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本京都
姬宮家族向來在日本政商界呼風喚雨,其勢力更遍及到世界各地;姬宮家族之所以能夠如此得天獨厚、欣欣向榮,除了掌握大權的姬宮族長——姬富龍太郎領導能力卓越之外,最令旁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就是這個家族龐大繁複的成員了。
姬宮家族的成員,個個出色、個個不凡。
如果將年代回溯到遠古時代,姬宮家族裡的男女老少,個個都是王公貴族、將相主公!
合該是這樣了,要不,也不會每每在有姬宮家族的人出現於公眾場合時,旁人硬是給狠狠比了下去的場景出現。
然而,那個手上握有日本經濟生殺大權的姬宮大家長,此時此刻正由成田機場趕回位在京都的祖宅。
一干仆佣全都必恭必敬、誠惶誠恐地恭迎族長進門。
姬宮龍太郎瞥視了下長形會議桌畔的眾人,精銳的老眼進射出冷意,一干外人眼中的菁英此刻全成了做錯事的小學生似的低垂著頭等待處罰。
入了首座啜了口上等茶,八旬大家長終於開了金口。
「混蛋!」
沒有意外的,眾人的耳膜先讓一聲直達天聽的咆哮聲給喝住。
「父親……」想要開口安撫大家長暴躁脾氣的長子姬宮啟一,被首座掃來的兩道火眼金光給駭得噤了口。
「我才去了一趟歐洲出席金融會議,你們就給我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威嚴老邁的宏嗓,震得一桌子人心驚肉跳。
沒人敢再吭聲,大伙兒心裡都有數。
確實……確實是丟臉得緊呀!
好好一個人,讓他們這麼嚇死人的龐大陣容給「看丟了」……這還不夠丟臉嗎?
該慶幸他們是出生在祥和太平的年代,否則,早該切腹、以死謝罪了?
「哼!」姬宮龍太郎冷眼掃向大兒子。
「請您息怒父親!』姬宮啟一與妻子互望一眼,細小的汗珠開始往鼻尖凝聚。」
「你還有臉開口?」首座再度噴出兩道火山熔漿。
姬宮龍太郎蹙起兩道灰白眉峰姬宮啟幾乎快將頭垂到桌面上了。
眾人紛紛刻意「忽略」姬宮啟一無辜又求助的眼光,沒人想拿自個兒往後的錦銹前程和太平日子作賭注。
姬官龍太郎沒好氣的噴出一鼻子悶氣。
心慌又無奈的姬宮啟一隻能垂著腦袋,以頭頂見人。
沒法子呀,誰讓他那個破大家長內定為下任「姬宮族長」接班人的不肖兒子不知溜到哪兒去了!
也難怪老人家會這般生氣,明明在出門前,他還頻頻三令五申告誡眾人,得將人給好好看緊些……但——唉!
