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為酬師恩戰密友 各了私願奔前途
前面說到,彭中軒領著三人,越過武漢,進了漢川縣境!
這日,正奔行中,來到一座樹林前,彭中軒一進入林中,就感到林中有人,而且功力甚高,可是他卻不怕!
四人飽餐后;各自躺地歇息,彭中軒倒在草地上,殺那工夫,已然沉沉睡去,就在這會兒呂良轅遭到意外的暗襲。
呂良轅在驚愕之下,意欲將袁中軒弄醒,豈料一腳踢去,竟然踢了個空,用勁太過,自己差點沒摔倒。
呂良轅以為喜中軒有意尋她開心,猛然回身,正待大發嬌嗔,身後哪還有彭中軒的影子?
忽聽彭中軒的聲音,從樹梢上傳來道:「我早看到你啦!還躲什麼?……」
隨著話聲,林中密葉縫中,立即傳來奔逃追逐的聲音,呂良轅與俏郎辛士、薛蓮英三人,全都不覺一楞!不知來者究是何人?
奔逐聲漸漸遠去,倏忽間又回到身旁,終於……在一棵大樹旁,飛身落下了一條黑衣人影!
人影現身,呂良轅一聲驚呼,撲上前去,叫道:「薛姐姐!薛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原來這來人,竟是玄衣女俠!
呂良轅衝上前將她擁住,就像遇見了久別的親人,忍不住心中的悲憤,熱淚立即如泉般涌了出來。
誠然,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驟遭如此變故,愛人受傷。親人死別,她又怎能不心傷汨涕?
她一向拿玄衣女俠當做大姐姐看待,如今一旦相遇,她當然有理由向去衣女俠哭訴,一聲接一聲,好不凄慘。
忽聽玄衣女俠道:「轅妹妹,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人生如夢如戲!千萬別太認真。」
呂良轅驚訝地注視著這位大姐姐,她奇怪玄在女俠變了!意志也軟弱了!好強之心也消失了!
玄衣女俠輕撫著呂良轅的頭道:「你奇怪我變了是嗎?還有很多事,怕都是你不敢相信的,你瞧!……」話說至此,玄衣女俠倏然用手撩起了面紗,順手又扯下了包頭青巾!
呂良轅大吃一驚,一聲尖呼!「哇」的一聲,撲倒在玄衣女俠懷中痛哭,你道為何?原來玄衣女俠掀掉包頭青巾后,竟然露出個青皮光頭,那滿頭島絲,早已不知去向!敢情她已看破紅塵,削髮為尼了!
這一陣,不但呂良轅吃驚,就是俏郎辛士與薛蓮英同樣吃驚,而最為驚訝的,還是端立樹上的彭中軒。
只見他,一陣風似地直撲而下,落在玄衣女俠身旁叫道:「薛姐姐!你……」
你什麼?彭中軒就說不下去了!
玄衣女俠望著他盈盈一笑道:「恭祝你得到美滿姻緣,不過,早點收心帶著轅妹,安穩地享幾年夫唱妻隨之樂,人生無幾,瞬息即逝,江湖風險太大,雖說你本身武藝高強,然而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一旦有什麼差錯,難免不悔恨終身!」
彭中軒聽得禁不住緩緩地低下了頭!
玄衣女俠微微噓了口氣,道:「據我連日追蹤你們,得知你這青巾裹身,原是被燒傷的,據說梅花娘娘有一種藥物,專治火傷,日前你等彷彿已與梅花娘娘相遇,難道她就沒有藥物給你嗎?」
一言提醒夢中人;彭中軒一怔,道:「有!有!有!」
連說三個有字,因為他太情急難堪了,玄衣女俠說追蹤他等多曰,彭中軒竟然沒能發現,這不也太丟臉了嗎?
