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天狐宮沒有皇宮那樣雄偉,但它比皇宮小,佔地十幾畝,住了好幾百人,在天府八狐的行館中,它也是最具氣派的。
在天狐宮中,夠身分的人稱她宮主,地位低的人稱她娘娘,更低的人則稱她太君。
但是叫她老妖怪的卻是第一次,今天才破的例。
大清早起來,在天狐官中大院子里的旗杆上,就貼著一張字條,寫著:「老妖怪,你乖乖地爬出洞來,讓我割掉你的尾巴,我要做九條圍巾。」
用狐尾做圍巾是很名貴,相傳天狐也九尾,所以字條上那麼寫,罵的很缺德。
這在天狐宮中是從所未有的事,底下的人很緊張,既怕宮主追究,但也不敢隱瞞,戰戰兢兢地往上報了。
岳天玲律下很嚴;平時稍有疏忽就嚴加追究,而戒備森嚴的天狐府,居然被人潛進來,貼上這麼一張字條,值夜巡邏的人自然更是惶恐不安了。
昨夜負責帶隊巡邏的十大供奉中的頭一位,八荒劍叟婁公遠,他雖是最受岳天玲的敬重,卻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訕然地道:「宮主,老朽實在慚愧,會發生這種事。」
岳天玲的脾氣出奇地好,笑笑道:「何況那大院子夜間空曠無人,誰也不會去注意。」
「自從華氏兄弟跟洪九郎接觸回來,府中上下都提高了警覺,巡行的人數增加了一位,老朽親自領著,整夜都未敢鬆懈。」
岳大玲笑道:「由此可見巡邏還是有用的,洪九郎雖然溜了進來,還是無機可乘,只有留張字條,想擾亂一下我們而已,不去理他就算了。」
婁公遠道:「老朽以為不如去找到他,徹底加以了斷的好,放他在外面胡鬧,總是心腹之患。」
岳天玲搖搖頭道:「這小子狡猾似狐,不容易找到他,再說真要碰上了他,人少了反而會被他吃掉,他已得老鬼的大部份真傳,功力與耐力猶有過之。」
「這個老朽倒是難相信了,烈焰兄弟跟他對手百招,殺得他一招都沒回。」
「就是這一點可怕,那天烈焰兄弟不是平常的狀態下出戰,而是服了回天丸,這種葯是我秘制的,能激發一個人體內的全部潛能,比平時高出三四倍,聯手合功,百招之內,風雨不透,我敢說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擋過百招的,洪九郎居然擋了下來。」
「這麼說那小子比老朽還高明?」
岳天玲道:「我試過一次,他們眼下了回天丸之後,我只擋到六十多招就狼狽敗陣,婁老的技業跟我差不多,想來也撐不過七十招,因此單打獨鬥,你我都不是那小子的敵手。」
婁公遠這才不說了,他知道岳天玲是在說客氣話,事實上岳天玲比他高明一籌,岳天玲能支持到六十多招,他大概最多只能揮到五十招。
頓了一頓才道:「華家兄弟天為什麼不趁機宰了他呢?據知那天那小子已經累得無再戰之能了。」
岳天玲嘆道:「他的年紀輕,倒是華家兄弟不行了,回天丸最耗人功力,他們拼力拚百招后,體力耗盡,再拖十招,他們就會倒下來,所以只有停下來,裝著從容離去。」
「宮主那天多派兩個人去就好了。」
「沒有用的,那小子一看人多,拔腿早跑了,他要溜起來,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的飛狐身法佐以天狐心功,能在空中轉折移動,比老五樂天湘還要高明。從他開始入塞那天,我就有人注意上他,詳細研究過他的一切,這是個很難惹的人物。」
「那要如何對付他,宮主有腹案沒有?」
「當然我已有了對策,否則我早就溜了,我派華家兄弟去試了他一下,一則為了了解他的實力,再則我也是向他示威,這一下也把他給鎮住了,所以才不敢胡來。」
「宮主那回天丸既有這麼大的效用,何不多準備幾丸,到時我們十人,每人都服上一丸,不怕他逃上天去。」
岳天玲笑道:「服用一次回天丸一個月之內無法恢復,你沒看這幾天烈焰兄弟無精打彩,整天躲在床上,那葯可不能亂用的,而且也只有他們服用最有效。他們的武功雖差,但他們的烈火劍法卻是著重在群毆,兩人聯手,一招一招,密得叫人透不過氣來,而且他們在進攻時,沒有守式,全部精神都放在攻擊上。」
「假如有人能回攻一式呢?」
「那就非死即傷,所以他們才要收那麼多的徒弟,出手至少兩個人以上,就是為了彌補這個缺點。」
「宮主對各家武功優劣倒是十分了解。」
岳天玲笑道:「我這天狐宮中容納百家,除了像婁老等幾個人是我的知已,是真心來幫我忙的,其餘大部份人,有的是依附勢力而來的,有的是別處無法容身來避風頭的,他們都不見得靠得住,我不得不小心一點。」
「宮主的局面開得太大了,養的閑人也太多了。」
「人多才能勢眾,我若沒有這麼多的人手,就展不開局面,我養的人雖多,但是因之而獲得的收入也多,算起來還是划得來的,這些事情婁老不明白。」
「老朽不想明白這些,老朽氣的是洪九郎那小子居然在老朽輪值時來上那一手,老朽一定要鬥鬥他。」
