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紅玉嫣然道:「早有這句話,豈不省了許多口舌。」
舉掌輕擊三下,一名中年婦人應聲而入,手裡托著何凌風的衣物和一粒藥丸。
金紅玉將衣物、藥丸放在床頭,站起身來,道:「時間寶貴,我不耽誤你了,希望你如約而行,別替那位費明珠姑娘添麻煩,咱們在外間恭候。」
何凌風就像斗敗的公雞,一切只好聽憑擺布了。
姊妹會不傀是個詭密的組織,迄今為止,每一著都布置周密,事事都在算計中,彷彿只要是姊妹會插手的事,算無不中,謀無不成,甚至迷谷情勢,也隱然受其左右。
但是,金紅玉雖然聰明絕頂,終究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關鍵。
那就是,她並不知道紅袖刀訣共有九式。
聽過紅衣慧娘和胡一刀傳聞的人,都知道刀聖夫妻反目后,前後共比武八次,每次僅一招,這就是「破雲八大式」和「紅袖刀訣」的由來。因此,何凌風僅演練了八式刀法,將那最後一式,也是最重要的一式隱而不露,金紅玉居然毫未動疑。
就只那八式刀法,已經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接連逼著何凌加琢磨。
這已經夠難為她了,何凌風每一招都花費了兩三個時辰心血,金紅玉總共才用了兩三個時辰,就學會了八招。
八招練完,時間已過子夜。
何凌風道:「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了,馮大哥在冰宮引頸待援,不能再耽延,希望你言而有信,設法助我再去迷谷。」
金紅玉道:「這是當然,咱們不但要幫助你重回迷谷,更希望你救出馮援以後,彼此永為朋友,所以,我決定陪你一同到迷谷去。」
何凌風覺得很詫異,心知她同往迷谷,必然另有目的,但為了爭取時間,也無暇細問,只盼快些動身。
金紅玉顯然早已準備,她本來就是一身絳色衣裙,稍加改扮,披上一件外衣,便成了「鑲白邊」的刀女裝束,領著何凌風離開了茅屋。
由茅屋到迷穀穀口,好像並不太遠,金紅玉對地形又十分熟悉,不消半個時辰,已經抵達。
何凌風舊地重回,回想起死裡逃生的經過,難免仍有餘悸在心,遠遠停步道:「咱們是明闖?還是偷過?」
金紅玉笑道:「放心,我早有安排了。」
舉手一揚,迎風晃燃一隻火摺子,連續擺動了三次。
片刻,一簇人影由谷口如飛而至。
那是五名刀女和一位「鑲藍邊」的使者,何凌風一眼就認出,為首那位使者,正是花琴。
金紅玉趨前跟花琴低語了幾句,隨即混入刀女群中。
花琴似乎有驚疑不信,急步上前,向何凌風仔細打量了一遍,詫道:「果然是你,這可真想不到。」
何凌風笑笑道:「我也同樣想不到,只是太讓童姥姥和諸位失望了。」
花琴不答,揮手道:「亮火,吹迎賓號角。」
六支火炬應聲點燃,同時響起尖銳的號角聲。
剎時,谷中號角回應,火炬通明,一片人聲鼎沸。
何凌風訝道:「這是做什麼?」
花琴欠身道:「何大俠聞冰宮,穿火窟,安然而歸,便是本谷貴賓,請入谷受賀。」
不由分說,簇擁著何凌風直入谷口。
一路上,但見火光連綿,勢如長蛇,從谷口起,萬頭攢動,全是人群,男女老少都來爭睹貴賓。
號角聲不絕於耳,全谷居民盡都驚起。
何凌風身不由己,被擁到莊院前,庄中已燈火通明,谷主唐小仙和長老院的姥姥們親在庄門迎候。
唐小仙的神色顯得驚多於喜,極不自然,長老們卻面有得色。
何凌風一到,鞭炮齊鳴。
唐小仙將一條紅綢彩帶,披在何凌風肩上,低聲道:「自有迷谷,何大俠是第一位入冰宮而生還的人,特表申賀。」
何凌風拱手道:「不敢當,這是何某僥倖,也是谷主成全。」
不知為什麼,唐小仙的臉忽然紅了。
