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小心求證 殺出重圍

第八回 小心求證 殺出重圍

黃鳳姑想不出原因何在,只能歸咎他心慌意亂,被自己一掌擊中。

這一掌力道很重,古奇被一掌打了一個大馬爬。

黃鳳姑雙手齊揮,點了古奇雙臂、雙腿上的穴道,笑一笑,道:「古奇,你想不想死?」

古奇臂上、腿上的穴道被點,但口還能言,頭還能動,緩緩轉過頭來,道:「你敢殺老夫嗎?」

黃鳳姑道:「為什麼不敢?」

古奇道:「殺了老夫之後,你也無法離開這地方。」

黃鳳姑道:「好,就先殺了你再說!」右掌一沉,拍向古奇的天靈要穴。

古奇大聲叫道:「姑娘且慢下手。」

黃鳳姑收住了掌勢,道:「你可是很怕死?」

古奇道:「老夫不怕死,但我覺著這樣死得不值。」

黃鳳姑冷哼一聲,道;「不管值不值,我手起掌落,就可以取你之命。」

古奇望了那獨目人一眼,道:「姑娘如想知曉什麼,老夫是奴僕身份,知曉得有限得很。」

言下之意,無疑是點醒黃鳳姑,如想知曉內情,必須逼問那獨目人。黃鳳姑雖然是江湖經驗不豐,但古奇說得十分明顯,黃鳳姑哪還有不明之理,轉身走到獨目人的身邊,笑一笑,道:「我問一句,你就回答一句,沒有討價還價,姑娘也沒有很好的耐心,不說,我說用你消魂鐵板對付你了。」探手摸出一面消魂板,接道:「那北面上房,是否有密道通往假山?」

獨目人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黃鳳姑消魂板劈下,消落了獨目人一隻耳朵。鮮血湧出,獨目人半邊臉盡為鮮血染紅。

古奇看她說干就干,心中暗生驚駭,暗道:如非把此事推在二爺身上,此刻掉下一隻耳朵的,只怕是我了。

但聞黃鳳姑冷冷接道:「你說不說?」

獨目人急急接道:「說,說,北屋中有密道通往假山。」

黃鳳姑道:「那假山之內,都住些什麼人?」

獨目人道:「住了兩位大護法。」

黃鳳姑道:「你這位二爺,不是護法嗎?」

獨目人道:「不,在下不是護法。」

黃鳳姑道:「那你是比護法還大了?」

獨目人沉吟不語。

黃鳳姑鐵板一揮,又削下獨目入一隻耳朵,道:「好好的回答,再有差錯,我就挖出你僅有的一隻眼珠子。」

獨目人又被劈落了一隻耳朵,疼得齜牙咧嘴。總算他還忍住未失聲呼叫出來。但他卻很快地回答了黃鳳姑的話,道:「不!在下連一個小護法也算不上。」

這回答,大出了黃鳳姑的意料之外,道:「你不是被人稱作二爺嗎?」

獨目人道:「那是古奇叫的。」

黃鳳姑道:「你是……」

獨目人道:「看門的人,我們負責守護這座小跨院。」

黃鳳姑吃了一驚,暗道:看門的人,便如此了得,那護法,自然是高明多了。心中念轉,口中又問道:「你們有幾個人守護這座宅院?」

獨目人道:「三個,老大,我和古奇。」

黃鳳姑道:「那位老大呢?」

獨目人道:「我不知他到了何處,古奇知道。」他兩耳被生生劈掉,疼痛難耐,想到這都是古奇所害,立時咬了古奇一口。

黃鳳姑冷笑一聲,道:「二爺,我現在火氣很大,出手就可能殺人,我想你最好有問必答。」

獨目人整個的臉和上半身,都已為鮮血染濕,形色十分恐怖,獨目人望了黃鳳姑一眼,立時微微垂首。

但更害怕的是古奇,望著二爺那付血淋淋的德性,不禁全身冒出了冷汗。

但聞黃鳳姑冷笑一聲,道:「這座後院,似是自成一局,和武家堡是什麼關係?」

獨目人道:「武家堡類似一處分壇,我們是總壇中人……」

突然語聲中止,閉上獨目。

黃鳳姑感奇怪,伸手摸去,脈息微弱,漸至停止。

似是服了一種奇烈之毒,眨眼斃命。

舉步向古奇行了過去,道:「你這位二爺是怎麼死的?」

古奇道:「他是咬碎了口中的毒丸,毒發而死。」

黃鳳姑道:「你口可也含有毒丸。」

古奇道:「老奴沒有。」

黃鳳姑道:「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正的首腦是誰?巢穴何處?」

古奇臉上流出恐懼之色,道:「老奴真的不知。」

黃鳳姑臉上掠過一抹殺氣,道:「你想死?」

古奇道:「姑娘殺了我,我也無法回答。」

黃鳳姑正待發作,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姐姐,他可能真的不知道什麼,現在要問他進入假山密室之路,也許咱們進去之後,才能查明內情。」

那是白天平的聲音,用的千里傳音之術,想到適才自己輕易勝了對方,可能是他暗中在幫忙,不禁臉上一熱,繼續說道:「古奇,你一個奴僕身份,也許真的不知道這些內情……」

古奇道:「姑娘明察。」

黃鳳姑道:「現在,你告訴我們,如何才能進入山腹密室?」

古奇道:「我們,除了姑娘之外,還有別的人嗎?」

黃鳳姑自知說漏了嘴,冷冷道:「快說,如何進去?」一面揚起了手中的消魂鐵板。

古奇道:「唉!北面正屋有一道密門,通往山腹密室,不過,那密門由裡面控制,每日十二個時辰之內,只開一次,大約有半個時辰。」

黃鳳姑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外面是沒有辦法進去了?」

古奇道:「沒有辦法,除非裡面的人,能夠打開那控制石門的鐵柱,石門厚過兩尺,堅牢難破。」

黃鳳姑道:「你去過那山腹密室嗎?」

古奇道:「沒有,不但老奴沒有去過,就是大爺、二爺,也沒有去過。」

黃鳳姑道:「那密門可有一定的開啟時間?」

古奇道:「有!但時間常常改變,每三日換一個時間,老奴不知他們的換算之法。」

黃鳳姑望望天色,道:「今天的時間過了沒有?」

古奇道:「姑娘,老奴負責這跨院外圍中的守衛,進入山腹間的事,都由大爺、二爺負責,老奴實是不知。」

原來就使人覺著詭秘難測的武家堡,經過黃鳳姑這一番追問之後,更覺神秘。

她無法判斷出這古奇說的是真是假,一時間,反覺著無話可問,只好一轉話題,道:

「這後園中有多少暗樁?」

古奇道:「八個守衛的人,白天由兩人守望,夜間四個人一班,這是一片禁地,武家堡中的人,都不得涉足至此。」

黃鳳姑道:「連堡主也不能來嗎?」

古奇道:「除非有特別的事故,堡主也不能擅入後園,這也是小院中雖如此激烈搏鬥,竟無人來此探望的原因。

黃鳳姑道:「那八個守衛的人呢?」

古奇道:「都已被人點了穴道,而且手法特殊,老奴數度試行解穴,均未成功,如非姑娘下手,自然是另有人潛入此園了。」

黃鳳姑笑一笑,道:「我們來了很多人,不知你信是不信??

