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她泣不成聲，驚恐的步步後退。「求求你……放了我……」她苦苦哀求。
眼前是一團黑色的高大人影，面孔是模糊的。她看不清他，卻清楚的知道他在獰笑及他可怕的意圖。
晶晶拚命的想逃，卻怎樣也逃不了！當他邪惡的利爪撕破她身上單薄的衣物時，她只能絕望地、無力的哭喊……
但見那張模糊的、邪惡的面容一寸寸的接近她、逼近她……她終於能看清楚他殘酷的輪廓，和他邪淫的魅笑……
「韓日栩！」她尖聲驚喊，轉身拼了命地想逃離這處可怕的黯境。但四周一片漆黑，她怎樣也找不到出路。他邪惡的魅笑迴響著，像個巨大的網，層層的將她罩住。。
而他的目光隨著她竄逃而游移著。那灼灼的視線，燒灼到的每一處都讓她痛苦不堪的記憶重演！
那天發生的一切……那無助地絕望、無盡的恐懼……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都清清楚楚的在她身體的每個細胞上碾壓而過……
它們深深地烙印在她身上、她的靈魂上，永遠無法磨滅!
她全身顫抖著……
她怕……真的怕……那種知道即將再度面對噩夢的深切恐懼不停地嚙咬著她的神經，不用等到他採取行動，她就幾乎要被自己的恐懼殺死了。
她既驚又慌，伸出雙手到處摸索著出路！沒想到一個翻滾，她重重的跌落到一處陰暗的深谷，
晶晶驚喘不止的瞠大眼睛，望著亮著一盞昏黃小燈的靜謐斗室。
「是場噩夢……那只是一場夢而已……」她像是在告訴自己，讓自己心安一般地低喃著。
她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只知道從那天後，她就沒有安穩的睡過覺。
那天……哦！天啊!那個可怕的日子……那個遭到詛咒的日子！
一陣作嘔的感覺突然湧上，她一手按著猶怦怦亂跳的胸口，一手支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
她趴在水槽邊乾嘔了許久，久到她幾乎要以為她的五臟六腑都離開了她的身子為止。
「天哪！」她痛苦的捂著臉，嗚咽著、發泄著，全身冰冷得劇烈的顫抖著。
她掙扎著、無力地扭開水龍頭，水嘩啦嘩啦的流淌著，沖刷她冰冷的身體，也沖刷她悲痛的靈魂……
很快地，浴室里充滿了溫暖的水氣。她伸手關上了水。
浴室里水氣氤氳，到處一片模糊。
晶晶伸出手，輕輕的抹去鏡面上附著的薄薄一層水霧，鏡上隨即清楚的照映出她的身影。
剛接受過熱水洗禮的她，臉上泛著一層醉人的紅暈；嘴唇紅灧灧的，泛著引人遐思的光澤；長長的睫羽上猶掛著晶亮的水珠；烏黑的眸子迷濛，閃現著一種凄清的美，濕漉漉的烏亮髮絲沿著她曲線優美的頸項順服地貼著，直至她線條玲瓏的胸部……
她是美麗的！
但……她恨這美麗！
若不是這美麗！她不會遭受到這些傷害！
她憎恨這美麗。
「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她下意識要抹去這些美麗，不停地抹著鏡子，卻依然抹不掉鏡中顯現的影像。
「這已經不是我了……」她狼狽的任由自己滑落至地面，淚水再度流淌而下。「真正的我已經死了！在受到那個禽獸傷害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現在剩下的……只是一個殼子而已！」她悲痛的吶喊。「一個美麗卻骯髒的殼子!」
是的！她只是一個美麗卻骯髒的殼子！因為接下來，她將成為那禽獸的玩物，做她最不屑、最痛苦的事啊！
她恨他！她恨死他！他讓原本美好的一切在一瞬間消失無蹤，且把世間最醜惡的統統帶到她的面前，還要她深陷其中，無法脫離！
他得為此付出代價！她說過的。
她要狠狠的打擊他，把他從天堂拉到地獄，就像她承受到的一般！
但是……她該怎麼做？
晶晶望回那面落地的鏡子，鏡子上完整的映照出她的身影。
即使那烏黑的瞳眸中滿是仇恨，那張臉龐，還是美得如此動人……
這副美麗的殼子不正是他要的？
晶晶美好的唇角彎彎的向上形成一道完美的曲線。
她會給他，他想要的！
因為，「她」已經不是她了。
「她」將代替她，向他討回她失去的一切！
