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蹁躚飛舞
天和1261元年5月2o日祁國邊境鑫源城。
正所謂棋差一著縛手縛腳。進既不得退更不能。
衛聆風站在城牆上望著鑰軍那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忍不住苦笑地搖了搖頭自己如今總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一月前祁國僅余的二十萬大軍終於在損失了銀川國和祁國邊境貿昌、隱翼雙城后被逼退入祁國境內。雖然自己的聲東擊西之策重創了尹鑰聯軍卻是絲毫無損冰凌的根本。
文若彬終究還是無法響應自己的計劃只是一瞬的猶豫……然而蕭逸飛面前又豈容得半分遲疑?贏則兼并天下;敗則身死風蘭。明明是想得很通透的結果明明早知這三分不足的勝算卻仍是心有不甘。
如果與自己呼應的人是祈然……衛聆風雙手背在身後自嘲的笑笑沒有如果戰場上永遠不可能有如果。
棋差一著戰局再變。鑰國水戰勇猛無比6戰卻多有短缺。三月前鑰國大將蒙闊在對依國風游分國戰場中失利作為同盟軍尹子恆不得已親自率四十萬大軍前去支援。
如今圍攻鑫源城的大軍就只剩下傅君漠率領的三十萬鑰軍和二十萬尹軍。以二十敵五十正面迎擊黑馬神將傅君漠衛聆風自信並非沒有勝算可是蕭逸飛猛然調動的冰凌地底勢力卻讓他半分動彈不得。
糧草短缺戰線拉長本是遠征的大忌。可是這樣一個巨大的疏漏卻在冰凌無有斷絕的財力物力支持下撐到了今天更把自己和祁國逼入絕境之地。
把尹鑰聯軍拖入祁國境內調動國內各處精兵圍襲一舉殲之非是不可行之策。到最後更可能成為唯一的計策。
可是如今自己卻不能衛聆風微微皺起了眉清癯俊逸的臉上卻沒有顯示出半絲絕望和沮喪。是不能也是不願。不僅僅是因為如此作戰會泱及到祁國的根本;也不僅僅是因為這樣做很可能讓潛伏在祁國境內的冰凌勢力有機可趁;更是因為……作為祁國的皇帝作為一個國家的支柱他無法狠下心放棄這一城又一城的百姓那些尊他為王的子民。
這本來便是一個誰更狠誰就能活下去的社會。
腦中猛然飄過這句話冰依……衛聆風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胸口又是一陣熟悉的撕痛。
鳴金收兵的鼓聲傳來鑰國大軍狼狽退去陣型混亂。衛聆風微微側目看到守城將領士兵的歡呼聲以及試圖追擊的躍躍欲試雙眉不由皺的更緊。
然而也只是一瞬待轉身時他的臉上已恢復了歷來的淡定從容:「傳朕旨意緊閉城門誰也不得擅自出擊。違令者軍法處置!」
士兵得令離去成憂走近了兩步望著衛聆風臉露憂色:「皇上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合過眼了。不如去宮中稍作休息吧。
衛聆風望了眼凌亂的戰場微微點頭。玄天不是有勇無謀的人如此明顯的誘敵之計他不可能看不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他負手轉身往城內走去。
「皇上——!皇上——!!」
衛聆風握筆的手頓了頓抬起頭來。耳中聽成憂喝道:「休得無禮!!」
來人被一嚇汗滴從慘白的臉上淌下雙膝一彎頹然跪倒在地口中喃喃叫著:「皇上皇上……玄將軍他……」
衛聆風矯好的雙眉一皺冷聲道:「玄天如何?」
「玄……玄將軍他帶了三千兵馬追擊出城現……現被圍困在鑫源城下眼看……眼看就要……」
衛聆風面色一寒聲音低沉了幾分:「玄天沒接到朕的旨意嗎?」
「接……接到了。玄……玄將軍是為了救李封和司徒雷兩位少將才不得不出城的。只……只因李封和司徒雷兩位少將求勝心切在皇上旨意還沒到達前就各自帶了三千天甲騎兵、一千天甲弓箭手和五千普通士兵偷偷出城追擊而去……」
「放肆!!」衛聆風將手中的摺子狠狠一拍甩在桌上聲音變得冰冷無比「是誰給了他們調動天甲奇兵的權利?!」
「是是玄將軍!」來人因為衛聆風猛然爆的怒氣全身瑟瑟抖卻忽然垂下頭重重磕了兩下哽聲道「皇上!玄將軍說李封是前護國將軍李非凡的獨子又是……李……李妃的弟弟在軍中本就有號召力。而司徒雷是當朝宰相的二子。再加上這兩個人年少英雄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皇上明鑒玄將軍如此做並不是為了私心啊!」
衛聆風站起身來冷笑:「那為何不來向朕說明?」
來人渾身一顫看了成憂一眼面色灰白的垂下頭不敢答話。