玄衣女俠見彭中軒那副樣子,禁不住微徽一笑道:「有就趕忙拿出來抹上,將傷治好后,我還有話跟你說呢!這可是你逼著我的,你不逼我現身,還不至於出這麻煩事。不過,這事遲早總得解決,躲是躲不了的,我不能讓我恩師,魂在西天依然未能了此心愿!」
一句「魂在西天」使彭中軒倏然一震,雪山神尼敢情已然圓寂了?……
玄衣女俠看了彭中軒一眼,道:「我恩師之死,完全是為了你,也為了你師父東海老人當年的一口氣。她不知令師是東海老人,后從我口中方才知道,她驚奇你功力的深厚,也感嘆她徒兒我的不肖,於是,使用移花接木之法,將她混身真氣都轉移到我身上,因此她自己才升天的。不用明說,你也會知道我恩師的用意,她是要我強勝於你……」
彭中軒聽至此,禁不住想起恩師東海老人說的話,雪山神尼脾性怪癖,想不到竟乖巧到這等地步。
彭中軒從懷中掏出一個紫玉小瓶,道:「承蒙梅花娘娘前輩,賜贈療傷聖葯,只是藥物過少,恐不夠量,以致尚未啟用,實不知其靈驗程度,究竟如何?」
玄衣女俠推了懷中哭聲已止的呂良轅一把道:「轅妹,你且先去替他救傷啦!賴在這做怎?」
彭中軒剛想說不必,呂良轅已乘其不意,一手將紫玉小瓶搶過,恨恨地道:「這次你再不讓我瞧你的傷勢,看我可肯依你!」
彭中軒至此沒法,只得任由呂良轅牽著,走到樹林深處去敷藥醫傷去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俏郎辛士還不怎樣,薛蓮英卻十分激動,原因是玄衣女俠誠然與自己太相似了,她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這樣面貌相同的人。
呂良轅牽著彭中軒去后,薛蓮英怔怔地走前兩步叫道:「姐姐!你也姓薛?」
玄衣女俠跟蹤被等多日,當然也曾見過薛蓮英的面貌,起初她只驚奇薛蓮英的美。可是兩次一過,她始發覺薛蓮英與自己非常相似。
非止面形相似,就是身材衣裝,甚至連聲音都這樣相像。如今,兩人面對著面,眼望著眼,無可否認,這是一母所生。
玄衣女俠聞問,忙道:「這位姐姐,不瞞你說,我乃是人家的棄嬰,在大雪茫茫中被師父發現而收養,因薛與雪同音,故取了薛姓,而真正的出身與姓名,卻不得而知。」
薛蓮英聞聽,疑問地道:「你師父說過什麼沒有呢?」
玄衣女俠道:「據我恩師所說,當年收養我時,我只有兩三歲的年紀。」
薛蓮英忙道:「我家住死海矮島,父母俱安在,你可願到島上一游,讓我父母見見你,我父母一定會十分驚奇!」
官衣女俠微微一嘆道:「不必了!除了會一會彭師弟以外,我馬上就得回大雪山,因為那裡還有一位師妹在等我。令尊堂處,請姐姐代為問安就是。恩師仙逝,弟子曾盟誓守孝三年,三年後若,若有機緣,定然會到矮島上拜訪!」
忽地薛蓮英輕叫一聲道:「大雪山?你說的是大雪山?」
宮衣女俠望著薛蓮英驚訝之容,道:「大雪山一點沒錯!難不成有什麼不對?」
薛蓮英急忙搖頭道:「並非不對,而是大雪山使我想起,父母常常為大雪山而爭吵,隱約中常常提到大雪山,會不會姐姐真與我家有甚淵源?」
玄衣女俠望著薛蓮英沉思良久,方道:「此事很難說,因為太渺茫,也太無稽,不過,事已至此,有亦無用。我已看破紅塵,出家為尼,就算有亦屬枉然,反招至無謂的煩惱與傷感……」
玄衣女俠話沒說完,薛蓮英已插嘴道:「不!不!姐姐,我相信其中定有關連,你也不必恨你親生父母,這其中原因難免沒有隱痛,我希望你能到矮島上去見我父母一面,將這事證實清楚,若不然,我立刻回島去,將此事告知我父母,讓他們到大雪山去看你!」
官衣女俠聽,忙阻止道:「這不必了!日後有機緣,我一定到矮島一游……」
薛蓮莫道:「不!不!一定要證實,我立刻就動身回島去!」
正說至此,呂良轅一聲歡呼,道:「薛姐姐!薛姐姐!軒哥哥好了!軒哥哥好了!」
眾人回首一瞥,呂良轅牽著彭中軒的手,走了過來,彭中軒頭上青巾已然除去,臉上已恢復了原有的美容,頭上和手原有紅紅的,亦已全都退光了。薛蓮英是曾見過他怪樣的,這時也禁不嘆了口氣道:「聖葯畢竟是聖葯,真使人難以相信!」
呂良轅道:「好倒是其好,只可惜少了一點,除了臉手以外,身上一點也不擦到,還得另外去求人醫治!」
可是彭中軒不以為然道:「轅妹,你別太貪心了!有這樣子我已經十分滿足了,我不會再去求什麼人,也希望你……」
呂良轅一聽,忙叫道:「軒哥哥……」
軒哥哥什麼,她也沒說,原因是彭中軒倏然皺起了雙眉,還真是她怕看的,她唯恐彰中軒對她不滿!
突然!官衣女俠一晃身躍開尋丈,叫道:「彭師弟!今天你逼我現身,我不得不找你較量武藝。恩師臨終前,對我說一句話,叫我發誓,一定要設法將你打敗,使得東海老人的名氣,永遠不能在我恩師之上。雖然,兩位老人家均已去世,可是,為人徒弟的,仍然要為自己恩師保持名望,你可千萬不要謙讓!」
彭中軒一聽,吃了一驚,他可不願與玄衣女俠動手過招,這事情說什麼他也不能,遂道:「薛姐姐,我怎敢跟你過招,我認輸就是!」
玄衣女鏗鏘一聲,拔出了三星金劍。叫道:「彭師弟,不比是不行的,因為我已經在神前發過誓,假如你真不願和我過招,我知道怎麼樣處決我自己。」
彭中軒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衣女俠真的這樣發過誓嗎?即如此,就敷衍敷衍她得了!
