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吻絕技鬧江湖

第一章 飛吻絕技鬧江湖

八月十日,秋高氣爽。

黃連峰,苦瓜谷,「大槐樹下。

琴韻鏘鏘,檀香裊裊。

嘿!好一時珠聯壁合,男的一身白衫,英俊瀟洒;手操琴鍵,雙目凝視著依在其身畔黃衫少女。

黃衫少女鳳眼凄迷,陶醉於琴韻及情郎之柔密情意中。

天地之間,好似只剩他們二人。

「娟妹!」

「奇哥!」

激情之下,兩人緊緊的擁吻在一起。

突聞:「啊!」一聲凄厲慘叫。

「神劍」玉坤奇右手挾起古琴,左手食指直指向滿面驚惶的黃衫少女,含恨喝道:「梅娟……你……」

語未完,強忍痛楚,轉身狂奔而去。

滿面驚惶,鳳目圓睜的「美嫦娥」楊梅娟起先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及至發現王坤奇傷勢,恍然大悟,尖聲叫道:「天啊!奇哥,你聽我說呀!」

邊呼邊追尋而去。

疾馳中的「神劍」王坤奇一聽楊梅娟尖聲呼喚,以為她要趕盡殺絕,心中更恨,提聚全身功力,往前疾馳!奔!狂奔!拚命的奔……

直至脫力暈倒在一間茅屋前!

那具吉琴重摔倒在地,發出一聲「鏘!」巨響。

「誰?」隨著那聲朗罵,自茅屋內閃電殷躍出一個銀髯飄飄,面白眉垂頰相貌極為慈祥的老者。

一睹及昏倒在地的王坤奇及那具古琴,老者低呼:「月眉古琴,咦?那人莫非就是威震武林的『神劍』王坤奇?」

趨前抉起那人身子,果然正是劍中之聖王坤奇,老者一見其傷勢沉重,連人帶琴抱人茅屋中,展開急救!

靈藥人口,再經一番推拿,王坤奇悠悠醒轉過來,雙目一觸及老者,急撐身欲起,有氣無力的道:「『怪老子』前輩!」

「怪老子」笑道:「呼!你總算醒過來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坤奇沉吟片刻后,不避諱的將事情始未道了出來,恨恨的道:「前輩!這女人實在大無情了,竟狠下心如此對付我!」

「怪老子」沉聲道:「楊姑娘所使出的莫非就是那今天下武林大驚失色的「初吻傷身,熱吻銷魂嗎?」

王坤奇怒道:「正是!」

「怪老子」奇道:「王大俠,你與楊姑娘已是武林人士公認的『神仙俠侶,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悲劇呢?」

王坤奇默默含首不語!

「怪老子」搖搖頭道:「暫且不要去管這些糾紛了,還是先設法治療你這傷勢才是正途!」

王坤奇搖頭凄然道:「我這傷勢原本就十分的沉重,再經先前一陣子疾馳,內腑受傷甚巨,欲求痊癒,恐怕微乎其微!」

「怪老子」嘆道:「不錯!方才我已替你把過脈象,傷勢的確十分的嚴重!媽的!古山這傢伙偏又不好找!」

王坤奇雙國一亮,急問道:「前輩所提之人莫非就是『賽華佗』古山?」

「怪老子」點點頭道:「正是,可惜他一天到晚居無定所!」

王坤奇毅然道:「皇天不負苦心人,晚輩勢必踏遍天下,找到此人!」

「怪老子」入內端出一杯清香撲鼻藥酒,笑道:「王大俠,這是老夫親釀造的『寧神酒』,你體力耗損過多,喝下它,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坤奇感激的端起「寧神酒」一飲而盡,感激的道:「多謝前輩賞賜,晚輩終身感激不盡!」

「怪老子」笑道:「好好休息吧!」

一拂王坤奇「黑甜穴」后,急忙站立在茅屋門口。

「怪老子」是一武林怪俠,武功怪招一大筐,智計過人,任何歹人只要被人纏上,那準是「如影隨形」「睡食不安」「沒完沒了。」

他自一聽王坤奇敘述后,心知這其中必有誤會存在,既知楊梅娟在後追趕,立即站立屋前,希望能碰上她。

果然,天隨人願,半盞茶時間,自遠處奔來了楊梅娟,她一見「怪老子」立即問道:「前輩,你怎麼在這裡?」

「怪老子」鬆口氣、笑道:「哈哈!這裡是我的別墅呀!咦!楊姑娘、老夫看你神色匆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楊梅娼急問道:「前輩,你有沒有看見王坤奇大俠?」

「怪老子」搖頭道:「沒有呀!你找他有事嗎?」

楊梅娟一陣失望,苦笑道:「沒事,晚輩告辭啦!」

「怪老子」笑道:「楊姑娘,你先別急,老夫看你神色欠佳,可能是心急再加疾奔之故,先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楊梅娟此時亦覺口乾舌燥,便隨「怪老子」步入屋內。

此時,王坤奇及那具古琴早已被「怪老子」移人後屋內,只見他遞過一杯熱茶,慈祥的道:「梅娟姑娘!松子茶,趁熱喝吧!」

「怪老子」俠名頗著,人又慈祥可親,楊梅娟不疑有他的喝了一口,只覺入口清甜,不自覺的一飲而盡!

「怪老子」在旁欣慰的觀看著,口中暗數:

「一!」

「二!」

「三!」倒也!真有效!

「怪老子」抱起楊梅娟步入后屋中,置於王坤奇身側,望著熟睡中的二人,「怪老子」喃喃自語道:

「二位既能相吻,相愛必深,雖有誤會,今日進行合體之緣后,情根已種,天大的誤會必然可煙消雲散了!」

上前迅速替二人卸去衣物,各塞人一白色藥丸后,自我嘲笑道:「媽的:想不到我也會客串『拉皮條,啦!」

「二位好好『努力』吧!老夫先出去後山採藥啦!」

言訖,飄然面出。

「怪老子」前腳方出,床上二人便已有「動靜」了!

「激情藥丸」果然神效無比,王坤奇及楊梅娟人雖醒回,神智卻是一片混飩,只知全身火熱:極鬚髮泄!

人類原始本能在進行著!

呻吟聲及喘息聲交織合奏著!

徐久,徐久,上切重回安寧!

床上安寧了,但是江湖上卻不安寧矣!

光陰似箭,一晃十八年過去了!

塞外——

八月十日,卯午相交時刻。陣陣馬啼聲。

劃破寂靜孤單的大地。黑影漸現:嘿馬是大宛名種,人是超逸挺拔,一身白衫,彷彿鶴立雞群,洒脫自如,端的是濁世美男子。駿馬徐徐賓士,馬上俊人兒,眯著眼,哼道:

「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秦淮河畔!」

月映波底,燈照堤岸,如花美眷倚欄杆。

歌女歌,舞女舞,聲聲相思為誰訴!

