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劍覓主

第十五章 神劍覓主

「神劍」並未出鞘!

「地獄魔花」緩和了一下臉上神情,道,「王文青,如果我們有夫妻之緣,就不會發生那一場殘酷的事了!」

王文青一陣黯然無語。

「地獄魔花」輕輕地而又感慨地嘆了一口氣,又退了回來,王文青依舊木然站在那裡。

藍淑玲走了上去,道:「王相公,我與你拜劍,不管我們是不是能拜得劍離劍鞘,我們總是一對夫妻!」

王文青頷了一頷首,與藍淑玲拜了下去,可是,劍依舊未離鞘分毫。

這一來,王文青不由有些失望了。

難道拜劍離鞘只是欺人之談?這劍根本不可能會出鞘?

藍淑玲苦笑了一下,道:「我還沒有得這劍福份!」。

話落,她又退了回去。

倏然——

「金羅剎」冷冷一笑,突欺身而上,道:「王文青,你不否認我們兩人有夫妻之名份吧?」

王文青聞言,臉色一變,道;「在下並沒有悔婚之意。」

「那麼,你三番兩次拒絕與我成婚,令尊與家父既為我們兩人指腹為婚,你為什麼不答應?」

「我會娶你的,但不是現在。」

「金羅剎」冷冷一笑,道:「假如我們兩人拜得劍離鞘三寸呢?你是不是即刻與我成婚?」

「怎麼,你……要跟我拜劍?」

「不錯,怎麼?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王文青雖然說著,可是心裡卻十分不願意,可是「金羅剎」有權要王文青跟她拜劍。

王文青心裡暗暗吃驚,假如他與她真的拜得劍離劍鞘三寸之時,又如何是好?

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與「金羅剎」對劍拜了下去!

王文青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口腔來,他緩緩站了起來,目光一掃,劍依舊沒有離鞘分毫。

王文青放了一顆心頭大石,反唇相譏,冷冷道;「或許我們沒有夫妻之緣!」

「金羅剎」一臉通紅,緩緩退了回去,王文青口裡雖然這麼說,但依舊怔立在那裡。

他所有的情人都已經拜過了,可是依舊無法拜劍離鞘分毫,這一來,王文青對於得劍之望,為之動搖。

難道他無緣得劍?

這情形亦使「長生老人」為之色變,他目光一掃於菁,道:「於姑娘,你何不上去試試?」

「我?」

「不錯!」

「可是……」

「可是什麼?」

「我與他並無……」

「說不一定你與王文青有夫妻之緣!」

這一句話說得於菁砰然心動,她並不否認她暗地深愛王文青,可是,她從沒有表示出來。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配,她的年齡差王文青很大——她整整多他八歲,她已是二十六歲的女人了。

某些時候,她會試圖把愛說出來,可是,她始終沒有勇氣,因為她畢竟與王文青相差太大的歲數。

假如能在拜劍離鞘,她與他便正式成為夫妻!

「長生老人」見她默然不語,又道:「去呀!」

於菁終於頷了一頷首,她移動腳步,向王文青立身之處,走了過去。

王文青為之砰然心驚。

因為在他認識女人之中,只剩了於菁,難道說他跟這憂鬱的女子,應有夫妻之份。

他希望不能,因為他愛情之債已經夠多了。

這當兒,於菁已去到了王文青身側,他們凝視了一陣,他們的內心裡,彼此均有所思!

假如他們兩人拜得劍離鞘三寸,這應該是喜劇還是悲劇?

默立了長久,他們倆人終於深深拜了下去,他們倆人的心上,均有緊張得幾乎跳出口腔來之感。

當他們站起來之際,臉色不由為之一變!

「神劍」依舊好好地擺在案上,未動分毫,這一下令所有之人為之色變,因為王文青已與四個女子拜過了劍,此「神劍」卻未移動分毫。

難道他無緣得劍?

或者,這些女子之中,沒有一個是他真正的妻子?

王文青想到這裡,不由深長地嘆了一口氣,他與於菁同時移動腳步,走了回來!

「閃電門」門主周麗麗冷冷一笑,道:「王文青,想來你也無福得劍吧?」

王文青有些失望而又臉紅,他淡淡一笑,退到了「長生老人」身側,「長生老人」說道:「真是怪事!」

王文青苦笑了一下,道:「因為劍不離鞘?」

「不錯。」

「或許我王文青無緣!」

「不,你的另一半還沒有找到!」

「可是,我認識的女子只有這些了!」

「不,還有一個!」

「誰?」王文青脫口而問。

「她!」

「長生老人」話落,伸手一指關淑玲,這一下使王文青心頭為之一震,因為關淑玲愛他,但他卻並不愛她。

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子,他不忍令她在愛情的領域裡,有傷心之處,現在,她是唯一還沒有跟自己拜劍之人。

難道說她應該是自己的妻子?

自然,這似乎是一件不大可能之事……王文青沉思中,關淑玲已向他走了過來,道:「王少俠,我問你……」

「什麼事!」

「凡拜得劍離鞘三寸的真的便是夫妻?」

「不錯!」

「我可以跟你試試?」

「你?」

「是的,我,我本來不是來拜劍的,但現在我卻想試試看,說不一定我是你妻子。」

王文青苦笑了一下,他說不出他心頭是什麼滋味,然而,他不能不答應,他只好咬著牙,走了上去。

關淑玲緊跟著王文青背後行去,兩人走到了案前五尺之處,雙雙把腳步停了下來。

這是王文青最後希望,如果他再無法拜得「神劍」離鞘,他真的無緣得此「神劍」了。

默立良久,他們終於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倏然——

就在他們兩人拜下去之際,殿中的武林高手,發出一聲驚呼:

「劍離鞘了!」

「真的離鞘三寸……」

「……………………」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騷動,王文青聞言,腦海如遭錘擊,嗡嗡作響,一時竟站不起來。

這是一件太過令他震驚之事,關淑玲與他,真的拜得「神劍」離鞘三寸了!

關淑玲將成為他的妻子——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之事。

王文青不知吃驚還是狂喜,悚然而怔立,良久,他才挺起了身子,目光過境,果見「神劍」離鞘三寸,射出了迫人的光芒!

王文青栗了!

他在數十個武林高手的驚叫聲中,感到他真的成為「神劍」主人而吃驚。

關淑玲驚喜叫道:「王少俠,我們真的拜得神劍離鞘了……」

王文青似乎提不起這最大驚喜之後的笑容,他望了她一眼,見她粉腮喜悅無比,他只好報給她一個苦笑。

倏地——

「玉面俠」於忠沉聲道:「各位靜下!」

騷動的人,靜了下去,目光,同時落在了王文青與「玉面俠」的臉上!

