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當南天一百冷洪和宇宙神丐除非走到天池時,突聞神嫗已離天池東去,師兄弟二人
這才急急的趕了回來。
二人到達此地時,見群豪中有四龍幫幫圭在場,本不想現身,把身形隱藏在一片樹
蓑後面。
宇宙神丐除非見駝背怪人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地上,正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此時,突
發現余泉波發動攻勢。
宇宙神再對駝背怪人一直抱有一份親密之感,而且印象不惡,因此才冒然田手相救。
水小華還沒有來得又向前參見,刮聽余泉波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冷幫主駕
到,前次令師兄徐大俠和在下為難,可是冷幫主的旨意?」
除非望了掌門人一眼,打了個哈哈,道:「老幫主怎麼翻起舊帳來了,老叫化不過
一時興起,想跟老幫主討教幾招絕學,你怎麼還記在心上,難道你和駝子就是為了那天
的過節么?」
余泉波道:「在下還不是那等量小的人,徐兄可知道這駝老兒是誰么?」
宇宙神丐被他一問,竟不知如何回答,因為駝背怪人的來歷,連他也覺得實在是有
點見神秘。
余泉波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又道:「徐兄既不知他的來歷,就冒然的出手相救,不
顯得太莽撞了嗎?」
南天一百冷洪冷哼一聲,道:「救人於危,乃俠義人份內事,何況敝師兄和他有數
面之緣,難道能不問青紅皂白的任憑閣下行兇嗎?」
余泉波正色道:「冷兄之言才是不分青紅皂白,你們可知道他就是子午斷魂苦楚長
風嗎?」
二人一聽,同時「啊!」了一聲,道:「你說什麼?」
余泉波道:「我說他是殺人魔王楚長風。」
此時,水小華已挨到楚長風身旁蹲了下去入右手按在楚長風的背心上,正想運氣助
他療突然,南天一百冷洪喝道:「小娃兒,閃開!」
水小華想到楚長風完全為自己恩師才被強敵包圍,拿定主意要助他一口真氣,以免
被仇人乘機殺戮,因此沒有理會南天一百的呼喝。
兩天一百冷洪雖是丐幫掌門之尊,為人卸狂傲無比,他見水小華根本沒理他這個碴,
不由怒火上沖,一面踏步向前走去,一面冷喝道:「你是何人門下,竟敢如此大膽妄為,
既如他是老魔頭楚長風,為何還幫他療傷?」
宇宙神丐見掌門人記起子午斷魂芒傷了愛徒之仇,已到怒不可遏的地步,知道他要
出手傷人,忙跟上兩步,陪笑道:「掌門人暫請息怒,這個小娃兒是青衫客焦一閔的徒
弟,也許其中另有隱情。」
南天一百腳步末停,一邊走一邊道:「他既是焦一閔之徒,為何與仇人為友,待小
弟先教訓他一番。」
此時,余泉波幫主也向水小華、楚長風二人逼近,準備伺機出手報仇。
小瘋子一見大急,同水小華身邊一站,大聲叫道:「小子們,都給我站住「你們看,
我師父於瘋子來了。」
「於瘋子」三個字果然發生效方。
南天一百和四龍幫幫主都站住腳,向四下尋-,可是沒有見到於瘋子的影子,只看
到大谷主章之霄扶看二谷主章之而急馳而去。
原來笑面無常章之霄想偷襲焦一閔和水小華不成,反而被楚長風「金剛指」傷了章
之而,自知大勢已去,今天要想報仇已不可能,因此-起受傷約二谷主一聲不響的含憤
離去。
他想:要想報仇雪恨,只有和長白山人聯合了。
立空大師和乾坤一叟都各懷心事守護在青衫客焦一閔身旁,對此複雜的局面,都不
知該如何處理,子午斷魂芒楚長風按理是死有餘辜,可是他今天現身不但軟了水小華,
而且還為了青衫客身受重傷,尤其乾坤一叟想起他偷葯救了愛孫一命之倩,更不好向前
說話。
四龍幫幫主落得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不管是否是楚長風所為,目前無人提出有力
反證,認定楚長風是罪魁禍首,此仇當然非報不可。
至於南天一丐冷洪為人狂傲無比,對愛徒傷在楚長風手下之事,認為更是奇恥大辱,
親在無意中遇上,又怎館輕易放過他。
而四寵幫幫主余泉波和兩天一百聽說於瘋子駕到本能的停下腳,向四下探望,因為
於瘋子當年突然在江湖失驟,眾人傳說不已,六十歲以上的人,都對他有一份懷念之情,
現在聽小瘋子一叫,怎不便他們感到驚奇。
小瘋子見自己一叫真的收到效果,於是一本正經的朝前面矮樹後面喊道:「師父,
你怎麼藏起來,他們要欺負我小瘋子,你也不管。」
眾人都順看小瘋子的祝線向矮樹望夫,矮樹枝葉茂密,看不清楚後面是否藏蒼有人。
小瘋子又叫道:「師父,你就是愛跟小瘋子開玩笑,瞧,你趴在那裡多難過,快站
起來由來吧!」
眾人都是功力精湛的人,只聽小瘋子叫,-看不到有人趴在那裡,心中都不覺非常
驚異,暗忖:難道自己絞十年的功力還不如個小孩子看的清楚。