「成憂!」衛聆風目光一轉已經落到藏青布衣的成憂身上冷笑更甚「瞞著朕調動天甲奇兵和隱衛的部署培植有後台的青年領袖你和玄天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成憂神色大變跪下身來垂不語。良久他忽然彎下身將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字一頓地說:「隱衛本就是為了保護皇上而存在的。什麼尹國鑰國什麼天甲奇兵這些屬下都不管在屬下心裡只有皇上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他頓了頓抬起頭來神色謙卑恭順卻決絕到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要激勵士氣要誘敵深入並不是非要皇上不可。犧牲掉多少名將之後都無所謂屬下絕不會容許皇上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了。」
苦澀疲憊無力……這樣陌生的感覺一點點在衛聆風胸口泛起他揮了揮手淡淡道:「隨朕出去看看。」說完再不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轉身離去。
戰場如棋局關鍵的時候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衛聆風並不看跪在身側滿臉血痕一身狼狽的青年只是面色平靜地望著被十幾萬大軍圍困的玄天和三千鑫源兵。
「皇上……皇上……」李封語帶哽咽重重叩道「末將知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快開城門救救玄將軍否則……」
「否則如何?」衛聆風也不回身淡然問了一句。
底下是一個明顯開了個缺口的四角陣型三萬騎兵六萬步兵一萬前呼后應的弓箭手團團圍住玄天。而那個缺口正對鑫源城門。衛聆風微微冷笑如此光明正大的請君入甕自己倒也真不該小看了傅君漠。
見身後之人無語回答衛聆風伸手扶住城牆上的圍欄淡淡續道:「鑫源是祁國邊境最後一道屏障一旦朕大開城門將玄天迎入那潛伏在四周的三十萬鑰軍必將蜂擁而來。鑫源失陷則戰場就會轉移到祁國境內。後果如何恐怕就不用朕跟你們解釋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變得凝厲無比。只聽得跪在地上的兩個青年心裡一陣顫抖悔疚之心、不甘之意攪得他們雙目通紅。
騎兵退步兵持盾而上後面跟得是身體最為羸弱某些情況下卻最能傷敵的弓箭手。
衛聆風低頭看到十萬大軍的中帳一身玄色盔甲的傅君漠正抬冷冷地看著他。忽然手中令旗一舉如落雨般的箭矢朝著祁軍疾射而去。
「成憂!」衛聆風扶住鐵欄的手驟然一緊沉聲道「不論生死去把玄天帶回來!」
「皇上恐怕……不行。」成憂眼望前方雙目射出森然的殺機。
衛聆風微微一怔抬頭前方高台上那一抹蔚藍的身影映入眼中。
蕭逸飛衛聆風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交戰了如此之久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面。他的手中握著一把血色通透的長弓此時正悠閑地立在高台上搭箭拉弦閃著藍光的箭尖直指自己。
衛聆風在心底暗嘆了一口氣看著已經完全陷入包圍圈中的玄天等人知道此刻即便是強如成憂也已經失去最後營救的時機了。
一將功成萬古枯!冰依……好一個一將功成萬古枯!
帝位權利;名將城池;忠臣百姓。朕究竟該先保哪個又該棄哪個呢?
衛聆風掩去那一閃而逝的痛色神色漠然地繼續望著城牆下激斗中的戰場。
玄天知道自己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了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一個個倒下了。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和絕望只有不斷衝殺不斷斬敵的堅定信念。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雙。他是玄天祁國年僅三十歲的護國將軍玄天。除了那個年輕的帝王有誰會大膽啟用他這種只有戰意沒有謀略的人做一國神將;除了那個年輕的帝王又有誰能在兩國三股勢力的圍攻下支撐到如此地步?
