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掛劍鑄情情未央
薩哥遲疑了一下,才朗聲應道:「小弟謹遭大師見之命……」刷地打開拓扇,向數文外的擔宇撲去。
花玉眉長嘆一聲,心想這一回不但群俠沒有一個能夠生存,連我也不免送命在廉沖手底,轉眼望去,忽然見到廉衝殺氣騰騰的瞧著自己。
正在千鈞一髮之時,天空中突然傳來極為尖銳的破空聲,宛如有許多顆隕星飛墜入谷一般。
廉沖和薩哥都舉頭望去,連剛剛佔了上風的竺公錫也禁不住偷空仰瞧,那四大高手沒有一個不是被竺公錫的掌力震劈的血氣浮動,若然竺公錫繼續使出重手法,不出十招,他們全都身喪名裂,死在此谷之中,這刻得此機會,個個連忙吸氣調息,頓時又恢復了原來的功力。
天空中七八點紅光飛瀉疾墮下來,轉瞬之間已落在谷中,發出七聲爆炸聲。
但那些黑衣大漢們宛如不聞不見,仍然忘命進攻。
那六八響爆炸聲過後,滿谷遍地都早起一陣淡薄的煙氣,剎那之間已消散無蹤。
然而谷中形勢墓然大變特變,首先那震耳的瘋狂聲已若有若無,陡然寂靜下來,其次那些黑衣大漢好象如夢初醒,神情恍煉。
群快得此良機,殺手盡出登時滿谷儘是慘叫之言,黑衣大漢被一眾高手殺死了二十人之多,其餘的黑衣大漢都流露出駭懼之色,紛紛潰敗。
竺公錫氣得面色一變,險險被身邊四大高手所傷,他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霎時間之已平靜如故,施展出極厲害的殺手反攻敵人。
那廉沖一瞧形勢突變,竟不攻敵,墓地自人叢中躍起,在空中雙臂一抖,人如大鳥橫空科飛,疾向花玉眉撲去。
此時薩哥王子遠在數文之外,決計無法趕去攔截,其餘群快也隔得甚遠。
廉沖身在空中,猶有餘暇查看形勢,但見周圍無人將夠援救,花玉眉已成祖上之肉,任憑宰割,不禁厲聲長笑。
笑聲中忽然斜落,向花玉眉當頭罩撲,花玉眉玉容失色,自知大限已至,這廉沖反正是得不到自己,目下這一擊是非殺死自己不可。
陡然間一道光華宛如經天長虹般從數丈射到,發出刺耳驚心的破空之聲,恰好迎向廉衝下落的身形。
同時之間,花玉後身邊的施娜舞動長刀,從下面起仰攻廉沖。
若是只有施娜出手,廉沖隨手就可把她擊斃,並且絲毫不會影響他向花玉眉襲攻之勢,但目下遭逢兩個夾攻,那道光華乃是一柄長劍,來勢凌厲無匹,縱是高手運足內力握持著出的手,也遠遠不及這被空射到之感,也就是這一劍決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施展。
廉沖一身武功何等高明,一聽長劍破風之聲,便斷定只有師父才真有這等身手功力,可是師父乃是在左方激斗,而這一到來路似是在右方,可知決計不是師父出手,他心頭大為震凜中,雙手已摸出僅余的兩支袖箭,運足平生功力,向長劍刺去,底下提腳一踹,恰好踹中施娜手中長刀刀尖之上。
但見他身形斜斜轉兩丈,落在地上,屹立如山,施娜被他這一踹踏在刀尖之上,但覺臂痛欲斷,長刀登時撒手,跌落塵埃。
她驗得面色如土,心想大師兄武功如此高強,自己與他簡直不能相比,目下只要他再躍過來,那真是連擋得一招之力都沒有。
然而廉沖還未動手躍撲之時,已有一人橫空撲到,拾起地上的長劍,緩緩向廉沖迫去。
此人長得獎挺俊逸之極,宛如玉樹臨風,正是桓宇,他適才一急之下,用盡全身之力甩手一劍電射廉沖其時力道業已用盡,連吸三口氣這才恢復過來,幸而數尺外虎視著他的薩哥王子沒有乘機下手,否則定必當場斃命。他三口真氣吸入丹田,頓時恢復全身力道,也不暇尋思薩哥沒有出手之故,頓踏縱去,拾劍在手,大步向廉沖走去。
廉沖極為陰鷙的注視著他,眼中似是要冒出火焰,桓宇心知他恨意極深,這一出手必是他平生所學精華所聚,定然厲害萬分,當即全神戒備,提聚起全身功力,百忙之中目光掠過手中長劍,但見這支百鍊精鋼的長劍劍身上有兩個小洞,顯然是被他抽箭擊穿的。
他迅快轉念尋思道:「我這一劍已盡全力,仍然被他擊落地上,倘若是雙方功力相等,則長劍之上便無傷痕,可見得此人功力仍然在我之上。」
此念一生,反而激發出兇殺拚命之心,悍然大喝一聲,揮到劈去。
廉衝動也不動,眼見他身上長衫,被長韌勁風吹得向後直飛,獵獵有聲,那精光眩目的劍對離他面門不及一尺,仍然不閃不躲,似是有恃無恐一般。
桓宇目射的光,心想不管你有什麼絕招可以反擊制勝,我這一劍決計力劈到底。
花玉眉眼見廉沖如此沉著,面上神情絲毫不變,頓時想到廉沖定必是暗具殺手,而且一定是與對方同歸於盡的絕毒招數,此外又瞧出桓字心意堅決,不顧一切的出劍猛劈,無疑的立即出現兩人一同倒斃的景象,當下駭得閉緊雙眼,不敢瞧看。
桓宇咬牙切齒奮力揮劍劈去,劍鋒到處,血光四濺,這一劍只劈得廉沖身首分離,頭顱飛出二三十步之外,桓字依照慣例舉腳踢去.砰的一聲,廉沖的身軀幾乎是在同時之間飛開丈許以外。
原來廉沖雖是抵禦住他被空飛的一劍,但已用盡全力,這刻尚未恢復,四肢百骸全無半點力氣,須得調息片刻之後才能恢復,但他為人狠辣險毒,雖然在這等情勢之下,外貌仍然不露絲毫聲色,若不是桓字觸發起滿腔殺機,不顧一切的出劍劈去,換作別人,定然以為他暗蘊殺手,為了同歸於盡,定必自動撤劍退開不可,等到試探出對方功力未曾復原,欲待出手,廉沖卻說不定已爭取到足夠時間恢復了氣力。
這一幕,谷中不論是敵我雙方之人都瞧見了,未死的七八十名黑衣勁裝大漢大半潰散,紛紛向谷口奔竄而去。
竺公錫突然間厲聲長笑,百忙之中從懷中出一件物事,揚手丟在谷口能通路上。
但聽天崩地裂般的轟的一響,震耳欲聾,塵沙瀰漫,谷中之人除了大宗上人等四位目不旁瞬的封折竺公錫劍招之外其餘的人無不向谷口望去。
塵沙迅即消散,但見到這一條由巨岩危崖的裂縫的形成的人口通路,這刻業已被無數亂石堵死。
這刻除是有本事騰升到危崖之上,才能逃出此谷,可是那兩片危崖最矮之處也有四五文之高,別說這群黑衣大漢們,即使是白藤真人,大宗上人也無法躍上。
逃生之路已絕,眾人無不驚駭得相顧。
竺公錫一把長劍使得神出鬼沒迫住四個當世一流高手,還能夠從容開口,道:「爾等若是排命上前殺敵,老夫便不計較臨陣逃命之罪。」