真不知道他那兒子是怎麼想的?別人可是巴不得這般尊貴榮寵的幸運降臨己身,他那怪兒子卻硬是將送上門的恩賜給嗤笑個一文不直,並大方的欲將之拱手讓給他人。
可是,偏偏老人家他就是鐵了心認定下任族長非他那個不肖兒不可……這、這真是頭疼哪!唉——姬宮啟一在心底偷偷嘆了口氣,求助的眼光投射到平日與他感情最好的六弟身上。
姬宮淳一微微頷首,溫爾斯文的臉緩緩轉向首座,他起身輕道:「父親,請別責怪大哥了。都怪我不好,不該向晃提起當年天羽在台灣走失的往事……」爾雅的臉孔因為觸及愛女在台灣走失、繼而失去音訊十多年的沉痛,逐漸傷心難過了起來。
在他身側的妻子早已別過臉悄然無聲地拭去淚水。
原本腹中一把火的姬宮龍太郎,也因為思及失去音訊蹤跡十多年的孫女而稍稍滅了些火氣。
精銳老眼看向排行第六的兒子。
「說下去。」雖然有些感傷在台灣走失多年且至今仍毫無音訊的孫女,但他那個不肖長孫的「不告而別」原因為何,仍是得弄清楚才是。他是老了,可沒有胡塗……誰敢打包票這些傢伙不是在跟他「顧左右而言它」,企圖拉開他對那不肖長孫的注意力。
接令的姬宮淳一再度開口:「父親,您也曉得,晃這孩子就是心地好、心腸軟,見不得我們夫婦倆長年來對天羽的思念和擔憂……」悄悄抬眼瞅了下首座的大家長,趕緊接下去說:「晃他——」
首座赫然傳來一聲巨大拍桌聲音,姬宮淳一硬生生地將話哽在喉嚨,再也出不了口。
溫文爾雅的臉孔倏地偷睨向姬宮啟一,兩兄弟各自在心底為那名不知空投到哪兒去的迷途羔羊做禱告。
「我若是得了痴呆症或不幸喪失了記憶時,你們幾個再合夥來吭我吧!」大家長氣得灰白鬍子都翹了起來!
那小子會心地好、心腸軟?騙三歲奶娃子去吧!
那渾小子要是有「良心」,就不會叫姬官晃了!
人人見了他這個姬宮大家長,不是恭恭敬敬就是巴結奉承;就獨獨他不然——那個處處跟自己作對的不肖長孫,姬宮族長的下任接班人——晃!
那渾小子居然對人人視為如皇位般尊榮的族長之位棄如敝展,當面挑明了說:「敬謝不敏。」
這還像話嗎!敬謝不敏,敬謝不敏哪!
他可是一聲令下便能讓全世界經濟命脈大亂的姬宮龍太郎哪!就算晃是他的嫡親孫兒,他也不容許那小子的違抗!
就是上天下地也非把他給捉回來不可!
「去去去!不論用什麼方法,都得把人給我帶回京都來。」豈有此理!
就在人人忙著安撫老太皇情緒之際。席間一雙充滿不屑與嘲諷的眼,正暗自閃爍犀利光芒。
「咳……咳!」始終沉默的第二權威老者開了口。
「我說……大哥。」姬宮鶴太郎輕輕搓著下巴,抬起眼與氣呼呼的兄長相望。「如果……如果晃小子真的不願坐上族長之位,何不考慮再由眾人里挑選出別的優秀人才?」他優閑的笑說著,一邊乘隙偷瞄了下右側席位。
此言一出,方才神情滿是不屑的那人,眉眼間迅速掠過一抹難測的高深光彩。
「不行!」拍案駁回的乃是第三權威老者。
「二哥,咱們姬宮家族的族長之位向來只傳給長孫的。」姬宮龜太郎滿臉的不贊同。
光憑晃小子的能力和資質,同輩之中,人人莫不對他心悅誠服!
「但是,咱們這些子孫之中,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哪。」姬宮鶴太郎一對精光四射的茬眼像在算計著什麼。
眾人隨著他明示的眼光精準地看向席間一名俊美男子。
姬宮啟一夫婦倆不由得一驚。
「鶴大郎,你的意思是……」大家長和兩個弟弟相視了會兒,隨即笑了。
那笑,不怎麼令人舒服,而且怪怪的、毛毛的。
席間,除了姬宮啟一夫婦兩人其他皆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在眾人打量、評論的眼光之下,姬宮晟俊美無儔的笑臉慢慢化了開。他抬起眼,聳聳肩,輕道:「如果我能讓晃乖乖回來,族長您……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並且,不論我要的是什麼,您都得應允、不得反悔。」無害又動人的笑容里,似乎隱隱潛藏著高深的算計。
「放肆!你竟敢用這種不敬的言行與族長說話!」席間有人開口斥喝。
姬宮家族的三巨頭各自交換了一個眼色。
「成交!」姬宮族長親口允諾,眾人不僅傻了眼,更是一陣交相私語不停。
姬宮晟仍是一逕地笑著,莫測高深的詭笑不僅讓在座眾人揣測私語,更令姬宮啟一夫婦兩人的臉色為之一變……
※※※
姬宮晃狂放不羈的俊俏長相,以及國際標準的模特兒衣架子身材比例;使得他不得不加快原本優閑漫步的步伐。
他喜歡女人的溫香軟玉,也習慣女人纏繞在他身上的愛戀目光;但,他絕對不會希望甫踏上台灣土地的自己,因暴露行蹤而被人快遞送回日本。
天曉得機場里那群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女人之中,有沒有恰巧是姬宮家族分佈在世界各地的眼線。
他太清楚姬宮家族令人讚歎的情報網了!