古奇道:「自我等到此以來,從未發生過事故,因此,防守上也鬆懈了不少,姑娘又裝扮丫頭的身份,更使老奴措手不及了。」

黃鳳姑道:「你口中那位大爺,現在何處?何以不見現身?」

古奇道:「昨日外出,預定今夜歸來,其他老奴就不知道了。」

黃鳳姑道:「他們怎麼稱呼?」

古奇道:「南唐五鬼…」」

黃鳳姑接道:「既稱五鬼,何以只有他們兩個人呢?」

古奇道:「三、四、五鬼,聽說都死於令師俠尼妙善的劍下,餘下兩人,老大、老二、託庇於此,想不到老二又死於姑娘之手。」

黃鳳姑道:「看你武功似不在那獨目人之下,怎會是奴僕身份?」

古奇道:「老奴追隨大爺,他是大爺金蘭之交,自然是尊他一聲二爺了。」

問至此處,黃鳳姑已覺著無話可問,這古奇避重就輕,重要的事,一語帶過,推說不知詳情,無關緊要的事,卻偏又講得很詳盡,這就使得全無江湖閱歷的黃鳳姑,覺著他句句真實,無懈可擊。

忽然間,黃鳳姑想起了那門窗緊閉的南西兩廂,立時說道:「古奇,你帶我瞧瞧南西兩座廂房中,放置的什麼?」

古奇原本眉宇間,泛現的一抹喜色,認為已騙過了這位黃姑娘,聞言臉色一變,愁眉苦臉地說道:「那南西二廂之中,放的都是一些毒物,姑娘不看也罷。」

黃鳳姑道:「什麼毒物?」

古奇道:「百毒具備,老奴也不知役施之法,只怕會傷害到姑娘。」

黃鳳姑一顰柳眉兒,道:「那更非得瞧瞧不可。」

古奇道:「姑娘一定要去,先得解去老奴的穴道才行。」

黃鳳姑略一沉吟,道:「古奇,你要想耍什麼花招,當心我取你性命。」伸手拍活古奇腿上穴道,卻又點了左臂穴道。

古奇暗暗吁一口氣.道:「老奴不敢。」舉步向前行去。

黃鳳姑對古奇仍有很大的戒心,右手消魂鐵板頂在古奇背心的「命門」穴上。

古奇感覺一股內勁,直逼在穴道上,心中暗道:這小丫頭倒是謹慎的很。垂首緩步而行,一付很恭謹的樣子。行近南廂門前,停了下來,道:「門上鑰匙,一向由大爺保管,老奴要用掌力劈鎖了。」

他說的合情合理,黃鳳姑只好答應。

古奇一提真氣,右掌切下,啪的一聲,劈斷了鐵鎖。左手一推木門道:「姑娘請進。」

黃鳳姑道:「你先進去……」

古奇突然一招「迴光返照」,劈了過來。

黃鳳姑雖然早已戒備,但見他劈鎖推門,似是全無惡意,戒備稍松,被古奇全力一掌,迫退了兩步。

古奇一掌逼退黃鳳姑,突然一躍而起,直向西面廂房竄去。

忽然間人影一閃而至,古奇飛躍在空中的身軀,疾落下來。

白天平抱著古奇的身體,輕輕放下,道:「這老狐狸狡猾得很。」

黃鳳姑凝目望去,古奇已然氣絕而逝,全身不見傷痕,只見頸間喉結處,有一道紅色痕迹,不禁臉上一熱,道:「兄弟好快的身法,姐姐十幾年的功夫,和兄弟一比,算是白學了。」

白天平道:「姐姐誇獎了。小弟這是偷襲,登不得大雅之堂。」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你用的什麼掌法,能在快速的一擊中,劈中他的喉結,使他發不出一點聲息就死了過去?」

白天平道:「這是一種指刀。」

黃鳳姑看他未再多講下去,心中暗道:也許這是他師門絕技,不願詳作說明,也就不再多問,話題一轉,道:「我和他們談的話,你都聽到了?」

白天平道:「都聽到了。」

黃鳳姑道:「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呢?」

白天平道:「此地雖是武家堡中的後園,但此間一切事物,都和武家堡中無關,因此,咱們這番搏鬥,縱然傳了出去,武家堡也不至於派人來此查看,所以,咱們多留一些時間,並不妨事。」

黃鳳姑笑道:「可要進入這南廂房中瞧瞧?」

白天平道:「要進去瞧瞧,請姐姐替我把風,小弟進去。」

黃鳳姑已然發覺白天平一身成就,高過自己很多,一閃身,道:「兄弟小心一些,這兩座廂房中門窗緊閉,只怕是有些怪異。」

白天平道:『我明白。」緩步行入房中。

但見室中,擺了四隻高大的瓷罐,密密的封了起來。但每個罐上封的土,顏色不同,似乎是標明了罐內之物。此外,四隻大罐完全一樣。

白天平凝神傾聽了一陣,也聽不出什麼可疑的動靜。

黃鳳姑探首進來,道:「白兄弟,沒有事嗎?」

白天平道:「姐姐請進來,這裡有四口大壇,不知裡面放些什麼?」

黃鳳姑舉步而入,望了那四口大壇一眼,道:「好像是釀的是酒。」

白天平道:「不是酒,酒也不該放在這等地方。」

黃鳳姑道:「咱們打開一壇瞧瞧如何?」

白天平道:「姐姐說的是,既然進來了,咱們必須求證一下這壇中之物,不過,咱們得有很萬全的應變準備。

黃鳳姑道:「就算這壇中存放了什麼,但也不可能是活的,還要什麼應變的準備呢?」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謹慎一些的好,這四口大壇,封閉得很嚴,可能是存放一種奇毒之物,咱們不小心,著了道兒,豈不是大為失策。」