童姥姥哈哈大笑,道:「好口彩,這也是天意要成全何大俠。」
許多人擁著何凌風進入正廳,唐小仙延客上座,由長老們兩邊相陪,侍女獻上香茗。
前為階下囚,今成座上客,何凌風竟然毫無欣尉的感受,一心一意只想著冰宮中的馮援,無奈一直沒有開口的機會。
鑲白邊刀女不夠資格在大廳內陪客,金紅玉不知到那裡去了。
獻過茶,唐小仙又吩咐備酒,自己卻告退離開了正廳。
等她一走,童姥姥就含笑道:「何大俠,自你來到本谷,老身便知道你必非平常人,如今果然不負所望,老身可要向你討杯酒喝了。」
何凌風忙道:「姥姥太客氣,何某不才,只是僥倖而已。」
口裡說著,心裡卻暗想:你要喝酒,等一會儘管喝,現在最好趕快去打開冰宮,接馮大哥出來……。
童姥姥笑道:「何大俠是人中之敵,諸位姥姥都看見了,依老身愚見,此事也不必多作贅識,索性就認明日為吉期,老姊姊們意下如何?」
長老們都異口同聲道:「很好,很好。」
童姥姥又向何凌風道:「這是何大俠的福氣,也是本谷的規矩,何大俠想必不會有異議了。」
何凌風心裡只想著冰宮,她們說些什麼,並未留意,隨便點了點頭,道:「姥姥們千萬不要太鋪張,在下說過,此事全是僥倖,算不了什麼……。」
他一時沒有注意,還以為人家在商議著明天要大大慶賀他「榮歸迷谷哩!」
童姥姥欣然道:「好,咱們就決定明日午正為吉時,立即通令全谷,準備喜事。」
話一傳出,滿谷歡聲雷動,鞭炮震耳。
何凌風還在含笑稱謝,直到鞭炮聲稍停,才找到一個機會道:「其實,勞師動眾大可不必,姥姥們若定要賜賞慶賀,不如俯允在下一椿請求,在下將終身感戴。
童姥姥笑道:「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只要力所能及,請儘管吩咐,何須如此客氣。」
何凌風道:「姥姥也知道,我有一位姓馮的朋友,跟我是一同進入冰宮的。」
童姥姥道:「不錯,你是說千歲府主人馮援馮大俠?他怎麼樣了?」
何凌風道:「他為助我出困,自己卻無法離開,現在還留在冰宮中……。」
童姥姥搶著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老身對馮大俠一向很敬重,他能如此舍己助人,越發令人欽佩。」
何凌風搖頭笑道:「姥姥會錯意了,我是說,馮大哥留在冰中,現在仍然活著,並沒有死。」
童姥姥怔了怔,突然仰面大笑起來。
何凌風道:「姥姥,請不要笑,我說的是真話。」
童姥姥一面笑,一面轉顧其他長老道:「你們相信嗎?他竟然說馮援還活在冰宮裡,竟然還說這是真的?」
幾個老太婆都笑著搖頭道:「這只是何大俠心裡的希望,當然咱們也希望他還活著,但希望歸希望,事實上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何凌風正色道:「當初在下進入冰宮時,諸位也相信我絕不可能再活著出來,現在我仍然活著回來了,這也是事實。」
童姥姥道:「咱們是只認事實,不存幻想,除非馮援也能活著回來,誰都不會相信。」
何凌風道:「如果不信,咱們可以立刻打開冰宮查看。」
童姥姥搖頭道:「那是辦不到的,按谷規,只有一個人能進出冰宮,而且必須有特別的理由,經長老會同意才行。」
何凌風忙問:「那人是誰?」
童姥姥道:「谷主。」
何凌風道:「好,我立刻去見她,希望諸位姥姥同意她去一趟冰宮……。」
童姥姥搖頭笑道:「何大俠,你不必去了,明天正午以前,谷主是不會跟你見面的。」
何凌風愕然道:「為什麼?」
童姥姥道:「因為你們尚未正式舉行婚禮,未婚夫妻怎麼可以先見面呢?」
何凌風一呆,愣住了。
童姥姥又笑道:「你別性急,為了敬重你是第一位由冰宮回來的人,咱們決定同意請谷主去冰宮查看一次,但總得等到明天大婚以後,你耐心一些吧!」
