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面郎君五人走了之後,駝背怪人姬天雲道:「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什麼
鬼胎?」
水小華自見了姬天雲,就有滿腹的話要問他,因此匆匆的把長白山的人打發走,於
是,躊頭說道:「姬大哥,你什麼時候來到此地的?」
姬天雲沒有回答,眼睛連翻幾翻,道:「咱們看看三人是否已經氣絕了。」
說看,走過去在勝平元和武林二怪身上檢試一遍,發覺三人早已氣絕。
駝背怪人嘆息一聲,把二人草草的掩埋起來。
接著他又說道:「江湖上突然兇殺成風,真是劫數。」
說罷,轉臉瞪看水小華,道:「小兄弟,你是否聽說過子午斷魂芒血洗四龍幫的事」
水小華王想問他這個問題,據把所見-述一遍。
最後他說道:「姬大哥,你不是說子午斷魂苦楚長風被你打死了么?怎麼又含在江
湖現□?」
駝背怪人臉色變化不定,神情十分嚴肅。
只見他低看頭沉默不語,似乎有看極重大的心事。
小瘋子一直在打二看駝背怪人,此時搖看小腦袋不相信地道:「我師父說過,子午
斷魂芒本事大得很,像你這個怪樣子會把他打死,小子,你別吹牛,你今天要是不說實
話,子午斷魂苦楚長風在什麼地方,小瘋子先揍你一頓再說。」
姬天雲一怔,瞪看小瘋子道:「你師父是誰?」
小瘋子道:「怎麼,小子,你連我師父都不知道,他是於瘋子咄!」
姬天雲不自主的「啊」了一聲,然後喃喃自語道:「是他老人家,真想不到他會再
到江湖現身。」
他略一膚躇,又對水小華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水小華把經過-述一遍,又接看問道:「他老人家是誰,小弟怎麼以前沒有聽說
過?」
姬天雲緩緩地道:「他老人家雖然瘋瘋癲癲,但封有看菩薩心腸,當年江湖只要一
提起於瘋子,真可說無人不知「至於他老人家的真實姓名和出身來歷,就沒有人知道了。
由於他行俠江湖心腸仁慈,江湖上的人都對他祟敬萬分。」
水小華道:「那麼他老人家怎麼會隱居山林呢~」
姬夭雲道:「他老人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沽名釣響的人,因此他最怕別人捧他,不想
江湖俠士為了對他表示尊敬之意,竟把他和乾坤一叟並外為武林二聖。本來這是各派的
一番-薏,誰知-把他老人家惹惱了,他以為江湖把他和乾坤一叟公孫業相提並論,佃
直是在羞辱他,他老人家一氣之下。跑到一座探山裡哭了一晝夜,發誓永不再現身江湖,
這話說來己將近五十年了。」
水小華一瞎女覺得特別有趣,暗忖:這位老人家也真有趣,武林中人誰不爭名,他
封為不願出名而痛哭一場,真是天地之大,無奇不有。
姬天雲咳了一聲,又道:.「其實他並不是恨乾坤一叟公孫業為人不正,也不是說
公孫業不配占武林聖人之名本他老人家氣的是江湖上沒有人了解他,以為他也和一般俠
士一樣,在江湖上為的是挂名,其實他老人家最怕的就是出名,其次是怕別人為感激他
相-之恩對他金念不忘。所以你以後見了他老人家,最好不要提他對你的恩惠,否則,
他會大發雷霆,不理你的。」
水小華對老拭子的為人突然增加了無限的敬仰,暗忖:他的行徑雖有玩世不恭之嫌,
但比乾坤一叟公孫業的為人-偉大得多了。
水小華現在對公孫業的印象。已經差得不能再差了。
水小華一面沉思,一面說:「老人家既隱居多年,此次重人江湖,定有重大事故。」
駝背怪人突然臉色凝重,以無比沉重的語氣道:「也許他老人家為了子午斷魂芒重
又為害江湖的事,又動了慈悲心腸。」
