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沒多久,獻上了茶,那中年漢子又送了酒菜上來,鐵錚一看茶盆上燒著天長記的字型大小,笑笑道:「夥計,天長記的辛掌柜是熟人,你把他也請來——!」
漢子一怔道:「爺弄錯了吧,天長記掌柜姓薛!」
鐵錚取出懷中的破錫壺往他手中一遞,道:「沒錯!今天剛換的姓,你拿這個去,他准來!」
中年漢子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在旁邊侍候的僕婦卻道:「史老三,客人叫你去你就去,有沒有再來遞個回話!」
史老三這才接過錫壺間身欲走,鐵錚又道:「你告訴他,天長記換掌柜的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用不著擔心,如果他不來,叫那些天殺的找上門,可就麻煩了!辛掌柜的是個明白人,同時也告訴他,事情鬧大了,不是窩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史老三喏喏連聲,下樓去了,翠喜將身子湊起來,眯著眼睛笑道:「爺!原來您是來談生意的。」
鐵錚笑道:「不錯!一筆大生意,如果談成了,你們大家都有好處,所以回頭你們都得幫襯著說幾句話!」
翠喜喲了一聲道:「爺!我們怎麼插得上嘴呢?」
說著話,身子擠得更近了,鐵錚乾脆一把攬住了她,用的力氣很大,把她的雙臂都箍住了,翠喜急了道:「爺,您幹嗎用這麼大的勁兒呀,輕點兒不行嗎?」
鐵錚笑道:「不行,因為我怕你們會作怪,這樣才能叫你老實點兒,同時對面的那位大嫂也請安份點,袖子里的玩意兒拿出來,別傷著了你們姑娘!」
那個僕婦的手剛舉起一半,發現鐵錚已把翠喜擋住了身子,不禁臉色微變,卻不敢妄動了!
鐵錚笑向玉妙容道:「兄弟!你不是來見識的嗎?別閑著,跟我這大哥學學,以後就能自己出來闖了。」
玉妙容笑笑道:「我可學不來大哥這副窮凶極惡的樣子,這位紅姑娘嬌滴滴的樣子多惹人疼,抓住她的兩隻手,我簡直就捨不得放開。」
翠紅極力忍住,但汗珠已經從額上滲出,顯然在極大的痛苦之中,鐵錚見狀,知道玉妙容已經扣住了她的脈門,乃笑笑道:「兄弟!你可得防備她們的窩心腳,別看那三寸金蓮小巧可愛,一腳蹬過來,能把你心口踹個大窟窿!」
玉妙容道:「可不是嗎?我已經挨過一腳了,幸好我的靴子底子厚,又是生牛皮的,紅姑娘的一腳踹上來,疼得淚汪汪的,我瞧著怪心疼的!」
鐵錚哈哈大笑道:「兄弟!你還真行,我只看你表面上老老實實的,那知道下面早就有一腿了!」
玉妙容嫣然笑道:「那是大哥教導有方,你告訴過我,脂粉窟是殺人窩,我敢不小心謹慎嗎?」
那個僕婦見兩個女的都被制住了,勉強笑道:「姑娘們好好侍候兩位爺,我這去溫酒去。」
鐵錚道:「大嫂,我這兄弟是做珠寶生意的,他出手很大方,你領了賞再走。」
那僕婦連忙道:「不敢!不敢,回頭一起領好了!」
鐵錚笑道:「不行!回頭不見得能見到大嫂了,兄弟,你看這位大嫂發上戴的珠花多寒蠢,沒一顆上眼的,把你的冰魄神珠鑲上一顆就好看多了。」
玉妙容抬起手道:「不錯!大哥說鑲在那兒合適?」
鐵錚道:「這位大嫂八面玲瓏,兩隻眼睛不夠用,你在她額頭上鑲上一顆,也好讓她多隻眼睛!」
僕婦是面向著他們慢慢往外退的,聞言臉色一變,正想挪身急退,背後來了個人,伸手攔住了她喝道:「混帳東西,天池冰魄神珠之下,你躲得了嗎?老老實實站著!」
來人正是撲天雕辛奇!他進門拱拱手道:「鐵大俠、玉姑娘,老朽是在逃命,二位何必又跟我過不去呢?」
鐵錚道:「跟你一起逃的人都死了!」
辛奇黯然道:「我知道,天殺門的殺手是不放過任何人的!」
鐵錚道:「我後來進到屋裡,沒逃的人也死了!」
辛奇臉色大變,鐵錚道:「可見天殺門已經不顧規矩了,你就是逃過了六個時辰也沒有用,他們非殺你不可!」
辛奇臉色蒼白,頓了一頓,才道:「老朽也知道,但一時他們還找不到這個地方,這是我的秘窟!」
鐵錚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就找到了!」