「不!」
何凌風突然跳了起來,大聲道:「我根本不想做迷谷的駙馬,更無意在迷谷定居,我回迷谷來,只是為了救馮大哥出去……。」
童姥姥登時沉下臉來,冷冷道:「何大俠,你說話之前最好先三思再出口,這是本谷的規矩,你也親口同意過,現在喜訊已經傳遍全谷,你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何凌風道:「我什麼時候親口同意了?」
童姥姥道:「剛才你分明答應,而且要求不必太鋪張,難道是假的嗎?咱們以谷主終身相許,雖說是祖規,也是敬重你,如此大事,你居然出爾反爾?」
何凌風道:「如果諸位看得起何某人,我寧願放棄跟谷主成親,只求讓馮大哥離開冰宮。」
童姥姥怫然道:「這是什麼話,谷主身分何等尊貴,豈容以婚事為兒戲,再說,婚事跟馮援的生死風馬牛不相關,你若再如此無禮,休怪咱們也要不客氣了。」
何凌風暗暗叫苦不迭,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己躍進圈套中了。
姊妹會三公主金紅玉跟著童姥姥勾結逼婚,顯然另有陰謀和目的,這倒不必管它,自己是否娶唐小仙做妻子,也無關重要,但是,馮援在冰宮引頸待援,刻不容緩,無論如何不能等到明天婚禮以後,這卻是最緊要的事。
他一急之下,本想翻臉動手硬闖冰宮,然而,自己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面對全谷高手,就算能打進冰宮,救出馮援以後,也絕對沒有希望再出迷谷,縱然能殺得出去,費明珠還在姊妹會掌握,也必然活不成了……。
真是令人難以取捨。
好在何凌風並不是個死心眼,轉念間,忽然換了一臉笑容,道:「我也真是急昏了,能成為迷谷駙馬,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還不夠資格,我竟然還想放棄,這真是大錯而特錯。」
童姥姥冷聲道:「你現在想通了?」
何凌風連連道:「想通了,想通了,人不能不為自己設想,天予不取,豈非愚蠢,至於馮援的生死,我已經為他盡過力,朋友之義不過如此,相信他不會怨我。」
童姥姥對他的突然轉變,似乎有些驚疑,但並不追問,只淡淡地道:「這樣最好,為朋友盡心儘力,那是絕對應該,但並不差這半天的時間。」
何凌風笑道:「不錯,他若已經死了,急也無用,若命不該絕,一定能多等我半天。」
從此果然絕口不提馮援的事,談笑風生,只顧吹噓自己從冰宮脫險的經過。
不久,宴席齊備,長老們陪著何凌風入席。
何凌風就像八輩子沒吃過酒,到口就干,滿桌敬酒,幾個老太婆哪是他的對手,不消多久,已被灌得暈頭轉向,一個個都推醉不敢再喝,何凌風還在一個勁兒的猛纏硬灌,老太婆們拿他沒轍,只好腳底板抹油,先後都逃席溜了。一席酒,才吃了不過半個時辰,便草草終席。
童姥姥多喝了幾杯酒,畢竟上了年紀的人,精神有些支持不住,吩咐替何凌風在前廳東廂布好卧室,自回長老院休息。
何凌風心知這東廂房四周,必然有人監視,便故意對伺候的刀女道:「這莊院內都住著女子,我卻有夜間裸睡的習慣,必然緊閉門窗以防失禮,請姑娘轉告大家一聲,今晚千萬別走近東廂房。」
他越是故作神秘,監視的人越不敢疏忽,果然,他剛進卧室,那名刀女就把這番話轉報了花琴。
花琴聽了,冷笑道:「你們未出嫁的應該避諱,我是嫁過人,生過孩子的,不怕這一套,今夜的警備守衛由我親自負責好了。」
眾人都安歇後,花琴佩刀來到東廂房,果見卧室燈火已滅,門窗緊閉。
花琴手按刀柄,躡足掩至窗外,側耳傾聽,房裡寂然無聲,連呼吸微息也沒有。
她不禁起了疑心難道何凌風已經不在房中了?