水小華急接道:「姬大哥,子午斷魂苦楚長風到底死了沒有?」
駝背怪人垂頭及胸,默默不語,乾癟的臉上不斷抽動,似乎內心萬分激動-
在一旁許久沒有開口的小瘋子,突然說:「小子,你是個糊塗蛋,楚長風若是見
了閻王爺,四龍幫的老巢怎會被翻過來。」
駝背怪人猛然一抬頭,瞪蒼小瘋子道:「小瘋子;你也認為血洗四龍幫是子午斷魂
苦楚長風下的毒手么?」
小瘋子被駝背怪人銳利的目光瞪得心中一栗,吃吃地道:「駝子,你到朝我小瘋子
吹鬍子瞪眼,你來說說看,如果不是他,還有誰?師父說子午斷魂芒那種絕戶貨還沒有
第二人會用。」
水小華也接道:「是啊,你不是也說過么,姬大哥|子午斷魂芒無人會造。」
駝背怪人似乎不敢與水小華的目光相觸,徐徐把目光移向遠處,搖看頭茫然地道:
「四龍幫的事,不是他做的。」
水小華和小瘋子幾乎同時問道:「那麼是誰呢?」
駝背怪人有氣無力地道:「目前我也不知道,小老兒總有一天會查出來的。」
水小華無奈,只好用好言哄看他,道:「瘋弟弟,姬大哥刖才救了我一命,我們對
救命恩人怎能無禮。」
小瘋子仍氣鼓鼓地道:「那是你的事,小子,小瘋子可不領他的情。對了,我差一
點忘記,我還沒有和你算帳里,扇子是我檢的,你為什麼把它當人情送給別人?嗯!」
水小華獃獃地忖道:這小子一肚子火藥味,盡繞彆扭勁,要扯大去,永遠沒有個完,-
脆不理他算了。
這倒是應付瘋子的好方法。
於是,他把目光移向駝背怪人身上,見他低頭默默不語,目光直瞪看地面,兩手緊
緊的握看,身體似乎有點見輕微的顫抖,絞痕縱橫的臉上,願出萬分激動的樣子。
水小華不由大感驚訝,隨走前一步,關切地問道:「姬大哥,你怎麼啦,有什麼難
為之事,只管對小弟說明,何必折磨自己。」
駝背怪人微微抬頭,向水小華看了一眼,似乎很畏怯的樣子,囁嚅地道:「小兄弟,
老哥無論做了什麼事,你都能原諒我么?」
水小華聽他突出此言,而且神色極端不安,心中大驚,忙懇切地道:「姬大哥,小
弟自入江湖以來,承蒙大哥另眼看待,除恩師之外,你是我世上最敬佩的人了,有什麼
難言之隱,但講無妨。」
他略一沉吟又接道:「如果姬大哥是為了偷於老前輩的東西而感內疚,我想大可不
必,以小弟看來,他老人家對你並沒有惡意。」
小瘋子在一旁急忙說道:「小子,你會看個屁,師父說過。這次要找到了他,非把
那個小子的手截掉不可。」
他雙眼一翻,又搖看小腦袋,道:「真悶人,我小瘋子老是把你當作子午斷魂芒,
如果你不是……,不過,你把偷他老人家東西的人,打死這個罪過也不小。」
他突然把腳一蹬,急的在地上亂叫道:「我心瘋子今天非悶死不可,師父說過,除
了他,江湖上沒有人能制住子午斷魂芒,而你駝子竟說把他打死了……」
小-子越說越急,最後急得直抓耳弄腮,接看「啊:「一聲,「叭!」一聲,跪在
駝背怪人面前,叩頭哀求道:「駝子,叫你說你不肯,要揍你小子又不高興,你是存心
想把小底子搞死,我給你磕頭,駝子!你快快說是怎麼回事,否則小瘋子見不到師父了,
求求你救我一命。」
遇到了這種人,也真是沒法子。
駝背怪人望看跪在地上的心瘋子急得滿頭大汗,萬分為難的沉思半晌,他知道,這
個小瘋子和他的師父一樣,要是自己不說明身份,非把小瘋子魚「瘋」了不可,要說吧,
又怕惹起水小華的反感。
他為難了半天,由腰中抽出那支碧綠煙袋,沉重地道:「小瘋子,你知道這支碧祿
煙袋的事么?」
小瘋子瞪看大眼,沉思了一會,突然跳了起來,大叫道:「好呀!小子,你就
是……」
駝背怪人忙一探手,想按住小瘋子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不料小瘋子動作奇快,
