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濟龍奇遇
且說吳湘在濟龍谷內一住經月,每日陪著劍尊寧欣聽些江湖掌故軼聞,及武林經驗,時間雖極短暫,但確實進步不少。閑暇之時與健兒璞兒一同廝混跑遍附近山嶺,快樂異常。
這些目來他與兩小的情感,亦分外融洽。
這日天朗氣清冬陽溫暖,健兒璞兒未在。吳湘獨自坐在房中,隨意檢起桌上一本棋譜正在閱覽,忽聽兩小嘻嘻一笑,吳湘即時抬頭,兩張淘氣而逗人喜愛的小臉,已同時出現在門外。璞兒搶著說道:
「吳師哥,爺爺在後坪等著傳你劍術哪。」
健兒璞兒本為劍尊寧欣之徒,由其年齡相差懸殊,在習慣上他們一向稱呼爺爺。
吳湘聞言即忙起身而出,奔往後坪,所謂后坪是在茅舍背後山坡上由人工開闢的一扯空地,也是健兒璞兒平常練習功力之處,劍尊寧欣正在迎風飄立,面含微笑,手中正提著掛在居室中牆壁上的那柄古劍,吳湘上前見禮之後,乃肅立一旁。
劍尊寧欣溫和的說道:
「料想賢侄亦是用拐的了?」
吳湘恭應一聲,寧欣又道:
「老夫要先鑒賞一下故人絕技,和多年不見的絕命三拐。」
吳湘又恭的謹道:
「愚侄魯鈍,雖在泰山苦學十年,實未得恩師萬分之一,還望師怕多加訓誨。」
寧欣勁朗的一笑道:
「謙受益,滿招損。你師父即是長於此點而揚名天下,吾侄這十年薰陶,總算沒有白費,確是難得。」
吳湘躬身一揖,借著上身一抬之勢,一團烏光已騰空而起,三旋三落這四烏光已將十丈草坡全部佔滿,只見烏光起落抖動,根本看不見吳湘的人影,風浪如濤嘶呼銳嘯,附近草木傾倒,聲勢萬分驚人,立在場邊的劍尊寧欣,一件長衫被拐風震得咧咧作響,站在外場的健兒璞兒,全驚呆在當地。
在第三次烏光才經落地,忽見一縷青光由草坪對面直射而入,同時聽到一個勁朗短捷的聲音道:
「接劍!」
但見紫光瑩瑩青光,一青一紫兩道光華,在這草坪之上,穿梭飛舞抖動不息。直如狂風驟雨雲山電掣,好像山崩海嘯即將到臨一般,使每人心神都受到劇烈震動,健兒璞兒原是站場邊,這時已退至三丈以外,嚇得兩個小臉變成煞白。
約過半個時辰,忽聽劍尊寧欣清朗一笑,光華忽隱,寧欣劍已入鞘,吳湘雙手空空,冬陽和暖,天氣晴朗,大地又恢復了平靜。
這時,劍尊寧欣正牽著吳湘左手,由草坪東端含笑漫步而來,周圍一切安靜如初,一場驚險精彩的劍拐比對,好像沒有發生一樣。惟一的與以前不同之處,即是十丈斗場上的枯草硬根,全部被劍氣拐風卷刮的齊著地面而斷,再經冷風一吹,一片光禿好像才剃過頭的和尚。
健兒璞兒,一聲歡呼:
「爺爺!吳師哥!」
隨著,急撲而去。
吳湘即忙迎上,一手牽著健兒,一手拉著噗兒,同時誠敬的對劍尊寧欣道:
「多謝師伯指點,愚侄連出二十七拐,雖是已經竭盡全力,仍被師伯劍勢迫得無法立足,如非場地寬大和師伯的劍下留情,愚侄早已支持不住了!」
寧欣又是一笑,旋又讚許而微帶感嘆的道:
「人老了就變得沒有用了。老夫對劍木一道,自認稍有心得,壯年時期曾以此劍會過天下無數武林豪俠。」
說著,低頭看了看佩在自己身邊的古劍一眼,繼續道:
「能夠一口氣接住老夫七劍的,已算江湖高手。但是今天老夫一出手就是六十三劍,中間經過九次變化,也僅只是近得你本能立足,並未全勝,以你這等年紀,確實是難能可貴,放眼當今武林能夠勝過你的,已是屈指可數了。」
這時四人已將至場地西端,劍尊寧欣,一轉話題,便說到追風七劍上道:
「老夫的追風七劍,雖然不敢與你師父的絕命三拐比高低,但可是老夫的成名玩藝,你要用心學習,自是有益無弊。如與用劍之人對手過招,更能生克制之利,賢侄穎我聰慧,倘若將此劍法再摻合在拐招之中加以融匯連用,必具奇大威勢,青出於藍必將更勝於藍,望賢侄善自為之。」
吳湘對這一代劍尊的熱心成全,實是感激零涕,當下又深深一拜道:
「一般江湖武林要想求得師伯劍上之一招半式,全不可能,晚輩少不更事,能得師伯另眼看待,不但晚輩終生不敢稍忘,即恩師日後知道此事,也必深感師伯的大德。」
