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怪事叢叢
方雪直抱拳笑道:「有勞幫主守候,不知寺中可有什麼動靜?」
霍鳴風目光在尹、李二女身上一轉,吃了一驚,道:「老弟台,這兩位姑娘,是哪裡來的?」
方雪直笑道:「這是天魔女的兩名愛徒,正巧被咱們遇上,順手就擒了回來。」
霍鳴鳳道:「她們真是天魔女的徒兒嗎?」
方雪宜道:「自然是真的了!」
霍鳴風道:「這就好了!快快入內說話。」
幾人進入方丈靜室,只見那少林掌門人入雲大師,正和入聖大師兩人雙掌互抵,盤膝坐在禪床之上。
方雪宜凝目望去,發現這兩名老和尚的額際,隱隱升起一片白霧,眉目之間,顯得甚為痛苦,不由得心中暗道:瞧他們的神態,好似正在比斗內力,只是在這強敵來犯之際,為何自己竟兄弟閱牆起來了呢?
尋思之間,宋率已將尹夢荷放在一隻蒲之上,李芸則席地而坐,神情甚是乖順。
安小萍顯然也被眼前的情景所感,皺眉向霍鳴風道:「幫主,這兩位大師怎地了?」
霍鳴風微微一笑道:「他們臨時抱佛腳,正在練習一種武功,幾位不用擔心了!」
方雪宜聞言,心中暗暗失笑,付這:「這話倒是不假,少林高僧也被迫臨時練功,足見天魔女果然有著過人之處……」他轉念間,不由得在心中添了幾分警惕!
宋孚沒有瞧見丐幫的幾位長老,不由得笑道:「霍兄,貴幫的幾位長老呢?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霍鳴風苦笑了一聲,道:「少林前寺來了強敵,他們又趕去相助寺中的和尚去了。」
宋李一怔道:「什麼強敵?」
霍鳴風道:「老朽為替入雲掌門人護法,未曾前去查看,據說也是五魔中人,只不知是哪一位魔主而已!」
方雪宜皺眉道:「這麼巧嗎?」
霍鳴風道:「可不?霍某也正是為此奇怪不已?」
宋孚略一沉吟道:「邵華山董千里,崑崙肖颯,可曾來到寺中?」
霍鳴鳳道:『哨、董二兄也去了前殿了!」
宋孚道:「不對啊!」
霍鳴風道:「什麼事不對了?」
宋孚道:「寺中一片清靜,不像有人生事嘛!」
霍鳴風道:「也許他們已然移到寺外去了!宋兄,入雲掌門和入聖大師再有個把時辰,即可成功,這護法之事,敦請宋兄代勞一番如何?」
宋孚一怔道:「霍兄你呢?」
霍鳴風道:「兄弟前去查看一下……」
宋孚笑道:「那又何必?一事不煩二主,護法的事,仍由霍兄擔代,兄弟和方老弟代勞到前寺一行便了!」
方雪宜笑道:「不錯,區區這就前去瞧瞧!」
轉身便待離去。
安小萍忽然笑道:「方兄,我陪你一道去……」
轉頭向宋孚一笑,接道:「這兩位姑娘,交給宋老照顧了。」
宋孚愣了一愣,道:「把她們交給老朽嗎?這麼說,老朽也得守在這方丈靜室了?」
安小萍格格一笑道:「不錯,有勞宋老了!」
兩人一先一后,出了方丈靜室。
穿堂過殿,到了山門附近,卻依然未曾見到有人,這不禁使得安小萍大感奇怪,忍不住問道:「方兄,怎麼半個人影子也沒有呢?那霍幫主騙了我們嗎?」
方雪宜笑道:「霍幫主不會騙我們,只是,也許他們已經離寺他往……」
安小萍道:「怎麼會?就算他們走了,寺中的和尚,也不該一個不見呀?」
方雪宜道:「賢弟說的是,看來,咱們還得去向霍幫主請教一番才成!」
安小萍搖頭道:「那倒不用了!」
嬌軀一擰,竟向寺外撲去。
方雪宜劍眉一皺,伸手拉住安小萍,喝道:「賢弟,你要去哪裡?」
安小萍被抓得粉面一紅,低聲道:「方兄,咱們不是要找那丐幫幾們長老嗎?」
方雪宜道:「不錯,咱們正是在尋找他們,只是,咱們總不能茫無頭緒地亂跑呀?」
安小萍道:「方兄有何高見?」
方雪宜鬆開了右手,笑道:「賢弟,有一件事,你可是想到了?」
安小萍道:「什麼事?」
方雪宜道:「就算丐幫那幾位長老不在寺中,但寺中的僧侶,為何也一個不見?」