他一把沒按住,小瘋子已大聲叫了出來:「你就是子午斷魂苦楚長風,難怪師父說你會
易容了,果真不錯。」
水小華聞言,心中大驚,想不到自己尊敬的人竟是惡名滿江湖,人人痛恨的子午斷
魂芒楚長風。
只見他期期艾艾地道…「姬大哥,你……」
駝背怪人剛想開口,突然樹叢中竄出了四條人影。
接看,只瞎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想不到你這個駝背老兒,就是殺人覺王楚長風,
你把我余泉波害得好苦啊!」
水小華一怔,抬頭望夫,見前面不遠處站定四個人。
為首的人身體碩大,手持鐵笛,正是四龍幫幫主海天神笛余泉波,他左面站的是蛇
頭叟林昆,後面站看鍾氏二傑鐵筆一判鍾天和-環二郎鍾地。
水小華一見蛇頭叟,登時氣憤-胸。他冷哼一聲,正想開口,只聽四龍幫幫主余泉
波厲聲道:「楚長風,我四龍幫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在一夜之間,把我四龍幫殺得
雞犬不留?」
駝背怪人被小瘋子一叫,揭實了自己的身份,知道再不承認也不行了,便走前半步,
抱拳道:「余龍主暫請息怒,請瞎我楚長風說一句話,四龍幫被血洗之事,小老兒實在
一點也不知道。」
余泉波怒目圓睜,眼中冒火,大聲喝道:「住口!誰不知道子午斷魂芒除了你無人
會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賴么?」
楚長風仍然靜靜地道:「余幫主懷疑的極是,貴幫之事,確實不是我楚長風所為,
此事發生之後我也覺得奇怪。余幫主如果相信我的話,楚長風一定把此事查個水落石
出。」
蛇頭叟在一旁冷冷地道:「不用說我師弟雲里飛龍刁大鵬也不是你下的毒手了?」
楚長風道:「我楚某人做事向來恩怨分明,敢做敢當,令師弟是在下傷的一點也不
假,不過,事情發生經過封不能全怪我楚長風手辣。」
蛇頭叟帶刺地道:「照你這麼說來,你楚長風殺的人都是該死的了?」
楚長風正色地道:「令師弟得金瓜秘笈心切,把北天一杵孟修伍逼至懸崖,小老見
發言示警,不想他二人都迷了心竅,不肯罷休,眼看要墜入萬丈深谷,才使用子午斷魂
芒想把他們制住,不想仍晚了一步,北天一杵雖中了我的毒芒,人封墜落谷底,只救了
令師弟一人而己。」
蛇頭叟嘿嘿一陣怪笑,道:「你說這種話臉也不紅,人人都知道子午斷魂芒歹毒怒
比,你-用來救人,這話說的多動聽,真是不知恥的無賴之徒,老夫今天才知道你楚長
風是這種人。」
楚長風臉色大襲。沉聲道:「你蛇頭叟並不比我楚長風高明多少,我用不看討你的
好,話已說盡,信不信由你,楚某人不是怕事的人。」
他轉向余泉波陪笑道:「余幫主上賞幫之事,雖非小老見所為,在末查明真象之前,
我楚長風決不置身事外,請以半年為期,若仍查不出正凶,我楚長風自願把頭絞於幫主
的面前。」
水小華自認誠駝背怪人以來,第一夾見他低聲下氣的和人講話,那種玩世不恭的傲
然之氣,已一掃而空,不知為什麼心裡竟替他難過起來。
水小華堅決相信四龍幫不是他下的毒手,因為那時他為了找尋自己,正在地獄谷里,
那麼一定是另有人會使用子午斷魂芒嫁禍於他。
他正想替楚長風辯白幾句,-聽余泉波冷森森地道:「你的話即使老夫信得過,恐
怕江湖人也不會相信,你已造孽太多,如想表明心跡,你就該當看老夫面前馬上自絕。」
這話也實在太絕了。
水小華一見這幫人,就勾起蛇頭叟在他身上暗施窒氣毒粉之仇,只因想把楚長風的
事澄清,才壓下一控怒火。
此時,見余泉波盛氣凌人的樣子,不由氣憤坦胸,隨冷笑一聲,道:「在下的義兄
雖造孽甚深,但手段還不失為光明正大,那些在人身上暗施手腳之徒才是江湖敗類。」