這話顯然是向他的手下們說的,那數十黑衣大漢在見他以一敵四,兀自攻多守少,都相信他最後必能把全部敵人-一殲滅,當下發一聲喊,個個掄刀舞劍向群快殺去,但這一回遠不及上次的聲勢猛烈,也沒有一個人象早先那般兇悍,是以群俠對付起來,用覺好過一些。
花玉后眼見桓手無恙,並且把一個心計最是陰毒無比的大敵殺死,這一喜簡直難以形容。
桓宇躍落她身邊,道:「你沒有受傷吧況
恰好此時竺公錫爆裂岩崖塞住谷口通道,這一聲大響,把花工眉震得躲入桓宇懷中。
過後,她輕輕道:「我沒事,你呢?」
桓守道:「多虧你的幫助,使我目下功力增長數倍,但你率先就應該告訴我,否則萬一我傷了龍虎在三位莊主,那真是終身之憾。」
花玉眉道;「三位莊主早就曉得要使你筋疲力盡之後,才用金針刺穴,使你增長功力之法,危險萬分,可是他們都絲毫不怕自身會被你誤殺,奮臂而去她嫣然一笑,接著又道:「我深知你為人義重如山,決計不肯下毒手殺害他們,寧可自身含冤而死,所以我才放心大膽的讓他們前往。」
桓宇搖頭道:「以後不許如此胡鬧了……」話雖是如此,心中卻是感動萬分,但覺得得到這一位紅顏知已,當真是死亦無憾了。
花玉眉忽然掙出他雙臂,奔到左側兩文外,拉住旅娜,道:「妹妹跟我來。」
施娜輕輕嘆一聲,道:「你自己去吧!」我……」
花玉眉道:「你一定要親自過來才對?」
施娜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實說,我跟他盤桓十多日,情逾夫婦,可是從未見他這等滿面光輝神採的表情,可見得他心中實在只有你一個人,換了你是我,定然也願過去與他相見,你說是也不是?」
花玉眉不禁一怔,答不上話,施娜到底是個性格豪爽的北國胭脂,縱聲一笑,愁容全消,道:「我跟你過去一下也好。」兩女攜手奔到桓宇身邊,桓宇見到這個曾有肌膚之親的美麗女郎,眼中泛射出憐愛之光,深情的凝視著她,施娜本想瞧瞧他的窘態,萬萬料不到他竟會如此,登時呆住。
兩人互相凝視片刻,施娜便即恢復常態,朗笑一聲,道:「你不怕花小娘子多心?」
桓宇搖頭道:「她不是矯揉做作的人,能夠去拉你過來,就不會多心,是也不是?」
說末句時,轉眼望住花玉眉,見她頷首,便又遭:「當日我想到你會肯包涵我和施娜之事才敢跟她……」底下的話,終是不便出口,施娜大喜過望,拉著花玉眉的手,叫道:「你真的容得下我么?」
花玉眉忽然面含憂色,對她這句話只在鼻中嗯一聲,算是答應。施娜登時心寒意冷,暗想她終究是個女子,怎害我分佔桓宇?
正在忖想之時,只聽桓宇道:「怎麼啦?」花玉眉應道:「形勢大是不妙,竺伯伯這些手下們被迫以死相拚,到了種地步,咱們這一方就大有危險。」
原來此谷出路既絕,那些黑衣大漢們非動手不可,而動手之後又敗退不得,因此無路可逃,所以漸漸形成他們非以死相拚不可,一旦如此,群俠方面就大為危險可怕,然而這還不是花玉眉憂急的理由。
她驚怕的是桓宇在這種形勢下,非立即向竺公錫挑戰不可,竺公錫乃是當年第一高手,功力深厚無比,桓宇一出戰,自然兇險無比!她和桓宇屢遭波折,總是有相聚的機會,而目下情形更是到了最後關頭,不是此後相廝守,就是八天路隔,永無相見之潮。
她心中的恐驚感染到施娜,使施娜明白了當前的危機,這才曉得她為何忽然冷漠下來之故。
這兩個女子都感到自身好象失落在無垠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沒得攀泊,心中惶惶,不由得清淚潛然消灑。
桓宇打量了四周形勢一眼,已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當下把長劍插在地上,騰出雙手,分別拉住二女玉掌,道:「時機急迫,我不能再擔擱啦!」
這是拉手訣別之意,二女登時淚如泉湧,沿領流下,不論花工眉是何等智謀蓋世,施娜是何等的豪爽,這刻也自柔腸寸斷.無限凄惶。
桓宇強忍哀傷之情,仰天笑道:「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好漢默默無聞的老死圃下,我今日幸逢此良機,更有何根?」
他意氣飛揚的放開二女的手,揮起長劍,向竺公錫那邊奔去。
到了戰圈之外,站定身形,抖丹田大喝道:「竺公錫.你可敢與我決一死戰么?」
此時竺公錫費了不少心機,已誘使大宗等四大高手入網,一步步引他們踏上死途,只等時機一到,殺手實施,以在同時之間~舉盡行擊斃他們。
但桓手這一喝遠傳數十里,谷中之久無不聽見,他是河等身份之八,豈能示弱?當下抽身躍出圈外,冷冷道:「你自己想送死,老夫就成全體。」
大宗、白藤等四人見竺公錫要走就走隨意跟出戰圖,可見得武功實是強於四人合力之勢,心中暗暗大驚,互相對望一眼,在這一眼之中.四人已交換了心中的秘密打算。
桓宇道:「咱們單打獨鬥一場,至死方休!」
此言正中竺公錫下懷,卻使得花玉眉施娜和群皮都驚心動魄之極。
竺公錫長笑一聲,響徹四谷,谷中回聲旋盪,許多功力稍弱之士,都震得耳鳴心跳,笑聲中他舉步迫近桓宇,道:「這話可是當真?」
桓宇堅決的道:「自然是當真的!」竺公錫道:「很好,老夫寂寞了數十年,天下之人,人才之眾,這數十年間還沒有一個人有膽氣有本事向老夫單獨挑戰,以生死為賭注,要知不是沒有人有這等膽力,而是沒有堪與老夫拚生死的資格……」
他這話聲略略一頓,眼見白藤真人、大宗兩位掌門人已忍不住奔去援助正在凶急之中的三憎二道和井步虛等人,當下只是眉頭緊皺,卻不理會.接著又道:「老夫見你適才破空擲出一劍,方知你功力大進,竟已超越武林所有高手之上,已有資格與老夫一排,是以眼下接受你的挑戰,一解許多寂寞。」
桓宇淡淡一笑,道:「承蒙你瞧得起在下,許為敵手,極感光榮,只不知還有什麼話要交待的沒有。」
竺公錫冷冷掃瞥谷中一眼,湧起了滿腔殺機,心想今日非把谷中之人全部殺死,才能消得購中這一口惡氣.但這話可不便出口,他為人深沉多智,這刻頭腦仍然十分清楚,深知今日第一要緊之事便是先行殺死桓宇,只要桓宇一席,便穩穩的取得勝局。
當下忍住心中之氣,緩緩道:「不錯,老夫還有一句話要交待過才能動手。」
旁邊的花玉眉和譚空谷,葉重山等人甚是驚訝,暗念難道竺公錫也承認有被對方擊敗的可能,所以在動手之前留下遺言不成?
