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知道了？！

晶瑩剔透的水眸充斥著震驚，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在說什麼？」她微顫地不否認也不承認。

「我沒想到你竟敢這樣對我！」他高大的身軀欺近她，剛剛隱忍住的怒火，在她到這個時候還不承認的情況下，瞬間爆發開來。

她不但生下他的女兒不告訴他，還跑來跟郭正亨同居，甚至他出現在她和瑩瑩面前時，她居然還是這麼狠心的不告訴他，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女兒！

」晃，你……」裴晴瑋退了一步，身子抵在衣櫥上。

「瑩瑩是我的女兒，對不對？」陸晉晃生氣地吼著。

他不該生氣嗎？就算她之前不想跟他說，但她有沒有發現，這一陣子以來，他花了多大的心力陪伴在她身邊，她不想他太靠近她，他做到了，每次見到她，他總是得努力的控制，才能抑下內心那股想要將她抱在懷中的衝動。

他尊重她，這樣的順從她，只因為他愛她。

而她呢，卻是這樣的冷血，看見他和瑩瑩在一起，居然不告訴他瑩瑩就是他女兒！

他能怪她嗎？就跟過去一樣，他總是順著她、寵著她、呵護著她，而她呢，就只會把他對她的真心給踩在地上踐踏。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陸晉晃緊緊地抓住裴晴瑋的手臂，他真的不明白她為何要對他這樣的絕情。

「晃，你先聽我說！」裴晴瑋感到讓他抓緊的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

「一直以來，我對你全心全意的付出，而你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的心，就算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該這樣對我的——」難過且傷心的情緒，讓陸晉晃幾近失控的喊著。

她傷害他的心？！聽到他這惡人先告狀的話，裴晴瑋也火了，就算她沒有告訴他瑩瑩是他女兒那又怎樣，她只是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跟他說而已，第一次見面沒說，之後也說不出口。

但是，這一切都是源起於他當年的拋棄。

「你快放開我！」裴晴瑋生氣的掙扎著，但陸晉晃抓得更緊。「晃，你不要鬧了，快放開我，你有什麼資格生氣？」

「我沒有資格生氣嗎？就憑我是瑩瑩的親生父親，我就有資格生氣。」陸晉晃仍緊緊地將她整個身子抵在衣櫥上，決定要和她將所有的話全攤開來說。

「可是當初是你自己不要我，丟下我去美國的，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你是瑩瑩的父親呢？」裴晴瑋不畏懼的瞪向那雙充斥怒焰的黑眸，他生氣，她比他更生氣。

聽到裴晴瑋指控他丟下她跑去美國，這讓他完全怔住。

「我哪有不要你？」她腦子在想什麼，居然說當年是他不要她？當年哪是他不要她，明明就是她不珍惜他對她的愛。

「當我告訴你我要去美國留學時，你不是不在乎，甚至連挽留也沒有，就要我去美國留學的嗎？」

「那是因為你說你累了，我是你的負擔不是嗎？再說去美國留學是件好事，我為什麼要阻止你，而且我也沒有資格開口不是嗎？」

難怪她每次見到他，都不想提過去的事，她真是有先見之明，早就預測到如果有一天她和他往事重提，他們一定會吵架的，就像現在這樣。

「我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著我，而我卻以為你是因為喜歡我而這麼對我，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最後居然會變成你的負擔！」既然話已經說開來，那麼她也豁出去了，這六年來，她的心真的不好過。

「你在說什麼？！」她哪是他的負擔，有人會將負擔一背背了十幾年嗎？

現在讓她一說，他像是成了一個標準的負心漢，但負心漢會在這六年來因為想她而過得痛苦嗎？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還是要我再說一次給你聽！」現在已經不流行裝失憶了，如果他故作聽不懂，那麼她還可以再說。「既然當年你已經不要我，那瑩瑩是不是你的女兒，很重要嗎？」

「我沒有不要你！」他沒想到她是這樣想的。

「你有，要我再說更白一點嗎？如果你沒有拋棄我，那為何六年來，你不曾跟我聯絡，不曾找我呢？」想說的話說出口，現在，她和他可能連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

「你放開我，我現在不想再跟你說話，甚至也不想再看見你。」裴晴瑋再一次用力的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鉗制。