「有機會的,他不會搗一次蛋就了事,一定會再來的,婁老有心守著他,總有一天會碰上的。」
婁公遠點點頭道:「今天雖不該老夫輪值,但老夫自動參加巡邏,一定要逮著這小子!」
岳天玲笑道:「那婁老就多辛苦一點吧!我創下這點局面不容易,全靠你們這批老朋友捧場,被一個小夥子搞散了,實在不甘心,而且我們也丟不起人,畢竟我們在江湖闖了半輩子,創下這點名聲也不容易。」
岳天玲說完,回到她的住屋去了。」
婁公遠也回到他的屋子裡,畢竟上了年紀,又忙了一夜,精神有點睏乏,進了屋子,草草地洗把臉正想休息,門上起了剝剝的扣門聲。
他忙問道:「是誰?」
「是我,小素,廚房裡的,給您送早點來。」
糞公遠道:「我不吃早餐了,你拿回去吧!」
小素道:「娘娘說老爺子夜來辛苦,特地命婢子熬了一碗湯,給老爺子補一下身子。」
婁公遠心中一陣溫暖,他跟岳天玲的交情非淺,有二十多年了,以前肌膚之親,現在上了年紀,那一套是不來了,可是交情仍在。
岳天玲對他仍然十分關切,他也仍然願意為岳天玲賣命。
這碗參湯代表的自然不是愛情,但卻是更多的友情,所以婁公遠道:「拿進來吧!」
小素推開了門,端了一碗湯進來,放在桌上道:「娘娘吩咐了,一定要老爺子趁熱喝了它。」
參湯的溫度不燙不涼,恰到好處,婁公遠端了起來,幾口就喝了下去,覺得十分的舒服。
他斜著眼睛看著小素,這個女孩子是半個月前進府里來的,派在廚房中專門給幾個老供奉送飯。
她長的很清秀,言詞也很伶俐,頗為討人喜歡。
婁公遠平時喜歡跟她役三沒四地逗笑幾句,他已經七十多歲了,已經過了對女人發生興趣的年紀,尤其他是練武的,對色慾很有節制,當然他的眼界也很高,尋常女人也不在他的眼中。
可是他今天卻對這女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因為這小妮子的穿著太迷人了,她只穿了一件月白的緊身上衣,撐著鼓蓬蓬的一對乳房,底下一條長褲也是緊緊的,襯出修長圓渾的腿,圓鼓鼓的屁股,竟是十分地誘人。
因此當她搖著一對聳乳,到桌上去收拾碗的當兒,婁公遠一把抱住了她。
小素掙扎著叫道:「老爺子,您這是幹什麼呀?快放手!」
婁公遠笑道:「小妖怪,你別緊張,老夫這把年紀還會欺負你不成?只不過你太惹火了,老夫要抱抱你、摸摸你,那又不少你一根汗毛!」
小素還是掙扎著道:「不行呀!老爺子,門開著,給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只是怕人看見,而不是不願意,婁公遠哈哈大笑幾速地放開了她,走到門前把門一腳踢上,而且還掛上了門栓。
然後反過身來,像老鷹撲小雞似的抓住了小素,伸手開始解她的衣服。
小素扭扭捏捏的,但是沒有太過認真拒絕,婁老爺子在宮中的地位很高,得罪了他到底不是好事。
衣服終於脫掉了,那一對堅挺的大奶子跳了出來。
婁公遠哈哈大笑道:「瞧你這奶頭上已經發紫了,不知道有過幾個男人了,你還敢跟我假正經?」
邪笑著伸手過去,正要抓那對圓鼓鼓的肉球,忽地手腕關脈上一陣輕微的刺痛,使他縮回了手。
小惠也一下子跳開了,身形十分伶俐,使婁公遠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問道:「臭丫頭你是誰?」
小素笑道:「我是小素呀」
「臭丫頭,你別打過門了,老夫知道你不簡單!」
小素也一正神道:「現在我也不必瞞你了,姑奶奶姓尤,五毒殺手門中青蛇門,青蛇尤素芬,你總聽過吧!」
婁公遠更為吃驚,眼睛直在她身上找著。
小素卻一攤手掌,她的手上戴著一枚蛇形的戒指,戒面上刻了一條銀色的小蛇。
婁公遠以前也看過,小素說她屬蛇,所以才載這種蛇形花紋戒指,很多人喜歡把自己所屬的生肖標誌戴在身上,所以他也沒十分注意。
可是此刻那蛇口中居然探出了兩枚尖牙來。
小素笑道:「我身上不帶蛇的時候,就戴這枚戒指,那刺上的蛇毒是十條蛇的份量,咬上了一定致命。」
婁公遠冷笑道:「這倒未必,老夫是何等人物,一發覺中了暗算,立刻就運氣阻住了毒素前行。」
尤素芬道:「姑奶奶自從出道以來,一共只失手過一手,那是栽在洪九郎身上,倒不信你會成為第二個。」
婁公遠冷笑不理她,略頓一頓又問道:「你是五毒殺手門中的人,是誰買動你來對付老夫的?」
「自然是天狐門中的人,我也不是專為對付你而來的,只不過你自己瞎了眼睛,想占我的便宜,姑奶奶豈是這麼好欺負的。」
婁公遠的手開始腫了起來,而且越腫越大,他忍不住吟道:「你這是什麼毒?」
「青竹蛇兒口,青蛇尤素芬不會用別種毒。」
「胡說!若只是蛇毒,老夫怎會運氣阻不住?」
「那是參湯的關係,參場里有散氣的葯,叫你提不上氣來,蛇毒就能運行無阻了。」
婁公遠大叫道:「賤婢!你好毒的手段!」