步步愛憐為誰踱,密意柔情為誰流露。

歌聲低沉,歌詞柔膩!

敢情,俊人兒遠是位流連「花業」的多情種子。

反覆吟哦,哼唱,神色一片痴迷——

好半晌,白衫少年從痴迷境界緩緩面對浩翰大地,不由破口低罵道:「干!死老頭子,本少爺與小桃紅正打得火熱,卻叫我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正行之間,忽聞一陣兵器交擊喝叱聲!

別看白衫少年外表英俊,斯文,卻是天生的「相打雞」,此時一聽到有人打鬥聲,精神大震,勒馬循聲疾進!

嘿!是一座古寺,莫非和尚在思凡啦1

不對!這古寺一片斷壁殘垣,破落不堪,非但沒有廟門,而且連門上的匾牌也不知去向了!

少年嘀咕道:「媽的!連匾牌也拿去賣,夠窮的啦!」

寺院內中,呼喝之聲,此起彼落;偶而夾雜著幾聲淫言淫語及暖昧笑聲,與那兵刃之聲大不諧調。

白衫少年自馬上輕輕一躍,落在身前一棵古樹,往內一瞧:

嘿!二十餘人圍成一個半圓,個個臉上皆浮現一般邪氣。

半圓之內,正有兩個在作生死之斗!

一個是橫眉豎眼的彪形大漢,上身赤裸,滿胸毛茸茸的,揮動著狼牙棒,逼得對手只有招架的份兒!

只見那人身穿湘綢彩袍,油頭粉面、此時額角已淌下汗來。

那大漢怪笑不休,越打越猛,猛的全是外家硬功夫。

穿彩袍的人越來越罩不住了!

「相好的!再見啦!」大漢招式突然一變,狠牙棒直向那人頭上飛去,剎那之間,血花四濺,那六陽魁首被打得血肉模糊!

「嘻嘻!」場中突傳出一聲嬌笑,接著喊道:「打得好!該下一個了!」

「干!」還有「查」某哩!白衫少年循聲望去,只見在半圓缺口的地方,悠悠閑閑的站著一個十六八歲的大姑娘!

只見她:

腳蹬小蠻靴,耳掛相思墜,身穿一襲粉紅色透明羅衫,將那誘人胴體,除了胸部及私處外,完全暴露無遺!

「干!三八『查某』!咦」

白衫少年傻眼了!

「干!好美的『查某』!」

美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此刻她一手輕托香腮,一手斜扦柳腰,搖搖擺擺,晃晃蕩盪,那股浪勁令人魂飛骨酥!

白衫少年暗暗稱奇不已!這麼美的「查某」,就是西施再世,妲已重現,也要自嘆不如三分,怎麼會這麼狠毒呢?

在場諸人瞧瞧少女,看著大漢,又看看那慘死鬼,猶豫不決!

妖冶少女媚眼一拋,昵聲道:「怎麼,沒有人啦?」

陡聞一聲狂吼:「有!」

眾人心神一震,只見場中躍出一位鬼面老頭「手執「奪命叉」,腳踩「迷幻步」一雙賊眼緊緊的盯住壯漢!

「媽的,都快要死翹翹了,還想風流!」

鬼面老頭出手似電,振臂一又,挾著雷霆萬鈞之摯,刺向大漢毛茸茸的胸膛朗聲叱道:「去你媽的蛋!」

「你媽還有蛋哩!」大漢揮棒迎向鄧奪命叉。

「鏘!」奪命叉飛上半空中,鬼面老頭捂看鮮血淋漓的虎口,身子向後疾退,欲圖避開大漢那第二棒!

可惜,太晚了!

又是一聲慘呼!

又是一條人命!

「好!好!下一個呢?」

妖冶少女笑問著。

愛說笑,上去就死,誰會這麼冒失呢?」

大漢神龍活現的環視著現場諸人,拍著胸脯叫道:「媽的,要上的快滾出來,咱祈連一虎魯遠等著入洞房哩!」

場中靜靜的!

沒人敢吭聲,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妖冶女人嘻嘻一笑!

大漢更加囂張的叫道,「媽的!快一點好不好?放著這麼美的人兒閑在一旁,未免大可惜啦!」

「是呀!上呀!」

大漢兩隻豹眼,來迴轉動著,回頭色迷述的瞟了妖冶少女一眼,渾身血液一陣激蕩,歷聲喝道:「媽的!大爺不等啦!」翟然進逼,振臂疾揮向人群。慘叫連連,血肉紛飛;剎那間,剎得寸甲不留!

「哈哈……」壯漢狂笑著!

想不到這大漢竟有這種渾厚驚人的武功,一下將二十幾條人命完全超渡,少女不由稍為怔了一怔!

大漢止住笑聲,猛然回頭氣喘如牛的望著妖冶少女叫道:「好妹子,你方才說寺中最後一個男人可以和你終身廝守,對不對?」

妖冶少女回過神,嬌笑道:「是呀!」

「那,咱們親熱親熱吧!」

妖冶少女含笑不語!

樹上的白衫少年逐漸沉不住氣了:「干!好端端的一朵鮮花怎麼可插在牛糞上呢!不行!我必須阻止他!」

只見大漢將狼牙棒往外一丟,笑道:「來,先給大爺吻一下!」

此刻,大漢氣喘如牛,口角流著「豬哥水」,虎臂一張,「餓虎撲羊」猛向妖冶少女的誘人同體撲去。

白衫少年忍無可忍,身影疾落,照準大漢劈出一掌。

然而,又慢一步!

只見妖冶少女淫笑道:「好人兒,想吻呀?拿去吧!」

酥臂輕舉,玉掌徽揚——

一記冰吻,應面襲向大漢。

「啊!」大漢慘叫一聲,就地栽倒。

七孔溢血,快翹辮手啦!