然而,他想象尚未了,玄衣女俠似乎已然看穿她的心意。又道:「你可千萬別敷衍我的主意,你若不使全力將我擊敗,我亦無法和你休止。如今,什麼也別說了,亮出你的劍和鞭吧!」
去衣女俠說:「唰」地已從懷中刻了一串黑木念珠,嘩嘩一抖,一串黑水珠也成了一條軟兵器。?
彭中軒至此,知道空說無益,比就比吧!我總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或許乾脆就挨你兩鞭,也沒什麼關係。
於是,也從懷中將劍與鞭抽了出來,劍是「金蓮血劍」,玉龍劍在呂良轅身上,鞭可還是玉龍鞭。;
鞭劍剛剛撤出,呂良轅一聲尖叫,撲了過來,道:「軒哥哥!你不能,你不能!好端端地比什麼劍!」
彭中軒對呂良轅一笑,輕輕將推開道:「轅妹!這不是能與不能的事,這完全是替她了卻心愿,讓神尼前輩在天之靈,得到安息,成人之美的事,就是自己略受傷損又有何不可!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蠢到去傷她!」
呂良轅聽了半天,沒會過意來,彭中軒這麼一說,她就像全都懂了,其實她是對彭中軒信任而已。
這時,去衣女俠一聲招呼,三星金劍刷的一聲,已否則了過來。
彭中軒倏然一個轉身,金蓮血劍「盤龍疾轉」,在半途轉了個圓圈,正好將玄衣女俠三星金劍封住。
誰料,玄衣女俠一年不見,與前大不相同,劍招竟然快得出奇,劍峰一引,恰對正彭中軒的胸膛。
呂良轅等三人在一旁看得駭然霞驚,而呂良轅竟差點沒叫出聲來。
不想,玄衣女俠愉,彭中軒更快如閃電,金蓮血劍突然一拖一挑,又化解了寶衣女俠這一招。
玄衣女俠黑木念珠沒動,彭中軒玉龍鞭也抱在地下沒動,雙方只用劍相搏,霎眼工夫,已相拼了十數余招。
那十餘招中,明眼人一看就知,一個在攻,一個專守,當然亮無疑問這守的人定是彭中軒。可是,玄衣女俠劍招越來越厲,每一出手,真如閃電般快,漸漸地,彭中軒已感到十分吃力了!
倏然,玄衣女俠到把一轉,點肩掛臂,同時,口中一聲嬌喝,「留神!」緊跟左手念珠疾射而出。
彭中軒微微一怔,他再也不能緊守不攻了,遂退了半步,稍御來勢,緊接著長劍一抖,劍身一顫,反刺而上,金蓮血劍劍芒暴漲,竟取玄衣女俠雙目。
這一招彭中軒用得極險,玄衣女俠若然不顧自己雙目,彭中軒就得重傷在她劍鞭之下不可!
然而,玄衣女俠雖說已削髮出家,這雙目卻不能不救,因為一失雙目,這一生也就完了。
於是,千鈞一髮之際,玄衣女俠倏然撤劍回縱,身子騰空飛起,然而,劍勢仍然絲毫未緩,她竟使了一招「飛燕穿林」,連人帶劍,凌空下撲,黑木念珠更如一條烏蛇般,突射而至。
彭中軒一見玄衣女俠飛起再撲,不覺技癢,學得「天地八罡」至今,他就沒真真實實地遇到一個對手,對過一次好陣。
這時,只聽他一聲長嘯,劍鞭齊舉,勢如野火燒天,鞭劍在空中互相碰擊,發出金鏘鏘之聲。
玄衣女俠借這劍勢相融之力,一個身子又翻了起來,寶劍念珠,疾若厲風,刷刷地,全都朝正彭中軒的后心襲來。
這幾招,哪裡還像是較藝,簡直比什麼惡戰都來得驚人,尤其彭中軒那一聲長嘯,聲威更厲。
呂良轅唯恐雙方誤傷,正待出聲喝止,彭中軒一個身子,已飛了起來,而且怪招頻出,反過來一片攻勢。
玄衣女俠渾然不僅,一個身子飄落地后,劃法鞭招,絲毫不亂,如電霆疾發,守如江海凝光。
彭中軒連攻十數招,仍然未能搶到半點先手,不覺高聲叫「好」!