此時,楚長風突然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小瘋子道:「小瘋子,謝謝你的緩兵之計,
快躲到一旁去吧。」
他按著又對水小華道:「小兄弟,快帶看小瘋子離開此地,將來在你師父處,我請
於瘋子向他說情。」
水小華徐徐站起。
小瘋子突然高興的拍手大叫道:「老小子們,你們中了我小瘋子的計了,哈哈……」
話未說完,竟笑的前仰後合,好像得意至極。
南天一百和余泉波知道上當,暴喝一聲拳腳齊出,分襲小-子和地上的楚長風。
小瘋子和水小華急忙躍退,楚長風由地上一躍而起,避過余泉波和南天一百的堂勢,
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
原來笑面無常章之霄想偷襲焦一閔和水小華不成,反而被楚長風「金剛指」傷了章
之而,自知大勢已去,今天要想報仇已不可能,因此-起受傷約二谷主一聲不響約合憤
離去。
他想:要想報仇雪恨,只有和長白山人聯合了。
玄空大師和韓坤一叟都各懷心事守護在青衫客焦一閔身旁,對此複雜的局面,都不
知該如何處理,子午斷魂芒楚長風按理是死有餘辜,可是他今天現身不但救了水小華,
而且還為了青衫客身受重傷,尤其-坤一叟想起他偷葯救了愛孫一命之倩,更不好向前
說話。
四龍幫幫主落得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不管是否是楚長風所為,目前無人提出有力
反證,認定楚長風是罪魁禍首,此仇當然非報不可。
至於兩天一丐冷洪為人狂傲無比入對愛徒傷在楚長風手下之事,認為更是奇恥大辱,
現在無意中遇上,又怎能輕易放過他。
而四蘢幫幫主余泉波和雨天一丐聽說於瘋子駕到本能的停下腳,向四下探望,因為
於瘋子當年突然在江湖失棕,眾人傳說不已,六十歲以上的人,都對他有一份-念之倩,
現在聽小瘋子一叫,怎不便他們感到驚奇。
小瘋子見自己一叫真的收到效果,於是一本正經的朝前面矮樹後面喊道:「師父,
你怎麼藏起來,他們要欺負我小瘋子,你也不管。」
眾人都順看小瘋子的視線向矮樹望去,矮樹枝葉茂密,看不清楚後面是否藏看有人。
小瘋子又叫道:「師父,你就是愛跟小瘋子開玩笑,瞧,你趴在那裡多難過,快站
起來出來吧「」
眾人都是功力精湛的人,只聽小瘋子叫,-看不到有人趴在那裡,心中都不覺非常
驚異,暗忖十難道自己絞十年的功力還不如個小孩子看的清楚。
此時,楚長風突然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小瘋子道:「小瘋子,謝謝你的緩兵之計,
快躲到一旁去吧。」
他接著又對水小華道:「小兄弟,快帶看小瘋子艷開此地,將來在你師父么,我請
於疽子向他說情。」
水小華徐徐站起。
小瘋子突然高興的拍手大叫道:「老小子們,你們中了我小瘋子的計了,哈哈……」
話未說完,竟笑的前仰後合,好像得意至極。
南天一百和余泉波知道上當,暴喝一聲拳腳齊由,分襲小-子和地上的楚長風。
小瘋子和水小華急忙躍退,楚長風由地上一躍而起,避過余泉波和南天一百的掌勢,
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
只見他打看哈哈對宇宙神丐徐非道:「老化子,你想不到小老見就是楚長風?你別
擔心,若在咱們過去的一段交情,小老見決不傷你們掌門人就是。」
南天一百冷洪乃傲氣十足的人,聽楚長風的話中之意,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這口氣怎能忍得下,突然收住身勢,大叫道:「余幫主暫請退下,冷某要單獨會一會這
個目中無人的狂徒。」
說罷,又轉臉對楚長風沉聲道:「江湖上被你攪得混亂不安,老夫今天不但要為愛
徒報仇,而且要替江湖除害。」
楚長風仍然滿臉和氣地道:「掌門人要打架,小老見絕對奉陪,不過令徒受傷之事,
刮不能完全責怪在下,金瓜秘笈乃江湖奇學,令徒……」
南天一百冷洪沉聲喝道:「住口!你的子午斷魂芒不知殺害多少武林豪傑,即使你
不傷本門弟子,老夫也要替死去的英靈伸冤。」
楚長風哈哈一陣狂笑,道:「掌門人既有這份俠義心腸小老見復有何言,只有在掌
門人手下討教幾招絕學了。」
南天一丐冷哼一聲,猛提丹田真氣,就要出手。
此時,突聽余泉波道:「冷兄,且慢,對付此等喪心病狂之徒,我們用不看再講什
么江湖規矩,不如聯合出手,將他除去,免得□延時間,讓他有施展詭計的機會。」
兩天一百雖傲氣凌人,但對楚長風的子午斷魂芒-深具戒心,現在聽余泉波一言提
醛,正好藉機下台,道:「余兄所言極是。」
接看,又對宇宙神丐徐非道:「為了替江湖除害,請師兄也一齊出手。」
宇宙神丐雖面有難色,但掌門人之命不可違,只好躬身道:「愚兄遵命。」
楚長風面對三大高手仍無懼色,打看哈哈對宇宙神丐道:「老化子,你想不到吧?