寧欣微一搖頭道
「非是老夫自珍不傳,要習此劍法,先要看習劍之人的資質功力,若是資質不夠,功力不到,即勉強學會,也是畫虎類犬難臻上乘。即如賢侄目前的修為造詣,也須五天一招才能學全,其中的深奧變化;還須自己用心體研,不然也是難得此中精奧神髓。
吳湘忽然想一事,正想請問,又聽劍尊寧欣道:
「追風七劍,「叱吒風雲」,「追雲趕月」,「望風捉影」,「乘虛追實」,「風起雲湧」,「雲山霧罩」,「叱吒風雲」,「風雲變色」,七個劍式,每一式含有七種變化,可分用,可合用,自是以連貫使用威勢最大,如非遇上頂尖高手,一勢兩勢就僅足夠用了。」
自當日起,吳湘即按照劍尊寧欣的指示,在濟龍谷內苦練不輟。
健兒噗兒自曾看到吳湘與爺爺在後坪上的劍拐對式,對其爺爺更加尊祟,對於這們年輕的吳師哥,更是敬佩萬分。這種高手過招,是他們過去向來沒有見過的。
吳湘每日在學劍之後,大部時間都是和兩小在一起,健兒璞兒更加活潑淘氣,使這濟龍谷中,增了不少生氣。
追風七劍在初行練習這時,分外吃力,每一式的七種變化,自出劍起始,至處滿部位為止,劍鋒之上尚含有不少變化,這是在別的任何劍術上所不多見的。一經熟習之後,即劍氣縱橫,威力突增,其氣勢之大,連運劍之人都不敢想像。這就是追風七劍的不同處,也是它的寶貴奇妙處。
光陰如梭,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已是次年新春,吳湘的追風七劍,已經練得能得心應手,劍尊穿欣對他這種成就進展,分外嘉許。
這日,吳湘在後坪正值早保完畢,忽聽一聲清鳴,響自谷口,突見健兒璞兒二人正從谷外追進一隻綠色長尾飛鳥,大小如雀,但翠綠欲滴,尾長如翎,靈活美健,萬分逗人喜愛,鳴聲潦亮悠長分外悅耳動聽。
鳥兒前邊飛,三人後邊追,跟著鳥兒來到一個山洞中,吳湘以為進了山洞會好捉一些,但他不知他已面臨著危險。
人在生死的邊緣上,和強烈的求和慾望,會予人以無限的忍耐智力冒險和勇氣。這時的吳湘,正是掙扎在人生的生死之線上,父母恩師前途美景,全已沒有時間允許他多想,擺在他眼前的,只有救人和保命,是他唯一迫切和急需的原望。
這時吳湘真氣一沉,右臂一引。下降的身軀又稍微加速了千萬之一,吳湘的右掌,離著璞兒的背影儀約一尺,突聽他暴喝一聲,力貫雙臂,右手五指已扣在璞兒背後,健兒的一件棉衣兩件單衣全被抓透。同時身形一斜左掌插向洞旁的石壁。
嘭啪兩聲響,吳湘左小臂已全部沒其石壁之間,但是他著臂的這石壁上,被他一插一推之力,有七尺高四尺寬的一塊石方,突然內向陷進半尺,吳湘又猛吃一驚,幸好這塊石方未繼續內陷,吳湘的整個身子,才借勢定位沒有下沉。
但是,右手的噗兒,由其下落之勢太疾,猛然一頓,吳湘難已緊緊抓住三件衣服,而這幾件衣服,豈能負擔得了這直墜急下之力,於是啪的一聲,被吳湘將背部的片衣衫撕落。幸好在這一滯之間,吳湘的身軀已頭上足下恢復正常,順著右腿即忙一挑,右臂一圈恰恰將摸兒攔在懷中。
這時的璞兒,已暈死過去,吳湘則驚出了全身冷汗。
上望白雲下望深洞,這時的吳湘心中真不知道如何滋味。
他左臂嵌住石壁,右臂抱著璞兒,撐著懸空的身子,稍一寧神,再一提氣,才將左股強貼在適才被掌力迫陷所內出的石楞上,全身成了一個空斜坐的姿勢,那塊地方雖是僅能得吳湘掛住半邊大腿,但是比一雙手吊在那兒,要強的太多了。
他緊緊抱著噗兒,吁了一口長氣,然後抬眼看了看險惡萬分的周圍,最後目光落在身邊凹進的方石上。
他心中一動,突然興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於是力貫全身,慢慢的向左邊靠去,方石又微微一動,他心中不由大喜,繼續著力。方石竟帶著隆隆之聲,徐徐向石壁間移動,到他的身子向校里變成斜形的時候,方石又已近進一良有餘,這時石凹的寬度,已在尺半以上。
