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金頂之會
這時形成了長孫驥居中,歸梅君居左,侯龍君居右,再看清來人,竟是「毒籟尊者」黃斜。
此人專門為「百花門」打探外面消息,正好此時回來。
侯龍君知事已泄露,冷冷一哼道:「吃裡扒外又怎樣?」
「毒籟尊者」黃斜一笑道:「沒甚麼,跟我回去見門主。」
「沒有那麼容易。」
「嘿!嘿!難道一定要老夫動手么?」
侯龍君怒道:「誰還怕你!」
「不信你就試試?」
黃斜說打就打,一舉手已向侯龍君右手扣去。
這動作快得如急風驟雨。
長孫驥猛然一聲大喝:「狂賊敢爾?」
右掌一舒,已臨空拍出一招,萬佛朝祖,這萬佛朝祖,乃是「天竺旃檀十八掌」中凌厲的一招,他因救人心切,猛力拍出,突聽一聲慘叫「毒籟尊者」黃斜,已被他拍出三丈開外,慘叫一聲,倒於地面。
侯龍君面色一變。
長孫驥道:「侯姑娘如今是不能回谷去了。」
侯龍君一聲長嘆道:「天涯茫茫,何去何從……」
長孫驥道:「侯姑娘如果不嫌棄的話,可到舍下暫住些時。」
侯龍君道:「這樣未免打攪了少俠。」
長孫驥一笑道:「我家有老母在堂,更有四房妻室,侯姑娘如去,倒不怕寂寞。」
說著從腰中取出一塊銅牌道:「這銅牌是安慶「天長鏢局」的信牌,你持此到「天長鏢局」找火眼猴子侯廣二叔,他會為姑娘好好安排。」
侯龍君一陣猶豫。
長孫驥又道:「姑娘快走!遲了「百花門」發覺就麻煩了。」
侯龍君接過這個銅牌依戀不舍的眼光,珍重一聲,嬌軀如飛而去。
歸梅君嘆道:「這位侯姊姊也怪可憐的,看來她也有一番離奇的身世。」
長孫驥也嘆了一聲道:「當今世道紛紜,可憐的人也特別多,我們身為俠義中人,扶困濟危,這本是義不容辭之事。只是受難的人多,濟危的人少,看來只有儘力而為了。」
歸梅君一陣感慨的道:「長孫哥哥,我幫著你。」
他們正說之間,忽見遠處飛來一條人影,迅如閃電!眨眼間已到面前。
歸梅君一見大喜叫道:「爹!你沒事么?」
原來來人正是「五陵樵子」歸海鶴。歸海鶴一聲豪笑道:「憑那「百花門」一點鬼名堂,怎能奈何得了我?長孫少俠,意欲何往?」
長孫驥道:「我正欲向前輩告辭,意欲赴峨嵋山一行,將本門整頓一下,以了恩師天悟上人一番心愿。」
歸海鶴朗聲一笑道:「正應如此,我亦準備帶小女下山闖歷,我們可以同道到四川長寧分手,然後你上峨嵋,我與梅兒走納漢,沿長江直下,去一趟洞庭湖,看一個朋友。」
長孫驥道:「如此我們便可上路了。」
三人一轉向,便直向長寧進發。這時江湖上風風雨雨,造出了許多謠言。
而這些消息,沒有一樣不是驚世駭俗的,足以令人大吃一驚。
第一是「拆骨會」與「死光會」傳說有合併的可能!這兩個幫會是邪道中力量最大的兩個組織,如一經合併,真後果將不堪設想。
第二是「日魂劍」據說已經出現於山西地方,持劍人是個年輕的少女,終日著一身白色衣裙,武功高得出奇,據說當在武林三老之上。
第三是「五台一魔」皮羽虎,被「拆骨會」所殺。
第四是「八荒尊者」與「西涼童叟」師兄弟兩人,已加入「拆骨會」。第五是「駝山雙怪」郝火、郝水兩兄弟,已參加「死光會」。第六是「太白雙逸」韓瑞、呂翊二人,死於「死光會」連-身亦無下落。
第七是乞幫少幫主王六子,無緣無故的失了蹤,乞幫耳目遍天下,但打探了三月之久,仍未得到消息。
這七項消息,沒有一樣不是足以震驚武林。
長孫驥與皮羽虎甚是投緣,因此對皮羽虎之死,甚是傷感,暗中決定要為他報仇雪恨。
同時那「日魂劍」的少女,他必需查個水落石出。
「拆骨會」與「死光會」的合併,這是武林中每個人都關心的事,由此「拆骨會」中,尚包括個「八卦門」這三個組織如果真的合併在一起,其力量之大,將不是正道武林中人,所能對抗得了的!