前玖小老見幫看你打別人,現在你要幫羞別人打我小老見了,別不好意思,老化子,江
湖之上有幾人是重感情講道義?都是在為利害爭奪不休,小老見今天若是不死,決不記
你今天打我之仇,你出手吧,咱老哥倆今天得好好的打一打。」
南天一百沒等楚長風說完,打狗棒一揮,已搶先出手,接看余泉波的鐵笛也迅即點
到。
宇宙神丐輕微的嘆息一聲,也把手中的長竿向楚長風橫掃過去。
楚長風見三人連續出手,知道這一仗定是生死之局,兇險無比,那裡敢大意,忙由-
中抽出碧綠煙袋,向右邊一劃,擋住了宇宙神丐的竹竿橫掃之勢,左手中食指一併,
直點南天一百的右腕要穴,接看飛起左腿,踢向余泉波的小腹,這三招幾乎是同時出手,
不但快速絕倫,而且姿勢美妙至極。
二大高手把楚長風圍困在中間,各展絕學,恨不得立即將他擊斃,楚長風以奇妙的
身法和武功,遊走在二人之間,出手都是武林罕見的絕學,使所有的人都感到驚奇不已。
要知楚長風當年失戀之初,年輕深感,性情暴躁,出手都是以子午斷魂芒制敵,很
少有人和他對面動過手,因此,雖然他的惡名傳遍江湖,但見識過他武功的人,-是少
之又少的他今天獨戰武林三大高手,雖說宇宙神丐除非未盡全力,但僅以南北二幫的幫
主而論,能與之單打獨鬥的人,目前江湖上就為數不多,難怪一輩子沒有服過人的-坤
一叟,也在一旁暗暗點頭。
玄空大師慈眉緊皺,自言自語的道:「此人果是一代奇才,江湖煞星,不但身懷絕
毒之物,而且武功也高不可測,今天如不能將他制服,真是後果堪慮。」
乾坤一叟公孫業道:「老和尚,這個老東西的所做所為,已不像以前那樣任性,也
許被上上老人挫敗后,已改邪歸正了,他似乎對焦一閔師徒深具好感,不知道裡頭有什
么特殊的原因?」
玄空大師低宣一聲佛號,道:「貧僧也有此懷疑,因此遲遲不肯出手,不過,此人
確是血性中人,敢愛敢-,這也正是他的可怕處,他為恨能覺翻天下,為愛也會不願一
切,使武林不安。貧僧思慮多時,仍末參悟出一個解決辦法來。」-
坤一叟頻頻點頭,喑忖:老和尚確有過人之誠,當初自己誤把水仙華劈落絕壁,
就差一點被他逼死,這個怪老兒似乎對水小華之變,比自己生命看得還重。
乾坤一叟沉思半天,徐徐說道:「他和水小華的親密關係,已為-湖人士所周知,
不管他今天勝敗如何,焦一閔師徒將被武林人士仇視,尤其水小華行為失檢,樹敵太多,
將來實是難了之局。」
玄空大師道:「我看水小華清秀絕倫,英氣逼人,似不像宵小之徒,也許天魔谷所
言之事,另有隱倩,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如何阻止南北二幫的合攻,把事倩查明之
后,再聚合武林群豪伸張正義,討伐原凶。」
乾坤一叟低聲道:「老夫對水小華行為實有很多懷疑之處,我曾親眼見到他和玉河
仙子在石洞中單獨相處,為此老夫還惹了一肚子的閑氣,發誓不再過問他們師徒的事,
不想半路遇到你老和尚,再加上婷丫頭對那小子一片痴情,老夫才不得已跟隨西來,所
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那小子跟玉河仙子那種女人在一起,也許所做所為很難以常理
判斷,天魔各的那兩個寶貝,雖險詐異常,但如無根據,怎會誣賴到他的頭上?」
此時,焦一閔突然睜開雙目,猛的站起身來,沉痛地道:「焦一閔教出如此不屑之
徒,實在無臉見江湖俠士。」
說罷,邁步向水小華站的地方走去。
焦一閔自朋下於瘋子的解藥之後,說也真靈,立覺丹田生方,他運起罡氣功心法,
不到一盞熱茶的功夫,已是百脈暢通,功力完全恢復過來。
然而由於場中的事太辣手,他仍假裝行功,默默思考處理之策,不過,場中的一畢
一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將近半年不見的愛徒,惹來滿身是非,而又偏偏交了個眾人仇視的楚長風,他知道
自己一站起來,馬上就要採取合理的措施,十幾年的師徒之情,登時就要斷絕。
楚長風是殺師的仇人,可是他剛才竟救了自己一命,雖然自己存了一死百了之心,
把老命送給天魔谷二位谷主,以了彼此之間的宿怨,但楚長風不惜自己的生命,軟了自
己一命,這種用心又怎能使自己不深受感動呢,焦一閔坐在地上,心念百轉,依然想不
由妥善之策,因此遲遲不能挺身而起。
即至聽了韓坤一叟最後的一段話,才確信水小華和玉河仙子真的發生過不可告人之
事,暗暗忖道:天心派氣運已終,教出這種劣徒,自己還姑息什麼?留看他只有污辱了
天心派的威名,因此才憤然而起,想把水小華擊斃。
焦一閔一面暗運功力,一面面色凝重的向水小華逼近過去,雙目中殺機畢露。
水小華見師父走了過來,忙趨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他明知師父來意不善,
仍高興地道:「師父功力恢復,華見太高興了。」
說罷,目中竟湧出兩粒如豆大般的淚珠。
焦一閔見愛徒真情流露,也不禁鼻中一酸,不過,他是理智極強的人,把心一橫,
沉聲喝道:「你自離師以來,行為失檢,結交匪類,有辱師門清響,命你自絕又遲遲不
肯,現在怪不得為師無倩了。」
水小華臉色蒼白,叩頭在地道:「華見罪該萬死,但有一事,望師恩准。」
焦一閔冷冷喝道:「什麼事?你說吧!」
水小華道:「華見死後,望師父能查明天魔谷二女死的真象,代弟子伸冤,洗清師
門清譽,弟子雖死九泉,也感師父的大恩大德。」
說罷,雙目淚如泉湧,濕遍前胸。
焦一閔自幼把水小華撫養長大,愛如己出,但他是一個理智重於感倩的人,當看群
豪面前,他只有硬起心腸,因為他不願天心派的聲名在他手裡毀壞。
於是,他走向前道:「為師成全你就是。」
說罷,一翻右掌,直向水小華胸前玄機穴拍去。
站在一旁的小瘋子,一直瞪看眼看他們師徒二人對答,在他幼小的心靈中,怎麼也
想不通水小華為什麼要老老實實的等死,焦一閔為什麼要三番兩次殺死自己的徒弟?