黃鳳姑伸手在一口大壇上按了一下,只覺那封閉壇中之物,十分堅硬,不是-般的泥土。

白天平瞧出黃鳳姑一付心猶未甘的樣子,笑一笑,接道:「自然,咱們可以擊破巨壇,瞧瞧裡面存放之物,但如此一來,咱們勢必無法在此多留了,西面廂房中存放的何物,咱們還沒有見過。」

黃鳳姑道:「對,咱們先瞧瞧那西面廂房中的景物,再作決定。」

行近了西廂,白天平伸出右手,拉斷了鐵鎖。推開木門,觸目景物,立刻給人一種顫懍的不安。原來,這緊閉的西廂之中,放的竟然是兩具棺材。

廣大的後園,繁茂的花木,寂寞的小院,再加上獨目人和古奇那兩具屍體,構成了一股陰森的氣氛。

黃鳳姑雖然有一身武功,但她究竟是女孩子,不覺間受到這恐怖氣氛的感染,忽然間臉色大變。

白天平冷跟旁觀,看得很清楚,微微一笑,道:「鳳姐姐,我想這兩具棺木中,決非放置的屍體。」

黃鳳姑膽氣一壯,笑道:「棺木中不放屍體,放的什麼呢?」

白天平道:「如若這棺木中放的屍體,咱們早就聞到腐屍的味道了。」

黃鳳姑道:「兄弟說得有理。」突然一邁步,行近棺木,道:「要不要打開瞧瞧?」纖纖玉指,已向那棺材盞上摸去。

白天平道:「姐姐小心。」

黃鳳姑縮回手來,道:「有何不妥?」

白天平道:「小心中毒。」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兄弟,難道咱們又要放棄看這兩具棺木嗎?」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這地方雖然是武家堡中一片禁地,但咱們也無法長留此地,如是小弟的推想不錯,這裡早已引起武家堡的懷疑了,所以,咱們想混入那假山之內,以窺內情的用心,只怕是辦不到了。」

黃鳳姑道:「兄弟的意思是……」

白天平道:「立刻退出。」

黃鳳姑道:「豈不便宜了那假冒黃七的張總管?」

白天平道:「姐姐,就目前咱們發現所得,那張總管不過是一個詭異組織中的小卒,這武家堡,也不過是一個分壇,姐姐的家仇私恨,已然和江湖的大局,關連於一處,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點,要姐姐忍耐一二了。」

黃鳳姑沉吟片刻,忽然一笑,道:「兄弟說得是。」

白天平道:「多謝姐姐賞臉,請先退出此堂,小弟打開棺蓋瞧瞧。」

黃鳳姑道:「為什麼不要我來,如若這棺木中有什麼危險,更應該由我出手。」

白天平道:「姐姐,不論咱們探得這武家堡中多少機密,最重要的是,咱們都要完整的回去,小弟不願有所傷損,姐姐更不能受到一點傷害,姐姐請退到院里等候小弟吧!」

黃鳳姑心中也明白,白天平這身武功,比她高明很多,倒是不便再爭下去,一提氣,退出室外。

白天平暗運內力,棺蓋翻起的同時,人也倒退入院中。木棺中不見任何變化,也未見任何的微塵飛動。這就和白天平心中所思,有所不同。

片刻之後,白天平又飛躍而入。探首向棺木中一看,不禁微微一呆。敢情那開去木蓋的棺木中,竟然是千真萬確的躺著一具屍體。

白天平愣住了,迅快地打開了另一具棺木。裡面也躺著一個人。

黃鳳姑低聲說道:「白兄弟,裡面放的是什麼?」

白天平迅快的合上了棺木蓋子,緩緩說道:「很意外。」人卻緩步退出了西廂。

黃鳳姑道:「總不至於放著兩個人吧?」

白天平道:「姐姐猜對了。」

黃鳳姑道:「兩具屍體?」

白天平道:「是的,這地方的一切事事物物,確有些詭異難測。」

黃鳳姑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心中對這些詭異事物,有些害怕,就未再多問。

白天平折轉南廂,道:「打開一個大壇瞧瞧,他們把東西存入瓷壇,決非無用之物,不管如何,咱們先行設法把他破壞。」

黃鳳姑舉起手中一對消魂鐵板,道:「咱們也不用進去,就用這一對消魂板,擊破一口大壇瞧瞧。」揚起了手中的消魂鐵板。

白天平突然一伸右手,拉過黃鳳姑道:「什麼人?」

只聽一聲輕笑,道:「白公子,好靈的耳目。」隨著那應話之聲,金萍閃身而入。

金萍先阻止黃鳳姑,道:「姑娘不可擊破那房中瓷壇。」

黃鳳姑道:「為什麼?」

金萍道:「聽說那瓷壇中,是一種很惡毒的藥物,一經散布,恐難收拾。」

黃鳳姑道:「你怎麼知道?」

金萍道,「我剛聽堡主說的,其實,你們的搏殺情形,早已驚動了堡主,但他不便進來,特地派我進來瞧瞧。」

白天平道:「目前這座後園附近,想都已布滿了武家堡中的高手了?」

金萍點點頭,道:「是!兩位很難全身而退了。」

白天平笑一笑,突然抹去臉上的油污,脫去小廝的衣衫,道:「金姑娘,這後院牆外面,是什麼所在?」

金萍道:「外堡,有一道護城河阻隔著,衝出護河城,就是堡外了。」

白天平道:「那是說,最多他們只有一部分高手攔劫了?」

金萍道:「不錯,以公子的武功而言,闖出去並非難事。」

白天平道:「不過,先得打敗了你,才使堡主少去一些懷疑。」

金萍微微一笑,道:「你們殺了二鬼和古奇,如不想束手就縛,讓我們帶你離去,只有動手一途了。」

白天平道:「好,姑娘請小心了。」右手一揮,一掌拍了出去。

金萍左手-揚,五指若鉤若點,反扣白天平的脈門。

白天平右手一沉避開五指,正待變化,黃鳳姑突然側身而上,道:「白兄弟,讓我領教金姑娘的高招。」一招「五雲捧日」,接下了金萍的掌勢,兩個人立刻間,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金萍採取守勢,黃鳳姑卻是著著進攻,一招快過一招,攻勢十分凌厲。

