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獨眼貓

為了它是不是獨眼貓這個問題，我們爭執了很久，最終還是它先放棄，擺出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任由我怎麼叫都無所謂了，所以說…災難還是比較容易磨練一隻貓意志滴。

呃，其實它先放棄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這個問題，它已經是辯解的口乾舌燥，再也說不上一句話來，而我則樂得輕鬆的只要在腦中想一想便行了，怎麼說都是它比較吃虧。

任由它在一旁緩著氣，我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竟然是一個乾淨而寬暢的山洞，雖然比不上在雪狐族那會兒所居住的由狐狸媽媽精心打理過的山洞，但怎麼看這都比之前那有狂風呼呼傻吹著的山頂強。

「喂，我在這兒住了那麼多年，怎麼能沒瞧見過你，你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好一會兒，它似乎緩過了氣，望著我略顯疑惑的問道。

這讓我怎麼說呢，難道直接說是被人拐到這裡再隨手扔了？

呃…對了，已經不用去考慮怎麼回答了，剛剛想的早就被它知道了……只見它奇怪的盯著我左瞧右瞧的，好一會兒才聽它以非常大度的語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計較你隨意踏入我的領地了……這樣吧，我再怎麼說也救了你一回，你以後就跟我混吧！」

「……」

它的語氣依舊那麼得意，「你看你，感動的連話都說不上來了吧？」

「……」

是的，我確實話都說不上來了，甚至連思維也陷入到了某種名為停滯的狀態，想想，我再怎麼落泊都還不至於淪落到要被一隻貓收養的地步吧？更何況，還是只獨眼貓。

「你能不能別提『獨眼』兩個字？！」它的情緒頓時有些低落，碎碎念道，「又不是我要長這樣的。」

我不解的望著它，這又有什麼可以沮喪的呢？我倒覺得這個樣子還挺不錯的……想想有一個佔據了一半面孔的大眼睛，沒事幹的話還可以出去嚇唬嚇唬人。

隨著我思緒的轉換，讙起先是興奮地在那兒「嗚嗚」直叫，可是…漸漸的它的神情卻有些疑惑，直到我想到「可以出去嚇唬人」的時候，它的眼神中竟帶上了些許沉思的神色……嗯嗯，光看它的表情就相當有趣，這傢伙果然有娛樂人的天分。

終於，它用力甩了甩了頭，「算了，跟你這傢伙說不通……總之，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混啊？」

我眨眨眼睛望著它，心中問道：你想做什麼？

「……你能不能用說的？」

為什麼？

「讀心很麻煩耶。」它伸出爪子抓抓頭，「而且，腦子裡始終都有滋滋的雜音，時間一長，頭就發暈……不管了，反正我不會再讀你心了，你不開口的話，就當啞巴好了。」

威脅明擺在眼前，我思量再三，果然它好像再也不明白我在想什麼了，這才不滿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很懶耶！！有那麼方便的技能都不捨得用，實在令人鄙視。」

「是我懶還是你懶啊？！」讙不服氣的沖我嚷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人會連說話都嫌麻煩的！」

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它一番，「你騙人最好還是想想其他的理由，這種連鳥都飛不上來的地方還會有人來？說不定我還是你見過的第一個活生物呢。」

「沒人上來，我不會下去嗎？」讙得意的說道，「再怎麼說，我都活了幾百年了，這片地域我早跑遍了。」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我沖著山洞外望了望，又說道，「那麼無聊的地方，又有什麼好玩的？」

讙很失落的趴在那裡，「我也很想離開啊，但我得等紫靈果。」

「紫靈果是什麼？」

「就是你剛剛想抓的那個。」

「我剛剛想抓的……喔~~~~」我舉起前爪指著它，「原來就是你這個傢伙，不但搶走了我的果子，還害我摔了下去？！」

「那果子原本就是我的好不好…….」

「你還賴，明明是我找到的，那就是我的！」

「……那還是我種的呢。」

「那可不管我的事，是我找到的就是我的。」

「你到底講不講理啊？」

我毫不猶豫的搖搖頭，果斷地說道，「不講！反正你得賠我果子。」

「……」它近乎絕望的望著我，好一會兒才勉強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誰能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救你啊？真應該放你餓死算了……」說著說著，它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欣然望著我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剛剛你快餓死的時候，還是我找來的幾顆果子救了你呢，這可算是賠你了吧？」

「嗯…算是吧，不過，若不是你搶走我的果子，我也不會差點就餓死，所以，還是你的錯。」讙見我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見它的神態，似乎是很自覺地忽略我後半句，可剛想開口說什麼，我的聲音卻又快了它一步，「你剛剛說到哪兒了？別總是岔開話題好不好？」

「……明明是你一直岔好不好……算了算了，這個就不提了。」讙擺了擺爪子，「我想想……剛剛好像說到……對了，我在等紫靈果。」

「嗯，紫靈果……那果子很好吃嗎？」

「很難吃。」

「不會吧？」我不相信地望著它，「明明連汁液都很香耶。」

「可的確很難吃啊……」它略微想了一想，「比如說，你樹皮吃過嗎？」

「沒！我還沒慘到要吃樹皮吧？」

「喔。」讙隨意地回了一聲，可看它的眼神卻明明就是「不相信」三個字，似乎是在說，你都混得快餓死了，怎麼可能沒啃過樹皮呢。不過，類似的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繼續說道，「反正…紫靈果就是那個味道，不，這那更糟！」

「……那你幹嘛吃它，自虐不成？」

「你當我想啊，可是…這還不是沒法子嘛。」讙趴在地上，像是有著什麼說不出的苦楚一樣，而這也分明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可還沒等我開問，它就自己說道，「這也是為了順利完全『幻變』。」

「『幻變』？你無法『幻變』嗎？」記得聽寐姐姐說過，「幻變」是所有妖族最為普遍的技能，基本上除了我以外，還沒有身為妖族不會『幻變』的呢。

「我和你們這種血統純正的種族不同，我是屬於自行修練的野妖，所以……『幻變』是擺在我面前最大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