這個寬度,在吳湘已經感覺很滿足了。他乃把整個身子向內移進,他仔細而充分的利用著這塊足以救他們生命的地方。
他先將右臂間的璞兒,移近石壁,再輕輕以右膝抵住,然後,慢慢從方右上拉出右手,把璞兒的外衣撕成布條,扭成布繩,又和璞兒的腰帶接在一起。小心的把璞兒結在自己的背後。
這時,他的兩手兩足,已毫無牽連。
吳湘就著原地微行調息,乃功行全身遠達四肢,看準方位形勢,又是一聲清嘯,身形一拔而起,攀騰附葛,借石踏枝,乃快速捷零如猴鳥,那樣險惡的百丈懸崖,竟一口氣而上至巔頂。
最後三丈,只見他雙臂一收,借一帶一拉之力,身子騰空而起,到腰間與峰頂相齊之時,單手一揮左足一跨,長衫微微一擺,雙足已穩穩的立在峰頂之上。在那樣危險的地方,姿勢動作仍是那樣的輕靈美妙。
出人意外的,是年齡稍大的健兒,仍然滯立原地,絲毫未動,面色蒼雙目發直,一無表情呆若木雞!
吳湘急急的向他看了一眼,知道他是驚恐過分所致,乃即忙解下背上的璞兒。
璞兒仍是暈迷不醒,成昏睡狀態。
吳湘伸手在他後頸一捏,接著在他后心愿根兩處折了兩掌,頃刻之間,璞兒一動,抽了一口氣,隨即睜開眼睛一看附近情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在璞兒尚未睜開眼睛之前,吳湘已行近健兒身前。用手在健兒前額一試,同時用另一隻手在健兒后心疾拍一掌,健兒全身猛然一震,隨著臉色漸瀕轉為紅潤,精神也逐漸恢復,唯兩雙眼睛神色之中,似乎帶有一絲兒茫然!
忽然看見璞兒在面前不遠,哭得滿臉的沼痕,也晤的一聲跑過去抱住健兒,兩人在這頂峰之上哭作一團。
吳湘也未加以勸阻,只靜靜的候在旁邊,等待兩小把這半天的鬱悶之氣瀉出來之後,便道:
「小師弟,你們感覺著好一點么?」
兩小同時點一點頭,璞兒更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看了看吳湘,低聲問道:
「吳師哥,那雀捉到了沒有?」
吳湘對這兩位小師弟搖了搖頭,作了一得無可奈何的苦笑。
璞兒低頭想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抬起頭說道:
「那麼我們回去罷。」
接著,身子作勢欲起。
吳湘腦際一閃,忽然產生了一個新的念頭,即刻說道:
「小師弟,你們稍等一刻,愚死去去即來。」
兩小正想問他去什麼地方,吳湘身形一閃,又行飄落深洞。
他這次下去,已是輕車熟路再無驚險,吳湘緊貼石壁而下,頃刻之間,即已到達適才方石內陷的地方,先行看好形勢,雙足乃穩立於石坎上,暗運功力,兩掌便向方石推去。
隆隆之聲及響,方石又向內移動約及一尺,這時,方石內陷的部位與石壁表面,距約二尺有餘,這七尺高四尺寬進出二尺的地方,已足夠吳湘活動的了。
他精神一振,雙手再加上二成力量,忽聞一聲輕響,左掌一輕方石左端竟應手而開,向內閃出一條大縫。
吳湘微吃一驚,即忙閃身貼在右邊石壁,停了半響毫無動靜,他乃面向深洞,再用右掌反貼方石之上猛力一推,石方應手而開,裡面現出一條洞道,這塊方石原來是一個高大石門,不過製造十分巧妙,地下有一扇形淺槽,石門隨著槽口推滑開閉,並不須大力。后夾被人將大石移堵洞口脫離槽臼,所以吳湘在最初推動之時,倍覺吃力。
洞道長約三丈,並不太昏暗,遠望盡端之處,好似遠有陽光,吳湘心中猜想,此洞非常高深,不知陽光從何處透人,一面想著一面慢慢的向內探索。
約向里走了三丈,見前面兩丈之處光線更亮,直至近前始行看出是一個類似屈風式樣的小石壁,小石壁以內,是何種情形,則無法展視,但在小石壁之上,刻有「濟龍洞」三個雄偉大字。
「濟龍洞」二字一經入目之後,吳湘便即時聯想到「濟龍谷」。心想寧帥伯與兩位小師弟未曾向自己提及此洞。當然師伯也絕不知悉後山洞澗之中,會有此古洞了。