「玉面俠」沉聲說道:「我很高興看見家師『神劍』有了得主,願它能伏眾邪而安天下,造福武林,以完成家師之願。」

他語鋒略為一頓,又道:「在『神劍』之下,你們是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

王文青說不出他心目中所存在的是喜或憂。

「玉面俠」拿起了「神劍」,道:「王文青,這位姑娘叫什麼?」

「關淑玲!」

「我將家師『神劍』交與你們,並望你能造福武林,請過來接劍!」

王文青走了上去,「玉面俠」正待把劍交給王文青,倏聞「閃電門」門主冷冷喝道:「慢著!」

「閃電門」門主周麗麗這突然一喝,使所有之人,均為之一怔,所有目光,均落在了「閃電門」門主周麗麗的身上。

「玉面俠」冷冷問道:「不知你們門主還有什麼吩咐?」

「閃電門」門主周麗麗冷冷問道:「你說他們倆人是一對夫妻,應得『神劍』?」

「不錯!」

「假如我要求王文青與我再拜一次呢?」

「什麼……」——

所有之人,均不約而同地叫了,因為她這一句話說得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但周麗麗卻依舊冷冷說道:「我要求王文青與我再拜一次!」

「玉面俠」冷喝道:「周門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不一定我與王文青也可能是一對夫妻呢!」

王文青臉上,泛起了一陣極為難看的殺機,喝道:「不要臉,你不配!」

「配與不配,『神劍』自會做主,假如不這樣,怎麼叫人心服?」

這「閃電門」門主周麗麗的確無恥到了極點,想不到她是一個絕代淫婦,又年近四十,尚說出這無恥之言。

而令人不滿的是,她不但侮辱了王文青,還間接侮辱了「神劍」,這使殿中數十個武林高手,均為之色變。

而王文青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閃電門」門主冷冷一笑,道:「怎麼,難道你王文青怕了?」

「怕什麼?」

「怕『神劍』將使我們成為一對夫妻?」

王文青厲喝道:「周麗麗,你敢侮辱『神劍』?」

「這是實話,不是侮辱!」

「周麗麗,當我取得『神劍』之後,第一個要殺的是你!」

「假如我們成為一對夫妻呢?」

「放屁,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假如你認為不可能,為什麼不敢與我再拜一下!」

王文青氣得幾乎咬碎了鋼牙,道:「好我與你再拜一次!」

王文青的答話,又出乎了任何一個人的意料之外,「玉面俠」更是滿臉怒容,把劍又放了回去。

這時,周麗麗已走到了王文青身側,王文青恨不得一掌毀了周麗麗,方消心頭之恨。

但,他沒有出手,在「神劍」之前,他不能做出這種事來。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王文青,我們拜吧!」

王文青咬著牙,與周麗麗又拜了一下,突然間,人群中發出了一陣冷笑!

挺身一看,「神劍」並未離鞘!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我們是不是能成為夫妻?」

「玉面俠」冷喝道:「周門主,你服了吧?……」

「玉面俠」話猶未落,倏然——

一聲叱喝聲起,周麗麗突然欺身,右手雙指疾出如電,向王文青身上點去。

周麗麗這一手出得太過毒辣而又出乎任何一個人的意料之外,王文青在毫無防備之下,那裡閃得了。

他一聲悶哼,已栽了下去。

周麗麗這有計劃的行動,快逾電光石火,關淑玲見狀,大喝一聲:「放人!」右手一揚,一掌已告擊出。

關淑玲這猝然出手一擊,其勢如電,周麗麗想不到關淑玲出手會如此之快,當下忙閃了開去。

周麗麗人影一閃之下,關淑玲的第二掌已再度攻到,出手之快,駭人咋舌。

周麗見閃不了對方第二掌,不由喝道:「你不要王文青的命了?」

右手一封,硬接了關淑玲一擊之勢,砰!的一聲,周麗麗連退七、八步,方才拿樁站穩。

關淑玲也退了五六步!

周麗麗厲聲喝道:「你敢再出手,我就也殺了他……」

關淑玲喝道:「你敢?」

「敢與不敢,你出手試試就知道了。」

關淑玲氣得嬌軀發抖,可是她不敢冒然出手,否則,周麗麗想毀去王文青,並不是一件做不出來的事。

「玉面俠」突然大喝道:「周門主,你敢放肆嗎?」

「放肆?」周麗麗瘋狂笑了起來,道:「我有什麼放肆之舉?」

「在『神劍』面前,你敢動武?」

「有什麼不敢?」

「放人!」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我不呢?」

「殺你!」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你敢出手,先死的恐怕是得劍人!」

這一句話說得充滿了殺機,聽來令人不寒而慄,「玉面俠」一時之間,也不敢冒然出手!

周麗麗冷冷——笑,向兩個門人道:「我們走吧!」

話落,移步向達摩院外走去。

周麗麗甫自挪動腳步,於菁、藍淑玲、「地獄魔花」與關淑玲,不約而同地彈身截住了去路。

周麗麗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於菁冷冷喝道:「周麗麗,你還是放人的好!」

「我不呢?」

「你走不出這裡。」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這個我很放心,王文青在我手裡。」

關淑玲厲聲喝道:「你真不放人嗎?」

「不錯……」

「錯」字未出,關淑玲一聲疾喝,白衣人影一閃,已欺到了周麗麗身前,出手拍出了一掌。

這一掌挾以關淑玲畢生功力所發,其勢既猛又快,周麗麗一聲叱喝,一掌已告封出。

就在周麗麗出手一擊之下,於菁、藍淑玲與「地獄魔花」同時出手攻出了一掌。

人影翻飛之中,周麗麗「哇」的一聲大響,她已中了關淑玲一掌,身子蹌踉退了一丈來遠。

倏地——

乍聞一聲悶哼,緊接著一陣哇哇大響,王文青口血驟濺,「閃電門」門主周麗麗厲聲喝道:「你們再出手,我真先殺了他。」

這一下沒有人敢再出手,但見王文青噴出一口鮮血之後,雙目緊閉,臉色-片蒼白。

周麗麗冷喝道:「讓路!」

所有之人,無不悚然而又下意識地退了開去。

周麗麗冷冷一笑,挾著王文青,向「達摩院」外,走了過去,倏地,黑衣人影一閃,「玉面俠」突飄身截住去路。

周麗麗冷喝道:「怎麼?閣下還想出手嗎?」

「玉面俠」右手按著「神劍」劍柄,喝道:「周門主,你真不放人么?」

周麗麗突冷冷一笑,道:「要我放人不難,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說!」

「第一,給我『神劍』及劍譜!」

「玉面俠」冷冷喝問道:「第二呢?」

「你們在我走出這裡之前,不準對我出手。」

「玉面俠」狂笑道:「我辦不到呢?」

「拉倒,你敢出手,只要我一用力,王文青就會當場斃命。」

「玉面俠」依舊不敢出手!

關淑玲突說然:「我答應你!」

「什麼?」所有之人,均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

周麗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反而怔在當場。

「玉面俠」喝道:「『神劍』豈可落在她的手裡。」

關淑玲冷冷道:「為了王文青的性命,只好如此。」

「玉面俠」道:「可是,我不將『神劍』交給她。」

關淑玲粉腮一變,道:「老前輩,你別管了,『神劍』並非屬於你之所有,而是由王文青與我所得。」

關淑玲這一句話說得「玉面俠」臉色一變,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話來,不錯,這「神劍」已是關淑玲所有,她有權支配。

關淑玲冷冷道:「老前輩,將『神劍』交給我吧!」

「玉面俠」長長一嘆,道:「家師既有神劍令譽,為什麼沒有料到今日之事,罷了罷了,我將『神劍』與劍譜交給你吧!」

話落,將「神劍」及劍譜交給了關淑玲。

關淑玲接過了「神劍」與劍譜之後,眸子落在了周麗麗的蒙面紗上,冷冷喝道:「周門主,我交給你這兩種東西,你會放了王文青?」

周麗麗得意一笑,道:「不錯。」

「那麼,你交下王文青吧!」

「先交貨,后交人。」

關淑玲道:「假如你失信呢!」

「我以人格保證!」

「假如你周門主還有人格,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了,你先交下王文青,我決不失信於你……」

關淑玲話猶未落,倏然——

門外傳來一聲沉喝問道:「請問你們誰是王文青!」

這聲音倏然傳來,使在場主人,均為之吃了一驚。抬眼望去,但見一個年約二十六七歲的健壯俊美灰衣少年走了進來。

所有之人,均感一怔。

灰衣少年又問道:「請問那位是王文青?」

「玉面俠」冷冷問道:「你閣下找他?」

「不錯,他是不是在這裡?」

「不錯,他已被這位周門主擒下了!」

灰衣少年的目光,驟然落在了周麗麗蒙面紗上,然後,轉到了她手中王文青的臉上,問道:「他就是王文青!」

周麗麗冷冷應道:「不錯,不知你閣下找他幹什麼?」

灰衣少年皺一皺眉頭,他以在思考什麼?或想什麼,大殿之內,沒有一個人知道這灰衣少年是什麼人?找王文青幹什麼?

