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沖埋伏展寧露玄功
烈火熊熊,加上能夠令人窒息的濃煙瀰漫上竄,展寧真箇是燃在眉睫了!
奈何,這處石縫中的問題,沒能籌得解決之道,他豈肯輕易放棄一這座寶藏?
地獄谷縱火前來干擾,使他怒極而後恨生,左掌一翻,一股狂飆應掌而出——
唬地一聲響!
上竄的火舌與濃煙,迎著當頭罩下的雄渾掌勁,氣焰倒是低了一低。
勁風拂過,火勢更是囂張地又向上竄起……
展寧萬分氣惱中,一掌接一掌拂將下去……
虎虎聲中,火舌忽高忽低地,直在上下跳動……
在掌勁間歇之中,一股一股的濃煙,仍在直向上沖不已。
不到一盞熱茶的光景,煙霧愈來愈濃,視界已是模糊一片!
呼吸自也發生困難,令人嗆咳不已,立生一股窒悶的感覺。
淚水也不住的湧出哐來!
展寧空有一身超人的功力,他禁不住煙與火的交相夾襲,就在他走也不是,不走又不行,心意拿捏不定,而又手忙腳亂之時……
玄定道長的一句驚叫之聲,在頭頂響起道:
「啊?此地怎麼又露出一處石縫來了?少俠,少俠快來!」
耳聽這聲驚叫,展寧張口漫應了一聲,他這一張嘴,又吸進一口猛烈的濃煙,引起一陣子急遽的嗆咳。
涕淚橫流中,他依依難捨地,又向擋道的十二個機械鐵人投上最後一瞥,搖搖頭,暗自嘆息得一聲,這才忍痛放棄了此處石穴。
當他一步落下石級,看清身後的石穴究竟閉實了沒有,兩掌劈開當面即將臨身的火焰,點足一連勁,提氣往上一縱身。
一點一縱,約莫猱升到八丈高下,身形越往上提,逼人的火勢威力似乎就減少了許多!
眼看視界已是清晰了些,方始落足在螺旋盤升的石級上,其疾如風地,迂自沿著級級石階攀升上去!……
一陣子發足提升,已然趕到武當六道的身前!
想是這六個道人腳下觸動了機關,果然不錯,在左面壁間又裂出了一個足可容人的石縫,令人至為神奇地,是這螺形盤升的石階也就到此為止,前無出路了!
玄定道長率領著五個道人,魚貫站在最後的幾級石階上,面對著此處裂開口的石縫,卻沒有走進石縫裡去。
展寧一步趕到玄定道長身前,低頭看看腳下的火勢,火勢雖仍然囂張末減,似乎只能及到適才他立足之處的三層樓為止,沒有足夠的力量上衝到洞頂來了!
洞中密不透風,火舌的熾熱仍是咄咄逼人!
濃煙密布,呼吸仍有不暢的感覺!
火舌狂卷中,遙遙在洞底傳來一聲暴叱道:
「娃娃,洒家限你立刻退出洞來,若再是一味的不理不睬,莫怪佛爺沒有好生之德,要出手摧毀這個石洞了……」
此喝喊叫的聲音,意惡言凶,聽在武當六道耳中,臉上直在變顏變色,望望出路已絕的洞頂,再瞥左壁裂開的一道石縫,十二道眼神,終於定止在展寧的神色之間!
展寧頷首一笑道:
「石洞到此為止,已是前無去路的了,六位道長且隨展某進這石縫再說,究途書生老前輩若在此處沒有去路安排,我等只好再找突圍的途徑!」
事到如今,玄定道人也不再作執意堅持,一點頭,尾隨展寧步進石壁穴縫……
走進石縫,眼界陡地一寬……
此處石縫,顯然不是先前展寧經過的幾處狹窄甬道能比,這是一處約莫八尺方圓的一塊寬敞地方,石壁上凸凸凹凹,起伏而不平,亟像是經過人工雕塑過了,但,一眼卻又甚難看出端倪來。
漆黑如墨的石室中,什麼陳設也沒有,右壁上只有幾行字跡這樣寫著:
八座名山,安置著本書生與雪山長眉和尚、青城玄通子道人三人一生心血之所積,有緣人到此,已是大功已成,藝滿學成!