尤素芬笑道:「老頭兒,你是完了,本來姑奶奶只想散了你的功夫,拔掉岳天玲的一枚爪牙而已,可是你自己找死,想占姑奶奶的便宜,所以姑奶奶才賞你一下,你等死吧!蛇毒攻心是很快的。」
她從容地穿好衣服,到桌上去收了碗。
婁公遠想伸手去抓她,可是手指頭粗的像蘿蔔根本無法曲拆了,而且腳也無法移動了,身子一撲,俯跌在地上。
尤素芬上前彎腰,翻開他的眼睛一看,瞳孔已收縮成針尖大的一點,全身都開始腫脹了。
她笑笑,滿意地出門而去,還仔細地關上了門。
在同一時間,華九烈和華九焰的房間內,突然來了一個人。
他們兄弟倆是同房一室的,屋子很大,每人一張大炕,因為他們要靜養,所以住在一個冷僻的屋子裡。
兄弟兩人都像是生了場大病似的,萎頓不堪,所以這人闖進來時,華九烈只能從床上坐起來喝道:「什麼人?未經允許便隨便闖了進來,你知道這兒是禁止擅入的么?」
那人笑笑道:「這是岳天玲定的規矩,只能約束天狐宮的人,我姓洪的卻不吃這一套!」
華九烈猛然發現,來人居然是洪九郎,不禁怔住了,吶吶地道:「小子,你是怎麼來的?」
洪九郎一笑道:「別人把天狐它視為畏地,我卻沒當回事,愛來就來,愛走就走。」
華九焰也坐了起來道:「你來做什麼?岳宮主正在派人抓你,你好大膽子,不要命了還往死路闖,快點離開,我們兄弟念在你一表人才,不予聲張,遇上了別人可沒有那麼便宜了!」
洪九郎笑道:「前兩天領教了二位前輩的劍法,十分傾慕,今天特地再來領教一下。」
華九烈乾笑道:「我們是念你一身武功修為不易,才在百招之後,放你一條生路,你別不知好歹,要比劃也不能在這個地方,若是被人發現了,你就是死路一條,改日訂個時間,我們在外見面。」
洪九郎道:「等二位把回天丸的損耗體力恢復過來,至少要一個月之後,我沒有那麼多的功夫。」
「小子,你說些什麼?」
「華老大,別裝蒜了,你們那天靠了回天九的功效,強攻我百招無法還手,我不想再試一次,所以我今天特來把事情做個解決。」
華氏兄弟的臉色變了變,華九烈吃吃地道:「小子,你……你想乘人之危?」
「那天你們兩個仗了藥力的催動。還想要我的命呢!百招狠攻,每一招都是殺手,若非我的底子紮實,早就被你們殺死了,今天落在我手上,我會放過你們嗎?」
華氏兄弟伸手要去抓身邊的長劍,但是他們才把劍抓在手中,洪九郎的動作極快,長劍突出。
二人只覺一陣劍光閃舞,手上呼痛,就雙雙趴倒了下來洪九郎收劍笑道:「你們的劍法缺點果然是在能攻而不能守,被人一搶到先出手就招架不住了,我念你們為一門之長,而且生平尚無大惡,故而饒你們一命。不過,你們的右手經絡已斷,此生再也無法使劍了,老老實實地回到華山教徒弟吧!別再替人賣命了!」
華氏兄弟的手腕關尺虛主絡都被挑斷了、血流得不少,雖不致送命,但他們知道這一輩子是無法再使劍了。
華九烈厲聲叫道:「洪九郎,鼠輩,你居然對我們下這種毒手,你等著好了,我華山門下弟子遍布天下,總有叫你粉身碎骨的一天!」
洪九郎沉聲道:「最好我們的恩怨到此為止,因為是你們先找上我的,你們要我的命,我殺了你們也不為過,只各殘一手已是相當寬大了,你別逼我殺了你!」
看見洪九郎一臉殺氣,兩個老頭兒都說不出狠話了。
倒是洪九郎又丟下一番狠話道:「我並不怕你們的弟子尋仇,老實說你們兩個老傢伙藉了回天丸之助,拼盡全力都無可奈我何,你們的徒弟更不行了。我是不願妄殺無辜,才先提出警告,若是華山烈火門下纏下我,我劍下絕不容清,而且我這人做事也是很有耐心的,索遍天下,明裡暗裡俱來,追殺你們華山弟子,看是我的劍利,還是你們人多?」
說完他推門揚長而去,兩個老頭兒體力不濟,又加上流血過多,雙雙昏厥了過去。
這院子平時也是無人過來的,直到中午送飯菜的人才發現,連忙召了人來加以急救,總算保住了老命。
可是他們被割斷的筋絡,由於耽誤過久,斷處回縮,再也無法接上了,他們的年事已高,也不易痊癒,殘廢已成定局。
岳天玲聞訊很快地來到,問知了經過後才皺眉道:「奇怪了,洪九郎怎麼會知道回天丸的事?這是空中一個絕大的秘密。」
華九烈呻吟著道:「那小子確是拿準了我們無力抵抗才趁虛而來,他更說出了回天丸的名稱,甚至於連我們劍法的虛實都知道了,宮主真的沒有告訴別人嗎?」
岳天玲道:「你們劍法的虛實連我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去告訴別人呢?」
華氏兄弟見她發了怒、倒是不敢再說。
岳天玲緩過臉色,安慰他們道:「二位老哥也別泄氣,保護不周,致使二位受傷,我十分抱歉,但我一定會找到那小子,砍掉雙來給二位雪恨的。」
華氏兄弟沒有再說什麼,他們看出了岳天玲色厲而內荏,對洪九郎也是相當的恐懼。
在戒備森嚴的天狐宮中,洪九郎都能來去自如,捉住他又談何容易?再說,就算抓住洪九郎,砍掉他的雙臂,對自己兄弟的殘廢又有什麼幫助呢?
