊兒在一旁,希圖雅在不遠處。(本章由轉載發佈)
林小雨睡不著,靜靜的想著這些天生的故事,從他進入探險隊的第一天開始,詭異的事情就一再生,神秘的死屍,夢中的大凌風,詭異的「怨女谷」,奇特的大本營殺人事件,一身是迷的希圖雅,千年冰封的古墓,生命之花和金鑰匙,頭戴蓑笠的神秘人,兇猛的大蟒……
他不曉得以後還要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到底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他的倒霉歲月突然到來,他一直揮灑不去的是女友白竹,時而在夢中出現的她總給他神秘的故事,讓他又驚又怕,但又不得不接著進行下去。
白珊兒離她不遠,她尚有少女天真幼稚的臉頰上仍有懵懂的氣息,讓他又愛又氣;清純的珠珠和她有說不清的關係,既不知道對她是喜歡還是要負責。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懶得再去思考這些令人頭疼的問題,然而又睡不著,雖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可壓抑的情感讓他徹夜難眠,只好坐了起來。
周會民坐在篝火旁,他竟然也睡不著,難道詩人一般的他也是有著鉤心的事情,讓他失眠不成,懷著好奇的心,林小雨走了過去。
「怎麼睡不著?」他問,「這麼晚了在想什麼?」
林小雨坐在了周會民旁邊,不時的把火弄得大些,夜晚洞里有寒氣,他已經感覺到了,為了大家不受風寒,他還是想到了這些。
周會民看見了林小雨,會神的一笑,「沒什麼啊,感覺睡不著就起來欣賞一下夜景,順便正好給大家放哨。」
他的這句話到時提醒了林小雨,夜間的山洞向來是山狼虎豹出沒的地方,大家就這樣睡著,也太危險了,還好有周會民想的周全,記得給大家放哨,真的欽佩他不已。
周會民突然問他,「你怎麼也睡不著呀。」
「下午睡的時間太長了,搞的現在也沒有心情去睡了,」林小雨極力掩飾的說,盡量不去看周會民的眼睛,他懂得眼睛會說話,騙不了人的。
周會民看看珠珠,又看看白珊兒,突然笑了,「小夥子,是不是因為她們啊。」
他這一說,搞的林小雨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臉刷的一下子紅了起來,結巴的趕緊搖頭說,「不是,不是,就是失眠了,不想睡。」
「年輕人啊,有些東西要知道珍惜,尤其是愛情這東西,等你失去的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周會民認真的說著。
是啊,林小雨也知道這個道理,像《大話西遊》里的至尊寶到死前的那一刻才看到紫霞仙子留在他心中的那一滴淚水,就像他說的,我完全可以感覺到她當時是多麼的痛苦,所以面對觀音大士最好的留言,他終於說塵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想想他和白竹的故事,也同樣是那麼的凄慘,白竹悄無聲息的說走就走了,他還沒有真正的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就完了,真是後悔莫及。
林小雨無奈的笑,「一切隨緣吧,我也不知道是那種感覺,說不清楚啊。」
轉身又問,「你呢,不知道你對愛情觀是怎麼看待的。」
周會民鬱悶的笑起來,「愛情太複雜了,我搞不懂呀,等我搞懂的時候,已經是4o年後的今天了,現在都懶得去想了,因為想了也沒有什麼用了,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對愛情神神秘秘的,更搞不懂了。」
「我畢業前有個女朋友,可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離我而去了,跳樓自殺了,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她說『我愛你』,可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說給她聽了。」林小雨傷感的說,「想想就後悔。」
周會民不知道他還有這麼一段故事,見他傷心的樣子,知道人家想起了往事,「對不起啊,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林小雨慧然一笑,「沒什麼了,我也習慣了。」他指著白珊兒說,「看見了沒,她就是我女朋友的妹妹,算是我的小姨子吧,這次我參加探險隊,她也跟過來了,實在拿這個野蠻的小女生沒有辦法。」
周會民這才搞清楚他和白珊兒的關係,往日里只聽白珊兒一個勁的叫他「姐夫」,還不知道竟然是這種關係,當真是匪夷所思。
「想當初我在農村做知青的那會,也有段愛情,但時間不長我就回北京參加高考了,到現在還有點遺憾呢,」周會民一聲感嘆。