轉過石壁,洞中大亮,吳湘又是一驚,見這石洞與洞道正成「丁」字形,洞道盡處就是石洞,洞道與石洞之間,即是以刻有「濟龍洞」三字的石壁為隔扇。
洞內高大寬敞,設置簡單。這時在石壁對面靠洞牆中央,橫置有一石榻,榻上端坐著一位紫衣瘦而長須老人,榻前置一石案,中間放有一顆明珠,寶光四射,照耀全洞如同白晝,適才吳湘在洞口所見的亮光,即是此珠所發出的光亮。
在石案上明珠的旁邊,還有一冊黃色簿卷,和幾個鐵環,全洞其餘冉無他物。
吳湘慢慢的走向老人,到達石案之前,留心查視才看出這老人是久已坐化,但是相貌威猛,仍有一股嚴肅崇高之氣。
吳湘誠敬的默禱了一番,然後乃先注意到那本黃卷,見上邊寫著「濟龍八爪寶錄」六個正指字,心中雖然想到此書必極寶貴,但這「濟龍八爪」是什麼武功,他可是絲毫不解。
再看那鐵環共有八個,每個都是大如碗粗如拇指,似鐵非鐵似銅非銅,成紅黑之色,也不知用何種質料所打造。吳湘伸手一試,分量極重。
這時,吳湘發現在鐵環下面壓著一張索箋,上面寫道「人生幻滅無所爭,百年到老懼是空,如能知得來和去,恩怨仇恨化太平。」
這簡單的四句話看來非常平俗,卻是能發人深省,吳湘看罷,覺得這位老人能夠退隱深山,大概即是田於著開了人間的一切。
在前面四句話的後邊,還有幾行個字,是寫著道:
「老夫一生遊俠,晚年息影於此洞,日後如有人來此,即以桌上之寶錄,飛環,沉滄珠三物相贈,老夫仗此成名天下,希來人亦能藉此多作善舉,以為天下人造福。
最未一行小字,是:
「段濟龍識。」
吳湘看罷,即刻又減敬的向老人深深拜了三拜,默謝寵賜之恩。
然後,便伸手拿起那本寶錄,打開一看,上面共是畫著八個人像,全部都是掌式,每式都有詳細說明,其中有兩三工是雙掌在前,面向後轉,雙目的注觀方向與出式相背,這是和一般拳式大不相同之處。
一般拳式是注重的手眼身步法,步眼身法合,腳手相隨這套掌法很多地方平常理之外,再看每式下邊的註解,亦極怪異難於須悟。再翻檢下去,便是八枚飛環的使用方法,和沉滄珠的用處。
吳湘無暇多看,即將寶錄及飛環收起在將取沉滄珠之前的一刻間,又行抬眼看了老人最後一眼,忽然在老人右邊後方的洞壁上,又發現了斜斜的幾行字跡,不是刻在上面,也不是寫在上面,而是用手指劃在石上,字體蒼勁,每字入石三分,著力輕重極為均勻。是似詩非詩似歌非歌的幾句:
「未曾生我我是誰?生我之後我是誰?長大成人方為我。合眼攏眉又是准?」
吳湘看了,心中一動似有所悟,停了半響,陷於沉思,忽由洞口之處吹進一陣微風,案上紙箋一飄落地,吳湘即忙檢起紙箋取起沉滄珠,轉身出洞,行至洞口又將方石仔細封好,仍沿石壁飛登而上。
一登峰頂,便見健兒璞兒兩個對坐在一塊大石上哭喪著臉在等候著。一見吳湘,兩人一躍而下,同聲問道:
「吳師哥,這半天你到那兒去了?」
吳湘一笑順口答道:
「去找一樣東西。」
隨著一看陽光已過響,便道:
「師伯老人家恐怕盼望很久了,我們走罷。」
也未等兩小答話,身形微伏兩手一抄。一邊著夾著一個,向濟龍谷如飛而回。
行至中途吳潮即遙見濟龍峰頂立著一人,瘦身長衫迎風飄拂,猜想必是寧師伯.及至近處果是劍尊寧欣。即忙將兩手放下,上前見禮道:
「有勞師伯牽挂了。」
接著兩小也同時低聲叫了聲:
「爺爺!」
好像犯了罪似的又都低下了頭。
劍尊寧欣一看兩小滿臉淚痕和那付狼狽樣子,知道大小總是有事情,便對吳湘勁明的一笑道:
「有賢侄在,老夫尚有何放心不下的,你們到後邊遇著什麼事么?」
邊轉身領先向茅舍行去。
吳湘答非所問的道;
「師伯聽說過段濟龍這個人么?」
劍尊寧欣猛然住足回頭,面色微變即忙問道:
「八爪飛環段濟龍,為兩百年前的武林怪俠,賢任如何會突然提及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