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存的尊嚴

下了飛機以後，一直到長白山下的的這一段路上的景況讓我很是有點驚訝，這個驚訝程度遠上飛機的時候。

從梵蒂岡下來，整個歐洲已經是一篇廢墟，我們乘坐著姜太公的移動城堡一路向東，這個鋼鐵蜘蛛一樣的東西行進的度倒也不慢，經過了一個晚上的跋涉，我們在一片不知道原本屬於哪個國家的廢墟上遇到了前來接應我們的嬴政。而他帶來的一群手下已經在廢墟中就地取材建造了一條簡易的跑道，一架中型客機就停在哪裡。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當初跟著我們登上梵蒂岡的嬴政是程曉亮假扮的，而真正的嬴政其實已經跟倉頡一起離開，在下面主持大局。

「因為最近洪門的人查出歐洲那幫傢伙有點不太一樣的動作，讓我有點好奇。反正在梵蒂岡上的正面戰鬥不是我擅長的，所以我覺得我留在下邊應該更有用。」嬴政笑著說出了他的理由，然後很遺憾的表示巴別塔射的時候，所有的龍和鳳凰都集中在了百慕大上空，所以很不幸，這些威力強大的生物幾乎全部**，只有兩條龍勉強逃出了性命，也身受重傷，現在在天池裡治療，我們只能乘坐飛機回去。而我則驚嘆於他們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修建好一個可供普通客機起降的機場。

我們在春城機場下了飛機，換乘汽車，前往一個叫松江河的小鎮，從那裡進入長白山下的基地。沿途的所見讓我非常驚訝。驚訝並不是因為看到什麼不平常的東西，而是一切都太平常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切都還這麼平常，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生了這麼嚴重的海嘯，死了這麼多人，雖然離中國本土有點距離，但是街上的行人一點緊張或者**的情緒都沒有也太奇怪了點。畢竟這幾年一直在流傳關於2o12世界末日的傳言，有點天災**的很容易就搞的人心惶惶，可是真的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卻完全沒有看到人們有任何反應。從機場出來乘車之前，我去便利店買了兩包煙，想了解一下大家對這次天災的反應，可是側面打聽之下，好像完全沒有人知道這個事情。嬴政的手下各自散去，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而嬴政跟我們一起前往長白山。

也經過了幾個中小型的城市，我們都是直接穿城而過。已經臨近除夕，大大小小的城市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慶。小孩子開心的拉著父母去買鞭炮，在外打工的年輕人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準備帶給老家的父母。而一些老人家也歡天喜地的忙著採購，等著在外地打工的兒女回家過年。我忽然想起，好像從我工作以後，幾乎就沒有回家過過年。看來，今年大概也回不去了，而且，以後，還有年可以過嗎？

「這些人……好像還不知道歐洲那邊生了什麼事情啊。」我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是啊，消息被我們封鎖了。」嬴政順口答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們是怎麼做到的？」我忽然覺得嬴政有點可怕。要知道，現在這年頭，有電視，有廣播，有報紙，最重要的是有網路。歐洲全滅，美洲人口銳減一半，而且據我的觀察，中亞地區好像也是荒涼一片，雖然城市建築什麼的還在，卻完全感覺不到人氣，這麼大的事情，他輕飄飄的一句封鎖消息就能徹底掩蓋，這也太牛了吧。

「突然要做的話確實很難，但如果是長期經營的話就簡單多了。」嬴政淡淡的說道：「其實，媒體也好，網路也好，都是可以操控的。我們有整套的技術人員，從很久以前就在籌備一系列的預案，專門用來應對類似的突狀況，以維護社會的穩定。電視上關於外國的新聞啊，電視劇啊什麼的還是會繼續播放，我們存下的國外一些知名的電視節目足夠播放一年多，只是電影就沒那麼多了，不過這些可以推到影片引進位度上，只說我們不引進就可以了。」

「那網路呢？國外那些網站難道不會報導大海嘯的消息嗎？」我問道。

「那些網站會被屏蔽，最近我們已經對國內常用的幾個搜素引擎進行了整改，保證所有相關的信息都不會被搜索到，而國外的知名門戶網站我們也都有做『山寨版』的。在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切斷那些網站的信息，把我們的網頁替換上去，沒人看的出來。」嬴政對答如流。

