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劍是砍中了,可是像砍在一塊鐵上似的,錚然脆響中,那枝長劍震斷成為兩截,不過也將丑漢的手臂震偏了一點!
丑漢怔了怔道:「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有兩下子!」
再度欺身過來,長臂又伸,抓勢更猛,司馬瑜沒有辦法,挺著半截斷劍迎上去,這次的反應更糟,丑漢大概也提高了功力,輕為一格,將他手中的斷劍揮得脫掌飛去,然後原勢不變地抓了過來。
司馬瑜幸得有斷劍一阻之隙,才閃身躲上開去,丑漢赫赫獰笑著,正待作三次的進擊,在他挾持中的倪春蘭卻突然叫了起來「大哥!你的手好重,我連氣都透不過來了!」
丑漢哈哈地尖笑道:「你忍耐一下,我收拾了那小子,自然會放你下來的!」
丑漢因為挾著她,追逐起來也不太方便,於是將她的身子上一提,改成扛肩的姿勢,叉開大步,向司馬瑜逼過去。
司馬瑜武器已失,只有赤手空拳地對敵了,他做夢也想到這丑漢的功力會高到這種程度,只得把五行真氣提到十成,以備作全力一擊!
丑漢逼到三四步處,一言不發,伸手又抓了過來,司馬瑜一掌前推,心知這一掌絕對不會有效,只是成不得已的自衛之舉。
誰知那丑漢竟然全無抗力,掌力擊中的前胸,身子猛向後去,碰在石壁上,發出砰然巨響。
倪春蘭的身子在半途上就脫離了羈絆,飛身丈許飄落!
丑漢輕撞擊后也掉了下來,口中鮮血直噴,喃喃地道:「春蘭!你……好狠的心……」
倪春蘭冷笑一聲,慢慢地寂然不動了!
司馬瑜整個人怔住了,他知道那丑漢絕非死於自己的掌下,可也不明白倪春蘭是如何下的手。
倪春蘭卻急步走到石榻前,掀起石板,取出一個硃紅色的大葫蘆道:「把手伸出來!」
司馬瑜伸出手,她揭開葫蘆蓋子,倒出一些銀色的汁液,將他的雙手淋洗一遍,然後才道:「他身上滿是瘋毒,要是不趕快消除,一個時辰后,你也完了!」
說完慎重地蓋上葫蘆,司馬瑜不禁問道:「你自己不需要洗一下嗎!你也沾染上了……」
倪春蘭將葫蘆放回原處,敢出一塊絲綢,將全身抹了一遍笑道:「我不要,你沒聽他說嗎?我天生有一種異稟,不怕病毒侵襲,只是被那丑鬼弄得我一身腥臭,得趕快清理一下!」
說著又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幾滴紫紅色的液體,在全身抹了一遍,室中立刻充滿了玫瑰香味!