他自幼跟隨江湖奇人於瘋子長大,對於世事的兇險,門派的尊嚴,可說一點見也不
懂,他只知道善與惡,好與壞,行其所當為,從不計較別人的看法如何。
因此,當他看到焦一閔搴掌真的劈出,心眼裡不平之氣油然而生,一下子跳到水小
華的前面,鼓看小-道:「老小子,你講不講良心,小子苦求半天,才向我師父替你討
來解藥,你功力恢復之後,不但不感激我們,反而要把小子打死,你這算是那種師父?」
焦一閔武功已到收發隨心之境,見小瘋子突然挺身而出,擋在水小華前面,他怕傷
了他,急急把掌勢收回,道:「小兄弟趕快閃開,老夫要整頓門規,別人不得阻攔,這
是江湖規矩。」
小瘋子滿臉不屑地道:「什麼規矩,小瘋子不懂那麼多,師父叫我跟看這個小子,
你把他打死,我小瘋子怎麼辦?」
焦一閔道:「你跟在老夫身邊,將來慢慢尋找你師父就是。」
小瘋子把嘴一撇,道:「我跟看你?你別夢想,你老小子連自己的徒弟都想打死,
我小瘋子豈不是要被你吃掉!」
水小華見小瘋子擋在自己面前,出言冒犯師父,忙喝道:「瘋弟弟,不得無禮,快
閃過一旁。」
小瘋子把身子一轉,瞪耆水小華道:「小子,我知道你的死癮又土來了,你吃了我
師父偷來的紅果,費了我師父半天的精力,討來了子午斷魂芒的解藥給了別人,把我小
瘋子-到這裡來尋死,叫我跟你受窩囊氣,你……你欺負我小是不是?」
小瘋子這一翻老帳,把水小華說得低頭無語,他對小瘋子師徒實有說不出的絞疚,
但師恩深重,除了以死相報,他實在沒有其他路好走。
焦一閔見小瘋子不理他的好言勸解,隨把臉色一板,道:「小兄弟如再這樣無理取
闊,怪不得老夫無禮了。」
此時,突聽楚長風暴喝一聲,道:「你既無師徒之情,小老見還講的什麼慈悲。」
說罷,已掙脫南北二幫的圍攻,躍身到水小華身後,石於已從革囊中抓齣子午斷魂
芒,又道:「今天誰要傷了水小華一根汗毛,小老見定要大開殺戒,和在場的人同歸於
盡。」
南天一丐、宇宙神丐、余泉波被他這麼一喊,猛收前沖之勢站立當地,面色嚴肅的-
視看楚長風的右手。
支空大師和乾坤一叟距離較遠,也弄得面面相覷。
他們知道楚長風一意孤行,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再見他剛才獨戰南北二幫二天高
手,未露絲毫敗象,武功之高,簡直不可思議。只要他的子午斷魂芒一出手,在場的人,
至少要有一半傷亡。
焦一閔見楚長風挺身而困,阻撓自己整頓門規,不由勃然大怒,暗忖:小瘋子年幼
無知還有情可原,難道你楚長風也不懂么?
只見焦一閔冷冷地道:「老夫連自己徒見也不能管,那還闖什麼名堂?殺師之仇,
我們今天就在此做一了斷吧!」
楚長風面帶殺機,吼道:「小老見一生做事決不為已,至於天心派的梁子以後定還
你個公平了斷,今天我只求你饒水小華不死,若是你不答應,在場的人都是陪葬者,小
老見說得出就做得到,望你仔細的審度一下,十幾條生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焦一閔怒道:「你是在向老夫要挾嗎?」
楚長風盯視看周圍群豪,心情緊張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稍一大意,今天就是一個
無法收拾之局,但-漠然地答道:「小老見不敢,只是講個人情罷了。」
焦一閔只氣得渾身顫抖,狠聲道:「強詞奪理,你分明是欺負老夫無能。」
玄空大師見焦一閔越說越有氣,怕他氣極出手,忙走到他身邊說道:「焦施主,來
日方長,不必計較一時,就依他之言,饒過水小施主一命吧!」
乾坤一叟也跟上來道:「要整頓門規也不急在一時,在場之人的安危,都繫於你的
一決,不要太固執才好。」
焦一閔道:「現在不是孽徒生死問題,楚長風如此橫行江湖,一把子午斷魂芒無人
敢敵,長此下去,豈不更增長他的凶焰,如不乘此機會將他除去,將來江湖之上更無寧
靜之日了。」
楚長風道:「如果焦大俠肯饒過令徒一命,小老兒當眾將子午斷魂芒毀掉,以後決
不再使用。」
玄空大師念了一聲佛號,道:「楚旋主有如此慈悲心胸,老衲感佩得很,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施主只要心中常存善念,體念上天好生之德,將來定能為武林造福。」
要知子午斷魂芒威脅江湖三十餘年,人人聞之生畏,楚長風為了救水小畢竟自動聲
明今後不再使用,群毫都不由大感驚訝,面露不信之色。
焦一閔也大感意外地道:「看不出你楚長風還有這份豪氣,好吧,老夫答應你的要
求,不過,你得當眾先把你的子午斷魂芒毀掉。」
楚長風聞言,把碧綠煙袋向後面一插,摘下裝子午斷魂芒的革囊,隨手又掏出火摺
子來,迎風一見把革囊點耆。
不一會,千古毒物化為灰燼。
楚長風的臉上沒有絲毫惋惜之色。
在群豪的心目中,子午斷魂芒不啻是楚長風的生命,為了救人,把自己震懾江湖的
武器輕易毀去,這的確不是一個常人所能做到的。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人人都被他這種超凡的行為所感動了,甚至對於他就是當
年血洗江湖魔頭之事都發生了懷疑。
焦一閔是一個崇拜英雄、主張正義的人,對於楚長風的英雄行為,-有看難以言傳
的滋味,因為楚長風是他的殺師仇人,而他為了救自己的徒弟-做出這種驀動江湖的大
事。
此種恩怨,錯綜複雜,越演越深,使這位一向理智堅強的老人竟思潮起伏,久久不
館平息。