黃鳳姑藝得俠尼妙善真傳,整整下了近二十年的苦功,不但掌勢變化上極盡奧妙,而且功力亦極深厚,掌風呼嘯,猛銳無比。

金萍本來面上帶著微笑,完全以守為主,但幾十招過後,金萍臉色漸見凝重,拳掌也開始了變化。雙方攻拒之間,逼近搏命之拚。

原本金萍有相讓之心,但黃鳳姑求勝心切,攻勢猛惡,使得金萍突起了爭勝之意,不再相讓,全力搶攻。白天平冷眼旁觀,兩人功力悉敵,這一捨命力戰,當真是驚險百出。

金萍的武功,以詭譎變化為長,黃鳳姑卻以深厚紮實為主。

又鬥了二十餘招,兩人已進入生命相搏之境,掌指的攻勢,全都指向了對方的要害大穴。

白天平心頭大大的震驚,暗道:以這等拚斗下去,只怕兩人之間,必要有一個身負重傷倒下不可。心中念轉,口中急急說道:「兩位不可認真。」

但聞啊喲一聲,金萍向後退了一步。原來,黃鳳姑一掌擊中了金萍左臂。

白天平飛身一躍,立於二人之間,道:「姑娘傷得如何?」

金萍道:「黃姑娘落掌很有分寸,婢子傷得不重。」

白天平道:「那就委屈姑娘了。」一指點了出去。

不知金萍是不肯讓避,還是讓避不及,應手倒了下去。她穴道被點,口還能言,低聲說道:「蒙起半邊臉。」

白天平伸手取出一方絹帕,包起雙目以下大半個臉色,道:「姐姐,咱們衝出去。」

忽聞金萍一聲尖叫道:「堡主救命。」

白天平微微一笑,飛身躍上了屋面。黃鳳姑緊隨著飛身而追。

大約是金萍那一聲尖叫,招來了援手,一個人影,疾如鷹隼般飛上了屋面。

大白天看得十分清晰,那躍上屋面的大漢身著勁裝,手中執著一柄寒光閃爍的鋼刀。那人動作很快,足點屋面,手中的鋼刀已迎面劈了過來。

白天平左手一伸,向刀上迎了過去。

黃鳳姑只瞧的失聲而叫。本來嘛,血肉之軀,如何能和百鍊精鋼對抗。哪知白天平左手一轉,變魔術似的,忽然間抓住了那人的刀背。左手向前一帶,右手一揮,拍在那勁裝大漢的前胸。

動作太快了,那大漢糊糊塗塗地被一掌擊下屋面,跌摔在地。

白天平幾乎是腳未停步,飄落下屋面。黃鳳姑急急追趕,飛身一躍,落著地面。

這時,已有四個大漢,飛撲而至。三把刀一對判官筆。

黃鳳姑一側身迎著那手施判官筆的大漢動手。她手中本有一塊消魂鐵板,卻早已收了起來,取出匕首迎敵。

白天平赤手空拳,迎向三把刀。只見他一個欺步轉身,左手一掌切下,右手已奪過一把單刀。刷的一刀震起,噹噹兩響,震開了另外兩把單刀。緊接著是一串悶哼慘叫。

左面一個人中掌倒下,右首一個被一腳踢翻了幾個筋斗,中間一個最慘,被刀背砍中了右肩,慘叫著跌出去六七尺遠。

一回合兩照面,白天平已收拾了三個執刀大漢,一伸手又接起一把刀,沖向那施一對判官筆的大漢。

但那使筆大漢的武功不錯,雙筆伸縮,變化多端,左封右擋的架開了黃鳳姑三招快攻。

他還未及還手,白天平人已攻到,雙刀齊出,也不見他用什麼奇招怪式,兩把刀平平實實的伸了過去。妙在那兩把刀鋒正好在使筆大漢的雙腕上面,那大漢一抬手,正好向刀鋒上碰去。

事情發生得太巧太快,使筆大漢警覺要收回雙腕時,已自不及,兩隻手腕,都撞在刀腕上,弄一個鮮血淋漓。

白天平飛起一腳,把那使筆大漢踢了一個筋斗,道:「姐姐,往北走。」一面把手中一把單刀,交到了黃鳳姑的手中,接道:「姐姐練過刀嗎?」

黃鳳姑收起匕首,接過單刀,道:「可以用。」縱身向北面奔去。

這座後園假山,距圍牆也不過七八丈遠,黃鳳姑兩三個飛躍,人已到了圍牆下面。白天平如影隨形般,緊追在黃鳳姑的身後。

黃鳳姑一回頭,還未及開口,白天平已搶先道:「有什麼話,咱們出堡再說。」說著話,人已騰空而起,帶著黃鳳姑的左臂,雙雙飄落在圍牆外面。

牆裡牆外,形勢大不相同,牆裡面是一片靜寂,牆外卻是人影閃動,雁翅一般,排列了兩行,攔住去路。

黃鳳姑目光一轉,發覺那攔路人,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不禁一皺眉頭。

不容黃鳳姑多想,白天平已低聲道:「往前沖,等他們高手聚齊,咱們就很難破圍而出了。」口中說話,人已越過黃鳳姑向前行去。

一個四旬左右的大漢,乃是這群堡丁首腦,手執一把雁翎刀迎了上來,道:「兩位是什麼人?」

白天平道:「要命的,想活的,就閃開去路。」

那大漢怒道:「好狂的口氣。」雁翎刀疾伸而出,挑向白天平的包臉絹帕。

白天平單刀一起,擊在雁翎刀上,一股強大的內力,傳了過去,震飛了那大漢手中兵刃,左手一掌拍出,擊在那人前胸上。

那大漢只講一句話,攻出一刀,已中掌倒了下去。

黃鳳姑眼看著白天平的武功,簡直是驚駭莫名,看上去他只隨隨便便的揚手出掌,但卻是從不落空。

這不過是一瞬工夫,那數十堡丁,兩翼折轉,刀光耀目,攻了上來。

黃鳳姑揮刀迎向左翼堡丁。白天平卻向右翼攻來的堡丁迎去。

武家堡的堡丁,都是久經訓練的精壯漢子,每人的手下,都有點真才實學,一上手,就分四面把黃鳳姑給圍了起來,同時出手,合力圍攻。

黃鳳姑手中一把刀,舞得疾如輪轉,但那些堡丁此進彼退,兵刃交錯,任是黃鳳姑刀光如雪,竟然是無法傷得那些堡丁。

但白天平那面卻是大大的不同了,不見如何揮舞刀勢,但每出一刀,就要傷人,七八個圍在他四周的堡丁,不過片刻工夫,全部傷在刀下。一霎時,血雨橫飛,呻吟之聲,不絕於耳。他的刀法太犀利了,刀出手,必有人傷。