再不快快擺脫人群,他就是標準的「竹本口木子」。
大步跨出機場大廳,他跳上計程車,以一口流利的中文要司機開車。
「請問您上哪幾?」前座的中年司機回過頭,有禮地問著。
「台北。」姬宮晃如天籟般的優美嗓音揚起,簡短的告知目的地。
高速公路上流暢的車陣讓他很快地便來到了熱鬧的台北都會區。
紛亂的車流、擁擠的人潮,悶臭的都市空氣……旁人視之為文明病起因的元兇,在他看來,全都成了無上珍寶。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這才是他想要的。
姬宮族長的下任接班人?他會傻傻接下,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老太皇打的是怎樣的算計。
狡猾的老太皇壓根兒是算準了要讓他接下沉重的族長擔子,成天被公、私事給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然後,再丟給他一個老太皇欽點中的孫媳,好教他一輩子都給綁死在姬宮家門。
真是抱歉呀!他那位德高望重的高齡祖父,這會兒大概已經將一票「失職」的子孫給炮轟慘了吧!
呵呵,他才不會同情那些企圖絆住自已的親人,此刻他心裡可的的確確在幸災樂禍呢!
不是他沒良心,是他們自作孽。天譴呀!
妄想將他困住?作夢!
他身上流著狂放的血液骨髓里滋長著不羈的細胞;他是浪蕩、野性的硬是要將乖寶寶的形象往他身上扣,就只會顯得荒誕可笑而已。
遊盪的步伐一直到了目的地才停下。
「獵艷」是姬宮晃的得意產業之一,卻也是姬宮大家長與整個姬官家族視為芒刺毒瘤的敗行。
姬宮晃甩甩手中鑰匙,嘴角微微上揚,呈現出嘲笑的弧度。
很難忘記當姬宮家族知道他在台北鬧區開設了一家牛郎性質的酒店時人人抽氣捂口的驚駭與不信模樣;那可真是一件令他振奮的事呀!
插進鑰匙,轉動門把,姬宮晃進了店內。
未到夜晚的營業時間,屋內卻有一盞小燈亮著,很清楚地顯示著屋內有人。
「捨得回來了?」角落幽幽響起抱怨聲,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緩緩走出。紫野新漂亮的桃花眼正在冒火。
「是啊,我回來了。」姬宮晃悠哉地踱進吧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歡迎一下嗎?」呵,好重的怨氣。
「哼!」暗處傳出一聲悶哼,今井弘不客氣地瞪著眼。「你怎麼沒給人五花大綁在京都的深宮內苑,順便教人給押進禮堂完婚,早日產下龍胎?」今井弘性格的俊臉逐漸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姬宮晃啜了口酒液,微微一笑。
「我可不希望見到女人心碎哭泣的模樣,」沒能如了老太皇的願,他這個當人家孫子的也挺抱歉的。
不過呢,比起那些會為了他狂掉眼淚並心碎的女人,老太皇的「不順心」,可就顯得太過微不足道了。
啪!啪!啪!
