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大德聞言倏地拔刀出鞘,寒光疾閃,挑開一死者胸衣,星光閃爍映透下,只見死者胸瞠竟顯露出紋身七星北斗星座圖形。
唐夢周長嘆一聲道:「果然是七星幫匪徒,死者何辜,棄屍荒郊,我等速速掩埋遠離此是非之處。」
三人動作迅快,掘坑堆土,轉眼之間已將兩具屍體掩埋。
唐夢周返回奇門內。
司空奇道:「這位嚴姑娘身中奇毒暗器,老化子無法解救,只封閉了數處空穴,使奇毒無法侵入內腑,幸這位姑娘內功精深,昏厥前已閉住心脈要穴,還是老弟施展妙手吧!」
唐夢周面有難色,意似不願伸手解救。
活報應司空奇正色道:「嫂溺援之以手,凡事不宜守經,我輩武林人物更不可避男女之嫌。」
唐夢周皺眉答道:「在下找的麻煩已不少,何必又沾染是非。」
司空奇道:「老化子知道,但怎能見死不救,再過一個時辰這位姑娘毒發四肢潰爛便已無救了。」說著向申子超金大德示一眼色。
三人倏地躍出奇門外,身影迅杳。
唐夢周搖首面露苦笑,朗聲道:「老前輩請舀取一碗山泉。」
遠處傳來司空奇高聲道:「老化子遵命。」
唐夢周伸掌撫摸少女額角,只覺觸手奇燙,卻汗水滿面,冰涼腥臭,不禁暗暗一驚道:
「這是什麼奇毒!」
司空奇一躍而至,手托一碗山泉,笑道:「夠了么?」
唐夢周接過稱謝。
司空奇不待唐夢周出言身形疾閃而杳。
唐夢周輕嘆一聲,脫下班指浸入碗中,心內沉思解救之策。
須臾,他將班指取出,卸下嚴姓少女下顎,左手輕扶坐起,一碗山泉慢慢喂服咽下后托上顎骨。
只聽嚴姓少女發出一聲囈般呻吟,星眸微啟,驚駭已極,心疑落在七星匪徒手中生不如死,及至看清面前之人後,芳心喜極,似忘卻痛苦道:「賤妾乃公子所救么?」
唐夢周面色冷肅,道:「姑娘為何種毒物所傷。」
嚴姓少女忽凄然一笑道:「賤妾為黃蜂七星針及腐骨陰風掌所傷,日出之後賤妾必死無疑。」
唐夢周詫道:「為何姑娘斷言必死!」
嚴姓少女道:「黃蜂七星針乃七星幫主獨門絕毒暗器,僅幫主七星帝君有此解藥,此針更僅內五外七十二堂主及幫中職司較堂主為高之人才可施展,但不能攜帶解藥,只有一種丹丸可使毒性延緩七日不發,七日之內必須解往總壇生死由七星帝君親自裁奪!」
唐夢周道:「姑娘對七星幫知道得很多,那腐骨陰風掌呢?」
少女答道:「那是七星幫內銀駒堂堂飛天山魈匡瑞絕毒掌力,掌路絕毒,卻仍可解救,但賤妾先為黃蜂針所傷,兩毒交並無異雪上加霜,賤妾一死無憾,惟望少俠將賤妾草草埋葬,墳前樹立一碑——天水嚴薇薇瘞骨處。」說時眸中不由淚水盈滿,奪眶而出。
唐夢周劍眉微皺,道:「姑娘不要說此喪氣之話,還有可救。」
嚴薇薇搖首凄然笑道:「賤妾必然無救,黃蜂針一中人體,即穿入經絡,若不取出,雖仙丹妙藥亦無能為力。」哭得那麼凄楚,令人心酸。
唐夢周道:「姑娘只說傷在何處,在下才可動手施治。」
嚴薇薇忽覺臉上湧上奇熱,羞意難抑,想了一想,道:「少俠請扶賤妾坐起!」
唐夢周彎腰雙手摻起,嚴薇薇卻附耳向唐夢周低聲敘明身上傷處。
只見唐夢周不由愣住,暗道:「怎能見死不救。」遂道:「在下閉上雙目,由姑娘牽引在下手掌按抵傷處吸出黃蜂毒針。」
黑夜之間,難辨嚴薇薇神色,但聞嚴薇薇話聲柔弱如蟻道:「賤妾遵命!」
………
………
寒風刺骨,露冷霜白,天色愈更沉暗晦黑,遠處隱隱傳來啼聲喔喔。
忽聞唐夢周語聲道:「姑娘業已服下丹藥,只須調息行功周天後便可行動自如了。」
說著唐夢周已飄然走向嚴薇薇身後,兩指疾伸,欲點向嚴薇薇睡穴。
驀地——
唐夢周忽感右臂一緊,身後閃出老化子司空奇,笑道:「老弟,可容老化子與嚴姑娘說兩句話么?」
嚴薇薇己迅疾別面回身,似洞察唐夢周心意,不禁心中一陣刺痛。
唐夢周道:「自然可以!」言畢飄然走出奇門外。
