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娘娘?
第一章娘娘?
蕭婆娑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一把火熱的堅硬的好像是燒紅的鐵鉗一樣的東西緊緊的卡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的大腦因為有點輕度缺氧而變得模模糊糊,可是潛意識裡她不願意就這麼死去,她歷來是個精明的人,就算是死的話,她也要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做鬼也明白。
她用最後的一點力氣睜開了眼睛,一張英俊得不能用筆墨形容的面孔就這麼突兀的擠入了她的眼帘,冰冷的雙眸里充斥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機。蕭婆娑沒有力氣,更沒有心思去仔細探究這張臉是誰,因為這張充滿殺氣的面孔的主人的手現在就死死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她來不及去思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求生的本能讓她伸出手拚命的去扯那雙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屋子裡一片的混亂,地上跪了一片的人,哭喊聲哀求聲亂成了一鍋粥。
蕭婆娑覺得力氣好像從自己的身上流失了,就連意識都越來越遠了,就在她覺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時候,她聽見一個聲音尖利的哭喊著:「陛下,你如果殺了娘娘,你要怎麼跟群臣們交代,你要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你要怎麼跟天下蒼生交代啊!」
掐住蕭婆娑的那雙手微微的一顫,隨後就放開了一隻,就當蕭婆娑以為自己得救的時候,那剩下一隻還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捏著她的下頜提起了她,然後狠狠的甩了出去。蕭婆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的失去了所有的平衡,下一秒她的頭重重的撞在了一片冰冷的堅硬上,刺骨鑽心的疼拖著她直接跌進了永無止盡的黑暗中。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剎那,她聽見了是晃雜一片的刺耳尖叫聲。
到底有多久沒有這麼沉的睡過了?就連蕭婆娑自己都不知道。她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生命彷彿就在不停的奔波徘徊和掙扎中度過。對於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孤兒大學生,要從送茶水的小妹做到跨國公司的netbsp;別人不知道,而蕭婆娑自己花了整整的十二年。
這十二年裡,她將青春、精力通通都投注在了那從一樓上到三十七樓的電梯上。十二年後,當她終於站在頂樓俯瞰那片她付出過的沃土的時候,她無比的滿足。
她真的累了,所以,她睡得很沉。
誰在她的屋子裡點燃了這麼嗆人的香氛?她是不喜歡這樣濃重的味道的,難道新來的家政不知道嗎?
蕭婆娑歷來是有起床氣的,她皺了皺眉,想翻個身在睡一會,可是,才一動頭就覺得額角上疼得幾乎炸開了。頭骨裡面彷彿都不是腦子而是滿滿的豆腐花,一動就稀里嘩啦,而她自己更是因為這樣的擺動而覺得噁心極了,她想如果她再不坐起來的話,她估計就要吐在床上了。
於是她猛地的坐了起來,趴在床邊哇哇的吐了個乾淨。就在她坐起來的同時,她聽見屋子裡一片細碎的嘈雜聲,然後一隻溫軟的手輕輕的拍在了她的脊背上,不停的安撫著,這確實讓她舒服多了。不過這手是誰的?
蕭婆娑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將這些事情想清楚,她的胃裡正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只是她這麼幾乎把肝腸都要嘔出來,也沒有吐出任何的食物,倒是從胃裡倒出了不少的酸水,落在了那猩紅色的提花地毯上。
等等,她的地毯是煙灰色的,什麼時候變成了猩紅色?
「娘娘,喝口燕窩暖暖身子吧。」她正這麼愣著,只見從她的左側忽然端來了一隻白玉的碗,裡面盛著燕窩。那溫暖的味道讓蕭婆娑忽然很有吃東西的胃口。
這隻碗是正宗的和田羊脂玉的,這麼一個碗起碼要五十萬人民幣。蕭婆娑審視著那隻碗,腦子裡立刻就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不過,隨後她覺得這不是事情的重點,重點是,這裡是哪裡?