司馬瑜指著那丑漢的屍體道:「他是什麼人?」
倪春蘭厭惡地掃了一眼,恨聲道:「他是教主手下四大弟子之首,也是最討人嫌的一個死鬼……」
司馬瑜一怔道:「我聽你叫他大哥,他不是你的哥哥?」
倪春蘭一笑道:「陽春教中最重倫常,他若是我的哥哥,還敢對我這個樣子,教主手下有四個弟子,我們都以兄長相稱……」
司馬瑜點點頭道:「他的武功真高……」
倪春蘭立刻微怒地道:「還說呢!他的先天無極功已經練到無物可摧的程度,只有腰下是唯一的死門,我已經指示給你看了,你卻偏要逞能找他搏鬥,要不是我及時破了他的氣門,此時你已經成為一堆肉漿了……」
司馬瑜被她責備得無言可答,倪春蘭卻又轉為笑容道:「幸好你後來那一掌配合得十分得當,我也沒想到你的掌斬會如此雄厚,否則事情不會如此容易解決!」
司馬瑜又不懂了,怔怔地問道:「你不是已經破壞了他的氣門了嗎?」
倪春蘭笑道:「不錯!我起先被他挾著,手夠不到那兒,後來他把我扛在肩上,手是可以夠到了,然而以我的功力,還不足以致他於死命,幸好你那一掌相當有力量,居然能將他震成重傷,我再補上那穿心一劍,才真正地將他結果了,不然他只要緩過一口氣,拚鬥起來,我們還是打不過他……」
司馬瑜不禁駭然,倪春蘭嫣然一笑道:「不管怎麼樣,你總算是救了我一次,我應該謝謝你!」
司馬瑜慚愧地道:「別這麼說了!我真慚愧不量力,拘於小節,自己送命不打緊,還幾乎害了你的清白受到污辱……」
倪春蘭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打緊,他污辱不了我的清白的,只是令我難堪一點而已……」
司馬瑜瞪大了眼睛,表示不明白,倪春蘭輕輕一嘆道:「你不會明白的,他們都受過閹割,無法真正地行人道……」
司馬瑜更奇怪了,嘴唇不住地張動,可就是不好意思把話問出口,倪春蘭見狀微微一笑道:「你想問什麼儘管開口好了,我沒有什麼顧忌的!」
司馬瑜頓一頓,才紅著臉道:「我好像聽你們說過什麼……
他也找過別的女子……」
倪春蘭點點頭道:「不錯!人的六情七欲都是發自內心,他們雖然沒有行淫之器,卻沒有根絕男女之欲,而且內欲不得外道面泄,其需要較常人尤烈……」
司馬瑜莫明其妙地道:「那他們如何發泄情慾呢?」
倪春蘭紅著臉一笑道:「你剛才不是看見了嗎?」
司馬瑜失聲呼道:「就是那個樣子?」
倪春蘭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個樣子,你想我怎麼受得了!
為傢伙不止一次來糾纏我了-…」
司馬瑜不禁一嘆道:「你們陽春教中的怪事真多!」
倪春蘭笑道:「那是你不了解內情,所以才感到怪,其實這種不泄而合的神功,多少人想學還學不到呢!那丑鬼一身無堅可攻的氣功,也是靠著這種神功練成的!」
司馬瑜聽著剛有點明白,現在也弄得迷糊了。倪春蘭笑道:「這是一種很深奧的學問,我不妨告訴你明白一點,要想練在成高深的武功,必須保持童身,以維持精氣不泄,可是練氣之道,又在乎陰陽互調,這個道理我相信你一定是明白的……」
司馬瑜點頭道:「我懂!就因為有這種矛盾,所以才限制了人的造就,固元與調氣兩者無法得兼,所以修身者,練功就無法造其極…」
倪春蘭一笑道:「這個難題在陽春教中已經得到解決了,陽春教分為兩等,職司較低的,只能修外功,多半在劍術上求其精奧……。
司馬瑜忍不住道:「我領教過,陽春劍法別成一家,確有不可思義之妙……」
倪春蘭一撇嘴道:「那算不了什麼,他們終生守身如玉,成就也不過到此為止,高極的教徒沾沐神思之後,首先必須凈身成為寺人,然後再進一步參研練氣道,氣重陰陽調和,他們的淫根已除,精氣不怕外泄,男女相擁而縱慾,利用真氣隔體相引相成,那樣才可以達到最高的境界……」
司馬瑜搖頭咋舌道:「這種莫明其妙的事,告訴了我也無法相信!」
倪春蘭笑笑道:「可是你剛才看到的是事實,普通人的氣功能練到那種境界嗎,那丑鬼要不是因為身染瘋症,使得每一個與他神交的女子戰戰兢兢,在調氣上受影響,真可以達到一無缺點,修成不死之身!」
司馬瑜連忙問道:「這話又怎麼說呢?