最後,焦一閔嘆息一聲,正色對水小華道。「焦某人無能,不配做你的師父,自此
之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你今後一切的作為都與本派無關。」
水小華一聽,真如悶雷擊頂,目瞪口呆的跪在當地,吃吃地道:「師父,華見寧願
一死,不……不願背棄恩師,師父還是把……把華見打死吧!」
最後已氣窒不成聲,只急的雙目湧出兩道血淚,直滴胸襟。
焦一閔硬看心腸,道:「如果你心目中有我焦某人,也不至於出道江湖不到半年,
做出這麼多荒唐的事,老夫念你尋葯之苦,不忍加害,話已說盡,苦求無益。」
他又迴轉頭對玄空大師和范坤一叟躬身道:「多蒙大師和公孫老爺一路上護送,在
下沒齒難忘。」
說罷,轉身急馳而去。
水小華爬行數步,想拉住師父的腳,可是人已去遠。只急得他大叫一聲:「師父!」
口中噴田一口鮮血,倒卧在地上。
楚長風緊蹙雙眉,恨聲道:「好狠心的師父!」
於是他連忙俯身去,把水小華抱起來,對群豪掃規一眼,然後對小瘋子高聲道:
「咱們走吧!」
說罷,率先邁步揚長而去。
南北二幫之人看看他那凄苦的表情,沉重的腳步,似乎都忘記了尋仇之事,等他走
遠之後才各自驚醍過來。
玄空大師念了一聲佛號,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人今天所做所為,似已痛
改前非,常言道,菟家宜解不宜結,各位施主皆當代一流俠士,望能本造福武林之旨,
不再提過去的是非,多造殺孽。」
四龍幫幫主余泉波道:「在下和他素無大仇,竟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此種血仇不報,
怎能在江湖土立足,大師悲天憫人之心,余某心領就是。」
說罷,也率領看鏟氏二傑追際楚長風而去。
南天一百冷洪道:「本幫不為已甚,今天暫且饒他一命,他日遇上,定當雪此奇恥
大辱。」
說罷,向玄空大師和-坤一叟一拱手,又道:「愚兄弟另有急事,少陪了。」
隨即和宇宙神丐徐非急馳而去。
玄空大師望看眾人一一離去,不由嘆一口氣,慨然道:「江湖是非多,真是一點不
錯,老衲乃世外之人,早已不聞江湖之事,這一次差一點又墜入是非的漩渦中。」
乾坤一叟也無限心酸地道:「我老頭子也厭煩了江湖上的事,要不是為了婷丫頭,
我怎會惹來一身閑事,幸而婷丫頭受了情丫頭的影響,這次沒有來,乖乖的回家去了,
我老頭子只希望守看婷見,終老山林,此次回山,說什麼再也不出來了。」
玄空大師道:「老施主想的很好,恐怕未必如願,我們在路上不是聽說婷兒的爹爹
鐵掌武天豪已隨長白山之人來了中原……」-
坤一叟一提起鐵掌武天豪,似乎氣頭特別大,急聲道:「他和我老頭子已倩斷義
絕,他來不來興我老頭子有什麼關係?」
他稍一停頓,又道:「說真的,我老頭子該早一點回去了。」
玄空大師微微點頭,隨即和-坤一叟同時動身向回趕去。
楚長風抱看水小華默默的向前走看,面色凝重,心倩萬分沉痛。
寂寥的荒野,颯颯的秋風,草黃葉枯,滿目是一片凄涼的景色,更觸動了這位傲視
江湖怪俠的感。
此時,他抱看水小華軟弱的身體,如同抱看他苦戀一生的愛人葉明萱一樣,說不出
是愛、是恨,只覺一股酸楚之倩涌滿心胸,獃滯的雙目,竟含看兩團晶瑩的淚水。
唉二誰說英雄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處。
他為葉明萱的戀倩,而瘋狂的殺過人,掀起江湖上恐怖的潮浪,以致俠義之士,群
起兩攻,最後被上上老人以六合掌擊落深谷。
要是能落個粉身碎骨,豈不是一死百了,那有今天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事?楚長
風想到這裡,眼中的淚水滑落在水小華的長衫上,發出輕微響聲。
有時候他自己也感到懷疑,自己為什麼會對葉明萱如此深情呢?為什麼對水小華如
此疼愛呢,按說他是自己的倩敵之子,自己沒有愛他的理由。
楚長風眼光模糊的注視耆水小華蒼白的臉色,自言自語道:「也許他長得太像他母
親了,那挺秀的鼻樑,那高雅無邪的微笑……」
小瘋子緊跟在身後,走了半天,突聽楚長風喃喃自語,不由走前去問道:「駝子,
你在對誰說話,小子醒過來了嗎?」
楚長風搖搖頭道:「沒有。」
眼眶中的淚水也隨之酒落。
小瘋子一見,尖聲叫道:「怎麼,駝子,你哭了?小子只不過一時氣血攻心,又死
不了,你哭個什麼勁?」
楚長風知道小瘋子孩子氣,不懂得世事的錯綜複雜,不知道人類還有比死更難過的
事,因此沉默下來,沒有再接他的話。
小瘋子又說道:「這小子也真怪,我第一次遇到他,他一心一意的想自殺,這次又
跪在地上等死,這小子好像對死特別感興趣。」
楚長風茫然道:「師令難-,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小瘋子氣道:「那個老小子也實在有點不講理,怎麼光憑別人的一面之詞,就狠心
把自己徒弟殺死。」
楚長風道:「江湖上的正派人士,講的是門規森嚴,不像我們這些草野之人,隨便
慣了,何況……」
他略停了停,又道:「唉!都是我把他害了。」
小瘋子不解地問道:「你?對了,那老小子為什麼對你這樣痛恨?」
楚長風道:「因為我殺了他的師父。」
小瘋子啊了一聲,道:「這就難怪了,誰要是殺了我小瘋子的師父,小瘋子也不會
饒他的。」
他大眼眨了眨,又道:「你這個老小子也奇怪,誰的師父不好殺,你怎麼單殺他的?
