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彩巾女怒盪淫惡棍
錦衣秀士華松溪,突然凄厲地一聲怪笑,就想施出絕招和古西又同歸於盡。
彩巾蒙面人在第一次說話之時,身軀已至古西風身側,她自見古西風出手無情,突然發出一聲極哀怨,凄涼的語音,道:「古西風,難到你如此殘狠嗎?」
就在說話的同時,古西風的「天樞」,「將台」二處要穴,已被彩巾蒙面人瑩玉春蔥的手指輕輕按住。
古西風聞言,眸子突瞥到她那二雙玉指,心中大駿,忙一收斂勢,驚退五六步,星目獃獃地凝視著彩巾蒙面人那雙帶著一絲凄涼,悲倫的深邃眸光。
他凄涼地叫道:「你……你……是……」
「星妹」還沒脫口說出,彩巾蒙面人已冷叱道:「古西風!你剛才已暗中了我的點穴手,哼!」
「今番讓你嘗試死亡的恐怖!」
這一陣冷喝,與她那狠毒的眼光,真如晴天霹靂,駭得古西風把下面的「星妹」始收了回去。
他星目突暴出原來駭人的冷酷寒芒,仍舊搶出剛才那招劍式,臉色冰寒,冷冷道:「你剛才能夠說出破去我劍式的方法,不妨自己親來試試其中滋味。
縱然我已中傷暗算,但在這短暫的殘餘性命里,也要把你劈死!」
原來古西風在她說話之時,已迅速地運轉了一下體內的真氣,並沒有覺出有何異狀,想道:可能對方的毒手還沒有發作。
彩巾蒙面人不再理古西風的話,轉頭向血魔門人,道:「血魔門中人!儘速退出幽翠谷!」
「華副門主!此人由我應付,你快指揮退去!」
錦衣秀士華松溪道:「啟稟門主!於何地會面?」
彩巾蒙面人轉向骷髏蒙面孩童,道:「奇弟,帶眾門人去那處地方。」
許字奇那雙小星目,突泛出一股柔和、關注之光,輕聲道:「姊姊!要小心行事!」
語畢,他已飄閃至那玉鼎前,那雙小臂抱起玉鼎,喊道:「血魔門人速退!」
這時,那圍繞四周的武林高手。呼喝一聲,大家急速涌了過來,有的追截血魔門人,有的蜂湧向古西風。
彩內蒙面人冷叱道:「血魔門速退,這裡由我應付!」
語音中,她的身軀,恍似鬼扭,幽靈,絕速地撲入人群中!
一聲聲凄厲、刺耳的慘叫聲,激蕩四谷!
瞬間,湧向血魔門人的武林高手,立刻在彩巾蒙面人銳利掌風下,倒斃十幾人。
而古西風也在同時,劍光抖動,血肉橫飛!
慘厲的怪嗥聲中,已連劈七八個人。
天地萬物,何者不惜性命。
螞蟻也要求生,何況是人類。
這一瞬間的殘殺,使得眾武林高手,紛紛後退,臉上各帶著一絲恐怖、憤怒的色彩!
但他們又能怎樣?只恨自家功力不如人,眼巴巴地望著血魔門人平安逸去,也眼睜睜地望著古西風手中的那柄孤天聖劍。
這時,場中的殘魂金掌杜柏青,和天混地掌鄺東倫還在慘厲的惡鬥著。
天混地掌鄺東倫,雖然是二十年前名震中外的大俠,但是在殘魂金掌杜柏青酷毒的掌緣下,已經顯得搖搖欲墜,身上衣衫有幾處已經破碎。
彩巾蒙面人叱喝道:「鄺大俠!趕快退去!他由我來對付!」
她的嬌軀微晃間,已撲入兩人中間,左手五指,已由極怪異角度,攻向殘魂金掌杜柏青。
天混地掌鄺東倫,一聲凄厲,悲倫的長嘯,身形如電逸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是文儒冠士之徒,武功之絕高,可想而知,他萬沒想到在彩巾蒙面人一招之下,便迫得非後退不可。
彩巾蒙面人左手一出,雙腳立刻揚起,右掌又連環拍出。
瞬間,指戳,腳踢,掌拍,都在瞬不容許的剎那施出!
恍似多臂金剛,拍出十二掌,踢出八腿。
掌,腿,如捲雲閃電,狂風驟雨。
攻勢之凌厲,強辣,宛似決堤洪水,兇惡驚人已極!