***
晶晶榮獲國際性影后的慶祝酒會。
酒會上賓客雲集，與會的都是政界、商界的名流。
晶晶一襲上身玲瓏、下擺略松的淡紫色禮服，胸前別著一朵白色的卡德利雅蘭，幽雅更勝盛開的幽蘭。
這是屬她的日子，她應該是酒會中最快樂的人了。畢竟，國際性影后是多少演員夢寐以求的榮耀啊！
她想，若在一個月前，她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了，但是現在……
甩甩頭，不論如何，她打算要「快樂的」面對一切!即使，她見到了那個身影……即使，她感到自己已為合影所籠罩。
她以為自己做好準備了，以為自己復仇的心念夠強了，沒想到，她竟會敗在自己的怯懦恐懼上！
她嘲笑自己，猛灌下一大杯濃烈的酒。
怕什麼呢？地獄她都下過了，還有什麼是她該怕的呢？
她不斷告訴自己，面對敵人的時候不可以面有懼色，即使她是個小兵，也不該懼怕，更何況……她現在是個復仇心切的王者！
王者?!是的！她不再扮演可憐兮兮的被害者了！
她的眼眸一轉，立刻捕捉到韓日栩的身影，嘴角漾出一抹性感明艷的笑容。
她要把他落在她復仇的心田裡，秒秒凝視，直到心中再無懼意……
他今天是來監視他的情婦的？她很確定，他絕不是來分享她的喜悅、她的榮耀！
她報仇的時候到了！他該為他加諸於她的一切付出代價……她不介意先送他半頂綠帽子戴戴。
「程董事長，你好！久仰大名……」她刻意靠近幾位商界大老，極儘可能的利用她自身的美麗，讓他們目眩神迷。
幾位年過半百、事業有成的男人，見到美人主動接近，哪有拒絕的道理？不多時，她就狀甚親昵地與程董事長翩翩起舞。
「晶晶小姐，我覺得我們在想法上相當契合，不知道你的意思怎樣？」果然是商場上第一把交椅，做起生意毫不浪費時間，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要是以往的晶晶一定聽不懂，但是現在……她勾起一抹迷死人的媚笑。
「程董——你說什麼，人家聽不懂……」語畢，她乾脆把身體倚在程董身上，而眼光卻越過重重人群，找到了韓日栩，臉上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果不其然！韓日栩恨恨的想，薄唇抿得死緊，眼裡射出嫌惡的目光。
年輕貌美，又剛拿到國際性影展的影后，正是身價最高的時候，不趁這時候釣個凱子，好好的撈他一筆，難不成還等到人老珠黃、身價跌停板？
惡狠狠的嘲弄完她，韓日栩又不覺地自嘲，不過就是個眼裡只有錢的戲子嘛！他還期望她怎樣？
但是，她已經是他的專屬所有物；難道她不該在他面前守一下分寸嗎？
真是一個下賤、輕佻的戲子！他會讓她嘗到放蕩后的滋味的！
***
故意放縱自己的後果就是喝得醺醉。
酒會過半，在一部分的賓客離開后，晶晶就步履不穩、順從的上了車。
在車上，她神識迷醉、星眸微合，東倒西歪地吃笑著，以她甜潤的嗓音有一句沒一句的哼著歌。
韓日栩的表情嚴肅，陰鬱地瞅著她。
車子在駛入一小片濃密的林子后，停了下來。
車門一開啟，一陣沁涼的山風就吹進車內，穿著單薄禮服的晶晶不禁打了個寒顫，眯著醺醉的眼眸嘟咽著。
「好冷喔！」
韓日栩不發一言的睨著她，見她蜷縮成一團，躲在車裡不肯下來，在遲疑了一會兒后，他還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攔腰把她抱進屋內。
「好舒服喔！」一接觸到床，晶晶像個小孩般歡呼了聲，擁著柔軟的被子，準備酣甜的入睡。
韓日栩睨著她，微微地嘲笑著她。
酒量這麼差？這種三歲小孩的伎倆也想拿來騙他？她又錯了！
她既然已經讓他砸下大筆的金錢買下來當情婦，他現在當然能享受他應有的權利，尤其在酒會時她還公然地向他挑釁之後，她更該賣力的取悅他。
他勾起她細細的肩帶，讓它滑下她的肩頭，也露出她大半白皙飽滿的胸部。他輕輕地卸下她纖薄的禮服，一具完美無瑕的玉體立即呈現在他眼前。
這真的是他見過最美的身體，完美的胸型、纖細的腰肢、柔膩的膚色……不需要胸衣的支撐、蜜粉的修飾。
他的呼吸變得濃濁急促，黝黑犀利的眼眸滿布著濃烈的慾火。
她總是能引起他未有的、強烈的需索慾望，逼得他……方寸盡失!