右側方清脆的拍掌聲伴著一名氣勢冷峻的男子現身。
「佩服、佩服!」御景涼走向吧台,挑著濃眉冷笑。「姬宮家的天羅地網還是困不了你,實在教小弟我甘拜下風。」
「好說。」姬宮晃舉杯致意。優閑品酒的風流瀟洒樣,教三個死黨氣得直咬牙。
再無知的人都看得出來,三個各具特色的俊男已氣得額爆青筋。
姬宮晃將酒液一口飲盡。
「別惱了,寶貝們。」柔膩的嗓音足以融化冰山。「我知道你們三個是因為思念成疾、肝火太旺……來來來,讓我親親抱抱一下,包你們立即不藥而癒。」
「噁心!」紫野新撇開精緻美形的帥臉,伸手直搓胳臂上不斷冒出的疙瘩。
今並弘則是跳開三步遠,嘴裡咕咕噥噥的低咒著。
姬宮晃斜睨著右側未動的御景涼,朝他走了過去,伸手將人摟個滿懷,用他那迷惑人心的溫柔嗓音說:「還是你最乖了,不吵、不鬧。來,賞個吻給你……」
姬宮晃那雙魁惑人的魔眼,箸實今懷中的御景涼一時怔愣住。
兩人的深情凝視和曖昧姿態,直教在旁觀看的今井弘與紫野新捧胃乾嘔。
「拜託你們兩個,別在這邊妨害風化了好不好?」雞皮疙瘩直冒的紫野新怪叫不已。
躁烈性子的今井弘艱辛地遏抑自己的拳頭不要往緊緊相擁的兩人招呼去。
姬宮晃可樂在其中了,他挑眉笑道:「寶貝,有人在吃醋呢!」
呵呵,被人困了十來天的悶氣,總算借著調侃消退不少。
兩張同樣貴氣的優美薄唇眼看就要貼上——
沒有意外的,御景涼及時喊卡,冷眼冷語地開口:「鬧夠了吧?」一隻手掌輕鬆地阻隔掉姬宮晃的侵犯。
每次都找他下手,他看起來很容易「上」嗎?
姬宮晃一臉遺憾的埋怨著:「連你也不乖了……」他悶悶地縮回角落,直以怨婦般的哀怨目光瞅著御景涼。
「還玩啊你!」今井弘決定要賞他一記爆粟。
紫野新只差沒鑽進冰庫里,好讓火氣指數往下降。桃花眼瞄向皺眉不語的御景涼,幸災樂禍地撇著嘴。
「涼,你要是再這麼縱容晃,遲早有一天你真的會被他給『上』了!」誤交匪類、誤入匪窟,實在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呀!要是再不慎「失身」那一大票為他失魂落魄的女人,一定會由東京鐵塔往下跳。
「新,你……好沒……良心。」角落的姬宮晃抖著走調的音節,很勉強的讓話出口。
可不是?他正極力剋制自己別笑出聲呢!