說罷,銳利的目光直匈在蛇頭叟身上。
余泉波縱橫江湖,威名遠播,幾十年來,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像水小華這樣,大模
大樣的說話,再見他稱楚長風為義兄,更是大感憤概,厲聲道:「水小華,你的話是什
么意思呢!」
水小華冷哼一聲,道:「余幫主是真的不知,還是明知故問?」
余泉波道:「老夫若知道,何必問你?」
水小華冷冷地道:「這就怪了,難道蛇頭叟林昆在在下身上暗施窒氣毒粉之事,你
會不知道?」
余泉波自得悉老巢被毀之後,已是方寸凌亂,把蛇頭叟暗算水小華的事早已忘讓,
現在被他一間,弄的張口結舌,一時竟不知怎樣回答才好。
蛇頭叟走前一步,陰沉沉地道:「與老夫動手的人,能活看離開的為絞不多,老夫
看在余幫主的面子上,才讓你多活幾天,想不到你小子的命還真長,到現在還沒死,今
天遇在一起,老夫坐不得要多寶一番手腳把你打發了。」
水小華一聽直氣得肝瞎俱裂,暗提全身真氣,緩緩的向蛇頭叟逼過去,雙目燜婀發
光,看起來有點怕人。
小瘋子楞在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機會,此時見水小華氣鼓鼓的樣子要和人家動手
了,在一旁大聲叫道:「小子,要打架也不要氣成那個樣子,把心放平,才好用功,你
己自先氣死!」
隨又暗提真氣,把掌力加到七八成功力,以為一掌即可把水小華擊斃。
但他-不知現在的水小華已非昔比,自他服食紅果后,於瘋子用本身真力助他運行
周身,不但劇毒盡除,而且功力大進,除了對敵經驗不足之外,單以功力而論,目前江
湖上能和他對敵的人,已寥寥可數。
這蛇頭叟還不知死活的,以為穩操勝算。
二人的掌方剛一接實,蛇頭叟即發覺不妙,要想收掌己來不及,只聽兩股強大的掌
風,發出一聲蓬然巨響。
水小華被震得雙肩晃動,雙腳入地寸許。
而蛇頭叟-蹬、蹬、蹬的運退了三匹步。
水小華見一掌得勢,那肯怠慢、,腰身一擰,跟身而上,沒等蛇頭叟換氣,左掌一
揮,一招「力劈山嶽」全力劈出。
這一招也是天罡掌的絕招之一,不但掌勢凌厲,而且快速絕倫。
四龍幫幫主余泉汲見水小華一掌把橫行西北的蛇頭叟擊退,不由心中大驚,就在他
一呆之際,水小華己二孜出手。
余泉波知道水小華這一掌下去,蛇頭叟在傷退之餘,決無力還擊,不死也是會造成
重傷的。
他救人心切,顧不得江湖規矩,右掌一孥,遙向水小華擊出一記劈空掌方,並一面
喝道:「小小年紀,如此手辣,接老夫一掌試試。」
水小華眼見一擊成功,突聽余泉波一喊,只覺一股強猛的掌風由側面襲來,他對蛇
頭叟已恨到極點,不願放過這次大好機會。
於是心機一動,福至心靈。雙腳一台,施出奇異的四象連環劍法。
只見他掌勢不變,身子一例,由余泉波凌厲的掌風穿過,劈出去的左掌仍是狠狠的
擊在蛇頭叟的身上。
只聽悶哼一聲,蛇頭叟的身體摔出了七八尺遠,「叭!」一聲-坐在地上,大口一
張,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
這些變化,只是霎那間的事,鍾氏二傑根本沒來得及出手,就是經驟豐富的四龍幫
幫主也沒有想到水小華會有此奇異的招數。
余泉波自己憑看數十年的功力,出手竟未把人救下,心中實在是驚駭不已,出神地
瞪看水小華。
小瘋子不懂世故,樂得直拍蓍兩隻臟小手,叫道:「小子,打得好,那個小頭小腦
的老小子,我看看他就不順眼。」
接看,他又喊道:「喂「小子,你身後的那兩個小子要打你的主意。」
他的話末落,鍾氏二傑已連袂出手。
只見鐵筆、鋼-分別擊向水小華的要害。
唉!可嘆!江湖規矩怎麼沒有人要甩了呢!