兩人臉上的後悔之色使岳天玲十分的煩躁,她也不便在這兒表示出來,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走了。
來到議事廳上,她越想越不對勁,回天丸的事,她只在今天早上對婁公遠一個人說過,她相信婁公遠不會把秘密泄露出去,至少不會這麼快。
因為她也知道這老頭兒雖不是好色如命,但也自命風流,碰上了中意的女人,恨不得連命都巴結了,那裡還能守秘密?
不過現在才半天的功夫,老頭兒累了一夜,應該正在休息,沒機會泄密、不過把他叫來問問也好。
派去請婁公遠的是一名管事叫溫如玉,人長得像塊玉,性情溫柔,對女人尤其殷勤,在岳天玲身邊是最得寵的人。
要是別人,一定抖了起來,可是這小子卻十分謙虛和氣,對誰都客客氣氣,因此人緣也極好。
他銜命而去,沒多久又跑了回來,臉色卻不太好。
岳天玲道:「老婁呢?為什麼沒一起來?」
溫如玉還算沉得住氣,只是在岳天玲的耳朵邊低聲地說了一陣。
岳天玲的臉色乍然變了叫道:「你弄清楚了,他真是被毒蛇咬了?」
「是的,娘娘,小的檢查過了,他中的是蛇毒,全身發脹而黑,被咬的地方是在右手關尺上。」
「怎麼可能?老婁一身內功修為已臻化境,什麼毒蛇能咬死他?」
「蛇被他自己捏死了,是一種身具劇毒的青竹絲。」
「天狐堡中有這種毒蛇嗎?」
「他的屋後有一片竹林,林中偶而也會有幾條毒蛇的,天氣涼了,蛇爬進屋裡避寒,碰上他咬了一口……」
岳天玲一橫眼道:「小溫,這是你調查的結果?」
溫如玉低聲道:「不是的,那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青絲蛇,產在川中大巴山一帶,別處從未出現,自然也不可能跑到天狐宮來,但是娘娘必須認為是這個結果。」
「老婁之死明明是人為的,為什麼要隱瞞?」
「因為婁老之死和華氏兄弟的受傷,兩件事在同一天發生太驚人了,如果傳聞出去,天狐宮勢將人心惶惶,對我們的聲譽將是個大打擊。」
「就算瞞住了老婁的事,華氏兄弟的事又將如何自圓其說呢?」
「屬下已經叫侍候的小丫頭不準聲張了,他們本來就在靜院養息,無人前去,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過兩天只說把他們送出就醫不就結了,天狐宮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不是很好嗎?」
「聽來倒不錯,可是洪九郎又來搗蛋呢?」
溫如玉道:「那恐怕是難免的,因此我們必須通知重要的人員加強戒備。」
「那還不是弄得人人皆知?」
「宮中發現了洪九郎貼出的字條,這是無法隱瞞的事了,加強戒備是必然的措施,只是這些措施未必有多大用,真正的戒備還是暗中知會其餘的七大供奉,請他們多辛苦些,入夜以後,分成兩班,到各處巡視。」
「七個人怎麼分兩班呢?」
「每班三個人,一個人休息,負責白天的警戒。」
「那豈不是太勞師動眾一點?」
「也不過三、五天而已,在另一方面,請神狐府錢府盡全力搜尋洪九郎的下落,徹底做個解決。」
「為什麼要神狐府的人去擔任這個工作呢?」
「因為洪九郎的目標放在我們身上,我們必須保持全部的實力,不容再作分散。這事情跟他們也有切身關係,他們必然會儘力。」
岳天玲沉思片刻,嘆了口氣道:「好吧!完全由你去處理了,小溫,好好地辦這件事,否則我若垮了,你也沒得混了,在任何地方,你都不可能比在天狐宮更神氣。」
「是的,娘娘請放心,屬下一定盡心儘力的。」
岳天玲感到很煩惱,一個人到靜室去靜坐參功去了。
她修習的天狐心功,又到了進人另一個新的境界關頭,不能多受打優,只要能突破此一關頭,她的藝業又將更上層樓,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了。
她的靜室在天狐宮中是禁地中的禁地,除了她自己本人之外,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
去到靜室,要經過四重門戶,都是由機關控制,最外的一重,則另有十二名侍女把守,幾乎比鐵桶還嚴密。
只要岳天玲一進入靜室,除非她自己出來,否則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準前去通報的。
岳天玲進入靜室不久,溫如玉帶了兩個人前來。
這二人卻是神狐錢天一和靈狐麻天素。
為首的那名侍婢是岳天玲最親信的人,名叫心心。
她禮貌地向三人行過了札,然後道:「麻堡主,外面傳說你被洪九郎殺死。是怎麼一回事?」