究途書生一生杜撰,有緣人不必白費精力,考究本書生的去脈來龍,爾能一本上天的好生德意,為莽莽武林鋤強險惡,我三人廣幸得人,不負我等苦心孤詣之所託了!
石樓山岩洞,工程最為浩繁,四層樓之中分別安置著:伐毛洗髓、玄門功夫、兵刃招式,以及此室壁上的「妙手三招」,有緣人按照程序完成,不論遠打近搏,均可連用自如而了無遺憾!
拂去「妙手三招」的壁上留字,你將又能獲得一宗最為實貴的東西!
窮途書生最後留字!
見到留字,展寧方始明白在三層樓上。無法移走那十二具擋道鐵人,機緣錯過了的,原來是有關兵刃的招式,展寧口裡叫了聲:「可惜!」微又搖了幾搖頭。
展寧專心凝注在壁間的留字上,婉惜嘆息中,幾已忘人忘我,身邊,響起玄定道人的催促之聲道:
「少俠的行動最好要迅速一些,因為……」
展寧如夢方醒,掉臉急問道:
「有什麼不對?」
玄定道人面色微變道:
「你沒感覺在洞底下方,有人直在喧囂不已,石洞也有向下傾場的跡象么?……」
經玄定道長這一提起,展寧也覺出有些不對勁,遙遙傳來幾聲呼喝之聲,夾雜重物墜地的塌倒聲響,此處七人立足的一間石室,也略略呈現微微的搖撼現象……
敢情真是那崑崙四番僧究凶極惡,有心發掌來震塌石洞,使深入在石洞中的道俗七個人,與這石洞同歸於盡么?
展寧暗叫一聲不好,神色間,卻故作鎮定地道:
「六位道長隨我來……」
將六位道人領帶來至壁上鑄有「妙手三招」的壁前站好,展寧手指壁間道:
「諸位道和且先不必慌張,盡量連用各人的智慧,將這『妙手三招』的訣竅,趕緊熟記在心裡,愈快愈好!」
武當掌門人焉能不知展寧有心成全之意,格於情理,他搖手辭謝道:
「貧道適才在洞底曾經鄭重表示過,非份之物,一介不予強……」
沒容他話說終了,展寧一正面色,喝止道:
「我等七人,刻已生命危如蛋,有生同生!要死同死!貴掌門何必斤斤計較禮法,徒自耽誤極其寶貴的時間,不要多說了,就算我展寧代窮途老前輩傳你等三招,對武當一派來說,未嘗不是功德一椿?」
一口氣侃侃說到這裡,跺足催促又道:
「此時一刻千金,六位道長儘速將『妙手三招』的訣竅記牢,我還要在此處壁間,找尋一條能夠逃生的捷徑呢!快,快!快!」
意誠心正,武當掌門人似也無話可說了,再說,石洞的搖撼現象已是愈見猛烈,情急中,他稽首道了聲謝,沖著五個道人投上一瞥知會的眼色,這才凝神專志,向壁間打量上去——
壁上有關「妙手三招」是這樣記載著:
第一招:蒼鷹搏兔!第二招:隨風拂柳!第三招:驚魚歸淵!
每一招下面,詳細加註著施展這「妙手三招」的連用方法,除了細節之外,大意是說第一招「蒼鷹搏兔」,是一種凌空撲下擒拿敵人的方法。第二招「隨風拂柳」,專以對付近身惡鬥的敵人;第三招「驚魚歸淵」,就是以寡敵眾的制敵妙訣了!