他說朕要的就是你對戰爭天生的敏銳你什麼也不需要考慮只需將你對戰爭的渴望全體浸淫在戰場上即可。
他說誰說莽將不可為帥朕就是要將你培養成戰無不勝人人畏之膽寒的護國神將。
然而……然而自己還是辜負他的冀望了。提拔李封和司徒雷本是希望藉助他們不凡的背景和軍中的威信獲得朝廷固有勢力的支持也讓皇上不用為了激勵士氣時刻處於危機之中。然而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衝動和不成熟……
他玄天死在戰場沒有關係可是在這種危急的情勢下卻讓那個年輕的帝王失去親手培養的將軍。這種罪這種失職自己即便死一百次一萬次也是遠遠不夠的。
大腿上驀然一痛玄天在馬上的身體晃了晃。從來沒有覺得身上的盔甲如此沉重過眼前是灰色是黃色唯獨沒有白色耳中斷斷續續地充滿了士兵的呼喝聲嘶吼聲傳令聲持戟的手殺的麻木了連再提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死在這戰場上死在最該屬於他的地方……
細雨飄清風搖憑藉痴心般情長
浩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
「什麼聲音?」指揮著戰局的傅君漠手上動作猛然一頓沉聲問道。
「聲音戰場上如何會有聲音?」他身邊的軍師凝神傾聽了一下忽然臉露震驚之色抬頭道:「太子是歌聲好像是從天空傳來的!」
上方一身藍袍的蕭逸飛放下了手中弓箭神色端凝地望向蔚藍的天空。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
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
成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緊緊挨著衛聆風抬頭望天:「皇上這聲音是……?」
衛聆風怔怔地望著萬里無雲的晴空驕陽灼目的強光讓他微微眯起了眼。
「撲通——撲通——」胸口在一下下的跳那是什麼感覺那是怎樣的雀躍他猛然握緊了抓住圍欄的手直緊到骨節泛白青筋顯露。
轟隆——一聲巨響天地如被什麼遮住般驟然一暗黑沉到伸手不見五指黑沉到所有激戰中的人都從殺戮中清醒過來減慢了手中的動作。
悠揚悅耳的歌聲一點點響亮一點點飛揚。忽然一道五彩的曙光自黑沉的天空亮起一道耀眼的閃電在戰場上方劃過猝然擴散到整個長空。
只不足一息天空……再次大亮。彷彿什麼也沒生過的蔚藍晴空萬里無雲只有那凄美卻悠揚的歌聲仍在這天地間回蕩回蕩。
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
對我的深情怎能用隻字片語寫的盡寫的盡
不貪求一個願
深山幽谷密密叢林迷途石陣中一個黑衣的男子靜靜抬頭望著天空漠然無語。
一道青色的懸影不知是何時出現在他身邊蒼老的聲音帶著閱盡紅塵的通透和疲憊祥和地道:「步殺你要走了嗎?」
步殺點頭沒有半分猶豫沉聲道:「她回來了。」
青衣老人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搖了搖頭又覺好笑:「到底是怎樣一個丫頭……你的傷已經好全了武功也比以前更精進放心的去吧。只是替我帶一句話給那丫頭……」
步殺怔了怔:「什麼話?」
青衣老人嘴角溢出半分冷酷半分慈愛淡淡道:「你告訴她她若再敢讓我心愛的徒兒傷心我會讓她……永遠失去祈然。」
步殺挑了挑眉黑眸中閃爍的光沉澱的信念堅如磐石誰也動搖不得。他將汲血刀收入懷中冷冷道:「我會轉達的。」
謝煙客望著那決絕而去的背影想起因毒仍躺在木屋中的洛楓忍不住嘆了口氣抬頭望天。
悠揚的歌聲仍在盤旋、飛揚謝煙客再度好笑地搖了搖頭語帶苦澀:「這一個兩個的……到底是……」
鑰國浦沿游牧族。
「啞醫生啞醫生……」小敏兒手裡拽著一枝碧綠的草奔跳到一身淺藍長衫的少年身邊興奮地叫道「啞醫生我採到鷲尾草了敏兒比哥哥快哦!」
後面跟著個一臉怒色的小男孩悻悻地衝到少年面前瞪了她一眼:「那是我先看到的。」
「是你先看到又怎樣加里你還是哥哥呢!我……」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敏兒的聲音猛然一頓好奇地仰起小臉抬頭看天:「啞醫生你有沒有聽到天空中好像有人在唱歌耶!」說完又覺得自己好笑啞醫生怎麼會說話呢?