司空奇低咳了一聲道:「姑娘,我這位唐老弟乃人中龍鳳,氣宇方正,不染絲毫江湖習氣,尤其難得,與姑娘堪稱一對佳藕。」
嚴薇薇凄然一笑道:「賤妾知道唐少俠非但無意,而且厭惡賤妾託身匪類。」
司空奇搖首道:「此乃姑娘片面想法,唐老弟出身名門望族,宦家之後,為了一事不明捲入江湖是非中,出道未及數月,便自情孽纏身,他不願害人害己,連累姑娘………」
嚴薇薇道:「賤妾知道,但賤妾不敢貪求,為奴為婢於願足矣!」
司空奇道:「姑娘有此心意,此事包在老化子身上,但老化子有一事相求。」
「老前輩不說,賤妾也知道,非賤妾不願棄暗投明,恐雙親均有性命之危,敝門主來歷如謎,所知不多,賤妾身受唐少俠救命大恩,不可不報,不如讓賤妾仍留其內,暗通信息,徐圖釜底抽薪,豈非兩全其美。」
司空奇大喜道:「姑娘有此心意,此乃武林之福,你我去見唐老弟去。」
雙雙趨出奇門外,只見唐夢周盤坐於地,閉目調息行功,申子超金大德兩人緊護身後。
須臾,天邊已現曙光,唐夢周彈身立起。
嚴薇薇盈盈拜了下去,道:「賤妾拜謝少俠救命大恩。」
唐夢周身形一閃而開,道:「些許微事,不足掛慮。」
司空奇便說出嚴薇薇之言。
唐夢周略一沉吟,頷首道:「好,但我等急須阻止少林陷入魔掌,若救出弘一禪師,匪徒必心疑嚴姑娘,如此嚴姑娘有性命之危。」
說著頓了一頓道:「昨晚在下曾聞閻尹之言,貴門中有一姓潘高手易容成弘一禪師模樣,不知已去嵩山否?」
嚴薇薇道:「諒尚未動身,賤妾返回后便知。」
唐夢周道:「姑娘返回遍無傷損如何自圓其說。」
嚴薇薇不禁呆住。
唐夢周忽面色一變,道:「有人來了,速藏在奇門中。」
司空奇諸人急閃身隱入。
唐夢周急戴上摩雲神爪孫道元面具,只見七八丈外現出一條飛快人影如風雲閃掠至。
來人尚未立定,唐夢周道:「尊駕可是七星幫朋友么?」
「不錯,閣下………」
唐夢周兩指疚如閃電點出,那人悶-一聲,仰面摔倒在地,朗聲道:「嚴姑娘可以出來了。」
嚴薇薇等人疾掠而出。
唐夢周道:「此人已被在下點破喉穴,今後無法出聲,姑娘可割斷此人手筋帶回,編上一套謊言自可騙過閻尹等人。」
繼又向申子超道:「煩請申老師暗隨嚴姑娘,老前輩與金老師即奔嵩山登-,守候申老師信息。」
司空奇道:「老弟你呢?」
唐夢周附耳密語數句。
司空奇贊道:「好計。」
唐夢周抱拳略拱,身影如電遠至無蹤。
傍晚時分,寒風嘯林,煙嵐逸飛,太室山麓松林中現出一銀髯飄飄老僧,疾步如風向少林而去。
忽聞不遠處隨風傳來響亮佛號道:「弘一師兄么?」
老僧轉面望去,松林叢中走出一個清癯老僧,合十為禮,不禁笑道:「弘圓師弟,風聞你閉關坐禪,如今功行圓滿,想必道行益加精進了。」
弘圓大師道:「師兄是否要去參見掌門師尊么?」
弘一禪師道:「正是!」
弘圓大師雙眉微皺,道:「今晨本門發生一樁大事,掌門師尊憂心如焚,性情異常暴燥……」
弘一大師心中一震,忙道:「什麼大事?」
弘圓大師道:「反正師兄今日後往得見掌門人,不如去小弟雲房詳敘如何?」
弘一禪師心想問少林出了什麼大事,不虞有詐,頷首應允,與弘圓大師並肩步向一幢莊嚴巍-寺院,發覺弘圓大師眼角眉梢隱泛重憂,忙問其故。
弘圓長嘆一聲道:「本門存亡斷續之際,焉能不憂。」身法加快,低聲又道:「少林寺中今晨四大長老突罹疾暴病而死………」倏又止口不語。
弘一禪師心神駭凜,暗道:「莫非老夫遲了一步么?」
為防弘圓動疑,遂不急著探問,進入寺中,只覺氣氛嚴肅,顯然少林遭了重大變故,隨著弘圓走入空房落坐。
弘圓沏過上-松子茶。
弘一禪師接過一飲而盡,道:「本門今晨發生什麼變故?」
弘圓長嘆一聲道:「本門有一項不傳之秘武功真經,只歷代掌門相傳承襲,真經內所載奇奧難解,倘能參悟,功能伐骨洗髓,頓成金剛不壞之體,但七代掌門均未能參悟玄奧,這些小弟本不知情,皆由今晨忽有一不速之客而至,故而知悉。」
「不速之客!」弘一禪師驚道:「此人是何來歷?」