倪春蘭道「這有什麼不懂的呢?他的瘋毒已經深到無可救藥的程度,完全靠著他體內的真氣在支持著生命,而且那瘋毒沾上別人就會傳染,與他接觸的女子縱然靠著靈藥的培養,也無法抵擋瘋毒的侵害,每經一次隔體神合,傳染的病毒就加深一層,每一個女子在十次神合之後,必定會毒發身死,在這種情形下,誰還能平心靜氣地與他進行神合呢!」
司馬瑜憤然道:「這種殘人利已的行為太不仁道了。」
倪春笑笑道:「陽春教眾宣誓入教之後,此身已非自己所有,那些女子雖然不願意,也無法抗拒神意……」
司馬瑜怒道:「什麼神意,分明是你們利用愚人的藉口!」
倪春蘭一笑道:「這是你的想法,一個虔誠的教徒卻不會作知此看,他們都把命運交給了神,神的意志高於一切!」
司馬瑜不想跟她地這一方面抬橫,想了一下又問道:「為什麼你們陽春教從都是麻瘋病患者!」
倪春蘭神色微變道:「誰說的……」
司馬瑜連忙道:「這當然不是包括的所有的人而言,可是我發現你們之中,大多數都已染上這種絕症,而且你們為什麼又要從高鹿港到中原來呢,為什麼又要選這個麻瘋谷作為基地呢?」
倪春蘭呆了一下才道:「這自然有道理的,可是我不能告訴你!」
司馬瑜連忙道:「為什麼不能說?」
倪春蘭一整神色道:「因為這是陽春教中的最大秘密,我不能叛教……」
一語方畢,門口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道:「你說好了,因為你已經叛教了!」
倪春蘭驚然回頭,只見三個女子中有一個是倪春秀,一個是冷如冰,還有一個則是他再也無法意料到的人,那是薛冬心!
倪春蘭住了手,有點莫明其妙,司馬瑜趕緊過去朝薛冬心作了一揖道:「薛前輩!您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薛冬心皺皺眉頭,詞色之間頗不客氣,哼了一聲道:「少爺!
你真是個惹禍精,你到那裡,麻煩就跟到那裡,而且脾氣越來越大,這一年來我為你傷透了腦筋,沒想到你又闖下了這場大禍!」
司馬瑜被斥責得莫明其妙,怔怔地道:「前輩!我闖了什麼大禍?」
薛冬心哼了一聲道:「你到這兒來幹嗎的?」
司馬瑜支吾地道:「原來我是為著救人來的,我們中路上看到……」
薛冬心擺擺手道:「這些我都知道了,倪公主都跟我說了,她已經明白地告訴你,那五個人都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不死在此地,也要死在他們自己家裡,你怎麼還要逞強示狠……」
司馬瑜納納地道:「這個……後來的事情我都是不得已的薛冬心橫眼一膘倪春秀,她紅著臉低聲道:「那時妾身不知道馬公子的真正身份,以為他真的是什麼貴族世胃……所以才作了那等安排!」
倪春蘭立刻扁嘴冷笑道:「你就等不及想嫁人,告訴你沒這麼容易!他已經答應娶我為妻了……」
說時用手一指司馬瑜,倪春秀悠色變,司馬瑜卻大急道:「倪姑娘!你可不對開玩笑,我幾時答允過你的?」
倪春蘭冷笑一聲道:「你雖然沒有正式答應,可是你也不能推託責任,我的全身都被你看見了……」
司馬瑜更急了道:「這是從那兒說起呢,你在外面祭台上就是赤身裸體的,有許多人都見過你的身體,難道他們……」
倪春蘭繼續冷笑道:「那不同,那時我是以大祭司的身份,我的職務使我必須必須那樣子給人看,可是回到我自己的卧室就不同了,我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你無端地闖了進來,這件事你可不能否認吧!」
司馬瑜理屈低下了頭,倪春蘭又尖利地道:「我雖然是個外國女子,可是高麗的神俗與他是一樣的,根據男女的禮分,你除了娶我為婦之外,還有什麼可以安置我的辦法嗎?」