「聽到了。」一道比天籟更悅耳如潺潺溪流般的聲音輕輕響起。
敏兒和加里震驚地抬起頭看著那頎長的少年難以置信剛剛是這個一直被他們稱作啞醫生的人出了聲音。
「一年終於……回來了。」少年祈然緩緩抬手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比天空更深湛的藍眸靜靜凝視著五彩光芒閃爍的遠方絕世的臉上綻放出比陽光更璀璨奪目的笑容。
「啞醫生不……哥哥你好漂亮啊!」敏兒怔怔地看著他喃喃道「比我們斯塔爾神殿里的雅里神還漂亮。可是哥哥你為什麼要哭呢?」
祈然低下頭修長的十指輕輕撫過敏兒和加里被風吹亂的頭溫和地道:「我要走了。」
「啞……醫生!你要去哪?!」加里一把拽住他臉露惶急之色「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加里還有很多東西沒跟你學呢!」
祈然淺笑著搖了搖頭將兩塊晶瑩剔透的玉放在他們手中柔聲道:「將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持這兩塊玉到天涯樓求救。記清楚了嗎?」
說完他在兩人頭頂各自輕拍了一下再不猶豫徑自轉身離去。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草原上的清風揚起他如絲的長淺色的衣衫漸行漸遠的頎長身影從背後看去竟彷彿一幅不真實的畫美輪美奐。
冰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你說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小姐————!!」
「心慧!心慧!」文若彬猛地衝到床前凹陷的眼中布滿血絲卻帶著憂心的惶急扶起床上驚叫之人。
「若彬我夢到小姐了!」心慧一把扯住文若彬的衣袖哽咽地道「小姐回來了嗎?」
文若彬一愣隨即眼中閃過痛色和些微的恨意他頓了頓將心慧柔弱的身軀抱在懷裡艱難地說:「心慧不要再想那個狠心的女人……」
情天動青山中陣風瞬息萬里雲
尋佳人情難真御劍踏破亂紅塵
「若彬!你聽到那歌聲沒有!」心慧激動地喊了一聲猛地推開文若彬從床上跳起來也不穿鞋徑自衝到窗前又是哭又是笑地大喊「是小姐!若彬肯定是小姐!小姐回來了!」
文若彬獃獃地踏到窗前耳中瀰漫著悠揚的樂聲眼中看到的是遠方七彩霞光的閃爍。他微微一怔那是……祁鑰戰場?
難道……難道真的是她回來了?
文若彬猛地握緊了雙拳狠狠制止自己對幻想的渴望卻依然忍不住無論如何都忍不住那份希冀在心底的翻騰。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那麼是不是……少主也要回來了?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
縱橫在千年間輪迴轉
「是你回來了嗎?」一張清冷而俊秀的臉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金銀的雙瞳閃過灼人的光芒冷冷吐著話「不知道這一次你又會對我說什麼呢?絕對不會——再拋下你了嗎?」
他精緻的嘴角輕輕一揚扯出個妖冶到極點的笑容:「小——姐——」
喧鬧的戰場交擊的兵刃飛揚的塵土落雨般的箭矢彷彿鬼使神差般漸漸停了下來。
所有的人受傷的疲倦的殺意盎然的視死如歸的都停止了原本被他們視為生命的戰鬥獃獃看著上方那七彩光芒閃爍的天空。
耳中聽著凄美悠揚的樂聲彷彿有人在用心述說一個又一個故事用……最平淡的語調。他們的心漸漸安寧下來他們的干戈殺意慢慢化為烏有。
「啪嗒——」
「啪嗒——啪嗒——」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沾血的兵器殺人殺得沒有鋒刃的兵器一把把落在地上。眼淚不知因何而來在每一個士兵將官的眼中默默流淌。
他們想到了什麼?是摯愛的親人遙遠的家鄉還是渺茫的未來……這些沒有人清楚也沒有人願意去探究。
玄天手中的長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熱淚瞬然盈眶他自覺難堪地擦了擦。如果不是在自以為必死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在這樣經歷過萬念俱灰的感覺后;如果不是在如此疲憊到讓人想永遠睡去的情況下。他絕不會因為這點歌聲哭泣。可是此時此刻……