弘圓搖首苦笑道:「說不出,儒雅模樣,令人一見有著冰冷寒懍感覺,才不過四旬開外年歲,而見掌門人,即直言需索武功真經,四大長老大怒,立即出手……」
聲猶未了,弘圓大師忽面色大變,雙手顫抖,目泛恐怖之容。
弘一禪師不禁大驚,道:「師弟,你這是怎麼了。」身形甫立而起,忽感腦中嗡然亂轉,眼前一黑,仰面倒地。
雲房之後突魚貫走出三名老僧,為首是鶴顏清癯少林掌門人普修上人。
唐夢周走在最後。
普修上人低宣了一聲佛號,道:「唐施主,老衲委實無法辨識弘一是假,他神態言語無一不似。」
唐夢周微微一笑,走在弘一禪師身前施展閉脈移經手法封移了弘一禪師數處穴道,兩指在頸下慢慢剝開一層極薄的人皮面具。
普修上人不由心神一震,面色大變,道:「鬼蜮伎倆,莫此為甚,請問唐施主如何發落。」;唐夢周道:「此人名喚潘寅三,他為在下閉住穴道,渾然忘懷前事,掌門人亦故作不知,使他身後主使凶邪無法得逞其陰謀,容在下徐圖救出弘一禪師。」說著,慢慢將潘寅三人皮面具復原。
普修上人道:「施主解救本門一大危難,乃莫大功德,祈佛租默佑施主闔第清吉,福壽衍慶。」
唐夢周微微一笑,道:「武林危難,方興未艾,依在下猜測,貴門內尚有匪徒混跡其內,不可不防,白馬寺內紫袍妖邪,務望掌門人謀取對策,在下因有要事不可久留,掌門人不可相送。」言畢一閃而出。
他疾奔如飛離了嵩山,擇一荒僻山徑小道趕往登封,只見去路有一座石造涼亭,亭內卻隱隱傳來舉執話聲,不由把身法緩了下來。
身距涼亭兩丈開外,亭內之人忽有所覺,大喝道:「什麼人?」
唐夢周飄然如行雲流水進入亭內,應道:「過路人,有何大驚小怪?」只見亭中坐著四人,赫然正是閻尹等,嚴薇薇也在。
因唐夢周已扮作摩雲神爪孫道元,嚴薇薇乍睹之下並不相識,繼發覺唐夢周左手扳指,芳心不禁喜極,暗道:「原來是他!」
涼亭內兩側砌有兩條青石板,可供旅客歇息睡卧之用,孫道元一屁股坐了下去,望也不望閻尹四人一眼。
閻尹看不出孫道元是否武林人物,衣著華貴不似貧寒,忖道:「莫非是登山遊客。」起念想驚走孫道元,起身往亭外走去,須臾,只見閻尹五指抓著一條青色毒蛇,蛇身不停地扭曲掙扎,目注孫道元一眼,意似欲向孫道元擲去。
孫道元突目中神光暴熾,兩指虛空疾彈。
只聽波的一聲,蛇首爆斃粉碎,孫道元冷笑道:「這等毒物尚敢戲弄,不是自找其死么?」
閻尹不禁面色一變,忙將蛇屍拋擲在地。
孫道元冷笑道:「你走你的奈何橋,我自走我陽關道,起意害人,用心歹毒,不略施懲,也不知老夫厲害。」說時身形虛提如鳥,挾著一片如山無形潛勁撲向閻尹三人。
猝然奇襲之下,閻尹等忙中運展功力護身絲六掌倏推。
孫道元已自飄出亭外,冷笑道:「女流之輩。老夫不屑出手。」
嚴薇薇嬌叱出聲,撲出林外,但孫道元身影已杳,佯裝悻悻而回。
他見閻尹三人面現痛苦已極之色,額角滲出豈大汗珠。不禁大驚道:「閻監堂……」
閻尹目露怨毒神光,苦笑道:「老匹夫已走了么?在下尚無事,不過他們兩位恐已無救。」
嚴薇薇聞言吃了一驚,另兩人目中神光漸轉黯淡,探手一摸,發覺觸手水冷,業已氣絕,駭然驚呼道:「怎麼死啦!」
閻尹泛起一種凄涼黯然笑容道:「這老匹夫無疑為武林頂尖高手,他那掌力看似陰柔已極,其實抗拒愈強,受傷愈重,在下及時警覺回撤真力,他們兩人想必內腑俱毀,無法回生。」
只見兩人鼻中滾出絲絲黑血,身軀傾斜倒了下去。
嚴薇薇神色惶恐道:「閻監堂,我等如何回覆門主。」
閻尹從身旁取出一粒藥丸服下,長嘆一聲道:「罪在在下,所幸老匹夫已知我等來歷,否則我等四人俱無倖免,嚴姑娘,你我速將屍體埋起。」
片刻時分兩屍已然清除,閻尹嚴薇薇仍留在涼亭內,仍有所待。
嚴薇薇腦際紛現唐夢周飄逸瀟洒身影,只覺心緒煩亂不寧,悵觸無端,頻頻發出低聲喟嘆。