司馬瑜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倒是薛冬心輕輕一笑道:「大祭司!這一點你可不能怪他,他不是有心的……」
倪春蘭冷笑道:「我也知道他不是有心的,不過夫人替我想一下,換了夫人處在我的地位,該如何打算?」
薛冬心不禁愕然,長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對司馬瑜道:「這是你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司馬瑜怔了一怔,才對倪春蘭一拱手道:「倪姑娘!請您原諒我,假如我沒有訂親,於理應該對姑娘有所交待,可是我…我不但與這位冷妹妹有過嚙臂之盟,與薛夫人的令媛也有過婚約……」
薛冬心接著微笑道:「不僅如此,另外還有三個女孩子也都跟他有著一筆難以交待的風流帳呢?」
司馬瑜臉色飛紅,可是他又不敢出言頂撞薛冬心,倪春蘭卻毫不在乎地笑笑道:「沒關係,女子必須從一而終,男子漢何妨三妻四妾,只要把我也算上一份好了,但求身有所歸,我並不計較名份!」
司馬瑜急得直搓手,不知如何是好,倪春秀寒著臉道:「各位先慢研究那些問題!目前……」
薛冬心地立刻道:「對!少爺!你將如何應付目前的難關呢?」
司馬瑜愕然地道:「目前有什麼難關?」
薛冬心一指那丑漢的屍身道:「你倒說得輕鬆,你殺死了倪教主的大弟子!」
司馬瑜更愕然地道:「我……」
薛冬心一瞪眼道:「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
司馬瑜還沒來得及回話,倪春蘭卻慨然地道:「假如只是這件事,夫人可不必耽心,殺死大哥的責任在我,一切問題由我去與教主解決好了……」
薛冬心微笑一下道:「大祭司雖是好心想代他擔當……」
倪春蘭立刻介面道:「不!出手殺人的是我!」
倪春秀冷笑道:』只怕二哥不會這麼對教主報告,他目擊大哥死在司馬公子的掌下……」
倪春蘭一驚道:「什麼!二哥也來過這裡?」
倪春秀冷笑道:「當然了,他跟大哥一起來的,只是沒露面而已,可是……」
倪春蘭急道:「那他應該看到最後出手殺人的是我!」
倪春秀不懷好意地笑道:「二哥沒看見,他只看到大哥被司馬公子的掌力擊傷了,他自知不敵,趕緊回頭通知教主去了,那是我們正在外面跟冷姑娘等人發生衝突,薛夫人趕來替我把話說開了,我們聽到二哥的報告,趕緊趕了來,聽見你們說起動手的情形,我們雖然明白了,教主卻不會明白!」
倪春蘭急道:「那你就該對教主說明真相真情!」
倪春秀冷笑一聲道:「教主會聽我的話嗎,你是他最親的人,連你都背叛他了,我的話他更不會相信了…」
倪春蘭也沉下瞼冷笑道:「春秀!你少跟我搗鬼,我知道你心裡是什麼意思……」
司馬瑜連忙道:「教主既然是二位的父親,有什麼話還怕說不明白嗎?」
倪春蘭輕嘆一聲道:「你下會明白的,在教主的心目中,他的四個弟子的地位比我們重要多了,不然那丑鬼怎敢對我那樣放肆!」
司馬瑜默然片刻后,忽然又問道:「薛前輩!您好像對這兒很熟悉,…」
薛冬心點點頭道:「不錯!我在這兒做了好幾天的客人!」
司馬瑜不禁又奇怪了,瞪著眼睛正待問話,薛冬心笑笑道:「自從你們到毒龍島之後,我就在附近等你們回來,無意之間也闖開這個地方,跟倪教主相談之下還算投機,蒙他優待,留我住了幾天,沒想到你們回來得這麼快,而且無巧不巧地也闖到此地司馬瑜神色一動,薛冬心已明白他的意思,嘆了一口氣道:「沒有用,倪教主對我雖然很客氣,可也不會接受我的調解,等我見了教主,不妨盡量試一下,逼不得已時,我也只好陪著你挺了,唉!
