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玉米看雪顏這麼久不說話，感到奇怪地問：「公主，你在想什麼啊?」

「沒什麼。」雪顏搖搖頭。

「公主是在想雷霆吧!」小玉米笑著說：「也難怪公主會在意他的過去，因為他是雷鈞的大哥嘛!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多了解一些總是比較好的。公主，是不是這樣啊?」

讓小玉米說中心事的雪顏又羞又氣的瞪著她。「你給我閉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是。」小玉米閉上嘴，很委屈的在心中嘀咕著：本來就是這樣嘛，還不許人說。

「對了，奴才想起來了!」小貴子想到什麼似的大聲叫道，「公主，奴才回來時碰到服侍皇上的秦公公，秦公公要我轉告公主，再過半個月就是公主十八歲的生長，皇上想邀請一些客人到宮裡為公主祝壽，皇上要公主早日擬好賓客名單。」

「要我擬名單啊?」雪顏眼睛一亮。「是不是沒有在名單上的，就不用請他們來了?」既是自己的生辰，她當然不願自己不想見到的人參加。

「不是的。」小貴子忙說，「秦公公也說了，公主擬的名單上的人自然要來，如果不在公主名單上的人，皇上若覺得他們可以來，也會將他們請來。」

雪顏好泄氣。「這不是廢話嗎?這樣還要我的意見做什麼?乾脆什麼名單都不要算了，誰愛來就來吧!」

「是，奴才這就去回秦公公的話，說公主不擬名單了。」小貴子說完就走。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雪顏叫住小貴子。「走這麼急做什麼?聽我把話講完嘛!」

「是，奴才在聽。」

「既然父皇都這麼說了，我就說幾個人吧!」雪顏摸著光滑的臉頰，幽幽的嘆著氣，「就請雷鈞吧，還有古秋心，對了，別忘了請雷霆。」

「公主，這樣好嗎?」小玉米以為雪顏是最不想見到古秋心的。「古秋心也要請啊?」

「我能不請她來嗎?」雪顏也是百般的不願意。「可是他們當我是朋友，如果我沒有請她，只怕會被他們說成小氣了。就請她來吧，這裡是我的地盤，還怕她給我氣受嗎?」

「公主說的是。」小玉米用仰慕的眼光看著雪顏。「公主的心胸真是太寬大了，奴婢好欽佩公主呀!」

「哼，你才知道。」雪顏被小玉米誇得好不得意。

「公主也沒忘了雷霆啊!」小貴子興奮的說：「公主大人不計小人過，還邀請他來了，這下他總算知道公主對他這個未來的大伯是怎樣的好法了吧!」

「大伯?」雪顏一下子緋紅了臉，她生氣的對小貴子嚷道：「小貴子，你說什麼?」

小貴子笑嘻嘻的拔腿就跑。

「可惡的小子!」雪顏聽到笑聲轉過頭來，「小玉米，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小玉米掩著嘴也腳底抹油的溜了。

雪顏埋怨道：「這兩個就會一搭一唱，真是的!」

不過，小貴子說的沒錯啊!如果她和雷鈞結為夫妻，那雷霆就是她的大伯了不是嗎?

「大伯啊……」

雪顏越想越開心，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

呵呵，她滿心期待著叫雷霆大伯的日子快些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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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三月十七，即雪顏公主十八歲的生辰。

雪顏所居的長樂宮一大早就有許多人來來去去的，住在宮裡的嬪妃、宮女、太監，還有住在宮外的王公貴族都出現在長樂宮；雪顏看得是眼花撩亂，數不清有多少人來跟自己祝賀。

中午，御花園準備了筵席，是皇上為了招待這些前來為自己愛女慶賀的客人而舉辦的。

眼看筵席就要開始了，雪顏最在意的客人卻還沒到。

「小玉米，你出去看看雷鈞到了沒?」雪顏再也坐不住，對小玉米說。

「是。」小玉米很不情願的走出大廳，這已經是她今天第十八次讓雪顏派出去看看了。

「奇怪，怎麼還不來呢?」雪顏不時的往門外張望。

她最想見到的人至今還未出現，如果他真的沒來的話，那她這個十八歲的生辰過得就沒什麼意思了。

「公主，來了、來了!」小玉米一路叫著跑進來。

雷鈞來了?