武家堡的堡丁,雖然訓練精良,悍不畏死,但他們在白天平不見招式的刀法下,也有些心生畏懼。

白天平眼看那些堡丁,遠遠的站著,不敢再向前行,冷笑一聲,飛躍到黃鳳姑的身側,道:「咱們衝出去,不能戀戰,由我開道。」口中說話,手中刀法一變。

但見寒芒如電,有如怒濤裂岸,洪流破堤,耳際響起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兵刃共斷肢齊飛,血雨如噴泉激射,一路過去,攔者披靡。六七十名堡丁,被他一陣快刀舞闖,傷亡逾半,余者紛紛退避。

片刻工夫,已然破圍而出,直達圍牆。

白天平一閃身,退到黃鳳姑的身後,低聲道:「姐姐上去。」

黃鳳姑一提氣,飛身而起,躍上圍牆。

身子還未站穩,耳際間衣袂飄風,白天平已先一步落在城牆上,低聲道:「快下去。」

黃鳳姑換口氣,飛身而下。

白天平后落先至,又是早一步,落在了城堡之下。腳落實地,立刻說道:「飛躍護城河。」

黃鳳姑來不及說話,吸一口氣,縱身而起,直向對岸飛去。

勉力過了一丈七八,距岸邊不過兩三尺時,突覺氣力用盡,身子直身下面墮去。忽然間左臂被人抓住,身子陡地向上升起,落上了對岸。

又是白天平及時助她一臂之力,縱身飛落對岸上,道:「快些走。」

這一串破圍、過牆、越護城河,黃鳳姑一直連說話的工夫都沒有,落著對岸,又放腿向前奔去,一口氣跑出了七八里路。一個連一個的動作,使得黃鳳姑有些真氣不繼,有些喘息起來,頭上也見了汗水。

但聞白天平的聲音,由身後傳來,道:「姐姐,可以慢慢走了。」

黃鳳姑放緩腳步,回頭看去,只見白天平已取下絹帕,面色如常,聽不到一點喘息之聲。

大大的喘了兩口氣,黃鳳姑微笑問道:「白兄弟,你練的是什麼武功?」

白天平笑一笑,道:「姐姐指何而言?」

黃鳳姑道:「我看你的刀法不見招式、變化,出手就要傷人,不知是何種刀法?」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招式變化,雖是武學之本,但一招到次招的變化、必然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在對敵搏鬥之間,失去了不少先機,也給了敵人應變的機會,如若能夠去其形式,用其神髓,攻拒之間,豈不是快了許多。」

黃鳳姑道:「去其形式,用其神髓,話是不錯,但無因何來快,沒有出手的招術,何來第二招的變化,這中間,只怕要下上不少工夫了。」

白天平笑道:「姐姐高見,出手的刀勢雖快,但小弟在習練之初,亦要一招一式的變化,熟練之後,再減其形式,用其精要。」

黃鳳姑道:「那一定要一種很特殊的成就,姐姐練了近二十年的武功,見識過你的武功之後,姐姐算是白練了……」略一沉吟,接道:「在天梯嶺清風庵中,姐姐雖然說不上是傑出人物,但也甚得師父寵愛,尤其是我將要離山的幾天,師父招我於禪房之中,把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給我談了不少,其中也有不少使人響往羨慕的奇技,但家師卻從未提過,兄弟學的武功,似已到了化繁為簡的至高境界。」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小弟師承,是一位不求聞達的人,既未開山立派,創立門戶,亦未廣收弟子,江湖之上,知曉家師的,為數不多。」

黃鳳姑道:「令師是一位世外高人?」

白天平道:「唉!世外二字,談何容易,他老人家如真能置身於世外,也不會要小弟捲入這漩渦之中了。」

黃鳳姑道:「這麼說來,白兄弟是奉命而來了。」

白天平道:「不錯。」

黃鳳姑道:「那位金萍姑娘,和白兄弟,也是早巳相識了?」

白天平道:「兄弟是經人引見,才認識金萍姑娘。」

黃鳳姑道:」兄弟可知道那金萍姑娘的出身嗎?」

白天平道:「這個,小弟不太清楚,不過,她不是和武家堡同流合污的人……」

黃鳳姑道:「這個姐姐瞧得出來,她是卧底的人,只是不知她是何人所派?」

白天平介面道:「此事關係重大,想那金萍姑娘不會輕易的說出。」

黃鳳姑本想再問,但卻又強自忍下,轉過話題,道:「兄弟,現在咱們行向何處?對那武家堡又該如何?該不該救那鐵成剛和伍元超出來?」

白天平神色肅然地說道:「姐姐,有一件事,小弟說出來,希望姐姐不要見怪。」

黃鳳姑啊了一聲,道:「什麼事,這樣嚴重嗎?」

白天平道:「咱們這一次打草驚蛇,使武家堡有了戒備,實是得不償失,小弟所以陪姐姐來,只是想要姐姐了解,這武家堡並不是一所單純坐地分贓的匪穴,他們志在江湖,有著震動武林的大陰謀,黃伯父如若被害在那位張總管的手中,恐已非單純的個人恩怨了。」

黃鳳姑已是明白了大部分,但還有些不了解,眨眨眼睛,道:「白兄弟,你是說,我爹的死亡原因,和江湖陰謀有關?」

白天平道:「小弟只是這樣推想,如若伯父確為那張總管所害,那就不止是黃伯父單純個人恩怨了。」

黃鳳姑鼙了顰柳眉兒,道:「白兄弟,我爹難道和武家堡有什麼關連不成?」

白天平道:「我生也晚,未見過黃伯父之面,但就家父所言,黃伯父為人正直,決不會和武家堡中勾結,問題是黃伯父也許在無意中得知了什麼隱秘,也許收藏了一件很珍貴之物,懷璧其罪,黃伯父在不知不覺中,受了牽累……」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自然,在未查出真相之前,我父親還無法完全洗脫殺害黃伯父的罪名。」