辛奇目中流露出懼色問道:「鐵大俠是怎麼找到的?」
鐵錚笑道:「我順著線索,找到了那座墓穴,然後又順著地道,找到了天長記的地室。」
辛奇道:「天長記中只有我的兩個手下,跟這兒完全沒有關係,不可能會找到這兒來的。」
鐵錚道:「可是前個月我上這兒來過,發現了兩件事,一件是這兒的酒菜全是天長記供應的。」
辛奇道:「街上只有那一家大酒樓,而且距離很近,叫天長記的酒菜是很平常的事情。」
鐵錚笑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逛窯子專門喜歡找三十齣頭的老梆子,上次我來的時候,找的是個叫月桃的娘們兒,巧不巧今天在那所莊子里,剛好看見她在你身邊,於是我就試著闖闖看,在樓下又發現了另一位,我還給了她一塊銀子,老當家的還有疑問嗎?」
辛奇臉色一變,終於嘆了口氣道:「黑河雙姣在十年前就退出了綠林,在這兒為我辟了個秘窟,這次我不該帶她們出來辦事的,不過她們已經易了容,鐵大俠怎麼認出的?」
鐵錚一笑道:「江湖上易容之精,莫過於萬變書生南宮虛無,而我跟南宮老哥卻有著生死交情,你想還有什麼易容術能逃過我的眼睛!」
辛奇哦了一聲道:「難怪鐵大俠對天殺門的事情這麼清楚了,原來是南宮大俠的結義兄弟!」
鐵錚一嘆道:「是的,南宮大哥為了天殺門殺了他的妻子,立誓報仇,藉著他神奇的易容術,打進了天殺門,幾乎要成為天殺星了,誰知一個不慎露了形跡,挨了一支腐骨屍毒針,負傷逃到我那兒,在我的幫助下,總算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可是中毒太深,武功全失,央求我繼續為他追索天殺門的隱秘,把天殺門主的真面目刨出來。」
辛奇目光一亮道:「腐骨屍毒針能有解法?」
鐵錚道:「不錯,只要不是連中四支以上,我都能救!」
辛奇追問道:「那麼玉夫人的屍毒也解除了?」
玉妙容忙道:「這不關你的事!」
鐵錚道:「玉夫人只中了一針,自然得救了;現在老當家的是否肯跟我合作,對付天殺門?」
辛奇苦笑道:「鐵大俠,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你要我出什麼力都行,不過你問我天殺門的詳情,我可無能為力,我知道的還沒有你多。」
鐵錚道:「我不問你這個,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替天殺門效力賣命,為什麼要對付玉夫人!」
辛奇想了一下道:「我是奉了和中堂的命令行事,和中堂怕我的力量不足,另外又找了天殺門,跟我配合,如此而已,其餘的我都不清楚。」
「你見過天殺門主了嗎?」
「沒有,一切都是跟九號殺星接頭,聽他吩咐!」
「殺死九號的是誰呢?」
「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曉得天殺門另外還有人,所以九號殺星一死,我趕緊就逃走了!」
「九號殺星又是誰呢?」
「不知道!他一直是蒙著面的!」
「和坤為什麼要對付玉家的人?」
「和中堂只想除去玉將軍,但天殺門對玉夫人似乎另有目的,想要她手中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不知道,那樣東西跟天殺門的關係很大,似乎是有了那樣東西,就可以用來威脅一個人!」
「什麼人?」
辛奇剛耍開口,忽而臉色一變,因為那個僕婦忽而從腕間探出一把匕首,抵他的腰上,冷冷地道:「辛奇!你說得太多了,多得不能再讓你活下去了!」
辛奇愕然道:「月娥!你……」
那僕婦冷冷地道:「我就是殺死九號殺星的人!」
辛奇臉色大變地道:「月娥,你也是天殺星之一!」
那個叫月娥的婦人道:「我不是天殺星,卻是天殺星的監督人,你沒想到吧!」
辛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月娥笑笑道:「天殺門中十二殺星都有個監督人,我就是九號殺星的監督人,因此你躲到這兒來,天殺門早就知道了,天殺門並不想要你的命,但是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了我。」