閻尹只道嚴薇薇因本門頻遭挫退,憂心膽寒,勸慰道:「姑娘不必煩慮,只待潘老五傳訊到來,我等立即回覆門主,稟明門主查出老匹夫真正來歷,非將老匹夫碎屍萬段,方稍心頭之恨。」
嚴薇薇暗暗冷笑道:「你別做夢。」
黯然笑笑道:「門主行蹤飄忽不定,未必可即時趕來,眼前紫袍妖邪說不定在到處追蹤我等………」
閻尹忽臉色一變,不意噤聲,身形疾閃入角隅隱處藏著。
嚴薇薇情知有異,亦閃於門側,只聽一片衣袂振風傳入耳中,到達涼亭外憂然停住。
只聽濃濁語聲道:「奇怪,白馬寺住持方丈弘一禪師不是好生生地在少林寺中么?少林掌門普修上人閉關參禪,尚有七日之期,弘一禪師尚須靜候開關才得返回白馬寺,令主幾乎中了他人詭計了。」
「此言極是,就看少林戒備森嚴,便知一班,我等速回復令主。」
來人竟繞過涼亭如風掠去。
閻尹忽疾閃掠出,目睹一雙矯建身影消失于山道遠處,鼻中不禁發出一聲冷哼。
嚴薇薇在身後響起銀鈴語聲道:「監堂瞥明此兩人來歷么?」
閻尹道:「乃紫袍凶邪黨羽,此去必白馬寺無疑。」繼又頓足道:「為何尚未見潘老五傳訊到來。」
此刻天色已暗黑如漆,風濤怒吼,侵體寒涼。
嚴薇薇道:「監堂尚要等候么。」
閻尹遲疑了一下,道:「不如先回登封客店,信鴿必折回找上你我。」
兩人疾奔而去,身後現出一條形似淡煙人影暗隨著。
到達登封,已是三更時分,走入客棧,只見店夥含笑迎著,道:「兩位才回么?房內有位客官守候甚久。」
閻尹面色一變,道:「這位客官甚麼長像?」
店夥答道:「穿著一身白衣,年歲約莫四旬上下,神態藹和,出手極是大方,命小的喚了酒菜在房中自酌自飲哩!」
閻尹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他,你去歇息吧,不用你招呼。」
店夥喏喏遵命退下。
閻尹低聲向嚴薇薇道:「門主來了。」
嚴薇薇暗暗一凜,心頭宛如小鹿撞胸,隨著閻尹身後走去。
閻尹推門而人,道:「屬下參見門主!」
嚴薇薇檢-萬福,只見一白衣人坐在案前自酌自飲,冷冷笑道:「兩位少禮,客棧內耳目眾多,暫無俗禮相拘。」繼又沉聲道:「閻尹,此行經過如何?」
閻尹忙將白馬寺所遇前後經過敘出。
白衣人雙眉頻頻聳動,眼中不時逼射奪人心魄精芒,沉聲道:「幸虧那晚紫袍凶邪援手尚未趕至,不然你等必遭無幸,本座一時失算,不料到與本門為敵的竟是紫袍人。」
「門主是否猜出紫袍人來歷。」
白衣人搖首答道:「如非你等傳訊,本座尚未曾聽說過有紫袍人,你幸未施展追魂令,紫袍人亦莫測高深,所以你才能保全性命。」
閻尹不禁驚出一身韓冷汗。
白衣人又道:「司空奇老化子武林一絕,適逢其會,這不能怪你。」繼又冷笑道:「丐幫遲早必為本座所用,何懼老化子逃出掌心。」
嚴薇薇暗暗心驚。
白衣人道:「老化子同行也是丐幫高手么?」
閻尹道:「那晚,星月無光,而且甚難分辨,只知他們稱老化子為師伯,諒系丐幫高手,屬下退出寺外曾追蹤司空老化子一行,竟然追失,不料遇上七星幫匪徒,一場拚搏,匪徒棄下三具屍體逃去,嚴姑娘差點命喪毒手?」
白衣冷哼一聲道:「劉-兩香主武功甚高,怎會喪命在那老匹夫手中,老匹夫是何形像,你瞧清了沒有。」
閻尹面色微變,道:「老匹夫曾與屬下對面坐下……」繼敘出孫道元長像衣著。
白衣人大驚失色道:「竟是他么?」
嚴薇薇道:「此人是誰,望門主見告。」
白衣人道:「摩雲神爪孫道元。」繼而長嘆一聲道:「堪與本座為敵者武林中僅寥寥數人,摩雲神爪孫道元就是其中之一,不料節外生枝,王屋盲叟遺失珍物尚未覓獲,紫電劍又半途劫失,風聞最近紫電劍曾現蹤一次,此後又復失去影蹤,本座料測兩物必為同一人得去。」
閻尹道:「門主猜測是何人所為?」
白衣人道:「江湖盛傳獨手人魔冷飛再出江湖,閻羅獨掌邵宮虎至今生死不明,此二人乃本座一塊心病,如非是他們兩人,即另是其人,看來本門前路維艱,需要經過一場激烈拚搏。」