職責攸關,不得不「冒險」偷看一下。
花琴先吸一口氣,定定神,然後輕輕點破窗紙,吵目湊近窗根。
咦!奇怪,怎會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她揉揉眼睛,運聚目力再看,仍然一眼黑,別說人,連床榻和桌椅也不見蹤影。
細看了好一會,啊!她終於明白了,原來窗內多了一幅黑布,根本無法由窗孔看清楚屋裡的情形。
花琴冷然一笑,緩緩啟開了窗根。
那黑布掛在距窗三尺處,必須挑開黑布,才能看見床榻,花琴無奈,只得小心翼冀探進半截身子,伸手去挑那黑布……。
她萬萬料不到何凌風就藏在黑布后,剛掀起布角,渾身一麻,已被何凌風閃電般扣住了腕脈穴道。
沒等她聲出呼叫,啞穴上也挨了一指,後半截身子也從窗口爬了進去。
幸虧這時院子里沒有別人,否則,花琴這「爬窗」的舉動被人看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白了……。
何凌風低笑道:「真對不起,我原以為那些小丫頭沒見過,或許會來見識一下,沒想到會是花大嫂親自賞光,請恕在下失禮了。」
說著,解下她的外衣和長刀,披系在自己身上,一閃身,越窗躍出,反手掩閉窗門,向谷后揚長而去。
花琴口不能叫,身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怒目橫眉,也不知心裡究竟是氣憤,還是失望?
黎明前的一段時間,天色總是特別黑暗。
何凌風趕到后谷石壁下,正是即將黎明的時候,他遠遠就停下來,解去花琴的紅衣,並且拋了刀鞘,僅留長刀,一面藉機稍作調息。
看守冰宮門戶的三個瞎婆子,一是長老身分,另兩人也是「鑲藍邊」的使者,武功必然都不弱。
何凌風知道無法瞞過她們,所以先拋掉累贅,準備必要的時候硬闖,無論如何,一定得在天亮以前救出馮援,離開迷谷,然後再設法援救費明珠。
如果在馮援與費明珠之中,只能援救一個人,他必定選擇馮援,這是道義。
如果援救必須有先後之分,他也一定先救馮援,因為費明珠落在姊妹會手中,未必立刻會死,而馮援卻受困冰宮,命在旦夕。
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除此之外,別無兩全的安排。
因此,當他提著長刀,舉步向石屋行去時,心裡感到分外沉重既然做了如此痛苦的抉擇,他當然不願兩邊都遭到失敗的下場。
他果然沒有瞞過石屋裡的傅姥姥,人在三丈外,石屋內已傳出冷喝聲:「什麼人?站住[」
何凌風疾行丈余,才停下腳步,長刀反藏肘后,蓄勢以待。
傅姥姥帶著兩名瞎眼婦人迎了出來,翻了翻白果眼,沉聲道:「好大膽,叫你站住,你竟然敢搶近一丈多才停步,報名上來。」
何凌風道:「在下姓何,急事要去冰宮,請姥姥高抬貴手。」
傅姥姥微詫道:「姓何?何什麼?老婆子聽你的聲音好熟。」
何凌風報了自己姓名,接著道:「在下就是前幾天跟兩位朋友一同進入冰宮的人,姥姥還記得嗎?」
傅姥姥聽了,立刻回嗔作喜,忙道:「啊!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聽說何大俠安然無恙通過冰宮、火窟,明天就將成為本谷駙馬,老婆子還沒跟你賀喜哩!」
一面又向兩名隨行瞎婦道:「嬌客上門,快請何大俠到屋裡坐,咱們應該依禮道賀。」
兩名瞎婦急忙返回石屋,點燃了燈,恭敬地請何凌風入屋。