任是殘魂金掌杜柏青的武功如何詭奇絕高,也被逼得手忙腳亂。絕招連出,配合著一股凝聚江飆,呼轟劈截!
他們二人,就在這剎那間,倏然萬變的身手,妙絕人寰的招式,頻頻施出,雖然,驚險激烈,但是,其中的絕妙與精奧,卻是耐人深思的。
古西風突然厲嘯一聲,手中孤天聖劍,化作一身彩虹,直向彩巾蒙面人全身籠罩過去。
彩巾蒙面人見古西風奔來,雙肩微晃,已經閃躍出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也趁著這絲空隙,暴退開去!
古西風一逼退彩巾蒙面人,也不加以追襲,立到停頓下來。
殘魂金掌社柏青,嘿嘿一陣奸笑道:「古師弟,多謝你解了此危!」
古西風冷冷道:「杜柏青!我現在解你此危,是還你剛才相助二情,現在我們恩情兩消,你仍是我所要殺的仇人。
不過,這次我卻暫時放過你,下次碰見,便是你惡貫滿盈之中。」
突聞彩巾蒙面人叫道:「古西風!今日你連傷血魔門中人,此段仇恨,我們也應該解決了!」
古西風冷冷道:「我們不妨現在就地解決?」
彩巾蒙面人道:「此地不便,我們到一處隱僻的所在!」
魔魂怪生古西風說道:「隨你的便!」
殘魂金掌杜柏青,突然好笑道:「古師弟,你不要中了她的詭計。」
彩巾蒙面人冷澀道;「螽賊,在我的手裡,你休想要混水摸魚。」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好說!好說!那不妨先嘗試一下。」
彩巾蒙面人雙眸突泛出一股駭人殺機,冷叱道:「你當真要找死?」
古西風由鼻孔中冷哼一聲,道:「尊駕不要太浪費時間了。」
說著,古西風轉頭向殘魂金掌,道:「杜柏青,你休要裝模做樣,老實告訴你,古某已看透了你們這些叛徒,我們之間的仇恨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古某今日不清理門戶,只是讓你多活一些時日,如你要速求慘死,那不妨就跟著吧?」
彩巾蒙面人又叫道:「古西風!走吧!」
她的身軀猝然暴起,凌空盤旋一周,曼如輕靈至極,倏地,身形如箭,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那條瀑布的側面峰頂飛去。
輕功之絕高,令人暗嘆不已。
古西風暗贊她輕功之高,一聲輕嘯響起!
他的身形也猝然飛起,飄拂的長衫,有若蒼穹流星的曳光,如影隨形追擊。
幽翠谷的眾江湖武林高手,眼睜睜望著兩人去后,也各自散了。
驀在此時——
先前古西風所隱伏的松樹上,那位身著袈裟的老僧人,輕若飄落飛絮,飛落地面,就在同時,那環繞峽谷,虯杖如鐵的松樹榦上,閃飄出七八個人,一聲輕嘯,眾人各展出輕靈曼妙的身法,電掣飛馳而去!
這幾人輕功之高,皆是武林一派宗師的身法。
瞬間,這一支武功奇高的勁旅,也消失在晨曦之中。
倏地——
峽谷中,又如鬼魅、幽靈般,閃出那位詭譎狡猾如狐狸的殘魂金掌杜柏青,他仰首一陣陰氣森森的嘿嘿怪笑!
怪笑餘音,縲縲斂絕後,他的人影,也消失在峽谷中。
一輪旭日,已由東方峰頭,衝破濃雲密霧,金黃的彩霞,照射在這幽翠谷中!
昔日幽絕人環的景物,已被地面上的具具血屍,襯托得變為——
陰風慘慘,血跡斑斑——
罕無人跡,陰森,恐怖的地方。
且說彩巾蒙面人和古西風,施展出蓋古凌今的輕功,一連翻越幾座峰谷山嶺。
他們二人輕功之高,幾乎難分高下,四周景物,在他們眼帘一閃即逝,兩人的軀體,恍似不著地面,御風飛化一般。
古西風仍然保持著在她後面三丈的距離,以他那悠閑自如的形態,倒像是還沒有施展全力飛馳。
約過一盞茶功夫,兩人奔上一座山嶺。嶺上無高大的樹木,四周地面上皆是五花四色的細草,野花。
晨風輕拂之下,隱隱泛透著一股淡淡幽香。
此嶺高有三十丈,彩巾蒙面人馳上山頂,絕快的身形,煥然停了下來。
古西風也在她的二丈外,停下身形。
兩人面對著面,沉默不語,但四道冷寒的霜眸,卻互相交射著。
古西風的眸中,本來帶著一股冷酷煞氣,但隨著時間的滋長,卻愈來愈消逝了。
這時,他臉上籠罩著一層迷霧,而隱約帶著一股凄涼,悲慘的神色。
他心內卻閃泛著一絲希望!