麻天素苦笑道:「那是我施了金蟬脫殼之計,找了個替身在那兒,才留下了一條老命。」
「那個洪九郎真有如此厲害嗎?」
麻天素嘆了口氣道:「那小子的武功不過是比我們高上一點而已,可怕的是他神出鬼沒的行動和詭異莫測的手段,令人防不勝防。」
「那堡主的靈狐堡豈不是毀了?」
「不打緊,毀了可以重建,只要我麻某人不死,那些都可以回來的,現在心腹大患是那個洪九郎。」
溫如玉道:「現在他們二位有重要事情,要面見娘娘商議,娘娘進去多久了?」
「半個時辰左右。」
「那可能還沒有人入,請通報一下!」
心心笑道:「溫總管,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娘一入靜室就不管任何外務了。」
麻天素道:「情形特殊,我們的事情十分緊急。」
「二位可以跟溫總管說,他有全權可以決定一切。」
溫如玉笑道:「但也有些事情是我做不了主的,他們二位已經找到洪九郎的蹤跡。」
心心道:「這太好了,二位趕緊帶人去把他抓起來。」
錢天一道:「我們怕人力不足,特來請求支援。」
「這找溫總管就行。」
溫如玉道:「我立刻就答應撥出宮中二十名金衣武士聽候調度,可是他們二位認為實力不足,要求借用十大供奉中的一半,這幾位老太爺我可派不動。」
心心道:「這倒是真的,十位供奉在本宮地位超然,連娘娘有事相煩,都要親自相商,總管是派不動他們。」
「所以我才來跟大姐相商。」
心心笑道:「可是娘娘入了靜室,就跟外界隔絕了。」
錢天一道:「我們知道大姐入定參修神功的重要,可是事情關係到彼此的利害,請姑娘通報一聲。」
心心道:「不是小婢不肯通報,而是無法通報,娘娘一入靜室,通道就關閉了,完全由娘娘在內控制,與外面切斷了聯絡。」
溫如玉道:「心心,我解釋過了,可是他們二位不相信,你把頭道門戶打開,讓他們自己看一看。」
「這個小婢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我負責,二位堡主是娘娘的師弟,自家手足,而且事情確實重大,不讓他們釋疑,他們以為是我推託。」
心心無可奈何,這才吩咐人取來了鑰匙,打開了兩扇大庫門,裡面是一間空空的石室,只放了一條石案、一個坐墊,此外別無他物。
麻天素道:「大姐人呢?」
「娘娘在丹房中,這是外靜室,娘娘每次入定靜參完畢合,就在此間小坐,通知我們開門放她出來。」
「丹房在哪裡?」
「丹房在哪裡無人知道。這裡有秘密通道過去,據說還有三重門戶,都是由機關控制,開啟的方法只有娘娘一人知道,我們從未去過。」
錢天一道:「大姐弄得這麼神秘幹嘛?」
「娘娘的丹房中有著各種武功秘笈及許多重要的東西,必須妥善保管,所以才建了此一密室。」
「有緊急事故也無法通知她?」
「沒辦法,只要一入靜室,她就不問百事,一切事情都由溫總管處理。」
錢天一道:「目前的事他就處理不了。」
溫如玉笑道:「天狐宮成立至今,也沒發生過兄弟解決不了的事,萬請二位原諒,兄弟雖然派不動人,但兄弟與其中一、二位交情尚夠,情商他們去幫個忙的,或許還行,這是兄弟能做到最大的努力了。」
兩個人沒辦法,只有點頭答應了,溫如玉問明了地方,約定好時間,答應派人準時前往,他們才走了。
心心看著溫如玉道:「溫總管,你明明有權利決定一切的,於嘛又要誆他們呢?多派出幾個人,能擒下洪九郎,不是省了很多麻煩嗎?」
當時溫如玉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個錢天一最狡猾,他想保全自己的實力,叫我們反拚命。」
「神狐府中的確沒多少好手,想對付洪九郎,還是我們的供奉出馬較好。」
「心心,你對他們的情形不了解,神狐府中至少有七八位好手,武功與我們十大供奉在伯仲間,他捨不得一下子搬出來,所以才拖我們下水。」
「那個洪九郎真有這麼厲害嗎?」
「天府八狐已去其四,都是這小子個人在擾和的,他若是易與,錢天一就不會如此緊張了。」
「可是他們探准了洪九郎的下落,能夠一舉將他解決了,豈不省事?」
溫如玉一笑道:「洪九郎是何等人物,被他們深准了下落又能如何?人是活的,很可能他是故現形跡,等大家趕過去時,他卻摸空跑到這兒來了。」
「他會有這麼神?」
「這是一個聰明人,換了我是他,我也會如此的,他武功再高,究竟只有一個人,要對付強大的天狐宮,必須個別擊破,他已經開始了。」
「什麼?已經開始了?」
「是的,心心,你是在娘娘內宮負責警戒的,應該讓你知道,十供奉中,婁老供奉和烈焰兄弟都已遭了毒手,婁老喪生、烈焰殘手,你要特別小心,這事對外沒有宣布,以免人心浮動。」