你這位少爺可真會惹禍,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
司馬瑜愧疚無語,倪春蘭卻點頭道:「對!萬一要動手。上面也方便得多!」
倪春秀脾目側視她道:「姐姐!你是決心要背叛教主了?」
倪春蘭怒聲道:「我還有別的選擇餘地嗎!這下子可遂了你的心了,拔去了一顆眼中釘,你就可以登上大祭司的寶座了!」
倪春秀冷笑一聲道:「我可不希罕!」
說完她回身疾退,倪春蘭連忙道:「快攔住她,要是她把出口封死了,我們可糟了……」
冷如冰微微一笑道:「倪姑娘請放心!出口地樞紐我早就加以破壞了,何況洞口還有我們的人守著,她施不出什麼手段的!」
倪春蘭回身走到石楊前,前出一件綢衣披上,又匆匆地取了幾樣東西揣在懷中,司馬瑜卻急道:「你該把我的義妹馬姑娘放出來了吧!」
幾個人在倪春蘭的前導下,很快地離開了密室,一逕走過地道的出口處,卻見靳春紅,凌絹,馬惠芷與薛琪等四人都在緊張等候著!
薛琪見到司馬瑜之後,眉毛跳了一跳,但什麼話都沒有說,司馬瑜也來不及跟她多作寒喧,只是搶到她身邊問道:「琪妹!外面怎麼樣?」
薛琪目光中含著幽怨,只是用手一指道:「你自己看吧!」
司馬瑜搶出去道:「但見廣野中已站滿了密密的人潮,火炬照得通明,倪春秀對著一個相貌威嚴的白衣高大老人在指手劃腳,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見到他們出來后,立刻停止了敘述,那老人也以嚴竣的目光,掃向司馬瑜的身上,司馬瑜知道這人一定是陽春教主倪煥廷,忍不住也打量著他!
薛冬心是第二個出來的,立刻就招呼道:「教主!這是一場誤會!」
倪煥廷冷笑一聲道:「夫人!你假如還是保持作客的身份,請你就不要管閑事!」
薛冬心笑笑道:「我無法不管!因為這年輕人是我的女婿!」
倪煥廷的臉上湧起一片怒色道:「你的女婿就可以上門傷人了嗎?」
說完又對倪春蘭大喝道:「叛徒!你出來!」
倪春蘭勇敢地跨出幾步,朗聲道:「教主!殺死韓東輝是我一個人的事,請您不要怪到別人頭上!」
倪煥廷冷笑道:「你一個人的事,你殺得了他?」
倪春蘭毫無懼怯地道:「當然殺得了!他在對我作隔體神合時,心無旁務,被我點破了他的氣門,然後又在他心頭補了一劍……」
倪煥廷嘿嘿冷笑道:「講得好!你為什麼要殺他?」
倪春蘭一昂頭道:「那得怪您,我老早就想告訴您,叫您管管他們,少到我那兒糾纏,您一直不當一回事……」
倪煥廷大聲大喝道:「住口!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說這種話,你知道我培植這四個弟子花了多大心血,即使他們來找你,對你也沒有什麼損失,對他們卻大有益處,你應該成全他們才對……」
倪春蘭也厲聲道:「可是我討厭這件事,討厭他們臟,臭,我早說過把我逼急了,我會不客氣的,可是您一直放縱他們!那可怨不得我!」
倪煥廷似乎被她駁住了,濃眉一皺,沉聲喝道:「可是南輝告訴我卻不是這麼回事?」
倪春蘭道:「二哥沒看清楚!他走得太急了!」
倪煥廷擺手冷笑道:「韓南輝告訴我你發生了叛意,想另外嫁人,這件事總有吧!」
倪春蘭怔了,才道:「不錯!這是有的,不過那是您親口答應過,准許我自擇對象的!」
倪煥廷大喝道:「我可沒準你找外人,雖然我沒有特別聲明,可是我相信你心中是明白的!」
倪春蘭想了一下,突然變為悲憤,厲聲叫道:「我當然明白!