桓宇也有十分奇怪,道:「竺前輩請說。」
竺公錫道:「那就是咱們既然講好今日定要拚出生死,待會出手,便不許任何人插入,不知桓宇你意下如何?」
桓宇大聲道:「這個自然!」譚空谷搖頭嘆道:「竺兄你縱橫天下數十年,想不到最後竟如此的泄氣。」
葉重山道:「倘使是司徒峰處身於你的地位,決計不會說出這等話來。」
竺公錫宛如不聞,目注桓宇,問道:「你準備好了沒有?老夫要出手啦!」
他果然是深沉陰騖之上,能夠忍人之所不能忍,凡事到了最要緊的關頭,就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桓宇凜然警惕,心中想此人如此的陰沉惡毒,實在不該答應他放對到底,應該為了武林大局著想而以多為勝,便大有贏他的希望。
想是這麼想,但這刻卻已不能改口,當即提高戒備,口中應道:「在下準備好啦……」
這正是他終為俠義道中的砥柱而竺公錫卻始終是一代奸雄的分野了,一個人不能在最危急之時,捨得為了大節大義而犧牲性命,便永遠不是俠義之士。
竺公錫身子向左方移去擔腳尖泊地之時,身形已轉到右邊,步伐之奇詭,一則令人眩駭,二則使人感到十分不順眼。
這正是他數十年獨創出來的反天逆地步法,專一踏向人人認為不可能的部位,步步違背常理,所以稱為反天逆地。
他緊接著袍袖一揚,發出一股強勁絕倫的內勁,向桓宇身上撞去。
袖影揚中,只見他左手掌勢欲發不發,右手軟刻更是惡毒無比的窺同著對方要害,只要稍有空隙,便即發出,他這一出手,果然是一代高手的氣象,厲害無比。
只見桓宇身形在他掌劍籠罩之下閃出,身法向也大違常理,不過卻瞧來甚是順眼。
竺公錫口中輕嘿一聲,出劍疾刺,劍勢凌厲之極,發出十分刺耳的劈風之聲。
桓宇也一劍劈出,雙方身形一轉,明明是互相換了位置,可是人影一定,敢請他們都回到原來位置。
這等詭奇的身法,只瞧得葉重山,譚空谷這等高手也自嘆不已。
竺、桓二人之劍已經對過一招,竺公錫內力之深厚強勁,自然可勝桓宇,可是桓宇卻隱隱具有借力反震的勁道,使竺公錫不敢放儘力拚。
兩人各以詭異絕世武功鬥了七八把之多,人影倏分,面對面的峙立對視。
竺公錫冷冷道:「桓宇意劍到你手中,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只怕後人無法繼承這等絕學。
桓宇攝神定慮,嚴密凝視著對方,可不敢開口答話。
「竺兄敢是想用說話分散桓宇的心神,以便取勝嗎?」譚空谷介面道:「如此若是勝了,也不光彩。
竺公錫面上泛起怒色,道:「你們當老夫是何等樣之八,竟要用這等詭計取勝。」
譚空谷應聲道:「即是如此,你便不要停手說話。」
竺公錫冷哼一聲.心想桓宇雖是明明守得極是嚴固,無懈可周,但這刻若不出手,只怕要被他們瞧低了。
當下一躍上前,掌指齊施,強攻過去,他使的鬼格移經手,乃是揉正邪兩派的絕藝另創出來的奇功,凌厲惡毒之中,又另蘊凜凜開閥的氣象,自古以來,正邪兩種數不同的絕藝,只有這竺公錫能融合為一。
這一路手法,眾人見過薩哥施展,其時已驚為舉世無匹,妙絕人寰,但目下由竺公錫親自施展,更具鋒芒威力,真是難以形容。
桓宇揮劍封拆,腳法左旋右轉,全然不依照常規,奇奧之極,饒是如此,仍然被竺公錫迫得無法出手還擊。
這一場激斗,只瞧得花、施二女和葉譚兩人都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竺桓二人初時僅限於身法迅快詭怪,但十餘招之後,雙方劍上內力激涌,勁風呼嘯,聲勢之猛惡,使人嘆為觀止。
他們尚是勢均力敵之際,旁人就已十分的為桓宇耽憂,要知那竺公錫武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數十年以來,在武林中根本就找不到能夠抵擋他全力一擊之士。桓宇眼下能夠與他激斗許多招,已經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了,而久戰之下,竺公錫功力深厚無比,博學多聞,自然是他漸佔上風無疑。
果然不久,桓宇就慢慢的被迫採取守勢,竺公錫揮灑自如的以一雙大袖,一柄軟劍和一雙左掌,分從全身上下進攻,直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但另一方面,群俠卻佔了上風,那些黑衣大漢雖是一度因谷塞,已成困獸,所以忘命奮攻,可是白藤真人和大宗上人這兩位掌門人一旦出手,便死傷頻頻,不久工夫已剩下沒有多少還能作戰。
這些殘餘的黑衣大漢個們眼見實是無法抵敵,拚命也不管用,忽然呼嘯連聲,分頭向四周山坡奔竄,群俠也不追趕。環視谷中,還有三處激斗,一是竺、桓二人,這是主力戰,二是奕不怪力斗少林武當的三僧二道,由於沒有黑衣大漢們的擾亂,案不怪已漸漸屈出下風,守多於攻。
第三處戰場,是薩哥王子以一柄清扇,力斗龍虎在三老,那荊登齡傷后新愈,反而更見威勇,三人聯手之下,薩哥王子的敗陣也只是時間問題。
當下白藤真人、大宗上人、霍陵等三人奔到竺、桓二人戰圈四周,屏息觀戰,井步虛、岑澎、施獨足、傅源等人,則在四下戒備,提防那些黑衣大漢們再竄出侵擾。
桓宇這刻雖是不能爭得勢均力敵的局面,但他功力奇強,而最妙的是他逆運真氣之後的反常步法,恰恰能夠對付竺公暢的反天逆地步。
要知大見武功之道,必有先天和後天之分,先天遠勝後天,桓宇因逆運真氣之故,所以能改進為退,化左為右,看來有違常理,但卻是反常之中的先天功夫,純出乎自然,不須勉強。
竺公錫的反天逆地步,卻是苦練而成,雖然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但到底與他的內功路數不同,並非是出於自然,所以是屬於後天人為之功。
兩人都用出這等身法,桓宇便在先天上佔盡了便宜,竺公錫雖是一代高手,但當局者迷,一時還瞧不透其中奧妙,只覺得對方身法往往有出人意表之處,須得慢慢等候時機才能一舉擊斃了他。
於是他們的戰局雖是強弱已分,但一時三刻之內恐怕還沒有大的變化。
欒不怪力斗三增二道多時,業已黔驢技窮,所謂氣不壯則力弱,他既是全無制敵致勝的機會,志氣一餒,武功便減了幾成。
反之,三僧二道的本門絕藝不但招發純熟,而且漸漸能將少林的三有為大法和武當的兩儀神劍聯成一氣,威力倍增。
他們布成一座堅強無比陣勢,把奕不怪圍困在其中,任憑欒不怪如何衝突,也出不了他們的戰陣。
李不怪越發氣沮心驚,到這等地步,他縱是極為兇悍不怕死之人,也不免膽寒心悸。
他突然發覺對方有好幾次明明可以攻入來殺死自己,卻不曾施展殺手,這一來不由得泛起一線希望,心想這二僧兩道也許虔心守戒之士,不敢殺人作孽。
正在轉念之時,雪凈僧恰好開口,說道:「咱們客讓這惡人多時,瞧來他還不知咱們的心意。」
戈氏兄弟中的戈步左應聲道:「不錯,咱們今日雖是有意放他生路,無奈他惡貫滿盈,終須屍橫就地,始能了知今生惡孽。」
李不怪心頭一震,付道:「這就奇了,他們既不是不敢殺我,又為何說是放我一條生路?又為何要我自家設法?」
念頭轉動之際,但見這三借面色變得十分凝重,四下壓力也越來越重。
鸞不怪想不出他們話中玄機反而激發了凶野之性,雙眼血絲大增,其紅如火。
他用盡全力衝突決盪,但這時那五人已聯成一氣,威強無比,實在無法沖得出去,他急怒交集之下,厲嘯一聲,扔掉手中雙尖軟劍,直向戈氏兄弟手中長劍碰去。
戈氏兄弟分向左右躍升,雪喚僧迅速電般從背後攻到,戒刀如雪,疾劈後腦。
鸞不怪身子一仰,竟用後腦向雪噴戒刀碰去,雪嗔僧底下飛起一腳,把他踹開七八步。