他們行了十數日,已到了長寧,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這長寧本是四川的一個縣份,雖然不大,卻也是全縣人口集中的中心點,歸梅君一到長寧住了店,便拉著長孫驥向外面跑。
長孫驥道:「梅妹!有甚麼事么?」
歸梅君道:「長孫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長孫驥道:「不成,我去清理本門之事,你跟了去,有諸多地方不方便。」
歸梅君幽幽一嘆道:「我實在不願離開你!」
長孫驥嘆道:「人生遇合,本有定律,凡事是勉強不得的。」
歸梅君默然無語。兩人沉默的走了一陣。
歸梅君又是一嘆道:「那麼,我們甚麼時候才能見面啊?」
長孫驥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常到我家中去玩。」
他們正談間,突見前面急急走過兩人,這兩人一式青衣勁裝,背插單刀,顯然是兩個江湖漢子。
那兩人回首向他們看了一眼,悄聲道:「這就是正點子,可速回山報告!」
長孫驥聽得一愕,不知道這兩人是哪個山上派下來跟自己作對,只是藝高人膽大,並不以為意,只是淡淡一笑,同歸梅君又向前走去,這時已是下午,夕陽從西山頭上反射出一片金色光彩。
此際忽聽身後有人叫道:「梅兒。」
這是歸海鶴的聲音。
歸梅君道:「爹!有甚麼事么!」
歸海鶴一笑道:「現在正好有一艘船東下,我們現在就上船。」
歸梅君面色一變道:「明天走不行么?」
歸海鶴道:「孩子,這種機會是很難遇上的,過了這次,又不知甚麼時候有船隻,反正是走,何必在此一天。」
歸梅君面上露出失望之容,向長孫驥看了一眼。
長孫驥道:「我送前輩跟梅妹下船。」
三人一轉身,便向河邊走去。
「五陵樵子」歸海鶴攜歸梅君上了船又是一聲豪笑道:「重九之日,我助你到咸陽五陵,去取那批寶藏。」
長孫驥道:「謝謝前輩的關心,我們在甚麼地方見面?」
歸海鶴道:「重九前一日,在匡家堡見面。」
「好!一言為定。」
「再見。」
歸梅君面色黯然,說了聲:「再見。」
小船亦已離岸,直向長江馳去。
長孫驥此時心中千頭萬緒,回到酒店,喝了些悶酒,已是天色大黑,他關上門便上床睡覺。
此際已是初更將近,忽聽得房門啪啪兩聲輕響。
他一翻身坐起道:「誰?」
外面那人答道:「是我,老弟開門。」
長孫驥將門拉開,從外面闖進一人,卻是「赤膽雄風」徐守千。
忙道:「好久不見,前輩這一向可好?」
徐守千悄聲道:「好是好,只忙壞啦。」
「莫非有甚麼消息?」
「消息可多著呢,我們坐下來慢慢的談。」
徐守千身形向凳子一坐又道:「老弟這一向你把我好找,如今武林中已鬧得不成話啦,那「拆骨會」與「死光會」已有合併的可能。」
「此事我也聽說過。」
「那「日魂劍」也出現了,據說這使劍是個白衣少女。」
「此事江湖上早有傳聞,只是與我無關。」
徐守千正色道:「老弟!你說的甚麼話!雙劍不能合壁,你憑甚麼去打倒「拆骨會」「死光會」「八卦門」三個窮兇惡極的組織?」
長孫驥道:「我們雖這樣想,可是別人願不願意這樣做呢?」
「赤膽雄風」徐守千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放著路子,可不能不走。」
長孫驥道:「前輩晚來一步,否則正可與歸前輩相遇!」
「目前我尚不能見他。」
「為甚麼?」
「因為他此去洞庭,正辦一件要緊之事,我們為了未來武林浩劫,各有各的任務。」
「原來前輩也知他去洞庭。」
「他的事我豈不知道?噢……還有呢,那五陵墓道,如今已為「拆骨會」秘密把守,凡是接近五陵的人,皆被他們秘密處死。」
「他們為甚麼要這樣做?」
徐守千又是一笑道:「老弟,那五陵墓道中的兩批寶藏,誰人不想?