您是要我一輩子作為你的工具!」
倪春蘭冷笑一聲道:「什麼神!您才是真正的神!神是虛空的,一切的命令都是您施發出來的,神不過是您騙人的工具而已!」
倪煥廷氣得混身亂顫,厲聲叫道:「好!賤人,我生育了你,教給你武功,賜給你大祭司的榮耀,結果你如此恩將仇報地對我倪春蘭凄然一笑道:「教主!您別說得好聽了,您雖然生下了我,卻從沒有做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您教會我武功,也只是為了要利用我,利用我蠱惑群眾來滿足您的野心……」
倪煥廷一個白衣大漢立刻應聲而出,他長得很魁梧,只是形貌醜陋,與那個被殺死的丑漢差不多,只不過身上沒有那令人噁心的膿泡而已!
倪春蘭柔聲地對那漢子道:「二哥你是最喜歡我的,也忍心我嗎?」
那漢子木然地道:「這是教主的命令!」
倪春蘭生氣道:「韓南輝!你是個死人,難道還沒有被人利用夠!」
那個叫南輝的漢子仍是木然地道:「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
我只服從教主的命令,教主要我殺死你!」
倪春蘭氣得跳腳怒罵道:「死人!你們都是死人!
韓南輝不再開口,挺著雙手就撲了過來,身子迅速無比,倪春蘭方待問避,卻已不及,一把被他抓住雙臂!
倪煥廷大厲聲叫道:「分屍!」
韓南輝彷彿是個木頭人似的,只會聽命令行事,雙后朝外一扯,生生將倪春蘭的身子撕成兩片!
司馬偷見狀大驚,想要出去救她已經來不及了,。韓南輝將兩片殘屍持回倪煥廷前面躬身道:「教主,弟子已經達成使命!」
誰知倪煥延伸手捆了他一個嘴吧,厲聲喝罵道:「混帳東西,你真是個死人,連真假部分不出來!」
韓南輝被打得莫明其妙,睜著兩人眼睛發怔,倪煥廷又叫罵道:「你再看看清楚,這到底是誰?」
韓南輝舉起一片連頭的殘屍一看,更為詫然了,原來那屍體的面貌根本不是倪春蘭,那只是一名女教徒而已!
而真正的倪春蘭卻站在原地笑道:「教主!您可不能怪他,這身外化身的障眼法,您只教了我一個……」
倪煥廷臉色鐵青,飛身搶到場中,倪春蘭這次可真的怕了,急忙向後退去,躲到司馬瑜的身後,倪煥廷追了過來厲聲叫道:「賤人!你就是逃上天去,我也要把你抓下來!」
說著雙手猛抓,一取司馬瑜,一取倪春蘭!
司馬瑜迫不得已,雙手併發,推出一掌。
倪煥廷對他的掌斬視若無賭,冷笑聲中,肋彎朝上一撞,居然將他的掌勁完全化解無形,接著巨掌拍上司馬瑜的胸膛,將他打得連退幾步!