黃鳳姑嘆息一聲,道:「白兄弟,你還說這些幹什麼?我初見白叔父之面時,就知他不會是殺人的兇手……」

白天平接道:「小弟相信姐姐,確有此看法,但黃伯母卻有很深的成見。」

黃鳳姑道:「沉痛的往事,使我娘心中烙下了很深的仇恨記憶,但這一段日子裡,我娘也似是有了很大的轉變,這一點,請兄弟放心,我會從中解說。」

白天平一抱拳,道:「謝謝你,姐姐。」

黃鳳姑欠身一福,微帶嬌羞地說道:「我壞了你的大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天平笑一笑,道:「姐姐言重了……」長長吁一口氣,又道:「不過,黃伯父的恩怨,也必須有一個明確的交代,目下咱們已證明那黃七確是張總管,三五天內,兄弟設法把他生擒過來,追問當年舊事。」

黃鳳姑道:「大局重要,如若生擒張總管,有礙大局,那就不用急了。」

白天平道:「解了黃伯母心中之疑,咱們才能放手辦事。咳!她老人家已經等了近二十年,也不能讓她再等下去了。」

黃鳳姑正待答話,瞥見兩匹快馬,迎面馳了過來。

白天平低聲道:「姐姐小心!」一面取出絹帕,包在臉上。

就這一陣工夫,那兩騎快馬,已然馳近了兩人。兩騎馬離開兩人還有兩丈左右時,馬上人突然飛身而下,並肩兒在路中間一站。

黃鳳姑抬頭打量了兩人一眼,不禁心頭一震。這兩人生的好怪。左面一個,臉色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右面一個臉色青得像池塘的青泥巴。幸好是大白天,要是深夜裡遇上了這麼兩個人物,不嚇得黃鳳姑失聲大叫才怪。

白天平向前一步,攔在了黃鳳姑的身前,冷冷說道:「兩位請讓讓路。」

左面那白臉人冷冷地說道:「你小子打聽打聽,幽州二怪,幾時給人讓過路了。」

白天平一條絹帕,勒住了鼻子以下,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面孔,冷然一笑,道:「幽州二怪,果然不帶一點人情味。」

青臉人突然一伸手,五個又長又黑的指頭,疾向白天平包臉絹帕上抓去,口中冷冷喝道:

「你小子出口傷人,怎麼包住了半邊臉兒,老子要瞧瞧你哪裡見不得人。」

白天平一閃身,避開了一擊,冷冷說道:「兩位不問問在下的名號嗎?」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那青險人一抓落空,已知道遇上了高手,冷笑一聲道:「說來聽聽看,也許咱們和你師父相識。」

白天平道:「在下是專門擒鬼捉怪的使者,兩位今天運氣不好。」

左首白臉人吊眉聳動,冷森森地說道:「你小子是壽星公弔頸,活得不耐煩了。」雙手齊出,閃電一般,連攻三掌。

白天平足不離原地,身子卻軟得像根柳條兒似的,左避右閃,輕輕鬆鬆的避開了白臉人三記快掌,嘲問道:「只有這幾下子嗎?」

黃鳳姑看出白天平閃避掌勢的身法,乃是輕功中最難練成的「飛絮幻影」,心中大為敬佩。

幽州二怪,乃久走江湖的人物,黃鳳姑能瞧出來,兩人怎會瞧不出,不禁心頭微震,估不透對方是什麼一個來路。

青臉人忽然向一側跨了兩步,和那白臉上布成了一副合擊之勢。幽州二怪的合搏之術,江湖上可算得無人不知,只見布成合擊之後,立刻有一股凶厲之氣,逼迫過來。

白天平笑一笑,道:「兩人準備二打一了。」

青面人道:「幽州二兄弟,遇上一個人時,可以兩個打一,遇上十個人,也是咱們兩兄弟,你們有兩個人,咱們算不得以多欺少。」

白天平道:「我那位姐姐么,還不屑對兩位出手,兩位先勝了我之後,她才會收拾兩位。」

白面人怒道:「好狂的口氣。」舉掌平出,直推過去。這一擊不但力道奇猛,而且暗含著兩種大不相同的力道。

白天平輕輕一閃,又讓過了一擊,冷冷說道:「兩位,很想打嗎?」

青面人冷笑一聲,道:「不打也行,兩位跟咱們回到武家堡去,咱們就不用再打了。」

白天平道:「兩位不要只管打如意算盤,在下之意是,咱們動手相搏,定然會有勝敗之分。」

青面人道:「這話一點也不新鮮,動手相搏,自然是難免分出勝敗生死?」

白天平道:「在下的意思,如若咱們非得打上一架不可,最好能賭些什麼。」

青面人道:「弱肉強食,敗的人,只有憑聽對方處置。」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好!不過,這地方人太多,咱們到路邊樹林子去。」

青面人道:「為什麼要到樹林里去?」

白天平道:「因為,在下想給兩位留點面子。」

青面人冷笑一聲,道:「原來如此。」

白天平冷笑道:「不知道兩位相不相信在下的話?」

青面人怒道:「老子不信。」突然欺身而上,拍出兩掌。

白天平右手輕揮,封開了青面人兩記掌勢,轉身向樹林里行去。

黃鳳姑只看得大感奇怪,不知道白天平的用心何在。但她知道白天平必有用心,所以,也不多問,放腿跟著白天平向前奔去。

幽州二怪,相互望了一眼,突然舉步而行,跟在兩人身後奔入了樹林之中。

白天平行進樹林,選一片平坦的草地,停下腳步。

黃鳳姑低聲說道:「白兄弟,你準備如何對付他們?」

白天平道:「幽州二怪,武功很高,我想收伏了他們。」

黃鳳姑還未來得及答話,幽州二怪,已然擁入了林中。

白天平道:「這地方很隱秘,兩位可以動手了。」

幽州二怪連受戲弄,心中大是惱怒,兩人身形一分,分由兩個方位,攻了過去。四掌並出,布成了一種旋轉的力道,封鎖了四面的退路。

這是幽州二怪合搏的絕技之一,白天平不論如何閃避,都無法避開那封路的掌力。哪知,白天平這一次,竟然是不再避讓,雙掌一分,疾向兩人迎去。

青面人冷哼一聲,道:「找死。」右手加強內力,迎了上來。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

白天平左迎青面人的掌勢,右迎白面人的攻擊,獨自承受了兩人合擊之力。三個人,四掌交接。

白天平,幽州二怪,都站在原地未動,誰也沒落敗。但過了片刻之後,幽州二怪突然各自抱著一腕,臉上泛現出痛苦之色。

黃鳳姑只瞧得大感奇怪,暗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兩人在一掌硬拼之中,都被震傷了不成?

