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為父求情救世人

第二十九章 為父求情救世人

張雲竹神色變了一陣,才冷冷地道:「不錯!今天可能是我最失敗的日子,沒有一件事情是成功的,看來我必須憑真本事來作個徹底的解決了!」

張菁菁道:「這怪不得別人,是您自己行事太叫人寒心,才弄得眾叛親離,連最親近的人也不敢再相信您了!」

張雲竹冷笑道:「我沒有親人,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你是我的女兒,麗華是我的妻室,你們兩人能使我信任嗎?」

張菁菁與陰麗華都低下頭,張雲竹感慨地道:「人就是這樣,要求別人的時候苛刻,反省自己的時候寬大,所以我不怪你們,也不指望你們,我覺得最可靠的還是利害,只有利害所關,才能叫人死心塌地去接受一切,謝靈運你是否站在我這邊?」

謝靈運一怔道:「你還敢用我嗎?」

張雲竹大笑道:「為什麼不敢,我最欣賞的就是這種人,你有野心,我也有野心,我比你強時,你聽我的,你強過我時,我聽你的,我們相互為用,才是真正的合作良伴,你別感到委屈,我初入龍華會時,所受的委屈比你更大!」

謝靈運也笑笑道:「老爺子這樣一說,我別無選擇餘地了,跟您在一起,我還有出頭的日子,無論如何也比向關山月示弱好的多!」

張雲竹一笑道:「這還像話,你們呢?」

他的話是問祁浩與劉幼夫,謝靈運道:「祈浩是始終跟著我的,至於劉老弟,他倒是沒有野心,誰跟關山月作對,他就偏向誰!」

張雲竹點點頭道:「這樣看來我們的陣容還是很堅強!」

張菁菁忽然道:「劉幼夫,假如我叫你退出那一邊,你肯答應嗎?」

劉幼夫不禁猶豫了起來,謝靈運忙道:「劉老弟!在關山月沒有死之前,你不必考慮這件事,即使關山月死了,你也沒有多少機會,女人就是女人,當她們給了一個人後,再也沒有別人插足的餘地,因此我勸你想開一點!」

劉幼夫果然一咬牙道:「菁菁!除非你把關山月三個字從記憶中抹去,那時你要我的頭,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砍下來捧著給你!」

張雲竹哈哈一笑道:「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人可能的,沒有人能代關山月在女人心中的地位,麗華不過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一些關山月的傳說,就迷得連性命都不要了,你們又怎能與他一爭短長,他在女人的心裡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尊神從天上揪下來,踩在腳底下踐踏一番出出胸中的不平之氣,卻無法抹去女人們心中對他的依戀……」

這番煽動性的話使得劉幼夫沈君亮與祁浩三人的眼光中充滿了敵意,瞪視著關山月,張雲竹笑笑道:「不忙!不忙!關山月慢慢對付他不遲,幼夫!這個姓孔的倒是個累贅,你先將他收拾下來!」

劉幼夫挺劍向孔文紀,關山月翻劍攔住。

孔文紀笑著道:「放他過來好了,我不在乎!」

關山月道:「他手中的劍不是凡器!」

孔文紀仍是滿不在乎地道:「我知道,當我殺死了飛觴之後,已經準備了他會找我為難,因此我對他的利劍早作了應付之策!」

關山月聽他說得很有把握只好閃身退過一邊!

劉幼夫用劍指著孔文紀叫道:「亮出你的武器,我要替飛觴報仇!」

孔文紀淡然道:「我這柄摺扇就是武器,裡面藏著十幾種厲害無比的暗器,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還不至於對你施用!」

說著居然把摺扇一合,插回胸前,劉幼夫不禁一怔!

孔文紀笑道:「我對人一向如此,人家跟我客氣,我也對他客氣,剛才你沒有欺我是空手而馬上出招,我覺得用暗器對付你太不公平,假如你存著佔便宜的心思,現在恐怕你早巳躺在地下,張雲竹的醫道再精也救不了你!」

劉幼夫愕然叫道:「你準備用空手來應戰?」

孔文紀傲然道:「不錯!我除了那柄摺扇,就剩下一雙空手,不過你不要以為我這雙空手好對付,你那枝利劍還不如我的空手!」

劉幼大怒極挺劍出招,孔文紀伸出手去攫他的劍鋒,眾人都大驚失色,尤其是關山月!

