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法國巴黎
羅裳洛盯著面無表情的羅盛東,惴惴不安,「爺爺,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爺爺,我說的都是真的,白肅德真的威脅我!您可以派人去查,他以前一定跟我們家有什麼瓜葛,才會……」
「你想退婚是吧!」羅盛東打斷她的話,冷冷地睨著她。
羅裳洛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提到「退婚」兩個字。「是沒錯,可是……」
一疊照片被丟在她面前,羅盛東疾言厲色,「為了這個男人?」
羅裳洛拿起照片一看,不禁倒抽口冷氣。是那天她和樂寒在羅書河家門口擁吻的照片!爺爺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是為了樂寒不想結婚,當然也就不會相信自肅德別有居心的說詞了。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羅盛東破口大罵,「到台灣不到兩個月,就替肅德結結實實地找了頂綠帽!你不顧你的身份面子,也顧顧我這張老面皮!你知不知道他送這疊照片來時,我的頭連抬都不敢抬!」
「是白肅德送來的?他找人監視我?」羅裳洛疑懼地抬眼,更加相信白肅德一定是恨他們羅家人入骨。「爺爺,你看,他明明就是心裡有鬼,不然他幹麼費這麼大的工夫到台灣……」
「如果不是閑言閑語傳回法國,他會到台灣?」羅盛東氣得老臉通紅,「你還想毀謗他,跟他退婚?!他不退你婚就不錯了!」
好個白肅德!爺爺的反應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會玩計謀,難道她就不能將計就計?
羅裳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說道:「他想退婚就讓他退嘛,反正都已經鬧得這麼僵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退婚?我們羅家丟不起這個臉!」
「爺爺!」
「還有,我告訴你,肅德已經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以後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婚禮舉行前不准你隨便亂跑!」
她被禁足了?!羅裳洛不服地瞪大眼,「爺爺,我不要嫁給他,他真的是壞人!」
「再壞也壞不過你的樓樂寒!」
爺爺知道?羅裳洛呆了半晌,隨即明白白肅德一定將一切都調查清楚,也都告訴爺爺了。「樂寒他不是壞人,他對我很好。爺爺,我不會騙您,白肅德他真的有問題,不然你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細。」「他除了是裕祥集團的少爺,還能有什麼底細?」
「一定不只這樣,」羅裳洛軟聲求道:「爺爺,生意做得這麼大,難免會得罪人,而自己卻不知道,咱們小心點不好嗎?難道您忍心看我嫁過去受苦?」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羅盛東心知自己縱橫商壇數十年,得罪的人著實不少,如果白肅德與哪個仇家有關,處心積慮想借著裳洛進行報復,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他身後的遺產,裳洛有一半的繼承權。
「回房去。」他不動聲色的命令。如果真要調查,就不能泄露風聲,白肅德那孩子精得跟什麼似的。
「爺爺你答應了嗎?」
羅盛東瞪了她一眼,「回、房、去!」
「哦。」羅裳洛不敢再爭,乖乖地轉身走出書房。
「哥,」羅裳洛高興地放下書本,挨到剛進門的羅書河身旁。
「拿去!這麼大了還鬧絕食,丟不丟臉?」他將偷渡來的飯糰塞進她手裡,忍不住翻白眼道。
「誰教爺爺不聽我的話!」她開開心心地坐在椅子上大塊朵頤,幸好哥哥從台灣回來了,不然她可得再餓上好久。
「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這丫頭真的餓壞了。羅書河不禁搖頭,坐到床沿,「你真的認為白肅德有問題?」
「嗯。」羅裳洛用力咽下嘴裡的食物,「他那天說什麼他愛的人已經不在世上了,還惡狠狠地威脅我說他受過的苦,我們羅家人都要嘗過一遍。」
「哦?」羅書河挑眉,這話什麼意思?
「哥,」羅裳洛坐到他身邊,「既然爺爺不相信我,那你幫我去查查看好不好?」
他會去查,但這些是是非非沒有必要將裳洛牽扯進來。
羅書河替她將沾在臉頰上的飯粒拿下來,「這件事我會處理,不過樓樂寒的事,你得自己負責。」
「樂寒?」羅裳洛的臉龐飛快地火紅,「他有沒有很生氣?」其實不問也知道,她不告而別樂寒一定氣壞了,可是她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嘛,要是他跟來法國,豈不是更容易著了白肅德的道?