「干!啥米功夫?」白衫少年驚叫道。

妖冶少女嬌叱道:「你是誰?」

啟衫少年不屑的道:「無可奉告!」

面對如雌俊逸的美男子,妖冶少女雙目緊瞪著他,心頭一癢向他拋了一個媚眼,嬌聲道:「走吧!」

「去那裡?」

「嘻嘻!我方才已經當眾聲明過了,今天古寺之中,最後剩下來的人,方夠資格與我廝守終生,你已經入圍了!」

「干!愛說笑!」

「嘻嘻!想不到你這麼斯文的人,也會出口臟言,不過,這樣子才顯得有男子氣概,不錯,夠資格當我的丈夫!」

說完,羅衫輕擺,含笑向白衫少年行來。

白衫少年心神一盪,暗道一聲:「不好!」忙摒除雜念,靜心守元,往後猛退一步,雙掌護胸,穩住丹田精氣,霍然喝道:「干!你這『查某』莫非也想給我一個飛吻?」

言訖,搶先推出一掌。

妖冶少女一閃身避過掌勢,依舊扭腰向他含笑走去,並且嬌聲道:「哎喲!不要這麼凶呀:你這人叫什麼名字呀!」

白衫少年畏於她的吻功,始終和她保持一段距離,叫道:「干!要說話,請先站住,靠那麼近於啥啊?」

「喲!瞧你緊張的神情!」

妖冶少女停住腳步,一手叉腰,一手掩著聳動不已的酥胸,搔首弄姿的笑道:「我們已是夫妻了,怎麼拒人於千里之外?」

說著,扭動腰肢又向前邁了幾步。

白衫少年一聽這話,一陣火直冒。脫口罵道:「干!誰和你是夫妻,想不到天底下竟有你這種厚臉皮的『查某』!」

「你罵我臉皮厚!」

「厚得火箭炮也轟不過!」

「好大的膽子?」

「干!膽大包天,臭氣衝天!」

「嗯!有夠膽大,這種脾氣正合我的胃口!」

「你合胃口,我倒胃口哩!」

妖冶少女左橫胸,右掌托腮,含笑問道:「敢讓我吻一下嗎?」

「你有沒有刷牙?」

言未訖,身形陡然一直拔,疾向廟外射去。

妖冶少女冷笑一聲,徽啟櫻桃小口,叱道:「站住!」金蓮輕跺,如影隨形,白衫少年落到地上之時,她已悠閑的站在身前。

一想蹺頭(偷走)呀,只見將她迷人的妖軀往樹旁一倚,側著頭,迷著眼,十分淘氣的望著白衫少年。

白衫少年怒目而視,誰知剛與她的眼光接觸,心頭立覺一陣火燙,燒得頭昏腦脹,胸口一股悶氣往上涌。說也奇怪,就這麼片刻的功夫,他不知中了什麼魔道,似鬼迷心竅一般,自動移動腳步芒然的走向妖冶少女。

妖冶少女目射奇光,死盯著白衫少年那一雙眼睛不放,口中念念有詞,喃喃自語道,「師父,這是第四個了!」

此刻白衫少年呆若木雞走到她的眼前——

她緩緩低下頭去,輕輕地抱住他,那美麗的櫻唇,充滿了挑逗性的誘惑,慢慢的湊向白衫少年的嘴邊。

白衫少年呼吸急迫,仰面張口,期待著甘霖的降臨!

四片朱唇眼看就要合在一起了。

妖冶少女突然緊閉雙目,花容遂變,玉掌猛揮。活生生的摑了白衫少年兩記耳光,凄楚的嘆道:「罷了!罷了!」

嘆畢用力一推,白衫少年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一陣奇痛,有如惡夢初醒。

白衫少年摸著雙頰,火辣辣的,嘴角淌出血來。

再看那妖冶少女,雙目依然緊閉,神色黯然,熱淚流過腮邊,直滴胸前,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令人望而生憐。

干!這是啥回事呢?

白衫少年不明所以,起身問道:「姑娘,你——」

妖冶少女抹掉淚痕,頭一揚,臉一變,又恢愎了原有的嬌蠻,瞪著白衫少年,沒好氣的吼道:「報上名來!」

「陸小郎!」

「爽歪歪?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干!陸地的陸,郎君的郎,少想歪啦!」

妖冶少女紅著臉道:「果然人如其名,卻不正經!」

陸小郎一向是討厭人家問他的名字,因為直到如今。他對他自己的身世仍是一片茫然,甚至連他的師父也不知道!

藝成之日,師父「終南書生」吩咐他刺探「斬情庄」的內幕,打聽「水仙女」的下落,也許這些會與他的身世有關連。

每人皆渴望明白自己的身世,陸小郎也一樣,當寂寞時,他會想到父母,父母若健在,他應該克盡人子之道,終養天年,父母若不在人間,更該為父母報仇雪恨。

陸小郎內心不由一陣暗然】

妖冶少女一見陸小郎低頭不語,立即嬌呼道:「喂!你這個人怎麼搞的,你有沒有『紳士風度,呀,你該『請教芳名』呀!」

陸小郎心情正差,再被妖冶少女一喳呼,不由怒道:「什麼!紳士風度?你象個淑女嗎,三八查某!

「你!」

「好!好啦!你叫什麼名字。」

「連莊!」陸小郎忍住笑,問道:「連莊,姓連名庄,」「是呀!留連忘返的連,端莊賢淑的庄。」

「哈哈哈……」

「神經病!」

陸小郎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笑道,「干!你的父母是不是很喜歡打牌呀?否則為何幫你取這個好名字?」

「大膽狂徒!竟敢取笑本「七毒仙子」的名字!」

陸小郎笑得更痛快了!

「七堵?台灣北部那個『七堵』呀?絕!真是絕透了!喂!連莊,帶我去見見你的父母好不好?」

妖冶少女喜道:「你要求親呀?」

陸小郎叱道:「干!我只是要看看他們長的是什麼樣子?腦瓜子有沒有異狀,否則,一直替你取怪名及怪號!」

妖冶少女化喜為怒,哼道:「暗!你要見他們呀!很簡要,我一吻斃了你,你就可以搭「太空梭」去「天國」和他們會面啦!」

呸!呸!呸!烏鴉嘴!」陸小郎叫道:「喂!連莊!那麼是誰為你取這『寶貝』的名字和名號呢?」

「我師父呀!此間只聞有『五毒口』,我卻稱『七毒仙子』,告訴你!你最好給我安份一點,否則,必定會叫你心驚肉跳的!」

陸小郎面對著這個「七毒仙女」連莊,不禁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揚首間道:「姑娘的飛吻絕技,也屬於七毒之一嗎?」

七毒仙於連莊傲然一笑,誇言道:「初吻傷身,長吻銷魂,閣下恐怕還沒有聽過吧?」

陸小郎半信半疑地問道:「令師是——」

「問那麼多於嘛?走吧!」

「干!走?好兒去啊?」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是兒千年的規矩,你都不懂?找地方入洞房,我倆成就好事呀!」

七毒仙子連莊說得十分認真。

陸小郎眉頭一皺,莫明其妙道:「喂!你是怎麼啦?發燒啦!」

「怎麼啦?」

「喂!嫁什麼雞?隨什麼狗?你將在下弄糊塗了!」

「我七毒仙子言出如山,萬難更改,今日廟中比武,已經有言在先你是最後一個,理該娶我為妻。」

陸小郎氣極而怒,高聲喝道:「真是豈有此理!你一直這樣死纏活賴的,嫌不嫌丟臉呢?」

七毒仙於杏眼圓瞪,頗不耐煩地言道:「再不相識,姑娘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陸小郎勃然大怒道:「干!女人放尿能夠射過溪呀!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有什麼本事,你就儘管施展出好啦!」