當水小華兩巴掌把蛇頭叟擊倒,覺得精力越來越充沛,自己也大感不解,呆在當地
也忘了再追殺蛇頭叟。
鏟氏二傑一見他出神的樣子,便彼此一遍眼色,乘機出手。要不是小瘋子喊破,水
小華說不定真要傷在二人手下。
水小華一怔,如在過去,他一定躍退,避開對方的攻擊,但今天他的膽量大壯,真
氣溢滿,身子一轉,左手虛幌一掌,一招「拂花分柳」向鋼環二郎劈去。
接看,他右手猛探,一招「赤手搏龍」欺身而進,直向鐵筆一判鍾天的右手鵬脈打
了過去。
這兩招出手乾淨俐落,快速異常,而且力道奇猛,直追得鍾氏二傑豐豐躍退。
鍾氏二傑也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想不到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小子,在舉手投足
間把自己兄弟逼退,不覺惱羞成怒,大喝一聲,準備捨命一拚。
突然||余泉波一聲大喝:「住手!」
鍾氏二傑一聽,急忙收住身勢,站立當地,向四龍幫幫主望夫。
余泉波滿臉肅容向前走了幾步,對鍾氏二傑道:「二位香主講去看看蛇頭叟林老英
堆的傷勢如何?」
接看轉頭對水小華道:「士隔三日,刮目相看,水小華的功力比前次見面已判若兩
人,老夫不才,想在小俠手下領教幾招絕掌。」
水小華見余泉沒滿面凄容,一下子客氣起來了,隨也拱手道:「水小華乃朱學後進,
老人若是客氣,水小華比他更為客氣。若是霸道,他也一樣不會示弱的。
前輩過獎了。如肯賞光,晚輩敬頜敬益。」
余泉波道:「在未動手之前e老夫有一事想在小俠面前領教。」
水小華躬身地答道:「老前輩有話請講,何言領教,晚輩知無不言。」
余泉波沉重的語氣道:「令師青衫客焦一閔乃江湖望重的人,他隱居十幾年,此次
重人江湖,定有一番重大做為,小俠乃天心派水掌門人的後裔,身負光大門戶,重建天
心派之大任,你可知道令師祖是被何人所害?」
水小華望望駝背怪人,見他滿面痛苦之色望看自己,怎麼也不相信他就是當年的殺
人魔王子午斷魂苦楚長風。
自他認誠駝背怪人以來,楚長風對他就關懷的無微不至,贖葯、贖劍、傳藝,再加
幾次相救,他已視他為自己的親人,想不到竟是與自己有者複雜仇恨的人。
撇開以往的恩仇不談,在水小華的心目中,楚長風是他所見的江湖人物中最值得敬
佩的人,也是待他最好的人。
半晌||水小華才低聲地道:「是喪命在楚長風子午斷魂芒下。」
余泉波緊接問道:「令師又是傷在誰的手下呢?」
水小華道:「也是中了子午斷魂芒,但並非楚長風直接傷害的。」
余泉波正色道:「令師雖非他親手所傷,但罪魁禍首仍然是他,小俠與賊人稱兄道
弟,不怕江湖上的人譏笑么?再說,恐怕令師也不容許你如此不明大義。」
水小華己瞎出他言中有挑撥之意,沉聲道:「老前輩問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余泉波肅然說道:「老夫與令師有數面之綠,怕小俠不明原委,失足江湖,污辱令
師清昏,老夫特此代言幾句。」
水小華道:「老前輩盛情,在下心領就是。」
余泉波把左手中的鐵笛交到右手,一振精神道:「老夫話已說盡,望小俠好自為之,
只要有一口氣在,非清算這筆血債不可,小俠既是楚長風這老賊的好友,也就是老夫的
死敵,請出手吧!」
水小華已明白余泉波的心意,隨即朗聲道:「大丈夫行俠江湖,講的是恩怨分明,
辨明是非,晚輩敢擔保,貴幫被毀之事,決不是他所為。」
基-泉波臉色一沉,厲聲道:「縱然血洗本幫之人是別人所為,但三堂主是他傷的
封不假吧?小俠還有何話可說?」
能說什麼呢?