雪凈、雪凝僧分左右夾攻而至,各各伸出左手,抓住奕不欒手臂,接著以刀柄撞在率不怪肋下要穴。
欒不怪但覺四肢一麻,全縣氣力盡失,不禁狂吼一聲,口吐鮮血,雪凈增緩緩道:「老施主若不先扔劍,我們也是欲罷不能,這道理只怕老施主不全省得。」
鸞不怪訝然忖道:「他們應當以擊劈老夫為快,何以反而怕老夫不停手,以致送了性命。」
正在忖思之際,雪凈憎又緩緩道:「老施主若是回心向善,同時為我們數人解答一個疑問,便可安然離開,樂盡天年,只不知者施主意下如何?」
這一來率不怪總算是得到答案,原來他們一個疑團要問自己解答,怪不得一直不想殺死自己。
他狂笑一聲,道:「你們以為還能活著離開這座鷹越谷么?」
戈步左道;「那是以後之事,這刻何必談及?」
欒不怪道:「這話甚是,你們要的一個疑問答案,老夫雖是認為你們知道與否都沒有用,但也不妨答應這個交換條件。」
雪凈增道;「很好,那就請者施主賜告以上一回咱們動手之時,老施主尚未力竭勢窮,卻忽然間停手不鬥,這是什麼緣故?」
欒不怪雖是兇悍狠惡,但卻不是言而無信之人,這刻毫不考慮應道:「那一次動手老夫自知終不能取勝,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略略停歇一下,又遭:「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們合力煉就了兩種種功,雖然足以驚世駭俗,然而你們還不曉得最大的威力所在,老夫若然再苦鬥下去,很快就會被你們察覺其中奧妙,所以老夫寧死也不肯動手。」
雪凈等人聽了此言,回憶起那一日在香林寺為這奕不怪初次接戰之時,由於少林武當二派對他們修鍊絕藝之事保持極度機密,不但天下無人得知,連這兩派也只有首腦之人才曉得。
因此少林的三有為大法和武當兩似神劍,誰也不識,可是這欒不怪卻能夠指出雪凈增是三有為大法中主宰,又以一招奇襲便試出戈氏兄弟果然煉成了一兩儀神劍,這等眼力當世罕有比擬。
其後他出手猛攻數招,便欲逃走,只因四下高手如雲,他才逃不了,但這時他便不肯出手再戰,寧願延頸就戳。
這個疑問在雪凈三僧和戈氏兄弟心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得到一個答案,那就是來不怪此舉必有極深的用意。今日一聽他的話,果然內中大有文章。
雪疑僧老毛病又發作了,道:「者施主別是危言聳聽,哄騙我們釋放了你吧!」
欒不怪怒道:「好吧,幸虧老夫還未說出咱們做這趟交易便是。」
雪凈忙道:「疑師弟不要多言,老施主也別見怪,我們洗耳恭聽高論。」
欒不怪狠狠的登雪疑一眼,見他低下頭不敢做聲,這才滿意的道:「其實這個奧妙你們已知道了一半,那就是你們這兩種功合併聯手施展之時,大有天下莫敵之感。可是若是真要天下無敵,還差了一個人。」
雪凈安詳地問道:「那一個人?」其實他心中大為著急,極怕他不肯說出,以致於不能天下無敵,但他所煉的功夫乃是三有為大法中的非色非心法,招數以非剛非柔,不偏不倚,手腳柔緩,看似平談凡庸為主,其實威力卻與敵人相應而增,乃是三有為大法中的主宰。
由於他的武功路子如此,連帶使得他的為人也是十分沉靜安詳。
欒不怪正要開口,突然聽到竺公錫一聲大喝,響若迅雷,不由得轉眼望去,但竺公錫神威凜然,劍光如虹,把桓宇圍困在當中。
他突然醒悟,仰天大笑道:「這個人是誰,我不能說出來。」
雪嗔增大怒喝道:「你想找死么?」舉起斗大拳頭,便要劈出。
雪凈增舉手攔住,柔和地道:「廖師弟若是一拳打死這廝,豈不是更無從問起?」
雪嗔怔了下,放下拳頭,雪疑僧道:「我早說過這老傢伙或者是危言聳聽的。」
欒不怪怒聲道:「放屁!」
戈步右道:「那麼老施主為何不敢說出?」
雪凈也道:「老施生既已答應了交換條件,豈能出爾反爾,忽然變卦?」
欒不怪道:「老夫自然大有道理。」
戈步左道:「這道理說出來聽聽諒也無妨。」
欒不怪道:「當然不妨事,要知老夫答應你們的條件之時,以為你們決計不能活著走出此谷,才肯說的,但是剛才忽然想到,倘若你們聯合起來變成天下無敵,連竺師兄也無法贏得你們,那時你們豈不是可以活著出谷了?」
他得意的仰天大笑數聲,接著又道:「故此老夫改變了主意,寧可死在你們手中,也不能讓你們變成天下無敵,則老夫雖然遇害,還有竺師兄可以替我報仇雪恨,把你們通通殺死!」
雪凈等人都不禁愣住,心想這欒不怪想得很有道理,換作自己,也斷然不肯說的。
欒不怪厲聲笑道:「老夫是決意不說的了,諒你們也不敢加害於我!」雪嗔僧氣得七竊生煙,大喝一聲,發拳出擊去,蓬一聲,把欒不怪劈出七八尺遠。
戈氏兄弟趕過去一瞧,但見奕不怪口鼻流血,已然斃命,便告知三僧。
雪凈還不怎樣,雪疑卻怨怪他道:「你一拳打死他,雖是泄了心中之忿,可是這個秘密卻永遠都探問不出來啦……」
雪嗔也自知不對,不敢作聲,雪凈明知他的武功路數影響他的性格,十分暴烈,動輒發火,所以也不怪他,只默然低頭尋思。
雪疑僧眼見桓宇陷入危機,而諸者則袖手旁觀,甚為不解。
他瞧了幾眼,疑惑地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幾位前輩高人都不敢出手么?」
戈步左道:「大概是講好不能插手幫忙的。」
雪疑僧跌足道:「他們好生糊塗,今日的局勢已經到了最後存亡的關頭,那裡還能夠講究江湖過節規矩來行事呢?」
雪凈緩緩道:「咱們可以不按規矩行事,但那幾位老人家是何等身分地位之人,豈能不講究。」
雪嚷道:「那麼還有別人在觀戰呀!」
雪凈徐徐道:「別的人根本無從插手,你瞧他們兩人的內力何等強勁,除了幾位老輩高人之外,誰能插入戰圈助戰?」
大宗上人、白藤真人、譚空谷、霍陵、葉重山等五老忽間聚攏在一起,迅快交談了幾句,大宗上人隨即圈聚丹田之氣,喝道:「竺兄暫且罷手片刻如何?」
竺公錫明明在數招之內便可取勝,可是他們這個提議卻不得不加以考慮,因為若是不加理會而加急進擊的話,說不定迫得他們一涌而上,植字有這五人助戰,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他迅快衡量出雙方力量,倘使自己以一敵六的話,最後掠過心上的一個念頭是,桓宇眼下雖然尚未落敗,然而他為了力爭上遊,不失先手,是以耗去內力之多,決非他本人及旁觀者猜得出來的,一時三刻之內,萬萬不能恢復,因此,只要停戰時間不拖延太久,老夫仍然掌握住三招兩式就可以擊斃了他的優勢。
這個念頭最是重要,竺公錫更不遲疑,迅速躍出戰因之外,冷冷道:「什麼事?」
桓宇喘一口大氣,急急調息運動,但覺體內真力略有凝滯之象,四肢也微感酸軟,他不知道自己已耗去內力過巨,還以為是早先曾與對方硬拚過數到,因此展得四肢酸軟。
他心念之中,只有花玉眉最是關情,目下難得停歇片時,便不由得眼向她望去。只是花玉盾和施娜站在一起,他目光射到立刻暗暗招乎讓他過去。
桓宇當即大步奔去。這邊廂少林寺大宗上人已回答竺公錫道:「我們五人因見桓宇已呈不立之象,是以決定暫時讓兩位罷戰,另有所除……」
竺公錫眉頭一皺,道:「真正胡鬧之至,老夫出手之前,早已跟桓宇約定,須得拚出生死才能罷手,他雖是呈現不支之象,你們也不該打岔。」
他是何等機智聰明之人,一聽這大宗上人根本沒有什麼道理,頓時明白了他們的用心敢情是他們認為雙方既已分出強弱勝負,在這等要緊關頭,大宗上人出聲叫停,竺公錫定必不肯罷休,這麼一來,他們五人便借口加入戰局。
誰知竺公錫謀略出眾,他頭腦靈敏無比,霎時之間已考慮清楚,竟然罷手,大宗上人平生不打狂語,這刻那裡編造得出假話?
