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地窯怪人
萬良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急急說道:「周兄可曾見過那正義老人么?」
周正道:「有過數面之緣,唉!實在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
萬良道:「那正義老人,可有知己之交?」
周正凝目思索了一陣,道:「這個兄弟倒不清楚了。」
萬良道:「那人學去正義老人絕世無儔的醫術。」
周正道:「那一個?」
萬良呆一呆,道:「這很難說了,那人是誰,老朽無法說出,如是這世間真有那聖宮神君,那就是聖宮神君了。」
只覺胸際間靈光連閃,突然停下了腳步,道:「等一會,我有事請教一下范姑娘。」
轉身奔到篷車前面,說道:「萬良有事請教範姑娘。」
奔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篷車中傳出了范雪君的聲音,道:「什麼事?」
萬良道:「請問范姑娘,咱們行程何處?」
范雪君道:「直上武當山。」
萬良低聲說道:「萬良有件機密事,請示姑娘,不知可否登上篷車一行?」
范雪君道:「好,你上來吧!」
萬良啟開車簾,登上篷車。這時,所有的紅衣人,都已停了下來,環圍三輛篷車四周。
大約過有一頓飯工夫之後,萬良才躍下篷車,大步行到周正身前,低聲說道:「在下已商得范姑娘同意,咱們要改變行程。」
周正道:「到那裡?」
萬良道:「那地方沒有名字,也很荒涼。」
周正只道他不願說出,也不再多問,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一個方向?」
萬良道:「轉向正北。」
周正道:「豈不是又回原處了么?」
萬良道:「那地方相距姑娘擺設的六甲奇陣不遠,咱們去而復返,也可給那聖宮魔君一個莫測高深。」
周正道:「走吧!」
右手一揮,那環圍篷車四周的紅衣劍士,立時折轉正北方向,護著篷車,向前行去。萬良走在最先帶路。周正冷眼旁觀,只見萬良走的十分小心,似是生恐錯了方向。
一日無事,天色入幕時分,行到了一處荒涼的小村旁側。
萬良低聲向周正說道:「此刻咱們已然快到到那座茅舍。」
周正接道:「什麼茅舍?」
萬良道:「唉!我不是說過了么?那地方無法說出名字,也沒法指說清楚,等一會,周兄去瞧瞧就明白了。」
周正道:「此刻應該如何?」
萬良道:「篷車大隊就留在此地,周兄選幾個精明能幹的屬下,和兄弟一起去探探那茅舍中的情形。」
周正道:「在下同去一行如何?」
萬良道:「由周兄同去,那是最好不過。」
周正就所有紅衣劍手中選出四人,連同萬良,共有六人,由萬良帶路,借夜色掩護,直向正西行去。
只見那篷車垂簾啟動,張玉瑤一躍而出,道:「我也去好么?」
萬良搖搖頭道:「姑娘留此保護范姑娘。」
張玉瑤道:「那范姑娘要我和你們一起去的。」
萬良怔了一怔,道:「當真么?」
張玉瑤道:「不相信去問問。」
萬良略一沉吟,道:「既是范姑娘要姑娘同去,那就一起去吧!」
張玉瑤微微一笑,不再言講,緊隨在萬良身後而行。七個人鶴伏鹿行,直向正西奔去。
萬良一馬當先,奔行約二十里,到了一處雜草叢生荒涼所在。此刻,浮雲掩月,黃昏的月色中,只見一座孤立的茅舍,突起環繞的草叢之中。
萬良低聲對周正道:「周兄,瞧到了那座茅舍么?」
周正道:「瞧到了。」
萬良道:「在那座茅舍之下,有一個隱密的地窖,奇怪的是今日茅舍中,何以沒有燈光?」
周正為人穩健,沉吟不語。
張玉瑤道:「也許他們早搬了家,咱們先進去瞧瞧再說。」
萬良道:「不宜輕舉妄動。」
張玉瑤道:「咱們也不能老是守在這裡等下去啊!」