粗獷性格的今井弘,三步並作兩步的跳進吧台,自冰箱取出一罐冰啤酒,仰頭猛灌好幾口才開口說:「涼,你最好把你的屁屁保護好,免得日後遺憾終生。」對!他自個兒也得小心看好可愛的屁屁,莫教惡人給摧殘了去才是。
「弘,你最壞了。」姬宮晃又是怪裡怪氣地拿一雙賊眼瞄人。
不斷抖動的肩頭,已經到達強忍衝動狂笑的極限了。
御景涼滿臉狐疑的沉吟著,冷然的眼漾起驚駭風浪。
「晃,你不會真的……有那種癖好吧?」原本他對好友的毛手毛腳早已見怪不怪並習以為常了,卻因為新與弘的長期叮嚀告誡,令他心中微微起了不確定的動搖。
「唔……」姬宮晃再也忍不住了。
「晃?」御景涼湊上前去。
「哇——哈哈……」
史上最駭人的狂笑兒乎衝破「獵艷」酒店的屋頂。
御景涼向來冷峻的臉孔正以驚人之勢變臉中。
「不、不是……聽我說……哇!」狂笑的男人驚覺一隻「暗器」飛來,連忙往旁跳開。
鏘的一聲,軒尼詩酒瓶碎裂在吧台桌角。
「喂……不是吧?」又來了!姬宮晃眼明手快,速速旋了個身,避開直劈腦門而來的「兇器」。
約翰走路的碎玻璃應聲噴濺一地,白白糟蹋了上好的手工地毯。
「你好樣的,晃!」御景涼眼露凶光,直逼向牆角的標的物。
今井弘一邊將剛剛由鏢靶拔起來的飛鏢交到狂怒雄獅手上,一邊火上加油:
「把我們扔在這兒不聞不問十來天,不但不覺得愧疚,還調戲咱們最純情的小涼,你可真是罪該萬死哪!」
「不準那樣叫我!」御景涼回頭吼了一聲。
「涼,好好教訓一下晃。」美男子紫野新湊上一腳,將一把菜刀交給他。呼呼,新仇舊恨一井算上了。
「喂!你們來真的!」姬宮晃臉上的笑容隱去,兩眼直盯住那駭人的兇器。
三道無情寒冽的目光,明顯地昭示著答案。
「不玩了——」還是趕緊找好逃生路徑才是。
「不行!」三人異口同聲地阻斷他的生路。
「你——姬宮晃!」三根正義指頭直直指向犯人。
「嘎?」審判開始了?姬宮晃咧嘴笑了笑。
「枉費咱們三人自小到大老幫你背黑鍋——」
那是你們自個兒笨、手腳慢,老是被逮著,怨不得人。姬宮晃在心裡嘀咕著。
「枉費咱們三人老為你賣命,上刀山、下油鍋——」
這種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來?姬宮晃撇撇嘴。
每次有好玩的,人人都有份,他哪有虧待過誰啊!
「還有,當你一句話,說要脫離姬宮老太皇的魔掌想要邀游世界,發展自己有興趣的事業時,咱們三個可是二話不說的丟下自家公司產業,跟著你出走……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逼良為娼、要我們下海!」
三個大男人只差沒聲淚俱下。
「鬼話!」姬宮晃發飈了。
他才不願接受這種扭曲事實的控訴呢!
「當初是你們太閑,見到我要偷渡出走,一個個便像蒼蠅似的黏上來,死賴著非跟我走不可!」他皺起極具魅力的劍眉,繼續翻案:「逼良為娼?」他撇唇訕笑。「咱們四人都是『獵艷』的老闆,根本就不用下海陪客……若是你們自個兒色心大起、心癢難耐,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們幾個打小就認識,至今都二十有八——他太清楚這些傢伙的風流個性了。
逼良為娼?他們哪一個不是樂在其中消受美人恩的,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指控他!
簡直荒謬至極!
姬宮晃的義正辭嚴、咄咄逼人,不但沒有贏得勝仗,反倒成了冤案受害者。
「涼!還不行刑?」今並弘與紫野新派了指令。
「喂!太過分了你們——」哇!兇器已經殺到——
咻咻的奪命音符直直劃破空氣往他面孔招呼而來。
姬宮晃一個迴旋踢,踢掉左側的菜刀;再一個俐落的旋身,避開右方的飛鏢。
「精彩!」捋虎鬚的人還忘情地鼓掌叫好。
姬宮晃不笑不語,狂野凌做的氣勢,讓三人頓時往後退。
「有……有話好說。」今井弘在心底後悔了十來次。
紫野新更沒義氣了。「不關我的事,去找兇手。」閃人才是上上策!