安小萍一怔道:「是啊,我怎的沒有想到?難道說這些和尚全都……死了?」
方雪宜笑道:「不可能!」
安小萍道:「那……他們去了哪裡?」
方雪宜道:「這就是耐人尋思之處了!如是兄弟料想得不差,只怕他們別有一處所在……」
語音未落,只見一名僧人飛奔而來。
安小萍道:「方兄,有人來了!」
方雪宜點了點頭,容得那僧人走到近前,驀地閃擋住去路,喝道:「大師請了!」
那僧人一路急行而來,卻未料到在這山門左近,有人隱藏,頓時大吃一驚,脫口道:
「什麼人?」
方雪宜目睹這和尚的神情,心中不禁犯疑,暗道:「此僧如此慌張,必有原故,我得留心他一二才好……
口中卻道:「大師這般匆忙,意欲何往?」
那和尚定睛看去,見是兩個不識的少年,當下膽子壯了不少,大聲道,「小施主,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所在?」
方雪宜笑道:「嵩山少林,區區自是知道的了!」
那僧人冷笑了一聲,道:「施主既知是嵩山少林寺,就該明白這兒不是容人撒野之處!」
安小萍笑道:「我們幾時在這兒撒野了?大和尚,你說話可得要客氣些!」
那和尚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道:「施主,你們是怎樣進寺來的?」
方雪宜笑道:「山門未閉,自己走進來的!不過,奇怪的是,怎的不見有接待香客的知客僧侶出現?大師父,貴寺的和尚都到哪裡去了?」
那和尚又打量了兩人一眼,這才接道:「本寺今晚有了極大之事,小施主如是無事,最好快快離開嵩山為妙,否則,如有傷損,可莫怪貧僧未曾告誡你們了!」
方雪宜聽得心中暗暗好笑。
安小萍則覺得甚是有趣,笑道:「多謝大師父關照,不知大師父欲待何去?」
那和尚道:「貧僧奉了掌門人之命,出寺公幹……」
安小萍道:「區區想見貴寺掌門人一面,不知要怎生才能見到?」
那和尚顯然是急於離去,聞言搖頭道:「小施主,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掌門人今晚也已入定,不會見客的了!」
安小萍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道:「方兄,咱們真是佛緣太淺了些……」
說話之間,向方雪宜眨了一眨眼。
方雪宜知道她的用意,是要自己捉弄那和尚一番,但他此刻心中卻已另外有了打算,當下笑道:「賢弟,咱們來得既是如此不巧,那就改日再來吧!」
一拉安小萍大步走出山門。
安小萍被他弄得惑然不解,走出山門丈許,越過小溪,不禁低聲道:「方兄,你這是為何?」
方雪宜回頭看了看少林山門,笑道:「賢弟,咱們等那和尚出來以後,便跟在他身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安小萍這才恍然笑道:「原來方兄也有心機啊……」
兩人說笑間,遠遠望見那和尚探出頭來,向四周打量不已,只因夜色甚濃,是以他才望不見方雪宜等兩人站在樹下未走,只道他們也已離去,竟是閃身出了寺門,向右側山下行去。
方雪宜招呼了安小萍一聲,兩人展開身形,遠遠地盯在那和尚身後。
那名僧人一路疾奔,順著少室左麓,徑奔太室而去。
安小萍暗用傳音之術,向方雪宜道:「方兄,這和尚輕功不差啊!」
方雪宜道:「不錯,只是腳下稍嫌沉重,難以持久……」
一路行去,轉眼之間,已有十里遠近,只見那僧人忽然步履一緩,停了下來。
方雪宜、安小萍連忙矮身蹲入路旁草叢之中,暗暗望去,發現那名僧人正在向來路之上張望。
安小萍低聲道:「好險,差點被他發覺了!」
