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彷佛過了一世紀般,江一森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丁夢宜。
他這段時間極力剋制自己,要自己不要再來找這個女人,甚至不再去想她。
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丟臉過。向來只有女人主動找他,求他給一點點愛,根本沒遇過像丁夢宜這樣的,在他為她付出這麼多之後,仍這樣拒他於千里之外。
但是他的努力完全無效,他發現自己發了瘋地想她,不管是寄情於忙碌的工作,還是流連於燈紅酒綠中,都沒辦法將丁夢宜自他心中抹去。
那個俏皮活潑、清純嫵媚,骨子裡倔強又任性,略帶神經質、憂鬱壓抑的女孩,哪是那麼容易忘掉的。
江一森有些不安,他隱約感到自己已經陷進一張網裡,而那張網是他二十八年來從不曾遇過的。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對於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他也有所選擇。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想剋制生理的需要是不可能的。儘管如此,他對那些女人從來就沒有情,只有性,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付出真情,除了丁夢宜。
發現這一點后,已經夠讓江一森沮喪的了。他一向喜歡操控局勢的發展,害怕這種無法掌握的局面。更糟糕的是,讓他情不自禁的這個女人居然毫不領情。
江一森的自信心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但與生俱來的傲氣與霸氣又使他不甘失敗。他想起與她初識的那段美好日子,他們過得何其開心,兩人分明是有緣有分、情投意合嘛!
他不想放棄,於是今晚他冒著再度面對她冷言冷語的可能前來找她。
他足足等了她一個晚上,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幕不堪的場景。
在他面前如此清高冷傲的她居然又認識了新的男人,看兩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非要惹怒他嗎?
江一森的意外出現令丁夢宜又驚又喜,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沒想到他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她想上前與他交談,可是前幾次的不愉快令她卻步,他們之間還能談得下去嗎?
她的沉默不語讓江一森覺得有些難堪,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打攪了妳嗎?」
「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他的開場白在丁夢宜聽來總是那麼令人不舒服,這使她心底隱藏的驚喜瞬間退去。
她脫口而出的話大大打擊了江一森,於是也不客氣地回敬:「妳是什麼意思?再怎麼說這公寓還是我的公司提供給妳的,妳是這樣和老闆說話的嗎?」
丁夢宜的心被刺痛了,這個男人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與他之間的懸殊身分。她不服輸地反擊,「我沒有付出嗎?這是我應得的!」
江一森冷哼一聲,「即使是妳工作換來的所得,也應該懂得心存感激,不要忘本才好。」
「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江少爺看我不順眼,大可以炒我魷魚,就像你未經我同意就把我調到企劃部一樣。」
「我明明是為妳好,妳反而覺得委屈是不是?」江一森怒不可遏。
「江少爺有錢有勢,當然可以隨意操控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命運。」丁夢宜咬著牙說:「要我離開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到時候我恐怕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反正你可能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一森聽出丁夢宜話裡有話,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妳這麼說,我會當妳在怪我沒有事先告訴妳我到美國出差的事。」他的嘴角泛起一絲似有若無的邪笑,這代表她在關心他的行蹤?
「別自作多情了。」丁夢宜哪肯讓他猜透自己的心思,再說連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為什麼生他這麼久的氣。難道真是因為他當時的不見蹤影嗎?
她微側著頭,陷入了沉思。
「妳在想什麼?」他問得有些急切,想探詢她可愛的小腦瓜到底在想些什麼?
「關你屁事啊!」丁夢宜回過神來,「你管那麼多幹嘛?」
江一森促狹地說:「我出一塊錢買妳在想什麼。」
「買你個大頭鬼啦!」丁夢宜忍不住掄起小粉拳往他身上搥,「你以為你有錢了不起啊?」
丁夢宜撒嬌的舉動令他大喜過望,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什麼?」
她臉紅地想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唉……」丁夢宜調皮地眼珠一轉,「只怕我想的這個東西根本一文不值!」
「哦?」江一森眼裡的興趣更濃了,「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
「我在想你耶!」丁夢宜惡作劇地回答后便得意地哈哈大笑。
江一森何等聰明,哪會不知她想藉由笑話諷刺他,只不過他想將計就計地把她引入一個小圈套中,要她說出他期待的那句「我想你」罷了。
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嗎?妳真的在想我嗎?,」
「當然了!」丁夢宜不知有詐,以為江一森還不知她這個笑話的意思。「所以才說我想的東西一文不值嘛!」
傻呼呼的丁夢宜果然中計,胡塗地中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還一副佔了便宜的嬌憨樣,正得意地傻笑著呢!