姬宮晃猶如黑煞星罩頂,沒有人氣地瞥向御景涼。
「你又沒傷到哪,何必發飈?」御景涼邊說邊瞪了沒義氣的兩個傢伙一眼。
早算準了晃這傢伙避得過……嘖責,晃自小習得的防身武藝可都是真材實料哩!不像他們幾個,三天偷懶,兩天摸魚,只學了個五、六成。
姬宮晃冷眼一瞪,薄唇一句。「我宰了你們,可好?」語氣雖輕柔,臉上卻掛了個十足十的惡魔微笑。
白痴才會點頭!三人立即搖頭擺手。
此時,姬宮晃犀利的眼角餘光突地瞥見一抹身影,立即閃身迎上去——
※※※
「你……」被拽住的人發出愕然的低呼,心裡卻暗自佩服此男驚人的行動力!
「有事?」姬宮晃緊緊扣住闖入的女子,仔細打量著。
她不是店裡的客人,面生得很。
易沐非清艷魅人的年輕臉龐,輕易便攫住四名男的目光。
「請放手好嗎?」她平平淡淡的開口。
姬宮晃只稍微放鬆力道,並沒有放開她。
「你站在門邊多久了?」他們四人方才都是以中文交談,他並不樂見隱私曝光太多;更何況,她或許是姬宮家族派來的眼線。
易沐非抬眼巡視四名各具特色的出眾男子,輕啟艷唇:「不久。」看向側方那名神態冷峻的男子。「我只知道那人攻擊你,而你避了開……」調回目光,她仰頭看著攫住自己手臂的男人,不確定要不要說下去。
姬宮晃微曬;「說下去。」他驚艷於她肌膚的柔膩細緻,是故,他太遲遲沒放手。
「你不能先放開我嗎?」蛾眉輕輕蹙起,但無損麗顏分毫。
「不能。」姬宮晃魅惑的眸盯住佳人嬌顏。
輕佻帶笑的拒絕,令她心海沒來由一悸。
易沐非深吸口氣,強要自己鎮定。她是有目的前來求教,決計不能得罪人。
「我只聽見你說要宰了他們。」她平靜的陳述方才進門時所聽到的話。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俐落的身手,以及充斥在他周遭那股不容忽視的氣勢。他……恐怕不是尋常人吧!
她對他方才那抹狂野又帶些妖異氣息的惡魔微笑極有印象,想忘掉,恐怕不太容易。
姬宮晃側過臉,冷冷掃了損友們一眼。
「他們的確該宰。」殺人未遂的重刑犯,他大可就地正法。
「哼,沒人性!」三人又是一陣擠眉弄眼。
他回頭再看向女孩。
「以你的條件,並不需要到此地來尋求伴侶吧?」
易沐非沒作表示,卻反問他:「你是『獵艷』的紅牌嗎?」她看了下旁邊三人,又問:「他們也是?」
如果是,那她就太幸運了。
她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找「獵艷」的當家紅牌。
可,她覺得……他們似乎在笑?笑——是什麼意思?
「你很寂寞?」姬宮晃直截了當的問話,明顯地挑起佳人微慍的瞼上泛起紅潮。
易沐非奮力甩開被姬宮晃扣住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你能否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她沒多餘的時間了。再延遲下去,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姬宮晃使了一個眼神,制止好友要出口的話。他靠近她,笑得不懷好意。
「回了話,我有什麼好處」好色是男人的天性,風流則是他的本性。
挑惹美人,只源自於他的下意識行為。
易沐非輕握住拳。「你想要什麼?」
早知道這種地方沒有好人的,但她卻不得不來。何況……將來,她還必須「習慣」男人才可以。
她必須勇敢,她不能退卻——為了阿婆!