再說,人活看不容易,氣急了揍他一頓不就成了,為什麼非把他殺死不可,」
楚長風對這一串半瘋半傻的問話,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只見他思忖半天,才吃吃地道:「人做惡事有時候是逼不得已的,有時候是思想走
入極端,我是受了這兩種情形的促使,才把自己的一生毀滅。」
小瘋子對楚長風的這幾句話,無法洞悉真正的涵意,因為他自小受於瘋子影響,認
為世上的人都各有其生活的道理,除了不共戴天之仇,沒有什麼值得拚命的事。
小瘋子膘了楚長風一眼,見他滿臉凄愴的樣子,道:「咱師父常提到你,說你是人
間奇才,也許他老人家能替你排解困難。」
楚長風搖搖頭道:「很難,仇恨如同染在白布上的墨漬,要消去太難了,他老人家
雖有通天之能,為武林人士敬仰,但這種事-非人力所能挽回。」
小瘋子道:「你先不必泄氣,咱師父也許另有妙計,反正他不會看你受罪,咱們該
先把小子救活了,免得時間久了,小子受不了。」
楚長風道:「不要緊,我已點了他幾處要穴。」
他雖然如此說,-突然加緊腳步,向右面的一座高山趕去。
片刻||二人來到頂上的一處平地。
楚長風把水小華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解去他被點穴道,右手按住他背心命門穴上,
連聚丹田真氣,開始替水小華療傷。
水小華因見師父突然把自己逐出師門,急痛政心,才一下子昏迷過去。楚長風的買
方一流入他的身體,各部位的功能立即開始,人已慢慢醒了過來。
楚長風以全身買力助他療傷,沒有多久,額角已現汗珠。
此時||突然一陣悠揚的笛音傳了過來,乍聽如高山流水,異常悅耳,中人慾醉,
繼之聲音越來越強,尖哨之聲迭起,利時如萬馬奔騰,翻江倒海,震人肺腑。
楚長風一聽不妙,知道強敵趁機以笛音在傷害自己的內腑,以他深厚的功力,此時,
如能把施在水小華身上的真方收回,當然不會被敵人所害。
可是那樣一來,傷勢沒有完全恢復的水小華,一定要受到極嚴重的內傷。
在此生死關頭,他突然下定捨命成全水小華的決心,他急聲道:「小兄弟趕快聚精
會神,運功療傷,別為敵人的笛音所惑。」
水小華聽了笛音正感詫異,聽楚長風一喊,忙運起氣功心法,再加上楚長風真力之
助,登時進入忘我的境界。
小瘋子聽了笛音,絲毫沒有異樣的感覺,只感到聲音難聽得很,他知道楚長風在幫
水小華療傷,不能去打擾他,只有自言自語地道:「那個小子跑到這裡來吹笛子玩。」
說看,順聲望去。
聲音是來自前面不遠的樹林中,小瘋子走前幾步,定神一看,見身體碩大,身穿高
袍的四龍幫幫主閉目盤膝坐在地上,正橫看鐵笛在吹奏。
鍾氏二傑分立在他約兩邊,神情嚴肅,提氣戒備。
小瘋子對看三人喊道:「喂!你們三個小子在那裡搞什麼鬼?」
二人對他的叫喊似乎沒有聽到。
小瘋子一看人家不理他,不由回頭望了楚長風一眼,只見他滿頭大汗,面色蒼白,
好像已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
小瘋子見狀大驚,心知有異,忙衝過去喊道:「駝子,你怎麼啦?」
他的話聲剛落,楚長風放在水小華背上的右手,突然滑落,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
人已不支倒地。
原來余泉波對楚長風已恨之入骨,又自知單打獨鬥不是他的敵手,乃追隨在後面,
想找機會下手。
正好水小華急痛攻心,受了內傷,而楚長風用本身真力替他療傷,余泉波一見這種
大好良機怎肯放過,於是他用出他威震江湖的「神笛梵音」想一畢把二人消滅。
「神笛梵音」乃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內功,練到爐火純青之境,笛音一響,武功再高
的人也無法抵擋。,余泉波費盡一生心血,也只練就七八成,饒是如此,目前江湖之上
能聆聽他一曲的人已經不多。
施展此種功夫,不但要本人功力深厚,而且必定要有人護法,才能奏殺傷敵人之效。
楚長風久走江湖,那有不知笛音厲害的道理,但是為了水小華,他強提真氣,一面
抵禦笛音的侵襲,一面幫助水小華療傷。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倘的人已力竭,消耗最後一口真氣,便突然倒在地上。
此時笛音突然停止,小瘋子也如釋重負,心中豁然開朗,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駝子
是被笛音所害。
他猛然轉過臉去,準備找三人理論,只見余泉波和鍾氏二傑已站在身後。
余泉波首先道:「小弟弟真不愧是於瘋子的高足,小小年紀竟有這等深厚的功力,
老夫欽佩得很。」
小瘋子把眼一瞪,道:「老小子,你用什麼鬼功夫把駝子傷了?你今天要是不把他