方雪宜笑道:「可不是,這和尚很機警,咱們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安小萍點了點頭,只見那和尚轉過身去,斜刺里奔向一處樹林。
方雪宜皺眉道:「賢弟,他為何舍了小徑不走?」
安小萍道:「也許已經到了地頭吧!」
方雪宜走出草叢,略一猶豫,拉著安小萍,便向那松林奔去。
走到近前,這才發現,打那松林之中露出了一縷淡黃的燈光。
安小萍吃了一驚,低聲道:「這兒住著有人!」
方雪宜卻用傳音之術接道:「賢弟,咱們再要說話,可千萬不能出聲,只可用傳音之術……」
說話之間,舉步向那燈光行去。
他們不但武功極高,而且行動十分小心,直至逼近那露出燈光的茅舍之下,屋內之人,仍未發覺。
方雪宜打量了茅舍一眼,向安小萍用傳音說道:「賢弟,你到那窗下去瞧瞧,我就守在這正門的前面……」
安小萍點了點頭,矮身便向窗下蛇行而去。
方雪宜目睹安小萍逼近窗檯,自己也輕輕地移向那半掩的門。
他行動十分敏捷,靠近柴門,張目望去,只見門內寂然,一閃身,便貼著門縫,竄了進去。
室內除了一座神龕,和中間高掛的一盞萬年燈而外,別無一物。
左右兩側各有一扇木門,卻是關得很緊。
他緩緩地向右側那門行去,貼耳一聽,室內果然傳來低語之聲。
方雪宜暗道:「想必那和尚就在這間房中了……」
思念未已,忽然所得室內傳來一聲暴喝道:「什麼人?」
接著是一陣砰砰之聲,打室內響起。
方雪宜吃了一驚,連忙側身退向門外,但木門未啟,顯然室內之人,並未發現自己!
但他轉念一想,暗道:「糟了!八成安小萍暴露行跡了!」
一念及此,心中大為著急,舉手一掌,便向那木門拍去。
軒然大震,木屑紛飛,那扇厚門,竟然被震得碎成八塊!
躍入室內,只見室內已無一人。
但窗外卻傳來叱喝之聲。
方雪宜來不及打量室內光景,長身一躍,便自那窗戶竄出。
只條三條人影在窗外打在一起。
方雪宜略一注視,發現除了那和尚而外,還有一位中年壯漢,兩人正合手圍攻安小萍。
方雪宜看了一眼,便知安小萍應付這兩人,實是綽綽有餘,當下不再上前,卻是轉身向屋門行去,一掌振開那另一扇木門!
一股幽香,撲鼻而來,方雪宜倏然一驚,掩鼻連退三步。
自從他遇到宋孚以後,經驗閱歷,都增進了極多,鼻中嗅得異香,便不敢稍有大意,退開了三尺以後,深深的運了一口氣,發覺並無異狀,這才緩步向那房內行去。
人目所見,不禁使方雪宜大為吃驚!
果然不出自己猜想,這間小房,竟然是陳設的十分華麗,妝台椅鏡,綉榻錦帳,直是大家閨閣的卧房一般。
方雪宜在卧房中巡視了一周,除了那些陳設之外,別無絲毫髮現,只好退出室外。
但他依然覺得這棟茅舍,有著一種使人迷惑的感覺,好像看來看去,都意猶未盡,總覺得其中有什麼地方,自己未曾瞧出來,是以他在這茅舍四周,來來回回,走了不下四圈之多。
不過,方雪宜卻是毫無所獲!
這時,那一僧一俗和安小萍的苦鬥,已進入十分緊張階段,方雪宜貯立觀戰,心中暗道:「她為何不下煞手呢?這兩人的武功,實是不堪她一擊啊……」
尋思之間,只見那中年壯漢突然猛攻了兩掌,回手自長衫之下,取出一對鐵筆,大喝一聲,一攻安小萍前心,一取安小萍小腹!
這等招式,如是對男人施展,並無不可,但因安小萍乃是一名少女,這些招式出手,正是全都犯了輕薄之忌!
方雪宜心中暗道:「這傢伙雖然不知安小萍乃是少女,但他這等招式,定將招來殺身之禍……」
果然方雪宜並未料錯,那中年漢子的兩招剛遞出,只見安小萍臉色一變,怒叱一聲道:「你這是找死……」
陡然間眼前白光乍閃,方雪宜還沒看清楚安小萍用什麼招術,就聽得那位中年漢子厲吼一聲,往後跌出了兩丈遠近。
他口中鮮血狂噴,兩手拿不牢兵刃,一對鐵筆重重地跌在地上,身子晃了兩晃,終於向前栽倒下去。
那名僧侶大吃一驚,撤招退了五尺,愣在當地!