樹林中,但見鞭劍縱橫,金星血影,四處亂飛,耀眼生花,瞬息后,兩人輾轉攻拒,竟然鬥了百來十招。
倏地彭中軒一聲大喝,無意中施展開了不老神仙洞府的「天地八罡」震驚寰宇的蓋世絕藝。
先人絕學,究非凡品,彭中軒只使得一招,玄在女俠立感窮於應付,在第二招施展完時,玄衣女俠已被遏退了尋丈,緊接著的第四招還沒有完,只聽嗆啷一聲,玄在女俠的三星金劍已脫手飛出三丈以外去了。
彭中軒至此猛然酌悟,心中不禁大吃一驚,這當真不是他有心所為,他是棋逢對手,不覺技癢,一旦施展開,忘了收手!
可是,彭中軒驚訝未了,閃眼瞥見玄衣女俠黑木念珠已斜肩橫掃而至,同時也見到她雙目中淚光盈盈。
彭中軒心中一陣慘痛,彷彿一時之間,被驚得怔住了竟沒能避開玄衣女俠的黑木念珠,被黑木念珠在左肩臂上重重地打了一下,玉龍鞭隨著墜落地下。
中良轅一聲驚呼。撲了過來,叫道:「軒哥哥!軒哥哥!」
彭中軒現出一臉苦笑道:「我忘了!我不該將她長劍打掉!」
呂良轅一怔道:「這也沒什麼?你這又是何苦?」
這時俏郎辛士與薛蓮英也圍了上來,問道:「你傷得重嗎?」
彭中軒放下金蓮血劍,撫摸左肩,道:「還有至於殘廢吧!」
這一說,三人同時吃了一驚,呂良轅忙不迭地替彭中軒解衣,何用解,彭中軒「嘶」的一聲,已將肩背的衣服撕裂下來,原來玄衣女俠這一鞭力道奇重,連彭中軒的衣服都打碎了。
三人注目一看,在彭中軒火傷未好的紅肉之上,又多了一條十數顆龍眼大的青色紫痕。
呂良轅心中一痛,不由得大為抱怨玄衣女俠,不該下此重手。
忽聽彰中軒叫道:「薛姐姐呢?」
三人回眸一掃,身後哪裡還有官衣女俠的影子,就連三星金不也沒有了,可是在三星金到落下的地上,卻現出有用劍畫寫的幾個字:
「雪山神尼永遠不是東海老人的對手,別了!各自珍重吧!」
簡簡單單幾個字寫得又草又亂,幾人走近了,才看清楚,可見當時玄衣女俠的心情也是很亂的!.
彭中軒知道,官衣女俠一定傷心地返回大雪山去了。他不知何時,心中竟暗暗有了個決定,待自己親仇得報,呂良轅的血仇得償之後,他就領著呂良轅到大雪山去,結廬而居,陪伴這位一心為佛門的玄衣女俠。
這時,薛蓮英忽地叫道:「哎呀!我倒忘了!我得趕快返回矮島去,告訴我的父母關於玄衣女俠的事,這其中我相信一定有什麼淵源!」
彭中軒道:「這事也是應該。辛弟,你就陪薛姑娘回矮島去吧!順帶預祝你們姻緣美滿,白首偕老,我們事情一了,就會到大雪山去結茅而居。」
俏郎辛士可不以為然,他認為玄衣女俠既是守墓三年,急也不在一時。其實他不知,薛蓮英離家年余,早已超過艾親約限,唯恐父母外出尋找,雙方錯過,再其次二人與彭中軒在一起非但無助,且多需彭中軒顧慮!
如今,彭中軒既開口,俏郎辛士也沒法說了,只得互相珍重道別,雙雙互奔東西而去。
俏郎辛士與薛蓮英走後,彭中軒揮了揮左臂,仍感十分疼痛,忙吞了一顆松鶴老人的靈丹,這還虧彭中軒體內神功蓋世,危急時早已運動護體,要不這左肩臂,怕連皮帶肉給拉下一大片來。
彭中軒換過套衣服,略事整理一下,因為他已恢復了本來的容貌,再無需藏頭藏尾不敢見人了。
於是,二人放開腳步,繼續往下急趕。
暮色四合時,彭、呂二人已越過漢川,來到一個湖邊。此刻湖中歸舟數艇,煙霧迷漫,湖邊垂柳成行,隨風搖擺,景色十分感人,彭、呂二人一時竟被這景色迷住了,不由未曾移步。
驀地湖面薄霧裡突現一隻小船,緩緩地朝岸邊划來,船頭上端坐著個面目蠟黃的老和尚。
彭中軒一見,心中猛然一怔,這不是在苗山戲耍自己,卻又引渡自己走入太虛幻境的黃臉和尚嗎?