閻尹道:「鬥力不如使智,門主不覺得勝券甚少么?」
「自然。」白衣人道:「本座似自認智計甚高,但對頭人亦狡智多端,眼前形勢就可看出一班,他們志在逼使我等露面,如此敵暗我明,正反易勞,最後勢必展開一場慘烈拚搏。」
說著身形緩緩立起,又道:「此刻,本座急需覓獲紫電劍得主,閻尹,本門不可再喪失精英。」
說著取出一封密緘,道:「依計行事,不可疏忽。」
驀地——
窗外響起噗噗振翼聲。
閻尹目中神光一振,推開木窗,只見一隻灰鴿飛入投閻尹掌中,解下信管拆閱,只見上書:「小弟安好無恙,少林掌門坐關,戒備森嚴,容後傳訊。」字跡潦草,顯然匆匆書就。
白衣人冷冷望了一眼,疾閃穿窗飛出。
閻尹放回信鴿,道:「門主行事莫測高深,此去必有所為,嚴姑娘你先去安歇吧!明晨再作道理。」
嚴薇薇道:「遵命!」轉身姍姍走出房外。
閻尹目睹嚴薇薇離去后,回身向案頭欲取起那封密緘拆閱,不禁面色大變,原來密緘已不翼而飛,慌急走出門外,但見嚴薇薇正欲推門而入,高聲道:「嚴姑娘!」
嚴薇薇不禁一呆,道:「何事?」
閻尹急掠至嚴薇薇身前,低聲道:「姑娘,門主所賜密緘竟不翼而飛!」
「什麼!」嚴薇薇面色一變道:「監堂不是取下鴿訊之後,將密緘放置案頭么?」
閻尹面色慘白,忙道:「你我速追出,宵小必逃之不遠。」雙雙由天井下穿上屋面。
片刻,閻尹嚴薇薇敗興而返,尤其閻尹面色如同敗灰,似即將處決之死囚,震懼不安。
嚴薇薇眼角忽瞥見床底漏出一角緘封模樣,噫了一聲,縴手急指,道:「監堂,那不是在床底么?」
閻尹取起,不禁心花怒放,審視密緘並無拆開模樣,笑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只怨在下一時疏忽。」
嚴薇薇嫣然一笑,告辭退出,進入房內將門栓拴緊,別面一望,只見一人端坐床上,一顆芳心幾乎跳出腔外,定睛望去,正是夢寐難忘的唐夢周,不禁呆住。
唐夢周低聲道:「姑娘,難道不認識在下了么!」
「不!」嚴薇薇似自夢中驚醒,嫣然笑道:「太感意外了。」
唐夢周道:「一點不意外,姑娘早認出涼亭中在下,此刻卻是為了貴門主那份密緘而來。」
「少俠為何知道!」嚴薇薇目露驚詫之色道:「但此事異常棘手,閻尹不讓賤妾得見,方才……」
唐夢周微微一笑道:「姑娘無須憂煩,在下以偷天換日手法已取到手了。」
嚴薇薇驚喜不勝,道:「那麼緘封中是以偽換真了。」心中恍然大悟,唐夢周竟趁著她與閻尹離開客店之際,悄悄將密緘拋置床底。
「不!」唐夢周道:「密緘中原是真的,在下已看過留置無用又將他封還了。」
嚴薇薇道:「少俠真有鬼神莫測之機。」
唐夢周道:「在下就住在鄰室,明晨自有七星幫找上門來,姑娘除非逼不得已,千萬不可出手。」
嚴薇薇驚道:「七星幫為何知賤妾等人居此客店中。」
唐夢周道:「丐幫門子已傳出風聲,在下此行系逼使紫袍人及貴門主由暗轉明。」
嚴薇薇搖首黯然一笑道:「賤妾不出手絕無可能,因敝門僅閻尹及賤妾二人,反啟閻尹可疑之機。」
唐夢周搖首微笑道:「此刻閻尹必已傳訊貴門弟子趕來,閻尹已不在房內了。」
嚴薇薇將信將疑,翩若驚鴻般閃出,片刻掠回笑道:「果然少俠料事有準,閻尹穿窗外出。」
唐夢周立起,道:「在下就住在鄰室,姑娘請早點安歇,明晨諒還有一場折騰,在下扮作另一人自會現身。」言畢出房而去。
只聽鄰室房門開啟,唐夢周倒在榻上就再未出聲。
嚴薇薇和衣卧下,只是心緒如潮,無法交睫,一板之隔,咫尺天涯,這滋味分外難受。
不知多少時候,嚴薇薇恍惚入夢,忽聞門外起了擊指彈敲聲,矍然離榻拉開門栓,只見閻尹探手入來,以目示意噤聲,招呼示意外出。
嚴薇薇隨著閻尹走出房外逕往後院,東方已現曙光,見院中已有四人在,三老一少均是本門上乘高手。
這少年約廿五六年歲,油頭粉面,穿著一身藍綾鑲紅勁裝,肩帶雙劍,鳶眉蜂腰,挺拔英挺,惜目光流泛邪淫之色,瞥見嚴薇薇走來,忙迎著笑道:「賢妹別來無恙?」