方雪宜這時也大大在心中狂震,失聲道:「這不是天鶴門的武功嗎?」
安小萍右手一揚,一幅柔若無物的白綾,電閃一般的掣了回去。
她柳眉倒豎,杏目圓睜,緩緩地逼近那名僧侶,冷冷一笑道:「你想活命,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名僧人,這時已嚇掉了三魂六魄,安小萍聲音一落,他立即連聲道:「施主請講,小僧知無不言就是!」
安小萍點了點頭,接道:「你在少林,責司何職!」
那僧人道:「小僧法智,在少林寺中執掌廟產庶務之職。」
安小萍皺眉道:「你……你可有心叛離少林了?」
那僧人失色道:「小僧不敢……」
安小萍冷笑道:「那中年漢子是什麼人?」
法智遲疑了一下,接道:「他……是……八蠻鼓王金長庚的弟子!」
方雪宜這時走了過來,微微一笑道:「賢弟,八蠻鼓王金長庚,也是五魔之一!」
安小萍道:「方兄,天魔女莫非已與他們聯手了?」
方雪宜想起那茅舍之中,那間閨房之事,不禁笑道:「大有可能!」
語音一頓,向法智喝道:「金長庚的弟子,怎會與你相識?」
法智黯然低下頭,長嘆了一聲道:「這是小僧的罪過……」
安小萍道:「誰管你罪過不罪過?你最好少這麼吞吞吐吐的!」
法智合十道:「施主,他……乃是小僧俗家的兄長,是以,小僧不得不被他所脅迫!」
方雪宜冷冷一笑道:「他叫什麼名字?」
法智道:「苗大剛,武林中人稱他一聲鐵筆怪客!」
安小萍道:「這可是與天魔女有什麼勾結嗎?」
法智搖頭道:「這個……小僧全然不知!」
安小萍怒道:「我不信!」
法智長長一嘆道:「施主不信,小僧也沒有辦法,其實,小僧每次見他,只是傳遞寺中動靜而已!」
方雪宜道:「那茅舍之中,有著一間女人居住的閨房,你可知道?」
法智點頭道:「公子可是指的進門左手的那間嗎?」
方雪宜道:「不錯!」
法智道:「那間閨房,乃是家嫂的卧室!」
方雪宜一怔道:「你嫂子?她是誰?」
法智道:「苗大剛的嫂子,至於她是什麼出身,小僧從未過問,不過……小僧只知道她名叫小翠而已。」
安小萍忽然接道:「方兄,小翠不是那尹夢荷的兩個使女中的一名嗎?這麼看來,天魔女和金長庚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方雪宜道:「也許是!但天下同名之人甚多,咱們可以慢慢從尹夢荷處探詢……」
語音略略一帆接道:「賢弟,那苗大剛還有救嗎?」
安小萍怒道:「他出手輕薄,我已廢了他的一身武功了!」
方雪宜微微一笑,向法智道:「大師,你由寺中出來之時,寺中的僧侶,都往哪裡去了?」
法智道:「他們都在羅漢堂中!」
安小萍冷笑道:「丐幫的那幾位長老呢?莫非也在羅漢堂?」
法智道:「小僧離開之時,他們果真全在羅漢堂內,因為……」
他遲疑了下,慨然一嘆,接道:「那五大魔主之中的毒大夫,已然搶先一步,來到了寺中。」
方雪宜聽得呆了一呆,道:「惡孔明嗎?他已經來到少林?」
法智道:「可不?小僧趕來此處,就是向我長兄報明毒大夫已經抵達的消息!」
方雪宜略一沉吟,道:「賢弟,咱們回寺去吧!」
安小萍道:「這和尚呢?」
方雪宜道:「聽他之言,並非大惡之徒,咱們也不用對他下手了!」
語音一頓,向法智道:「大師乃是少林弟子,日拜長佛念經,想必明自,一錯不可再錯,令兄武功已廢,你最好送他下山,助他作個安守己的良民,勝過再在武林之中興風作浪,遲早難免身首異處之禍……」
法智聞言,大為感,合十頂禮,恭敬地應道:「小僧終身不忘施主大德……」
俯身抱起苗大剛,向兩人略一為禮,大步走去。
安小萍有些不滿方雪宜這等寬大為懷,低聲道:「便宜了他們!」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賢弟,能罷手時且罷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又何必與他們斤斤計較呢?」
安小萍道:「咱們這就回寺嗎?」
方雪宜道:「毒大夫已來,咱們少不得要去與他們周旋一番!」
安小萍道:「這棟茅舍呢?要不要放火燒了它?」
方雪宜搖頭道:「不用了,咱們豈是殺人放火之徒?賢弟,咱們走吧!」
轉身便向少林寺奔去。
哪消片刻時光,兩人便已回到寺內。
方雪宜稍一打量,回顧安小萍道:「賢弟,那羅漢堂必是在咱們先前未曾到過之處,咱們就專走側徑,就不必去向宋老他們查問了!」