心中疑慮之間,突聞白天平冷冷說道:「兩位是認輸呢?還是準備再打下去?」

青面人道:「你用的什麼手法?」

白面人道:「他掌里一定暗藏毒針之物。」

白天平仰天打個哈哈,道:「兩位的見識太少了,勿怪要吃大虧,看來,咱們只有再打下去了。」

青面人揚起手掌,瞧了一眼,只見掌心一片平滑,不見有任何異樣之處。但手腕脈穴之處,卻泛起了一片淡紅之色。不禁一皺眉頭,道:「怎麼傷在此處?」

白面人暗中提氣,發覺了已無再戰之能,不禁心頭一震。立時低聲說道:「老二,右掌傷得很奇怪,似是一種很高絕的內功所傷。」

青面人點點頭,道:「是的,小弟整個右臂已開始麻木起來。」

白天平道:「兩位是否聽說過,武林之中,有一種震傷脈穴的武功……」

青面人失聲叫道:「震脈手。」

白天平道:「不錯,兩位就是傷在震脈手下。」

幽州二怪同時呆了一呆,道:「閣下是……」

白天平冷冷接道:「兩位不用問我是誰,只要我能勝了兩位,兩位就應該認輸才是。」

青面人冷笑一聲,接道:「咱們聽說過震脈手法,但從未見識過……」

白天平接道:「今天兩位身受其害,總算長個見識了。」

青面人道:「這震脈手未必會要人的命吧?」

白天平道:「不會,不過,如不能在適當的時機之內,活了脈穴,那麻木的右臂會遠漸的擴大,一定的時間之後,脈穴枯死,右臂固然是難免殘廢,而且牽連所及,只怕還要成半身不遂之症。」

青面人呆了一呆,道:「閣下具此身手,定然是大有來歷的人,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和我等相見?」

白天平道:「我並非故作神秘,只要咱們談好了條件,在下立刻可以解去臉上的絹帕。」

白面人道:「什麼條件,閣下請說。」

白天平道:「兩位是否想解去震傷的脈穴?」

青面人道:「廢話,如若我們不想解開被震傷的脈穴,早已掉頭而去。」

白天平道:「兩位真想解開脈穴嗎?咱們那邊談談。」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

幽州二怪對這位蒙著半邊臉的人,已有些難測高深,但兩人都已覺出右臂麻木難動,很可能會真的轉成了半身不遂之症,不自覺的跟著白天平行了過去。

黃鳳姑獃獃的站在那裡,望著三人轉進一片林木,消失不見。片刻之後,只見白天平和幽州二怪,同時由林中轉了出來。

白天平一抱拳,道:「兩位好走!在下不送了。」

幽州二怪似乎是變的十分客氣,一抱拳,道:「不敢有勞。」

轉身出林,但聞蹄聲得得,縱騎而去。

白天平緩步出林,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緩緩回過身子,道:「姐姐,咱們走吧。」

黃鳳姑好耐性,直到此刻,才緩緩問道:「兄弟,你怎麼對付他們?」

白天平已解下了絹帕,帶三分稚氣的笑一笑,道:「我在他們身上下了一些禁制。」

黃鳳姑道:「什麼禁制?」

白天平道:「不登大雅之堂,姐姐出身正大門派,只怕不齒小弟所為。」

黃鳳姑微微一笑,道:「兄弟,別把姐姐看得太古板了,通權達變,對付這等險惡之徒,用些手段,那也不算什麼罪惡。」

白天平笑道:「姐姐如此說,小弟斗膽奉告了,我點了他們的五陰絕脈,每三七二十一日,非得小弟替他們活血一次不可,幽州二怪,武功不弱,而且素著凶名,早已被武家堡中主人,引為心腹,如若他們能暗助咱們,對咱們幫忙根大。」

黃鳳姑道:「兇惡之徒,例必奸詐,他們是否靠得住呢?」

白天平道:「所以,小弟才在他們身上下了禁制,不論他們如何奸險,但他們不能不要性命。」

黃鳳姑道:「兄弟似是很有把握?」

白天平道:「自然小弟不會太信任他們。」

黃鳳姑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年紀不大,從哪裡學來了這麼多智謀?」

白天平道:「小弟師承未立門戶,因此,限制的規戒,就少了很多,不過,家師的門規亦很嚴肅,我這些鬼蜮伎倆,都是跟一位師伯學的。」

黃鳳姑道:「兄弟,別勉強,可否見告你師伯的姓名?」

白天平道:「丐仙袁道。」

黃鳳姑道:「很難得,家師亦提過他老人家,口氣中對袁老前輩十分推祟。」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我那位袁師伯,嫉惡如仇,而且一出手絕不留情,一度曾經被稱為黑道上的剋星,後來,結交家師,受其影響,漸斂殺氣,改習丹道,採藥自娛。」

黃鳳姑道:「令師是……」

白天平道:「家師不求聞達,說出來,姐姐也不會知道。」

黃鳳姑道:「我下山的時候,師父也曾禪室面命,告訴我不少江湖上奇士高人,兄弟如能見告令師的名號,姐姐也許聽到家師說過。」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家師道號無名子。」

黃鳳姑思索了一陣,道:「令師果然是隱入山林的高人,家師未提過他。」

白天平暗暗吁一口氣,道:「姐姐,咱們先去見過黃伯母說明內情,請她老人家拿個主意。」

黃鳳姑點點頭,笑道:「好,先見過兩位老人家之後,再作道理。」兩人按照約好的暗記,找到了一座小農莊,黃夫人、白玉山正在等得焦急。黃鳳姑說明了進入武家堡的經過。

黃夫人望望白玉山道:「白兄弟,你看咱們應該如何?」

白玉山一欠身,道:「小弟覺著,先了斷大哥的事,嫂夫人巳茹苦含辛了二十年,兄弟也苦等了十幾年的辰光,這件事,像壓在兄弟心上一塊鉛,如若不早些有個水落石出,兄弟也無法安得下心。」