瞬息工夫,船已攏岸,黃臉和尚緩緩地手執葯鋤,踱上岸來,彭中軒忙牽著呂良轅的手,意欲再度請求,指示迷津。
豈料,身子剛動,又見隨著黃臉和尚身後,從船身里鑽出一個個光頭和尚,身上都是一襲黃布僧衣,頭上掛著一串念珠,彭中軒一瞧,前後走出七人,其中高大矮小全都有。
從面貌上看,似乎都是十分兇殘的人,然而,這時臉上一片虔誠之色,反將兇殘之色,化解不少。
可是,待彭中軒將七人仔細地一一看過之後,心中猛吃一驚,這七個光頭和尚。敢情就是血海仇人遼南七霸。
彭中軒心中一陣抽痛,這個仇永遠報不了啦!雖然遼南七霸並非元兇禍首,可也不能使彭中軒感到遺憾。
緊隨著他又想到,黃臉和尚乃是世外高僧,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許還真是替我減少罪孽殺劫。
驀地一個細如焚唱的聲音,響至彭中軒的耳邊,只聽到:「金蓮血劍,蓋世凶物,你還沒受夠罪嗎?趕忙解下它,投入湖去,將還你數年如意生活!」
彭中軒一聽,又是一怔。誠然,呂良轅自從得了「金蓮血劍」,頻遭危難,「金蓮血劍」轉到自己手中后,一年中亦迭遭不幸。
於是,彭中軒忙從腰間解下「金蓮血劍」,連鞘儘力往湖心中拋去,彭中軒是想拋得越遠越好,這一拋之勢,又怎能輕得了?
豈料,「金蓮血劍」凌空忽地一個倒旋,反而飛了回來,而且較去勢更速更快。彭中軒又是一愕。
「金蓮血劍」回是回來了!卻沒有回到他的手中,反過來落到已走出十數丈的黃臉和尚手上。
彭中軒愣愣地目送黃臉和尚,領著遼南七霸,身形去得沒了影兒,方嘆了口氣,道:「轅妹!看見嗎?這是何等功力,我們實在該早點收心了!等血仇得報,我們就到大雪山去隱居,順便陪伴玄衣薛姐姐,好嗎?」
呂良轅道:「為什麼不好!不是為了親仇未報,我現在就想去!」
彭中軒微微一笑,心中似乎平靜多了,二人遂手牽手的,就在湖邊找了一個民家歇息。
數日後,彭、呂二人又沿長江進入了川省地面。這一日,正奔行中,忽見路旁一個乞丐,正在烈日下揭著腳上的瘡疤,乞丐低著頭,彭中軒看不清他的面貌,可是,當二人走近時,乞丐突然揚起了頭。
彭中軒只看一眼就認出是丐幫水路總頭目,那名叫黎貢的乞丐,趕忙上前施了一禮,道:「黎兄…」
彭中軒剛叫得一聲,那黎貢嚇了一跳,一翻身跪在地上叫道:「祖爺叔,小丐萬死,罪不敢當,你千萬別這麼稱呼這樣叫我,這要讓幫主看見,可吃罪不吃。你就直呼小丐黎貢吧!」
彭中軒微微皺眉,道:「這可怎麼敢當?而且這樣稱呼你也不雅?」
黎貢從地上抬起青竹棒一躍而起,道:「你還是得叫我黎貢,我則稱呼你彭小快,如今閑話少說,談正事要緊,前行不遠即是我陳家壩,那裡有敝幫弟子接應,等會再談!」
彭中軒知道黎貢還另有事,遂徑自攜著呂良轅,往陳家壩去。
陳家壩雖是一個小鎮,卻也是水陸碼頭,十分繁華。彭、呂二人進入陳家壩后,已是晌午時分。
依著黎貢的指示,來到一家民房門口,彭中軒看到兩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乞丐,坐在門口打盹,正待上前招呼!
一個乞丐忽然長身立起,臉色一板,氣勢洶洶,彷彿就要找人打架似的。彭中軒一愣,停住步子,暗忖:這人怎的如此凶暴,既算不認識我,我也還沒侵犯你呢?何至於做這怪樣,難道說,丐春夏秋冬中也有敗類嗎?
誠然,這乞丐不認識彭中軒,因為他們受命所迎接的是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兩個青衣男女,男的還用布將頭都蒙上了!
如今,人數少了一半,男的是青衣卻沒蒙頭,他們又怎能認識?那黎貢本也不識,還是彭中軒先招呼他,接著再看到呂良轅,他才會過意來。
這中年乞丐,既不認識呂良轅,人數、裝束又不對,他怎能認識,以致見到彭中軒走近,他反而挺身立起,意欲將他們趕開。
彭中軒心中雖有不悅,可還是做了個笑臉,道:「請問……」
那乞丐兩眼一瞪,道:「請問什麼?沒什麼可問的,我們這有要事,早點走開為上,惹火了我,打斷你兩條狗腿!」廠
那乞丐也不知哪來這麼大的氣,不問青紅皂白,開口就罵人,他是看到彭中軒年紀輕輕的,似乎風一吹就能倒,怎承受的住他一個指頭!