語畢臉又轉向鐵錚道:「鐵錚!原來你就是南宮虛無的拜把兄弟,難怪你要插手跟我們為難了,現在很好,你泄漏了兩件事:一是南宮虛無與崔玉如都還沒死,二是你能解得了腐骨屍毒針,這兩個消息對天殺門都太重要了,現在你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就是把這兩個人的下落說出來!」
鐵錚笑道:「如果我不說呢?」
月娥冷冷地道:「你不說我就殺了辛老兒!」
鐵錚道:「那關我屁事,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月娥冷笑道:「黑燕子,辛奇是為了向你吐露秘密才死的,在你鐵錚說來,這關係就大了,因為你以仁義聞名武林,才受到大家的尊敬,如果你聽任辛老兒死在我手中,消息傳出去,你黑燕子在江湖上就叫不起字型大小!」
鐵錚一笑道:「人是你殺的,不是我殺的。」
月娥道:「但是你可以救他!」
鐵錚道:「救一個人,犧牲兩個人,這個代價付得太大,沒有人會因此責怪我的,再說你既知我的口碑不錯,我的話總比天殺門可信一點,我可以說這是你們惡意中傷,絕對損不了我的名譽,我又在乎什麼呢!」
月娥臉色一變道:「鐵錚,你也是個卑鄙的小人!」
鐵錚笑道:「我本來就沒把自己說成個君子!」
月娥道:「這兒還有兩個人證!」
鐵錚道:「你是說這兩位姑娘,那不能算是人證,你殺了辛老兒,我也可殺了她們,然後我們各執一詞,看看江湖上到底說誰不是!」
月娥沒想到鐵錚會說出這種話,倒是沒了主意,頓了一頓才道:「鐵錚,我不信你敢這樣做!」
鐵錚笑道:「沒什麼不敢的,我先殺一個給你看。」
他把懷中的翠喜往外一推,身形跟著追上,長劍出鞘,直砍下去,翠喜驚叫一下,滾身躲開,鐵錚笑道:「你有本事再躲我一招,我就饒你不死。」
身形突地掠起,如同寒虹疾掠,劍光閃處,眼看已將刺中翠喜,可是他的劍卻忽地一偏,扎中了她頸旁的地板,含笑把她拉了起來道:「翠喜姑娘,害你受驚了!」
翠喜驚魂乍定道:「鐵爺!您不殺我了?」
鐵錚笑笑道:「黑燕子別的話都言出如山,只有在殺人時,卻可以打個折扣的,當我說要殺死誰時,那個人大可放心,絕對死不了的,因為我殺人時,絕不告訴人,不過這件事以後可不能讓人知道,否則人家就不在乎了!」
語畢又笑道:「辛老當家的,你還站著幹嗎?把門關上,把那個婆娘移過來,免得叫她的同黨發現了。」
辛奇驚魂乍定,回頭一看,月娥的額角上開了一個圓孔,血紅的腦漿汨汨流出,早已死了!
這一下不由他嚇得一伸舌頭道:「鐵大俠,你出手真快,老朽根本就沒看見你是如何出手的!」
鐵錚一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每個人的目光都瞧著我,再快也逃不過你們的眼睛!」
辛奇怔了一怔才恍然道:「原來是玉小姐!」
鐵錚笑笑道:「妙容,你真不錯,居然配合得很好!」
玉妙容笑道:「我就是再笨,也被你一腳踢明白了,下次再有這種情形,你踢輕點行不行。」
鐵錚笑道:「我怕踢輕了光是你知道,翠紅姑娘卻不知道,中途搗一下蛋,影響了你的出手,如果一擊不中,叫那婆娘溜了,那可是大麻煩!」
翠紅的手已經被玉妙容放開了,滿臉愧色地道:「如果鐵大俠不先遞個消息,妾身真忍不住拚命一搏了,我以為鐵大俠真要殺死家姊滅口,直等鐵大俠第一劍刺空,我才明白大俠的用心,否則以鐵大俠的盛名,我們姊妹倆合起來也擋不住大俠的一招。」
辛奇也嘆道:「老朽練武多年,白山黑水間,也算薄有微名,但以劍術之精,鐵大俠實為老朽所見第一人,剛才出手兩劍,精奇宏博,老朽實在不明白翠喜怎能避開第一劍的,她們姊妹倆都是老朽的義女,武功都是老朽教的,想不到竟能青出於藍,強過老朽了。」
翠喜急急道:「義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躲過的,您別疑惑女兒有異心,月娥是您派來的,對她的事情,女兒一點都不知道。」
鐵錚笑道:「辛老,這一點無須置疑,是我故意手下頓了一頓,讓翠喜姑娘閃躲過去的!」