而這希望,漸漸由渺小而變為肯定……
當然,他的希望:是意指此人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而言。
古西風突然打破四周的沉寂,發出略帶顫抖的凄涼語音,問道:「你!你……是誰?」
彩巾蒙面人那雙眸子,突然暴出一股湛寒的凌芒,一陣冷入骨髓的語音,道:「我是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你問這些做什麼?」
古西風凄愴道:「你不要騙我了,你是星妹……」
彩巾蒙面人叱喝道:「住口,誰是你星妹!」
古西風的腦際,又陷入複雜錯綜的沉思中……
他突然又問道:「古某中了『酷骨殘魂陰功』是不是你加以施救的?」
彩巾蒙面人冷冷答道:「是的!怎麼樣?」
古西風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彩巾蒙面人冷寒一笑,道:「救助人家,就是我們血魔門人的志願。」
古西風又問道:「古某在你們血魔門人兩次以暗器追襲,是不是你以極上乘的傳音入密功夫,提醒我脫險?」
彩巾蒙面人楞了一語,然後答道:「是我!」
古西風像一位法官,在詢問被告人,道:「那你為什麼違背本門,來幫助我脫險?」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這樣詢問,有沒有太嫌麻煩一點?」
古西風凄涼一嘆,道:「古某一生最受人忌,萬沒想到處處受你垂青相助,想要找出原因來,因此迷末解,我心裡終是難安。」
「古某請求你,據實相告,為什麼屢次救我?」
彩巾蒙面人冷澀道:「你以為我救你,就是向你垂青么,哼!」
「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恥,老實告訴你吧!我救你,只是要你多殘殺一些武林奸徒,維護武林正義。」
「可是,萬沒想到你忘恩負義,連傷我們幾位血魔門高手,今日你要遭受如何處置,自己說來。」
這一下,古西風真是啞口無言了,他獃獃凝立著!
倏地——
一道靈光掠過他的腦際,古西風突由懷中取出那張宇條,喃喃讀道:「雲燕子妹妹!」
「她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復,使她成為生龍活虎般的英雄,他極感激你的恩情,他愛你,希望你也能愛他,照顧他,使他慘痛的心靈,能得到一絲溫暖的安慰,請你勿把此字條的事情泄漏於他,此事如讓他知道,定會害了他自己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古西風一口氣讀完字條,在誦讀的時間,他曾經以眼角偷觀她眸中的表情,但他失望了,原來,她的雙眸中,仍然是那股冷漠,寡情之色。
古西風凄涼一嘆,道:「此張紙條,深深地表露出一片哀怨,纏綿排側的情愛,人物對證,難道你還要如此隱瞞著我,星妹,你知道我是如何的愛你。」
「你……你承認吧,你向我說,你是耿晶星妹妹……」
「星妹!你知道我在幻魔島聽你那聲慘叫時,是如何的悲痛欲絕,當時我想跟你死去,只因血仇未報,所以,才偷生人世……」
「當時,我不相信你會死,因你那高度氣節,會感動上蒼,上蒼絕對不會攫去這樣一個人的性命……」
「我就是因為時時刻刻忘不了你,而在雪峰巧遇熊如雲妹妹時,誤認是你,方才……造下可恨的糊塗事情,因她真太像你了。」
「可是現在,真正的你,已經出現在我面前,而你卻用一條彩印,蒙著你那純潔、高貴的廬山真面目……」
「星妹,我知道你不願見我,內心定有極大的隱痛之事。」
「而你的隱痛之事,全是我害你的,星妹脅說吧!你說吧!我期待著你說……你快……」
古西風就像瘋子般,滔滔不絕地說著。
他的言語,是如何地表露出一份極為聖潔、高超的情愛。
可是,彩巾蒙面人卻突然發出一陣凄厲、刺耳、銀鈴般的長笑!
笑聲混合許多難以言語的意味!
是悲愴,凄涼!
哀怨,痛恨!