萬良道:「這麼吧!我先進去,諸位在外面接應。」
張玉瑤笑道:「我那金針暗器,最宜近戰,我和你一起進去如何?」
萬良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不過姑娘一定得聽我吩咐,不可隨便出手。」
張玉瑤道:「只要他們不先對咱們出手,我就等你吩咐,如是先行出手,那我只好還手了。」
萬良暗暗忖道:這丫頭好生任性,輕步向那茅舍行去。
周正伸手一把抓住萬良,道:「如是遇上了什麼警兆,設法招呼兄弟一聲。」
萬良微一點頭,直向茅舍行去。只見那茅舍簾門,緊緊關了起來,既不見燈火透出,也聽不到一點聲息。張玉瑤等的不耐,一推門,閃身而入。萬良心中大急,暗道:這丫頭如此膽大。
且說張玉瑤沖入門后,直行到茅舍前面,只見兩扇大門,緊緊的關閉著。張玉瑤右手握了一把金針,左手暗運功力,用力一推,兩扇木門呀然大開。原來,那木門竟然沒有上栓。
萬良低聲叫道:「姑娘小心。」
身子一側,緊隨著沖了進來。張玉瑤生恐萬良阻止,一抬腳,沖入室中。萬良眼看張玉瑤孤身涉險,心中雖是氣忿,但人也只好跟著沖了進去。
張玉瑤手握金針,冷冷喝道:「有人么?」
她一連喝問數聲,不聞有人回應。萬良亦已警覺到情勢有異,探手從懷中摸出火摺子,隨手一幌,燃了起來。借火光四下瞧去,只見那靠窗處放置的書案,積塵甚厚,似是這座茅舍中,已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張王瑤道:「這室中已然很久沒有人了。」
萬良大步走到那茅室一角,伸手在屋角敲了一陣,道「這地窖的木門仍在。」
張玉瑤道:「打開這地窖之門瞧瞧。」
萬良伸出手去,用力一拉,木門果然應手而開。只覺一股霉臭之氣,直衝上來。
萬良一皺眉頭,道:「這地窖之中,也像是很久沒有人了。」
張玉瑤道:「咱們下去瞧瞧。」
萬良道:「姑娘請留在此地接應在下,老朽先下去瞧瞧。」
張玉瑤道:「我先下去。」
也不容萬良答話,縱身一躍,直向地窖之中跳了下去。萬良急急一躍而入。張玉瑤腳落實地,大步向下行去。
萬良手中火摺子已然燃盡,火光一閃而熄,探手從懷中又摸出一個火摺子來,隨手一幌,燃了起來。抬頭看去,只見十幾具棺木,一排放在地窖之中。
萬良一皺眉頭,道:「他們已經遷走了。」
張玉瑤大步行到一具棺木前面,道:「老前輩,可要揭開一具棺木瞧瞧么?」
萬良道:「瞧是要瞧,但不可造次。」
張玉瑤這次倒是未再堅持,退了兩步,道。「老前輩要作何主意?」
萬良高舉手中火摺子,目光流轉,只見第三具棺木之上,還放有一隻燃殘的蠟燭,伸手取了過來,點起殘燭,移放在第二具棺木之上,說道:「姑娘請控制好暗器,以備不時之需。」
張玉瑤道:「這棺蓋之上,落塵盈寸,棺中縱然有人,那也早已成為殭屍了。」
萬良道:「江湖之上,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咱們不能不作防備,姑娘請控制暗器待敵,在下打開棺蓋,如有警兆,姑娘立刻打出暗器。」
張玉瑤淡淡一笑,道:「我想這棺木中縱然有人,恐也早已死去,但你這樣膽小,我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萬良氣的冷哼一聲,道:「在下要奉勸姑娘幾句話……」
張玉瑤一伸舌頭,接道:「教訓我?」
萬良道:「教訓老朽倒不敢當,當是告訴姑娘,江湖上險詐萬端,遇事切不可粗心大意。」舉步一跨,行近棺木,伸出右手,按在棺蓋之上,暗運內力,猛然一推,立時身向後退去。棺蓋啟動,果然有一物挺身而起。