辛奇這才點點頭:「老朽並沒有懷疑她們,她們雖是老朽的義女,卻視同己出,她們主持此地,平時根本就不接客,今天是見到二位前來,才讓她們出來的,她們絕沒有出賣老朽的理由,鐵大俠,其實你隨便出手一劍,也可以解決她們,何須用此精招呢?」
鐵錚道:「我不想殺死她,自然要用我練得最精最熟的招式,才能控制分寸,此其一,再者我如使用通常的招式,不會引起那婆娘的注意,妙容也就不可能如此順利得手了,那婆娘身手很高,如果沒有一點特別吸引她注意的行動,她不會放鬆戒備的!」
辛奇道:「鐵大俠不僅武功高,心計也超人一等,老朽剛才也為那兩招劍式所吸引,忘卻本身的處境了。」
玉妙容笑道:「幸好鐵大哥那一腳踢很重,使我不敢鬆懈,否則我也會去注意劍式而忘記出手了!」
鐵錚微笑道:「這叫月娥的婆娘是什麼來歷,你怎會把這個人安在這種地方的?」
辛奇道:「此地雖是老朽經營的秘窟,但也是和中堂所設的斂財機構之一,這個婦人姓郭,是和中堂派來的。」
鐵錚道:「既是秘密落腳地,就不該讓外人滲入!」
辛奇輕嘆一聲道:「老朽這個關外總瓢把子也是靠著和中堂捧上去的!所謂秘窟也是為和中堂而設的;不過和中堂並不干涉老朽的職權,他派了個人來,是主理他自己的事,老朽也不加過問,誰知道她是天殺門中的人呢!」
鐵錚想了一下才道:「和坤身為朝廷重臣,卻私下養著一大批的江湖人,究竟他的用心何在?」
辛奇道:「這個老朽就不知道了,老朽只管替他斂財,卻沒有過問其他的事。」
鐵錚道:「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還是沒完的話題,天殺門要玉夫人手中的東西,是關係著什麼人?」
辛奇道:「一個叫笑道人的,此人行蹤無定,天殺門找他很久了,卻一直沒有下落,據說玉夫人手中持有此人的信物,得到了玉夫人手中的信物,可以把笑道人逼得自動往天殺門報到,但究竟是什麼信物,卻不得而知。」
鐵錚沉思片刻才道:「好吧!在下的問題到此為止,天殺門的十二天殺星各管一個地區,這兒既是九號殺星的地區,大概不會有別人,辛老也可以出面了,只是郭月娥之死,辛老得趕快通知和坤才好!」
辛奇道:「怎麼跟他說呢?」
鐵錚道:「就說她死在我手中,別提她跟天殺門的關係,看看和坤的反應。」
辛奇道:「鐵大俠是說和砷知道她的身份嗎?」
鐵錚笑道:「我不能肯定,辛老也是老江湖了,察言觀色,自己心裡就有數了!」
辛奇怒道:「假如和中堂知道她的身分,就是存心派她來監視我了,我如此為他賣命,他居然對我來這一套,太讓人寒心了!」
鐵錚笑道:「辛老,和坤是鑾儀衛出身,那根本就是個玩弄權勢詐術的機構,他不會信任誰的;除了郭月娥之外,可能還有別的人,你多小心點,我們告辭了!」
拉著玉妙容,逕自下樓揚長而去。
一直回到了客棧里,玉妙容沒有進自己的房,跟著走進了鐵錚的屋子,鐵錚看看她道:
「妙容!你也該到屋裡歇著了!」
玉妙容道:「鐵大哥,我有個請求,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那就是我母親、笑道人與天殺門主之間的關係!」
鐵錚道:「這個問題我怎麼會知道呢!」
玉妙容道:「你一定知道的,家母中了腐屍毒針后,家父也看出來了,所以才不要我延醫診治,叫我在規定的日子上妙峰山去找笑道人求救,可見家父母都認識笑道人,家父與家母伉儷情深,雖然他老人家公私分明,但為了家母,他可以放棄了前程官位而留下陪家母的,但他居然忍心地丟下家母走了,可見這裡面一定有曲折的關係。」
鐵錚微微一笑道:「你想得很仔細呀!」
玉妙容笑道:「我本來是糊糊塗塗的,自從跟大哥出來閱歷了一下,雖然只有幾天,我確是學了不少,尤其是大哥教了我一句話,凡事從小節往深處看,我認為的確有道理,把前後的事想了一遍,發現其中可資追索的疑點有很多,絕不像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
鐵錚道:「我不是說過了嗎,要你問令堂去。」
玉妙容道:「家母蘇醒之後,我怕她精神不濟,想過一天再問的,那知當夜她就失蹤了,所以只好問大哥。」
鐵錚道:「令堂既然不說,想必不肯讓你知道。」