連莊冷叱一聲道:「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不曉得我連莊的厲害!」

陸小郎也不甘示弱地道:「好!旁門左道的玩藝兒,有什麼了不起?請!」

陸小郎話聲一落,迎風直立,神態軒昂,英氣逼人。

七毒仙子越看越順眼轉怒為喜。嬌滴滴地嗲聲道:「你這個人很有男子氣概,我是嫁定你了!」

「哼!」陸小郎冷哼一聲,一個轉身,乾脆不看她。

七毒仙子又道:「這樣吧,你不迎娶,我來招賢好!」

陸小郎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啊?」

連莊將頭一偏,迷起眼睛道:「簡單得很,不讓我跟你去,你就跟我走!」

陸小郎虎目怒張,問道:「好!跟你去那裡?」

七毒仙子以為他已答應,欣然言道:「跟我遠走天涯,咱們比翼雙飛,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嗎?」

陸小郎又好氣,又好笑,對這種嬌蠻刁橫的女人,有理也說不清,心中不禁後悔剛才不該來看這場熱鬧,如今是非惹到身上來,甩不掉,走不開,軟不得,硬不得,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其實這妖治的七毒仙於,並非令人討厭的姑娘!

她的一切,都比一般的少女得天獨厚,如果硬說陸小郎對她無意,那也是違心之論;只是陸小郎初入江湖,不解情中真味,同時重任在身,也由不得他多作非份之相

七毒仙子雖是色貌過人,但卻來歷不明,雖說身懷上乘武功,卻又跡近旁門左道,而且,一味瘋言瘋語地糾纏不清,不知是何用心?

陸小郎貪婪地看著她,突然靈機一動,計上心頭,暗付道:「她雖然有高強的絕技在身,輕功一道卻不一定能勝得過我,何不以此試她一試?」

心思既定,乃雙手抱拳,長揖到地,說道:「姑娘千金閨閣之身,與在下草莽客無端糾纏,萬一被人瞧見,可能壞了姑娘的名聲;何況在下尚有急事在身,乞望姑娘還是行個方便吧!」

七毒仙子聞言,眼珠一轉,發狠道:「不行就是不行,叫姑奶奶也不行!」

陸小郎見她如此不可理吃,知道多言無益,便道:「好!姑娘若能讓在下心服口服,一切悉聽尊便。」

這句話引起七毒仙子的興趣,但見她展顏一笑,瞪著陸小郎眨眼言道:「你快說!要怎樣你才服?」

陸小郎忙道:「咱們來個君子協定,不用陰謀,不耍花樣,如果姑娘在腳程上能追得著在下,便心服了。」

七毒仙子樂得柳腰一搖,挖苦著說道:「想不到你還懂得武功!」

陸小郎一心急於將地擺脫,無意與她計較口舌之利,當下神秘地笑道:「這條件姑娘肯答應嗎?」

七毒仙子狂做地道:「不但答應,而且還讓你先行半刻,免得你嫌我不通情理!」

陸小郎唯恐時久生變,單掌一伸。急忙喊道:「好!君子一言。」

七毒仙子沒有與他聲掌為誓,反而多情地握住他的手,悄悄地道:「快馬一鞭!」言罷,輕撫著陸小郎一雙厚實的鐵掌,口中喃喃言道:「這才是一雙英雄的手掌!」

陸小郎用力一甩,叫了聲:「西喲娜娜!」

縱身一躍,疾射而去!

行不多遠,未見七毒仙手連莊追來,一時放心不下,回頭遙望廟前,卻見她若無其事似的,站在樹下,頻頻揮手。

陸小郎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感覺,自言道:「這丫頭真守信用。說讓我先行片刻,倒真在那兒傻等起來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說著,腳下不敢怠慢,一現即逝。

正行問,忽覺耳中時時作響,不知何方以來真力傳言之聲:「好俊的輕功!」陸小郎急忙回首,四周空無人跡,連古廟與七毒仙子的影子,也已不知去向。

那傳言之聲又道:「半刻時間已到,我要追你了,冤家!」

分明是七毒仙子連莊的聲音,把陸小郎嚇了一跳。

半刻的時間。以陸小郎上乘輕功而論,怕不早已行出十數里之外,這七毒仙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向他隔空傳言!

已經相去如此遙遠,她真的還會追來嗎?

我不相信她的輕功也比我強!

陸小郎自負地走著聚氣運動,健行如飛。

這是師門獨傳的輕功絕技,既像行雲,又像走月,飄然無蹤,足不染塵,名之為「窘穹游。」

自從在破廟裡,看到那一場慘絕人寰的循環決鬥,七毒仙子利用色與欲的誘惑,無緣無故地害死二十幾條性命。

最後,又以嚇人的飛吻絕技,令僅余的大漢喪生,其殘忍的程度,可稱天下少有;這份印象使陸小郎對連莊產生了莫明其妙的恐懼。

美的時候,叫人神魂顛倒,狠的時候,叫人膽戰心驚;陸小郎一向狂傲無比,見了她,也要禮讓三分。

若是談到的試輕功,陸小郎則認為這是她的大意失策之處。

為了徹底擺脫七毒仙子的迫及,陸小郎展開師門絕頂上乘輕功,一意疾奔,忘了時間,忘了疲乏——

行行重行行,風從身後生。

看看天色浙晚,倦鳥歸巢之際——

陸小郎緩住身形,抹去額角汗漬,再度回頭遙望。

陽關道上,冷冷清清,不見一個行人。

七毒仙子呢?是沒追上?還是根本沒有來?

陸小郎站在路旁,又慎重地搜尋了半天,仍沒有七毒仙子的影子追來、這才得意地笑道:「這丫頭,到底給我甩掉了!我——」

言未了,突然間身後有人冷冷哼道:「你的輕功相當不錯,只是火候稍差!」

陸小郎猛地轉身,張眼一瞧——

說話的人,正是那陰魂不散的七毒仙子連莊!

她從那來的?

什麼時候追上來的?

人已來到身後,憑陸小郎的武功,居然絲毫未被察覺!這份身手可說相當到家,陸小郎那能不駭?