再說,他生性乖僻,一見人帶著女孩子在外面堂而皇之地走,他心中就有氣。如不是今日正逢幫中有事,他定會想法捉弄二人一番。
彭中軒見他居然如此無禮,心中甚為惱怒,可是,他卻沒放在臉上,呂夜轅在一旁想發火,彭中軒也禁止住了。只聽他說:「這位老兄,何必這大火氣……」
那乞丐又沒讓彭中軒說完,倏然一聲大吼,道:「什麼老哥小哥的,少嘻嘻,給我滾!」
這一下,彭中軒可真火了,然而,他仍是笑嘻嘻的,只是,他暗中微微運氣,一個身子就同山石般。
中年乞丐這個苦頭可就大了,一掌推出,如同蜻蜒撼住,非但沒將少年推動,自己反倒「撲」的一聲,躍出七八尺遠.痛得他單摸著屁股,哇哇大叫,為什麼只有單掌,因為另一掌,比屁股還肩,垂直著動也沒法動廠
另一個乞丐本睡得十分香甜,而那乞丐的大吼小叫都沒把他吵醒,可是這一聲痛叫慘呼,他可就醒了!
只見他呼地從地下跳起,叫道:「何方小子,敢是吃了豹膽熊心,竟惹到這裡來了。難道你就沒長眼睛,可也得打聽打聽,丐幫在這大江南北,可是好惹的嗎?」
彭中軒一聽,火冒三千丈,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正待發作,倏地從門內衝出個小乞丐,彭中軒一見就知來的是小靈乞,既有小靈乞現身。他也就不便發作,故而仍悶棄不響,他要小靈乞如何處治。
小靈乞出門來,為的是門外中年乞丐的痛叫,可是當他一見彭中軒后,心中就不覺一怔!
第一,彭中軒那滿面火傷,居然已痊癒了,連斑斑的痕迹也沒留下。第二,彭中軒怎會與丐幫中人爭吵呢?一向為人處世,謙恭十分的彭中軒,想不到今天竟忍耐不住而動手打人了!
可是,當小了閃目瞥了守門的兩個中年乞丐一眼后,心中方始全部瞭然!忽聽那沒傷的中年乞丐道:「小叔祖,你來得好,這小子使用邪法,將王七給打傷了!」
小靈乞朝彭中軒做了個鬼臉,回頭對那乞丐說:「他會使邪法?我小化子不信,你動手揍他,我替你掠陣,竟然有眼不識泰山,該倒楣了!」
小靈乞一語雙關,指桑罵槐,那乞丐何會見得懂,既然有小靈可乞掠陣,他原有的一點怯意,早巳化為烏有。
哈哈一笑,撩油擦掌,大踏步往彭中軒逼去!
只是,笑聲未停,忽的屁股上挨了一腳,踢得他凌空翻了兩個跟頭,落地時躍了個四腳朝天,更慘!
這乞丐雖痛得厲害,卻沒像方才那乞丐樣怪叫,因為他知道這一腳是身後小靈乞踢的,他奇怪小靈乞為什麼踢他,口中剛叫道:「小叔祖,你……」
「你」下面的話還沒叫出來,驀見小靈乞「撲」地跪倒在彭中軒身前道:「小靈乞代兩個無知後輩,向彭哥哥請罪,請求處治。」
這一下兩個乞丐都嚇得魂散魄飛,心碎膽裂,哪還顧得什麼叫痛,均略一翻身跪倒,兩個頭伏在石地上磕得砰砰響。
忽見彭中軒單掌略搖,小靈乞一個身子,跪而不起,就像有人在他身後拉了他一把似的。
只聽彭中軒:「小靈弟!你何必和我來這一套,不知者不怪罪,我不怪他們就是!」
小靈乞立是立起來了,可是他口中仍叫道:「不行,非得處罰他們不可,死罪可免,活罪難赦,你仁慈的心說不出口,我代你說…」
語至此,小靈乞臉色突然一板,真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兩眼中進射凌光,瞪了每人何服方道:「依你二人的行為,早該自行了斷,連幫主也無需稟報!既然彭哥哥不再怪罪,幫規可不能饒,依最輕的處分,每人自行掌嘴五十,你們入幫多年,不必我說,也知道掌嘴的規矩!」
二丐一聽,臉色突變,原因是這掌嘴刑法雖輕,可是必須自己打自己,如若掌力用輕了,又得增加五十下,再輕再增加,直到發令處罰之人,認為滿意了為止,從不輕饒。
為此原因,兩人愣愣的呆住了。
小靈乞微微哼了一聲,道:「還不趕快?是嫌刑法太輕了嗎?這要讓幫主知道,你二人難得丟棄一腿一臂不可,相信不相信?」
小靈乞一哼,二乞渾身皆顫,小靈乞活沒說完已聽劈啪脆亮的響聲,此起彼落,小靈乞也就在這劈啪聲中,迎著彭、呂二人進入了這間大門。