「那些有家人或者朋友在國外工作的呢？這些人都回不來了，而且跟家裡也斷了聯繫，他們的家人就不會覺得奇怪嗎？」我就不信，他們能把信息封鎖的這麼透徹。

「你如果呆在國內的話，就會看到，新聞上說，最近歐洲和美洲都生了空難事件，還有索馬利亞海盜劫持人質什麼的，都有中國人**，但是不會公名單，這些有家人朋友在海外的如果去查詢的話，就會現他們的家人都在名單上。」嬴政乾的還真是滴水不漏。

我無言以對，我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這麼看來的話，海嘯的消息確實傳不進國內了，可是這結果讓我覺得很可怕，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我以前接觸到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雖然從女媧和楊戩講的故事裡，我已經覺得我之前學過的歷史離譜的厲害了，但那些畢竟是歷史，生在我出生前幾百上千年的事情，總歸是離我十分遙遠，縱然離譜一點，我也不過是當成評書話本來聽一聽。可現在涉及到的都是很日常生活的東西，難道從我出生起，每一天所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一些別人安排好的假象？這讓我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可憐，一直都在被欺騙？」嬴政看到我的表情，猜到了我在想什麼，笑著解釋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麼難受，並不是只有我們這樣做。現在你知道了，這兩千年來，不管如何改朝換代，中國，乃至整個東南亞的政局一直都是我在操控——當然，印尼之類的土著國家我是不管的，那裡都是些野生人類。而實際上，其他國家也是這樣的，歐洲雖然大大小小有幾十個國家，但一直以來，真正掌控政局的一直是西門家族的人。美洲也一樣，前期一直是安德烈家族在管理，後來移交給了亞勒腓家族，而非洲是巴多羅買家族的勢力。不管有多少國家，不管這些國家明面上的統治者是什麼人，歸根結底，還是由我們這些人在暗地裡操作。這種模式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被確認了，你知道吧？耶和華把他在人間的使者叫做牧師，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人類對於永生者來說，就是自己豢養的家畜一類的東西，牧師也好，政治領袖也好，都是替他們放牧，飼養這些家畜的幫手，我們大概就是一群牧羊犬之類的吧。」

說道後來，嬴政的語氣里明顯的帶上了一些嘲諷，對自己的嘲諷，也是對人類的嘲諷。「所以，你們學到的歷史，實際上是由軒轅老闆跟耶和華在相互默許的情況下共同書寫的——當然，其中有一部分還是我寫的——而你們現在看到的，聽到的，都是我們這些牧羊犬按照他們的意思讓你們看到的，聽到的。而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樣，現在你已經看到了一部分，如果能夠活下去，你還能看到另外一部分。不過，我現在也跟你一樣，我也不敢保證現在我們看到的就是最真實的一面，畢竟他們這些怪物有幾萬年的歷史，而我們只有區區幾千年，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不是為了看到真相，而是為了我們的尊嚴！」

尊嚴？作為一種生物的尊嚴？否定自己只是別人家畜的尊嚴？聽著嬴政那充滿自嘲的語氣，我好想第一次真的有點明白了我們到底是在為什麼作戰，真的又一點明白了，為什麼在軒轅老闆身死，巴別塔成功射，蓬萊計劃進入尾聲的現在還要繼續跟不知道在哪裡的敵人拚命。這一切，大概都是為了我們的尊嚴。軒轅老闆曾經帶著女媧去看圍在柵欄里的豬，那些飽食終日，安心等待著臨頭一刀的豬是沒有尊嚴的，但這並不代表豬這個物種天生就沒有尊嚴，只是它們畏懼比它們強大的人類，而情願把自己的尊嚴給人類去踐踏。但即使是一頭豬，在屠夫拿著尖刀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只要它嘗試著去擊敗這個人類，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掙扎，反抗，甚至僅僅是試圖逃走，就算是最後失敗了，只要嘗試過，都可以說，這頭豬找回了自己作為生物的尊嚴，那是一種生命的尊嚴！

後面的旅途上，嬴政再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椅背上思索著什麼，或許是在考慮下一步的行動部署，我也靠在椅背上小憩一下，也想思考點什麼東西，但是思路一直無法聚焦，但我想，我要考慮的東西應該跟嬴政一樣，就是要做跳出柵欄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