她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一切。這是一個諾大的宮殿,充斥進眼睛里的不是紅色就是金色,地毯是紅色,柱子是紅色的,而掛著的輕紗是金色的,桌子上床上鋪的是金色的,這一紅一金映襯著那黑色的玄武岩地板更是凝重深沉。在這樣一個諾大的宮殿里稀稀落落的站著很多的男人女人,他們一個個仰著焦急的臉看著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此陌生的環境,如此陌生的面孔,蕭婆娑忽然覺得自己在那十二年裡養成了處變不驚真是一個好習慣,她才可以再最短的時間裡平復下自己的慌亂好好的打量起這裡的一切,並且思考自己的處境。
她想仔細想下,可是,額頭上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來。那個站在右邊正在為蕭婆娑拍背的女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紅著眼圈哽咽道:「娘娘,您要是疼,您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太醫說這疼是一定的,讓您忍一忍,要是忍不住您就哭吧,要不您打奴婢好了!」
蕭婆娑挑了挑眉毛,雖然她渾身跟被飛機壓過一樣,可是她那骨子裡的敏銳並沒有讓她錯過那個重要的稱呼。她在叫自己娘娘,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一個對宮裡面極為尊貴女子的稱呼。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身體軟軟的就要落了下去,這個跪下去的女子連忙扶著她躺了下去,而剛才那個還端著燕窩的女子也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輕聲的問:「娘娘,我喂您吃點東西吧,您都四天沒吃東西了,就算是個鐵人也會倒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婆娑閉著眼睛艱難的想著,過了好一會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有次在書店看專業書的時候,身邊的一個小屁孩和同伴討論的一個詞,穿越。那個時候她本來不願意搭理的,只是這兩個小孩太沒有公德心了,聲音大得讓她想假裝聽不到都不行,不過這也正好給這個從來都以工作為樂趣的co灌輸了一點新新人類的辭彙。
只是,現在這個事卻生在自己的身上,這,真是太荒誕了。
這不是應該是那些十**歲的青春少女做的事情嗎?怎麼會輪到她這個三十二歲大齡剩女身上?
蕭婆娑對於沒有解釋的問題歷來是不願意多想的,她安靜的躺了一會,然後睜開了眼睛,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個端著燕窩的女子說:「喂一點吧,我是有些餓了。」
雖然這聲音沙啞得好像是一個喊了三年號子的艄公,可是也讓這一屋子的女人男人,不,宮女和太監高興的抹起眼淚來。
那白玉做的湯匙舀著暖暖的燕窩緩緩的送進了蕭婆娑的口腔,她微微的閉著眼睛享受這樣至高無上的照顧,可是她的腦子卻開始飛快的轉了起來。她彷彿記得自己身體為什麼這麼疼,頭上為什麼這麼疼,可是現在她先要確定的幾件事:一,這是什麼時候;二,這是什麼地方;三,自己的這個身體是誰,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一點,她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現在這一身的傷痕。
其實這些問題都很簡單,這屋子裡這麼多的人,張口問問就知道了。
可是,在蕭婆娑看來,這卻是最愚蠢的辦法。如果問了不是擺明讓別人懷疑自己的身份嗎?無論何時,蕭婆娑都是一個喜歡勝券在握的人,她,絕對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可是要怎麼才能知道生了什麼呢?蕭婆娑不著急,按照她以往的經驗,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自然會有人一次又一次的來重複的為她加深記憶,她用不著主動,在這裡暫且閑下來好了。
伺候一個皇室,要比伺候一個普通人麻煩多了。
蕭婆娑軟軟的靠在那裡,倒不是裝虛弱,而是,這副身體實在是真的很虛弱。她任憑著這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們忙來忙去,又是換衣服,又是喚太醫來換藥,又是熬藥,這一番的折騰,好不容易忙完了也過了幾個小時了。
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正想睡一會,那個剛才給她捶背的宮女小心的跪在了床邊,絞乾了一塊棉布,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薄汗,一邊低低的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她是在是睡不下去了,這些古人實在太煩人了,難道不知道生病的人要絕對的安靜嗎?這麼亂七八糟的農了這麼一陣子不算,現在又在這裡哭上了。
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宮女,而她只管低低的哭,似乎並沒有現蕭婆娑正在看自己。直到蕭婆娑問:「你哭什麼?」
那個宮女顯然是被驚了,她幾乎跌坐在地上,隨後一臉驚喜道:「娘娘,你好些了嗎?」
「沒有,渾身疼得厲害。」蕭婆娑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問:「你哭什麼?」她是一個不喜歡別人忽略自己問題的人,除非她不想知道答案,否則任何人不能迴避她的問題。
「碧珠在為娘娘哭。」宮女說著又忍不住低下頭,雙肩緩緩的抖動著,看起來真的很悲傷的樣子。
蕭婆娑靜靜的看著碧珠,目光一片冰涼,人和人之間到底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