周麗麗冷冷道:「這位姑娘,你交不交換條件?」

「當然交換,只要你先交下王文青。」

「這麼說來,我們這筆生意是談不成了,你願意的話,還是先交東西,我一定交還你王文青!」

關淑玲銀牙咬得格格作響,喝道:「也好,我交下這兩件東西,你接住!」

話落,將「神劍」及裝著劍譜的鐵盒,朝周麗麗擲了過去,周麗麗接過了東西之後,關淑玲喝道:「交人呀!」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我會交人的,但你們別忘了第二個條件!」

話落,將王文青的身子,朝關淑玲擲了過來,周麗麗在擲出王文青的身子之後,已彈身向門外奔去。

倏然——

就在周麗麗彈身向門外射去之際,一聲冷笑之聲,倏然破空傳來,數條人影,已朝大門之內,射了進來。

周麗麗不由把彈出的身子,收了回來,三條灰色的人影,已到了大門之口。

但見當首之人是一個坐在椅子上蓄著八字鬍的枯瘦老人,來人,正是「幽靈門」門主「幽靈老人」。

他的背後,站立了「玫瑰血劍」及「副門主」。

「幽靈老人」終於在這裡現蹤了。

他發出一聲冷冷長笑,道:「難道這拜劍之會,本門主來遲了?」

「長生老人」突哈哈一笑,道:「蘇門主,還認得老夫嗎?」

「幽靈老人」目光落在了「長生老人」的臉上,哈哈一陣狂笑,道:「不錯,但你來遲了!」

「幽靈老人」臉色一變,道:「『神劍』已被人得去了?」

「對了。」

「誰?」

「『閃電門』門主」

「什麼?」「幽靈老人」與關淑玲同時驚叫了起來,一個是意外,一個是震驚,關淑玲直到這時,才知道這「周門主」就是害她父母的「閃電門」門主。

她進來迄今,從無人說周麗麗是「閃電門」門主,這一聞言,使她粉腮驟現殺機,喝道:「你就是『閃電門』門主?」

「不錯!」

「迷我父親,害我母親關小秋的是你?」

這一句話說得周麗麗反而吃了一驚,脫口道:「你……是關小秋的女兒?」

「不錯……」

「這倒是一件出人意料之事,你現在不能對我動手!」

「幽靈老人」突冷冷一笑,道:「周門主,『神劍』既是天下神物,我敬慕已久,現在既然到了這裡,你應該給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位恐怖的人物「幽靈老人」之出現,已令「達摩院」中所有之人,為之震慄,他自然是為「神劍」而來了。

以口氣看來,他好像非得「神劍」不可。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閣下就是『幽靈門』門主『幽靈老人』?」

「對了,想必你門主願意借劍一看?」

周麗麗冷冷笑了笑,道:「假如我不借給你看呢?」

「我想你們周門主不會這麼不通人情。」

「可是我就不借。」

「不借?」

「對了,不借。」

「幽靈老人」陰惻惻一笑,那笑聲極為可怖,「閃電門」門主周麗麗已在這極快的一瞬之間運功療傷已畢,準備與「幽靈老人」一拚。

場內情勢,充滿了一片殺機。

「幽靈老人」一斂笑容,道:「這麼說來,你們門主是要我親自動手了?」

「不錯。」

「這又何必呢?彼此傷了和氣,對你我均不是一件好事……」

「如你不想傷和氣,滾吧!」

「幽靈老人」嘿嘿一陣陰笑,道:「周門主,那麼,你也別怪我心黑手辣了!」

「幽靈老人」一語甫落,黑影一閃,身子連同坐椅子飛起,朝周麗麗砸卷過來。

「幽靈老人」這出手之勢,快逾電光石火,周麗麗在「幽靈老人」出手一擊之下,迅厲攻出了一招。

雙方出手,均極快速,人影一閃之下,周麗麗的身子已退了回來,「幽靈老人」卻再度欺身攻招。

「幽靈老人」雖然是一個癱瘓之人,可是其身手之快,競不亞於周麗麗,剎那間,已攻出了三招。

「長生老人」從搏鬥的場中,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了王文青的臉上,但見他已奄奄一息,分明已中了周麗麗的重法。

他咬了一咬鋼牙,目光又落在了場中,他認為讓周麗麗與「幽靈老人」拚個你死我活,對他們未嘗不是一件有益之事。

倏地——

一聲暴喝聲起,但見人影乍閃,兩條人影乍然而分。

「幽靈老人」冷冷一笑,道:「周門主的武功,果然令人敬佩!」

周麗麗冷然道:「蘇門主的武功,也是天下無比。」

「幽靈老人」冷冷道:「周門主,你我真要拚個你死我活嗎?」

「不錯,除非你即刻離開。」

「幽靈老人」發出了一陣嘿嘿的陰笑,道:「這是辦不到……」

「既然辦不到,只好動手……」

「手」字未出,「幽靈老人」一個彈身,已向周麗麗射了過來,陰風砸地,再度凌厲攻出了一招。

周麗麗此時也有拚命之心,在「幽靈老人」出手一擊之下,她旋身之際,已當先攻出了兩掌。

雙方出手,均是奇快無倫。

他們心裡均有數,如果不速戰速決的話,他們不但神劍得不到,而且還要落得兩敗俱傷。

不說場中「幽靈老人」與周麗麗正在拚個你死我活,再說於菁在「玉面俠」飄身下了神殿之後,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

當下走到了他的面前,道:「爹!」

這一聲爹叫得「玉面俠」心頭一震,他悚然而驚喜地注視著她,心頭湧起了一陣無銘感觸,突為之黯然淚下。

他切切問道:「你娘還好吧?」

「她?……她還好,只是她每天想念你……」

「我對不起她……」

「爹,這不能怪你。」

「你大了……二十多年了……」

他激動地把他的女兒摟在懷中,於菁也忍不住為之哭泣起來。

這當兒——

「長生老人」向那站在一側沉思的灰衣少年走了過去,拱手一禮道:「小哥兒請了!」

灰衣少年忙還禮道:「老前輩。」

「你找王文青?」

「正是!」

「不知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只是受託而來!」

「受託!」

「是的!」

「不知你小哥兒受何人之託?」

「太極真君」

「什麼?『太極真君』?他們……他們未死嗎?」

「是的,他們未死!」

「為什麼?他們在那裡?」

「據他們倆人所說,當初他們兩人與王文青同到『閃電門』,與王文青同被『閃電門』門主打下了萬丈深壑之下……」

「那怎麼會沒有死?」

「深壑之下,有一條小河,使他們不死,漂流到下岸被我救起,他們傷勢十分之重,無法出現江湖打聽王文青消息,所以托我出來打聽王文青是不是還活在人世。」

「長生老人」道:「他們沒有大礙吧!」

「再休息一個時期就會好的!」

「不知小哥兒叫什麼?」

「晚輩程英!」

「不知師承何人?」

「家師十年前已去世,他叫什麼,我也不知道!」

「想來令師必是武林異人了?」

「這就不知道了。」灰衣少年語鋒略為一頓,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長生老人」一愕道:「你指他們倆人為什麼會動手?」

「不錯。」

「為了『神劍』!」

「當年一代奇人『黑魔影』所持兵刃?」

「不錯!」

「關於『神劍』之事,我也聽家師談起,但不知原因為了什麼?」

「長生老人」只好把「神劍」之事,告訴了程英一遍,程英聞言之後,臉色一變,道:「那麼,這『神劍』應是王文青所得?」

「不錯。」

「這『閃電門』門主向王文青突施辣手?」

「對了!」

「該殺!」

這「該殺」兩字,說得充滿了殺機,聞來令人心寒!