安小萍笑道:「不錯啊,妾身也這麼想……」
當下兩人展開身形,便向右側一帶屋字尋去。
穿過幾重院落,在一片林木重重掩映之下,終於找到了少林重地羅漢堂。
安小萍舉目望去,只見那羅漢堂內,燈火雪亮,但因四周樹木遮掩,不到近前,無從發現。
當下向安小萍道:「賢弟,咱們入內以後,非是萬得不已,最好不要出手。」
安小萍一怔道:「為什麼?」
方雪宜道:「這個……兄弟是想替少林僧侶,留一點面子!」
安小萍道:「如是他們不敵惡孔明時,咱們仍然一旁坐視不管嗎?」
方雪宜道:「當真到了那等時候,自然又當別論了!不過,照我猜想,那惡孔明不會如此愚蠢。」
安小萍笑道:「方兄,這羅漢堂內燈光通明,為何不聞一絲打鬥之聲?莫非……他們全都傷在惡孔明的手下了嗎?」
方雪宜搖頭道:「不會吧!」
他口中雖然如此回答,但心中可也並無把握,當下一拉安小萍,接道:「賢弟,咱們快快入內!」
兩人聯袂跨上石階,舉目望去,不由得同時一呆。
只見那羅漢堂中,燈光如晝,但除了當中的神幔低垂,和兩廂一十八尊羅漢塑像而外,根本沒有半絲人影!
安小萍呆了一呆,立即怒道:「方兄,咱們上了那法智的當了!」
方雪宜道:「賢弟,那法智如是有心欺騙我們,只怕也不會愚笨得要咱們回到寺中呢?他大可以順口說出寺中的任何一處所在,要咱們多跑一些冤枉路啊!」
安小萍道:「可是,這羅漢堂中明明沒有一個人,這又怎麼講呢?」
安小萍道:「賢弟,恐怕眼下寺中又有了極大的變動了!」
安小萍皺眉道:「咱們怎麼辦?
方雪宜道:「迴轉方丈靜室,看看掌門大師……」
兩人不再逗留,轉身便身方丈禪院奔去。
適才之事,對他們兩人而言,實在是大大出乎意料,是以,一時之間,兩人竟然忘了再在羅漢堂內察看一番。
否則,他們一定可以發覺那神龕之後,正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的行動。
兩人匆忙地回到方丈禪院,心中可是甚為焦慮,只見到那宋孚正站在門外張望,才算放下心來。
宋孚目睹兩人回來,不禁笑道:「老弟,你們此刻收穫如何?」
方雪宜眉頭一皺道:「宋老,方丈靜室還可平安嗎?」
宋孚道:「很好,入雲掌門人大功即將告成了!」
方雪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這麼說,是晚輩白擔了心了!」
宋孚聽得心中一動,笑道:「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外間出了什麼怪事嗎?」
安小萍道:「不錯,正是出了許多怪事。」
當下把此行經過,略略說了一遍。
宋孚只聽得連連抓頭道:「有這等事?老朽可是頭一遭遇到……這全寺的僧人,怎會忽然不見了呢?」
方雪宜皺眉道:「宋老,那入雲大師還要多久才可成功?」
宋孚道:「快了,大約……」
他話音未已,耳中忽然傳來入雲大師的聲音道:「宋施主,老衲已然醒來,快請兩位小施主入內說話!」
方雪宜、安小萍不等宋孚說話,搶先一步,便奔入了室內。
雖然方雪宜心中甚為發急,但他依然十分有禮地向入雲大師抱拳道:「恭喜大師神功練就……」
入雲大師長嘆一聲,道:「小施主好說,若非幾位仗義相助,老衲又哪能安心習練……」
語音一頓,接道:「外間之事,想必偏旁小施主甚多了!」
方雪宜搖頭,苦笑了一聲,道:「掌門人,有一樁事,只怕區區說出來,掌門人也不會相信!」
入雲大師道:「什麼事?」
方雪宜道:「少林寺中,眼下竟然不見一名少林僧侶。」
入雲大師聞言,果真是呆了一呆,道:「怎麼會?小施主只怕看錯了吧?」
方雪宜搖頭道:「在下已然踏遍貴寺,就是不曾見到一人。」
當下把所遇到的事,略略說了一遍,但他心存忠厚,將那法智之事,卻隱起未說。
入雲掌門人聽得怔了一怔,目注入聖大師,低聲道:「師兄,這事當真不尋常了。」
入聖大師沉吟了一陣,道:「此事叫老衲不敢相信,若非方小施主有錯,那必是別有重大之事發現,使得本寺子弟,全部出寺去了。」
方雪宜心中暗暗忖道:「看來他們是不相信了!」
但他並未多說,只因那位丐幫幫主「南華神乞」霍鳴風已然大聲道:「方老弟,老朽的幾位兄弟呢?莫非也不寺中了嗎?」
方雪宜道:「晚輩並未見到他們!」
霍鳴風皺眉道:「他們不在寺中,那就更奇怪了!難道……」
他忽然一躍而起,向入雲大師道:「掌門人,咱們必得親自前去查看一番了!