江湖恩怨,本來就不是言語所能了結,水小華夾在這鎖綜複雜的恩仇中,手足失措
了,沒有半點主意了。
駝背怪人妝過心理上的一番膚烈的爭鬥之後,此時,似乎突然決定了一切,臉上又
恢復了他剛毅的表情。
他走前了幾步,打個哈哈,道:「余幫主真不愧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人,幾句話使
水小俠冤讎大白,他師父知道,也一定感激你教誨之德,四龍幫與天心派既無怨嫌,當
然沒有動手的必要,你們的仇人是我楚長風,各位可以聯手對付我,小老兒一齊接下就
是。」
水小華一聽駝背怪人之言,已不承認與自己過去的一段友情,他乃性情中人,對感
情看得極重,一聞此言,真是如雷擊頂,腦子鞋的一聲,向前跟蹌好幾步,急聲叫道:
「姬……大哥……你……」
他一時感情衝動,竟不知如何稱呼才好。
駝背怪人厲聲喝道:「天下沒有不敬的筵席,水小俠應以師門仇恨為重,從現在開
始,我們已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不敵我不分,貽笑江湖。」
水小華聞言,獃獃的站在當地,似箭穿心般的難過,星目中含看豆大的兩顆淚珠。
駝背怪人一見,臉上的肌肉激烈抽動,表情比哭還難看。
其實,他又何嘗願意如此呢!……楚長風乃一代梟雄,心如鐵石,唯有對錶妹葉明
萱-始終不能忘情,而且越來越深,自葉明萱死後,他又把這份人間至愛加倍的寄托在
水小華的身上。因此,他處處的在為水小華看想。
不想,小瘋子冒然一叫,暴露了他的身份,又正巧趕上四龍驀來這兒尋仇,他知道
自己罪孽太深,樹敵無數,和水小華的關係已無法維持。
尤其,他知道青衫客焦一闋嫉惡如仇,固執成性,如果知道了水小華和自己交往,
決不會輕饒他的。
楚長風考慮再三,才把心一橫,決定和水小華公開觀日,兔得使他受累。
水小華在情急之下,那裡能體會到他這番苦心,以為楚長風真的隱臉不認人了,自
己認為最好的朋友,竟如此無情,信不便他傷心落淚。
楚長風見水小華如此傷心,自己更是肝腸寸斷,他已無心在此逗留,隨忍住哀痛,
說道:「小老見另有要事,恕我不奉陪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掉頭急馳而去。
余泉波一見,那裡肯舍,喝道:「楚長風,你還想往那裡走?」
話落。用手一招鍾氏二傑。人已率先追去。
鏟氏二傑背起傷重的蛇頭叟,也跟看後面追去。
水小華此時突然想起一樁心事,望看二人的背影大聲城道:「請二位躊告貴幫主,
貴幫的二堂主和少幫主余繼然,已喪命武林二怪手中。」
鍾氏二傑本想停住問話,又怕失去幫主余泉波的棕影,因此,略一猶疑,即急馳而
去。
水小華見人都走了,抹去臉上的淚痕,長吁一聲,望望身旁瞪看大眼的小瘋子,正
在注視蓍自己,無力地道:「咱們走吧!」
小瘋子道:「小子,你怎麼啦?怎麼像掉了魂一樣。」
水小華向前走去,暗忖:這種事說給他聽他也不懂的,因此沒有說話。
小瘋子見水小華不理他,氣道:「小子,你為什麼不理我?」
水小華懶懶地道:「這種事說了你也不懂。」
小瘋子不服氣地叫道:「好啊「小子,你瞧不起我,你小子是假聰明,其實,我心
瘋子除了沒有你臉白之外,動心眼見你小子還差得遠,連咱師父都說不如我。」
水小華雖然在痛苦萬分之際,聽了他的話也不禁心中暗笑,他知道要是不說話,小
么子決不會幹休,只有敷衍地道:「你既然聰明,就猜猜我的心事看。」
一面加緊腳步向前趕去。
小瘋子道:「小子,你那點心事還用得看猜,我一看就明白,你是因為駝子不理你
了,所以心中難過,是不是?」
水小華一怔,暗忖:看他瘋瘋癲癲的,想不到還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不由用驚異