總之,這是三招神乎其技的擒拿招式,能使敵人防不勝防,出手至為奇奧。
當前這七人,單以武當五個老道來說,全是年逾半百,修為有素的武林好手,習武之人,一見奇學妙式,自難免一陣心喜,半盞熱茶的時光過去,已將這「妙手三招」的使用訣竅,牢記在心了!
就在這一眾七人,移神貫注在壁間的同一頃刻,石洞的傾塌現象已至危急萬分,這間圓形石室,由緩慢的微微震動,變成了急遽的搖幌,幾使人無法立足,東倒西歪……
一聲接一聲的下面石洞的塌倒之聲,連續響在耳邊……
展寧年紀最輕,記億力自也不弱於武當六個老道人,加上他的超人稟賦,一目十行,片刻功夫下來,早已將「妙手三招」的訣竅融化於心了,但,儘管耳聞連續的石洞倒塌之聲,心裡卻默默計算著石洞的高低距離,神色甚為鎮定地負手候在一旁。
眼看六個道人已先後抬起頭來,方始含笑走上前去,舉指問道:
「諸位道長敢情已牢記在心,一無差錯了么?」
無人發出質疑之後,展寧這才掌上運功,一把抹的蕩然無存!
說巧也真巧,經他運功這一抹,壁上,若顯若隱地,又現出幾個迥迥然有異的字跡來,簡簡單單一行字,這樣寫著:
有緣人不妨再用一招「天地一元功」!
這時,石室底端已然發出幾聲隆然震塌的聲響,眼看這間石室的傾塌,已在轉眼之間了!
展寧情知無法再耽擱,生死存亡,完全維繫在他這一掌施為上,所以,他牙關猛然一咬,雙臂左左一掄,一亮掌——
嘩然一聲鉅響響起,隨著這聲隆然暴響,石走砂飛……
跟前陡然一亮,一股極其強烈的陽光流霞破壁而入,令人躍自難睜!
長久停留在暗黑之中,乍見這片陽光,眼前俱呈眼花繚亂,無法明辨西東。
事實上,這間道俗七人立足的石室,腳下吱吱咯咯,猛然又幌上一幌……
展寧口裡大叫一聲「不好!」介面又吼一聲:「諸位道長隨我來!」足尖一點地,糊裡糊塗地,逕向陽光照射進來的光亮之處,暴射出去……
身後傳來一聲轟然的暴響之聲,展寧身前左右,也頓覺衣袂飄風聲音響個不絕……
正因為展寧這次點足暴射而出,完全是在危如毫髮,而又是他在眼看不清的一種盲目情急行為,他看也沒看此刻身在何方?又要落足在那裡?故所以氣力也拿捏得不準,只顧得強提一口真氣,猛然沖將出來。
玄妙的他只覺出身形方自提起,便就一步落到了平地,尤於他這一縱來勢過猛,惶然收勢不及,就地踉蹌了三個大步,終不免落個四腳天!
吟吟幾聲響,武當六個道人也自死裡逃生,相繼跌落在展寧身前左右,或呼或叫,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經這一撞一躍,展寧適應了陽光,忽忽一瞥便將前後左右的環境看清楚了!
一眼看的真切,他玄奇不絕地發出一聲驚叫來,雙手一撐地,當即站起身子。
他似信又不信地,啟眼再向周遭打量過去——
你道他現在立足之處究竟在那裡?
他此刻一交栽倒的地方,正是一片寬廣約莫三十丈方圓的廣場,廣場盡頭,有一座青石堆砌的大門樓,門樓上三個大字——石佛寺!
這地方,正是他展寧在昆倫四番僧惡意護送之下,再度會見那地獄谷主的地方,在此地,他一掌打發了兩個閻王,惡鬥地獄鬼谷的六個絕世高手,恣藉著一座七級浮屠,他左右逢源,了無半點懼意……
他見景生情,心念電轉,想到那座七級浮屠,便向寶塔所在之地投上一瞥去——
地上,那裡還有那座體積龐大的七層寶塔只不過在岩石地平面上,現出一個直徑丈許的一個大窟窿而已!