小靈乞只管走了,身後的劈啪聲,依舊脆亮如故,不敢稍歇!因為小靈乞說的是依照幫規處治,彭中軒也就不便講情。
屋外看不見屋裡的動態,屋子一間連一間,就像個大客棧似的,每個窗門,都嚴密關閉,呂良轅沒甚感覺,彭中軒可就不同了。
他非止聽出每間房中都有人,而且知道人數還真不少,更使他心驚的是,這些人彷彿身上都帶有傷痛,禁不住肩間緊繃。
忽聽小靈乞邊走邊道:「彭哥哥,這是我們丐幫暫設的療傷治病之所,裡面全都睡了些受傷的人,尤其連日慘敗……
「啊!對了!彭哥哥,那遼南七霸突然改為遼南七革者,全都追隨一個黃臉老僧,出家當和尚了!」
彭中軒心中一癇,道:「遼南七霸的事,我已親眼所見,如今我彭家三血海深仇,就只剩下兩個罪魁禍首,四川雙煞楊仁、楊義了,而且還不知他兩落身何處?如若一旦藏名理姓,隱了起來,我這仇就不知何時方報得了!」
小靈乞一聽,忙介面道:「彭哥哥,你放心,小靈乞藝業雖差,跑路還行,就是踏遍神州,也要將這兩個賊,替彭哥哥找到!」
彭中軒心中十分感動,輕拍了小靈乞肩頭一下道:「小靈弟,彭哥哥永遠會感激你!」
說著,已來到一座大廳上,廳里立即迎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是丐幫幫主梁化和醉乞醉老大。
醉老大斷了一臂,彭中軒早知道了,不足為奇,可是梁化臉色蠟黃,滿是憔悴神色,彭中軒以為他受了嚴重內傷,趕忙趨著握住他的手叫道:「梁大哥,你受傷了?」
幫主梁化現出一臉苦笑,道:「梁化無能為師弟復仇,於心不安,倒是沒受傷、若能將那賊子除去,別說受傷,縱然一死,亦再所不惜。」
彭中軒握住梁化的手腕,已然起機深了他的脈象,誠如其所說,並沒受傷,只是連日辛勞煩心再加茶飯不思,他臉色又哪能不黃呢?
彭中軒隨師習醫,甚有心得,一握手腕,已知大概,因為這可比身體受傷還要來得嚴重,
因為人究竟是人,他不是一部機器,即使是機器,如不愛惜,不常加油,壽命無形中也會減短。
如今,梁化這等情形,就算他功力再高,也難以抗受,彭中軒哪能不嚇了一跳,忙叫道:「梁大哥……」
梁化感激地微微一笑,道:「不!絕對不能,一日不將這賊子除去,我一日無法心安,老弟的好意,我十分感激!」
彭中軒感嘆地搖了搖頭,道:「你是一幫幫主,不能這樣輕易的糟踏自己,這樣子卻正好趁了他們的心意。相信這幾位長老,在九泉之下,也絕不同意!」.
醉老大也在旁邊附和道:「對!對!幫主是該休息數日,不要仇沒報到自己反倒累病了,到時心有餘而力不足,那才冤呢!」
丐幫幫主梁化一直搖頭,但卻沒再言語!
眾人進入大廳,廳上早已擺上了一桌酒席,彭中軒與丐幫根本無需客套,隨意坐下吃喝。
酒過三巡,醉乞忽發狂笑,道:「多日來追賊蹤,酒未沾唇,今日難得空閑,真得痛痛快快地喝一頓,小要飯的,給師父換大盅來。」
醉老大說時,朝小靈乞一使眼色,小靈氣立即會意過來。因為大廳上侍候的人甚多,醉老大單單叫坐在席上的小靈乞,其中還會沒有文章嗎?再經醉老大眼色示意一瞥,小靈乞心中雪亮。
小靈乞遂立起身來,匆匆往後一轉,手裡卻捧著七八個大盅,給每人面前都換上了一個,方道:「這真是難得空閑,師父,又何必你一人換大盅,要換大家換,要喝大家喝,要痛快大前痛快!」
小靈乞是醉老大的愛徒,往常在幫主面前說話,就毫無顧忌,這一陣子他更狂,原因是他的酒量亦龐,就是換了大盅,他也不酒到見底,從不稍歇!
彭中軒量本大,醉老大的量更大,陪座的幾人,誰也都能喝兩盅,只有呂良轅酒不沾唇。
可是,呂良轅在彭中軒的暗示下,她也敬了架大哥一大盅,呂良轅其有些吃不消,當場就頭昏昏的倒在彭中軒懷裡!
然而,梁老大更吃不消,他在彭中軒和醉老師徒三人輪攻之下,早巳酒過七分,再經呂良轅一盅酒,他真有些飄飄然!
所謂,「酒人酒人愁腸愁更愁!」梁化這一刻悶聲不語,已無需別人敬酒了,他真是酒到盅干。
如此,他又哪能不醉,推金山,倒玉桂,在一盅酒尚未喝完時,連人帶盅,往後一倒……」
尚幸,小靈乞遇到,命專人給他倒酒,也指派了專人侍候!