他知道五異劍中,以紫郢為首,若是尋常兵刃,或許可以仗著氣功練得到家擋開一兩下,可是面對著這種前古利兵,任何護身真氣都擋不住,孔文紀這一手實在太大膽子,也實在太冒險了!

劉幼夫似乎也被他的舉動震懾住了,居然及時抽回了劍鋒,退後了幾步,按劍厲聲大叫道:「你瘋了,你想用血肉之軀來擋我的寶劍!」

孔文紀大笑道:「劍器之所以成寶,因其有斬金削鐵之利,假如你的劍連血肉之軀不敢碰,那個寶字不如改為廢字了!」

劉幼夫怒道:「你自己要找死可怨不得我!」

說完又待出招,謝靈運卻提醒他道:「劉老弟!你神劍之利是毫無疑問的,他所以敢如此大膽,就是想造成你心理上的錯覺,讓你在出手的時候心存顧忌而上當……」

劉幼夫冷笑道:「你是說他能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把我的劍奪去!」

謝靈運道:「假如你不敢放開手進招,這未始不可能!」

劉幼夫怔了一怔道:「謝兄之言良是,我相信他就是拿著武器也無法與我的神劍一抗,所以才故作大方用空手應敵,大概就是動這個腦筋,不過他也太小看我,就是我手中拿著一柄凡鐵,也不至於叫他奪走!」

孔文紀哈哈一笑道:「你不妨試試看!」

劉幼夫輕輕刺出一劍,雖然他不相信孔文紀真的能奪下他的劍,然而心中多少存了一點戒意,出劍十分謹慎!

孔文紀分開雙手,以極快的手法夾住了劍葉,另一隻手卻戳向孔文紀的肘彎,果然是一招極奇奧的奪刃招式!

劉幼夫一面心驚,一面又得意,哈哈一笑道:「孔文紀!你的膽子真大,當真想奪我的劍了!」

說著身形一側,很快地避過那一指,跟著手腕一翻,想用劍刃去削孔文紀的手指,因為孔文紀是用兩指夾著他的劍葉,力量自然比不上他握劍扭絞之強,可是孔文紀也防到了這一著,手指夾緊了劍葉,腕部卻不使勁!

劉幼夫連翻了幾次,孔文紀的手指卻像是粘鑄在劍身上一般,隨著他的劍勢而轉動,一點也不受威脅!

劉幼夫有點心慌了,不再左右翻轉,改為前後推拉,可是孔文紀整條手臂像是活的一般,也跟著仲縮!

謝靈運見狀喝道:「劉老弟!你怎麼這樣粗心!我早已警告過你,出手必須兇猛,盡量運用你的劍上的長處,就不會受他的控制了!」

一句話不但提醒了劉幼夫,也提醒了關山月,連忙高聲叫道:「孔先生!快放手,他的劍另有異效!」

劉幼夫冷笑道:「這時候想放手太遲了!」

腕勁一聚,內力貫注,劍身突放異芒,發出一陣眩目的紫色光輝,那是劍身特具的煞氣,鋒利尤厲!

關山月一時情急,挺起青紫劍奮力下劈,在他的想象中孔文紀的手一定保不住了,他只想能保住孔文紀的性命!

兩劍相觸,嗆然作響,一股勁力將他彈了開去,等他駭然凝視現場,卻見孔文紀手中仍夾著紫郢劍的劍葉!

劉幼夫卻像呆了一般,劍柄也放開了,那枝劍單獨地夾在孔文紀的指中,這情景簡直叫他不敢相信!

孔文紀將紫郢劍收了起來笑道:「關老弟!你太緊張了,我假如沒有充分的準備,怎麼敢拿自己的血肉去輕試利鋒,不過幸好你這一擊,幫我抵消了他一部分功力,使我能乘機會點了他的穴道,輕而易舉地將劍取了過來!」

關山月仍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更無法相信孔文紀的手指在劍氣暴漲之下能毫無所傷!

孔文紀知道他懷疑的是什麼,含笑一絞雙手,十指相觸,叮噹作響,原來他的手指上戴著鋼製的指套!

不過什麼鋼鐵能抵擋紫郢劍的利鋒呢?