陸小郎一驚,結結巴巴地道:「姑娘,你——」

「你」了半天,沒有下文。

七毒仙子「嗤」地一笑,神情得意已極,腮邊的小槽窩一現,十分刁鑽地道:「你什麼?這回沒話說了吧?」

陸小郎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那份窩囊,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他仰天長嘆一口氣,暗然言道:「唉!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今日既然輸於姑娘,一切悉聽尊便吧!」

七毒仙子見狀,冷冷言道:「虧你還修得大丈夫小丈夫的,看你那付愁眉昔險的櫥霉樣子,好像我會吃掉你似的!」

陸小郎沒有理她。只有陰沉沉地道:「怎麼樣?我要走啦!」言罷。頭也不回,招呼也不打,送自闊步而去。

七毒仙子受了冷落,芳心裡有所不甘,金蓮一跺,跟了上去,使起彆扭的性子,頑強地咒道:「死樣子!越這樣我越纏你!」

陸小郎悶聲不響。

七毒仙子面色持重。

正是:

話不投機半句多!

二人一路無語,轉眼夕陽西下。

面前不遠處,現出一個集鎮,已是萬家燈火。

七毒仙子道:「在這裡過夜嗎?」

陸小郎只顧走路,淡然道:「芹菜(隨便)!」

走進集鎮——

大街上行人往來不絕,頗有幾分熱鬧。

七毒仙子望見道旁一家飯鋪,傳出陣陣菜香,忍不住口水直流,喊道:「我餓了!」

陸小郎默然不睬,腳步未曾停留。

這一來,把個七毒仙子真氣炸了!伸手一把,扯住陸小郎衣袖,厲聲吼道:「哎,死人,我說我餓了,聽見沒有?」

陸小郎恐怕在街上爭吵惹人注目,只好止步轉身,臉上毫無表情,沒好氣的答道:「什麼!你餓了,儘管找地方填肚子,叫我能當飯吃嗎?」

七毒仙子瞪大眼睛,兩隻小拳頭握得緊緊的,真想捶他幾下,忍了半天,終於忍了下來,叫道:「我也怕你俄呀!」

陸小郎冷冷地道:「不餓,肚子是我的!我餓我會吃,要你獻什麼殷勤?」

「傻瓜!」七毒仙子突然笑了!笑得說不出有多美!

她緊緊的挽起陸小郎的胳膊,歪著頭望著他道:「萬一把你餓出個三長兩短,我可得守寡哩!」

陸小郎正想發作,一瞧她嬌柔嬌媚的笑容,一肚子悶氣,頓時化為烏有,迫不得已,狠狠吐出一口氣來道:「唉!連莊,你這是幹什麼?」

連莊輕笑道:「好哥哥,快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順便住一宿好不好?」

「跟我來」

「好」

那股訓眼聽話的樣子,前後簡直不像一人;陸小郎似乎伴著一個瘧疾的患者,忽冷忽熱,忽硬忽軟,頗覺有些消受不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不過,現在這個「難」字不是作「難得」解,而是作「難過」解,此刻,他不服也得服了!

帶著連莊,走到街的盡頭,找到一家客店。

夥計迎出店門,望見這一雙男女青年,一個英俊瀟洒,一個美艷多嬌,端的是天作之合,連忙彎腰打揖,陪笑嚷道:

「賢伉儷的遠道光臨,小店蓬畢生輝,里頁請,裡面請!」

陸小郎聞言臉熱,急忙解釋道:「干!我們是——」

是什麼?一時想不起來。

七毒仙子趁機接言道,「愚夫婦出門探親,路過此地,你們可有住的吃的?」

「有,有,有!什麼都有!」

夥計滿口唾沫,吹牛不打腹稿,舉手划腳地叫道:「吃的葷素菜俱全,住的敞亮潔凈,保證二位賓至如歸,下次不請自來。」

陸小郎見他過分油腔滑調,低聲責道:「干!臭彈(貪嘴)!」

「是,是,是!」

夥計將他們帶到一張桌旁,問道:「兩位吃點什麼?」

陸小郎不語。

七毒仙子吩咐道:「兩葷兩素,再來一斤好酒,快點!」

「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夥計去了。

二人對坐,一陣沉默。

陸小郎想找些話題,保持這份和諧的空氣;滿心陶醉,方待開口,一看七毒仙子連莊臉上,笑容已經不復存在,只好硬將兩片嘴唇並在一起。

七毒仙子低頭沉思,眉目之間,一派肅穆。

一會兒,酒菜全到。

她自己倒了一盅,喝了一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宮爆雞了,一邊嚼著,一邊搖頭,晃腦地讚美道:「唔、酒也不錯,菜也不錯!」

陸小郎干坐冷板凳,心裡不免有氣,拿起筷子,也想夾塊宮爆雞了,噹噹,手剛伸到盤子上,忽被七毒仙子的一雙筷子架開。

她把眼睛一翻,冷冷他說道:「要吃自己叫,這是我的!」

陸小郎猛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暴怒喊道:「夥計」

聲音喊得大響,驚動了滿店的客人,紛紛投來奇異的眼光。

夥計應聲趕來,一看陸小郎臉色,知道事情不大尋常,賢張地間填:「是咸了,還是淡了?小的去給你換。」

陸小郎見他鼻尖冒汗,受驚不少,語氣稍微緩和地道:「干!再來兩葷兩素,再來一斤好酒!」

「啊?」

伙什兩眼往盤中一瞧,菜沒有吃掉多少,為什麼又要呢?心下十分不解,搔著後腦袋問道:「還,還不夠嗎?」

陸小郎想罵。

七毒仙子開了腔:「叫你去拿,你就去拿,羅嗦什麼?」

一聲吶喊,小夥計哆嗦跑開,沒好久的功夫,把要的東西全都拿來了。

這傢伙先前那付油條勁兒,早已不翼而飛,往桌上一擺之後,立即掉頭溜之大吉,不敢多事逗留。

陸小郎抓起酒壺,連於三盅,舌頭已經發木,有些不聽使喚,及至喝光一壺,早就頭重腳輕,飄飄然,眼花繚亂,心燙如火

二十不到的年紀,本來就沒有多少酒量、今夜連氣帶悶,有苦難言,一發狠喝了十六兩上好的花雕,郎里能夠承受得了?

古云:有刀難斷水,烈酒不澆愁;他高舉著空酒壺,怪聲怪氣地嚷道:「干!夥計!再來一斤!」

話剛說完,腳一下滑,整個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七毒仙子一陣感慨,上前將他扶起。

可憐他已醉得不省人事……。

夜深了。

店內一片沉靜。

七毒仙子連莊獨坐燈下,望著昏睡不醒的陸小郎痴痴發獃。

喝了點悶酒,躺在床上,又吐又鬧,像個懂事的大孩子:連莊耐心地照顧著他,直到他安然入睡。

此刻,他總算安靜了。

然而連莊的心裡,再也無法安靜一

「唉」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床前,坐在陸小郎身邊,幽怨地自言自語道:「冤家,你以為自己受了委屈,豈知我的委屈比你更大?」

看到陸小郎安祥的睡態、真想低下頭去吻他一下,然而,她不忍這樣做,她曉得吻過以後,將會發生什麼樣的結果;這就是她痛苦的原因!

