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名冊子
第十一章花名冊子
似乎有什麼變了,就是從楊廣賜了玉璽開始的。
而改變似乎不僅僅是只賜了玉璽這麼簡單。
那天楊廣走了以後,蕭婆娑失眠了。這是她在職場十二年打拚中從來沒有過的,她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雖然在原來職場中雖然也是處處陷阱,步步驚心,可是,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
要知道,宮斗和職場唯一的差別就是會不會送了性命。
有一條命在,就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沒有了命,就什麼都是空的。
蕭婆娑忘不了楊廣離開時唇邊的那抹笑容,冷靜、殘酷還帶著萬般的興趣和戲謔,那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都含在那個笑容里了。
她如履薄冰,生怕一步小心就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她忽然覺得很興奮,這大概是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挑戰了吧,和生命宣戰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剛剛接了玉璽以後,蕭婆娑馬上就被楊廣的身邊太監總管告之從次日起,嬪妃早上要來請安。
當然,借口還是很好聽的。什麼原來的日子是因為皇上心疼娘娘操持了十年,讓娘娘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才免了嬪妃來皇后這裡晨昏定省的規矩,現在既然皇后的身體好了,那麼規矩還是要豎起來的。
蕭婆娑來到這大隋朝時間不長不短,也有兩個月,這兩個月,她沒有做別的事情,只從所有人嘴裡的隻言片語將原來的蕭皇后的過往拼湊起來,最終有了一個完整的回憶。
這個女人是南梁的公主,當年嫁給楊廣的時候是隋文帝楊堅和他老婆獨孤伽羅拍的板,這一拍板,兩個十三四的小孩子就被送進了洞房。
要說這蕭皇后剛結婚的一兩年裡還是很得寵的,不然不會生下楊昭,不過,後來卻因為她過於軟弱和善妒,讓楊廣逐漸的疏遠了她。後來,獨孤皇后病逝,楊廣不用再忌諱母親,就納了很多的妾室,終究激怒了蕭皇后,她居然和楊廣大吵一架,隨後,楊廣就徹底冷落了這個正妻,哪怕是到了即位以後,蕭皇后也沒有得到正經皇后的禮遇,倒是那個曹充儀順風順水,除了頭銜外,其他的都和皇后沒有什麼區別了。
總體說來,蕭婆娑對於蕭皇后的印象無非是性格柔弱又善妒,不肯認錯還不會看眼色,最重要的是,她的情商實在是不太高,不然的話,一個這麼大皇朝的皇后都被她混成這樣,實在是夠丟人的。
雖然內務府沒有少了她的吃穿,但是好的也絕對輪不上她,就連上次碧珠去要一塊雲錦緞子來給楊昭做些貼身的衣物,內務府居然說,沒有。而碧珠明明看見曹充儀的貼身女司帶著雲充容和元婕妤的女司才剛剛領走了幾匹,那內務府的人就當著碧珠的面蓋上箱子蓋子,睜著眼睛說沒有,這讓碧珠氣得差點沒把內務府給砸了,好在一邊的若瑾拉著她回了安仁殿。
蕭婆娑知道這件事以後只是笑了笑,再也沒有說別的。
只是她的心裡卻從哪個時候就開始等著見見這群女人了,只是一直到了現在才有了機會。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蕭婆娑是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的,在知道嬪妃要晨昏定省以後,她便讓安平秋去內務府把嬪妃的花名冊子給取來。
這次內務府並沒有再難為安平秋,很痛快的將花名冊子給了他。
當蕭婆娑拿到這花名冊子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
蕭婆娑讓碧珠挑亮了香燭,靠在軟榻上看起這個東西了。
那花名冊子厚厚的一本,她用手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一斤多,雖然古代的紙張沒有那麼輕薄,可是這一斤多的小老婆名單也確實讓人覺得恐怖了。
花名冊子的第一頁寫的蕭婆娑自己,情況和她了解到的差不多,只不過都是一些什麼好話,空話,沒有什麼意思,她很快就翻過去了。
而在第二頁的卻不是她以為得曹充儀,而是一個姓劉的順儀。這讓蕭婆娑略微的有些意外了。她還以為在她之後就是曹充儀,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個劉順儀,這個女人又是何許人物?