孔文紀得意地大笑道:「還記得你毀在打箭爐的那枝黃蝶劍嗎?我覺得那幾截斷劍的質料不凡,丟了太可惜,所以撿起來製成這一副指套,想不到還真有用,現在兩柄寶劍到了我們手中,我們大可聯手作戰,給這班傢伙一點顏色看看了!」

局勢扭轉得十分迅速,剎那之間,從威脅者一變為受威脅者,這使得一向絕端鎮靜的張雲竹也流露出一絲驚色!

關山月還在猶疑著是否要趁這個機會將這些人一鼓而殲滅,張菁菁卻忽地挺身而出,擋在孔文紀前而道:「姓孔的,我想領教一下高招!」

孔文紀大感意外,連關山月也覺得很突然,連忙叫道:「菁菁!你這是幹什麼?」

張菁菁漠然地道:「我要試探一下這傢伙究竟有多少本事!」

孔文紀訝然道:「張姑娘!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

張菁菁淡淡地道:「我當然是站在關大哥這一邊!」

孔文紀道:「那你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出來開玩笑!」

張菁菁笑笑道:「我絕不是開玩笑,因為你跟關大哥也是死仇……」

孔文紀道:「我們在打箭爐已經當面說好了,我第一個要對付的仇人是你父親,等這件事解決,我們再談其他!」

張菁菁笑道:「關大哥是否同意了?」

關山月搶著道:「我同意了,因為我與孔先生之間只是私仇,而你父親的作為卻影響到整個武林的安危……」

張菁菁搖搖頭道:「不!你錯了,你該想想當年的情形,我們在落魂堡殺死他兄長之時,是為了什麼原故!」

關山月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重提舊事,孔文紀卻坦然道:「那時候,我們雄心萬丈,頗有意思獨霸武林,所以,在酒中暗施天星沙,準備一舉而剷除異己……」

張菁菁笑道:「夠了!像你們的作為,又比我父親好多少?」

孔文紀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笑道:「你是怕我再來那一手?」

張菁菁道:「這是很可能的事,你哥哥,你,以及我父親,你們心中的目的都是一樣的,誰得志了,武林道上都不得太平!」

孔文紀輕輕一嘆道:「張姑娘!你的思慮未為不當,可是你對我卻不夠了解,這幾十年來,我埋首深山,已經壯志消沉……」

張菁菁搖頭道:「你壯志消沉只是不得已,一旦你有機會重新站起來,你的野心將比昔日更為壯大,你的作為也將更可怕!」

孔文紀一正臉色道:「不!你錯了,我自從落魂堡被破之後,弄得四處不得容身,甚至於當年幾個視為最心腹的朋友,也都反面成仇,那才使我深深悟解,欲得天下,絕非暴力所能至,當你得勢時,正者敵之,妄者諛之,一旦失勢后,往日敵者不齒之,往日諛者忌棄之,使我領略到世態人情的可畏……」

張菁菁一笑道:「世情本來就是如此,所以武力並不可恃,聖人在三大德中,獨取一仁字,仁者無敵,棄智勇而不為!」

孔文紀道:「是的!所以我今天與你父親作對的立場是絕對正確的,你應該幫助我,至少也不應阻梗我……」

張菁菁冷笑道:「假如你真的能改邪歸正了,我當然極力支持你,不過我很難相信你這種人會有如許大的轉變!」

孔文紀微慍道:「我要怎樣才能證明?」

張菁菁微笑道:「這種事情是無法證明的,也不是一兩件事情可以證明的,人之方正與否,成之於內而形之於外,非矯揉做作所能至……」

孔文紀怔了一怔道:「張姑娘!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張菁菁道:「我說得很清楚了,要求與你先作一戰!」

孔文紀沉聲道:「張姑娘,我希望你能弄清楚一下目前的局勢,今天,我如能與關山月聯手,很可能將這些人一舉而殲!以後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張菁菁道:「不錯!我也正是為著這個原因才來找你一戰,假如你殺我父親后,就會找我與關山月一報前仇了……」

關山月忍不住道:「箐菁!孔先生答應與我在武功上一決勝負……」

張菁菁微笑道:「鬼才相信,如果他能在武功上勝過你,就不會費盡心血去研究那些歹毒無比的暗器了!」

孔文紀連忙說道:「那些是全用來對付你父親的!」

張菁菁冷笑道:「在你埋首窮研的時候,並不知道我爹的武功成就已到如此境界,你這些暗器分明是為著關大哥而制的!」

孔文紀呆了一呆才道:「張姑娘!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看出你很厲害,老實跟你說吧!