在古廟之前,她曾想用攝魂法術吻他,吻了他,就已經是「第四個」了,可以離自己的希望更接近一些。

可是她沒有!因為她對他發生了真實的感情!

七毒仙子連莊用抹掉眼角的淚水,喃喃地道:「冤家,為什麼我要真心喜歡你,?為什麼我會真心愛上你了不然的話,我不是可以完成第四個了嗎?」

這是一種極端痛苦的矛盾心理!

愛他,所以不願他離開自己身邊。

留住他,又不敢盡情地愛他;因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會毀掉他。

為什麼呢?

她不斷地流淚,不斷地吸位,仍無法消除心底的痛苦與創傷。

停了很久,她又坐燈下,從懷裡掏出一本小書,一頁一頁地翻開,反覆看了幾遍重新合上,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忽然嘆道:「再試一次吧,但願——唉!」

嘆罷再度回到床前,輕解羅衫,赤裸而立,她羞澀地看了夢中的陸小郎一眼,爬上床去,面壁盤膝端坐,雙手合什當胸,不聲不響。

嬌軀中透出迷人的異香,光潤的皮膚,透出誘人的色澤,真是一個天生尤物!是做睡前的祈禱嗎,還是做犯罪的?仟悔?

這樣坐著,一直坐了約摸一個時辰——

奇怪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只見她那誘人的赤裸胴體,在靜靜的深夜裡,由白變紅,由紅變紫,最後,又漸漸地由紫變黑,黑得發亮。

絲絲的汗珠,沿著脊椎匯成一條細流。

她開始發出低弱的喘息,發出輕微的抖動。

然而,依舊直直地坐在那裡!

半個時辰以後,一切逐漸恢復原樣。

七毒仙子連莊口中傳來悠長的嘆息,似乎又失敗了!

這時候,陸小郎翻了個身,睡眼一張,看到這付裸女靜坐的局面,差點叫出聲來。

他揉了揉眼睛,敲了敲腦袋,證實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不禁火冒三竿,厲色責問道:「干!連莊,你我名不正言不順,深夜同居二室,已矚不當,你怎麼越來越不像話了?」

七毒仙子擦乾眼淚,披上羅衫,反身言道:「我又怎麼啦?」

陸小郎急把頭側向外面,眼不見為凈!手壓著激動的心房,聲音都有點發抖:「你脫得這樣赤條條的算什麼樣子?」

七毒仙子心一酸,硬憋出一臉氣相,蠻不在乎他說道:「你睡你的大覺,我脫我的衣服,有何相干?」

這種潑辣的作風,弄得陸小郎失了分寸。

他恐怕自己受不住刺激,做出苟且之事,急把頭往被窩一鑽,煩燥地叫遣:「連莊,你為什麼這樣和我過不去?」

七毒仙子沒有開口,望著被窩裡心愛的人,悄悄地流下了傷感的淚水。明月透進窗帘,柔和的光線,賜於這不幸少女無限同情——

次日一早。

陸小郎起身後,覺得頭還有點昏昏的,使他第一次嘗到了酒醉的滋昧。

胸口於塞著一股沉悶之氣,經脈無法暢通;他連忙運氣行動,閉目靜坐,直到精神爽奕,真元歸一之後始落下地來。

七毒仙子匠得正熟,芳腮紅暈,呼吸均勻,美麗的酥胸、有規律地起伏著,煞是惹人愛憐不已。

陸小郎貪心地多看了幾眼,不禁言道:「能永遠這樣可愛多好!為什麼她的言行如此荒唐呢?」

他不了解連莊的遭遇及苦衷,只以為她的脾氣令人難以忍受;不然,他想:他會非常喜歡的!

望著七毒仙子的睡態,心裡感到茫然無依。

「唉——」

他失望地嘆著氣,輕輕言道:

「連莊,你為什麼不能永遠這樣溫柔可愛呢?為什麼不能把脾氣變一變呢?為什麼不能把行為改一改呢?為什麼不能——」

七毒仙子突然翻了個身,背向陸小郎,沒有出聲、似乎又已睡去。

陸小郎怕她醒來,發現自己的心事,掉頭走出室外。

清晨,院子里靜靜的,住宿的客人仍在夢鄉之中。

清新的空氣,洗醒了他的頭腦,晴忖道:「為什麼不走呢?待會兒她醒了,又要糾纏不清!」

有了這個念頭,便悄悄返回室內,將他唯一的一個包袱,斜掛背上。

他望了七毒仙子最後一眼,一種難以形容的離別之情,油然而生。

他傷心地感嘆著道:「連莊,不是我言而無情,實乃因為我需赴『斬情庄』一行,無暇與你多作周旋。」

言畢推門出戶,縱身躍上屋頂,兩三個起落,人已到了大街之上。

朝陽照在他的臉上,他覺不出有半點溫暖。

曠野無人。

陸小郎一時豪興大發、腳下使勁,丹田聚功,再度展出他的行雲走月輕功「蒼穹游」的心法,自得其樂。

邊行邊走邊想,心裡十分不服,他躊躊志滿地振聲叫道:「就憑這一手絕技,竟連那小小的連莊都不如,真是氣煞我也!」

叫完,又提起一口真元之氣,整條身影,如飛如飄,洒脫已極。

這時,七毒仙子像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嬌叱道:「你這個人守不守信用?一聲不響就走啦?」

陸小郎見到她,如同見到索命使者,怒道:「我想走就走,你要跟就跟,憑什麼要告訴你?」

七毒仙子芳肩徽聳,噴噴言道:「好狠的心腸,我這輩子算苦定了!」

「自古多情偏遺恨!」陸小郎罵了一句,繼續前行。

忽聞個清脆蹄聲,自遠方傳來——

抬頭望去,但見前方沙塵滾滾,一匹健騎,如飛而至。

馬背上坐了一中年文士,身穿花色長衫,背桿無名長劍,眉目間透出一股淫邪之氣,看那樣子就知准不是什麼好來路!