幾個女孩子非常著急,連忙圍了過去,可是司馬瑜一挫腰,居然挺身站住沒倒下去,薛冬心也緊張地到他身邊問道:「你怎麼樣?」
司馬瑜換了頭道:「胡說!他那一掌足以裂石成粉,你怎麼抗得住?」
司馬瑜苦笑道:「是真的沒受傷!」
薛冬心看他的確不像受傷的形狀,搖頭流露出難以相信的樣子,冷如冰已經明白是怎麼一會事了,連忙道:「薛前輩!瑜弟新練成一種護體的神功,別說是這一掌,再大幾倍的力量,他也承受得起,您別替他擔心了!」
邊說邊對司馬瑜使眼色。
司馬瑜知道自己能抵受那一掌不傷,完全是靠著得自毒龍國那件金甲,而冷如冰的眼色卻在告訴他別說出來,正自不明白她的用意!冷如冰又笑著道:「瑜弟子,你不能白挨那老傢伙的掌,應該還他一點顏色!」
說著又對馬惠芷道:「馬家妹子!你不是有一柄斬金斷鐵的匕首嗎,借給瑜弟弟,讓他在那傢伙身上扎幾個洞出出氣!」
馬惠芷立刻會意拿也匕首,冷如冰代接了過來,轉遞給司馬瑜道:「瑜弟弟!陽春教中的氣功很難攻破,你拿這柄匕首也許還有點用!」
司馬瑜接過匕首,仍然不在如何是好!
倪煥廷見司馬瑜能硬受一掌而不傷,內心的確相當驚駭,所以也沒有繼續追擊,聽完冷如冰的敘述后,流露出更多的驚奇,乾笑一聲道:「小子!我本來還不相信你能一掌擊傷我的大弟子,看了你的表現后,倒是有點可能了,可是你想憑這柄匕首傷我,大概遠處是很難!」
倪春蘭因為仗著司馬瑜一阻之力,逃過了倪煥廷的毒手,躲在遠處道:「教主!您的左腰眼上可禁不起一刺!」
語意很明顯地告訴司馬瑜那是唯一進攻的弱點!
倪煥廷更為需求怒厲聲叫道:「逆畜!我非劈了你不可!」
舉掌又待追上,司馬瑜卻不待他追上去,手挺短刃直迫過去,刃尖指向他的左腰!倪煥廷見他攻的是自己的氣門,倒是不敢怠慢,揮手拍掌迎上他的刃尖!
司馬瑜覺他掌上的力量大得驚人,幸虧這是一柄短匕,容易掌握,要是換了長劍的話,恐怕又被他震脫手了!
司馬瑜連忙抽回匕首,利用另一雙空手,仍是襲向他的腰眼!
倪煥廷卻電閃般地扭回身子,退到自己的那批教眾群中去了!
倪春蘭興奮地趕到司馬瑜身邊道:「公子!你真行!教主已經受傷了!」
司馬瑜莫明其妙地道:「沒這事……」
倪春蘭卻慎重地搖搖頭,壓低聲音道:「絕不會錯!你的勁力加上這柄鋒利的匕首,雖然無法破教主的護身氣功,可是也使他的表皮受到擊傷,現在他一定不敢再以空手對手了!」
司馬瑜還不相信,可是倪煥廷卻將手一比。
他身旁兩名漢了都手持長劍走了出來,倪春蘭低聲道:「我說得不錯吧,他不但自己不敢再試,而且改派其他人來迎戰了,前面的是韓西輝,後面的是韓北輝,你多注意了,他們的氣門在同一個地方!」
司馬瑜正想舉步出去迎敵,薛冬心卻一按他的肩膀道:「等一下,這一場由我出去接下來吧!」
司馬瑜連忙道:「前輩!您……」
薛冬心壓低聲音道:「我已經跟倪煥廷換過幾手劍法了,招式上或許不輸給他,而內力興耐戰功夫上,卻不如他遠甚,現在他不明白你的底細,剛才吃了你一點小虧,所以才派兩個弟子出來,目的就是對你作進一步的試探,你現在千萬不可輕露……」
司馬瑜也壓低聲音道:「他們都有一身奇特的護身氣功,前輩最好要小心點……」
薛冬心微微一笑道:「倪煥廷的功夫已至登峰造極之境,我也許制不了他,這兩個傢伙還不見得放在我心上,何況剛才倪姑娘已經把他們的氣門所在指示出來了!」
說著雙肩一恍,如流水行雲般地飄了出去,身法之美妙,使得司馬瑜起了一種由衷的傾慕之感!