「你可以自己問他,他和蓓芸明天會來巴黎。」為了處理裳洛的婚事,也為了不過度刺激爺爺,他跟在裳洛身後回法國,蓓芸和樂寒則晚他兩天。
「他來幹麼?!」羅裳洛驚叫,「白肅德會對他不利!」
「你怎麼知道?」
「看他那天看樂寒的眼神就知道了。哥,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我懷疑那些威脅蓓芸的人是白肅德派去的,如果蓓芸也來法國的話,你要小心她的安全。」
「嗯。」羅書河悶應一聲,嘴角若有似無地泛起一抹冷笑。
「你還是認為是爺爺做的?」羅裳洛注意到他的不以為然。
他還在台灣時,爺爺便故意將他派人威脅蓓芸的證據泄漏給他知道,為的是讓他心生害怕,早早與蓓芸分手。
蓓芸會有危險,但並非來自白肅德,而是來自爺爺,只是這些醜惡的事,還是別讓裳洛知道得太詳細,爺爺在她眼中的形象完美得禁不起半絲破壞。
他站起身,「爺爺並不是你想象中的聖人。」
才分別兩天,為什麼會這麼想她?從來沒有惦念一個女人,像惦念她一樣。
羅書河愛憐地輕撫過尹蓓芸因為暈機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蛋,替她將絲被拉高,「好好休息一下,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尹蓓芸擁被坐起,「你要我留多久?」人是跟著他來法國,然而一顆心卻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她老覺得書河總有一天會棄她而去。
「當然是一輩子。」羅書河溫柔地輕吻她的臉頰。
「不會是一輩子。」
「蓓芸?」
尹蓓芸看著他,「書河,我說過,我不想當你的情婦,只要你結婚,我就離開。」因為愛他,所以她可以不計一切地待在他身邊,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辦法和另一個女人分享他。
「我也說過我不會跟你以外的女人結婚。」羅書河有些動氣,「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我相信,只是……」只是對方是羅盛東,是他爺爺啊!以羅書河的個性怎麼可能反抗他爺爺?她愛上的是怎麼樣的男人,她自己不會不清楚。
羅書河看著尹蓓芸委屈的神情,暗自嘆息,心裡明白他不能怪尹蓓芸不信任他,他其實沒有多少籌碼讓尹蓓芸相信,他張開雙手,溫柔地環住她,「我不知道我能做多少,但是除非我倒下,否則我不會讓他傷你一絲一毫。」
尹蓓芸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借著他的溫柔將所有心事收藏妥當,良久,她掙離他的懷抱,笑道:「去看看樂寒吧,他這幾天為了裳洛拋下他一個人獨自回法國的事老大不開心。」
「嗯,」羅書河點頭,猶豫一會兒,才說道:「你先在這裡委屈幾天,等裳洛的事情過去,我再找機會跟爺爺談。」
有時候她真的想問羅書河,在他心一昊擺上他爺爺和裳洛以後,到底還剩多少位置給她?
尹蓓芸將氣嘆在心底,揚眉,微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放心去處理裳洛的事。」
羅書河何嘗看不出她的委屈,又何嘗不曉得她不想讓他為難的體貼,只是身為爺爺手中的棋子,知道得再多也無法為自己、為蓓芸做些什麼,將她和樓樂寒安置在他在外購置的小房子中,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
羅書河瞅著她的眸子,良久良久。空泛的承諾他己說得太多,沒有把握的保證,他不想再說出口,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也讓自自己安心?
輕嘆口氣,他揉揉她的秀髮,「我出去了。」
羅書河拉上房門,走向坐在客廳里的樓樂寒,「我把蘇菲亞留在這裡,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她。」
樓樂寒回眸看著眼前有著貴族氣息和濃厚書卷味的他。他和他結下很深的仇,從他第一眼看到裳洛開始,就註定他和羅書河這生將會牽扯不清,現在再加上一個蓓芸,只怕這筆爛賬會更加難算,他希望兩人之間不會再有仇恨。
「我只需要一個人。」他說道。
羅書河微笑,王族般的尊貴氣質不經意地流露,「裳洛為了你的事,被爺爺禁足,後天晚上爺爺有個約會,到時我再帶你去見裳洛。」
「謝謝。」從沒想過有天他們也能化敵為友,如此平和地談話。「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這八年來是不是你封鎖裳洛的消息?」所以他才找不到裳洛。
「我的權力沒有你想象中的大。」羅書河意有所指。
「是你爺爺。」樓樂寒的鷹眸中閃過一絲來自年輕時尚未褪盡的戾氣。
「如果你不想失去裳洛的話,就別嘗試和他斗,」羅書河警告地看著他,「他在裳洛心中的重要遠超過你所能想象。」
意思是若羅盛東要裳洛和他分手,裳洛也會點頭?
樓樂寒的眉頭擰起,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他愛她,是用全部的生命去愛,絕不許有人再度奪走她,即使是羅盛東也不行!