何凌風倒有些意外,含笑道:「姥姥不必這樣客氣,在下還有一位朋友留在冰宮內,急須接他出來,請姥姥啟開宮門,待咱們出來時再拜謝。」
傅姥姥訝然道:「怎麼?你還要再進冰宮去?」
何凌風道:「不錯,求姥姥成全。」
傅姥姥想了想,道:「好吧!老婆子只好等明天大婚之後,再跟何大俠道賀了。」
何凌風沒想到她會一口答應,大喜道:「多謝姥姥。」
忙舉步行了過去。
傅姥姥突然伸手道:「請拿來。」
何凌風一怔,道:「拿什麼?」
傅姥姥道:「號牌,開啟宮門的啟鎖號牌。」
「這個。」
何凌風傻住了,好一會,才笑道:「對不起,在下來時太匆忙,忘了向童姥姥索取號牌,不知可否通融一次?」
傅姥姥聳肩道:「抱歉,沒有號脾,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冰宮,老婆子只是個守門人,實在愛莫能助。」
何凌風道:「事爭從權,請姥姥破例一次,待在下回來后再補如何?」
傅姥姥回答得斬釘截鐵:「不行。」
何凌風暗想:這老太婆六親不認,看來多說無益,說不得,只好先下手制住她,救人要緊……。
這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長刀疾轉,便想出手;就在這剎那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道:「號牌在這兒。」
何凌風急回頭,卻見一條線細人影站在兩丈外,手裡高舉著一塊啟鎖號牌。
她,竟是迷穀穀主唐小仙。
唐小仙顯然已在那兒站了很久,直到何凌風看清楚是她,才緩步走過來,她還怕何凌風誤會自己來意,一邊走,一邊又道:「凌風,你也太性急了,傅姥姥是個鐵面無私的人,沒有號牌,她怎麼會放你進去呢!我就知道行不通,才隨後替你送號脾來。」
這語氣,自然而親切,完全是未婚妻子的口吻,而且,號牌的確在手上,證明她此來絕無惡意。
何凌風被這情形弄糊塗了,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傅姥姥和兩名瞎婦一齊欠身道:「參見谷主。」
唐小仙笑道:「不用多禮,號牌你們拿去,先往宮門口等候,我和何大俠還有幾句話要說,隨後就來。」
傅姥姥躬身應諾,接過號牌,徑自退去。
唐小仙目送三人進入石屋,才悠悠輕嘆一聲,道:「別拿那種眼光瞪著我,我是真心誠意要幫你的忙,號牌絕對是真的,不會像你的藏刀圖一樣。」
何凌風赧然拱手,道:「過去的事,請谷主別介意,如能救出敝友,何某會永世感戴谷主的厚恩。」
唐小仙苦笑道:「我倒不指望你感戴,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希望這一次你能告訴我真話。」
何凌風忙道:「谷主請說,在下絕對實答。」
唐小仙低著頭,輕聲問道:「我想知道,你對明天的事究竟作何打算?」
「這。」
何凌風遲疑了一下,肅容道:「實不相瞞,在下自感卑微,不敢妄想匹配谷主,此來全是為了援救被困的朋友。」
唐小仙一點也沒有意外的表示,只平靜地道:「如果救出馮大俠以後呢?」
「以後……香雲府費姑娘已落在姊妹會手中,在下當然還得設法救她出來。」
「如果由我替你救出了費姑娘呢?」——
葉楓小築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