「你快停止！」她真的不可理喻。她不想跟他說話，但他可是還有一堆話要說、要問，因為或許當年，他們誤會了彼此。

只是，如果她跟他一樣也是愛著他的，那麼她又為何會在他離開後跟郭正亨同居？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

「不，你快放開我！」她的掙扎讓他失去了耐性，索性一把抱過她，將她丟到床上，高大的身軀向前壓住她。

「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好好的談一談。」

說真的，床上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好好談話的地點，特別是有一方極力的掙扎、扭動身體，那就更糟了。

「你別這樣一直動！」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很危險嗎？這可能會使一個男人的情慾上揚，最後可能失控的。

說什麼要跟她好好的談，將她壓在床上就是要跟她好好的談嗎？裴晴瑋一點也不相信，而且，從她剛剛說了那麼多，他並沒有反駁的情況下，她和他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呢？

「那你就快放開我！」他真的好重，但愈掙扎，她像是被他壓得更緊，然後她的大腿像是碰到某種堅挺的地方，那是他的……「你——」裴晴瑋粉臉瞬間染紅。

「所以我剛剛不是要你別亂動嗎？是你硬要摩擦生熱的。」質感輕軟的休閑褲，完全遮掩不住他讓她給磨起來的堅挺慾望。

他一和她碰觸，體內那股強烈的慾望總是迅速竄揚而上。

「什麼！你……唔！」

陸晉晃低頭吻住她仍想要抵抗的小嘴，床上或許不是個談話的地方，卻可以做令人更愉快的事。

他對她起了慾望，那是他的事，只是，為何她像是也感染了他眼底那股濃烈的慾火，也起了慾望呢？

她試著拒絕他的吻，但他卻吻得更深、更挑情。

她可以冷漠的拒絕很多的男人，但是，她從沒有一次有辦法拒絕他，對她而言，他還真是她的剋星。

「我愛你，一直愛著你！」稍離開她誘人的紅唇，兩張臉貼得好近。

「你愛我？！」一直？裴晴瑋驚訝地看著他。

「幹嗎這麼驚訝，從很早以前我就愛著你，不，應該說是很愛很愛你，一直到現在都是。」他說愛她，她居然一副驚訝的表情，難道她不知道他愛她？有這麼笨的人嗎？

裴晴瑋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

「不相信？你想有誰會一直跟在自己所不喜歡的女人身邊，而且一跟就是十七年。」

「但你從來都不曾說過。」晃愛她，所以當年他才會那麼生氣的罵她，然後跟她吵架。

「這種事還用說嗎？十七年來對你付出的真心，別跟我說你全然都沒有任何的感覺，我不愛你，我不會在半夜接到你哭泣的電話，摸黑的騎著車馬上去你家；我不愛你，念大學時，我不會怕你一個住會寂寞，而不顧家人反對堅持搬到同棟宿舍，和你成為樓上樓下的鄰居；我不愛你，就不會因為你對我的不在乎而感到生氣、難過！」