「謝謝妳告訴我心裡話。」他拚命地忍住笑,卻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什麼!」丁夢宜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又羞又惱,氣自己居然被這傢伙擺了一道。「你!」
她羞得臉蛋紅撲撲的,看得江一森心動不已,「妳好美,小宜。」
丁夢宜羞極了,小粉拳打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你好討厭!」
「可是我好喜歡妳!」江一森情不自禁地說出心裡的話。
「我不要聽你在這邊胡說,晚安!」說完便跑回宿舍。
然而,江一森的那句話卻在她心裡起了漣漪。
丁夢宜一整天工作起來特別有勁,心情十分舒暢。
昨晚江一森的一句深情表白,令她這些天的鬱悶一掃而空。至少她知道,江一森是喜歡她的。
也許一句喜歡並不代表什麼,卻足以讓她心裡小鹿亂撞。
昨晚當她關上房門后,放在胸口的手感覺到自己狂跳不已的心。
她不得不承認江一森對她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影響力。或許她之前的賭氣,都是因為在乎這個人吧!
下班的時間剛到,身穿休閑裝的江一森就來到丁夢宜的辦公桌前。
「小宜,我要請妳吃飯。」江一森從丁夢宜昨晚的嬌羞反應中得知她對自己應該也有好感,所以自信滿滿地直截了當提出邀約。「我們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
「我沒空耶!」丁夢宜一聽見海鮮大餐,口水差點流下來,可是一想到晚上的課。
「怎麼會沒空?」江一森完全沒想到兩人和好后,他第一次提出邀約就被拒絕,頓時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晚飯總要吃的吧!」
「可是我晚上真的有事啊!」丁夢宜吞了吞口水,才第二次上課,她可不想為了一頓海鮮大餐破壞自己的求學計畫。
看她明明拚命在咽口水,卻又堅定地拒絕,江一森大感不解,難道她另外有約嗎?用她最愛吃的食物都誘惑不了她,讓他有些懷疑到底什麼事那麼重要。
「要不然我們去吃海鮮面?」丁夢宜不忍看他失望的樣子,馬上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吃海鮮面可以節省時間,這樣就可以顧全吃飯、上課了。
「走吧。」看他呆愣地站著,丁夢宜上前拉著他就走。
一下課,丁夢宜便急忙收拾課本,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出教室。
吃晚飯時,江一森一直纏著她說出今晚有什麼事,拗不過他,她只好告訴他自己只是去上日語課而已。他聽了便鬆一口氣,並且說下課後會來接她。
才走了兩步,厲讓賢就在身後喊道:「怎麼走得那麼急?妳還欠我一頓飯哪!」
出於禮貌,丁夢宜停下腳步來等他,「昨晚我們不是已經吃過了,你想耍賴嗎?」
厲讓賢和她並肩往外走,「昨晚哪裡算啊?只是宵夜而已。」
「哪有這樣的?」丁夢宜又好笑又好氣,「我才不要去,誰希罕知道你的什麼秘密。」
厲讓賢毫不理會她的態度,自顧自的說:「告訴妳,我的名字是假的。」
聞言,丁夢宜不禁一愣。
他笑著說:「其實我姓萬,叫萬亞賢啦!」
「你好搞怪耶!」丁夢宜聽了也笑出來,「連個名字都作假,你以為自己是大明星嗎?說真名會有人追著你簽名嗎?」
萬亞賢得意不已,「這樣才有趣嘛,是我隨口在講台上瞎掰的。」他頓一下,「一定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喔,我只告訴妳一個人。」
「那我豈不是很榮幸?」丁夢宜故意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兩人相視不禁哈哈大笑,狀似親密。
這一幕被來接丁夢宜下課的江一森全看在眼裡。
丁夢宜自然也看到了斜倚在車旁的江一森。
萬亞賢順著丁夢宜的目光望去,看見了高大俊朗、一臉霸氣的江一森,他微微吃了一驚。怎麼是他?