我埋首煉製那些暗器時,的確是以關山月為對象,那時我對世事相當隔閡,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麼多的邊變故,等我重出江湖之後,才知道關山月在這段時間內的作為,已經是武林中俠義的表率,我對他巳放棄仇念……」

張菁菁笑道:「可是,你並沒有放棄尋仇的打算。」

孔文紀正色道:「是的!兄仇不共戴天,在良心上我必須對得起地下兄長,因為我必須與關山月一決,然而我也知道光憑武功是永遠無法勝得了他,所以我這尋仇的舉動,只是為著心安,對關山月說來,根本就不具任何作用!」

關山月也正色道:「菁菁!即使我將來死於孔先生之手,也比任你父親流毒人間好得多,請你不要再纏著孔先生胡鬧了!」

張菁菁道:「為了保障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怎能說是胡鬧!」

孔文紀與關山月俱是一怔,張菁菁繼續道:「當年大鬧落魂堡,殺死孔文通我也有份,孔文紀尋仇的對象自然也包括我在內,我的本事可不如你,他就是利用武功來對付我,我也抵擋不了,因此我必須先找他斗一場……」

孔文紀道:「你既然知道武功不如我,先斗后斗有什麼差別呢?」

張菁菁道:「這其中自然有差別,目前,我的父親還在,我如鬥不過你,我爹一定會出手相助,而因為有我在場的原故,關大哥也一定定不會幫你的忙的……」

孔文紀呆了-呆才道:「說來說去,你只是為著破壞我與關山月合作!」

張菁菁一笑道:「也可以這麼說,反正我不死,你們絕對傷不了我爹!」

關山月長嘆一聲道:「菁菁!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

張菁菁神色一正道:「爹對我再絕情,他總是我生身的父親,我絕不能看著你們當我的面傷害他,我這種做法難道錯了嗎?」

關山月無以為答,張雲竹卻漠然全無表情地說道:「菁菁!你以為他們兩人聯手,就能殺死我了嗎?」

張菁菁微笑道:「不錯!以您的武功,勝孔文紀有餘,對關大哥則不足,那是由於瀚海心法的關係,不管您的武功再高,只要與他正面相對,吃虧的一定是您!」

張雲竹怒聲道:「我倒不信,你讓他們上來試試!」

張菁菁笑道:「何必呢?爹!您一向是老成持重,這種沒把握的仗,能夠避免最好,您還是帶著您的人走吧!」

張雲竹尚在沉吟,關山月正待表示反對,張菁菁卻道:「關大哥!假如你一定要今天解決的話,你就得先殺了我,你願意這樣,也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就……」

說著作勢要抽腰間的寶劍,田畹華忙上前按住她道:「菁姑娘!你不必如此!我相信山月會答應的!」

張菁菁淡淡地道:「我倒不敢這麼想,關大哥是個不可以情動的人,他的心裡只有應為與不應為兩種看法,對於一件應為的事,任何人都無法使他改變,即使是我也……」

關山月長嘆一聲道:「菁菁!你是在逼我,可是我非接受不可,因為我欠你的情太多了,叫你父親走吧!不過下次……」

張菁菁連忙道:「不會有下次,我只要求你這一次,那是被事情擠到這個程度的,下次你與我爹碰面時,我一定先躲開!」

關山月低頭不語,張菁菁又對孔文紀道:「假如沒有關大哥為助,你一個人是否仍不放棄!」

孔文紀左右望了一眼,無可奈何地道:「張姑娘!希望下次你躲得遠一點!」

張菁菁嫣然一笑,回頭對張雲竹道:「爹!您可以走了!做女兒的只能為您儘力到此!」

張雲竹極不自然地乾笑一聲道:「菁菁!我很感激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雖然我並不怕他們,但我還是感激你,至少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說完又對關山月道:「關山月!菁菁分析得不錯,今天的局勢你並沒有佔到上風,也許我們鬥不過你,可是必要時我抽身一走,諒你也攔不住,我之所以如此委屈求全,都是為了這些人,我找到了這些人,那是很不容易,我不願意輕易地犧牲掉他們!我這番話的意思,相信你一定很明白,因此我不必多說的了……」