陸晉晃說了一堆愛她的表現，當然這只是十七年中的一小點而已，他對她愛的表現還有更多。

裴晴瑋的心盈滿感動，但她還是有著困惑。

「既然你說愛我，那為何你去了美國之後，從來不曾再找過我？」而且一晃眼就是六年。

「我曾回來找過你，在我去美國不久后，因為我聽同學說你和郭正亨……在一起，」陸晉晃臉上有著一抹痛苦神情，「所以我趕回來找你，然後發現你真的和郭正亨在一起。」

晃曾回來找過她？但她一點也不知道！

「晃，我跟你說，我和郭學長他……」

「別在我面前提到他！」陸晉晃用吻堵去她想要說的話，他不想聽到她和郭正亨的事，此刻，在床上只有他和她。

「唔……晃！」裴晴瑋想解釋，但陸晉晃吻得好深，讓她連大氣都快喘不過來，更別提要好好說話了。

「別跟我說你不愛我，從上次我們做愛你那熱烈的反應看來，你還是對我很有感覺的，不是嗎？」

而且她雖嘴上叫他不要再來找她，但每一次她都會幫他準備一份晚餐，最後還幫他買了一雙拖鞋。

陸晉晃脫掉自己的上衣，也脫著她的上衣時，房門外傳來令裴晴瑋震驚的聲音。

「瑩瑩，晴瑋，我們回來了！」

學長和樊平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們不是說一個星期後才會回來嗎？

「瑩瑩，郭爸爸和平叔叔回來了！」

郭正亨回來了？

陸晉晃停頓了下，正好，他可以完全跟他攤開來說清楚，他絕對不會放棄小瑋的，再加上他已經知道瑩瑩是他女兒了。

「晃，你快放開我，學長和樊平回來了！」裴晴瑋緊張的想推開陸晉晃，因為若讓學長看到她和晃在床上，一定會很丟臉的。

「瑩瑩，你還在睡覺嗎？郭爸爸回來了唷！」

學長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的他就要過來她這邊了，教裴晴瑋更用力推著陸晉晃。

看到裴晴瑋那麼慌張的怕他看到，教他很不是滋味，內心更想要讓郭正亨看到這一幕。

「我不會放開你的，他回來得正好，我們繼續——」大手一拉，將她的上衣自她的頭頂給拉了出來，讓他看到的話，事情更容易解決。

「不，你瘋了嗎？你快放開我！」他居然還把她的衣服給脫了。

「就讓他看吧！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的。」陸晉晃抓過她的雙手，眼神充滿對她的愛。

「叩，叩。」

「晴瑋？」敲門聲伴隨著喊叫聲。「晴瑋？」

「都不在嗎？」郭正亨又敲了兩下，然後開門進去。

郭正亨沒想到會看見裴晴瑋和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在床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尷尬的立刻關上門。

「學長！」裴晴瑋粉頰整個漲紅，完了，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儘管她還穿著胸罩，並未全裸。

對不起？！陸晉晃訝異郭正亨居然會說對不起，這像是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在床上應該說的話嗎？而且郭正亨剛剛連敲了兩次門才進來，這未免禮貌過度了吧！

「你可以放開我了嗎？」裴晴瑋漲紅了臉，生氣的瞪著陸晉晃。

「你和郭正亨……」他們不是情人關係？

陸晉晃倏地下床，拿起衣服套上，然後走出房間，因為與其問小瑋，他不如直接出去問郭正亨。

「晃！」看見陸晉晃速度很快的走出房間，裴晴瑋擔心晃不知道會不會對郭學長亂來，甚至打學長？

她將上衣穿上，整理了下自己的亂髮，隨即走出房間。

陸晉晃詫異的看著坐在客廳里的兩個男人。

他們剛剛居然在……親吻？！他沒看花眼吧！

其中一個男的他認識，他是郭正亨，另外一個長相秀俊的男人，應該就是小瑋剛剛提到的樊平，也就是瑩瑩口中的平叔叔。

郭正亨和樊平看見陸晉晃突然出現，兩個人並不慌張，只是放開握住對方的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郭正亨居然和一個男人擁吻著，陸晉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看見的。

「晃，你聽我說，學長他……」跟著走出房間的裴晴瑋喊著，尷尬的笑看著客廳里的郭正亨和樊平。

「學長、樊平，你們怎麼會突然回來了，我以為……」裴晴瑋覺得自己的舌頭快要打結了，剛剛居然讓學長瞧見丟臉的事。

「因為美國拉斯維加斯那邊的場地出了問題，因此後面幾場的演出取消，我跟樊平才會提早回來台灣過年。」郭正亨看著紅著臉的裴晴瑋，這是他六年來第一次看見她和男人在一起，而且還是在床上，真是勁爆！

「晴瑋，這位是……」一表人才，看來晴瑋找到不錯的男人。

「你不記得我了嗎？」很多年以前他有次去鞋店接小瑋時，曾和他打過招呼。「我是陸晉晃。」

「原來你就是陸晉晃！」樊平總算是見到瑩瑩的親生父親了。

看到郭正亨和樊平親密的偎在一起，他突然想起瑩瑩稍早跟他說過的話，郭正亨和樊平是住在……他早上並沒有聯想太多，郭正亨和樊平原來是一對同性情侶！

「陸晉晃？」郭正亨有點印象，但是晴瑋怎麼又會和陸晉晃在一起？他記得他上次回來，晴瑋不是說她和陸晉晃已經不可能在一起的嗎？

「晴瑋，你們和好了是不是？」從剛剛兩個人在床上那一幕看采，兩個人應該是又在一起了。

「這樣也好，你已經苦了六年，而且既然你這麼愛他，甚至無法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那麼也只好再跟他在一起了，只是，他這次可以保證他不會再拋棄你嗎？」他知道晴瑋很愛陸晉晃，他雖然慶幸她找到自己所愛，但問題是，陸晉晃會不會再拋棄她呢？

