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大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分？」

「嗯，我確實已經知道了，晨星公主。」莫允皓笑望著她。

桑晨星的俏臉一熱，焦急地想替自己當初的隱瞞解釋。「莫大哥，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其實是因為—」

「別說了，星兒，我懂你的顧慮，我一點兒也不怪你。」

事實上，他也因為同樣的理由而隱瞞了自己北垠國皇子的身分，又有什麼立場怪她呢？

「可是—」

桑晨星還想說些什麼，皇上卻已走了過來。

「晨星，這位就是你口中的「莫大哥」？」

「是的。」

莫允皓拉下了蒙面的布巾，目光與西荻國皇上交會，不卑不亢地向對方行了禮。

皇上領了領首，仔細觀察女兒的意中人。

身為一國之君，他對自己識人的眼光頗有自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氣宇軒昂，渾身散發出一股卓爾不凡的氣勢，絕非泛泛之輩。

「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來歷？」

「在下……在下名叫「莫語」，是北垠國人，出身平凡，不足掛齒。」莫允皓猶豫了片刻后，編了個名字，說出了這樣的答案。

由於剛才蒙面行刺的是自己的大皇兄，在他想到辦法阻止大皇兄再對西荻國下手之前，最好先別讓自己的身分曝光才好。

要是現在他皇子的身分曝光了，不僅很難對西荻國這邊交代，最棘手的是，萬一消息傳進了大皇兄耳里，讓大皇兄得知是他出手破壞了今日的狙殺計劃，情況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

為了避免那樣的情況發生，他也只好暫時隱瞞自己的身分了。

西荻國皇上聽了他的話之後，在心中暗自沈吟。

眼前這男子氣宇非凡，絕對不是如他所說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平民小卒，但是既然他刻意不提，或許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反正若這小子想要當西荻國的駙馬，終究要將自己的來歷交代清楚，因此他也不急著在此時此地問個清楚。更何況，現下也不是盤問的好時機。

「聯瞧你身手不凡，如果方便的話，不如隨行護送皇太後到山中別館，然後再一同返回西獲國皇宮，讓聯好好答謝你的仗義相助。」

莫允皓點了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桑晨星在一旁屏息聽著他們的對話，她從一開始的緊張、忐忑，到現在心中充滿一了歡喜。

看起來，父皇對莫大哥的印象似乎不壞，也沒有因為莫大哥只是個平凡人而瞧不起他，或許……或許她真的有可能和莫大哥在一起……

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桑晨星的心就充滿了喜悅與期待，早就將剛才面臨的危險給拋到腦後了。

【第四章】

護送皇太後到山中別館后，一行人又返回了西荻國皇宮。

皇上命人設了筵席款待莫語，除了答謝他挺身解危之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將這男人給摸清楚。

「你說你叫莫語？」皇上問道。

「是。」莫允皓不卑不亢地回答。

「今天多虧有你，不過……你為什麼知道那些人要狙擊聯的隊伍？」皇上目光炯炯，提出這個尖銳的問題。

不是他要懷疑這個年輕人，只是他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巧合，讓他不得不在心裡多了兒分提防。

莫允皓早料到了皇上可能會有這樣的疑問，他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回皇上，在下並不知道那些人要狙擊皇室隊伍。」他否認道。

「哩？那你怎麼有辦法即時現身解危？」

「其實……是因為幾天前與公主分開后，多日不見公主，在下擔心公主的傷勢，想見公主一面卻又無從見起，正好看見皇室隊伍出宮，探聽之下，才知道原來是皇上送皇太后返回山中別館，這才一路遠遠地跟著，希望有機會見公主一面，想不到卻看見那些人意

圖行刺。」

聽了莫大哥這番話，桑晨星的心裡一甜，只想著原來他也挂念著自己，完全忘了要計較先前她撲空見不著他人影的事了。

一對上她那柔情似水的感動目光，莫允皓的心裡不禁有些愧疚。

如果可以選擇，他真不想騙她，可是現在如果坦承他的身分，又讓他們知道剛才行刺的是他的大皇兄，他們恐怕會對他有所誤解，那隻會讓情況更加棘手。

「原來是這樣。」皇上點了點頭。

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他暫時信了，不過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那你為什麼要蒙面？」

