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試探
第五十一章試探
「東西突厥確實都送東西來後宮了,不過,分量上沒有什麼多寡,我倒是覺得都差不多。」蕭婆娑端起了宮女送上來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像是喝下去的一樣,茶水卻連嘴唇都沒有碰到。
對於楊廣,蕭婆娑是懷著深深的忌諱的。她雖然並不生性多疑,可是對於曾經害過自己一次的人,她還是十分的地方,絕對不會給對方有什麼機會的。雖然楊廣不可能做在茶水裡下毒這樣下三濫的事情,但是,這大興宮裡想要她命的人多得是,難說別的人不會做。
「怎麼?是哪邊的突厥說什麼了?」蕭婆娑放下了茶碗,抬起頭看著楊廣。
楊廣看著蕭婆娑那留在羊脂玉碗上的硃砂唇印,並不言語,他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告訴,這是不是主動給了蕭婆娑參與政務的機會,如果不告訴的話,他是不是能就這麼給糊弄過去呢?
想到了這裡他抬頭看了看蕭婆娑,而這個女人正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又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袖口上那個精美的繡花上了。
這個女人雖然什麼都不說,也很會裝傻,可是,這絕對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人,糊弄她的話,她會不會也同樣糊弄自己呢?
楊廣猶豫一下,決定還是把都藍可汗的奏摺告訴蕭婆娑比較好,畢竟她是一國的皇后,畢竟她有一個如此位高權重的哥哥,只要能拉攏這個女人,就不怕蕭琮不死心塌地的為他辦事。至於那個後宮參與政務的事情,前朝也不是沒有過,而且父親有很多決定也是聽從了母親的意見,雖然蕭婆娑是萬萬比不上母親的,可是偶爾聽聽這女人的意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不好的不採用就好了。
其實關於這個決定楊廣心裡權衡了再三的,最後還是先把恩怨放在一邊好,蕭婆娑和後宮里每一個女人都不一樣。她的背後是一個曾經龐大的帝國。對於這樣的情況,與其將她那些善妒而又跋扈的往事放在兩人中間爭來爭去,倒不如趁此機會給雙方一個緩和的過度,一同面對蠢蠢欲動的突厥比較好。跟一個女人窩裡斗,倒不如強強聯合做到「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更為高明。
更何況,現在蕭琮還在長安,就算是做戲,他也不能做絕了。
想到了這裡,楊廣才緩緩的開口:「東突厥的可汗都藍上了一道摺子。」他的話說的很慢,除了要考慮怎麼說才能不是那麼刻意,還要看看蕭婆娑的反應,如果這個女人是一個對於朝堂權利過於渴望的人的話,那麼……
蕭婆娑還是低著頭看著袖子上的繡花,彷彿根本就沒有在意楊廣的話一樣。可是事實上,從楊廣問起了那突厥的貢品的時候她就已經集中的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一個字都沒有放過。她有些緊張,楊廣對她的忌諱已經到了僅僅是她的家世就可以掐死自己,怎麼會突然告訴她朝堂上的事?是真心還是只是為了廢后的試探?
她不動聲色,雖然她對這個話題真的是太感興趣了,可是,她絕對不能表露出對此一絲一毫的興趣。此時此刻,就算她不抬頭她也能知道楊廣正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毫不掩飾的觀察自己,他是想看她對這事感興趣,還是想看她對這事不感興趣?
楊廣見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反應,微微的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是真的不感興趣還是只是為了欺瞞自己所做的掩飾?他有點不甘心,決定還是再試探一下:「都藍可汗說,他今年進貢給後宮的貢品比西突厥要豐厚很多,所以希望我……」
聽到這裡蕭婆娑馬上就明白了東突厥的意思,她立刻就打斷了楊廣的話,皺著眉道:「東突厥什麼時候比西突厥進貢的東西多了?他們交來胭脂珠寶可是全部都記在帳上的,幾乎是一模一樣,臣妾還以為他們是兩家說好了上貢一樣的東西呢?怎麼到了陛下那裡就豐厚多了?這不是明裡暗裡說臣妾藏私了嗎?」
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蕭婆娑是緊張的,她的手指冷得好像冰一樣,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像是一個正常女人跳起來為自己辯白而聽著楊廣把政事說完的話,可能明天自己的腦袋就要落地了。所以,她很沒有風度的插嘴了,她一邊這麼說,一邊很不滿的看著楊廣,一臉委屈的樣子。
只是她的心跳得厲害極了,楊廣會相信自己的反應嗎?他會相信自己只是一個聰明而對朝堂之事沒有什麼興趣的女人嗎?
楊廣看著蕭婆娑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眉頭微皺,雖然和平時沒有太大的不同,可是,卻能明顯的看出生氣了,心裡微微一松,這個女人倒是很在意這些瑣碎的事情啊。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蕭婆娑又冷哼了一聲。
「又是什麼人在陛下面前嚼舌頭,難道我還能將那麼多的珠寶胭脂放在安仁殿不成?我會藏了不給後宮用不成?」
楊廣聽見蕭婆娑的搶白,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皇后這是想到哪裡去了,前些日子皇后整治掖庭是雷厲風行,不但顧著母后的面子,還將上下梳理的一遍,哪有藏私之說,你不要想太多了。」
蕭婆娑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可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她又不悅的皺眉冷笑:「陛下可是為臣妾寬了心了,日後可不要又讓人用這事來羞辱臣妾。」
楊廣盯著蕭婆娑那一臉不悅看,卻找不到任何一絲裝出來的痕迹,也就暫時相信她對政事不是太感興趣,緩和了口氣:「你們女人啊,就是心眼太小,一點小事都要放在心上十年八年的,不累嗎?」
蕭婆娑垂下頭,低眉順眼:「臣妾,謹記陛下教誨。」
這算是過關了嗎?他已經相信自己了吧。蕭婆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情,卻對一邊的楊廣絲毫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