他伸手以指尖滑過她迷人的曲線，引得她一陣輕顫，紅艷迷人的小嘴咕噥了聲。
他神迷地將自己埋進她誘人的頸窩裡，以滑嫩的舌挑逗她的綻放。
晶晶覺得好睏，怎樣也睜不開眼睛。雖然感覺到有個東西不斷的在騷擾她，弄得她好癢，身體還不斷的發熱，發燒，同時有個陌生的東西在她體內不斷的膨脹……她快無法忍受了。
她呻吟著扭動身體，好讓那一陣發自她體內深處的不知名激動得以抒發。只是，那一個引得她熱血沸騰的火源卻沒有止息，她這個舉動，反而讓那陌生的激越擴張至她的四肢百駭，焚燒她的每一個細胞……
當引起燎原大火的火星來到她粉嫩的丘峰時，她猛抽了一口氣，不由得挺起胸，迎向那噬人的火焰……
他深深的為她著迷，她適切的迎合、反應，讓他的慾火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
她幾乎作了一個晚上的夢！
難得的那並不是逼得她魂飛魄散、無處可逃的夢魘。
她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這算是這段日子來，睡得最好的一晚了。儘管昏昏沉沉的睡了許久，儘管她還是覺得……累。
她從來沒有這麼累過！累到全身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酸疼得讓她每動一下，都不由得輕呼出聲。
她翻了個身，只覺得全身重如千斤，肌肉的疼痛讓她不由得齜牙咧嘴，意識卻因此清醒了些。
晶晶輕搖了下頭。「哦！」她的不舒服又加上一樣……頭痛欲裂。
這就是喝酒的代價！她記起了昨晚的事，不禁嘲弄起自己。
只是，她是怎麼回來的？她想不起來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又翻了個身，卻意外的撞上了個「東西」。
她的視線慢慢的聚焦，鎖定在那不該有的「障礙物」上！頓時她的眼睛瞪得好大，意識頓時清醒。
「醒了？」韓日栩低低的嗓音清晰的傳進她的耳膜，臉上仍有未退的情潮。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霍地起身，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未著片縷，反射性地拉過床單，包裹住自己。她現在的感覺，已經不是驚駭足以形容的了。
「你……該給我一個解釋！」眼前的一切，讓她不知所措。
哦！不！現在的她，根本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
「解釋？」韓日栩慵懶地翻了個身。「情婦與包養她的男人，你情我願、風流快活的共度了一夜，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
晶晶小嘴微張，無言以對。
她怎樣也想不到！遊戲才開始，她就栽了個大跟頭。
而他，看樣子非常享受她所栽的這個跟頭。
天哪!那她所作的夢全部都是真的羅！她不但反應了他，而且還享受了那份陌生的激情?!
原來……她竟是這樣一個淫蕩的女人！她的本能是如此愉悅的反應他加諸於她的一切啊！
她的心頓時跌至冰寒的谷底，全身的血液也隨之凝結。
她以為她的心早死了，沒想到，它還能感受、還會痛、還會為發生的一切……痛苦不已。
「跟之前比較起來，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我比較喜歡昨晚的你！」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並在她耳畔挑逗地徐徐呼氣，引得她的胃陣陣痙攣。
他的碰觸，引發晶晶強烈的排斥感，胃部劇烈的翻攪，讓她幾乎要在他面前作嘔起來。
該死！她腦子飛快的轉動，思考如何面對眼前的情況，甚至是往後的應對之道。
「哦——」她自喉嚨深處發出低低的呻吟。
這是她惟一能選擇的。以簡單的一個字代替所有的回答。
「你已經達到你的目的了……既然我這隻大魚已經上鉤，你就該以我喜歡的方式取悅我，對不？」他沒有發現她拼了命忍住的顫抖和內心的煎熬。
他真的是個魔鬼！一個摧毀她的魔鬼！
晶晶幾乎想狠狠的甩他一巴掌，但是……她緩緩地漾出一朵最嬌媚的甜笑。
「一道菜再好吃，吃久了也會膩，難道你不想偶爾換點新菜色？」說著，修長的玉臂環上他的頸子。
一股厭惡感又再度油然而生，但另一股更強的慾望超越了它，並主宰他接下來的行動。
他一翻身，迅速的把她壓在身下，放肆、惡意地掠奪著她的嬌嫩甜美。
晶晶笑了，由衷的笑了……她得意於自己的新發現，但另一方面，對自己的厭惡卻也更深一層。
她見到他眼中的對自己的質疑、對她的厭惡，儘管只是一閃而逝，她仍很樂意大膽的揣測他的心裡，更願意全部壓上她所剩無幾的籌碼下注。
她不會輸得更慘了，因為，她早已一無所有！
晶晶努力的思忖著、反應著，臉上卻浮現一朵飄忽的笑容。
她的心靈、知覺，已徹徹底底的從這具身體上抽離，飄到遠遠的虛空里躲著、藏著，他再也不能傷害到她了！今後他惟一能得到的，是從這具殘存的軀體上索得他要的一切。