治好,小瘋子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驀然||水小華猛睜雙目,直投在余泉波的身上,余泉波與他兩目相接,心裡直發
毛。不寒而慄亡余泉波和鏟氏二傑雖是人走江湖的人,竟也被他逼視的倒退兩步,誰都
不敢出手,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水小華在萬分悲痛、內氣大傷之際,竟沒有
被笛音所傷。
水小華冷哼一聲,轉頭朝楚長風望了一眼,見他伏在地上,面上蒼白之色有如死人
般,急忙探手一試他的脈搏,已是跳動微弱。
水小華想到楚長風乃為了救自己,才落到這般地步,不由內心大慟,自言自語道:
「你這是何苦,你雖使我保全了性命,可是叫我如何安心呢?」
水小華說完之後,徐徐站起,又低頭對楚長風道:「也罷,我已是師門被逐之人,
活看還有何意思?你等看我,待我替你報了仇之後,和你同歸於盡。」
小瘋子一聽,大叫道:「怎麼,小子,你又不想活了?你們兩個都死了,我心瘋子
怎麼辦?」
水小華沒埋他叫喊,沖蒼余泉波道:「想不到成名江湖的四龍幫幫主,竟是這等卑
鄙的人!」
說罷,翻腕抽出背上的青光寶劍。
余泉波和水小華已經交過手,要不是玄空大師趕到,恐怕早已傷在他的劍下,親在
又見他沒有被自己笛音所傷,心中更是人感不安。
於是他沉聲地道:「楚長風毀了我的四龍幫,老夫乃是報仇雪恨,怎說卑鄙?你已
是被逐出師門的人,仍不知悔改,認賊做父,實在叫老夫齒冷。」
水小華想起師父絕情的一幕,就不由一陣心疼,但楚長風對自己的愛護,和以死相
救之情,又怎能忍心不問?
於是他紅看臉,道:「這是在下個人的私事,用不看老幫主操心,水小華縱然被江
湖人唾棄,今天也要替楚長風報仇。」
余泉波冷哼一聲,道:「想不到你水小華竟是這等不明大義的人,由此看來本幫三
堂主和太子定是你下的毒手了,老夫拚上這條老命不要,也要與你較量較量。」
,水小華不再申辯,寶劍一沉,就要出手,突聽楚長風喝道:「且慢!」
這時,他已由地上爬起來,搖搖□□的走到前面。
楚長風雖然被余泉波的笛音所傷,內傷他極重,但他乃功力極為深厚的人,躺了不
久,人便已蘇醒過來。他怕水小華為了自己,與四龍幫幫主結下深仇,被江湖人所不齒,
斷送他將來的前途,一股愛念湧向丹田,猛提最後一口氣,挺身阻攔。
楚長風走到當場,用悲憤的目光向余泉波望了一眼,正色道:「小老見造孽太多早
就該死了,但在我未死前,還有幾句話必須在老幫主面前說明:第一,四龍幫被毀,決
不是我楚長風下的毒手,至於我傷了賞幫約二堂主,不管誰是誰非,小老見以命相抵,
也算說得過去了。」
他說到這裡,瞥了水小華一眼,又道:「第二,水小俠為人正直、忠厚,決不會無
緣無故殺死令郎,希望老幫圭在未查明真象之前,不要再和他為難。希望有一天水小華
重返師門,小老見樅死九泉,也要感謝老幫主這份厚誼。」
說罷,竟然老淚縱橫,不勝悲戚。
在場的人個個沉默不語,似乎都被他這番沉痛之言感動了,楚長風忽然用袖子抹去
臉上的淚痕,苦笑道:「也許人將死其言也善,小老見一生沒有對人說過好言,但小老
見決不是怕了誰。」
說看,突然暴喝一聲,右手一揮,一指點在右面一丈開外的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上,
只聽「蓬」一聲,巨石已裂成數塊。
在場的人個個大驚,想不到他在內傷沉重之際,仍有這等功方,余泉波面帶惶恐,
弄不清他在搞什麼鬼。
楚長風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呼吸急促地道:「小老見若想報仇,就憑最後掙扎的
一口氣,也不算難事,若幫主如果相信我的話不虛,就該消除心中疑慮,一心一意去尋
找真正的仇人,不再固執已見才是。」
余泉波好像真的被他這份豪氣感動了,肅然道:「老夫雖不齒你的為人,但你最後
的這份真情,封使人敬佩,看來四龍常被毀之事。也許另有內情,老夫當查個水落石
出。」
說罷,一招鍾氏二傑轉身急馳而去。
水小華正待出聲喝止,楚長風已顫抖看身體,一櫬手道:「算了,讓他們去吧!」
說看,人已蹲坐在地上。
水小華急忙跑到他身邊,蹲下了身去,右掌抵住他的後背,一口真氣,緩緩的輸入
他的體內。
楚長風的精神登時好了不少,低沉地道:「算了,你不必白費精力了,小老見內傷
沉重,剛才又逞強耗去最後一口真氣,使傷勢惡化,縱然把你累死,也救不了我的。」
水小華那裡肯信,急聲道:「不會的,你趕快運氣,先使傷勢不要惡化,再想其他
辦法救治。」
楚長風蒼白的臉上綻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道:「時間不多,別再做無益的事,我有
要緊的話對你說。」
水小華右手仍放在楚長風的背心上,道:「有話以後慢慢再說,此時你的傷勢要緊,
趕快運氣試試看,我來幫你打通穴道。」
楚長風戚然道:「沒有用了,你有這份好心,小老見縱死九泉,也心滿意足了。」