竺公錫仰天長笑一聲,道:「諸位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那就等著老夫殺死植字,再與諸位算帳!」
說到此處,那邊廂傳來花玉盾的一聲尖叫,眾人轉眼望去,只見花天眉連連跺腳,形狀似是十分忿怒。
她哪站在桓宇身旁,拉住他的臂膀,花玉眉憤然遭:「桓宇,我實在已忍無可忍,你今日須得給我一個明白,你說好了,要她還是要我?」
桓宇顯出手足無措的樣子,咱吶道:「這個……這個……咱們等今日之事過去之後,再說行不行產
花玉眉怒極而笑,聲音甚是刺耳、道:「不行,有她沒有我,有我無她,只要你一句話廣
困住薩哥的龍虎庄三老都不禁分心瞧聽,薩哥找到空隙,扇拿齊施,墓地躍出戰因之外。
他似是要向花玉眉走去,竺公錫沉聲道:「到這邊來……」
薩哥王子趕緊奔到竺公錫身邊,氣喘不已,麵包發白。
竺公錫伸出左掌按使他後背心的命門大上,推動內功力,一股熱流傳人薩哥王子體內,剎時間氣喘平息,面上了恢復血色.
他一面運功勛徒弟復元,一面低聲道:「你一過去,勢必迫得桓宇夾脆回答。」
薩哥王子恍然大悟,此時人人都望住花玉眉和桓宇他們,而且全瞧出施娜渾身發抖,一望而知她深恐桓宇拋棄了她,所以緊張得顫抖不已。
桓宇但黨左右為難,仰天長嘆一聲,道:「玉眉寧要迫我此時作答么?」
花五眉道:「不錯!」聲音甚是堅決。
桓宇沉聲道:「既是如此,在下只好坦白說出心中的話了……」
施娜抖得更厲害,花玉眉也有點沉不住氣的樣子。
葉重山乃是苗桂之性,老而彌辣,忍不住厲聲道:「花玉眉你枉負智計之名,卻在這等緊要關頭胡作亂為,竟不怕天下之八嗤笑么?」
花玉眉瞪他一眼,冷冷道;「我正是免局勢不比尋常,才要趁機會尋個了斷。不然的話,待會分出勝敗生死之際,我便無法抉擇應走之路了。」
眾人這才明白她為何在這等急迫危險的時候,突然來上這本一手。
桓宇又長嘆一聲,道,「好吧,反正此事遲早總得解決……」他的話聲略停,谷中竟不聞絲毫聲響。
這實在是甚可奇怪的景象,當今天武林高手雲集會戰之時,居然人人都十分關心這一件男女情愛的事。
只聽桓宇道:「我心坎之中,實是以你為主。」
施娜猛的一震,不由得鬆了手,桓宇憐惜地轉眼瞧著她,道:「但咱們的關係不比尋常,在下決計不能做出始亂關棄之行,你放心好了。」
花玉眉唉聲道:「那麼你到底要那一個,我定要聽見你親口說出。」
桓宇不禁遲疑起來,雖然他心中已作決定,寧可自己痛苦一輩子,也不能拋棄了施娜,尤其是當著天下一眾高手之前,這義氣兩字務必要維持,否則便將被天下英雄所不齒了。
他咬一咬牙,正要說出話,施娜突然間尖叫一聲,掩面向竺公錫奔去。
薩哥王子心如刀絞,迎上兩步,張臂把妹子抱住,他曉得施娜這麼一來,便使桓宇波過了難關,由得他可以得到花玉眉,連帶的使自己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機會,然而他也不責備妹子不對,並且體會出她心碎腸斷的悲哀,只好強忍著自己的傷情而把妹子抱住。
桓宇不禁一怔,回頭瞧著,施娜連哭帶叫的嚷道:「哥哥,我很死他啦,我要回家!」
薩哥賣聲道:「好,好,哥哥帶你回去……」
花玉眉走上兩步,推了桓宇一把,道:「說吧,你到底要那一個?」
桓宇嘆口氣,道:「你何須明知故向呢,但這卻教我如何能夠安心?」
花玉眉泛起笑容,揪住他的衣袖,道:「既是如此,我們就好好話別,我雖是心愿得償,但只怕咱們要在九泉之下結為夫婦了!」
這話一聽而知花玉眉決心培桓宇一同死,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凄艷,眾俠但覺這兩個女孩子都沒有錯,而下場也似乎一般凄慘可憐。
竺公錫目光一側,揮袖道:「孩子們隨我來!」當先大步向東北方的斜坡走去。
該處是此谷四面山坡之中最崎嶇的一面,岩石叢樹處處皆是,斜坡盡頭就是一片插天岩壁,極是光滑陡直,縱是竺公錫這一代高手也無法上得去。
但眾俠還懷疑竺公錫別有暗道可以出得此谷,葉重山厲聲喝道:「竺兄往那兒去?」
竺公錫頭也不回,冷冷道:「老夫若是要走,憑你們諸位仍然留不住我,你們大可放心,老夫今日寧可血灑此谷之中,也不讓你們之中有一個人活著離開。」
薩哥拖著妹子迅速的跟隨竺公錫奔上那片斜坡,很快就隱沒在巨石岩樹之後。
不久,四下殘餘的十餘名黑衣大漢紛紛繞奔到東北方這片斜坡之上,也象竺公錫師徒一般隱沒在岩樹後面。
花玉眉和桓宇則躲在另一片山被巨岩後面,花玉眉道:「你當知道早先的一幕乃是我不得已之舉……」
桓宇大喜道:「真的?在下愚笨得很,一點也測摸不出這是你的計策。」
花玉眉輕輕道:「我若不是使出這等手段,竺公錫立刻就再抓住你動手,咱們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啦!」
桓宇嘆道:「用盡心機,也不過說幾句話,只怕益增傷感而且。」
花玉眉道:「你莫輕瞧這說幾句話的機會,說不定便是今日大局的關鍵。再者,咱們縱然是通通敗亡被殺,然而經過這番波折之後,最低限度可以保持了施娜的性命,如若不然,她當會殉情而死,或是被竺公錫一怒之下殺死,因為她當你被殺之時,定然會有一些舉動得罪竺公錫無疑。」
這本是十分合理的分析,但要桓宇自家尋思的話,卻萬萬推論不出這些結果,他大為佩服道:「你運足內力,向這石上劈一掌看看。」
桓宇訝道:「此舉甚是耗力,你也是行家,想必曉得。」
她點點頭,仍然指住那塊石頭,桓宇向石上看去,心想此石毫無異狀,別說劈一掌,縱然十掌百掌,也劈不出什麼古怪來,但又想道:「她向來以智謀稱絕一時,此舉定然有很深的用意,我且如言劈過一掌,再訪問她其中的道理。」
當下提運功力於掌上,向岩石上劈去,評的一聲,岩上一層沙塵被掌力擊得蒙蒙飛散。
花玉后微笑道:「你看見了沒有?」
桓宇得了半晌,才道:「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只知道筋骨酸軟,四肢無力,這一掌及不上平時掌力的四五成。」
她道:「這就是了,竺公錫分明已曉得你耗盡內力,短時間之內無法恢復,所以才肯停手,如若不然,他焉肯坐失良機?」她略一停頓了下,面上泛起深思表情,桓宇不敢驚動她,默然靜候。