「一個吻。」姬宮晃瞧著她性感誘人的紅唇,不自主地脫口低喃出心底最赤裸的慾望。
「可以。」易沐非毫不猶豫地允諾。
姬宮晃再次攫握住她柔膩的手臂,微勾唇角,輕道:「我們四人不是『獵艷』的紅牌,但……卻有許多女人為了我們,甘願傾盡所有。」
雖然有些自負,但卻是事實。倘若那些女人知道了他們四人的貴胄身分,怕是要將這兒給踏為平地了。
易沐非眨動水靈媚眼,思索著姬宮晃的話。
不是紅牌,卻有許多女人願傾盡所有……
難道是——
「你們是『豬艷』的老闆?」傳言中,「獵艷」有四位老闆,個個出色,魅力百分百……不論何種階層的女人,都亟欲同他們一聚,即使傾家蕩產換得一夜鴛鴦情,也是心甘情願!
一旁淺啜酒液的紫野新好悠哉地綻放笑靨。「咱們似乎挺有名氣的?」太多芳心要依附於自己,怕會吃不消的。唉!美麗果然是種罪過。
不理會紫野新的自戀和陶醉,姬宮晃緊盯著身前的清艷女子,挑眉輕喃: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該有所表示才對。」
佳人若不自動自發,他也會強行索取。
易沐非卻兀自怔愣,不知在想什麼。
姬宮晃凝神思索了會兒,伸手挑起她微微垂下的臉。
「你要找這裡的紅牌?」她看來不像需要尋求男公關慰藉的女人。
易沐非點頭。
「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你來早了,小妹妹。」儘管眼前女子有著清艷逼人的媚麗容貌,以及一身發育相當良好的凹凸身段,他仍然可以肯定她相當年輕。
易沐非稍作沉吟,決定先離開。「我晚點再來。」
轉身要走,卻掙不開被握住的手。她只得開口:「可否請你放手?」
姬宮晃故意耍起無賴,竟然搖頭拒絕放手。
一陣口哨聲交相響起,激得易沐非又開始皺眉。
「你還欠我一個吻。」姬宮晃咧嘴一笑。隨即低下頭。
毫無預警的吻落在易沐非嬌嫩的紅唇上,她訝異地急著想要推開他。
「別亂動,這是我應得的獎賞。」他再次吻上她誘人的柔軟唇瓣。
易沐非愕愣於他無視旁人的大膽行為,一陣陣熱浪自頸背亘往上攀升。
她的無知與青澀卻更讓姬官晃得寸進尺,霸道的舌直竄進她柔潤如絲的口中,深深的探索、狠狠的汲取馨甜。
「看到了沒?晃在蹂躪小妹妹呢!」
今井弘的戲謔,讓交纏在一起的兩人稍微分開些許。
「我……我該走了。」易沐非慶幸自己找回了舌頭。
但才剛要邁開步伐,她又被拉住。
「你還想怎樣!」水靈媚眼瞪住姬宮晃。
「你找紅牌牛郎,為了什麼?」他只想弄清楚她上門的目的。
易沐非稍稍地握緊指頭,一抹無奈飛掠過水媚瞳眸。
「我想請那人幫個忙。」
「幫忙?」
不只姬宮晃疑惑,就連在旁的三人也納悶起來。
易沐非幾乎要卻步了。
「你有勇氣起了頭,卻沒有膽子完成來這裡的目的?」姬宮晃故意激她。
美眸慍怒地迎向他,易沐非冷冷撂話:「我想成為女性公關的當家紅牌,但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只好前來向男公關求教。」
是的,她為了想要成為酒店花魁,只好採取這種最快速且最有效的捷徑。如果她真要找女公關討教使媚撒惑的伎倆,恐怕沒人會搭理吧!
這樣的答案,讓四個男人訝異不已。
姬宮晃飛快轉動思緒,再次問她:「你幾歲了?」衡量的眼光繞著她身上直轉。
「剛滿十八。」
「告訴我你的名字。」他感覺到體內好色和風流的細胞,全因為眼前這名清麗動人的女子而快速擴張。
她沉吟了會兒,再次抬眼對上他高深莫測的墾眸。「易沐非。」
「很好。」他唇角漸露笑意。
這次,她彷彿看到了一張隸屬於惡魔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