驀地——
她笑聲倏然一致,冷笑道:「古西風你是否要知道我為什麼要寫字條?老實告訴你吧!」
「這本是我心中的隱秘事情,別人絕不許知道,但我不耐煩你這樣沒頭沒腦地追纏,只恨我一時眼差,看錯了人。」
古西風聽了此話,滿腔熱望,已倏然冷了半截,他驚聲道:「難道你真的不是耿晶星?」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不是!」
「因我一段慘痛的遭遇,一位我極愛的人,突然被奸人慘痛陷害而使我分離了,後來,我得了一部蓋世的奇書,學會超人的武功,但是,我先前的靈魂卻被奸人葬送了,我無顏見他,但是,我卻四處找尋他,就在客棧里,我錯認你是我昔年的愛人,方才救你而留下那字條。」
「後來,我發覺你不是,可是,我深愛他,雖然你不是他,但你的形影卻極像他,所以,我才百般地相助於你,那隻不過是彌補我昔日的情意,現在,事情已經說明了,我們的仇恨,就當地解決一下吧。」
事情雖然說清楚,但是古西風仍認她是耿晶星,因為她有些地方太像她了。
語音,身段、及那雙深邃的眸子……
古西風極盡蒼涼地長嘆一聲,道:「你是否可把真面目讓我看一下?」
彩巾蒙面人冷哼一聲道:「如你武功能勝我,就隨你把面巾取下來。」
「不過,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存著那絲希望。」
古西風道:「我絕對要看清你的面目后,才會死心塌地!」
「古某屢次蒙受你的恩惠,本不該傷你們血魔門人,現在於此謝罪,望這次真不該和你再博爭,但為要證實你是否是星妹,所以,不得不得罪一次了,雙方爭鬥,難免有所損傷,但你是否能免去此場搏鬥,示以真面目,讓古某矚仰一下如何?事後,古某定永銘此浩海深恩。」
彩巾蒙面人,冷寒笑道:「世間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你傷我血魔門人,此種深仇似海,怎能以這三兩句話,便可逃避罪責。」
古西風傲然道:「如你要執意相搏,古某隻有捨命奉陪。」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為何不把紅霞劍撤出!」
古西風笑道:「此場拼搏,並非是性命之爭,恕我不撤出此劍。」
彩巾蒙面人,道:「你赤手空拳,定難了卻你的願望,甚至要喪命在我的手下。」
古西風苦笑一下,道:「若能喪命你手,古某毫無怨言。」
彩巾蒙面人,道:「好!這是你自尋速死!」
「死!」字剛脫口,她的嬌軀己捷若鬼魅般欺來,一股凌寒澈骨的掌勁,已隨著飄來之勢,涌卷過來。
古西風腳步微錯,躲過她掌勁的突襲,左手如電,猛向她面部的彩巾抓去,右手卻並指如教,直向她的腹部「氣海」穴點去。
此式施的奧妙已極,彩巾蒙面人冷叱一聲,頭部微偏,左掌如刀,直向古西風右腕劈切,右掌呼呼呼,連續擊出三掌。
每掌都擊向他全身不同要害,勁風如輪,快逾閃電,古西風迫於無奈,只得撤招暴身而退。
彩巾蒙面人嬌叱一聲,身軀又跟隨而來,那雙玉掌,又已如暮秋花瓣飄飄而來,旋舞飛翔,她出手好像似不照規章,胡亂拍擊,但卻式式精奧曼妙,勁力又雄渾、深沉已極。
古西風右腳猛然向側一斜,整個身子突然橫斜出去,就在同時,左腿一起,猛踢她衝來的身子。
這腿出的出乎意料之外,速度極捷,所賜的部位,又是她全身唯一的空隙,在對方無防範之下,絕對要踢中。
但是彩巾蒙面人的武功,的確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古西風左腿一起,她的玲玩嬌軀突然順著他的腿線,如靈蛇般滑過,左腳猛勾向古西風橫伸的左腿膝彎內部。
古西風一腳不中,心知要糟,猛然收縮踢出的左腿,可是她勾起的一腳,速度比他快幾倍。
古西風只覺一股潛力,把自己整個身軀,托跌出幾丈之外,多虧中途運氣穩住身子,不然,這下子非要摔得四腳朝天不可。
彩巾蒙面人,嬌軀己如影般撲到,左臂一卷一掄,滴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爆,倏然破空而出。
古西風星目放光,悶哼一聲,右掌奇快已極,擊出一道剛猛無壽的暗勁,正想硬接她的氣勁。
彩巾蒙面人冷冷一笑,左手倏然往回一帶,古西風猛感自己未出的暗勁,被她左掌迎得旁側滑去,他這一驚,非同小可。
彩巾蒙面人左掌一引帶他的掌勁,右掌已呼的一聲勁響,直向古西風劈擊出去。
這一掌擊出的手勢,也是怪異無倫,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疾速涌著過去。
古西風劍眉微剔,左臂疾速的劃了一道弧圈,迅雷閃電般,奇妙絕倫的直迎過去,一股綿綿柔軟真氣,無聲無息地接向她的掌勁。
「波!」地一聲大響!