過了一會,她長長時一口氣,道:「但竺公錫今日棋差一著,不該把我帶來,我總要教他頭痛一番。」
那邊廂的竺公錫把手下之人完全召集到石后,面色沉寒,眼中隱隱流露出殺氣。
那些黑衣大漢們人人戰慄自危,都暗想竺公錫如此的兇惡,必是怪他們剛才臨陣逃脫,現也要出手處死解很。
竺公錫銳利如劍,寒若冰霜的眼光緩緩在每個手下面上掠過,只掃掠過這麼一眼,人人都低下頭。
他冷冷道:「老夫還有一著絕技,天下無人得知,今日如欲大獲全勝,非施展出來不可了!」
一眾手下們這才暗暗鬆一口氣,個個抬起頭來。竺公錫道:「老夫有一種手法,能夠使你們個個增強功力,而且膽勇大增,永無畏懼之心,以此殺敵攻堅,何愁不能大獲全勝,你們聽明白了沒有廣
眾人轟然應道:「聽見了!」
竺公錫道:「很好,願意接受老夫施為增強功力的人走到右邊,不願聽命的站在原地,你們相隨老夫一場,今日這場決戰兇險無比,老夫決不勉強。」話聲才歇,那十餘名黑衣大漢全部奔到左側。竺公錫欣然長笑一聲,道:「好極了,看來咱們今日定能大獲全勝啦!」
當下命這十餘黑衣大漢背轉身跌坐地上,調息運功,薩哥王於自動走到第一位錢坐,與眾人一樣調息運功。
竺公錫手掌輕輕摩挲施娜的秀髮,道:「這等慘烈的場面你最好不聞不見。」突然點中她的穴道,施娜應聲閉目跌倒。
竺公錫當然不會讓她跌傷,一手抱起地,放在石上,然後走到眾人身後,一掌向一個黑衣大漢的頭頂拍落,緊接著出手如風,連點他背後五處穴道。
這個黑衣大漢立時發出鼾聲,薩哥王子大為驚訝,暗村師父為何不從自己先下手?正在想時,竺公錫已吸一口真氣,在體內流轉一周,接著出手向旁邊中那個黑衣大漢頭頂拍落。
他這一草枯落之時,不快不慢,似是十分用力,但掌勢落處,又不曾吹拂起黑衣大漢頭上一根頭髮,行家眼中可以看得出他這一掌精微奧妙無比,已是他一身功力所聚的絕學,旁人萬萬擊不出這樣的一掌。
他如此掌拍頭頂,指點穴道,一共向三名手下施為之後,便道:「薩哥過來!」薩哥王子躍起,奔到他身側,竺公錫道:「此是為師多年苦心研創出來的手法,可借還有幾個難題未能參語,是以不能達到隨心所欲地駕馭對方心神意志的境界,但目下的成就,也能使願意合作之人事後完全聽命,生死不辭,奧妙之處全在這第一掌上。」
說時,調運好力道,一掌拍下,第四個黑衣大漢頓時發出鼾聲。
竺公錫道:「你提聚內力於指上,看準為師手法,點他這五處穴道……」說話之時,出指如風,轉眼間已點了那五個大漢五處穴道。
薩哥王子這時才明白師父不先向他動手,敢情是要他相助,由此可知那制馭意志第一掌是如何損耗內力了。
竺公錫略一調息,這才向第五個大漢出掌拍下,薩哥王子已準備好,接著出指點穴。
師徒兩人一個發掌,一個出指,不久,就只剩下三名手下,竺公錫閉起雙目,暗暗調息,薩哥王子向他面上望去,注地大吃一驚,原來竺公錫雖老,卻一向像是中年人而已。目下卻滿面皺紋,充份流露出老態,彷彿這一番施為,已動用了他多年來苦修聚集的潛力。
他調息了相當長的時間,面上皺紋減去不少,這才睜開雙眼,出掌拍落,薩哥王子跟著髮指點穴,一如向早先十餘人一般施為。
竺公錫吸一口氣,出手向最後的第二人拍落,這個黑衣大漢陡然身體一震,放聲大笑,薩哥王子看得明白,曉得師父這一掌.擊落之時,功力不均,是以震傷了這個手下腦子,因而精神失常,心頭一凜,一指點去,那黑衣大漢笑聲突然中斷,隨即跌倒地上,已是氣絕斃命。
薩哥王子這一指點的是死穴,竺公錫點點頭,舉油抹掉額上汗水。
剩下唯一未曾他們施為的黑衣大漢身軀微微發抖,竺公錫搖搖頭,道:「為師說過須得心中信服肯合作的人,才能施展這種手法,這一個心中驚懼,為師出手也不過是徒然白費氣力。」
薩哥王子緩緩出指向那大漢死穴點去,眼見竺公錫點點頭,這才運功點出,那黑衣大漢一聲不響,便倒地而死。
薩哥王子咬咬牙,背轉身軀,道:「請師父動手,弟子雖死不悔。」
竺公錫道:「很好,不枉為師疼你一場!」當下閉目調息,提聚真力。
他乃是當世無雙的高手,這一運功調息,頓時發覺自己潛力堆堆用盡,若是再行出手,就會影響到出手時的威力。
況且這刻才向薩哥下手,實在沒有把握能夠圓滿完成,萬一傷了薩哥,豈不是白白失去一條臂膀,這麼一想,不由沉吟起來。這竺公錫倒底是一代梟雄,這等難題也只是略一沉吟便下了決定,他深深吸一口氣,道:「孩子咬緊牙關,把牢心意,為師要出手啦!」薩哥只輕輕頷首,這刻他已拖無守一,調勻真氣,心中雜念完全摒除。
竺公錫緩緩舉起手掌,提聚內力,霎時間已調運至極為精純均勻的境地,然後向薩哥王子天靈蓋上拍落。
掌勢一落即起,迅速發電般連點後背心五處大穴,薩哥王子頓時發出鼾聲,似是沉沉睡過去。
竺公錫抹掉頭上熱汗,閉目調息,但耗費去內力極巨,不過向薩哥王子施為而得獲成功,卻又是一宗使他極感快慰之事。
約摸過一盞榮的功夫,竺公錫沉聲喝道:「起來!」鼾聲霎時全都平息,薩哥王子首先一躍而起,雙眼直直的凝視著竺公錫,緊接著那十多個黑衣勁裝大漢也先後起身挺身直立。
他們的表情顯得有點呆板,可是個個眼神充足,一望而知精力極是充沛,尤以薩哥王子為甚。
竺公錫道:「汝等小心聽著,老夫先行獨自出戰,待得老夫發出長嘯.你們立即沖落谷內,逢人便殺,記住了沒有?」
眾人轟然以應,竺公錫大感滿意的微微一笑,拍一拍長衫的灰塵,緩步走出巨岩之外。
放目一瞥,只見相距二十餘丈遠的谷中平地上,群俠聚集,桓宇和花玉眉也在其中。
他匆匆一瞥之下,已瞧出桓字精神健壯,毫無衰頹之象,心想他一定限食過提神的藥物,但也不放在心上,舉步向群俠走去。
花玉局剛剛與大宗上人等說過話,竺公錫走到相距三四丈之時,冷冷道:「玉眉,你可忘記了老夫告誡之事?」
花玉眉道:「我怎敢忘記,竺伯伯你不准我跟這些前輩們接近交談,違令處死。」
竺公錫道:「你還記得那就最好不過,你可是認為他們人多勢眾,足可以保你生命安全?」
花玉眉道:「不錯,眼下這一邊確實勢強人眾,竺伯伯若要取我生命,除非先把這幾位伯伯們殺死才成!」
竺公錫暗暗心驚,尋思道:這孩子委實聰慧無比,一聽而知老夫另有奇計,唉,此女智謀百出,實是我入侵中原的第一號心腹大患,但我卻三番四次不曾及時除去她,真是一大失算。
他頓時又想到自己為何不殺死花玉眉之故,是別有用心,抑是深心之中捨不得?
