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是情是恨

第一〇四章 是情是恨

「神劍手?」

「不敢!」

「你想對我怎樣?」

「為兄報仇!」朱丹楓冷哼一聲道:「你光知替兄報仇,可是小奴當年不殺長孫-,心又何甘?」她講著流下兩行珠淚。

長孫驥驚道:「你與家兄有何深仇大恨?下此毒手!」

「不但沒有恨,而且還有愛。」

「既是如此,更不應該殺他。」

「你可知道,愛就是恨,恨也是愛,這原是分不清的……」她講得雙目註定石壁,沉默不語,似有無窮意思。

長孫驥本想一掌將她擊斃,以報兄長八年含冤之仇,不知怎的,竟下不了手?

朱丹楓幽幽一嘆道:「小兄弟,你不是要替你兄長報仇么?」

「正是!」

「那麼你就下手吧!我絕不還手便是!」

長孫驥聽得呆了,她為甚麼這麼心甘情願的就死,難道這也是為了情?

朱丹楓哭道:「小兄弟,你下手吧!這七、八年來的折磨,我也-夠了,我死在你手,正是名正言順,小兄弟,你下手吧,免得我常常內疚,精神無所寄。」

朱丹楓哭聲哀怨,令人心酸;長孫驥反而在一旁怔住了……

朱丹楓哭了一陣,抬起頭來說道:「你不下手,我不能勉強你,但總有一天,我會到你娘面前請罪,這裡面的藏寶,你隨便取吧,我可要走了。」嬌軀一轉,便要離開。長孫驥急道:「你等一等……」

朱丹楓身形一停道:「你要下手了?」

長孫驥嘆道:「你既有隱情,我一時不便下手,待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然後再說。」

「那你又叫住我幹甚麼?」

「可是這寶藏……」

朱丹楓道:「寶藏我不要啦。」

長孫驥道:「在下只取那三粒「九轉金丹」與一本「玉虛秘笈」其他東西一概不要。」

朱丹楓一嘆道:「你不要我還要麼?再見。!」她語聲一了,身形已向來路縱去。

長孫驥只好暫時放下報仇之事,不必再強留她,任她背影消失於地道之口,不禁一聲長嘆……緩緩向藏寶走去;他雖歷世未深,卻滿-過「情」的滋味,這種東西,本來是平空而來,令人煩惱不堪;他走進寶藏之邊,只感到五顏六色,耀眼生輝,長孫驥用手在寶藏堆中,抓了一陣,取出一支四方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正放著三粒金丹,及一本丹書;那封面上寫著四個大字

「玉虛秘笈」

他所要尋的,正是這兩種東西,忙將盒子蓋好,塞入懷中,隨手又將那秘門閉起,這才循原道,又走回到朱翠微的師父之處。

老者道:「你找到了寶藏?」

長孫驥回道:「尋著了。」接著便將上情說了一遍。

老者一嘆道:「人世恩怨往往糾葛不清,你沒殺她很好,否則將會鑄成大錯!」

長孫驥一愕道:「為甚麼?」

老者道:「此事對你個人而言,毫無得失,但對整個武林來說,卻是一大損失。」

長孫驥渾然不解。

老者又道:「那「南提道人」的師父,叫裴異風,此人武功很高,你要不是吸收了七絕罡風的真一之-,豈能與他打成平手,唉!這也許是天意吧!」

長孫驥挂念洞中諸人,忙道:「前輩如果沒有甚麼事,我要先走一步了!」

老者道:「你走吧,只是不要忘了一件事!」

「前輩請說!」

「此次雖是諸魔衛道,難免不大開殺戒,但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也得量情而為!」

「晚輩記得便是!」長孫驥說了話,一轉身便向來路走回,不數丈又進一片火海之中;他來時雖著赤仙蛇皮衣,但仍有時熬火炙身之感,此時卻毫無這種痛楚,反而有些涼風習習之感!他心中大奇?難道那七絕罡風的先天真一之-,真有這樣大的功效不成?他通過這火奇,也不過是瞬息之間。