花名冊子上寫得很是模糊,只是寫著,此人為吏部太常劉敏之的女兒,後面無非說得也是一切虛言,不過在最後面,這內務府的人又加上了一條,這劉順義是大隋長安的第一才女,容貌不俗,深受帝寵。
而後面跟著的就是曹充儀。
曹充儀的資格就比較老了,她是楊廣做太子的時候為數不多的老婆之一,在獨孤皇後去世的當年入了東宮,是中州刺史曹先的女兒。當年入宮的時候封為昭訓,後來楊廣當了皇帝就封了個充儀。
對於這個女人蕭婆娑可以說是了解的比較多了,她很有些手段,在嫁給楊廣沒有幾年,就已經爬到了和太子妃僅有一階之別的良娣。要不是這太子妃不能隨便的立廢,只怕是這曹充儀早就取而代之了。
曹充儀的後面是雲充容,這個女人是在楊廣即位前一年嫁給他的,父親是散朝大夫雲齊。雲充容的後面是元婕妤,她和雲充容是同一年入了楊廣的帳子,父親是上郡太守元祖培。
再繼續下去婕妤還有二位,一位姓方,一位姓柳,父親也不是什麼顯赫的人物。而在後面的美人才人的名額倒是都是滿的,各有十五名。再接下去還有寶林、御女、采女,雖然名額沒有滿,但是也可謂是「人才濟濟」。
蕭婆娑實在是懶得繼續看了,雖然這內務府記得都很詳細,可是她還是有點鬱悶,因為幾乎在每個小老婆的後面,內務府都寫著深得帝寵,唯獨她這個皇后後面什麼都沒有寫,雖然她不得待見也是事實,也不用寫在紙上拿到以後變成歷史吧。
她合上了花名冊子,放到了一邊,若瑾立刻就端來了阿膠,讓她飲用。
她端著那碗,心不在焉的喝了幾口,可是腦子裡卻在飛的運轉著。先不說別的,在這麼大一本的冊子里,她並沒有看見一個妃子,最高的就是嬪,而,這裡面妃嬪的父親也沒有太高的官職,最高的也就是那個劉順儀的父親,是個正三品的官,剩下的基本都是四五品的官職。這麼看下來,只有她的身份高得有些刺眼,她居然是梁朝的公主,雖然梁朝也不復存在,可是她的兄弟們卻也在大隋朝堂中為官,並且職務不低。
楊廣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無論再受寵的嬪妾也不擢升為妃子,更不擢升嬪妾家人的職位,他是怕外戚專權嗎?
蕭婆娑淺淺的笑了笑,這楊廣看起來並不是真的是一個好色之徒,如果是,也是一個很有心計和才智的好色之徒。想到這裡,她不禁笑出了聲音,直到現在她才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受待見的主要原因。
她有個顯赫的家事,對於楊廣來說,這可是致命的根源。
「娘娘笑什麼?」一邊正在挑著燈芯的碧珠看見蕭婆娑笑靨如花,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我在笑,要是明天那麼多妃嬪命婦來到我這安仁殿里,只怕我們連凳子都沒有給她們坐得,這可怎麼是好。」
碧珠不屑的撅了撅嘴,哼了一聲,小聲的嘟囔:「沒有坐就站著,想坐回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去,在我們這就得站著。」
蕭婆娑的耳朵很尖,她聽見碧珠這麼說,笑得更加大聲起來,最後她拉住了碧珠的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你可是小心眼的丫頭。」
「女人的心眼本來就是小的。」碧珠撅著嘴扭了一下身子,看得出來那天內務府受得氣這個丫頭還記恨在心裡。
「碧珠,你再這麼說,小心被人聽了去,你的皮都被揭了去。」若瑾連忙上來捂碧珠的嘴,臉色一片慘白,她四處看看才拍了拍自己心,低聲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亂說話。」
蕭婆娑看著跟自己最親近的兩個女司,冷笑了一聲:「我倒是想看看,誰敢揭了我貼身女司的皮?」
碧珠驚喜的看著蕭婆娑,睜大了眼睛,而若瑾也有些吃驚,可是她的臉上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憂心忡忡。
蕭婆娑站了起來,打了一個呵欠,搖晃了一下自己已經酸疼的脖子,朝著內室走去:「你們兩個要是有時間在這裡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如去給我準備下明天穿的衣服。」
兩個人連忙領命下去。
蕭婆娑躺在床上,連半刻功夫都沒有過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