丐幫幫主梁化醉了,彭中軒立即又化開了一粒仙鶴老人的「九轉大環形』往他口中一倒,彭中軒恐他酒後傷骨,在沒有恢復疲勞之前,反遭其害。
梁化被抬入房中安息,醉老大方始遣開眾人,而呂良轅也早巳被預先準備的婢女給安置好了,大廳中只有他師徒與彭中軒三人時,方道:「彭老弟,近日江湖中的事情,大概你還沒有聽說吧!你知道烏金幫如今又重新建立起來了嗎?」
彭中軒一聽果然一怔,道,「烏金幫?」
「不錯,正是烏金幫,你奇怪嗎?」
「醉老大,你是說烏雲成?」
「不!是烏雲成的兒子,烏小雲!」
緊接著,醉老大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烏金幫幫主烏雲成,自關外回來與中軒分手后,返回川中總壇,他以為自他夫婦走後,幫務一定亂七八糟,誰知一著非如其想象。
驚奇之下,原來是他兒子烏小雲突然回來,將幫中一切事務都弄得有聲有色,且較他在時還強盛些。
只是這些事情都在暗中布置,還沒有向外伸張,烏小雲說得好,如若本身不強,不要想去攻打別人!
烏小雲十六歲那年,突然失蹤,一去十年,杳無音信,烏雲成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在他夫婦離去后,突然回來了!而且,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似乎什麼都較他老子強些!
可是,烏雲成已答應了彭中軒回來后,立即將烏金幫解散。於是,在他父子相會之後,烏雲成就此意告訴了他兒子i
烏小雲聽說要散解,他解釋得也很妙!
「在這強存弱食的世界上,自身就是最好的武器,自己不利用自己的武器,終將被別人消滅!」
「再行仗義,救危濟困,我們建立了幫會,不見得就不能做這種事,只要我們站得正,坐得穩,義何必一定要將幫會解散?」
烏雲成一聽,不能說他兒子所言無理,不禁被他兒子說啞了嘴,一時竟答不出話來!
於是乎烏金幫再次站起來了,可是,改好了沒有呢?沒有!因為單隻一個人是不行的!手下的人一向享受慣了,一下子豈能改得過來?起初是偷偷的,瞞上不瞞下,隨後烏小雲知道了,也是開一雙眼閉一雙眼,不予指責懲罰,漸漸的愈來愈明目張胆,僅只瞞住烏雲成一個人。
烏雲成雖仍掛著幫主之名,但卻不管幫務,成了有名無實,他雖沒落髮為僧,卻獨居一室參經念佛,修心養性。;一日,烏小雲向起他的母親,烏雲成始終沒有對他講,隨後在幫眾中得知,母親為了追殺彭中軒,一去不回。
在這日子中,巧不巧粉面潘安來到,一經挑撥,說他母親是被彭中軒所殺?而他現在一家,正和彭中軒作對,希望他能出來,合力對付彭中軒!
烏小雲一聽,立即答應,就只瞞住烏雲成!
可是,偏偏這事不知怎的,竟讓馬雲成知道了,於是大發雷霆,將烏小雲喚來!
豈料,怒火末消,人尚未來,一杯茶就將烏雲成迷惑了,待他醒來時,早巳被囚在一間石室中。
烏雲成萬料不到,兒子如此不孝,心痛神傷,撞壁而死!
說到這裡,醉老大嘆了口氣,道:「如今他們連成一氣,聲威不可一世。昨日烏金幫現任幫主烏小雲,單槍匹馬來見我們幫主,正逢幫主不在,由我接見他,他居然當面說我丐幫無人,說我殘廢的人,不配和他說話!
「我醉老大連日來,傷已痊癒,豈能忍得下這口氣,一言不合,動上了手。可是,這小子,年紀輕輕功力高得出奇,我竟沒能接得下他三掌,看樣子,他的功力與你彭老弟,相去不遠,除了你,恐無人能對付他!」
彭中軒聽了,心中也是一驚,醉老大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就是烏雲成與他,也不分上下。
如今,竟然接不下烏小雲三掌,這烏小雲厲害之處,就可想而知了!
三人在廳上談談說說,不覺已然三更敲過,忽聽一梆聲,遠遠傳來,醉老大從椅上一躍而起,彭中軒凝耳一聽,道:「不錯,有三個人正朝這邊而來,醉老大,煩你照顧幫主及轅妹,待我去會他!」
彭中軒隨著附小靈乞耳邊道:「小靈弟,勞駕你,借套衣服給我!」
醉老大師徒聽得一愣,緊隨著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喜容。
這來的三人,是兩男一女,兩個男的是烏金幫幫主馬小雲、粉面潘安方逵利,女的卻是個老婆子,粉面潘安的祖母夜梟神鷲裴素蘭!
且說三人,毫無顧忌地談談笑笑,腳下可都是快如追風,三人剛奔到鎮口上,忽見一個乞兒撤繩阻路!照說,以他三人這等輕身功夫,還不一飄就過去了,可是,怪就怪在這乞兒竟將他三人全部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