在許多前輩的口中,他已經聽說過這位奇女子的傳奇事迹,而且自己也會蒙受到她的教誨與成全,然而直到今天,才有幸見到她第一次施展功力!
薛冬心飄到那天地人身前,手腕輕振,如鳳吟般的清響中,撒出了腰下的長劍。
倪煥廷有點間意外地高聲叫道:「薛夫人!你一定要介入這場是非?」
薛冬心坦然一笑道:「我早說過了,這是不得已,我只有一個女兒,總不能看著她年紀青青就成為一個寡婦,除非教主能放我們離開……」
薛冬心笑笑道:「那我只好對教主被莫大的歉意,等你優待了幾天,最後卻以兵戎相報……」
倪煥廷在喉間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然後開始嘰哩哇啦啦出一連串聽不懂的語詞,好似對那兩個人在作指示。
司馬瑜立刻關心地問道:「他在說什麼?」
聽得懂的只有倪春蘭一人,他立刻也知道司馬瑜是在問她,等倪煥廷說完之後,她才回答道:「教主在指示薛夫人的劍術路數,告訴他們二人應付之法!」
司馬瑜緊張地問道:「什麼方法呢?」
倪春蘭想了一下道:「他說薛夫人劍術是走輕靈的路子,叫他們不要燥急求進,穩札穩打,盡量拖耗對方的體力!然後再大法以空手取勝……」」
司馬瑜不懂了道:「怎麼說用空手取勝呢……」
倪春蘭一笑道:「這兩人個都是一身麻瘋病毒,本來是一種絕症,可是也成了他們一種厲害的武器,他們將毒氣凝聚于丹田之中,必要時可以在指尖施放出來,半丈之內,可以使敵人立刻傳染病毒而死……」
司馬瑜失聲道:「那我們應該通知薛前輩一聲……」
他身旁的薛琪輕哼一聲道:「用不著,娘的一身所能,又豈是倪煥延猜測得透的,對於防止麻瘋病毒的傳染,娘早作了妥善的安排,否則我們怎能在這危城之內安然作客的!」
司馬瑜聲言一怔,而場中的攻勢已經發動了!
那身體較矮的韓西輝首先刺出一劍,直迫中宮,薛冬心只輕輕用劍一撥,即將他的劍勢撥偏,就勢反削一劍,居然是順著對方的劍身挑上去!
司馬瑜不禁從心叫出一聲好來,他習劍至今,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將劍術運用得如此精妙,那不是什麼神奇的劍招,可是在一守一攻之間,卻顯示出一個人在劍術上最高造詣……
原來那韓西輝一劍猛刺,勢沉力雄,想要硬架開,勢非要在力上強過他,而這四個教主座下的弟子都是以力猛見長,司馬瑜在對韓東輝時,已經領教過厲害了……
可是薛冬心所有的化解手法卻高明到了極點,他先用自己的劍身粘住對方的劍身,順著來勢向已方牽引,然後再以很小的力量向旁邊引伸,輕而易舉地改變了那現刺的方向,而且韓西輝的沖勢未已,薛冬心又攻了進去,這麼多的動作,這麼複雜的過程,卻在短短地剎那間完成了,無怪司馬瑜要心拆無限了……
這一劍神來之招,料想那以力雄見長的韓西輝萬難躲過的,誰知那傢伙的身手倒的確不錯,萬分緊急中,竟然挫腰側身,硬避過那一削!
薛冬心輕叱一聲,身隨劍進,不等他作第二步行動,長劍化為一線,又朝他的胸前乳泉穴下點去!
這一招更精妙了,韓西輝想躲已是不及,劍尖點中身上,發了同聲輕嗤,然而他龐大和身軀卻動都沒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