黃鳳姑道:「白叔父說的雖是,但侄女兒覺著這件事已然很明顯,白叔父也不用太過不安,如是因急於了斷先父私人仇恨,壞了大局,那豈不是一樁大恨大憾的事。」

白玉山拂髯笑道:「就算武家堡確和江湖上大變有關,但那張總管的生死,也不致有太大的影響,鳳兒,大哥總是死在我的劍下,這中間的內情恩怨一日不明,為叔的一日難安,我答應天平從師學藝,也就是希望他能為此事出力。」目光轉到白天平的身上,接道:「孩子,你能生擒那張總管嗎?」

白天平一欠身,道:「孩兒能夠。」

白玉山道:「好!生擒他來此,為父的想求證一下昔年事變的內情。」

白天平一欠身,道:「孩兒遵命。」

白玉山道:「記著,這件事一定要公平求證,你可知為父的為什麼取天平二字作你的名字嗎?」

白天平道:「父親教誨。」

白玉山道:「我要你不信不倚,作一個天下至公至平的人,天理公平,不得有稍許逾越。」

白天平道:「孩兒明白。」

白玉山微一頷首,道:「所以,也要給那張總管一個申辯的機會,不論他是否兇手,要他說給你黃伯母聽。」

白天平道:「孩兒遵命。」

白玉山長長吁一口氣,仰臉望天,緩緩說道:「咱們負欠你黃伯母太多,縱然是求死謝罪,也不足報萬一……」

黃夫人突然介面說道:「玉山弟,你這話就見外了,你大哥生前,固然是把你當作手足一般看待,嫂嫂我也可沒有把你當作外人,這些天來,鳳姑和我談了很多,再見兄弟求死志切,嫂嫂心裡也已明白,這可能是別人安排的一個大誤會,嫂嫂錯怪了你二十年,還要你兄弟多多原諒了。」

白玉山笑一笑,道:「嫂夫人,這個兄弟不敢。」回顧了白天平一眼,接道:「天平,去!三天之內,生擒張總管,先求證你黃伯父死去的一段恩怨。」

白天平道:「孩兒遵命。」

黃夫人道:「慢著,天平……」

白天平道:「伯母教誨。」

黃夫人道:「聽說那武家堡中高人無算,你要生擒張總管豈是易事?」

白天平道:「小侄儘力去辦。」

黃夫人嘆口氣,道:「孩子,辦不到千萬不要勉強,伯母等了二十年,再多等三年兩年也不要緊。」

白天平道:「武家堡隱秘已泄,只怕立刻會引起混亂,家父教海的不錯,如不能在近日生擒張總管,只怕大亂一定,很難再抓到他了。」

黃夫人道:「唉!你去試試也好,不過,千萬不可勉強。」

白天平道:「小侄遵命。」

黃夫人回顧了黃鳳姑一眼,低聲道:「鳳兒,你要不要去助你白兄弟一臂之力?」

黃鳳姑搖搖頭,笑道:「不用了,我去了幫不上忙,而且,還會拖累到他。」

白天平沒有接腔,藉機會溜出了茅舍。

黃夫人似是不太相信女兒的話,怔了一怔,道:「鳳兒,你是說你白兄弟武功強你很多?」

黃鳳姑笑一笑,一點也沒有忌恨之意,道:「是的,娘,他勝女兒十倍。」

白玉山道:「不會吧!年輕人喜歡賣弄,也許他故意在你面前露出兩手得意的手法……」

黃鳳姑欠欠身,接道:「白叔父,你對他太嚴了,所以,有很多事,很多話,他都不太敢跟你講。」

白玉山噢了一聲,道:「有這種事?」

黃鳳姑道:「就侄女和他交談所得,白兄弟不但武功卓絕,而且才慧之高,亦非常人能及萬一,論理斷事,無一不叫人敬佩。」

白玉山笑一笑,道:「賢侄女啊!你太誇獎他了。」

黃鳳姑道:「我說的很真實,我親眼看到他出手對敵,只要一出手,就有人受傷倒地,中劍流血。」

黃夫人目光轉到白玉山的臉上,道:「恭喜白兄弟,有此麟兒。」

白玉山輕輕嘆一口氣,道:「嫂夫人,小弟的心愿,只想在了解大哥這段恩怨之後,就歸隱山林,不再執刀握劍,闖蕩江湖了。」

黃夫人道:「白兄弟說得也是,咱們都老了,辦完你大哥的事,我也要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來過幾年安樂日子。」

白玉山輕輕咳了一聲,道:「嫂夫人,如若小弟能夠脫去殺死義兄的罪名,希望嫂夫人能到大名府去,唉!這些年來,你受盡了風霜之苦,實在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大家住在一起,也好讓小弟盡點奉侍嫂夫人的心意。」

黃鳳姑似是生恐黃夫人不答應,急急說道:「娘!白叔叔說的是,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顧,女兒也可以放心了……」

黃夫人已聽出了弦外之音,啊了一聲,問道:「孩兒,你的意思是……」

黃鳳姑接道:「娘!女兒受育恩師十八年,總不能不報答恩師的教育之恩。」

黃夫人道:「你要怎麼一個報答之法?」

黃鳳姑道:「我要幫助師父仗劍江湖,除魔衛道,目下江湖的群魔四起,正是紛亂之局,女兒師命在身,只怕是不能常年陪伴娘的身側。」

黃夫人道:「怎麼?你一個女孩子,要在江湖上闖蕩奔走嗎?」

黃鳳姑道:「家師門下都是女弟子,孩兒怎能不奔走?」

黃夫人怔了一怔,道:「孩子,你是說你準備在江湖除魔衛道?」

黃鳳姑道:「女兒正是此意。」

黃夫人道:「這是你師父的意思呢?還是你的意思呢?」

黃鳳姑道:「自然是師父的意思了。」

黃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孩子,你想想,一個清白的女孩子,常年在江湖上走動,成何體統?」

黃鳳姑道:「師命難違啊,再說,我們抓來了張總管,武家堡中人,也不會和咱們干休。」

黃夫人道:「這麼說來,你是非要行走江湖不可了?」

黃鳳姑道:「就目下的情勢而言,女兒勢已無法違抗師命了。」

黃夫人皺皺眉頭,轉望著白玉山,道:「白兄弟,你覺著一個女孩子,是否應該在江湖上走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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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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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小心求證 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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