陸小郎往路旁一閃,覺得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路,未免有些張狂。

七毒仙子臉色陡然一變、心裡暗自有了主張。

那中年文士,衝到二人面前,鞭繩一收,煞住狂奔之勢,座下馬厲鳴一聲,人立而停。

只見來人那一雙陰沉沉的賊眼,在七毒仙子的酥胸上,不斷地打轉,露出一對十足的色鬼貪相。

他嘻皮笑臉地朝著七毒仙子道:「喲,小娘子,你可真迷人哪!」

七毒仙子心思既定,秋水頻轉,風情橫生,對他嫣然一笑,不言不語,含情脈脈,硬是芳心有意的樣兒。中年文士見七毒仙子速庄那股風騷勁兒,正中下懷,心中一陣得意,翻身落馬,舉步向連莊緩緩行去,嘴裡肉麻兮兮的笑道:

「我的好妹子,你是練的什麼武功?那兩個圓肉球兒,竟不能拍白動!」光說不算,一枝毛手卻也膽大妄為地伸了出來,想去撥弄一番。

陸小郎是個血性青年,站在連莊身旁,眼看這可惡的色魔,如此無法無天,不由升起俠義心腸,照頭就想打他一掌——

然而上雙鐵掌尚未提起,七毒仙子眼明手快,霍然點向陸小郎的麻穴,騷浪浪地罵了一聲:「死人!你還吃醋嗎?別礙我好事!」

接著扭臂一揮,推開中年文士伸來的毛手,向旁邊挪了兩步,柳腰一擺,俏生生地言道:「你這人也是真性急。光天化口之下,守著我們當家的,就打如意算盤?」

「干!三八查某!不要臉!」

陸小郎麻穴被點,眼睜睜地瞪著這一雙狗男狗女打情罵俏,氣得七竅生煙,四肢發癢。就是沒得辦法。

中年文士眼暴血絲,額露青筋,惡狠狠地看了陸小郎一眼,冷哼了一聲,又對七毒仙子道:「讓我先收拾了這小子,再與妹子成其好事!」

言罷便要動手,已是追不急待。

七毒仙子錯身一擋,把中年文士拉向一邊,故意裝得羞嗒嗒的,瞟了中年文士一眼,言道:「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把他點住了!」

中年文士本來就是個色迷心竅的淫魔,那裡受了七毒仙子如此這般地誘惑?衝動之餘,雙臂猛張,直向她撲去。

七毒仙子身形巧妙地一閃,躲開糾纏,迎風而立,艷姿浪態,展露無遺,逗著他道,「我雖有心於你,但也並非路邊閑花野草,可以任以隨便糟踏!」」

中年丈士像發瘋似脅,一把抓住連莊的小手,嘿嘿笑道:「別客氣啦,我的好妹子,咱們兩個,臭魚爛蝦,天生一對,快來吧!」

這一回,七毒仙子不躲不閃,任他摟住亂摸一通。

中年文士目眩神盪,心急性催,將連莊往懷裡一拉,唾沫四濺,喘息言道:「妹子,先讓我親親你的小嘴,」

七毒仙子伸手捂住他的雙唇,慢慢地道:「我叫這庄,人稱七毒仙子,今日你算第四個了。」

中年文士急道:「好妹子,別逗我了,第四十個我也不在乎!」

「你不後悔。」

「即使我當場斷氣,我也死而無憾!」

「好吧!師父,這是第四個啦!」

七毒仙子仰天言罷,低下頭去——

猛然吻上了中年文士的雙唇!

大地充滿了寂靜。

晨風微微。

官道上一片默然。

陸小郎親眼看到的這一幕之間醜劇,對七毒仙子連莊的印象,更加惡劣。

「她一定是個花痴!」陸小郎對她已經產生了真的感情,他不信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兒,會做出這種下流的勾當!

他感到無比的傷心,他怨恨蒼天的殘忍,他惋借自己的情意!可是當他再度將視線移向他們的時候,他競被眼前的一切,驚得呆住了!

只見中年丈士摟著連莊的雙臂,突然鬆開,整個身體,開始慢惺向下倒去——

終於,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這時——

七毒仙子連莊區色凄然,眼淚不停地流下。

她茫然地望著死去的中年文士,無力地嘆道:「你說過,不會後悔的!」

陸小郎看在眼裡,驚在心裡。

干!這是怎麼回事?

那中年文士真的喪了命嗎?

連莊曾經說過,吻功是她的七毒的仙子之一,「初吻傷身,長吻銷魂?」武林中真的有這等絕技嗎?、

七毒仙子緩緩走向陸小郎,心中羞愧難言,揚手解開他的穴道,低頭說道;「你覺得我下流嗎?」

陸小郎道:「我覺得你大殘忍了!」

七毒仙子始終不敢始頭,她愛他,怕他因為這一幕更看不起自己,可是情勢所逼,又有什麼辦法呢?

每個人都會罵她無恥,罵她殘忍;又有誰能夠了解她,同情她呢?

陸小郎舉起腳步,茫然向前走去。

七毒仙子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喊道:「等一下!」

陸小郎停步問道:「幹什麼?」

七毒仙子指著地上的中年丈士道:「等我把他弄掉,你應該感激他。」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往屍體上灑了兩滴,一陣輕煙后,立即燒得一乾二淨,不留任何痕迹。

陸小郎怔怔地道:「你做的好事,我感激他幹嘛?」

「因為他已代你而死!」

「豈有此理!」

七毒仙於見陸小郎發怒,只好解釋道:「我沒有騙你,昨天在古廟前,本來第四個應該是你,我不忍心害你,今天剛好碰上他。」

陸小郎聽得越來越糊塗,瞪眼問道:「什麼第三個第四個?」

七毒仙子搖頭一嘆:「這個你不會懂。」

陸小郎氣道:「我當然不懂!你認識他嗎?」

七毒仙子道:「不認識。」

陸小郎一聽更氣。

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吼著說道:「不認識就,就——」就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七毒仙子深知陸小郎對她誤會己深,迫不得已,激動地道:「你以為我真那樣下流嗎?你以為我真那樣殘忍嗎?你以為我真是個瘋瘋癲癲的花痴嗎?你以為我不想像普通人一樣,盡情地愛,盡情地樂,盡情地過活嗎?」

陸小郎被她一頓質問,問得啞口無言。

想了半天,仍覺疑問重重,又道:「你有什麼比普通人特別的,這個人為什麼要在你手裡喪命?」

七毒仙子暗然淚下,幽怨言道:「讓我告訴你吧!」

她慢慢地走著。

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終於說出了那貪色鬼喪命的原因:

「什麼叫七毒集身?七毒仙子這名字嚇人哪!」

天通一毒莞爾一笑,言道:

「十年的時間,為師已經替你在血液中輸入七種劇毒,可以殺人於無形;在江湖上走動,取個狠一點的名字,也可以叫人不敢小看於你,有什麼不好,」

連莊仍感莫名其妙,繼續問道:「師父,你說殺人於無形,難道不用刀劍,就能致人於死命嗎?」「天通一毒正色言道:「當然可以!不然,怎能配做天通一毒的徒弟?比方說吧!,你喜歡一男人,只要和他接一次吻,就可以使他一命鳴呼,如果有好色之徒,逞強非禮於你,不需抵抗,他便要自取滅亡,你想,誰還敢欺負你呢?」

連莊一怔,震驚地道:「那我還怎麼愛人?怎麼嫁人?」

天通一毒哈哈一笑,因陰地道:「傻孩子,七情六慾,雖然在所難免,達到目的之後,能夠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七毒仙子連莊乃「天通一毒之徒」!