此際那歸梅君等眾人,正痴痴守著洞口,因為長孫驥進去太久了,大家甚是為他擔心。

歸梅君第一個高興得跳起來道:「長孫哥哥!你沒事么?」

長孫驥一笑道:「梅妹!我很好!」

鄂逸蘭道:「驥弟弟可曾取到那五陵寶藏?」

長孫驥道:「我只取了三粒「九轉金丹」及一本「玉虛秘笈」。」

秦素娥道:「可曾遇著七絕罡風?」

長孫驥一笑道:「要不是七絕罡風之力,我豈能與「南提道人」的師父,裴異風連對三掌,打成平手。」

陳寬仁驚道:「「南提道人」的師父也在裡面?」

長孫驥一笑道:「豈獨「南提道人」的師父,連「日魂劍」的傳人的師父也在其中。」

白雲飛奇道:「他們在裡面做甚麼?」

長孫驥道:「人各有志,此事不可同時而論。」

匡秀華道:「還遇上了甚麼奇人奇事,說給我們聽聽!」

長孫驥道:「還有我殺兄的仇人!」此語一出,眾人齊是一愕。

小和尚慧性道:「阿彌陀佛,是個甚麼樣子的人?」

長孫驥道:「是個女的!」

梁壽道:「有多大年紀了?」

長孫驥道:「三十上下!」

「正是她!她叫朱丹楓!」

長孫驥幽幽一嘆道:「正是,她叫朱丹楓!」

「你報了仇么?」

「梁大哥可知她因何與家兄結仇?」

「烏骨針」梁壽沉思半晌道:「當年她來之時,並未說出與令兄結仇經過,也未說換取「烏骨針」是何用途,只是她眉梢之間,微帶幽怨之色。」

長孫驥幽幽一嘆道:「她是為了情。」

「情!」這個字使在場的人,全是一震,因此中除去小和尚慧性與「烏骨針」梁壽而外,沒有一人不受情的干擾。

秦素娥與鄂逸蘭相對看了一眼;歸梅君與匡秀華卻在低頭沉思。

匡秀華雖已是有了孩子的人了,但對長孫驥的一縷情絲,並未完全斷掉。

白雲飛也正在為這件事情苦惱!

梁壽道:「如此說來,你並未報仇?」

「我放她去了!」

「為甚麼?」

「她自動叫我下手,她說死在我的手中,是名正言順,只是我下不了手。」

眾人聽得一陣默然。

此際壁間有人嘆道:「可憐!可憐!」

長孫驥猛然一愕說:「這是誰?」

歸梅君道:「鬼!」

「別胡說,世間哪能真的有鬼?」

「不信你叫出來看看!」

長孫驥恭謹的叫道:「壁里是哪位前輩,何不請出來一談?」

那人道:「你的一切,我已盡知,尚有甚麼好談的!」

「前輩想是也在此居住兩百年以上了?」

「你尚算聰敏,可是別忘了老烏龜說的話。」

「不知前輩所指,是哪一件事?」

「不可辜負任何一個鍾情於你的人!」

長孫驥身形一震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人冷冷一哼道:「有甚麼不可能,三妻四妾,並不是從你開始的啊!」

長孫驥聽得又是一陣默然。

鄂逸蘭與秦素娥聽得心中暗喜,如果真的這樣,自己也心甘情願了。

歸梅君道:「你一直到現在才說了一句人話!」

那人一笑道:「如今我幫你說話,你就高興了。」

「放屁!」

「好臭!」

歸梅君氣他不過,索性一轉頭,不再惹他。

長孫驥猶想起一事道:「梁大哥,外面怎麼樣了?」

梁壽道:「外面各批人皆已分散開來,如今不知如何了?」

長孫驥道:「我們趕緊出去看看去。」他語聲才了,人已向前飄去,足下如行雲流水一般,飛快之極;眾人隨後急追。

歸梅君叫道:「長孫哥哥,等等我們啊!」

長孫驥回首一看,自己竟已將他們拋后了七、八丈遠近,不覺大奇,想不到自己前後之間,判若兩人;隨足下一緩,眾人隨後趕上,一逕撲奔入口之處,再等他們出了口,天色亦已大亮,五陵四周,已恢復了一片平靜,只見那深草亂石間,憑添了許多-首。