敢情他道俗七人,適才情急發掌,點足離開的地方,便是這座寶塔的頂端?
那也就是說,在這座寶塔下面,便是窮途書生巧費匠心營造的一座藏寶石洞?
確乎,這真是一椿使人意想不到的奇絕怪事呢——
怎地此刻在這石樓山頂,卻又是恁般靜靜俏俏地,一無半點聲息呢?
忖念不絕之中,身邊,響起武當掌門人動問之聲道:
「少俠,此處諒必就是石樓山頂了,何以鴉雀無聲?看不到地獄谷一人一馬?我等何不分途將這座石佛寺搜它一搜?」
一言觸動心靈,使他陡地想到賀芷青來,口裡漫應一聲「搜!」追不急待地點足提身而起,向寺后石佛所在之處,撲了過去……
偌大一尊石佛,仍是好生生的巍然矗立在那裡,任他千呼萬喚,找遍了石佛寺的每一處角落,賀芷青芳蹤已杳,那裡還見得著她的蹤跡?
分頭展開搜索的武當六個道人,似也一無斬獲地,先後聚齊在石佛寺前,展寧一步趕到身邊,急切問道:
「道長,我等方才尋覓得寶藏石洞的入口所在在那裡?」
玄定道長茫然反問道:
「那處石洞入口,不是平空落下了一堵石壁,將它的去路隔斷了么?」
展寧急不擇言,搖手說道:
「賀姑娘現在落在地獄谷的高手手中,是生?是死?尚在未定之天!據我想,地獄谷的人馬,可能已全部撤到山下的一片密林之中了,我等這就趕上前去看看……」
一眾來在下山的漫長穀道盡頭,展寧猶有餘悸地,轉臉笑道:
「道長,此處下山穀道,當真是隘路險陡,絕險天成,展某在前開路,必須儘速一口氣衝下山去,設若地獄谷在穀道上布有伏兵,倒真是一椿頭痛事呢……」
話說到此,展寧擺臂作勢,起步一馬當先……
武當六道自也見景生情,在凜駭微生中,尾隨著展寧拔步狂奔……
直如七道淡煙,滾滾落下山去!這條蜿蜒登山穀道,展寧在上山之初,早巳將它列為一處足可致人死命的絕地險境,對這兩山夾岳的一條穀道,已是察細於微,將左近的地勢看得真真切切的了,此刻一路發足狂奔下來,猶有餘悸地,仍不免愴惶四顧,掉臉對四山打量不休……
奇怪的很一路行來卻無半點動靜!
愈是四山一片沉靜,展寧的一顆心,愈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頭直在揣揣不寧,不時轉頭招呼那卸尾而來的六個老道,一個勁衝下山去……
跟看一條危路穀道走了一半,一行七人,已然來到了半山腰裡。只要再經過恁長一段距離,便就落下山道,渡過了這重奇險的難關!
霍地——
一聲瘋狂的暴笑遽起。
這聲暴笑來的過分陡然,而又起在這一行道俗七人的身後,聞聲知警,展寧旋步擰腰,迅速轉回身來。
展寧這一回身,武當六個道人也自定身轉臉,啟眼向身後打量過去——
嘿!
在他展寧的身後,以及左面峰極與右面峰極,隨著這股跡近瘋狂的大笑之聲,華然一聲暴喊,驀然冒出幾近三百多個人來!
最教人莫測高深的,倒是在他等下山的去路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什麼道理?
未必是唯恐他展寧不下山?不入林么?
暴笑聲中,傳來巫山婆婆一聲斷喝道:
「娃娃,現在你上天苦無路,人地也無門了!你娃娃一往陡逞傲氣,任意逞強,老身有兩句話要問你,你願意答覆我么?」
展寧豈肯處此逆境,三面受敵,聞言恍如未聞,卻向身邊的玄定道長說道:
「此地地處絕岩山道,石竹參差,不是一處良好的禦敵所在,現由展某斷後,貴道長先率領著五個道人,一逕衝下山去再說!」
玄定道長應了聲是,低聲又喝了聲走,提氣縱身,便向山下衝去!