這一下不但大出了張玉瑤的意料之外,就是那萬良也有些震駭不已。張玉瑤連那棺中挺起的事物,還未看清,立時一揚右手,一片金芒,疾射而出。只聽一陣波波輕響,金針大部射中。凝目望去,只見那挺坐於棺木中的,竟只是一具人體骷髏。
張玉瑤一皺眉頭,道:「一具骷髏,怎麼還會坐起來?」
萬良借燭火凝目望去,只見那骷髏,被一條鐵線緊系在棺蓋之上,那棺蓋一起,鐵線牽動骷髏,當真能坐了起來,原來是被鐵線牽著。
萬良緩步行近棺木,暗中運功戒備,先向棺木中望了一眼,不見有何異樣,才把目光凝注那具骷髏之上。他似是發現了什麼奇異之事,對那具骷髏反覆查看。
張王瑤道:「一具骷髏有什麼好看的?」
萬良道:「這骷髏有些奇怪。」
張玉瑤道:「那裡奇怪了,我怎麼一點也瞧不出來?」
萬良道:「姑娘仔細瞧瞧,這骷髏是否短少了幾根肋骨?」
張王瑤仔細看去,果然在那骷髏兩肋之間,各少了兩根肋骨,當下說道:「也許時日過長,骨骼散去,跌落在棺木中了。」
萬良道:「如果這具骨架應該散去,也不會單單的跌落兩根肋骨,何況老朽早已瞧過,棺中並無散落的骨節。」
只聽黃鶴周正的聲音,傳了進來,道:「萬兄、張姑娘,兩位現在何處?」
萬良高聲應道:「現在地窖之中。」
周正道:「兩位無恙么?」
萬良道:「我們很好。」
只聽步履聲傳了下來,黃鶴周正,帶了兩個身著紅衣的劍手,大步行了下來,看兩人正在查看一具骷髏,才長長吁一口氣,道:「怎麼,沒有人了?」
萬良道:「留下了幾具棺材,周兄快來瞧瞧這具骷髏。」
張玉瑤冷哼一聲,道:「一個骷髏,有什麼好瞧的?」
只見周正行近那棺木前面,瞧了一眼,立時全神貫注。
張玉瑤心中賭氣,不再瞧看兩人,舉步向別一具棺木行去。
萬良道:「周兄,這骷髏身上的兩條肋骨,可是人生前取去的么?」
周正道:「不錯,一個活生生的人,先被人生取去了兩根肋骨,取出之後,此人還未死去。」
萬良道:「兄弟亦有此感。」
兩人聚精會神,正在研究這一具骷髏,突聽張玉瑤啊喲一聲尖叫,傳了過來。轉目望去,只見張玉瑤揭開了另一具棺木的蓋子,獃獃的望著那棺木中的事物出神。
周正道:「什麼事?」大步行了過去。
張玉瑤道:「你瞧這人,是死的還是活的?」
在這陰森的地窖中,一燈熒熒如豆,十幾具棺木並列而放,單是這情景,就叫人毛髮悚然。
周正重重咳了一聲,自己壯了壯膽子,行到那棺木前面,低頭望去。只看一個虯髯繞頰的大漢,全身玄衣,直挺挺的躺在棺木之中,圓睜著一雙虎目,像貌如生。
周正搖搖頭,又仔細瞧了一眼,道:「奇怪啊!奇怪。」
萬良追了過來,道:「什麼奇怪事情?」
周正道:「這人在這棺木之中時間不短,何以屍體不壞?」
萬良瞧了那棺木中的屍體一眼,道:「這人的屍體經過藥物泡過,所以不壞……」突然,驚呼一聲,住口不言。
周正道:「萬兄怎麼了?」
萬良道:「周兄,可認識此人么?」
周正仔細瞧了一陣,亦不禁駭然變色,說道:「八卦門的掌門,神掌呼延坤。」
萬良道:「不錯,正是此人。」
周正歉道:「難道此地也是聖宮魔君的一處秘密分舵?」
萬良道:「周兄在聖宮十餘年,而且地位甚高,縱然不知那神君何人?但對聖宮之密,決不會一無所知,請仔細的瞧瞧看,此地是否留下了聖宮的標記?」
周正伸手取過蠟燭,高高舉起,四下查看了一眼,搖搖頭,道:「在下實是瞧不出什麼?」
萬良長長吁一口氣,道:「如若那范姑娘亦在此地,必可找出一些破綻出來。」
周正道:「但望萬兄不要懷疑兄弟,凡入聖宮之人,不但身上先要加上重重禁制,使你無法叛離,而且除了本身的事務之外,不許多問一言,亦不許多管他人之事,兄弟雖然身任黃龍堂主,手下不下數百,可當高手之稱;亦有六七十人之多,權位實不能算不重,但除了聽命行使之外,對聖宮中的事情,一無所知,就是武林中的形勢,亦是茫然不知。」
萬良道:「這麼說來,那聖宮魔君,不論對任何人,都是不肯相信了?」
周正沉吟一陣,道:「五龍堂主,只怕都和我周正一般,所知有限,真正能參考機密的,只有三五個人而已。」