江一森犀利的目光讓丁夢宜心裡有些發毛。
「你等很久了嗎?」她趕緊替自己解釋,「我已經盡量趕快了。」
「我有眼睛,什麼都看得到。」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妳動作再快也是和別人在打情罵俏。
怕江一森誤會,丁夢宜趕緊介紹萬亞賢給他認識。「他是我們的日文老師,萬老師。」
「日文老師?」江一森斜睨了他一眼,「真的好奇怪。」
萬亞賢當然感受到江一森的火氣,但他卻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很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萬亞賢。」
江一森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只是冷笑著,「萬家二公子萬亞賢,家境優渥,財勢雄厚,居然會跑到夜校當老師?真是莫名其妙!」
丁夢宜有些疑惑,「萬老師是……」
萬亞賢打斷她的話:「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面對妳,我就只是一個朋友。」
萬亞賢的彬彬有禮讓丁夢宜感到很放鬆,她點頭贊同地道:「沒錯,我們是朋友。」
兩人的一唱一和讓江一森有一種被晾在一邊的感覺,「恐怕不是朋友這麼簡單吧,一個大富豪之子會專門跑到夜校來教書,恐怕另有目吧?」他譏諷地說。
萬亞賢好脾氣地笑笑,「那麼江先生認為我有什麼目的呢?」
「哼!」江一森很不屑地從鼻子里冷哼一聲,「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萬亞賢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但他仍沒有生氣,「我看江先生是誤會了,我和小宜的認識完全是機緣巧合。」
「巧合?」江一森顯然並不相信,「你這種小伎倆騙騙她這涉世未深、單純無邪的小女孩可以,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丁夢宜在一旁聽了,滿臉不悅,「你胡說什麼?」
她居然出言幫他?想到這裡,江一森有些心煩意亂,再也無法冷靜。「有多少公子哥喜歡製造一些浪漫相遇來泡妞,這點我比妳清楚得多。」
「那也許是你經常做的事,可不要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喜歡處處留情!」一想到江一森在這方面可能經驗豐富,她的心情變得相當低落。
「我處處留情?」江一森委屈萬分,他這輩子只在乎過她這麼個女人,她居然把他當成花花公子。「妳說話要負責任!」
丁夢宜氣惱得不再答話,拉著萬亞賢就走。「不要理他,我們去吃宵夜吧!」
「太可惡了!」
江一森哪能忍受別的男人牽丁夢宜的手,他想也沒想就扯住萬亞賢,一拳揮了過去。
「天啊!」丁夢宜驚呼一聲,「江一森,你在幹什麼?」
萬亞賢猝不及防地捱了一拳,嘴角滲出了血。
一旁的丁夢宜看在眼裡,關切地問:「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她拿出紙巾替他拭血。
丁夢宜的舉動讓江一森完全失去理智,他痛恨這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暴怒地接連揮出好幾拳,把毫無防備的萬亞賢打倒在地。
丁夢宜震驚不已,她沒有想到這個讓她有特別感覺的男人會這麼霸道、粗魯和無禮,哪像個紳士,分明是個土霸王嘛!
半晌,江一森才停住手,因為他看到丁夢宜哭得好傷心,梨花帶雨的臉上透著怨恨。
「我以後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她失望又痛苦地對他說,然後小心地扶起萬亞賢,溫柔又帶著歉疚地道:「亞賢,你還好嗎?我送你去醫院。」
江一森看著丁夢宜扶著踉蹌的萬亞賢遠去的背影,卻只能懊悔地呆站在原地。
他為什麼這麼不冷靜,為什麼要動粗呢?
丁夢宜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讓他心生恐懼,難道他會因此而失去她嗎?
但轉念一想,自己何曾得到過她呢?
就連昨晚重新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也被他今晚的舉動給破壞殆盡,他該怎麼辦呢?還有補救的機會嗎?
江一森只覺得頭痛欲裂,只能用拳頭狠狠敲著自己的腦袋。
該死,真該死!他覺得自己快抓狂了!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丁夢宜很早就起床梳洗,因為萬亞賢邀請她到郊外烤肉。
萬亞賢因她而受傷,令她萬分愧疚,儘管只是些外傷並沒什麼大凝,但她還是十分內疚。
對於江一森動粗這件事,萬亞賢並沒有說什麼,他的善解人意讓丁夢宜放鬆不少,所以也就沒有拒絕他的邀約。
萬亞賢帶著丁夢宜和一幫好朋友到城郊一處青山綠水、風景宜人的地方爬山玩水、打球玩牌、釣魚燒烤,煞是熱鬧,讓她開心得不得了。
在大家鬧成一片時,丁夢宜的腦海里忽然閃過江一森那張頹然又懊惱的臉。自從打人事件發生后,他們就沒說過話,但她感覺得到他歉疚悔恨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小宜,妳怎麼了?」萬亞賢發現丁夢宜一個人端坐在河邊發獃,關切地問。
「喔,沒事。」她對著萬亞賢笑了笑,「今天玩得好開心,有點累了,所以在這邊休息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她:「小宜,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丁夢宜側著頭看他,「幹嘛這麼客氣,有什麼就問啊!」
「我、我想知道江一森和妳是什麼關係,他是妳的男朋友嗎?」萬亞賢有點猶疑地看著她。
「他怎麼會是我的男朋友,那個野蠻人!」她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誰當他的女朋友誰就是笨蛋!」
「真的嗎?」萬亞賢有幾分驚喜。