「他是怎麼下手的?」
「不知道,連他如何進來的都不知道,天狐宮警戒如此森嚴都攔不了他,說他的行蹤會被人探知,實令人難以相信,我不能把宮中的實力分散,因為我認定這是他的調虎離山之計,因此我打算在宮裡困住他。」
心心緊張了起來道:「那你都準備好了沒有?」
溫如玉笑道:「自然準備好了,我對斗一斗洪九郎很有興趣,這傢伙稱得上是個對手。」
心心道:「溫總管,你還是去多巡視一下,洪九郎既然如此神通廣大,我們萬不能掉以輕心。」
溫如玉點頭道:「說的是,天狐宮雖然好手如雲,實力雄厚,但是一直過著太平日子,每個人的警覺心都不夠,我還是要去盯著點。」
他起身走了,首先派遣了雷拳雷震和雲劍雲滿天兩大供奉,帶了二十名好手去支援錢天一,然後又親自帶了幾個人,四處去看了一遍,更與五位供奉商量了一陣,分派了他們新的職司。
他在天狐宮中的地位的確很高,每個人對他都畢恭畢敬的,十大供奉在天狐宮中身分超然,連岳天玲對他們都要稱兄道弟的,但是溫如五跟他們講話時,卻連個請字都沒有,直接就命令下來。
奇怪的是那五個人年紀比他大,名氣比他響,居然對他唯命是從。
是他的能力特別嗎?還是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這情形沒有別的人知道,因為溫如玉的人緣特別好,在別人面前,他對這些供奉們既客氣又尊敬,誰也想不到他私底下如此跋扈的。
他的安排也十分的緊密,表面上看來,所有的警戒仍是如同往常,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暗地裡,一些武功著實的人都一反往例,在四處活動著,停留在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只要有事,警報一發,他們立刻就能趕到。
天狐宮戒備得如同是個鐵桶似的,但是沒能攔住洪九郎,他比狐狸還狡猾。
錢天一和麻天素帶足了人手,去到他棲身的小山神廟,卻撲了個空,監視的人發誓說是看見洪九郎進去,沒看見人出來。
那座小山神廟座落在一個小山頭上,四周都有人在監視著,不見人離開,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失蹤的,但就是沒見人影。
大家在山神廟裡找遍了,甚至把神像都搬了下來,洪九郎就像是化陣清風不見了。
四下搜索的結果,總算在廟后找到了一口枯井,井底只有兩丈來深,看見長滿了雜草,並底有了草,自然不會有水,也沒人會下去。
但不知是誰多事,居然跳了下去,這一下去竟發現了別有洞天。
那是井壁上的一條裂縫,寬才尺許,高不過三尺,只能容一個人勉強側身而入,但是進去后三十多丈,空間就大了,可以直立而行。
那是一條天然的地道,是地震后裂出的隙縫,這條地道長約兩里許,前大半完全在地下,後來才透天光。
在一片荒效之外,地穴中有狐鼠盤踞,真不知道洪九郎是怎麼找到的,但顯然的,他是利用它避開了監視者的耳目,悄悄地離去了。
這一走又失去了蹤跡,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他是發現了監視者,才利用地道道走的,大概也不會回來了。
錢天一隻有帶著人,滿城亂找,蘭州城內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耳目密布,卻沒人再看見洪九郎。
洪九郎又來到了天狐宮。
他是挑了一擔乾柴,送到了天狐宮的廚房。
他是廚房新來的小素的表哥,這個身份不會起人疑竇,小素把他帶到柴房去堆放柴火,表兄妹之間說幾句家常也沒人疑心。
尤素芬告訴了他一些事情,洪九郎的眼中發了光,也問了幾句話,然後一溜煙似的溜進了花園。
最後,他竟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了。
那是在地底的密室中,而且是最令人難以想像的時刻。
岳天玲全身赤裸,盤坐在密室中央的蒲團上,全身汗如雨下,神情異常痛苦。
洪九郎看了一下,悄悄地跨了進去。
岳天玲發現他進來了,臉上先是驚詫,繼而恐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她此刻半點力氣都用不上。
洪九郎終於輕嘆道:「大師姐,沒有用的,天狐大道必須要參以天狐心訣才能修習,否則必將導致走火入魔,你不得天狐心訣,妄圖以己力參修大道,這實在太危險了,尤其是沒人護法,要不是小弟來得巧,你很可能就毀了,永遠也離不開這石室。」