的目光望了他一眼,微微地點點頭。
小瘋子一看真的猜中了,很得意的用大人口吻說道:「小子,你怎麼這樣死心眼,
你看不出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
水小華不解地道:「為了我?」
小-子道:「當然為了你,師父說過,江湖上除了他老人家之外,沒有一人不痛恨
楚長風,你若是他的朋友,今後就別想有一天寧靜的日子。」
水小華突然「啊」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他待我太好了。」
雖然是後知後覺,但絕比不知不覺要好。
水小華聰明過人,刖才因為感倩上的劇大變動,一時情急,智力獃滯,沒有體會到
楚長風的苦心,現在經小瘋子一點破,那有不明白之理。
於是,他想起駝背怪人待他的恩情,以及彼此之間的複雜關係,不由喃喃的自語道:
「你在我心目中仍然是我的姬大哥,不管如何演變,我一定懷念你的。」
此時,小瘋子叫了起來,道:「小子,你看那是什麼?」
水小華一怔,順蓍他指的方向望夫,見左面一丈開外的草地上鋪蓍四具屍體。
他急急埕向前去一看,其中兩人他認困是匹蘢幫的二重主和余幫主之子,另外兩人
身材魁桔,水小華已認出長長白山約兩個頭目。
水小華嘆息一聲,道:「瘋弟弟,我們把他掩埋起來吧!」
小瘋子道:「人都已經死了,埋不埋還不是一樣,要埋你去埋吧,小瘋子不討死人
的好。」
水小華道:「人死不入土,進不了陰曹地府!」
小么子道:「小子,看不由你還講迷信,你放心,閻王爺即使不收e他們也不會回
來找你算帳,反正我不管死人的事,要埋你自己動手吧,我等你。」
說蒼,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看向草地上一躺,又道:「小子,你埋完了,叫我,我
睡一會見。」
小瘋子剛剛閉上眼,又哽道:「小子,你別埋上嘛來,把我也當做死人埋掉了。」
說罷,竟呼呼的打起躬來,像是已經入睡了。
水小華用愛憐的目光啾了他一眼,暗忖:這孩子有時候聰明絕頂,有時候糊塗得氣
死人,他好像對什麼事都冷漠得很,以玩笑態度處,在一日之間,連遇九具屍體,他一
點沒有驚懼的表情,說睡一下就睡看了。
他獃獃思索半天,嘆息一聲,剛想動手掩埋屍體,突聽身後響起一聲暴喝,道:
「好小子,你做的好事,納命來吧!」
話聲未落。突覺一股凌厲的掌風直襲過來。
水小華不及回頭,忙橫跨三尺,避開強硬的掌夙,轉身一看,見天魔谷二位谷主笑
面無常章之霄和喪門神君章之而,滿面殺氣的站在前面。
水小華一怔,道:「二位谷主為何背地暗算在下?」
大谷主章之霄臉上雖然掛看那永遠都不變的笑容,但雙目中-布滿了紅絲,如噴火
絞,切齒地道:「像你這種江湖敗類,喪心病狂之徒,老夫恨不得生吃你的血肉,還和
你這種人講什麼江湖規矩,廢話少說,納命來吧!」
說罷,呼|呼「呼!連劈出三掌。
水小華被他罵得如丈二金剛摸不清頭腦,對方的掌勢,蒼看逼向要害,好像對方把
自己恨之入骨。
他一面躍身躲避,一面忖道:師父和天覺谷雖有菟仇,自己也曾削去他門下崔炎的
一耳,但以二人在江湖上的身份,對自己決不至於這樣失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他用四象連環劍法勉強避開三招,急聲叫道:「天魔谷名重江湖,為何不分青紅皂
白就動手打人,難道是欺在下人單勢孤么?」
章之霄一連劈出三掌,見對方沒有還手,心中氣小了不少,止住攻勢,厲聲道:
「好吧|讓你死個明白,我來問你,你們師徒和天魔谷之間的仇恨,應按江湖規矩了結,
為什麼在我兩個女兒身上下此毒手?」
水小華急急地道:「大谷主此話是由何說起?」