另一件掛心的事浮上心頭,「你呢?蓓芸和你爺爺誰重誰輕?」
樓樂寒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羅書河愣了一下,半晌后他才道:「世上除了愛情以外,還有其他感情。」
「你是在告訴我,如果有衝突,你會先犧牲蓓芸?」
羅書河不敢直視樓樂寒問罪般的眼神,微微地避開他的瞪視,「我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
「羅書河,你……」
「你們在聊什麼?」
清柔的嗓音介入兩人的對談,樓樂寒恨恨地收回幾乎要伸出的手,轉向尹蓓芸,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沒什麼。」
羅書河迎向她,關心地問:「睡得不舒服嗎?怎麼起來了?」
尹蓓芸一踏入客廳便察覺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烏黑的眸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一個,聰明地選擇不說破,「我有點渴。」
「我去幫你倒水。」羅書河轉身走向廚房。
「吵架了?」她看向表弟。
「沒有。」樓樂寒懊惱地爬爬頭髮。總有一天他會瞞著裳洛和蓓芸痛揍羅書河一頓!他暗自發誓。
「是嗎?」尹蓓芸遞給他一個瞭然的微笑,才走向羅書河,接過他手中的白開水,「謝謝。」
「我該回去了,好好休息。」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對樓樂寒說道:「後天晚上九點,我會派人過來接你。」
「知道了,謝謝你。」樓樂寒不甘不願地道完謝,送羅書河出門。
「書河要帶你去見裳洛?」尹蓓芸在沙發上坐下來。
「嗯。」樓樂寒點頭。他確實感激羅書河對他和裳洛所盡的心力,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會容許羅書河欺負蓓芸。
「羅盛東不是個好商量的人。」她擔憂地看著樓樂寒,著實為他多舛的愛情路心疼。
「不管他好不好商量,我都不能坐視他把裳洛嫁給別人。」樓樂寒堅定地說道。
「真羨慕裳洛。」尹蓓芸輕嘆。如果書河對她也能有樂寒這樣的決心就好了。
樓樂寒看看她,「如果他敢對不起你,我不會袖手旁觀。」
尹蓓芸輕笑,「他是裳洛的哥哥。」
「你是我表姐。」
她一愕,旋即笑開了臉,「我以為你心裡擺得滿滿的都是裳洛一個。」
「不一樣,你和裳洛都很重要。」
「對書河來說,不知道哪個重要些?」尹蓓芸怔忡地自問。
「別想那麼多了。」樓樂寒輕拍她的肩,「既來之,則安之。」
「是啊,既來之,則安之。」否則她還能如何?尹蓓芸苦笑著。
「我以為我會看見憔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沒想到你倒是健康紅潤得很,」白肅德斜倚著房門,似笑非笑地揶揄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甘願嫁給我。」
羅裳洛沒好氣地抬眼瞪他,「你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沒營養的話吧!」
「嘖嘖嘖,咱們的甜姐兒生氣了。」白肅德旋身進門,一腳踢上房門,「該不會是為了區區在下我吧?」
羅裳洛翻著白眼,不想理他。
「別擺臉色給我看,你爺爺說了,我們是未婚夫妻,得好好培養感情。我想以前一定是我們感情培養得不夠,才會讓樓樂寒趁虛而入,啊,還是你在跟我訂婚時,早就對樓樂寒芳心默許?」
他居然知道她和樂寒從前的事?!
羅裳洛驚愕地看向他,白肅德的能耐超乎她的想象。
「你和我們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單刀直入。
「我想閻王爺會很樂意回答你這個問題。」
他想殺她!
奇異地,羅裳洛並不感到害怕,反而讓疑惑漲滿胸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
「因為無聊,」他笑,狂妄冰冷的笑意盤踞他略嫌陰柔的臉龐,恍然中,羅裳洛竟覺他眼中的邪魅混著濃濃的哀愁,「我計劃這整件事好久,可是居然沒有人注意到,真是無趣極了,既然羅家人笨成這副德行,我只好直接告訴你們我想做什麼,然後再看著你們不得不一步步踏進陷阱里。」
變態!羅裳洛在心底罵了一句。
「那麼下一步你想做什麼?」她擠出一抹檠笑。
「殺人。」
羅裳洛的笑容凝在嘴角。
白肅德呵呵笑出聲來,「放心,不會是你,而且這個受害者還會是被你害死的。」
「怎麼說?」羅裳洛急急追問。
「用點頭腦,裳洛,要用點頭腦。」
白肅德移步向門口走去,恰巧門板在這時傳出輕敲聲,白肅德順手拉開來,「羅先生,好久不見。」他這時又恢復溫文儒雅的模樣。