「我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嘛!」丁夢宜態度很強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希望這樣問沒有太唐突,我只是覺得那天江一森看到我和妳在一起時之所以會那麼憤怒是因為吃醋,所以我……」
吃醋?丁夢宜愣住了。
「他那個樣子就像個吃醋的男朋友,也許、也許是我太敏感了。」萬亞賢自我解嘲。
丁夢宜剛想說什麼,萬亞賢的一個好友突然跑過來,開玩笑地大喊:「喂,你們兩個不要偷偷跑到這邊談情說愛好不好?今天是團體活動,可不允許你們搞兩人世界啊!」
大家聽了全都七嘴八舌地開起他們的玩笑來。
「亞賢可從來沒帶女孩子出來玩過喔!」
「丁小姐,妳可有福氣啦,我們亞賢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新好男人。」
丁夢宜有些難為情地側過頭去,卻從眼角餘光看見萬亞賢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眼神柔情似水。
丁夢宜承認自己挺喜歡這個只比她大三歲的男孩,他的個性不慍不火、溫柔體貼,一如他的行事風格,和他聊過之後,她才知道他在國外一拿到碩士學位后,便堅決不肯接受家族的安排去接管家族生意,而是每天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甚至為了朋友去夜校代課。
可是她知道這種喜歡並非男女間的感情,她對萬亞賢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如果說要有那種濃烈的感覺才叫真正的愛,那麼也許只有那個人才能給她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吧。只是,也許他們再也沒這種可能了。
思及此,丁夢宜突然覺得好難過。
因為園區要增資擴園的事,江一森直接把辦公地點移進了遊樂園。而他的辦公室就在企劃部內,每天都可以隔著玻璃窗看到丁夢宜。
他們每天進進出出、忙裡忙外,但丁夢宜始終與他形同陌路,令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丁夢宜連正眼都不看江一森一眼,她就是不能容忍像他這樣的少爺脾氣,富家公子就了不起嗎?萬亞賢不也是大富豪的兒子,人家卻那麼謙遜有禮、平易近人,就連這次挨打受傷,他也沒有在她面前說過江一森的不是。
然而丁夢宜的態度卻讓江一森感到度日如年。
丁夢宜冷冰冰的態度令他既心痛又懊悔,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他想去跟她懺悔,但天生的傲氣使他看到她厭惡的表情后就不想去自討無趣,同時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不小心又觸怒了她。
江一森深知自己極在乎她的感受,否則以他平日的行事風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會這樣畏首畏尾。
這份真切的情感,早在他對萬亞賢做出幾近瘋狂的舉動中便得到驗證。他不能容忍丁夢宜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是朋友之間的普通交往。
對她,他居然有一種無法控制的佔有慾。似乎她生來就該是屬於他的,不容他人染指。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而在連日來丁夢宜對他完全置之不理的煎熬下,他終於弄清楚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那呼之欲出的情感──
他愛上丁夢宜了。
她每一個冷淡和嫌惡的眼神都會令他心煩意亂,一旦她離開他的視線亦會令他心神不寧、不知所措。這不是愛是什麼?
他這個外人眼中的花花公子其實從來不曾嘗過愛的滋味。
不過儘管丁夢宜對他不理不睬,江一森卻不願輕易放棄。
丁夢宜看到江一森每天落寞的樣子,心裡也很不好受,畢竟這個男人是她初戀的對象,只是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份似有若無的情愫,所以只好沉默以對。
這天丁夢宜正在上班,妹妹丁夢露十萬火急地跑來找她,告訴她父親得了急病被送進醫院。
丁夢宜火速地趕到醫院時父親正在搶救中,丁夢宜忐忑不安,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父親沒事才好。
經過緊急的搶救,丁然終於暫時脫離危險,但主治醫生卻告訴丁夢宜,她父親得的是腎病,由於沒能及時救治和護理,已經發展為尿毒,如果不儘快換腎,後果不堪設想。
「張大夫,現在我們要怎麼做呢?」丁夢宜頓時六神無主。
「換腎有兩大難題,第一就是尋找合適的腎,第二就是必須準備一筆高昂的換腎費用;加上妳父親年事已高,需要最好的照顧和護理,所以經濟上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丁夢宜既擔心又發愁,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垮,畢竟現在家裡和父親都需要她。
「張大夫,錢的問題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請你們全力搶救我的父親。」
接下來,丁夢宜開始四處借錢,同時透過一些管道尋找可以換的腎。但一切卻困難重重,畢竟幾十萬並不是個小數目,丁夢宜能借錢的對象都是和她境況差不多的親戚朋友,湊到的錢實在少得可憐;至於腎源就更難找了,她又不是什麼達官顯貴,沒錢沒勢能有什麼門路?
徒勞無功地忙了一個星期,丁夢宜實在感到心力交瘁。本來她可以找有錢有勢的萬亞賢幫忙,但不巧的是,他因為在美國的爺爺生急病而趕去照顧,一時聯繫不上。
就在丁夢宜心灰意冷之際,她突然想到江一森。她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求他幫忙呢?她實在不想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失去自尊,可為了可憐的父親,她只好硬著頭皮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