說完他伸出了手,在岳天玲的身上推拿著,有些地方以手指輕扣,有些地方以手掌輕拍。
終於岳天玲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徐徐地舒了口氣,終於有力氣講話了。
「你是洪九郎?」
「是的,大師姐真健忘,我們以前見過的,二十一年前,大師姐去探望老師傅,在蒙古包內洗澡,還是小弟幫你去提水擦背的。」
「啊?你就是那個拖著鼻涕的小九子?」
洪九郎一笑道:「大師姐終於記起來了,不過我很久以前,就不再拖鼻涕了。」
「那時你才九歲吧!」
「是的,現在我已經三十歲了。」
岳天玲居然笑了起來:「我記得你這小鬼很不老實。」
「那是因為我沒見過光著身子的女人,而且大師姐實在太美了,我很擔心大師姐會給我一巴掌……」
岳天玲笑道:「天狐之道,究非正途,我反正已經習慣了,倒沒有太在乎,反之,你若不摸我,我說不定會給你一巴掌呢!我自信我那時候的姿容,足可顛倒眾生,從九歲到十九歲的男人,都該對我動心的。」
「小弟那年恰好滿九歲,勉強挨上了邊。」
「現在你的眼睛還是不老實,依然到處亂瞟,而且你剛才為我推拿的時候,有幾個地方無須推拿,你也藉機會摸了幾下。」
「那是因為大師姐還是像從前一樣的美。」
「不行了,我畢竟老了,今年我六十了。」
「天狐中不會有老人的,大師妞依然華髮朱容,風華如昔,看上去,不過四十許人。」
「不行;老就是老了,特別是心境,現在我已經沒有了進取的雄心,一心只想守成,這就是老了。」
「那是太平日子過久了,大師姐該找個強敵碰碰。」
「多少年來,碰到的唯一強敵是你,可是你不聲不響的就把我擊敗了,怎麼樣?你要提我回去見老師傅?」
洪九郎低下了頭:「老師傅在三年前已經仙遊了。」
岳天玲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麼?師傅仙遊了?」
「是的,他本來還可以多活幾年,可是為了成全我,他不辭辛苦,日夜勞瘁,終至一蹶不起。」
岳天玲的眼中居然閃著淚光,可見她心中還是有著師徒的情份的,頓了片刻才道:「師傅臨終有什麼遺言?」
洪九郎沉痛道:「老師傅對你們這二十年來的作為一半滿意,一半嘆息。」
岳天玲低頭道:「我也知道做得不太好,但是沒辦法,我們要在不著痕迹下養成勢力,只有採取這種姿態,否則別人根本不容我們立足,在最近十年間,具有聲勢的白道人物迭遭意外,都被人摧毀了。」
洪九郎道:「可是你們建下的不是勢力,像敦煌、酒泉、武威等地方,簡直不堪一擊。」
「那幾個糊塗蟲,根本不明內情,我也沒告訴他們,我也沒指望他們。」
「上陣子弟兵,必要時都還是一把好幫手。」
岳天玲苦笑道:「幫不了太多的忙,日子一過安逸,他們已忘了根本,我做出要并吞他們的狀態去擠他們,滿以為他們會在技業上下苦功的,誰知道這些沒出息的傢伙卻只會雇請打手來壯聲勢,氣得我真想擠掉他們。」
「他們也不是不努力,實際上他們都努力過,只因為行功不得法,不是岔了氣,就是散了功。」
「哦?是嗎?老師傅是什麼意思呢?教了徒弟,又不把正確的練功途徑指點給他們呢?」
「老師傅是有深意的,天狐武學的是捷徑,容易速成,但是若要速成,必須經過一股潛伏的時期,以善養其根底,等到功夫到了,只要略加疏導,便能水到渠成。」
「那麼我呢?」
「大姐的天狐之進已經有八成火候,只差一兩個月的功夫就能步入新的境界。」
「天狐心訣你都知道?」
「知道,老師傅全都交給我了。」
「那麼你什麼時候把天狐心訣交給我?」
「就在這一兩天內,但你要先把天狐門戶交給我。」
「交給你,由你來主管門戶?」
「事實上也非我不可,因為天狐武學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得最詳細,也只有我能加以發揚光大。」
「我辛苦了一場,卻由你來坐享其成?」
「大師姐,自家兄弟,計較這些太沒意思了,大家都是為了門戶而儘力,擔上門戶的責任並不輕鬆,而且在未來的兩三個月中,大師姐要閉門練功,也沒時間管雜務,以小弟接掌最理想。」
「問題是接掌得了嗎?」
「大師姐,說句不怕你生氣的活,對於天狐宮,你的了解恐怕還不如我清楚。」
「我倒不信,不過我承認你有點鬼門道就是了,你除掉了老婁,這傢伙是個厲害人物。」
洪九郎笑笑道:「問題不在老婁,他只是個幌子,事實上有個最成問題的人物留在你身邊,那才是最危險的。」
「誰?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了?」
「溫如玉。」