勁氣激蕩,迴旋的銳嘯,四周盈溢,呼呼勁響了。
古西風慘哼一聲,腳跟浮晃動搖后返三四步。
三番兩次地遭受重擊,不禁激起他的怒火,不由暴聲喝道:「接我河漢星幻一式『天愁卷雪』看看!」
語音中,古西風雙臂怪忽的奇絕,揮動之間,全身周圍精光暴閃,神采奪目。
彩巾蒙面人見古西風要施出河漢星幻第一式「天愁捲雲」,眸中突暴出一股令人暈眩的憂慮之光,她那雙晶瑩細玉的手掌,突然緩提胸前,並沒有作出任何攻擊之勢。
古西風一見她那雙憂慮眸光,心頭不禁一震,怪搶的雙臂,突然停頓下來,不再施展出那凌厲絕倫的「河漢星幻」三式。
而彩巾蒙面人,突然大喝道:「古西風快閃……」
喝聲中,她緩挺胸前靜止的雙掌,突然一陣怪抓怪揮……
「波!波!波」一陣珠爆的勁響聲驟起……
古西風口中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股血箭,臉色慘白如紙,一步一步往後退去,終於,他的身軀緩緩地癱軟下去。
彩巾蒙面人哀叫一聲,道:「你……你為什麼不施展出天愁捲雲……」
她的嬌軀已如電般撲過來,那雙春藕似的玉臂,倏然扶住古西風欲坐下去的身軀。
原來,彩巾蒙面人手掌橫提胸前之時,一縷縷無聲無息蓋世無匹勁氣,已然擴散出去,她知道古西風河漢星幻三式,霸道歹毒已極,自己生想要以這種勁氣去破此式,萬沒想到古西風卻沒施展出「天愁捲雲」,而她的氣勁已奔射出去。
於是,她大喝一聲「古西風快閃」,自己猛然劈出幾道綿軟真氣,想化解開那蓋世無匹的暗勁,但是,古西風卻沒有躲閃,被那股殘餘勁氣擊中。
古西風身上雖有「乾坤彌虛」罡氣護身,也抵擋不住那股奇大的力量重擊,心頭一陣血氣翻騰,五臟六腑絞痛欲裂。
古西風星目凝視到她那雙含蘊淚光的眸子,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抽搐著,嘴角微動凄聲道:「你……你是不是星妹,依據實說呀?」
彩巾蒙面人沒有答覆他的問話,急聲道:「你要不要緊?」
古西風凄涼地說道:「如你是星妹!這點輕傷,我定支持得住!」
彩巾蒙面人像似被古西風對於耿晶星的那種情愛而深深感動了,她哀叫一聲,那雙玉臂,突然緊摟著古西風。
她那露出面巾外的眸子,滴滴晶瑩熱淚,已如雨點驟落。
她四中發著極為凄涼的語音,道:「我……我不是……耿晶星。」
由她那陣陣顫抖的嬌軀,以及那凄涼,哀怨的顫抖語音,使我們知道,她說這一句話,內心是如何的痛苦。
古西風凄涼地嘆道:「星妹,你為什麼要騙我,你能讓我揭下面巾嗎?」
古西風說著,雙腳陣陣寒顫著,彩巾蒙面人摟著他軀體,跌坐地面上,他的身子全在她的懷抱中。
一個女子,如不是對待自己心愛的人,她決不會這樣摟著他。
彩巾蒙面人,輕聲嘆道:「你真的要看我的面容嗎?」
古西風面色慘白,有時陣陣痛苦抽搐著,形狀甚是叫人生憐,他星目凝注她雙眸,微微點頭道:「是的!我一定要看清你的真面目。」
彩巾蒙面人,她好像更凄涼了,嬌聲道:「如我不是你所想的人,你又得怎樣?」
古西風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你一定是星妹,我有十二分的自信!」
彩巾蒙面人凄涼舉嘆道:「你揭吧!」
古西風右手緩緩的伸去,顯得微微顫抖著,那像是懼怕?或是傷重使然乎?