嚴薇薇油然泛起一股無名厭惡,顰眉冷冷答道:「張兄你也來了。」
那少年道:「監堂傳訊,焉敢不來。」
只聽閻尹沉聲道:「門主嚴命,紫袍凶邪門下及七星幫匪徒必已在嵩山左右潛蹤,命我等偵出他們下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搏殺,嫁禍於少林,如此潘寅三才能趁機說服少林掌門與本門結盟。」
另一老者道:「不知監堂對敵蹤有點眉目了么?」
閻尹道:「門主手諭,登封之西赤沙嶺下瓜園村系七星幫極秘密巢穴,自然不僅一處,但從瓜園村個找出其餘匪巢。」
忽聞牆外傳來陰惻惻冷笑道:「不用去了,我等送上門來豈非更好。」
牆外突目起七八條人影,疾逾閃電掠落後院,來人面上均繪塗五顏六色油彩,乍睹之下,疑似山嶽神廟中神紙靈官。
變生不測,閻尹不禁暗駭,忖道:「對方耳目真靈,我等一舉一動無不瞭若指掌,難怪門主視為心腹大患。」
暴喝一聲道:「殺!」身形疾躍而出,與三老者倏地向來人搏擊出手,展開一場惡鬥。
油頭粉面少年緊隨著嚴薇薇卻負手旁觀。
嚴薇薇皺眉道:「張兄怎不出手相助。」
油頭粉臉少年笑道:「有監堂四人足夠制他們於死,何須你我,在下真願找一幽靜之處與賢妹暢敘離情。」
嚴薇薇暗罵了聲,咒道:「鬼面邪心之徒,惹厭。」嬌軀輕輕閃了開去。
突聞店內傳來一聲冷笑道:「一大早就在此吵鬧,擾人清夢,還不滾了出去。」
只見一肩帶兵刃面目奇醜少年跨入院中,兩道懾人眼神逼射在油頭粉臉少年身上,聲寒如冰道:「尊駕怎不制止,看來尊駕就是這場是非之首,怎不顧及此處是有王法所在。」
油頭粉臉少年冷笑道:「朋友少管閑事為妙,及早避開,免罹殺身之禍。」
面目奇醜少年錚的一聲,倏地撤出一柄雪亮鋼刀,冷笑道:「在下生性愛管閑事,雙方不停手撤出客店,別怨在下手黑心辣。」
油頭粉臉少年面色一變,右手迅如電光石火向奇醜少年劈去。
出手奇快,掌猛力沉,叭的一聲擊實在奇醜少年胸脯上。
奇醜少年屹立如山,紋風不動,眼中神光進泛殺機。
油頭粉臉少年只覺虎口奇痛,反震之力使他胸頭氣血狂逆,不禁猛感凜駭。
只聽奇醜少年怒喝道:「在下不殺手無寸鐵之人,速撤出肩頭雙劍。」
油頭粉臉少年知遇棘手強敵,又不知對方來歷,冷哼一聲拔出肩頭雙劍,揮起一片眩目劍飈,襲向奇醜少年環身重穴。
出劍之奇,勢更凌厲辣毒,嚴薇薇知此人劍招之毒辣,幾乎驚叫出聲,她早認出奇醜少年就是唐夢周,怎料唐夢周刀勢更快,寒芒一閃,穿透細隙劃過。
驀聞油頭粉臉少年大叫一聲,身形踉蹌跌出,胸前劃開一條血槽,殷紅血液噴濺如雨,目露驚悸之色,手指奇醜少年顫呼道:「鬼………刀………鬼………刀。」
忽仰身倒地,口中噴出泉涌鮮血,氣絕喪命。
閻尹等正與七星幫高手拚搏猛烈,各逞絕乘武功,自顧不暇,雖瞥見那面目奇醜少年突然現身,無事生非,忖料油頭粉面少年及嚴薇薇足可應付,是以置之不理。
其實閻尹等亦無暇顧及。
張姓油頭粉臉血流遍體,驚悸嘶叫:「鬼刀!………」
僅此兩字,已足震撼武林,聞聲雙方心神不禁駭凜,倏的分了開去。
只聽嚴薇薇叱道:「惡賊,看劍!」
劍芒如電,襲向奇醜少年胸腹重穴,凌厲歹毒。
她雖瞧出奇醜少年正是唐夢周,卻不得不如此做,更料唐夢周武功精奇決不致傷在自己劍下。
面目奇醜少年倏地飄身閃開,鼻中冷哼一聲道:「在下不願與女流之輩動手。」
閻尹突高聲道:「閣下是有意本門為敵么?」
奇醜少年哈哈大笑道:「在下與雙方素味平生,說不上有什麼恩怨,只是不耐你等在此客棧內凶搏擾人安寧。」
閻尹冷笑道:「閣下說話忒以輕鬆,有道是………」
「血債血還是么!」奇醜少年沉聲道:「你等速遠離客棧拚搏,在下就住在店內,尊駕如不死,隨時可尋在下索償這筆血債!」
油頭粉臉少年已自氣絕喪命,奇醜少年左手如電抓起屍體穿空拔起,落向遠處屋面一閃而杳。