她決定了要淪陷、要下地獄！但陷落的只會是她的軀體，絕不會是她的心……
***
他的眉頭鎖得死緊，眼神卻片刻也不曾移動過。
他的眼神鎖定在桌上攤著的幾張照片上。那是徵信社送來的，照片中的主角正是晶晶。
她不斷的周遊在各個工商巨子間，甚至是影壇知名的導演製作人。
看樣子，她還沒弄清楚她已經是他「個人」的情婦，不再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
她還真是視錢如命哪！國籍種族全都不在她的考量之列，說得明一點，她選擇的條件從來就不是人，而是金錢！她不斷的在追逐更多、更多的金錢！
她真的比那個他見過的不惜出賣自己一切的拜金戲子更要拜金上千百倍！換句話說，也更令他厭惡、不屑千百倍！
但他早就知道她是個愛錢如命、下賤可鄙的戲子了不是嗎？而他也以大把大把的金錢好好的「羞辱」過她了，不是嗎？
他該收手了，真的該收手了！他應該很清楚再這樣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那慘痛的影像仍在他眼前閃動……
但是……他做不到！他竟然做不到！
「該死，」一堆設計圖狼狽的被從桌上掉落地面。韓日栩頹然地跌坐進寬大的椅子里，雙手抱著頭，不停的喘氣。
不行！他要徹底的制伏她！
他要她只能停留在他身邊，他要她從社交界完完全全的消失！
只有在他已經膩了她、不要她之後，她才可以離開他！她沒有資格選擇要不要他！選擇權應該是在他手上，
是的！他不能讓一個下賤的戲子來操縱他！他才有資格掌握一切，包括她的未來。
即使因此他必須付出更昂貴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
她帶著行李，搬進了他的住所。
從今天開始，她的噩夢將會天天上演，而且是真實的上演……
這是復仇的代價吧！既然選擇了沉淪，她就沒有悲憐自己的餘地了。
「總裁還在開會，晚一點才會回來。馮小姐有什麼需要，可以吩咐我去辦。」孫天擎客氣有禮的對她說道。她轉眼凝望他，臉上帶著一抹魅人的甜笑。
「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請你帶我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她走過去輕靠在他肩上，一手玩弄著他的領帶。
孫天擎陡然一震，心跳驀地加速。
「我想——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她柔軟的身體輕貼上他的，柔媚的瞳眸漾著水光，語帶玄機的直瞅著他。
孫天擎不只感到呼吸急促，他的全身正急速地發熱、發燙……
她真的美得令人無法招架！光是一個淺淺的笑，就足以令他……神魂顛倒。
他眼神變得迷濛，一手像沒有意識般地摟過她的腰，就在他要一親芳澤時——
「咚！」半點的鐘聲響起。
他突然驚醒過來，倏地推開她。
「呃……我忽然想起公司還有點事，得儘快趕回去。」孫天擎努力把理智拉回來。「總裁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這段時間，就請馮小姐見諒了。」說完，他轉身迅速離開。
晶晶沒再說什麼，只是帶著一絲不可察的笑容，目送著他近乎逃離似的離開這幢宅子。
機會多的是！不急於一時！她告訴自己。
現在，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把注意力拉回到這幢屋子……看樣子，她得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日。
她抬眼望了望，很快地，她就被這屋子的整體設計給深深吸引住。那抹隱藏在心靈深處對建築之美的情愫已然蘇醒。
沒有富麗的設計，也沒有一般富豪愛用的宏偉線條，更沒有昂貴、花俏的高級建材。說真的，這裡一點也不像是韓日栩這樣一個在建築、飯店業居龍頭地位的富豪所住的地方。
在這裡，她只感受到濃濃的、不屬於韓日栩那種冷血、霸道的人所該有的戀家、溫馨的味道，一如她昔日從他的作品中感受到的。不！她搖搖頭，那樣的一個人，一個不僅感情的人，是不可能會設計出有感情的建築的！尤其是像這樣溫馨、恬靜，屬家的味道的建築！
是她對建築了解得太少，還是她的美學品味出了毛病？
「是的、是的，一定是這樣！」她緊張的咕噥，低著頭快步的走開，不願再看一眼。
她悶著頭亂闖，不知不覺來到廚房。
一道沉穩的鐘聲突然傳來，一抬眼，看到壁上那座古樸、原木材質的鐘，鼻尖聞到一陣淡淡的木質馨香……一個小巧精緻、五臟俱全、充滿「家」的味道的廚房呈現在她眼前。
「天哪，這……怎麼可能？」晶晶訝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一個存在她腦海中溫馨的廚房！
她夢想中的景緻，竟然真實的出現在她眼前?!