「學長一」學長居然在晃的面前將她的秘密全給說了出來，這樣她會很丟臉的。

「不說給他聽，他不會知道這幾年你過得多麼辛苦，一個人將瑩瑩生下、撫養，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雖然有我和樊平陪伴在你身邊，但我們又不他，是無法真正……」

「學長，你不要再說了。」她知道學長是為她好，只是，這些事她並不想讓陸晉晃知道。

聽著郭正亨的話，再看到小瑋臉上怕他知道她愛他的一抹羞澀，陸晉晃一點一點的拼湊著，漸漸懂了。

「陸晉晃，你可以保證不會再離開晴瑋嗎？」

「我從來沒有不要晴瑋，我愛她，一直都只愛她一個人。」陸晉晃宣誓般的說出自己內心對她的愛。「而且我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和小瑋結婚。」他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晃？！」她的晶眸一瞠，他這是在向她求婚嗎？

陸晉晃的表白聽得出真誠。「你要跟晴瑋結婚？但我聽晴瑋說了，你有一個女朋友是嗎？那怎麼辦？」

「麗莎她不是我女朋友，一直以來我都當她是妹妹而已，這一點翟肇光他很清楚。」上次聽麗莎說翟肇光有意思要追求她。

「這樣就皆大歡喜了，晴瑋你也就不用隨便找個男人就把自己嫁掉，你現在可以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了。」

「隨便找一個男人嫁？」陸晉晃詫異的看著襲晴瑋。

「對呀，上次她說，為了給瑩瑩一個爸爸，所以她決定在過年前替自己找一個男人嫁了……」

「學長，你不要再說了！」讓晃知道這事真的很丟臉。

「小瑋？」陸晉晃看著裴晴瑋，眼神充滿著愛意與不舍。

「晴瑋，恭喜你！」樊平向裴晴瑋道賀著。嫁個老公好過年，看來晴瑋今後的每一年都會過得很幸福快樂的。

「對呀，恭喜兩位了！」郭正亨也為裴晴瑋感到高興。

「謝謝兩位的祝賀。」陸晉晃也展開笑容。

看著屋內三個男人開心的笑著，彷彿她真的要嫁給陸晉晃了，完全都沒有問過她的意思。

「你謝什麼謝？」他這樣突然的說要和她結婚，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是你自己說要結婚的，但我告訴你，本姑娘還沒有要嫁給你咧！」

紅著臉，裴晴瑋生氣的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晴瑋！」

「小瑋！」

客廳里的三個男人同時喊著，一陣錯愕之後，三人相視而笑。

「我猜她八成是害羞了！」郭正亨很清楚裴晴瑋有多愛陸晉晃。

「但我看她好像也很生氣的樣子。」樊平看著平常很理智的裴晴瑋，生氣的甩門進房，有著不同的看法。

陸晉晃苦笑著，因為郭正亨和樊平都說對了。

「雖然她有時候很恰北北。」郭正亨說著。

「而且看起來很兇悍。」樊平接說著。

「但卻是個可愛的女人！」最後一句，郭正亨和樊平表現了情人間絕佳的默契，一起說出來。

「我也有同感！」裴晴瑋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了。

陸晉晃充滿感激的看著郭正亨和樊平，真的很可笑，之前他還不明就裡的恨著郭正亨，但這會兒卻和他這麼開心的說笑著。

「我真的謝謝你們，替我照顧小瑋她們母女這麼久。」他衷心的向郭正亨和他的情人樊平道謝著，幸好有他們。

「慘了，我有種嫁女兒的難過觸感，乾脆婚禮延到過年後好不好？」郭芷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因為他開始有點捨不得晴瑋嫁人。

「不行，你沒聽說娶個好婆好過年這句名言嗎？」陸晉晃不禁笑開嘴。

他雖是這麼說，但內心再清楚不過，過去他和小瑋之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由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想和她們母女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