何況那準備雄圖大舉的「拆骨會」與「死光會」。」
長孫驥微微一驚,想不到他在苗疆數月,武林中已鬧得一塌糊塗,忙道:「前輩此行,準備何往?」
徐守千道:「你不是赴峨嵋金頂之約么?」
「此事前輩也知道?」
「有甚麼事能瞞得過我的,那峨嵋六個老禿驢,未必安甚麼好心,你得要小心才是。」
長孫驥冷冷一哼道:「諒他們也不敢把我怎樣。」
「老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此際窗外有人呵呵一笑道:「著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小心為妙。」
人影一晃,已從窗口躍入,卻是「酒俠」蕭鹿。
長孫驥趕忙站起來道:「老哥哥,怎的離開安慶,有甚麼事么?」
蕭鹿呵呵一笑道:「屁事也沒有「天長鏢局」有吳偉民老爺子在,你還怕甚麼?我老化子待不慣,怪-扭的,特別的出來散散心,順路尋尋你,哈!哈!你家中四個花不留球的老婆,可是想你想瘋了心,老弟,你好福氣。」
長孫驥苦笑道:「老哥哥,別開玩笑。」
「誰與你開玩笑,你看,這是甚麼?」
邊講間,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封家信。
長孫驥接過打開一看,見是李小環寫來,大意告訴家中很平安,叫他盡心為哥哥以及燕玲的父母報仇。
他看完這才一笑道:「這倒難為老哥哥了。」
蕭鹿呵呵一笑道:「兩隻腿生著就是跑的,有甚麼好難為的,我老哥哥尚想陪你走一趟峨嵋。」
長孫驥道:「本門之事,恐怕去了不大方便。」
「酒俠」又是一笑道:「甚麼方便不方便,讓你一人前去,我可不太放心。」
徐守千道:「蕭幫主說得對,我亦欲陪老弟一行,只是老弟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各辦各的事,這就沒有甚麼妨礙了。」
蕭鹿笑道:「徐大俠說得是,咱們就這樣辦。」
他語聲未了,外面又有人笑道:「不成!此事我也得算一個。」
人影一晃,又進來一人,卻是南海玄都宮,神醫「-瘋道長」安正剛。
長孫驥一笑道:「道長一向可好。」
「-瘋道長」笑道:「有甚麼好不好?大家還不是為著這亂七八糟的武林忙,老弟,你那位朋友已死啦。」
「道長所說可是皮羽虎?」
「正是!這魔頭雖然有些不務正當,但對你老弟,可是口服心服。」
長孫驥一嘆道:「這個仇我總得給他報。」
「-瘋道長」道:「尚有一個消息,尊夫人父母的仇人,叫「鐵蜻蜓」詹天魁,現在「拆骨會」位香主之職。」
長孫驥道:「道長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安正剛道:「這是吳偉民吳老爺子最近才打探出來。」
長孫驥心中暗喜,只要知道仇家的姓名,這個仇就不難報了。
四人又談了一陣,已是四更左右。
當下決定第二天由長孫驥一人,先行上路,其餘三人暗中保護,必要時可以打個接應,其實以長孫驥現在的武功,就是合峨嵋六老之力,也擋不了他十招。
第二天一早,長孫驥便先行上路,一直向峨嵋進發。神醫「-瘋道長」與「酒俠」蕭鹿「赤膽雄風」徐守千三人,隨後跟上,不過三日工夫,已到了峨嵋山腳下。
這時已是八月十四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