這時,關淑玲已將王文青置於地上,雙手不斷地推拿著他的穴脈,想使王文青活動筋血……

倏然——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但見「幽靈老人」在暴喝之下,身形如電疾攻兩掌。

這時,兩人已動手了數十招,可是依舊無法分出勝負,「幽靈老人」大有用毒一拚之勢。

他攻出了兩掌之後,一退一進,在退身之下,已準備施毒了。

倏地——

就在「幽靈老人」一退一進之際,猛聞一聲大喝:「住手!」

這一聲大喝,猶似炸雷一般,使所有之人,耳鼓嗡嗡作響,一條灰衣人影,瀉在了周麗麗的面前。

來人,正是灰衣少年程英。

他目射精光,迫視在周麗麗的蒙面紗上,冷冷喝道:「你就是『閃電門』門主?」

周麗麗看了程英一眼,道:「不錯。」

「把劍交下!」

周麗麗冷冷笑了起來,道:「憑什麼?」

灰衣少年程英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不交下嗎?」

「不錯!」

「找死!」

程英一聲厲喝,身子猝然射向了周麗麗,出手一掌拂去。

程英這出手一拂之勢,真是有電光石火,駭人無比,周麗麗右手一拂,封出了一掌。

周麗麗這封招之勢,不能說不快,可是程英比她更快,人影一閃之下,第二掌已再度攻到。

這一下令周麗麗大大吃了一驚,她忙閃身彈了開去,想閃過程英這凌厲的攻勢。

可是曉她身法再快,也慢了一步。

程英排山倒海的掌力,已如電地攻了過來,當下她一咬銀牙,硬封了一掌。

砰!

巨爆聲中,周麗麗的身子一個拿樁不穩,連退了七八步。而程英卻分毫未動!

程英一聲厲喝:「再接這一掌試試。」

大喝聲中,再度射身而上,連攻兩掌。

程英的武功,的確令人咋舌,他只在一個瞬眼之間,便攻出了凌厲的兩招。

倏地-一

就在程英再度出手攻向周麗麗之際,「幽靈老人」也掠身而起,向兩人撲了過去,一掌拍去。

這一掌分擊了擊麗麗與程英,出手十分快速,但見人影一閃之下,他又退了回來。

周麗麗與程英對拆了兩掌之後,倏聞「幽靈老人」喝道:「二位住手!」

緊接著喝話聲中,兩人不由把身子收了回來,回首望去,但見「幽靈老人」的臉上,泛起了一陣陰笑。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幹什麼!」

「幽靈老人」得意而又可怖地一笑,道:「二位不必再打了,你們均已中毒!」

「什麼?…………」

周麗麗脫口喊出,臉色大變。

「幽靈老人」陰惻惻一笑,道:「二位均中了『裂心之毒』,不過,憑二位的功力,如不再動手,想把毒迫出體外,當不是一件困難之事,否則,必定毒發而死。」

這一句話說得所有之人打了一個寒慄,「幽靈老人」手段之毒,的確令人毛骨悚然。

周麗麗喝道:「此話當真?」

「你門主如不信,不妨再運氣試試。」

周麗麗忙一運氣,果覺內心疼痛欲裂,她散去了功力,銀牙咬得格格作響……

「幽靈老人」得意一笑,道:「周門主,現在你相信了吧?」

「蘇門主,你果不愧是一個心黑手辣之人!」

「幽靈老人」哈哈一笑,道:「周門主變口氣了,彼此彼此!」

周麗麗冷冷道:「你這無形之毒果是厲害……」

「獻醜,周門主,你還是把那個件寶物放下吧。」

周麗麗是何等之人,她縱是利慾醺心,也不會不要命的道理,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要留得一口氣在,還怕報仇沒有機會?

心念疾轉下,道:「很好,我就將這兩件東西交給你!」

話落,「神劍」與劍譜的鐵盒,朝「幽靈老人」擲了過去——

倏地——

人影乍閃,就在周麗麗擲出這兩件寶物之際,程英突掠身而起,向兩件寶物抓去。

程英這一著大大出人意料之外,他不是已身中劇毒之人,豈能再次出手?

「幽靈老人」也為之一怔。

程英這一抓,正好把這兩件寶物抓在掌中。

「幽靈老人」陡然大喝一聲,身子連同坐椅飛射而起,向程英砸卷而來!

程英不由被「幽靈老人」這一掌迫退了七八步,他一個反身,右手一掌,狂然掃出。

「幽靈老人」突飄退一丈,喝道:「閣下還不放下寶物?」

程英冷冷一笑,道:「憑什麼?」

「閣下難道不要命了?你已經中毒了!」

程英冷冷一笑,道:「放心,這區區之毒,還傷不了在下!」

「幽靈老人」臉色一變,道:「難道你沒有感覺中毒現象?」

「一點也沒有感覺。」

「幽靈老人」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他所施無形之毒,有發必中,「閃電門」門主尚且中毒,程英豈能例外?

可是,看情形,程英真的沒有中毒現象。

他臉色一變,道:「那就再試試!」

「幽靈老人」一語甫落,身子再度射進,猛攻程英,出手攻出了兩掌,程英也擊出了兩掌。

再說關叔玲給王文青一陣推穴拿宮之後,王文青始終沒有好轉過來!

此時關淑玲已累得滿頭大汗,當下坐地調息。

「玉面俠」見狀,忙推開了於菁,走到了王文青的身側,分拿了王文青的幾處穴道之後,不由怔住了。

於菁駭然問道:「爹!他怎麼了?」

「玉面俠」沉重地搖了一下首,道:「他看來無救了。」

「什麼?」所有之人均脫口叫出。

「玉面俠」道:「他被封死了三陰絕脈,除非天下奇葯,很難打通!」

「什麼奇葯?」

「一時還想不出來。」

「他……還能活多久?」

「最多三天!」

「什麼?三天?縱是能想到奇葯之處,三天之內,也無法取到,這不等於死亡?」

「不錯。」

所有之人的臉,不由為這一句話綳得緊緊地,「三陰絕脈」人生死脈,一經被人拍中,決無活命之理——除非有靈藥能活動筋血。

但天下奇葯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到什麼地方去找葯?

倏然——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但見程英與「幽靈老人」雙雙分開,哇的一聲大響,「幽靈老人」的口中已噴出了一口鮮血。

而程英也臉色為之一白。

「幽靈老人」緩和了一下臉上神情,道:「閣下的武功,真是令人敬佩,蘇某就此告辭了。」

話落,身形一飄,飛射而去,副門主,「玫瑰血神」緊跟隨其後奔去。

緊接著周麗麗與兩個護法也走了。

倏地——

哇哇之聲大響,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但見七八個武林高手,仰身裁倒,七孔溢血而亡。

有人叫道:「這室中有毒!」

所有之人,均為之色變,人影乍閃,所有之人,均向「達摩院」射了出去,好像面臨了一場極為可怖之事。

剎那間,達摩院內變成了一處死地,除了七八具屍首之外,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所有之人退出「達摩院」之後,無不餘悸猶存,機冷冷地打了數個冷戰。

驀地里——

哇哇哇……

一連五聲慘叫,又有五個人應聲栽於地上,這些人均是功力較淺,而又不及時療毒,致使毒氣攻心而死。

這一幕是栗人的!

這倒下之人,無不怕已身中毒氣,坐地療傷起來,一時之間,場面籠罩了一股駭人的陰影。

有的人站起來了,有的人卻臉色雪白地坐在地上。

「長生老人」目光一掃問道:「還有誰中毒?」

「我!……」

有四人應話——「提燈客」、於菁、「地獄魔花」跟一個黑衣老人。

「長生老人」分別交給他們一顆丹藥,道:「你們服下此葯試試!」

這些人服藥之後,又坐地迫毒。

這時——

程英向王文青躺身之處走了過來。問道:「他怎麼了?」

「玉面俠」搖了搖頭,慘然道:「他看來無救了。」

「為什麼?」

「他被周麗麗封住『三陰絕脈』,除非人間仙品,他已我活望!」

程英之一無中毒現象,使所有之人,均為之心駭,他真是一個奇怪少年,為什麼他不怕「幽靈老人」之無形之毒?