雪顏對鏡攏攏頭髮，堆滿笑容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玉米拉著一個人興匆匆的踏進屋裡。「公主，雷公子到。」

雪顏嬌美的笑容僵住了，怎麼是這位雷公子?她想見的是另一位雷公子啊!

她臉上有藏不住的失望，眼裡有說不出的驚訝。

撇開失望的感覺不說，說實話，眼前這位雷公子——雷霆，真教人眼睛為之一亮。

她比雷鈞來得黝黑的皮膚另有一番成熟的男人風味，不輸給雷鈞的五官組合得恰如其分，英俊耀眼、器宇不凡；嘴角那抹輕鬆的笑容是那麼的瀟洒，和那天邋遢骯髒的雷霆簡直不能比。這就是他的真面目，足以迷惑女人的真面目就呈現在雪顏面前。

「雷公子請喝茶。」小玉米迅速的倒了杯茶給雷霆之後就退下了。

她知道公主看不到雷鈞一定很失望，這個爛攤子就交給自己上門送死的雷霆吧!

雷霆一進門目光就無法從雪顏身上離開。

刻意妝扮過的雪顏美得不可方物，在這一刻，他的心情起伏之大是他自己所不能想像的。這種為某人心神蕩漾、目眩神迷的心情，他不知有多久不曾有過，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

「公主，你今天好漂亮。」他發自內心的說。

「雷鈞呢?他怎麼沒有來?」雪顏在乎的是這件事。

「我這個做哥哥的代他來不夠嗎?」雷霆明知道雪顏的心情，卻還是忍不住要逗逗她。

雪顏果然如他所想的生氣了，晶燦的水眸射出怒火的瞪著他。

「當然不夠!你來不來都無所謂，我想見的人是他又不是你。」

「公主這樣說太傷草民的心了。」雷霆露出受到傷害的可憐表情。

雪顏又瞪了他一眼。「雷鈞怎麼不來?你趕快告訴我!」

「我說、我說。」雷霆正經八百的說：「雷鈞和秋心本來是要來的，可是偏偏事有湊巧，早上秋心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下不了床；雷鈞擔心她，為了照顧她而抽不開身，所以我就一個人代表我們三個人來跟公主祝壽了。」

雪顏怔怔的看著雷霆，臉色蒼白。

雷霆見了不忍，柔聲的說：「公主，你別不高興。雷鈞和秋心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實在是事有湊巧。」

「我沒有怪他們。」雪顏強忍住心中的難過，「古秋心……她的病不要緊吧?」雖然古秋心是她的情敵，但她還是必須保持風度問一下。

「就是受了風寒，大夫說休息幾天就沒事了。秋心從小身體就不怎麼好，一點小病就不下了床，我在這兒代她向公主陪罪。」雷霆說完話，深深地對雪顏拱手一揖。

雪顏頓覺困窘，「你……誰要你代她陪罪來的?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不能來就算了，我才不在乎呢!」

雷霆收起笑容，神情變得嚴肅的看著雪顏。

「你、你看我做什麼?」雪顏不自在極了。「我臉上有什麼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不。」雷霆溫柔的目光停在她臉上。「你的臉很乾凈、很美麗。我知道你不是小氣的人，你是個可愛的、痴心的人，就像……」

雷霆的思緒回到過去。

以前，他曾經和雪顏一樣，無怨無悔的愛著那個人。他可以理解雪顏對雷鈞的執著，而雪顏的這份執著也是他覺得她最可愛的地方。

現在，以前那個和雪顏一樣的雷霆已離他而去，他不想看到雪顏和自己一樣受到同樣的傷害；可這是不可能的，雪顏註定要受到傷害，如果她對雷鈞還不死心的話。

「就像什麼?」雪顏催促雷霆把沒有未竟的話說完。

「沒什麼。」雷霆表情嚴肅的看著她。「公主，你就對雷鈞死心吧!」

雪顏被雷霆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嬌軀也震了一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雪顏驚叫著。「什麼叫作對雷鈞死心?你給本公主說清楚!」

「公主是聰明人，還需要我說得更清楚嗎?」雷霆搖頭。

「可是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和雷鈞的事?是雷鈞告訴你的嗎?」雪顏勉強壓抑胸口燃燒的怒火。