見義勇為是一件值得稱許的事情，如果光明磊落、坦蕩蕩，又何必要蒙面呢？

莫非是心裡有鬼？

莫允皓見招拆招地答道：「敵暗我明畢竟不是好事，況且若我的身分曝光，就怕會替家人惹來禍事。」

「嗯，你的顧慮確實周詳。」皇上點頭稱許。

見皇上不再有疑心，莫允皓才剛暗暗鬆了一口氣，皇上又問—

「你剛與對方交手，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嗎？」

「這……」莫允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搖頭說道：「對方全都蒙面，光憑一時交手，實在很難猜出他們的身分。」

不是他不想供出自己的大皇兄，而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是一個不小心，掀起了兩國之間的戰端，那可就不好了。

不過，不將大皇兄供出來，不代表他要包庇大皇兄。事實上，大皇兄的所作所為，他愈來愈看不下去了。

若不是父皇近年來一心向佛，大多時間都待在山中寺廟，將朝中政事交由大皇兄和兒名大臣處理，也不會因為少問政事，導致許多事情都被蒙在鼓裡。

他己經派了心腹手下去搜查一些證據，那些足以證明那幾個擁戴大皇兄的大臣們，私下做了些不可饒恕的勾當。

只要罪證確鑿，翦除了大皇兄仰賴的勢力，到時候就不怕大皇兄還能如此乖決囂張了。

「嗯……」西荻國皇上皺了皺眉，嘆道：「看來要調查出對方的身分，得花一番功夫了。」

「在下也會去調查，倘若有什麼消息或線索，會立刻回報給皇上。」

「嗯。」皇上點了點頭，對他冷靜沈著的態度相當欣賞，也更加深信這麼一個出色的男人，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平凡小子。

那麼，他刻意不提自己的出身背景，到底是什麼原因？

皇上望著他，暗自思付著。

他說他叫莫語，姓「莫」……難道和北垠國皇室有關係？若是如此，為什麼刻意避而不提呢？莫非有什麼顧忌？

看這個年輕人氣度不凡，倘若真是出身北垠國皇室，倒也沒什麼好驚訝的，而如果他是皇親貴戚，和晨星的身分也算相當。

最重要的是，晨星看起來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似乎也挺中意晨星的，再者，他確實也擁有保護晨星的能力……

皇上沈吟了一會兒，許多念頭在腦中轉了轉，最後己大致有了定見。

「莫語，這次多虧有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還有，上回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晨星只怕也難脫險，這恩情，膚記下了。等這次的事情結束后，看你想要什麼報償，儘管開口，只要是股能力所及，一定會應允。」

「多謝皇上。」

莫允皓謝過之後，目光望向一旁的桑晨星，他用溫柔而堅定的眼神告訴她—

他要的，就只有她!

筵席結束之後，莫允皓正要離開西荻國皇宮，卻有一抹纖細的身影撇開宮女，急急追了上來。

「莫大哥!」

莫允皓停下腳步，一轉身，桑晨星的身子差一點收勢不及地撞進他懷中。

「真高興看到你恢復了往日的元氣，公主。」他笑望著她因為跑步而顯得紅潤的雙頰。

「莫大哥可不可以別喊我公主？」桑晨星輕聲咳道。

「公主」這個稱謂，聽起來好生疏，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

「好，那我還是喚你「星兒」吧!」莫允皓從善如流，事實上，他也喜歡喚她「星兒」，那有種她屬於他的親昵感。

「莫大哥，坦白說，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去調查這次刺殺行動的事情？」桑晨星關心地問。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她就是直覺他似乎不是會等待事情發生才來想辦法解決的人。

一猜側他可能會為了調查刺殺行動而惹上什麼未知的兇險，她就不由得擔心起他的安危。

莫允皓微微一笑，對她的聰明讚賞不已。

「沒錯，因為這事關你的安危。我不可能每次意外發生時都剛好在你身邊，所以查出對方的身分和意圖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