「天通一毒」將她收留,從小傳投毒功,準備將來承讓自己衣缽,繼續毒害江猢。

天通一毒授完毒功,對七毒仙子道:

「庄兒,十年來為師費盡心血,培育你成一朵武林毒花,如今大功合成了,以後的日子光耀門派,爭霸江湖,替為師出一口怨氣,完全要看你的努力了。」

在師父面前,連莊永遠是個小孩子!聽師父這樣一說撤嬌地道:「徒兒這點本事,比師父差得遠哪,憑什麼光耀門派?靠什麼爭霸武林?」

天通一毒撫著她的頭髮,得意地道:

「在毒國之中,為師可稱帝王,你七毒集身,以後闖蕩江湖,可以稱為七毒仙子,任何武林高手,也要畏你三分。」

連莊不解話意,皺眉問道:「不是更省心嗎?」

說得輕描淡寫,顯得毫無人性。

連莊是個正在成熟的女孩子,學了十年的武功,居然學到這些喪心病狂的東西,今生的幸福,要到那裡再去尋找?自己喜歡的人,卻要被自己毒死,這種日子,還有什麼好過的?

她的心頭,立刻蒙上一層可怖的陰影,惶恐地叫道:「師父,這——」

天通一毒又哪裡曉得她的心思,只覺得自己的心血有了成就,一味幻想著來日霸業,不厭其煩地道:

「你的毒功雖然已經學成,火候仍嫌不夠,過兩天為師再把『百毒真經』傳授於你,便能運用自如了!」

連莊沒有心情聽他胡扯,只為將來的幸福擔憂。天通一毒又道:「百毒真經乃為師的鎮山之寶,其中不僅有施毒之法,尚有解毒之術,若能全部融會貫通,必可變成一個十足的『毒人』,你還不高興嗎?」

這番話觸通了連莊的靈機,她連忙揚眉一笑說道:「當然高興啦,放在那裡?」

天通一毒見徒兒高興,自己也樂忘了形,忽然放低聲音,神秘地言道:

「這種珍貴的東西,當然放在葯庫的秘洞里晚,隨便亂丟,被別人搶去怎麼辦?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啊?」

連莊靜靜地想著:

放在葯庫的洞里,大概不會錯的,因為天通一毒最重視他的葯庫,稍微重要一點的東西都放在那裡面。

天通一毒閉目幻想,忽然發覺連莊不言不語,問道:「庄兒,你在想什麼?」

連莊恢復了臉上的笑容,答道:「我想早一點把百毒真經學會!」

天通一毒沉思片刻,緩緩言道:

「近來為師正在修練另一種毒功,明日起就要閉關入定,你好好看著門戶,一周之後,待為師閉關期滿再來安心教你。」

說完了話,離開連莊,回到自己房中。

剩下連莊一個人,她反覆不斷地想著,越想心裡覺得可怕。

這怎麼得了?

她是一個好強好勝的女子,對人生充滿了美好的幻景,如果要她變成二個毒害天下的怪物,她絕不甘心!

想到最後,她暗中作了決定。

在天通一毒閉關修行的第三個夜裡,她偷偷地潛入葯庫,從秘洞中找到百毒真經,離開生活十年的毒窩,踏上風雲莫測的江湖。

首先,她把百毒真經從頭到尾看了幾次,知道要想解除體內七毒之毒,只有兩個方法;其一,是利用自己渾厚的內功,將毒強行逼出體外;其二,是利用七個武功高強的壯男,以他們衝動的真元之氣,幫助她發散骨內的劇毒。

可是,這七個男人,在吸取她一部分毒力之後,必定當場死亡。

權衡輕重得失,當然選擇了第一種方式,試了幾次,無法成功,使她更意識到毒的可怕,於是她開始試驗第二種方式,殺人救已的方式!

這工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相當不易。

她的情緒,發生了嚴重的變態!

為了尋求個美麗的人生,她必疲殘忍!

為了解除自己的毒,她必需把毒送給別人!她忍受著情感的矛盾,忍受著心靈的痛苦,直到昨天遇見陸小郎,一見鍾情,竟無法狠下心去讓他做第四個犧牲品。

今天,又碰到這個短命的中年大士!

她不忍心害陸小郎,又捨不得放他走——這是七毒仙子連莊感到矛盾的地方!

二人並肩而行。

陸小郎聽完了她的敘述,覺得武功之道,確是無奇不有;不過像連莊這種武功,若非親自目賭,任是三歲小孩,也將難以相信。

他又問道:「於!這種武功怎麼會如此厲害呢?」

七毒仙子非常得意,誇張地道,「這算什麼?要是天通一毒在這裡,隨便喘口氣也會讓你中毒!」

提到天通一毒,陸小郎忽然問道:「你偷了師父的百毒真經,他肯饒你嗎?」

七毒仙子臉色微變,像是對師父有莫大的恐懼,眼神惶惶地道:

「他若肯饒我就好了,他可能已經出來捉我啦!可是我的解毒工作即將成功,殺了我,我也不再回去。」

聽她口氣,心意甚堅,陸小郎頗受感動,竟多情暗中為她默禱上蒼,希望她能如願以嘗,驅凈七毒。

「我祝你好運!早日脫離「毒海」!」

七毒仙子內心一陣激動,暗付,「有了此郎君,夫復何求?我必須離開他,以免師父尋到我時,拖累了他!」

主意即定,立即柔聲矣道:「喂!你打算去那呀?」

陸小郎暗忖:「干!我才不會告訴你哩!你這『查某』比『萬能強力膠』還要利害,絕對不可以告訴給你!」

當下笑道:「不一定,遊山玩水,到處逛逛!」

「真的!」

陸小郎故作生氣道:「干!啥米『金的』『銀的』還有『不鏽鋼』的哩!你看我象在騙你嗎?」

七毒仙子衷怨的道:「彆氣啦!我相信就是!你自己先去逛吧!我辦好事以後,自會去找你!」

「啥米?」陸小郎不相信自己所聽是真,忙問道!

七毒仙子見狀一陣難過,銀牙一咬,縱身離去!

陸小郎百思不解的叫道:「你!」

人已離去,叫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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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朗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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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飛吻絕技鬧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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