「是嗎,」林小雨驚訝說看著周會民。
周會民深深的閉上雙眼,四十多年來的故事在腦海中徘徊著,一萬五百多個日日夜夜他都難以忘記,要不是在今天這個環境里,面對另一個可憐的孩子也對愛人的那種難以忘懷,他還真不願意說出來,寧可這故事埋葬他心底,直到他死去。
四十多年前,他還在北京上中學,全國正在爆文化大革命。那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對建國前後他們出生的那一代人來說,有一個難以忘卻的日子就不得不提——時間是1966年8月18日。就像人們一提到「文化大革命」就會說到「紅衛兵」。說到「紅衛兵」就不能不說到「八#8226;一八」。也就是這一天,都百萬群眾在**廣場舉行慶祝「文化大革命」的大會,**主席次接見來京進行大串連的全國各地的紅衛兵。周會民作為北京的中學生,當時也參加了紅衛兵,只記得當時那個場面那叫宏偉啊,頭戴綠軍帽、身著綠軍裝、腰間束武裝帶、左臂佩紅袖標,手握紅寶書是紅衛兵的典型著裝,那天**主席身穿綠軍裝,佩戴紅衛兵袖章,站在**城樓上接見來自全國各地的紅衛兵,並且表示支持紅衛兵運動,**廣場人山人海,口號驚天動地,震耳欲聾,接著以後的日子裡全國亂成一鍋粥,學生罷課,工廠停工,對社會上的「牛鬼蛇神」批鬥不斷,作為「四#8226;三派」的周會民很快就意識到這種行為的危害性,但他說話不算數,被迫參加批鬥活動。紅衛兵過後,學生不上課,沒有工作,周會民響應國家的號召,「上山下鄉」,接受勞動鍛煉,去了雲南的一個農村當知青,直到1977年高考被恢復前,他才通過關係被調回了北京。在當知青那時,他還就真遇到了一個同樣和她一起做知青的女孩子,兩個人誰也沒有先提出來,到周會民回北京前,女孩子厚著臉皮說喜歡他,這讓周會民驚訝不已,但為了回北京,不得不揮淚告別,臨行前,周會民再三表示,他會很快就來接她的,誰知道這一走周會民就再也沒有回去,他參加高考後,考入了清華大學,上了研究生,又是博士,可謂一路青雲,但畢業后,卻自己開了文學社,搞起了創作,一晃就是四十多年過去了,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聽說在和他做知青的那女孩子已經嫁了人,他生氣的匆匆和一個大學校友結了婚,生了一對兒女,到也過的平靜,誰知道多年後突然想起那個他在農村相愛的女知青,就借著這次探險跑了過來,名義上說是探險,實際上是要回一下故居,見見當年他愛的那個女孩子,看看她成了什麼樣子。
林小雨不知道周會民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凄美的愛情經歷,感動的不得了,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想想這周會民也夠可憐的,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還苦苦的思念了這麼多年,誰知道自己愛的人竟然投進了別人的懷抱,還借著探險,瞞著自己的老婆兒女偷偷跑出來去看「老情人」,當真是感動不已,佩服他死了。
「這就是她了,她叫小雲,」周會民掏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說:「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她這麼樣了。」
那張照片上周會民很年輕,頂多二十幾歲,旁邊是一個梳著兩個大辮子的姑娘,長得眉清目秀,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的確很漂亮,令林小雨驚訝的是周會民竟然珍藏了這麼多年,都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竟然還對照片上的人難以忘懷,執意要跑來見上一面。
「我是不是很傻,都這麼多年了,竟然突然想起來要過來見人家一面,」周會民突然說。
林小雨搖頭,「我不知道,我對愛情一直都搞不明白。」他坐了一個鬼臉,嬉笑起來。
天色已經不早了,聽了周會民的故事,林小雨感覺困了,就躺下睡覺去了,周會民說不困,繼續做他的放哨,不時的看著照片,有些傷感,回味一下往事,滿腦子都是小雲的影子,想想就後悔不已,甚至都埋怨自己那時不該離開,要不早就和小雲比翼**了。
又是一陣嘆息。
洞外一陣輕盈的腳步傳來,清風落葉的聲音響起,寒氣逼人。
周會民不由的警惕起來,向洞口處張望。
一個黑色影子在地上晃動,不時的召喚著他。
「誰,」周會民心裡嘀咕著,雖然有些害怕,但好奇的心卻驅使著他走過去。
和尚望著夜空,一顆流星突然劃過。
他那顆警覺的心一陣顫動,站直了身子不停的默默誦經……
周會民睜大了眼睛,恐懼的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