花玉局怕他仗著高強無比的武功,突然躍過眾人殺死自己,當下連忙後退,大宗上人等也防到竺公錫有此一著,是以不約而同的聚攏成一道陣線。
竺公錫眼看已不能先取龍玉眉的性命,眼中暴射出兇殺可傷的光芒,發出陰森刺耳的笑聲。
花玉盾已退開四五丈,離開竺公錫足足在十丈之遠,稍覺放心,當下大聲道:「好教竺伯伯得知,你若是殺盡此地之人,我自家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因此,我才敢違抗你的命令。」
竺公錫狠聲道:「很好,那麼老夫就教你死而無悔,桓字,快快出來送死!」
桓字應聲而出,道:「那也不見得!」群俠方面眼見這竺桓二人又作殊死之斗,都大為緊張,個個目不轉眼的望著數丈外的一老一少。
竺公錫道:「你能夠置生死於度外,當真是個大丈夫,老夫心中甚為敬重,不愧是司徒峰以後能當老夫敵手的第一人。」
桓宇淡淡一笑,道:「老前輩過獎啦,在下實是為勢所迫,明知怕死也沒有用處,才能把生死置於度外,若非如此,在下也會懼怕的。」
竺公錫道:「這倒是實話,但老夫告訴你,一個人可以無視於死亡,然而眼瞧著心愛之人被殺,卻是一件比死亡還要恐怖之事,老夫甚願你有此機會開開眼界。」
桓字虎軀一震,道:「老前輩說的是花玉眉么?」
竺公錫桀桀而笑,道:「不是她還有誰?她不但最後進不過死神魔掌,而且老夫還要地死在一個愛她之人的手上,你看這等死法夠別緻吧?」
桓宇怒罵道:「你真是個古今罕見的惡魔!」長劍一揮,欺身撲上。
竺公錫感到他劍上內力強勁絕倫,比起最先內力不曾消耗以前還要強些,心頭一凜,不敢怠慢,也出手封架,心中卻暗暗推測其中原故。
桓宇純是以意馭劍,劍式本無一定,眼下內力充沛強勁,劍式更是揮灑自如,充份發揮威力,但見他腳法忽左忽右,古怪莫測,手中的長劍宛如經天長虹,矯夭搶攻,他一上手就逆運真氣,是以腳法劍式都透出一種古怪的風格。
高手如大宗、白藤等人瞧得目瞪目口呆,心想昔年桓宇的父親雖是稱為劍中雙絕,可是比起這個後輩,顯然又大有不及。
他們都恨不得桓宇能夠分心一劍刺死竺公錫,天下從此太平,然而事與願違,那竺公錫不論碰上何等的兇險危機,總能從容化解。
可幸這一回桓宇越戰越勇,尤其是逆運其力這門奇功有意想不到的奧妙,一則克住竺公錫數十年精心研創出來反天逆運步。二則他的長劍明明劈中竺公錫的兵刃,但竺公錫身形反要向前微傾才能卸去他這一劍的勁力,這一來迫使竺公錫許多煞手施展不出。
這一場鏖戰好生激烈,十餘丈方圓之內,劍氣凜冽,宛如有形之物,偶然有落葉隨風飄入這十多文方圓的地方之內,便突然間象是被數十把刻刀劈中一般,沙的一聲劈成無數碎片。
這等景象落在大宗、白藤這些大行家眼中.都暗暗的驚心動魄,無不調集內家真力運布全身,以免被他他們的劍氣對死。他們五位老一輩的還敢站在原地,其餘如非步虛等八九人都早就散開,不敢以身相試。
竺公錫外表上仍然那般瀟洒從容,但他暗中卻不斷的查探自身功力的情形,他發黨內力已損耗了不少,而由於剛才向手下施展禁制的功夫。迫得他不能不把積存的潛力提出來動用。目了體內潛能已經耗去,便不能象以往一般的瞬息之間,就把動手時耗去的內力補充復元。
他憑著超凡絕世的精湛武功,精確地測算出自己所消耗的內力,目下已估計出再拚戰十招若然還能取勝的話,便須得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鍋了。
桓宇以意馭劍,全神貫注,身外之事會然不知,直到這時,他才被形勢所迫感覺出對方實是一個無法擊敗的對手,一個強頑無比的敵人,不論他如何的蹈虛覓隙地駁劍進攻,卻至今沒有一到攻得過去。
他一泛生這等無法克服對方的感覺,劍勢便突然衰弱了不少,竺公錫眼射奇光,暴喝一聲,劍幻異彩,迅速出手搶攻,五拍過去,桓宇已被他的劍圈裹住,生象是網中之魚,無法脫逸出圈外。
群俠不由得著急起來,大宗上人慈眉一聳,日確一聲佛號,響如洪鐘,白藤真人道;「諸位老友可有出手之意么?」譚空谷、霍陵、葉重山都齊齊應道:「正有此意。」
大宗上人長嘆一聲,道:「咱們若是不惜毀話背信,上前出手。便與一般無恥之徒有何分別?」
他們正在遲疑獎決之時,竺公錫陡然收到躍出文許,卓立如山,桓宇被他連攻這五把,確實是用盡全力才能接下來,這刻只累得滿頭大開,氣喘不已。
竺公惕自知還有五招可使,他功力通玄,能人之所不能,暗中提功聚力,決計把這五招壓縮為三招,一舉斃敵。
此處說的他還有五招可使之後,並不是說他超過五招就無力舉劍再戰,而超過五把之後,每次施展一招就損耗一分功力,因此他如若不能在五招之內殺死桓宇,再拖上十招人把之後,縱是殺得死桓宇,但那時大宗上人等五大高手攻到,便無法抵禦他們聯手之威了。
竺公錫可不是無緣無故的停手不戰,他冷冷地凝視著對方,道:「桓宇你憑什麼藥物,竟能與老夫多戰這許久?老夫倒是渴欲知道。」
桓宇連連喘幾口氣,但覺一陣暈眩,幾乎站立不穩,此時著換了別一個意志稍為軟的人,心力一懈,便得愛時摔倒地上,幸而他賦性堅毅無比,咬牙力忍,終於熬過一陣暈眩的襲擊,道:「在下沒有服用什麼物葯,只不過是花玉眉給我扎了幾外,說是可以激發我全身潛力,果然大見神效。」
竺公錫道:「原來如此!」轉眼向花五眉望去,大聲問道:「你已盡得智度和尚金針絕技,這麼說來,剛才老夫的手下們本已取用藥物,因而不知生死,只會拚命,忽然被人破解,這些布置也是出自你手無疑了?」