「雷鈞是有告訴我沒錯，不過不用他說我自己也猜得到。」

看著雪顏氣得通紅的小臉，雷霆心中也不好過。

他知道選在雪顏的生辰這天告訴她這些話並不是好時機，只是他想這些話他遲早都會說出口，選日不如撞日，所以他沒有多加考慮的便脫口而出。

「公主，請聽我說。雷鈞是我的弟弟，我對他的了解甚過任何人。這不是公主的問題，早在公主出現之前，雷鈞和秋心便已是兩情相悅；他們從小就在一塊兒，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公主可以介入的……」

「原來如此。」雪顏冷冷的打斷雷霆的話。「是古秋心派你來當說客，要我退出好成全他們，是嗎?」

雷霆緊緊的看著雪顏生氣起來也很美麗的臉，嘆了口氣說：「不是這樣的。請容我說一句難聽的話，公主要不要退出，都不能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希望公主退出，因為我不忍心見到公主被這段感情傷害了。」

雪顏的麗容一白，一顆芳心也揪成一團。

雷霆說的她都知道，只是她不願去面對；現在由雷霆的口中聽到，她覺得難過，也為自己感到難堪。

「你出去，我不要聽你說話!」她把身子一轉，啞聲的下逐客令。

雷霆的眼中充滿了憐惜。他口口聲聲說不願雪顏受到傷害，然而他終究還是傷害了她，

他語氣柔和的輕訴：「公主，對不起。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我說的話聽進去。」

「你走!快走啊!」雪顏搗著耳朵大吼。

雷霆在心中暗暗嘆一口氣，舉步離開了。

雪顏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把臉埋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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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煩喔!」

雪顏懶洋洋的倚在窗戶邊，原本靈動的大眼蒙上一抹憂愁。

「小玉米，你知道公主是怎麼啦?」小貴子悄聲的間著身旁的小玉米。

小玉米愁眉苦臉的說：「我也不知道。昨天是公主的生辰，公主本來高高興興的，可是雷霆來了之後，公主就不高興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板著一張臉。」

小貴子想了想，「該不會是因為雷鈞沒來，所以公主才會生氣?」

「我瞧事情沒那麼單純。」小玉米搖了搖頭。「雷鈞沒來公主生氣是會生氣，可是也不至於氣到連飯都吃不下吧!公主這次好像氣得很嚴重，我想一定是雷霆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會讓公主氣成這樣。」

小貴子點點頭。「照你這麼說，這個雷霆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公主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氣，難不成他是咱們公主命中的剋星?」

小玉米也有同感。「也許是喔!」

「你們兩個在那兒嘰哩呱啦的說些什麼?」他們說話的聲音讓雪顏本來就鬱悶的心情更加鬱悶。

「啊，公主，我們、我們沒說什麼啊!」小玉米尷尬地笑著，用手肘撞了小貴子一下。「小貴子，你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小貴子陪笑的說：「我們沒說什麼，公主別在意我們兩個，請繼續、請繼續。」

雪顏沒好氣的瞪著看起來就有問題的兩人。「要我繼續什麼啊?繼續發獃嗎?繼續自怨自艾，自己可憐自己嗎?」

「公主，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小玉米小聲的問。

雪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也希望自己不要變成這樣，可是我對自己失望極了，難道我真的比不上古秋心嗎?我真不服氣!」

小貴子和小玉米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公主又是為了古秋心的事而自尋煩惱。

「公主，你怎麼又跟自己過不去呢?」小貴子安慰雪顏。「沒有人說公主比不上古秋心啊，莫非是雷霆這麼對公主說的?」

雪顏哀聲嘆氣的說：「他不是說我比不上古秋心，他是很乾脆的叫我退出，還說我無法影響雷鈞和古秋心的感情。」

「他竟然這樣說?」小貴子代雪顏感到氣憤。「他太過分了!竟然這樣傷害公主，公主，這次不要饒他了，就讓奴才帶人殺到雷家把他拖出來打個半死吧!看他下次還敢不敢欺負公主?」小貴子握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殺到雷家去。

「你說夠了沒?小貴子。」雪顏蹙緊秀眉。「我才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呢，如果我真的照你說的去做，那我身為公主的尊嚴何在?你用點腦筋想想吧!」

「公主說得對，是奴才蠢笨，是奴才的不是。」

小貴子一邊說一邊和小玉米擠眉弄眼的，兩人心裏面想的都是：明明就在意得要命，還死鴨子嘴硬，打死不承認，真是的!