張玉瑤道:「那聖宮神君花相如何?」
周正道:「那聖宮神君,以各種不同的面目出現之時,大都是花相陪在身側,想來定然知道不少機密。」
張玉瑤回顧了萬良一眼,道:「周大俠既然不知,問也枉然,這地窖中蛛網塵封,久已無人,咱們索性打開所有的棺木瞧瞧,或可發現一些隱密。」
萬良道:「姑娘之言甚是。」
張玉瑤道:「誇獎,誇獎。」右手伸出,打開了第三具棺木。
探首看去,只見一長發女子,蓋著一條錦被,閉目而卧。
燭光下,那女子面目如生,如若是一具屍體,顯然亦經過藥物泡製。
萬良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那棺木中放的什麼?」
張玉瑤道:「一個女人。」
周正道:「一具女子屍體。」
張玉瑤道:「她蓋著棉被,閉目而卧,睡的十分安詳,誰知道死的還是活的?」
萬良行近棺木瞧了一眼,道:「姑娘請退後幾步,在下要揭開棉被瞧瞧。」
張玉瑤應聲向後退了兩步。
萬良輕輕咳了一聲,伸手探入棺木之中,手指將要觸及棉被時,突然又縮了回來,自言自語說道:「我看不用揭開棉被瞧了,仔細瞧瞧她臉色,是死是活,大概就可以決定了。」
他自言自語,伸手取過蠟燭,伸入棺中望去。只見她星目微閉,臉色蒼白的不見一點血色。
萬良回顧了周正一眼,道:「周兄,你可認識這女人么?」
周正搖搖頭,道:「不認識。」
萬良輕輕嘆息一聲,道:「大概是死了。」
張玉瑤道:「一個人躺在棺木之中,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自然是死了,你瞧了半天,就瞧出這一點名堂上?」
萬良輕輕咳了一聲,道:「老朽實不便揭開棉被瞧看。」
張玉瑤道:「哼!我瞧還是由我來瞧吧!你們向後退去。」
萬良呆了一呆,只好向後退去。原來,他想自己身份,如若揭開棉被,不論這女人,是死是活,如是赤裸身體,未穿衣服,那可是大為尷尬的事,是以,不敢揭開棉被瞧看。
張玉瑤大步走上前去,伸出纖白的玉手,唿的一聲,揭開了那女子覆蓋的棉被,仔細一瞧,不禁臉色大變,駭然向後連退三步。」
萬良道:「張姑娘,那女子是死的還是活的?」
張玉瑤道:「一個孕婦。」
萬良道:「什麼?一個孕婦,那是她還是活的了?」
張玉瑤道:「那小孩子,已經……已經……」
周正道:「姑娘不用害怕,慢慢的說。」
張玉瑤道:「那孕婦已被剖開小腹,取走了孩子。」
萬良恨聲說道:「好殘忍的手段。」
周正若有所悟的突然凝目沉思起來,良久之後,長長吁一口氣,自言自語說道:「是啦!是啦,定然有關係了。」
萬良道:「周兄,什麼事?可否說的清楚一些?」
周正道:「我在那聖宮,曾聽說過,要取一些將生未生的胎……」
萬良接道:「取胎兒幹什麼?」
周正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但此地可能與聖宮有牽纏,倒是找到了一點證明。」
張玉瑤緩緩替那婦人掩上棉被,說道:「咱們索性把這地窖中存有的棺木,一齊打併瞧瞧如何?」
萬良道:「主意更好,但還得小心從事。」
張玉瑤右手運勁一抬,揭開了第四具棺木蓋子。凝目望去,不禁咦了一聲。原來第四具棺木之中,竟然是一具空的棺木,不見屍體。
萬良探首向棺木中瞧了一眼,行到第五具棺木,右手運力,揭開了棺蓋。仔細看去,不禁一怔。原來那具棺木中,竟然躺著一個面目如生的英雄少年,眉形形貌,競和左少白十分相似。
這一驚非同小可,伸手向那少年前胸摸去,只覺他心脈早已靜止,全身冰冷,早已氣絕多時。
張玉瑤看那萬良一直望著棺木中獃獃出神,立時問道;「棺木中放的什麼?老前輩竟然瞧的如此人神。」
萬良道:「姑娘快來瞧過。」