這的確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難道他不怕毒?不可能的,他也是血肉之軀呀!

「長生老人」問道:「程小哥,你真的沒有中毒?」

「不錯。」

「這怎麼會?」

「怎麼不會!」

「我從小巧服異草,致不怕任何劇毒!」

「原來如此!」

「玉面俠」道:「今日如非程少俠出現,後果不堪設想,老夫僅代表恩師,向程少俠致萬分謝意!」

「區區之事,何足為念?」

「地獄魔花」向「玄衣女俠」及於菁告辭要走了,於菁不由說道:「你何必急在一走?不看看王文青!」

「看他?……」「地獄魔花」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凄楚的笑容,道:「這看來不必了……」

「為什麼?」

「那只是增加傷感吧?」

「你不關心他嗎?」

自然,她是關心他的,比任何一個人關心他,於是,她黯然地又把移動的腳步,停了下來。

程英問道:「老前輩,王文青真的無救了?」

「是的!」

望著王文青蒼白的臉色,緊咬著牙關,使幾個深深愛他的少女,均為之黯然淚下。

關淑玲含淚問道:「難道他不能醒來了?」

「玉面俠」道:「要他醒來倒容易,也好,我就叫他醒來,或許,他有話要說。」

話落,他功運雙掌,分扣了王文青數次大穴,緩緩推出了內力修為,為王文青增加真元。

約半個時辰時間,王文青悠悠醒了過來,他目光一掃,展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模糊的人影?……

他的理智依舊是模糊的,他記不起往事,想不出現在,他只是茫然地!……錯愕地!……

他的耳際,飄過來「王哥哥……」的叫聲……於是,一個意念掠過了他的腦際:「我還沒有死嗎?……」

經過半盞茶的時間,他終於看清了眼前景物……他張口吶吶,良久才道:「我……沒有……死么?」

關淑玲道:「是的,王哥哥,你……沒有死………」

王文青終於記起來那發生的事……他臉色一變,道:「周麗麗呢?」

「走了!」

「神劍及劍譜呢?」

程英忙道:「在這裡!」

他將「神劍」與鐵盒遞給王文青,王文青愕了一愕,他不認識程英是誰,一時不由怔怔地望著他,道:「你是誰?」

「在下程英!」

「玉面俠」嘆道:「今日多虧程少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將經過,告訴了王文青一遍。

王文青聞言之後,感激說道:「程兄奪回『神物』之恩,王文青不知如何感激,你說『太極真君』與彭北文兩位老前輩均在你處?」

「是的,請王兄台放心!」

王文青嘆道:「小弟不知如何感恩……」

「王兄台說那兒話,兩件神物請接過!」

王文青長長一嘆,道:「小弟將死之人,此物就交由兄台,此神物由兄台得回理應交與兄台,請你收下………」

程英忙道:「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我意已決,程兄請收下!」

「此事萬萬不可,靈物擇主而居,『神劍』既是兄台之物,我豈可佔有?請收下!」

王文青無奈,只好將「神劍」飛鐵盒收下,他又長長一嘆,道:「我已是將死之人,這神物對我何用………」

關淑玲聲淚俱下,道:「王哥哥,你不會死的!」

王文青悲絕地說道:「我知道我被點中了『三陰絕脈』,三天之內,必死無疑,不過,生死對於我,我並不放在心上,但是有幾件事我不能不說………」

「你說吧!」

王文青的目光,掃了所有之人一遍,道:「『神劍』雖指定我與關姑娘是一對夫婦,但,我還深愛幾個女人,也欠過幾個女人的債——尤其是陳鳳鳳!」

說到這裡,他喉中梗塞,淚下無語。

「地獄魔花」珠淚驟滾,王文青念念不忘於她,他的確是深深愛她的,這怎麼不令她感動?

她縱然為他犧牲,又算得了什麼?紅顏有一死酬知己之德,自己之犧牲,亦能得到王文青全部愛情,這該是一件令她激動之事了。

她切切而泣,道:「王弟弟,我……算不了什麼!」

「不,我久你太多……一生一世,永無法償還!」

「…………」除了淚水交流之外,她又能說些什麼?

王文青悲切地說道:「陳姊姊,但願來世……我能報答今生之債……陳姊姊,你知道我最愛你嗎?」

「我……知道……」她哭了……哭得悲切無倫。

王文青抑制了悲傷情緒道:「只要你能了解就好,陳姊姊,你可以走了!」

「為什麼?」

「難道你要看我死亡嗎?」

「不……你不會死的……」

王文青悲切地笑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了藍淑玲的臉上,道:「藍姑娘……」

「王相公……」語未出唇,已先淚下。

王文青想到藍淑玲對自己,對自己一片真情厚愛,她寧願在自己將死之時,把身子獻給自己,在這些女子之中,她該是愛一個最切的一個。

王文青心念中,說道:「藍姑娘,你是我第一個妻子——你已經將你的一切給了我,當初我是將死之人,現在也是將死之人……」

「你不會死的!」

「我知道我自己將死之人,但你為我犧牲太多,也給我太多,你的懷中,不是有了我的骨肉了?」

「是的。」

「你會好好養育他?」

「我會的,你放心。」

王文青頷了一頷首,在他即將死亡的心扉里,產生了一股慰然之色,是的,這是他唯一欣慰之事。

王文青似是要在死前,把他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否則,難於安心長眠九泉。

他用目光一掃,叫道:「『金羅剎』,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飛魔幫」代幫主「金羅剎」被王文青這一叫,略感一征,她的粉腮之上,掠過了一絲異樣的情愫,緩緩走到了王文青面前。

她沉聲問道:「不知你王文青要跟我談什麼?」

王文青臉上抽動了幾下,道:「你芳名叫什麼?」

王文青這突然一問,使「金羅剎」突感一怔,隨即說善:「我叫古碧華!」

「古姑娘,令尊與家父,為一生死至交,從小給我們指腹為婚,我王文青不是想懶婚,但你要了解,我王文青不是要在你這種方式下,與你成婚……」

「我了解!」

「你有你的手段與目的,但你的行為令我王文青痛恨……」

「你痛恨我什麼?」

「你不惜用可怕的手段,造下了武林一場浩劫,現在又使華山、雪山、點蒼三脈歸你門下……」

「這還不是為了你……」

「我說過我不要在你的方式下成婚,我有我的自尊,在我死前,我願意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是的,你的手段已經夠了!應該造福武林,否則,當有人滅你之時。」

「金羅剎」冷冷道:「不知你還要談什麼?」

「沒有了,你可以走了。」

「金羅剎」投給了王文青最後一瞥,然後一掃「銀羅剎」,兩人雙雙彈身奔去,瞬已消失不見。

王文青怔了一怔,目光轉落在了關小秋的臉上,他望著她,良久無語,不知說什麼才好。

王文青久久才說道:「關姑娘,你可以走了!」

「不,我不走!」

王文青長長一嘆,道:「我已是垂死之人,你們都走吧……都離開我……」

他的聲音幾乎哀求,是的,他希望這些女人離開他,他不希望她們看見他死亡,那只是增加彼此間的痛苦。

可是,誰也沒有一走之心。

王文青倏向「玉面俠」說道:「師伯,這兩件神物,你還是帶回原地吧。」

事情看來也只好如此了,「玉面俠」頷了一頷首,取過了「神劍」,將鐵盒納入了懷中。

倏然——

「長生老人」說道:「不對……」

「長生老人」這一句話使所有人心頭,齊為之一震,目光,不由齊落在了「長生老人」臉上。

「玉面俠」沉聲問道:「前輩,什麼不對?」

「令師既是一代聖人,當不會不知道今日之事,否則,就不會有拜劍之事發生!……」

「以前悲之意……」

「我們不妨看看鐵盒中的劍譜,假如這鐵盒裝的只是劍譜,他大可不必裝在鐵盒之中,說不一定這鐵盒中,另裝有解藥!」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不錯,這是有絕對可能的,假如光是一部劍譜,何必裝在鐵盒之中?