「什麼?是小溫?那怎麼可能,他跟我十年了。」
「魔教教祖赫連達手下有十大弟子,分別擔任十方特使,第八個弟子外號三郎,擔任兩路特使,就是你最親信的總管小溫,他借你的地方成立他們的勢力,只等時機成熟,把你一腳踢開。」
「我……實在難以相信。」
「魔教運用卧底的手段,潛伏進各大門派和地方勢力,這是一貫的策略,溫如玉本名叫赫連玉,不但是老怪第九個愛徒,也是他的侄子和私生子。」
「這是怎麼說呢?」
「赫連達陰謀并吞了他兄長赫連遠的基業前,早就跟他的嫂子有了姦情,赫連玉就是他的兒子。」
「你從哪兒知道這些消息的?」
「不是我,老師傅。他在多年以前,就知道魔教東來,可能會形成中原武林危機,也一直在設法消滅這一場浩劫,他布下了很多眼線。」
「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我領導演出那一場殺師的假戲?」
「也不算是假戲,除了你之處,其餘的人都跟著你幹了,他們卻是不知道內情的。」
岳天玲嘆了口氣道:「可是他們並不是真心如此的,大部份是受了我的壓力,我抓住了他們的小辮子,睡得他們非干不可,實際上他們參加得都很勉強。」
洪九郎笑笑道:「對你們八位師兄弟誰忠誰奸,老師傅了解得很清楚,他最信任的人是大師姐,所以把計劃預先透露給大師姐知道,他要大師姐背上這個惡名也是一番苦心,因為這是保全你們的唯一方法,你們都太出名了,若非有那次行動的掩次你們恐怕不能活到現在了。」
「可是在天山圍攻老師傅,只有我們八個人,事後我們也沒有說出去,一直都沒人知道。」
「事情經過第三人之耳,就不能算是秘密了,何況有八個人參與其事,怎麼瞞得過人呢?」
「這麼說來,我們八個人中,一定有個叛徒,是哪一個混蛋,我要好好地懲誡他一番!」
「大師姐,你是有心人,這麼多年來,若是依然未能發覺這個人,就證明你的警覺性不夠。」
岳天玲終於嘆了口氣道:「好吧!我讓你執掌門戶好了,老實說,我並不要爭什麼門戶之長,我也了解到夭狐一派的武學走的不是正途,這份擔子挑不起,我擔心的是你年紀太輕,怕你把事情弄砸了。」
「小弟雖然年輕,但老師傅卻老謀深算,把很多地方都安排好了,小弟只是遵循而已。」
「我若問那些安排,你大概不會說了?」
「有些不是我們天狐門中的人,我不能說出來。」
「有很多人參與對抗魔教的行動嗎?」
「八十年前,魔教肆虐中原,造成一次空前的大浩劫,很多人都餘悸猶存,所以這次魔教重入中原,許多有識之士都深具戒心,參加了行動。」
岳天玲點點道:「我知道我們不孤立就是了,老實說我實在有點擔心,尤其是近十年來,暗中有一股影響武林大局的勢力不斷地在成長,侵入到每-個大小的組合之中,而老師傅答應我的種種安排卻不曾出現。」
「小弟初入塞之際,大姐是否想到是老師傅的安排呢?」
「沒有,因為你人孤勢單而且年紀太輕,絕難與那股龐大的勢力對壘的。」
「現在大師姐是否相信了呢?」
「我仍然不信,雖然你說得頭頭條道,完全都吻合,但是你在老師傅那兒學藝多年,也可能聽到些一鱗半爪,跑來唬我而已。」
「可是大師姐居然肯將天狐門戶相讓?」
「那倒沒什麼關係,你能找到這個地方,就證明你的確是老師傅的門人,你能一眼看出我行動礙難所在,幫助我渡過了難關,證明你的確是我的師弟。」
「天狐門中的弟子多得很。」
「但是你能把其餘幾個整得七葷八素,就證明你比他們強,天狐門下無論長幼,能為居長,你比別人強,這門戶的擔子該由你去挑,不過我能左右影響的,只有錢老二和麻老三,韓老四和樂五妹是各樹一幟,我管不到他們,老六老七老八根本就不聽我的。」
「沒關係,他們會聽我的。」
「老六老七老八被你收服了,我相信沒問題,我向你低了頭,老二老五也沒問題,其餘四個人……」
「我會個別去找到他們的。」
「小九,韓老四還好找,樂老五卻是大麻煩,她自建止劍山莊,門戶封閉,從不對外來往,庄中全是女孩子,但實力之強,卻無與倫比,她倒不藏私,把自己所能,全部傳授給她的那些女孩子。尤其是她的飛狐九變的劍法,加上飛狐十二變身法,合計一百一十七手變化,每一手都是殺著,很多人都碰過她的釘子。」
「我倒不曉得五師姐有這等成就。」
「你最好把她除外,反正她也不認為自己是天派門下,對天狐門中的師兄弟,她完全隔絕來往。」
「但她無法否認是天狐老人的弟子,就必須承認我這個師弟,只要她承認我這個師弟,就承認了這方天狐令。」
他從身邊取出一方小小的玉版,版上刻著一頭長著翅膀的狐狸,展開雙翅,翱遊太虛,將河山置於腳下,一付睥睨天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