其實,古西風的心情,凝重已極,他鼻孔中已停止了呼吸,星目一眨不眨地疑視著……
「嘶!」的一聲微響……
那條白骨骷髏,十二朵梅花的彩巾,已被他揭了開來……
「唉喲!」一聲慘叫——
古西風急聲道:「你……你真的不是……耿晶星?」
原來她的臉,是一張慘白、毫無一絲血色、陰氣森森、冰冷至極、丑怪駭人的面孔,並非南海幻魔宮耿晶星那種極美、嬌嫩的面孔。
彩巾蒙面人,她那雙深處的美眸,正滴落了幾滴眼淚,幽幽輕嘆道:「我的臉孔很駭人,丑怪是吧?」
古西風仍存著一絲的希望,問道:「你的確是星妹?你如果是星妹,雖然你的臉容變成這樣,我仍然愛你,你據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耿晶星?」
人的臉孔,有時會因吃了毒藥而變得極為難看,這位彩巾蒙面人,由各方的角度去看,她無一不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所以,古西風才會死心眼地認為她就是耿晶星。
雖然古西風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的確不是昔日的耿晶星,可是,當然腦際泛出那張字條的語句,其中聯想到她所說的隱痛,也許就是因為她的面目變為丑怪,方才不敢見自己。
彩巾蒙面人聽了古西風深情的言語,像似無比的傷感,那顆晶瑩的珠淚順腮而下,就在淚痕洗過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層薄薄的表皮。
也許是太細微了,或者是古西風現在心情混亂,並沒有發現到這可疑之點。
她這時又把那條骷髏蒙面綉巾,重又蒙住她那陰森森的駭人面孔,輕聲說道:「古西風,我的真面目已經被你看清楚了,你難道還認定我是耿晶星嗎?唉!」
「想起昔日我的愛人,不就是像你這樣深情,但是——」
「人海滄桑,世事多變化,真使人難以預測。」
「昔日我和他離開之後,立刻遭受奸人的污辱,使我的靈魂蒙上了污點,若真是我再碰到愛郎,也無臉見他。」
「古西風,你相信我的話,我絕不是你要尋找的耿晶星,但因你的神態非常像他,我們之間才會發生這場誤會,現在我們可以查清這個誤會了。」
古西風仰首望著蒼穹浮雲,口中發出一聲極盡凄涼、悲槍的嘆息!
由這聲嘆息,顯示出他內心是如何的失望、凄涼!
他口中好似夢吃般喃喃說道:「這又是一場虛幻的夢!」
「星妹呀!你難道真的己不在人間了?」
「星妹!你知道我如何的不相信,蒼天會這樣奪去你的生命……」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中,又含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像似心語道:「生者又何幸!死者亦何哀!」
「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於死了有何分別……」
兩人就這樣哀傷無語地沉默片刻。
彩巾蒙面人突輕聲語道:「古西風,她既然已不在塵世,你就把她忘去吧!」
古西風凄聲道:「不!不!我至死也不會忘記她,就如你對愛郎一樣,雖然你不願見他,可是,你不仍在朝夕尋找他嗎?
他之能佔據你整個芳心,是他對你愛情不渝,耿晶星也像他一樣,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彩巾蒙面人輕嘆了一聲,道:「人死又不能復生,過度的悲傷,會損壞自己的身體……」
古西風急聲截斷她下面的語言,叫道:「她是沒有死!還沒有死!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彩巾蒙面人道:「你那樣久沒有她的音訊了,而且,你不是曾經說:親眼看見她斃命在南海幻魔宮的奸徒手下嗎?這怎能認定她沒死。」
古西風聽到她這番語言,耳際突響起那凄厲已極的慘叫,他的心,又漸漸地滲出血來。
又這樣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古西風突道:「她若是真的死了,等我血仇伸雪后,我也不會再長留人間。」