長孫驥領著他們,尋了一周,見不到半個人影,連死光、拆骨兩會爪牙,也見不到半個,這才又回到了匡家堡。

「鐵筆生死判」匡超,早已領著眾人回堡,一見長孫驥等回來,不覺老懷大慰,呵呵一笑道:「老弟,大家正在為你擔心呢!」

長孫驥道:「謝謝各位關懷!」

「洱海漁隱」一笑道:「令堂也來了,現在在後面!」

長孫驥聽說娘來了,不知家中發生了甚麼事,一轉身便向後跑,迎面撞見了火眼猴子侯廣。忙道:「侯二叔,家中有甚麼事么?」

侯廣呵呵一笑道:「老弟!樹大招風,如今你名聲大啦,一般武功無法奈何你,卻向你家人打主意,連我的「天長鏢局」也算上了一筆,如今我們兩家全搬運來啦!」

他講著便陪著長孫驥走向後堂,見他娘正抱著白白胖胖的孩子,在逗著玩。

燕玲與李小環、閻小鳳、武卿雲,在旁邊陪著。

長孫驥雙膝一跪,叫了道:「娘!」

他娘心中一酸說:「孩子!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快站起來!」

長孫驥道:「為了兩家大仇,孩子苦的又有何妨!」

「仇家有著落了么?」

長孫驥朝著燕玲一笑道:「燕妹的仇已報了,哥哥的仇家也有著落。」

老太太眼睛一紅道:「你說給我聽聽!」

長孫驥道:「哥哥的仇人叫朱丹楓,是個三十左右的女人!」

「嗯!你見著了?」

「孩子見著了!」

「可曾報了仇?」

「沒有!」

老太太面色一寒道:「是仇人的武功太高,還是你沒有下手?」

「是孩兒不願下手!」

「為甚麼?」

長孫驥便將入洞之後的詳細情形,說了一遍,眾人聽得連連稱奇。

老太太道:「如此說來,你還得要討幾房媳婦了。」

長孫驥道:「孩兒不敢這樣想。」

「那前輩說話是對的,只要人家姑娘願意,我隨你便就是。」

武卿雲笑道:「如此說來,我們將來可以成立個長孫幫了?」

閻小鳳道:「到時我們皆變成了堂主!」

李小環笑道:「我來算算看,共有幾個:秦素娥、鄂姑娘、侯姑娘,有八個啦!差一個就是九美圖。」

武卿雲一括鼻子道:「不害臊,哪有自己稱自己美的道理?」

李小環面色一紅!

長孫驥道:「尚有個歸姑娘!」

「哪個歸姑娘?」

「「五陵樵子」歸大俠的女兒。」

老太太眼睛一-笑道:「孩子,你看李菲菲怎樣?」

長孫驥一愕道:「李家妹妹是出名的美人兒!」

「人家對你可甚是挂念,這個主娘給你做了。」

閻小鳳笑道:「你瞧,有十個啦!」

火眼猴子侯廣一笑道:「好在各家姑娘都在這裡,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辦。」

他講著撒腿便跑。

老太太笑道:「你侯二叔倒個是熱心人,快來看看你寶貝兒子吧!」

長孫驥伸手接過,那孩子沖著他一笑。

燕玲笑道:「容兒,叫爹!」

長孫驥笑道:「是男是女?」

「是男的!」

正說間,侯廣已跟來叫道:「幾位姑娘真好說話,一說便成,匡堡主說後日便是好日子,除去派人請各家長而外,準備為你們完婚,然後再商討破除拆骨、死光、百花、八卦,四大邪惡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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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橋風雪飛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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