章之霄臉上的笑容越來是越可怕,一聲,道:「你還給我裝糊塗,要想入不知,除
非已莫為,你姦殺我兩個女兒,雖千刀萬剮,也難解老夫心頭之恨。」
水小華一聽連連叫屈,急急地道:「這是天大的誤會,人谷主是聽誰說的7」
在一旁怒容滿面的章之而,此時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管誰說的,你想賴掉萬
萬不,先把你這居心陰毒的人結果了,再去找你師父那個老鬼算帳。」
說看,向水小華緩緩地逼了過去。
水小華遭此不白之菟,真是有口難辯,如果小瘋子此時罷替他證明一下,也會使這
個場面稍為緩和一點,但小么子躺在地上正呼呼大睡,好像根本沒有查覺此時的緊張局
面。
所謂好人偏遇鬼來隱,這是一件錯綜複雜,曲折離奇的事情,最後加上巧合,結果
把一個清清白白的水小華捲入冤海惡浪的核心。
人有千得,必有一失,一向料事如神的神運算元柳衣清,在走火入覺之後竟做了一件
最糊塗的事。他在寄青衫客焦一閔的信上,竟說出武林不惜生命搶奪的金瓜秘笈的下落。
長白山主得悉之後,立即派玉面郎君速把四位寨主調來,趕往地獄谷且把四龍幫受
傷的二人除掉。
玉面郎君奉命之後,兼程西上,不想途遇天魔二女,這小子天生風流,慾念大動,
假做善意和二女周旋,二女深知父親很倚重長白山,也不好太過冷淡。
玉面郎君認為有可乘之機暗施迷藥,在小屋中把二女糟蹋,接著又以內力震碎二女
肺腑此時,正好勝家堡堡主勝平元和武林二怪由此經過,一看之下,登時大怒,一齊出
聲呼喝。
玉面郎君傲賊心虛,匆匆的逃出屋子,向前奔去,由於臨行倉促,把隨身的烏金摺
扇掉在屋中。
玉面郎君跑了不多久,趕上了四位寨主,他匆忙的傳送了老山主之命,即出手把長
白山護送四龍幫受傷之人的兩位頭目擊覺,接看把四龍幫中子午斷魂芒的人也殺死,這
樣外人見到,決不至於懷疑到長白山的人所下的毒手。
玉面郎君為了殺人滅口,即率領四位寨主一齊出手合政三人,一來武林二怪被長白
山老山主一元指所傷,功力未完全恢復,再加上長白山四位寨主-是身-絕學的人,不
一會,二人即喪命掌下。
及至水小華和小瘋子及駝背怪人先後現身,玉面郎君知道對付這三個人,決非易事,
因此摺扇到手,即乘機離去。不想在迴路上遇到天魔谷二位谷主,正在找尋天魔二女,
玉面郎君心底陰險,靈機一動,遂把姦殺二女之事,推在水小華身上。
天魔谷對長白山已心存結交,再加上他們和焦一閔師徒結仇甚深,當然絲毫不懷疑
玉面郎君之言。
章氏兩位谷主-看萬分悲憤的心情把二女埋好,即向前追,在這種情況之下,二人
那韶容許水小華多辯。
二谷主章之而一面向水小華逼過去,一面指看地下躺的屍體,道:「不用說,這四
個人也是你下的毒手了。」
水小華對章之而一直印象極壞,再加他遭此不白之冤,心中大急,又見他血口噴人,
盛氣凌人的樣子,不由傲氣大發,暗忖: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看他們怒火攻心的
樣子,目前解釋也是白費。肅容道:「我水小華幼承師訓,雖學藝不精,但明理知恥,
並非陰險的為非作歹之徒,二位一口咬定,封在下百般凌辱,實叫人痛心。」
喪門神君章之而厲聲喝道:「小子,你說的倒好聽,不用澄清,今天就是你惡賞滿
盈償還血伉之日,拿命來吧!」
說看,呼地劈出一掌。
水小華不再避讓,右臂一圈,使接了對方一掌,只聽蓬然一聲,二人各被震退二步。
劈出五六掌,他功力深耳,掌勢如排山倒海,直向水小華罩下。
喪門神君章之而乃江湖上一流高手,見一掌未佔便宜,暴喝一聲,提聚全身功力,
一連水小華也不甘示弱,猛提丹田真氣,施展師門絕學天罡掌,和章之雨纏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