關山月一怔道:「我一點都不明白!」

張菁菁笑道:「關大哥!你的腦筋真死,爹與你作對的情勢已成定局,可是為了瀚海心法的原故,他一定不肯自己與你動手,那就要借重別的人了,可是目前為爹利用的人,只有這寥寥幾個,他自然不肯放棄任何一個的……」

張雲竹冷笑道:「還有一點,我對自己將來的成功具有絕對的把握,因此這些人的利用價值尚不止僅為了對付你!今天算你命長,又逃過了一劫,不過,我在最近的期間,一定會找你另開一所戰場的!」

孔文紀冷笑道:「老匹夫,下一次遭遇中,不會再有一個好女兒為你請命了,到時候我希望你準備充分一點,最好將後事也預作安排,以免臨時措手不及!」

張雲竹冷冷地瞥他一眼道:「姓孔的!在我眼中你不過是一名傖夫而已,我若是怕你,豈能容你活到現在,你等著瞧吧!」

說完又厲聲朝謝靈運等人喝道:「走吧!你們都是飯桶,難怪以前會被關山月逼得走投無路的,要不是看在你們尚堪一用,我真想扔下你們不管!」

謝靈運等人一聲不響,跟在他身後默默離去,紅粉六厲中分出兩人一個扶著沈君亮,一個扶起陰麗華也跟著走了!

孔文紀悻悻地道:「關山月,你優柔寡斷坐失良機……」

張菁菁忍不住道;「孔文紀!今天我救了你一命,你不知感激,還要怪別人,你以為我爹當真怕你們聯手合擊嗎?」

孔文紀微怔問道:「他若不怕,為什麼肯退走的呢?」

張菁菁道:「那是他沒有把握殺死關大哥,所以才不願冒險,若以武功而論,他要殺死你絕無問題!」

孔文紀似乎有點不信,關山月卻道:「孔先生!這絕非虛言恫嚇,張雲竹的武功或許比我們兩人加起來還高,可是為了瀚海心法的原故,他不敢與我為戰,勝你卻足足有餘!」

張菁菁接著道:「而且也為了瀚海心法的原故,他盡量避免在關大哥面前出手,可是你們一定要逼得他無可選擇,他也顧不得多少,出手一戰,其結果是可以想見的,第一個遭殃的對象一定是你姓孔的!」

孔文紀有點生氣地道:「孔某手中有這一柄摺扇在,尚不至束手就斃,張雲竹醫道再精,我相信還沒有辦法解得我飛針上的毒藥!」

張菁菁笑道:「你摺扇內藏飛針,為數絕不會超過三枝,最多只能殺死三個替死鬼而已,等你的飛針用完……」

孔文紀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扇內只有三枝飛針?」

張菁菁道;「除了你的鋼雷能毀了他的人蛟,令他大出意料之外,你有多大作為,爹早已看得死死的!」

孔文紀一怔道:「是他告訴你的?」

張菁菁點頭道:「不錯!別忘了你也是我的敵人,雖然我們父女各懷異心,他可不願我死在你手上,自然會通知我一聲!」

孔文紀呆住了,張菁菁道:「因為爹對你稍稍有點顧忌,今天若是硬逼他放手一斗,他一定先想法子消除你,然後再放手一走……」

孔文紀這才有點訕然地道:「多謝姑娘好意,不過孔某即使一死,多少也會撈回一點本錢,至少那些從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了!」

張菁菁夷然道:「這也許可能,可是你跟他們一死相拚值得嗎?」

孔文紀笑道:「假如令尊大人自己無法殺死關山月,勢必假手他人,則我把那些人除去了,間接也是削弱他的力量……」

張菁菁大笑道:「這更荒謬了,有這些人在,我爹的野心不死,行事多少還有點顧忌,假如他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必將竭其心智,從事於陰謀毒計的施逞,更使人防不勝防了,所以我設法阻擾你們合手,也是為著留下你以圖后舉……」