「唉!」雪顏又嘆了口氣。她走過來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說：「為什麼我就是比不上古秋心呢?難道美麗真的是一種錯誤?美女的命運一定要多舛艱苦?唉!莫非這是老天爺在考驗我?他覺得我太美了對別人是不公平的，所以才給我這麼多的磨練，我覺得自己好可憐喔!唉——」

這一次小貴子和小玉米學乖了，兩人閉緊嘴巴、一聲不吭。

「不，我絕不向老天爺給我的艱苦命運屈服。」

雪顏霍地站起來，美麗絕倫的臉上閃著耀眼的光芒，和前一刻的她相比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她一個字、一個字用力的說：「我不要認輸，我還有時間，我還要努力下去。小玉米!」

「是!」小玉米連忙應答。

「你說!本公主還有哪一點不如古秋心的，小貴子也說，這樣我才知道自己的缺點，才能改進，讓自己變得更完美。」

「公主，這……」

小玉米和小貴子都露出為難的表情，在他們心中完美無缺的公主哪來的缺點讓他們說啊?

「你們成了啞巴嗎?說話啊!」雪顏催促著他們。

「公主，你教奴婢怎麼說呢?」小玉米叫著：「公主樣樣都勝過古秋心，在奴婢看來，公主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需要改進的。」

「是啊!奴才想說的話小玉米都說完了。」小貴子也叫道。

「唉!」雪顏無奈的一嘆，「我知道這很難，不過多多少少一定有一、兩個缺點吧!就算是雞蛋裡挑骨頭吧，你們再努力想想。」

怎麼想啊?小貴子和小玉米都覺得這項工作實在很困難，就算他們把頭想破，一定也是想不出來的。

正當兩人都這麼想時，和雪顏同為女人的小玉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她往小貴子想不到的方向去想，便發現女人才想得到的敏感問題。

「公主，奴婢想到了。」

雪顏抓住小玉米的手。「你想到了什麼?快說出來聽聽。」

「其實這也不算是缺點啦!奴婢左思右想，覺得這個最有可能。公主，你的確樣樣不輸古秋心，不過如果雷鈞喜歡的是瘦巴巴的女人，那公主就有危險了。」

雪顏不懂。「你的意思是因為古秋心比我瘦，所以我才被她比下去?」

「奴婢正是這個意思。」小玉米口沬橫飛的說：「公主你的身材是剛剛好，不胖也不瘦，相奴婢比起來公主就很纖瘦啦；可是古秋心的身材幹干扁扁的，好像被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說不定雷鈞喜歡的就是像她這樣骨感的女人吧?」

「不會吧!」小貴子不認同小玉米的話。「一點肉都沒有的女人哪裡好看啊?沒胸也沒臀的，我看啊，一百個人之中可能只有一個會認為古秋心的身材比公主好吧!」

小玉米很有把握的反駁小貴子的話：「如果雷鈞偏偏是那百人中的一人呢?小貴子，你別忘了，有人喜歡吃豬肉，可也有人喜歡吃青菜啊!說不定雷鈞就是與眾不同呢!」

小貴子還是搖頭。「我還是不認為雷鈞是這種人!」

「我看他就是!」小玉米大叫。

「我說不是就不是!男人絕不會喜歡像古秋心那樣的女人的!」

小玉米大笑。「你又不是男人，你怎麼曉得?」

小貴子臉上無光，「我不是男人，那你就是男人了?」

「我沒說我是男人!」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雪顏一聲厲喝，教吵得正興起的兩人立即住嘴。

「我決定了。」雪顏已經想清楚了，她下定決心的說：「我覺得小玉米說的不無道理，我決定試試看。」

小貴子一臉的不服氣，小玉米則用興奮的語氣問道：

「公主，你要試什麼啊?」

「我要讓自己變瘦一些。」雪顏的兩個眼睛閃閃發亮。「我要比古秋心更瘦，把雷鈞的心從古秋心身上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