說看,用顫抖的手,解開前面的衣服,裡面露出了一排的扣子,又道:「請你幫忙
把這些扣子解開。」
水小華不知他要做什麼,只好把扣子一一解開,發覺他穿的不是一件內衣,而是一
件像披肩似的東西。
水小華把他的扣子解開后,楚長風又叫他由背上把東西拿下來,水小華想不通他背
上有什麼東西,用手一試,心中方恍然大悟。
原來楚長風的駝背並不是真的,而是一個包裹放在裡面,水小華-看驚奇的心情,
把包裹由後面替他取下來,放在他的前面。
小瘋子一見楚長風不是駝子,好奇叫道:「怪不得師父說你會易容哩,原來是個假
駝子。」
楚長風慢慢的把包裹打開,裡面有一隻方形的黑色木盒,盒子在陽光照射下,馬光
油亮,顯然是精品。
楚長風顫抖的雙手,捧看木盒,心裡似乎異常激動,失神的雙目,也泛起亮光,只
聽他喃喃地道:「明萱,愚兄失足江湖,弄的罪孽滿身,無法再保護你的孩子,不過,
愚兄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你不會怪我吧?」
說看,淚水簌簌而下,狀極悲戚。
水小華已聽出楚長風的話是指他的母親葉明萱,雖然他沒有見過生母一面,但楚長
風已告訴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上一輩的是非,他無法評斷,可是,楚長風對母親的真情,-
使他萬分感動。
此時,楚長風把木盒打開了,水小華見裡面盛看一隻玉鐲,鐲子上有些紅色的斑點。
楚長風指羞玉鐲道:「這是你母親臨死時送給我的遺物,別小看這隻鐲子,這是萬
年古物,功能避火,你帶在身邊,也許有用到它的時候。」
水小華含淚道:「既是母親送你的紀念物,還是你帶看吧!」
楚長風道:「我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人死百了,帶進土裡,豈不可惜,你帶看可
以做一雙重紀念。」
說羞,他由玉鐲底下,抽出一條白方綢手帕,上面寫耆大小不一的黑字跡,他遞給
水小華道:「這是你母親的遺言,我本不打算給你看的,現在我已將西歸,你能看看也
好。」
水小華雙手接了過來,上面寫看草草的幾行字,但一看就知走出自女人的手筆,而
且是用血寫的,由於時間太久,已變成黝黑色,上面的字是這樣寫的:楚長風是仇人,
也是恩人,恩仇相抵,見應以父禮待之,以補母心之憾。母葉明萱留水小華看完之後,
翻身跪倒在地上,口稱:「義父在上,華兒大禮參拜。
他把頭一抬,雙目移向遠方,茫然地道:「除了你母親和你外,我一生沒有愛過別
人,在死前能得到你們的諒解,可見上天待我不薄。」
楚長風長嘆一聲,示意叫水小華坐起來,又道:「江湖上講的是恩怨分明,恩仇一
結下,說不定就要禍及數代,因此要恪遵「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格言,不可亂造殺孽。」
他說到這裡,似乎已非常吃力,稍停之後,又聲音微弱地道:「我鑄下的第一件大
錯,就是不該殺你師祖,雖然我當時是逼不得已。第二……」
楚長風說到這裡,突覺氣血上涌,一張口吐出一口紫色的淤血,蒼白的臉上,直冒
虛汗。
水小華和小瘋子見狀大驚,一齊挨到他的身邊,楚長風擺擺手道:「我本來想以餘
年助你重建天心派,可是,我發覺自己罪孽太重,不但對你無益,反而有害,因此……,
我無能為力了,見到於瘋子時,求他替你說情,讓你重返師門,我……」他說到這裡,
似乎已筋疲力竭,口一張,又吐出幾口鮮血,嘴裡不停的念看:「孩子……」
以他此時的樣子,誰也不相信,他竟是震懾江湖數十年的子午斷魂苦楚長風。
水小華一時情急,反而獃獃的坐在一旁,像傻了一般,不知該如何下手。
小瘋子突然叫喝一聲,迅速的點了楚長風身上的幾處要穴,把他的身體平放在地上,
然後對水小華道:「小子,你看出來了沒有,駝子自己不想活了,他是誠心讓傷勢惡
化。」
水小華不解問道:「你怎麼知道?」
小瘋子道:「這小子功力深厚,受這點內傷決不會要了他的命。」
他翻了幾下白眼,又道:「這老小子一定是因為自己仇人太多,再加你那個老不講
理的師父恨他入骨,怕活看連累你,使你左右為難,才藉耆受傷的引子,頓起死念。」
說看,一跺小腳,氣道:「真倒楣,我小瘋子怎麼凈遇到喜歡死的人,衰透了!」
水小華一聽頗覺有理,不禁暗忖:這孩子看起來瘋瘋癲癲,有時候心眼比誰都多。
小瘋子見水小華楞在那裡,道:「小子,發什麼呆,還不快把東西收起來,抱看駝
子找地方替他療傷,還等什麼!」
水小華依言把木盒收起,抱看楚長風徐徐站起,道:「瘋弟弟,我們要去什麼地
方?」
小瘋子白他一眼,道:「你問我嗎?小子!我小瘋子怎麼知道去什麼地方,反正我
知道呆在這裡不是辦法,至少也該找個有人家的地方讓他休養休養。」
水小華被小瘋子頂的無話可說,半晌,才道:「對,我們先找一個住宿的地方,把
老人家安頓下再說。」
說罷,首先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