「那是什麼——?!」一聲驚叫猝然響起毫無阻礙地響遍了此刻靜寂到只余飲泣聲的戰場。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獃獃地怔怔地看著那一抹被七彩光芒包圍衣袂翻飛的身影不由……痴了。
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
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說的清說的清
「皇上——!!」成憂驚叫了一聲眼看著那淡紫長袍的身影單手扶欄縱身躍下城牆竟絲毫阻止不了慌忙跟著躍下隨後保護。
七彩的光芒慢慢近了卻也淡了。戰場中仰的人終於看到了那是一個白衣紗裙的少女在藍天下彩光中緩緩墜落。風托起她的身影青絲翻飛衣袂飛揚;陽光照在她年輕的臉上暈開一道又一道攝人的光芒。迷彩而夢幻聖潔而……無痕。
「娘……娘娘!!」玄天並沒有注意到那道躍下的紫色身影而是專註地望著天空。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踏前一步驚叫道「當真是娘娘!!」
只奢望一次醉
那一聲驚醒了無數人震撼了無數人。
終於又有一人的叫聲響起驚喜、激動、難以置信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聲:「真的是娘娘!大家看到沒有是我們祁國的皇後娘娘!」
騷動在戰場上蔓延開來祁軍都瘋了癲了;他們呼喊著慶祝著跪拜著彷彿自己已經獲得了勝利一般高興。
而明明近在他們身旁應該乘勢攻擊的尹鑰聯軍此時卻呆瞭望著那道飄飛墜落的身影聽著身邊敵軍的歡呼雀躍竟是從未有過的迷惘與不知所措。
忽然所有人眼前紫色的光影一閃一道頎長矯健的身影一張俊秀絕倫的臉容一身凌厲天生的貴氣映入眾人眼中將戰場中無論祁軍鑰將都震呆了。
這個人是祁王嗎?這個眼中臉上都閃爍著無盡欣喜、期盼的俊逸青年是天和大6最神秘、最無情的的年輕帝王衛聆風嗎?
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夢裡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繾綣萬千
衛聆風捏緊了雙拳手心汗濕一片他靜靜地抬頭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慢慢墜落。沒有藍天沒有白雲沒有刺眼的陽光只有她……只有她……
少女白色的衣衫飄揚鼓盪彷彿支撐著她一點一點從空中漂浮而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閃著琥珀色光芒的眼睛。白皙的臉上漾開一圈又一圈聖潔的光輝映著她殷紅的唇沉寂的睡顏竟美得……驚心動魄!
當那具柔軟的身軀驀然落入他懷中時衛聆風渾身猛地一顫竟感覺體內血脈都跟著指尖的溫度沸騰了起來。是冰依……真的是冰依……!!
他猛地收緊了雙手將少女牢牢鎖在懷裡。再不放開再也……不會放開了!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開城門——!!」成憂趁著眾人呆愣之際回身朝著城牆的守城官大聲喝道。
厚重地鐵門緩緩打開凝如淵、背如山那個神祗般的青年那個彷彿無所不能的帝王就這麼在千軍萬馬中抱著那抹從天而降的白色身影一步一步踏進大開的城門。
身後跟的是人疲馬乏卻無條件信任著崇拜著那個青年的三千士兵。
無人阻攔三十萬尹鑰聯軍竟無一人阻攔。
城門緩緩關上玄天走在最後聽著那低沉的金屬撞擊聲長長吐出一口氣含笑從馬上跌落昏睡過去。
「太子這……」猶豫的聲音在看到傅君漠陰沉的臉色后頓在那一刻再說不下去。
詫異驚喜憤怒嫉妒……傅君漠慢慢理著自己的心緒忽然轉頭看向自己上方的那個男人藍袍血弓嘴角掛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一雙眼睛彷彿深不見底的寒潭翻滾著洶湧著等著將那個人吞噬。
傅君漠猛地低下頭理不清自己是想毀滅還是想得到的複雜心緒忽然舉旗下令鳴金收兵往營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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