張玉瑤應聲行到棺木前應,低頭望了一眼,不禁訝然道:「很像他。」
萬良道:「不錯,正義老人那絕世無儔的整容之術,竟被他們學去了。」
張玉瑤道:「我明白了,他們要利用那整容之術,混淆咱們耳目。」
萬良道:「不錯,這一次他們顯然沒有成功,手術失敗,留下了這具屍體。」
在萬良高舉的燭火下,張玉瑤仔細的打量了那棺木中屍體形貌幾眼,突然重重嘆息一聲,道:「他們的整容手術,果然是巧奪天工,唉!如若他是活的,我幾乎無法分辨了。」
萬良道:「此事非同小可,必得早些告訴范姑娘,想個預防之策才是。」
張玉瑤道:「老前輩說的不錯。」
萬良道:「打開第六具棺木瞧瞧吧!」
張玉瑤;「唉!不知他們用的什麼藥物,竟然能使這些屍體不壞。」
舉步行到第六具棺木前面,揭開棺蓋。只見棺中躺著一人,赫是生死判萬良,當下說道:「萬老前輩,快來瞧過,這人和你一樣。」
萬良放下手中燭火,仔細瞧了棺中人,不禁一皺眉頭,道:「厲害,厲害,如是他們這次整容之術成功了,此刻早已鬧的天下大亂,想不到那正義老人的絕世醫道,竟然變成了如此劇烈的禍害。」
黃鶴周正仔細瞧過了棺中之人,亦不禁駭然搖頭。張玉瑤玉掌連揮,推開了餘下的棺蓋。這幾口棺蓋,竟然都是空的,未放屍體。
萬良道:「咱們走吧!此處留它不得,放起一把火來燒去這木棺屍體。」
周正道:「在下之意,不如請那范姑娘親來此地瞧瞧,也好籌思防敵之策。」
萬良道:「不用了,咱們回去,告訴那范姑娘也是一樣。」正待燃起棺木。
突聞地窖一角處,響起了一聲森陰的冷笑,道:「燒了最好。」
地窖出口處,塵土飛揚,蓬然一聲,落下一道千斤閘來。陰森的地窖中,棺木橫列,屍體雜陣,再加上那一聲陰森的冷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萬良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把手中火燭,放在棺木之上,道:「什麼人?」
但聞車輪聲傳來,地窖一角中,緩緩行出來一輛輪車。車上,坐著一個全身黑衣,五官殘破,沒有雙腿的怪人,揮動著一雙枯瘦的手,推動輪車。
張玉瑤只覺其人面目,恐怖異常,比起棺木中的死人,更加難看上千倍、百倍,不禁失聲而叫,向後退了兩步。
周正一揮手中長劍,冷冷喝道:「停下輪車。」
五官殘破的怪人,果然停下輪車,冷冷道:「幾位殺了老夫,你們也別想走出此地,活活餓死,其情之慘。不在老夫之下。」說罷哈哈大笑。
萬良重重咳了一聲,道:「閣下何人,怎的落成這等慘狀?」
那怪人冷冷一笑,道:「老夫不要你來關心。」
萬良心中暗道:這人如此慘狀,但脾氣卻仍是暴急的很。
強自忍下心中氣急,說道:「兄弟出言相問,並無惡意。」
那怪人一雙冷森的目光,緩緩由幾人臉上掃過,道:「就是你心有惡意,又能怎樣?」
張玉瑤膽氣漸復,怒聲喝道:「你這人講理不講理?」
那怪人道:「天下人如是都肯講理,老夫也不會落成這般模樣了。」
張玉瑤道:「你落成這樣模樣,又不是我等下的毒手。」
那怪人雙目盯在張玉瑤的臉上,緩緩說道:「不錯,老夫此刻能夠報復的卻是你們幾人。」
張玉瑤道:「為什麼?又不是我們害了你。」
那怪人怒道:「你們如若放火燒這地窖,豈不是要把老夫活活燒死。」
張玉瑤道:「那時我不知你在此地啊?」
那怪人沉吟了一陣,道:「你說的不錯,只可惜說的太晚了。」
萬良道:「什麼太晚了?」
那怪人道:「老夫已經放下這千斤閘,豈不是說的太晚了。」
張玉瑤道:「你既然可以放下,難道就不能開啟么?」
那怪人搖頭嘆道:「不成,他們告訴我這千斤間只能放下,不能開啟。」
張玉瑤恨聲說道:「好吧!我們就算陪你活活餓死,對你又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