這鐵盒中裝有解藥,是絕對可能的。

「玉面俠」忙取出了鐵盒,掀開蓋子,「玉面俠」目光一掃,為之怔住,但見鐵盒之中,整齊地放著一本已呈淡黃的小冊子及一封信。

信上赫然寫著:

「信留

王文青

黑魔影留」

「玉面俠」脫口說道:「果然有信!」

「信!」所有之人,均為之脫口叫了起來,每一個人的心頭,無不重重地被擊了一下,感到了一陣跳躍。

「玉面俠」將信取了出來,交給了王文青,王文青看了信之後,不由得為之脫口叫了起來:

「黑魔影真是一代神人呀,他竟能知道我之存在。」

他的內心,湧起了一股求生的慾望,說不一定這信中將告訴他解藥何處可尋。

他握信的手,有點發抖,當下撕信,舉目一看,但見上面寫著:

「字示文青:

你見信之時,必是已遭毒手,生命垂危,我已算知你該有此難,信中另裝靈藥一包,服下之後,再以內力打通之後,即可復元。

你父與於忠雖在我門下,但均無福得此『神劍』,你機緣和天獨厚,是『神劍』真正得主。

願你得劍學成劍招之後,造福武林,並創立『神劍門』一派,招立門徒,伸張武林正義

黑魔影留言」

王文青見信之後,驚喜而叫!

「我有救了!」

「真的。」所有之人,均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叫,王文青頷了一頷首,把信封倒過,嚓的一包紅色的紙包掉落在地上。

王文青把那紅紙包葯拿起時,將信交給了「玉面俠」過目,「玉面俠」看完信之後,亦不由大喜。

當下忙道:「你把葯服下我替你療傷吧!」

王文青點頭稱好,當下把葯服下,但覺此葯既不清香,也不可口,而是苦澀無比。

在王文青服藥之後,「玉面俠」已功運雙掌,按在了王文青的穴道上,推出了一股極強的內力修為!……

「玉面俠」的雄厚內力,配合著藥力,緩緩地打通了被封死的「三陰絕脈」……這一陣療傷打穴,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王文青再略一運氣之後,但覺內腑之中的三陰絕脈暢通無阻,當下緩緩站了起來,目光一掃,突脫口問道:「『地獄魔花』陳鳳鳳呢?」

「走了!」

「走了?」

「是的。」於菁說道:「她在你療傷之時便走了!」

王文青的內心,湧起了一股依依之念,他懷念她——懷念這個為自己犧牲的女人。

他苦笑了一下道:「想不到我王文青會沒有死……」

「長生老人」笑道:「大難不死,必有洪福,『黑魔影』要你創立『神劍門』,老夫第一個願意加入門下!」

王文青心頭大喜,道:「老前輩這話當真?」

「不止是我,在場之人,亦全願加入門下!」

王文青亦驚亦喜,驚的是他不知是否能擔得了這門主大任,喜的是這些武林高手,將全部加入在他門下。

當下王文青說道:「現在我要去『無情洞』練劍,功成之後,再正式開派,不知各位有意見沒有?」

「長生老人」沉思了一下,道:「也好,那麼,我們可以走了。」

當下「長生老人」與「玄衣女俠」向諸人告辭走了。

接著於忠與於菁也要去看「凌波仙子」而離開此地。

「提燈客」、「夜蝙蝠」也相繼離去……

現場中只剩下了「金羅剎」與程英,關淑玲、王文青注視著藍淑玲,良久不知所語。

久久,藍淑玲才深深一嘆,道:「王相公,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王文青怎麼知道?最低限度目前他無法與她結婚,他苦笑了一下,道:「我會娶你的!」

藍淑玲黯然一嘆,道:「但不是現在是不是?」

「是的,請你諒解我。」

「我會諒解的,但請你不要忘了我就行了。」

「我永不會忘你!」

「那麼,我走了!關姑娘,請你好好待王相公。」

關淑玲黯然道:「我會的!你放心好了!」

那麼我走了!她帶著悲傷而斷腸的思潮黯然離去了!

她的命中,似註定多-,她深愛一個人,但卻得不到一刻的歡愉,然而,她沒有怨言,臨去,依舊好言相勉。

關淑玲嘆道:「王哥哥,她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啊!」

王文青頷了一頷首,道:「我會補嘗她的」

程英向王文青道:「王兄台請了!」

「程兄請!」

「不知你是不是去看看『太極真君』與『魔鬼聖劍』?」

王文青想了一想,道:「我要練劍,暫時不打算走了,程兄能否將我的情形,告訴他們兩人?並代為謝罪!」

「也好,那麼,兄台就此告辭了。」

「程兄請!」

程英彈身奔去,瞬已出了少林寺。

當下王文青與關淑玲也向少林派掌門人法海致最深的謝意,才雙雙奔下山。

路上,王文青向關淑玲問道:「關姑娘,你去那裡?」

「我只是出來看看你,現在我要回家,你呢?」

「去『無情洞』練劍。」

當下兩人同赴「無情洞」而來,到了天魔山下,關淑玲才向王文青告辭了。

兩人依依分別,重求相會之期。

王文青進入了「無情洞」之後,不由感到了一陣寂寞,若大的廳殿,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

他開始在這裡住了下來,取出劍譜,抽出了「神劍」練著劍譜中的劍招……

時間,在飛逝中過去………

七式劍招,王文青費了不少時間,才學會了,每一式拿出,光寒迫人,威力委實不同凡響。

王文青一想,我應該出這裡了。

想走就走,他步出了「無情洞」,心裡一陣自忖:「我應該先去那裡?對,先找殺父母的仇人周麗麗。」

他要以一人之力,手滅親仇。

心念打妥,他彈身向「天魔峽」飛奔而來,他沒有去告訴關淑玲,單人匹馬,狂闖「天魔峽」。

穿過了石峰林立,到了「天魔峽」之前,王文青一個彈身,飛射而內!

倏地一聲冷喝之聲傳來:

「站住!」

人影乍閃,數個閃電人已彈身截住了去路。

王文青並沒有把腳步停下,他一聲狂哼,已掠身而至,手掌揮處,慘叫之聲,應聲而起。

在慘叫之聲未落之際,王文青掠過了「天魔峽」,驀然,白影連閃,數十個「閃電人」再度截住了去路。

王文青一聲斷喝:「讓路!」

挾著喝聲中,他的掌力已經掃出。

王文青這猝然發動攻勢,奇快無倫,數十個「閃電人」也猝然發動攻勢。

掌力甫出,王文青的身子已退了回來。

他目光一掃,殺機驟起,厲聲喝道:「你們不讓路嗎?」

「不錯!」

「嗆」的一聲,王文青的「神劍」已經出鞘,寒芒耀眼,令人心寒,人群中有人脫口而叫:

「是『神劍』!」

王文青充滿殺機地喝道:「不錯,這是『神劍』,你們再不讓路,當心我要殺了你們。」

有人冷冷一笑,道:「我們倒要看看『神劍』有什麼威力!」

「找死。」

王文青一聲狂吼,「神劍」猝然揚起,寒光乍閃,挾著清吟之聲,凌厲攻出。

慘叫應聲而起!