關山月道:「菁菁!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能對付你父親了,而他又不肯與我正面作戰,這樣下去如何了局呢?」

張菁菁道:「這倒不一定,目前我父親的人蛟已毀,總算去了他一項殺人利器,若是再有一人之助,就足可困他於絕境了!」

關山月連忙道:「是誰?」

張菁菁笑道:「天下能有幾個人令我父親束手無策?」

關山月皺眉道:「我就是想不透,你父親已得瀚海心法之秘,用武功去對付他,反而是成全他,若不用武功,又無法勝過他!」

張菁菁微笑道:「所以這個人選必須是武功高強而又不會被他吸取反挹,你想想天下有誰能符合這個條件!」

孔文紀搖頭道:「我想不可能有這種人,除非關山月肯把瀚海心法的秘訣公開出來,多告訴了幾個人,那也許……」

關山月一嘆道:「沒有用的,並非故意將瀚海心法秘而不宣,實在是這種心法太惡毒了,對人只有壞的影響,張雲竹就是一例,連我師父也在所不免……」

孔文紀不通道:「為什麼你不受影響?」

關山月正色道:「孔先生!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的確是唯一不受影響的人,所以張雲竹才怕我,因為我進境很慢,卻是一點一滴,將人家的武功配合了自己的努力中而進步的,假如換了別人,蓄意不勞而獲,其結果,只有多造成幾個張雲竹而已,我師父總算見機得早,習到一半立刻強迫自己停止,才勉強維持未淪入邪道,但是,已經受害非淺了……」

孔文紀冷笑道:「他當年遍訪天下武林宗派的用心……」

關山月低聲嘆道:「不錯!當年他老人家就是受了心法的影響,乃至行事偏激,幸而迷途知返,才選我作了傳人,避免再與人動手,而且更在龍華會中隱身,說服了林香亭仙子子同隱,謝絕世情,以免入陷太深……」

張菁菁笑道:「看你們扯到哪裡去了,瀚海心法的確不宜公開,當年我在關大哥身上也看到了,就因為誡於後面的警語,唯恐定力不堅,反受共惡,所以不敢深究,孔先生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也放棄這個念頭!」

孔文紀道:「那麼,你究竟要提出哪一個人作臂助……」

張菁菁道:「這個人當然是天生異稟,他的武功,得自天成,超越常情,瀚海心法對他才不起作用!」

孔文紀還想抗辯說沒有這種人,關山月已叫道:「我知道了!是蛇神!」

張菁菁點一點頭,孔文紀卻不解道:「蛇神是誰?」

關山月道:「蛇神是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不過已經受到菁菁的感化,野性全馴,而他的武功得自天賦……」

張菁菁長長一嘆道:「蛇神是我用來克制爹的唯一依賴,只是為了人蛟之故,我不敢把他帶來,以免他受到傷害,假如我早知道孔先生的鋼雷能夠炸毀人蛟,這次把他也帶來,今天就可以將問題解決了!」

孔文紀呆了一呆道:「既然有著這樣一個人,我們還可以安排下一次機會!」

張菁菁頓了一頓才道:「關大哥!我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嗎?」

關山月連忙道:「菁妹,你任何請求,我都會答應你的!」

張菁菁苦笑一下道:「那我就可以放心安排了,你,孔先生與蛇神三個人合在一起時,必然可以制服我爹,到時候……」

關山月不待她說完即搶著道:「你可是要我放過你父親?」

張菁菁低聲道:「你怎麼想到的?」

關山月道:「因為你只說制服你爹,始終沒說殺死他!」

張菁菁黯然地道:「是的!我求你留下他的性命,但不是為了私情,否則我就不會站在你這邊與爹作對了!」

關山月略加沉吟道:「難道還有別的理由要保全他嗎?」

張菁菁目中含著淚光道:「有的!他那一身醫道已至無人可及的境界,設若能用於濟世活人,對這個世界的貢獻太大了!」

關山月正容道:「這當然可以,不過怎麼樣才能叫他把一身所學用於正途呢?難道你也想用感情去軟化他嗎?」

張菁菁搖頭道:「不!爹陷溺已深,情不足動,義不能為屈,只有一個方法,才能叫他不繼續為惡!」

關山月忙問道:「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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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為父求情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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