彩巾蒙面人突然冷冷語道:「堂堂一個男子漢,應該放棄兒女情長之心,在江湖武林中,干下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怎能為著一個女子輕生。」
古西風慘笑一聲,道:「英雄歲月,這對於一個飽經風霜,歷盡人間滄桑的人來說,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本來,我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愛抱著一種虛偽愛情的看法,但是,我自從遇見了她后,她給予我一片純潔的真情,她就是為我而死,為挽救我一條性命。」
「當我聽到他臨死前凄厲的慘叫聲,我本已無勇氣再活下去,當時,如不是慘痛的仇恨怒火支持著我,我也早已不在人間了。」
「那時,我心中就下定了決心,待我血仇得報,查出她確實死亡后,我立刻為她殉情,報答她昔日那段恩情。」
彩巾蒙面人聽了他這番至情的言語,口中發出一聲使人難以尋味的凄涼嘆息。
驀然,她說道:「古西風!你為著一個已死的愛人殉情,但是你知道另外二位孤弱的女子,以後那悠長的歲月,又將如何度過。」
「你如那樣做,是否覺得太自私了,你要知道,你現在已不像昔日隨便你要怎樣做,就怎樣做。」
「因你又有了另外兩個女人,熊如雲——你已和她發生過夫妻關係,雲燕子——她如此深愛著你。」
「難道你要如此冷酷地捨棄她們,讓她們痛苦一輩子么?」
古西風如夢初醒,他瘋狂似的喊道:「古西風呀!你的遭遇為何這樣不幸啊!」
「你真的不能這樣做!不能……熊如雲,雲燕子,你和她們都發生過夫妻關係,你已經有了責任……」
彩巾蒙面人驚聲道:「怎麼『雲燕子!』……你又奪取了她的貞操……」
古西風臉色泛紅,輕聲嘆道:「她……她已經快要死了……」
彩巾蒙面人急聲道:「古西風!昨夜你不是要找我替她醫病,我怎麼這樣糊塗,和偷閑談了那些時光,耽誤了正事。」
古西風此時腦筋已漸漸平靜下來,他看到她此種惶急之狀,腦里又罩上一層迷霧,他不知道為何她如此關心自己、熊如雲和雲燕子。
假如我們不是她所相識的人,她怎會付出這種感情的代價?
古西風輕聲一嘆,道:「雲燕子被她恩師帶走了,一時也無法尋找她,現在古某請問你,是否能夠療治這種殘疾?」
彩巾蒙面人道:「你快說!她是得了甚麼殘疾?」
古西風不好意思道:「她是被奸人逼迫吃下『陰火蝕魂丹』」
彩巾蒙面人驚叫道:「什麼?是『陰火依魂丹』!」
由這聲諒叫,古西風已知道她沒有把握療治此毒,他內心真感到有著一種不祥之兆。
他喃喃道:「是的!就是『陰火蝕魂丹』?!」
「就在她緊要關頭的剎那,我恰巧趕到,因而……因而我就和她發生超友誼……可是,如不這樣做,她便要當場血脈暴裂而亡。」
彩巾蒙面人聞言后,獃獃地怔著神,好像似在思索著解救此毒丹的秘訣。
過了一刻,她凄聲問道:「她的恩師是否能夠解得此丹淫毒?」
古西風急聲道:「你也不能療治此淫毒嗎?」
彩巾蒙面人道:「我剛才思索過一部奇書上,關於『陰火蝕魂丹』的記載,書內說:
此種葯丹是劇烈淫葯,因它太陰辣、歹毒,所以在記載此書時,陰火蝕魂丹藥物的配製法,早已經失傳了。」
古西風凄聲道:「那麼!裡面也沒有記載解藥。」
彩巾蒙面人道:「其實『陰火蝕魂丹』傳說中就沒有解藥。」
「但,世間必有克制它的藥物,只是我們無法知道而已。」
古西風聽她最後之言,猛然想起叛徒鐵水神劍朱魄的陰珠草,他想:陰珠草也許能夠療治此毒。
古西風:「那麼!你真的無法療治嗎?她……就要這樣……」
下面的話,他不敢說下去,因雲燕子的死,對他來說,並不亞於耿晶星,他也將遭受重大的精神打擊。
因他也是如此的愛她,而她也是如此的純潔,對於自己更有深厚的恩情。
彩巾蒙面人道:「陰火蝕魂丹,雖然書中沒有記載解藥,不過,我自忖能夠先以特殊療治法,隱延其發作的時間,然後,我再找尋出能解此毒的藥物。」
「萬邪教主震蘭香手上有一部萬邪真經,此丹或者是那書上所記載而配製,想來可能也記載有解藥。」
古西風聽了這話,知道還有一線希望,心情也較為鬆緩了,雖然這線希望非常渺茫,但總比無希望好。古西風輕聲道:「敢問姑娘!為何對待我們如此好?古某真是慚愧,昨夜無故冒犯你們。」