入雲大師點頭道:「老衲亦有此心……」
入聖大師接道:「小施主,你說那羅漢堂中,也不曾發現有人嗎?」
方雪宜道:「正是不見一人!」
入聖大師長嘆了一聲,道:「掌門師弟,本寺子弟,不少於五百,如是有人要一舉殘殺,那是不可能的了!」
入雲大師道:「不錯,何況他們都還有著一身武功!小弟不信他們業已被害!」
方雪直接道:「他們是否出了什麼事,晚輩不敢妾加揣測,只是全寺杳無一人,確屬事實。」
入雲掌門人合十道:「小施主……」
他欲言又止,只叫了一聲,就沒往下再說。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什麼事?」
入雲大師搖了搖,道:「沒有什麼,老衲決定親自查看一下……」
站起身來,向入聖大師道:「師兄,你也去嗎?」
入聖道:「當然,此事如此蹊蹺,怎可等閑視之?」
入雲看了霍鳴風一眼,道:「霍幫主,你呢?」
霍鳴風大聲道:「遇到這等怪事,霍某自然不甘人後,走……」
竟然當先舉步,向外行去。
入雲、入聖二僧,隨在霍鳴風身後,出了方丈靜室。
宋孚看了方雪宜、安小萍兩人一眼,道:「咱們也一同去吧!」
方雪宜、安小萍兩人心中疑思未解,自然是急欲想知道結果,當下接道:「當真要去的了!這等怪事,咱們怎能錯過……」
說話間,人已搶先奔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方丈,便直奔大殿。
正如方雪宜所言,少林全寺,當真不見一人,這等情形使得入雲掌門人臉色大變,額際涔涔見汗。
霍鳴風則驚訝焦慮,兼而有之,只有宋孚十分冷靜,當一行人重新轉到那大殿之內時,他忽然大聲道:「掌門人,老朽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入雲皺眉道:「施主,這是什麼時候了?有話,儘管請說吧!」
入聖大師也接道:「今日之事,乃是少林百年未曾遇到過的怪事,施主如有所見,千萬快快說出,老衲兄弟感激還來不及呢!」
宋孚點頭道:「這一點,老朽明白,不過……」
入雲掌門道:「施主,縱然你衝撞了本寺,老衲也不會怪你,施主放心快說吧!」
宋孚道:「掌門人這麼說,老朽可就要直說了!」
語音頓了頓,接道:「就目下情況看來,貴寺子弟,如非被人誘離到一處很遠的所在,那就是貴寺中有容人藏身之處,掌門尚未發現!」
他這話說了出來,只把方雪宜聽得一怔,只覺得宋孚這話說的十分出奇,若說寺中僧侶全部被人誘離,就已不大可能,何況再說寺中還有那能夠容納數百人的地方,居然會連入雲掌門人也不知曉?
他惑然地望著宋孚,心中忖道:「只不知那入雲掌門人將怎生回答?」
那入雲掌門在聽得宋孚之言以後,竟是臉色一變,沉吟了半晌,方道:「宋施主,這第一點,老衲不大相信,因為……數百人行動,不會那等稍無聲息,何況,他們之中,總不會連一個前來報信之人皆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