但——
雙方卻無人提議易地拚搏,這本非印證武功,更又未便示弱,一霎那間僵在那裡,但殺氣仍然密布,氣氛似凍凝一般,寒意颼颼。
驀然——
面目奇醜少年疾如飛鳥般悄然閃入院中,察見雙方並未遵言離去,目中暴射懾人精芒冷笑道:「你們為何不易地而戰?難道視在下之言如同兒戲么?」
七星幫一繪以五色油彩老者目光一瞪道:「朋友敢是姓蒯么?」
奇醜少年哈哈大笑道:「在下像鬼刀蒯秋曹么?」
「至少朋友刀法似鬼刀一脈!」
「那麼尊駕倒也見多識廣,居然看出在下刀法像蒯秋曹。」面目奇醜少年冷冷道:「尊駕真識得鬼刀蒯秋曹。」
老者答道:「曾有一面之緣!」
奇醜少年沉聲道:「廢話少說,在下希望你等速離客棧。」
老者道:「閣下知否對方乃蓋世凶邪門下,陰謀茶毒武林,閣下如容他們脫身,恐武林千百條性命因此斷送。」
「真的么?」奇醜少年目注閻尹道:「此言想必並非無稽,朋友在客棧內深夜之間進出頻頻,已啟在下疑心。」
閻尹面色一變,向三老者-道:「速收拾這小子。」
三老者倏地搶身欺前,但至奇醜少年身前不遠似震懼對方武功卻又停住。
奇醜少年笑笑道:「三位是否也要去黃泉路上相尋方才死去的那位朋友。」
三老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身軀微微一陣撼顫,以他們身負高強武學,也不禁為奇醜少年所懾。
閻尹大喝道:「嚴姑娘相助三位香主一臂之力。」
嚴薇薇聞言振劍一閃,身形欲待搶了出去。
卻不料面目奇醜少年此她更快,面前人影一花,脅下已著了一指,只覺全身飛麻。翻倒地上。
只見奇醜少年冷笑道:「在下說過不喜與女流之輩動手,那只有委屈姑娘睡上片刻。」
三老者更是一震,目光視著奇醜少年手中鋼刀上。
那是一柄毫不起眼普通兵刃,並無絲毫特異之處,刃口亦不犀利,與傳說中的鬼刀顯然有異,但,威力卻無二致。
突然,刀光疾閃,迅如電奔。
一個老者右臂齊眉削落,血涌如注,身形倒出數步轟然撞向一方土牆上昏厥於地。
其餘一雙老者面色突變,虎吼一聲,兵刃霍地出手攻向奇醜少年。
奇醜少年身軀猛旋,左掌虛掃揮出。
一雙老者只覺身不由主地為一股無形潛力帶出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
奇醜少年冷笑道:「在下不願多開殺戒,不過………」
奪人眼神注視在七星幫高手道:「閻尹奉他門主之命茶毒武林,在下知之甚深,然而,七星幫奉命於紫袍妖邪,都不是什麼好人,故而你等無須心存借刀殺人,最後一句話,速離客棧,易地而戰。」
閻尹面色一變,獰笑道:「閣下知道的似太多了。」右掌倏地向懷中揣去。
奇醜少年-道:「閣尹,你欲施展追魂令必自速其死,追魂令倘未傷及在下毫髮,你應知後果不堪設想。」
閻尹尚未及轉念,奇醜少年突穿拔起,去勢如電,瞬郎杳失無蹤。
七星幫高手突翻出牆外而去,似知「追魂令」厲害。
閻尹目注一雙老者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此刻取出追魂令,也免去兩死一傷。」言下不勝快怏。
一雙老者僅受無形罡力震蕩內腑氣血,調息已平,他們也不知閻尹身懷「追魂令」,更不知「追魂令」有何厲害,只覺答不上話來。
嚴薇薇身軀慢慢坐起,深深吸了一口真氣,彈身站立,幽幽一笑道:「不論如何,此人功力已臻化境,高深莫測,監堂,此人似知本門隱秘甚多,前途未可樂觀。」
閻尹頓了頓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等豈能違忤門主令諭,走!」
嚴薇薇道:「目前監堂意欲何往。」
閻尹道:「仍然找上七星幫門上去,你我豈可半途而廢………」
嚴薇薇突感一陣頭暈,嬌軀似支持不住。