她無法置信的看著，一個供家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訴說心事的原木圓桌、清爽的乳白色及樸拙的原木色調的周邊設計……
這些曾經是她夢想中最渴望的景物！
她細細地撫過每一樣東西，感受那細緻的紋理、那溫暖舒適的氣氛，覺得她的心融化了。
她迷醉了……徹底的醉了！忘了自己身處在何地。
晶晶順手打開那個超大的冰箱，欣喜的發現裡頭塞得滿滿的，各式食材，應有盡有。
這樣一個寧靜美好的夜，她該擁有一頓美味的晚餐！
她挽起衣袖，挑選幾樣材料，心情愉快的準備著浮現在她腦海中的幾樣料理。
「就我一個人……」晶晶驀然自夢裡醒來，發現這個溫暖的廚房裡，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這些……未免太多了……」一絲悵然湧上心頭。
「我不介意幫忙消化掉那些食物。」低沉的男人嗓音陡然出現。
晶晶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是韓日栩！
心中的溫煦霎成結冰，現實一點一滴的回到她的腦中。
他不是在開會嗎？他不是不該這麼早回來的嗎？
哦！這不是她要他看見的情況。
韓日栩背倚著門柱，將她的驚訝一一看進眼裡。
「怎麼？舌頭讓貓叼走了？還是你忘了我是這裡的主人？」他調侃她。不知怎麼地，她的反應讓他很愉快。他上前摟過她的纖腰，以唇輕輕地劃過她的。
真是個驚喜！今晚是晶晶住到他這裡的頭一晚，為此，他飛快的結束了會議，帶著眾多的議案和設計草圖回到寓所。沒想到他才進門，就見識到了她帶來的驚喜。
他喜歡她穿著圍裙做飯的模樣……圍著圍裙、端著盤子、一臉幸福的笑容……那種最簡單、屬於家庭的幸福笑容。
他迷惑了……有股衝動在他胸口無可救藥地泛濫開來，讓他深深地抱住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妻子?!這個詞讓他大受震撼。他鬆開手，用力晃了晃腦袋，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這名他花錢買來的「情婦」！
哪個模樣才是真正的馮晶晶？現在的？酒會裡的？還是銀幕上的？
兩股迥異的情緒在他胸中衝突、交戰、撞擊……
一道菜再好吃，吃久了也會膩，難道你不想偶爾換點新菜色？
她的話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他就像被狠狠的打了一棒：醒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新菜色』?」略看了看菜色后，他滿意的在她耳邊輕呼了口氣低問。
他一連串突如其來的反應讓晶晶手足無措，一開始她只能被動地接受，但現在，他的暗示讓她的痴傻一掃而空。
「是呀！」她努力擠出一抹嬌美可人的甜笑。「你……喜歡嗎？」她偎進他懷裡，並順勢夾了口菜送進他的嘴裡。
一絲酸澀幾不可察地竄過他的心。
「喜歡，太喜歡了！」他嘗了一口。「我實在沒想到你竟然會做菜！」
「人家本來是不會的，可是為了你，人家拚命研究食譜、找老師才學來的呢！你說，我該不該得到嘉獎？」她以柔柔軟軟的語調呢噥著。
嘉獎！韓日栩的眼睛閃過一絲輕視的瞭然。
「好！你想要什麼？鑽石？衣服？」
索討昂貴的物品！這就是情婦討好她的男人的最終目的，不是嗎？
這樣的遊戲，韓日栩確信，他很快就會厭倦的！
「禮物嘛……當然要由你自己挑選才有意義呀！人家也才好從你送的東西里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明白了！」他捏了下她小巧的下巴。「先餵飽了我的五臟廟，我保管禮物會比你想象的要好上好幾倍。」她完全依他的反應而反應。
只要拋掉了尊嚴，這種遊戲，玩起來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