眾人這刻才恍然大悟,那些黑衣勁裝大漢一出現,立時何故如此兇悍原故。花玉眉適應道:「不錯,你的毒計步步都在我的算中,只怪你老不曾早早取我性命。」
竺公錫陰笑道:「老夫現在取你的性命還不遲!」轉眼瞪著桓宇,道:「小心了,看劍!」手起一劍,挾著尖厲的劈風之聲,疾攻過去。
桓宇身形一歪,似左實右,竟在間不容髮之間打刻下鑽了過去。
竺公錫大喝一聲,躍起數尺由上而下,迅速劈落,這一劍威猛無匹,劍鋒所罩,竟達文許方圓。
植手身子向右方左傾,手中之劍忽然逆勢發出,反向左劈,這一招使得怪異玄妙之極。
竺公錫喝一聲「好劍法」,丹田一提氣,飄開尋丈,剛才直努的一劍倒底給破解了,眾人都因他脫口贊道桓宇劍法而大感訝惑,殊不知連竺公錫這一代高手,也以為自己的一劍無法破解,及見植字出乎意料之外地破解了,所以情不自禁的彩聲出口。
第三相平談無奇的攔腰劈去,桓宇在瞬息之間出劍向他持刻的骯臂連攻四次之多,都阻不住他的劍勢,眼見到光如虹,卷到他腰際,桓宇腦中渾渾飩飩,本能地收到貼豎腰間。
大宗上人等都駭得想閉目不看,天下哪有收劍貼豎腰間。
戰局中的竺公錫卻很得咬牙切齒,敢請他這一劍已是全身功力所聚,形成有去無回之勢,因此唯有桓字使如此拙劣的手法才抵擋得住,但聽當的大響一聲,揮劍又向桓宇撲去。
薩哥王子率領著十餘名黑衣大漢迅速沖落谷上,刀劍齊施,見人便殺,他們一現身之時,大宗上人等不肖出手攔截,打算五人合力對付竺公錫。誰知這一干人如狼似虎,不但兇悍得無可形容,而每個人似是功力大增,擋住他們去路的井步虛,大孽尊者,施獨足,岑澎等人立即被他們衝散,個個狼狽異常,轉眼之間已有數人奔到,迫很大宗上人等無法不出手應戰。
這時幸而花玉眉早一步大聲叫雪凈籌三僧和戈氏兄弟上前援助桓宇因此竺公錫揮劍再上之時,被這三增二道及時攻到,不得不回劍自保,奇事突然發生,便是這三僧二道一上手之後,居然立即與桓字連成一體,好象久經訓練一般,不論其中那一個攻守,都配合得緊密神妙之極。
谷中殺聲震天,慘叫之聲連續發生,黑衣大雙方面固然死了六七人,但並步虛、岑澎、大孽尊者、施獨足這四人都挂彩負傷,其中只有井步虛傷勢最輕,尚能行動,他舉目四望,恰恰見到薩哥王子掠過人群,直撲花玉眉。
花玉眉左右撲出四人,卻是龍虎庄三老和傅源,井步虛剛剛稍為放心,旋即大吃一驚,原來薩哥王子兇猛如獅,掌扇出處,便把傅源和司徒登瑜兩人震開,他突然之間功力大增,遠出別人意料之外,荊登齡、荊登韶急急全力攔截時,已慢了一步,被他搶先發招,封住他們的兵刃,接著掌扇齊施,又把他們震開,轉瞬之間,薩哥王子已抓住花玉眉,把扇抵住她胸前要穴,滿面殺氣。
花玉眉以及其他的人都想他突然變得如此,否則以龍虎庄三者和傅源定可擋他一陣,她看見滿眼紅絲密布,好象要噴出火來,不由得全身一陣寒顫,驚駭得移開眼睛,不再看他。
薩哥王子已得過竺公錫密令,要他殺死花玉眉,這也是竺公錫惡毒過人之處,果然眾人全然不防薩哥全力攻襲花玉眉而讓他輕輕易便得手。
他面上的肌肉都痙攣發抖,扭曲得不成人形,突然間口中克咬一響,嘴角流血,原來他不知如何咬碎了幾顆牙齒,口腔內血如泉涌,但他似毫無痛苦,花玉眉卻感到手臂被他抓住之處骨疼欲裂,因而深知他心的狂暴如驚濤駭浪,可是他為何忽然如此狂暴,有如一頭瘋了的野獸一般?此外,她又感到他扇端內力鋒銳如創,已迫任著自己胸口死穴,只要他發出那麼一點,她便當場慘死。
荊登齡悶聲不響,面寒如水,醫足一步一步迫近薩哥王子身後,迫到五尺之內時,人人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薩哥突然間大吼一聲,手中把扇閃電般向身後掃去,另一隻手猛的一推,花玉眉便跌出兩文之外,雖是跌傷多處,總算保住一條性命,那荊登齡創鞭齊施,力封他這一扇,砰的一聲,震退七八步之遠。可是薩哥王子卻哼一聲,跪倒地上,原來他腰上插著一口短劍,那是傅源出手的,他接著撲倒地上,面上神情慢慢恢復平靜,喃喃道:「師父的禁制手法畢竟強不過她的魔力……」
竺公錫基地衝出戰圈,只見他身上負傷多處,桓宇雖未受傷,卻累得一交跌倒,已爬不起身,三僧二道駭然地守護住桓宇,竺公錫縱目打量谷中形勢一眼,厲聲大笑道:「老夫稱雄一切,豈能喪身在孺子手中。」
當下向西北方斜坡奔去,到了斜坡頂端便是矗天峭壁,只見地涌身而起踏壁直上,晃眼之間已上去了二十餘文,此時他身形已漸高漸小,突然間從空中直跌下來,帶著慘厲驚人的狂笑之聲,划空而墜,最後砰地一聲,聲息皆寂。
大宗上人等已把黑衣大漢們全部殺死,個個都見到竺公錫的最後結局,花玉眉掙紮起來,取出金針,扎了薩哥王子身上十餘處穴道,薩哥王子雙目一閉,沉沉睡去,她長吁一聲,道:「韓一貼伯伯立刻就趕到了,他終可保住一條性命。」接著便去探看其他的人,岑澎、施獨足傷勢最重,都被她以金外神技提住一口氣,最後,她才走到桓宇身邊,嘆道:
「你連體內潛力都用盡了,但總算大功告成,天下從此太平,我和施郵妹妹將付出十年時間,日以繼夜的照顧著你,終必使你恢復一身武功,稱雄字內……」
東邊絕壁上有一個長衫老者結繩落谷,她耳中聽到大宗上人等寒喧之聲,知道韓一貼趕到,美麗的面上泛起安慰的笑容,卻沒有回顧,緩緩的跪坐地上,讓桓宇的頭枕在腿上,美眸中流露出無限憐措之意,凝視著這個英俊男兒,耐心等候他再度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