閻尹見狀,道:「姑娘如感不適,可在此歇息,不過僅防七星幫匪徒再次侵襲。」
嚴薇薇玉靨蒼白,黯然一笑道:「無妨,七星幫匪徒似為監堂追魂令嚇破了膽,怎敢捲土重來。」
閻尹道:「那麼姑娘須小心一點,閻某返回遵照門主令諭另有吩咐。」
嚴薇薇道:「遵命。」
閻尹等三人飛掠而去。
嚴薇薇頭暈仍然,轉身回房,後院發生拚搏,早驚動客店住客及店夥,但均不敢窺望,店夥站在門側目睹嚴薇薇蓮步姍姍走來,不禁露出駭異之色。
住客們交頭接耳竊竊議論,但不得要領,這種兇殺閑事不可多管,均皆紛紛束裝就道。
嚴薇薇回房后拴上房門。
只聽傳來唐夢周語聲道:「姑娘還好否?在下不得不如此,望請見諒。」
嚴薇薇芳心大喜,轉面望去,呈現眼帘的是一挺拔脫俗,飄逸瀟洒面龐。
唐夢周指出如風,解了嚴薇薇穴道。
嚴薇薇只覺頭暈立愈,混身舒泰已極,嫣然笑道:「閻尹謂尚另有吩咐,你當有所知,
賤妾可得預聞?」
唐夢周抽出一封信函,道:「在下去店堂用飯,姑娘瞧后便知貴門主令諭姑娘何事,閱後用火焚化,姑娘隨後也來店堂,但互作不識,倘在下料測不差,尚有凶邪尋來。」語畢拔開木栓一閃而出,飄然走人店堂。
小二迎著,含笑道:「公子要出去么?」
「不!」唐夢周笑道:「勞駕喚來幾味可口下酒菜,選最好的酒。」說著取出一錠白晃晃的銀兩。
店小二笑道:「公子爺只管吩咐就是,勞駕二字委實消受不起,小的這就去。」
店堂中擺了四五張桌面兒,閑無一人,上首是一神案,供著福祿壽三星,並燃著一爐檀香,清香撲鼻,沁人心脾。
片刻——
店小二提著食盒及一壺酒匆匆進入,揭開盒蓋端出四-精緻菜肴,並滿滿斟了一杯酒,笑道:「公子爺請用,包管可口。」
忽見俏麗無儔的嚴薇薇盈盈走出,在唐夢周鄰席坐下,招來了店小二,照樣辦送酒菜。
店小二唯唯喏喏,轉身之際,忽見一雙彪形大漢邁人店中,四道森寒眼神望了嚴薇薇一瞥,嘴角泛出一絲獰笑,迅快如飛佔了一張桌面,正在嚴薇薇對首。
緊接著又走入一個穿著團錦織緞天藍長衫老者,飄然走入,另向一張桌面坐下。
唐夢周目光銳厲,瞧出這三人本是一路,卻互作不識,無疑是向嚴薇薇尋釁生事,不禁微微暗笑。
店小二呆了一呆,急趨在一雙彪形大漢面前,尚未出言,一個紫膛臉大漢洪聲道:「咱們趕了一晚長路,要住店自然先要填飽五臟廟再說。」
店小二道:「是是。」
天藍長衫老者道:「不用問了,先送上酒食。」
店小二疾忙走出,忖道:「今朝生意真怪,不知財神上門還是瘟神照命,我得小心點,謹防連累遭殃。」
坐在紫膛臉大漢側首是個面色黃透乾萎,亂眉如刷,眼神邪惡,注視了嚴薇薇一眼,陰惻惻冷笑道:「何賢弟,這位姑娘甚是面善,似在何處見過。」
紫膛臉漢子笑笑道:「你不會直截了當問她么?」
面色黃姜漢子霍地立起,閃在嚴薇薇身側,道:「姑娘尊姓,你我似不陌生………」
嚴薇薇玉手一揚,叱道:「瞎了你的狗眼。」
只聽一聲慘-,只見面色薑黃漢子右眼眶上深深嵌入一隻酒杯,鮮血進流。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四五步,轟然倒了下去。
紫膛臉大漢,左掌一按桌角,身如飛鳥般虛空撲向嚴薇薇。
他快,嚴薇薇比他更快,身形疾側右腕振揮一抹寒芒。
只聽一聲巨響,紫膛臉大漢整個身軀平摔在桌面上,右臂袖管中湧泉般殷紅鮮血,一隻手掌卻落在桌角旁。
嚴薇薇纖纖右手卻握著一柄長僅七寸七首,鋒芒犀利,系用極好緬鋼打鑄,杏靨凝霜,眉宇逼泛殺氣。
彈指之間,一雙大漢負傷沉重,距死不遠,天藍長衫老者大感意外,緩緩立起,說道:
「姑娘,你也太辣手了,這兩人並無輕薄姑娘之意!………」右手兩指交扣欲彈指而出,突感一股重逾山嶽無形罡力撞來,不由自主的撞得一屁股坐了下來,猛地駭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