「好久不見,」羅書河朝他頷首致意,「我不知道你來,招待不周。」
「別客氣了,我也該走了。」
「我送你。」羅書河道。
「不用了,我也算熟客。」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套,一個小瓶子隨之滑出口袋,羅書河彎身為他拾起來。
「啊,謝謝。」白肅德套上絲質手套,接過瓶子,向兄妹倆道別離開。
羅裳洛站在房門口,看著哥哥送走白肅德回來,開口問道:「你覺得如何?」
「鬼里鬼氣的。」羅書河評論。他一向不喜歡白肅德的陰邪,不知道爺爺和妹妹究竟是看上他哪一點,竟然會想和他結為親家。
「有查出什麼嗎?」
「剛有點頭緒,還需要證實。」羅書何說道。
羅裳洛疲軟地倚著房門,「他說他要殺人。」
「殺人?」羅書河挑眉。難道調查報告上的猜測是正確的?果真如此,白肅德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放心,有我在,他傷不了任何人。」他安慰妹妹。
「嗯。」羅裳洛點頭,心下稍稍寬解一些。
「別苦著一張臉,我讓你見個人。」他神秘兮兮地揉揉她的頭髮。
「誰?」羅裳洛狐疑地看著哥哥拉開隔壁的房門,「樂寒?!」
「好了,好了,別哭了。」樓樂寒輕聲哄著懷裡的淚人兒,一顆心浸在她的淚水中疼著,「再哭我要吃你嘍!」他威脅道。
羅裳洛一笑,抬起淚痕沾濕的臉蛋,踮起腳尖主動吻他。好想他,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從來不知道想念原來可以這麼刺人心肺。
樓樂寒擁緊她,生怕盼了多日的甜蜜會一鬆手就消失無蹤,徒留空氣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唇與唇緊密貼合,心與心跳動成同一節奏,許久許久以後,沉溺情潮中的兩人終於決定「稍稍」給彼此一個喘息的空間,只是「稍稍」而已,樓樂寒的唇仍在羅裳洛的臉上落下密密的思念痕迹。
「我好想你。」羅裳洛輕喃。
「我也是。」他拂開她額前的秀髮,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以後不許你丟下我一個人。」
「我沒有丟下你,等處理完白肅德的事,我就會回台灣找你。」羅裳洛無辜地辯解。
「我說過我會幫你。」樓樂寒沉下臉。
「不用了,有哥哥在啊!」她笑,不想讓他為她涉險,「你什麼時候要回台灣?」
「我才剛來,你就趕我走!」樓樂寒低吼。
「不是啦,我只是不想……」她的聲音低沉下來,他知道得愈少或許對他愈安全。白肅德不是說他要殺的人會是她害死的?!那麼因為她而牽扯進來的樂寒肯定會有危險。她蹙起蛾眉,「你要不要和蓓芸先回台灣?等事情過去以後,我再讓哥接你們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察覺到她超乎尋常的不安。
「沒有啊。」她掩飾地微笑。
「裳洛。」他沉著聲。
為什麼每次他沉下聲音喚她的名字,她就堅持不了任何事?
羅裳洛無奈地嘆息,「白肅德是個很可怕的人,你們最好避開他。就這樣了,其他的你別多問。」她走到床沿坐下來。
樓樂寒也挨著她坐下,「這麼可怕的人,你還要嫁他?」
「我也希望不用嫁他。」羅裳洛煩躁地扯著自己的頭髮,實在不明白白肅德為什麼非娶她不可。他拉下她的手,阻止她虐待自己的秀髮,「我去和你爺爺說。」
「爺爺不聽。」她偎進他的懷裡,「答應我,樂寒,好好照顧自己,你和蓓芸絕對不能出事。」也許明兒個該央求哥哥派幾個人去保護他們。
「你也不能出事。」他吻吻她的額頭,低喚,「裳洛。」
「嗯?」他的懷抱好溫暖,她在他懷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你好久都沒說愛我了,八年了。」他在要求一個承諾。
羅裳洛不禁輕笑出聲,「傻瓜!」八年啊,八年的深情,她若拿一生來還,不知道夠不夠?
樓樂寒吻住她的唇,不再要求她親口說出那三個字,纏纏繞繞的情絲,她要釐清是需要一點時間。
「樂寒,」她好不容易在他的深吻中偷得一點空隙,「我愛你。」真該感謝白肅德,若不是他胡搞瞎搞,她不會這麼快見到自己的真心,也不會這麼快下定決心。
樓樂寒聞言怔了半晌,他沒料到她會這麼快說出口。
「我也愛你。」他溫柔地微笑,又回到她粉紅色的唇瓣,等了好久好久了,終於等到她的歸來,終於重新要回她的心。
斗室里翻飛的情慾幾乎蒸干兩人的理智,羅裳洛在他愈來愈親密的動作中,隱隱猜知他將要帶領她飛往那記憶中從未到達過的禁地,「哥哥說你必須在十一點前離開。」她迷迷糊糊地輕喃。
「還早。」
他全心留戀在眼前美麗的嬌軀上,沒聽到門外傳來輕叩聲,也沒聽到房門「咿呀」一聲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