劍鋒未至,光芒已先致人死命,四個「閃電人」應聲而死,王文青在慘叫聲中,已掠身向「閃電門」的古堡式的樓宇射去。

王文青這掠身之法,是何等之快,人影一閃,已到了「閃電門」的大門之口。

人影突閃,數十個人突飛身截住去路。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讓路!」

人群中,閃出了一個「閃電人」,冷冷問道:「幹什麼?」

「找你們門主!」

王文青話猶未落,突然,一聲嬌滴滴聲音來:

「一別月余,你王文青想必已學得『神劍』絕學?」

隨著聲音甫落,大門之內,已緩緩走出了「閃電門」門主周麗麗!

王文青的臉上,殺機更濃了。

他厲聲一笑,道:「周麗麗,當初蒙你青睞突施辣手,今日特來一併奉還!」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王文青,你有了『神劍』,我未必就怕你!」

王文青狂笑道:「我並沒有說你門主怕我!」

「王文青你要怎麼報仇,不防劃上道來!」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周門主倒是這麼一個乾脆的人,我王文青客隨主便。」

「很好,我們何不再到斷崖上去動手?」

「好極了,周門主請!」

周麗麗彈身奔去,向後山的斷崖奔去,王文青一個掠身,緊隨而去。

兩人站在斷崖上對峙著。

王文青切齒道:「周麗麗,我要將你劈成三斷,再丟下斷崖……」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王文青,我們尚未動手,鹿死誰手,尚無法預料,你何必說得太早?」

周麗麗不知是自忖必死,怕也沒有用,還是有恃無恐,對於王文青之尋仇,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王文青冷冷喝道:「周麗麗,我要出手了!」

「請!」

王文青此時怒火填膺,當下大喝一聲,人已射身而上,向周麗麗撲過去。

王文青這撲身之勢,挾以他畢生功力所發,寒光乍閃之下,他的右手「神劍」已經出手攻出。

「神劍」威力無倫,青芒一卷,迫向了周麗麗的當胸,像一道電光似的,其勢太過驚人。

周麗麗一聲叱喝,身形一轉,已閃了開去。

在她一閃身之下,王文青第二劍又告擊出,其勢之快,駭人咋舌。

神物畢竟不凡,劍光如電,能致人於死命,周麗麗幾乎被劍芒罩在當中,無法脫身。

原先周麗麗並不把「神劍」放在心上,她可以駭了,她一聲叱喝,疾攻兩掌。

兩掌出手,血花驟濺,她的左臂,已被「神劍」劃破了三寸來長的血口,鮮血泊泊溢出。

王文青向周麗麗迫了過去,狂笑道:「周麗麗,今日就是你血債血還之日!」

周麗麗冷冷一笑,道:「不一定!」

王文青突喝道:「周麗麗?撕不你的面具,我要看看你這淫婦是什麼樣子。」

周麗麗冷笑道:「有本事你撕下好了。」

隨著王文青的迫進,周麗麗一步一步向斷崖右角退去……八尺……五尺……三尺……她終把腳步停了下來。

王文青陰惻惻一笑,道:「周麗麗,你逃不了的!……」

「的」字未出,王文青身子猝然射起,寒光一閃,「神劍」已向周麗麗攻了過去。

就在王文青出手之際,倏地——

周麗麗封出了一掌,嬌軀一彈,突向斷崖之下躍落,這一下不由大出王文青意料之外。

想不到周麗麗寧願跳崖自盡,而不死於王文青劍下!

一時,王文青不由怔住了。

他為周麗麗之突然跳崖而震憾,想不到血仇將報,周麗麗卻來這一手,怎不令他後悔大意?

不知經過多久,王文青嗅到一股異樣的藥味,他全身一顫,脫口而叫:

「這是火線燃燒味,……這裡埋有炸藥!」

「葯」字未出,已傳來了一聲驚天巨爆,這一聲巨爆,震憾了整個山嶽。

王文青臉色大變!

緊接著轟然之聲,不絕於耳,火光衝天,岩石紛飛,驚天動地,駭人無比。

火藥爆炸,由遠而近,通路已被堵死!

轟!

巨爆聲中,無數亂石,向他射了過來,王文青這一來真是驚栗了,他一掌封退了飛來亂石,可是第二次爆炸的亂石又告擊到。

出去無可能!

後退是斷崖!

在兩者之中,他必須選擇其一!

這時,多數爆飛的亂石打在了他的身上,血溢了出來,幾乎變成血人,他咬了一咬牙,提最後口真氣,向斷崖之下躍落——

「呀」!

他發出了一聲本能的驚叫,身子筆直地垂了下去……終於,他昏了過去……

卟通一聲,他掉落在斷崖下的大河!

他的身子,隨著河水,流了下去……

不知流了多遠,王文青終於悠悠醒了過來,他目光一掃,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一塊木頭開始緩緩向下流漂去。

倏然——

他看見了河中低凹之外,飄浮著十數具屍首,王文青這一看,不由暗吃一驚!——

這河何來這十來具屍體?

王文青心念中,他的身子已隨河水往下流去,流到了一處分水嶺之間,被水一盪,往左流去!

河中,石峰林立,經過一陣震蕩之後,王文青幾乎又要被震傷內腑而昏迷。

水,越流越急!

河,愈來愈窄!

王文青此時全身受傷,幾無動蕩之力,他生死只好聽天由命了。

倏然——

王文青脫口叫了起來,但見這河水流入了一個岩洞之中,王文青暗道:「我命休矣!」

驀然——

一陣疾流,王文青及所伏身的木材,已被卷了進去,轟然一聲巨爆,木材擊撞岩壁,王文青的內腑再受震動,一口鮮血飛出,人已隨急流朝岩洞中捲去——

於是,他一切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經過多久,他才又醒了過來,他全身發痛得厲害,伸手一摸,他躺身之下還有水!

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默默自問:「難道我沒有死嗎?……」當這意念升起之時,他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當他的目光觸及閃閃發光的「神劍」時,他證明他還活著!

想到過去的一幕,他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

「這是什麼地方?……」

他茫然自問,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經一陣運功療傷之後,他內傷已復。

他依稀可以看見這是一個洞!

他站了起來,開始向前走去,倏然,他的腳底下似踢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他便失口叫了起來。

但見地上白骨無數!

王文青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退了兩三步!

他感到這一刻十分恐怖,因為這裡既是白骨累累,自然有人因流到這裡而喪命!

「這真是一個鬼地方……」王文青暗叫著!

他小心翼翼地向洞中走去!

這水洞很長,王文青行約三丈,依舊不見底,下意識地,王文青感到了這洞中有了一股極為陰森的感覺。

好像他再度面臨死亡一般。

這感覺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現在,他感覺到了,再行約兩丈,王文青倏發覺他來到一扇大門之口。

他伸手一推,門「呀」然而開,王文青帶著一份駭然的心情,走了進去,目光過處,但見這是一間巨大的石室。

石室之內,一片漆黑,靠在岩凹之處,王文青看見了一團黑影,似人似獸,使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

他厲聲喝問:「誰!」

那黑影動也不動。

王文青的內心,不由泛起一股寒意,他手中緊握「神劍」,向那黑影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沙沙沙的腳步聲,在這室內傳了起來,有些駭人。

這時,王文青已走到了那團黑影一丈之處,他看清了那是一個人,他長發散亂,狀極駭人。

王文青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退了一步。

王文青定了一定神之後,又喝問道:「你是誰?」

對方聞也未聞,動也未動。

王文青暗忖,「莫非對方已經死了……」心念中,他不由又走前幾步,目光一望之下,但見此人並未死去,而是正在運功!

此人年約五旬,雖長發散亂,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他長像不凡,此人默運禪功,似在苦練一種絕學。

王文青看了他半天,發覺對方似某處無法打通,他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由走了上去,右手正待按在了對方的命門穴,突然,他又把手縮了回來!

他腦海掠過了一個念頭:「那些已死的白骨,莫非全部死了此人之手?假如是的話,我豈不是造就了一個武林凶人?」

心念中,他不由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他心念一動,右手按在了對方的「命門穴」上,推出了他畢生內力修為!