玉妙容道:「我想不會,家母只是知道事情牽涉到天殺門,怕我受牽累而已,現在我已經跟天殺門照面了,無所謂牽累不牽累,因此我可以知道了。」
鐵錚道:「令尊與令堂的感情果真很好嗎?」
玉妙容一怔道:「鐵大哥,你怎麼會問起這個問題?」
「先不要問,回答我的問題!」
玉妙容道:「是的,非常好,他們雖是師兄妹,但確是真正感情的結合,互相尊敬、互相關懷、生死與共!」
「那只是夫婦間的應守規範,不能說是感情。」
玉妙容道:「不!他們是真正的愛情,我的外祖父與外祖母因為意見不合,久年分離,家母是跟著外祖母長大的,外祖母有個侄子,跟家母自小一起長大,外祖母原來打算要家母嫁給我表舅的,可是家母對那位表舅只有兄妹之情,家父在外祖父處藝成受命來省探外祖母,與家母一見鍾情,外祖母極力反對,但家母矢志不二,而且跟隨家父出走,走到外祖父那兒,外租父又送著他們回來,為了這件事,老倆口兒差點反目動手!」
鐵錚頗感興趣地道:「為了什麼?」
「外公與外婆長年仳離,互相都有悔意,外公叫家父來探省師母,帶來了一封外公的私函,外婆看了很感動,把家父留了下來,那知又發生了家母的事,家父與家母到了外公那兒,外公問知了家母意願之後,親自送他們到外婆處解釋,外婆卻提出了條件,說如果要重修舊好,就一定要家母嫁給表舅,外公為了這件事很生氣,說外婆剛愎自用,耽誤了自己一生,又要摧毀了女兒的幸福,他情願永遠不跟外婆相見,也不能答應這種事!」
鐵錚道:「那後來又怎麼樣了?」
玉妙容嘆了一口氣道:「外公說完那些話就回天池去了,我父親留下封信,說是不願為自己的事影響兩老的感情,也悄悄地走了,我那位表舅在同一天也悄悄地走了,外婆才知道自己的錯誤,親自帶了家母,找到家父,送到天池,為家父母主婚,兩老才誤會冰釋。」
鐵錚長嘆一聲道:「原來是這個情形,完全是我弄錯了,外面的傳說卻是令堂與你那位表舅感情很好,令堂是為了促成雙親交好,才毅然割斷情絲,嫁給了令尊。」
玉妙容道:「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不過這跟笑道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鐵錚道:「笑道人就是你的表舅,他在年輕時專好研究毒藥暗器,看來令尊對他也誤會了,以為令堂所受的屍毒是笑道人所為,所以才不便自己出面相求,要叫你去求取解藥,但我是知道的,笑道人研究毒藥暗器雖多,卻從不涉及腐屍之毒這類歹毒之物,因此那一天我阻止你前去。」
「你知道這是天殺門所為了!」
「是的,我那個知友死在天殺門手中之後,我就一直在追索他們的蹤跡,現在總算弄出點頭緒來了,只是不知道笑道人手中掌握著甚麼東西,使他們如此感興趣。」
玉妙容道:「他們顯然也跟鐵大哥一樣地誤會了,以為家母與表舅真有暖味情事,所以才拿家母來威脅他。」
鐵錚笑道:「這一著棋確沒有下錯,笑道人出家的確是為了令堂,如果他知道令堂的生死在他們的掌握中,很可能接受他們的脅迫也不一定。」
玉妙容想了一下才道:「現在我們又該從何著手呢?」
鐵錚道:「我們不但殺了一名天殺星,而且還刨出了他們太多的秘密,我們不必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了來的,因此我們不必去找線索了,守株待冤,等著他們來吧,你可以回房去了,小心點,隨時要提高警覺!」
玉妙容雖然還有不少的問題,但看見鐵錚已連打了幾個呵欠,而且又出口叫她回房去了,自然不便再-下去,告辭回房,她倒是十分謹慎,把門窗都拴緊了,才脫去外衣,躺進了被窩,把劍放在床頭,冰魄神珠放在枕下,稍有動靜,立刻可以動手卻敵,才慢慢地合上眼休息。
究竟是勞累了一天,她本意只想合眼養養神的,那知一閉上眼后,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她是在一陣砭骨的寒意中凍醒過來的,睜眼看時她的頸子上已叉上兩把劍刃,冰冷的劍身貼著她的臉頰,砭骨的寒意就是由此而來。
桌上的燈蕊捻得很小,仍可看見屋中多了三個人出來,兩個蒙面的漢子各執一支劍,叉在她的脖子上,又有一個黑衣的青年,一臉的邪氣,盯著她看著!