身啟,巫山婆婆的獰笑之聲又起,獰笑中,但見她暴叱了聲:「打!」打丁字甫剛出口,四山響起一陣田螺哀鳴……
田螺聲中,滾木飛石齊下,音驟密地,逕向六個道人的去路前面,打將下來……
自然而然地,六個道人無法突破木石之困,只好收勢又定下身子。
六個道人這一收勢,山上的滾木飛石也自行住了手,形成一個僵持的局面。
展寧心知,這是巫山婆婆有心要問些什麼,否則,這木石豈不當頭罩下,能給這道俗七人喘息的機會么?
展寧情急智生,一偏臉,卻向玄定道長輕聲吩咐道:
「貴道長趁我與那巫山婆子搭訕之間,儘速奪路奔下山去,留下我一人在此,任它是一座地網天羅,我自信也能夠闖得過去!」
話說完,這才仰起臉來,逕向山頭高聲發話道:
「鬼婆子,你不也是自命不凡,自以為了不起么?卻怎地不敢露面來較量幾招,躲躲藏藏地,算個什麼名堂?」
山頭上,傳來巫山婆婆一聲狂笑道:
「你猴急什麼,老身只要你先回答我兩句話再說……」
「你說!」
「你將咱們谷主藏到那裡去了?」
展寧別有心意地,向玄定道長投上一瞥緊急知會的眼色,頭一揚,卻向巫山婆婆存身的山頭,笑話道:
「怎麼?你等真的沒將鄔子云找到?」
「沒有……」
展寧故意用手一指右半山的一段石峋道:
「你看,那不是……」
「在那裡?」「在那裡?」「在那裡?」響起一片斷續的追問之響!
展寧又叫了一聲:「吶!」仍然向那一段石峋戰指上去……
玄定道長不痴不傻,見景生情,那能還不自理會得?趁這眾人全神察看,疏神發出驚問的同時,拔腿使向山下領先衝去……
五個老道也急如漏網之魚,慌忙奪路狂奔……
待巫山婆婆發覺已然受騙,狂喊一聲「打」時,武當六道身形如同淡煙急馳,已然行將落在山下林前去了!
兩山之間,密如驟雨般的滾木飛石,唏哩嘩啦,一齊落在山道上,石滾砂飛,威勢好不驚人!
眼看武當六道已安全脫得困去,如釋重負般,展寧方始吐出一口胸中的惡氣。
巫山婆婆極為憤怒中,手指著負手立在穀道上的展寧,戟指暴喝道:
「娃娃,你怎敢面對老身使起詭來了?」
展寧傲然大笑道:
「兵法上記載說:『虛中有實,實中套虛,乃是出奇致勝之道!』展某小施妙計,既不有傷天理,也不違反倫常,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巫山婆婆奇然又問道:
「現在你娃娃孤身仍然站在道上,你以為又能脫困得了嗎?」展寧哈哈笑道:
「小爺說走就走,相信還沒人能夠攔阻得了,你若不信,就將那些石頭片兒,一齊打下來試試?……」
話完舉步,一步三搖,自顧向山下移步走去……
巫山婆婆氣怒交進,大叫一聲「打,打,打」,滾木與擂石齊飛,劈頭劈腦,逕向展寧財身前後,打將下來……
展寧直如沒事人兒一般,穿行在密如驟雨傾盆的木石之中……
說怪也真怪,眼看一塊塊的滾木飛石,由上而下,就要落到展寧的頭頂,不知怎地一來,那些木石亟像自行長著眼睛,在他身前尺許距離,一拐彎,落向別處去了!急如暴雨的木石遽降中,響起展寧的一陣哈哈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