王文青的雄厚真元,無疑給這怪人火上加油,他全身一震,兩股真元匯成的巨流,直衝某處禪關……

王文青幫助對方打通了禪關之後,把手縮了回來,「擦」的一聲,「神劍」已壓在了對方的脛子上。

他問明原因之後,可以斷定殺不殺他。

約半個時辰時間,對方才挪動了一下身子,緩緩睜開了雙目,他似乎感到能打通某處禪關是一個奇迹。

王文青喝道:「你是誰?說!」

王文青這突然一喝,反使對方吃了一驚,他悚然道:「怎麼回事?」

「我問你是誰?」

「你閣下又是誰?」

「在下王文青,請問你,那些白骨可是死於你手之人?」

「是呢?」

「我的手只要一用力,你便要身手分家。」

「不是呢?」

「這自當別論。」

「你不怕我撒謊?」

「撒謊?」

「不錯,撒謊這些人不是我殺的?」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我這個人生平最相信於人,只要你說一句是與不是!」

對方淡淡一笑道:「那幫我打通『天禪神關』的是閣下?」

「不錯。」

「你既然幫了我,為什麼還要殺我?」

「只要你是好人,我並不殺你。」

「你閣下很特別,不過,告訴你吧,那些人不是死於我手,而是流入洞中之後死亡。」

「真的?」

「閣下不是最相信於人嗎?」

王文青被說得一怔,當下笑了笑,把神劍收了回來,還劍入鞘,道:「我相信你。」

「你為什麼會到這裡?」

「被流水衝進來。」

「沒有死?」

「廢話,假如死了,我還能到此跟你說話?」

對方朗聲一笑,道:「不錯,這是廢話,不過,截至目前,流進那漩渦,再飄到那洞中,從無一人活命,除閣下之外!」

「你呢?………」

「我並不是從那裡進來……噫!」話猶未落,他突噫的一聲,目光驟然落在了王文青手中「神劍」上。

他的雙目之中,驟現精光,脫口而問:

「你手中是『神劍』?……」

「不錯!」

「錯」字未出,對方突掠身而起,疾如電光石火,向王文青的手中「神劍」抓去。

這一手大大出乎了王文青的意料之外,他估不到對方會突然出手奪劍,他左手封出,人已退了出去。

王文青之出手,不能說不快,可是對方出手更快,就在王文青身子還沒有退出之際,對方第二抓又告抓到。

這第二抓之勢比剛才那一招更快,王文青喝道:「你找死嗎?」

左手再度封出。

對方再度欺身,喝道:「把『神劍』給我。」

對方像一個飢餓的厲鬼一般,瘋狂地撲擊著屍首,王文青大驚,他發覺對方太過可怖了。

倏然——

他右手一麻,「神劍」已脫手飛出,對方已飄退了一丈來遠,王文青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對方武功之高,存心之狠,使他震駭了。

對方喜極而叫:「果是『神劍』呀…」

王文青突然驚醒過來,喝道:「把劍還我!」

他一個彈身,射了過去,右手一封之下,已出手攻出了一掌,王文青猝然發動攻勢,其勢不能說不快。

但對方身影一飄,已閃出了兩丈,喝道:「你從那裡得來?」

王文青冷冷道:「閣下這奪劍之法很不高明!」

「我問你劍從那裡得來?」

「『黑魔影』。」

「什麼?」

「我說『神劍』是『黑魔影』交給我的。」

「胡說!」

「我為什麼胡說?」

「你說黑魔影還活著?」

「這個你不用問,你把劍還我!」

「你說這神劍為什麼會落在你手裡?」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你交不交回神劍?」

對方望了王文青滿臉殺機,悉悉敬敬地將神劍呈到了王文青面前,這一下大大出乎了王文青的意料之外。

一時之間,王文青竟沒有伸手接過「神劍」,他只是注視著這個令他感到莫測高深之人。

對方恭敬地說道:「閣下請收回神劍。」

王文青木然接過了「神劍」之後,對方依舊問道:「不知此劍何以會落在閣下之手?」

王文青見對方既無奪劍之心,當下將「拜劍」之事告訴了對方一遍,對方聞言之後,說道:「原來『神劍』得主有人……」

「你怎麼知道這是『神劍』?」

「我曾到過『無情洞』!」

「什麼?你到過『無情洞』?」

「不錯,那是將近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只有二十歲,進入了無情洞,但『黑魔影』留信給我,說我非『神劍』得主。」他語鋒略為一頓,問道:「閣下在江湖上聽過『北極龍』陳綠嗎?」

王文青搖了搖頭,道:「恕晚輩拙笨,並未曾聽過這名號……難道這是你?」

對方點了點頭,苦笑了一笑,又問道:「你在江湖上,是不是還聽過『北極神魔』這個人?」

王文青聞言,主頭一震,「北極神魔」不正是「幽靈老人」嗎?王文青一陣錯愕之後,應道:「我聽過這個人,也見過這個人……」

「他是我朋友……」

「什麼?『北極神魔』是你朋友?」

「不錯,不過,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他苦笑了一下,仰首一陣默笑,似是在回憶著一些往事……

久久,他的目光,落在了王文青的臉上,問道:「你要知道我的事?」

「願聞其詳!」

陳綠慘然一笑,道:「二十多年前,在我進入無情洞之後,我娶妻『雪海一狐』,婚後數年,生下一女!

本來,這家庭應該是幸福的,可是我妻子卻姘上了『北極神魔』,我憤怒之下,殺了我妻子!」

「你女兒呢?」

「我當時在極為憤怒與傷心之下,我沒有去注意我女兒的生死,經過幾天之後,我才發覺我做了什麼事,我本想找『北極神魔』報奪妻之仇,可是我功力不是他的敵手。」

我在心灰意冷之下,想到了「黑魔影」要我到此,這裡藏有一部「天禪神書」,要我苦練,日後自有報仇機會,並要我扶「神劍」主人,共伸武林主義。

王文青聽完了經過,皺眉道:「於是,你在這裡一住二十多年從沒有出去過?」

「是的!」

「你記得你女兒叫什麼?」

「當時她已三歲,我記得她叫陳鳳鳳!」

「什麼?」

王文青脫口大叫,陳鳳鳳不正是「地獄魔花」么?「地獄魔花」會是這人的女兒?

這是正確的,當初在「幽靈門」之外,陳鳳鳳也告訴過「玄衣女俠」,她能向「幽靈老人」取得解藥,是因為她母親與「北極神魔」有染,她父親殺了她母親之後,便下落不明!

想不到王文青正好飄到這裡來見了陳鳳風的父親。

陳綠被王文青這一聲驚駭了一跳,道:「有什麼不對?」

王文青緩和了一下神情,道:「你說你女兒叫陳鳳鳳?」

「是的!」

「我見過她!」

「什麼?」陳綠激動地叫著:「你見過她?……她還活在人世?」

「是的,我認識一個叫陳鳳鳳的姑娘,但是不是她,我就不知道了!」

陳綠的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道:「只要我見了你所說的陳鳳鳳,我便可以認得出來她是不是我女兒,因為她很像她母親。」

王文青問道:「現在你禪功是否已經練就?」

「已經練就,我們走吧!」

話落,當先行去。

王文青緊隨其後,但見對方朝一個陰暗角落行去,岩角之下,有一小門,兩人穿了過去。

穿過了小門,向一條遂道之中走去,這遂道小得只容一人出入,不久,他們已出了洞。

洞口葛藤蔓生,如非極為注意,根本看不出來那裡還有一個山洞,更不知道裡面別有一番天地。

兩人站在山嶺,對面正是那條大河,王文青的目光,又觸及那飄浮在河上的可怖屍體!

他下意識打了一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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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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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劍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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