玉妙容一驚就想掙扎,那青年人卻笑笑低聲道:「別動,留神割傷了你的嫩脖子!」
叉上頸子的劍刃觸肌微疼,使她冷靜了下來,眼睛圓睜怒聲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那青年人笑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不問也知道了,至於我們想要幹什麼,回頭再告訴你!」
玉妙容從衣著上,已經看出這三個人都是天殺門中的天殺星,那兩個蒙面者胸前是十七十八兩個號碼,這青年人則是四號殺星,於是她低哼一聲道:「鐵大哥就在隔壁,他過來就會要你們好看了!」
四號殺星笑道:「他如果在隔壁,我們這麼說話,他早就聽見過來了!」
玉妙容不禁一怔,四號殺星又道:「他出去了,不知道去幹什麼,也不知道他上那兒去,不過沒關係,他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時,你招呼一聲叫他過來,這就是你的事。」
玉妙容道:「你們想利用我脅迫他,可沒這麼容易!」
四號殺星笑道:「邢當然,他知道就算他乖乖地束手就擒,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他不至於這麼。」
玉妙容道:「既然你們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叫他過來呢!」
四號殺星道:「因為我們在你屋子裡布置好了天羅地網,只要他一過來,就不怕他不上鉤!」
才說完這句話,遠處有人連咳了兩聲。
四號殺星道:「來了!大家準備著!」
那兩個人立刻閃到一邊。
玉妙容這才看見屋頂上張著一面大網,網索就握在那兩人手中,而四號殺星卻一騰身上了床,騎在她的身上,沉聲道:「他進了屋,你就叫!」
玉妙容欲待掙扎,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四號殺星笑道:「我們早在你的鼻孔里彈進了迷藥,除了能開口說話外,你什麼也別想動!」
玉妙容的頭昏昏的,四號殺星幾乎是貼著她的臉在說話,一股觸鼻的腥氣,使她直想嘔,厭惡又憤怒地閉上眼睛,乾脆不去看他,四號殺星冷笑道:「你不看我沒關係,只要你叫一聲就行了。」
隔屋中有了聲響,大概是鐵錚回來了,四號殺星沉聲道:「現在你開始叫,大聲地叫!」
玉妙容咬緊牙關不作聲,四號殺星輕哼了一聲:「你不開口可難不住我,老子有的是辦法要你開口!」
說著已經動手把玉妙容的上衣解了開來,玉妙容咬牙忍住,目中淚水直轉,就是不開口。
四號殺星又低聲道:「你再不叫我就脫你褲子了!」
玉妙容依然不開口,果然一隻冰冷的手伸了過去,輕輕一搓,把她的褲帶就弄斷了,玉妙容怒目圓睜。
四號殺星冷冷地道:「你別以為你很美,老子天生對女人沒有興趣,絕不會強姦你,但老子也是天生的不憐香惜玉,我用手指朝你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插下去,看你還開不開口!」
那隻冰冷的手由她的小腹處向下滑去,看看四號殺星那張猙獰的臉,玉妙容再也無法抑制心頭的恐懼,大聲地驚呼起來,才叫出一聲,四號殺星連忙用手掩住她的嘴,伏在她的身上,也不過才伏好,玉妙容的門己被人用力地踢開了,床是對著門的,床上的情形是一覽無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