彩巾蒙面人凄然一嘆道:「武林中人本都應該互助的,這算什麼?」
「老實說!我對你的確另加愛護,因你極像我那位愛人。我一生失去了愛,但我願意成全別人的愛,這樣,也可對我自己失去的愛得到一點補償。」
古西風聽得心情激動不已、此女的確像極了耿晶星,有那種極為高超的情操。
彩巾蒙面人像似略有所指,又道:「其實,愛情不是佔有,而是給予。」
「假若我尋到昔日的愛郎,看見他也和你一樣,另外有了二位愛人,那麼!我也會如此的成全他們。」
「唉,這個塵世,有些事情,都不是使人想象的那般容易。」
古西風嘆聲道:「古某又結識到一位真正的女子了,如蒙不棄,望姑娘能夠賜示芳名。」
彩巾蒙面人聽得芳心不禁一震,暗忖道:「我不能和他這樣長久交往下去,人是感情的動物,這樣和他常常接觸,我那感情最後的防線,將會崩潰的,我已沒有那種純樸的靈魂,來得到他的愛……」
她腦里想著,口中卻冷冷道:「古西風!我的名號,早已隨著我的靈魂失去了,恕難相告。」
古西風聞言,知她不願和自己結交,不由凄涼的輕嘆一聲道:「姑娘數次施給古某恩情,念念難忘,以後定當圖報。」
「現在,姑娘如果有事吩咐,古某赴湯滔火,萬死不辭。」
彩巾蒙面人道:「我相助於你,只是為著思念我的愛人,並不望你報答,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古西風凄聲道:「古某平生從不受人半點恩惠,而今,無故蒙受你恩,所以心中老是忐忑不安……」
她截斷他下面的話道:「古西風!如你這樣念著此恩,那麼好!我就約束你幾件事。」
古西風朗聲說道:「請姑娘吩咐下來,古某絕對接受。」
彩巾蒙面人道:「第一件:就是請你不要和敞門中人作對。」
「第二件:就是要你趕緊離開我。」
這簡直是下逐客令,古西風聽得面目色變,冷傲的他,被人這樣出言攆走,內心總有一股難言的憤怒。
若不是古西風在和她這一陣談話,心中無比的敬佩她,早就翻臉動手了,他悲倫的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知古某有哪點壞處,讓你如此的絕情我,望姑娘指點出來。」
彩巾蒙面人,微吸了一口氣,道:「古西風,我請你不要接近我,這點你就無法同意嗎?」
「唉」
「我據實告訴你,因你太像我那情郎,只要我一見你,便又想起了他,及昔日的情愛,你知道,那種內心的痛苦,是難以忍受的,所以,我才這樣無禮的絕情於你,這點請你多加原諒。」
古西風道:「姑娘如堅決這樣,古某也不強人所難,不過,我一生不願白受人恩惠,現在我決定替姑娘做一件事。」
「就是找尋你昔日的愛郎,望能夠指示你愛郎的名號。」
彩巾蒙面人聞言,那雙深遠的眸子露出一股極為凄傷、隱痛之光。
她實在再難控制自己的心情,但一經想到自己踐污之身,那股莫名的心情,又強抑了下去……
她是如此的愛他,但是自卑的心理,使她不敢顯露自己的真面目,而願意自己來忍受這種痛苦。
她幽幽輕嘆一聲,道:「古西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要知道,我見到自己愛郎之後,那種內心的傷痛,實是難以言喻,你……你不要這樣勞心了。」
「其實,我昔日的愛郎,任你尋遍天涯海角,也不能找到他。」
古西風仍然不解其意道:「……他是否死了?……」
彩巾蒙面人道:「他沒有死!我請你不要再問好嗎!你……你就趕緊離開此地吧!」
她的美眸中,已滿蘊著晶瑩的淚水,閃閃欲滴,顯然,她內心是如何的創痛,她違背了自己的心。
她是多麼願意和他相處,永遠也不離開。
可是……可是什麼?
就是她的貞操,已被姦邪之徒所剝奪了!……
那時的情形,她實在太凄慘了,並非只是被一個人姦汙,而是數十個人,她簡直就成了殘花敗柳的女子。
所以,她不會再以這種沾了污穢的靈魂,身子,賜予自己的愛郎。
她知道自己將永遠失去他,她恨!恨蒼天的無情,恨那種葬送她純樸靈魂的奸徒、她咬牙切齒,要殺盡那些奸徒。
無情!殘酷!血腥!
就是她今後的目標,她要除盡人世間的醜惡,以卑賤姦邪之徒的鮮血,洗凈天地間的污穢。
但這只是為著造福蒼生,而她自己,卻永遠陷入痛苦的深淵,她污穢的靈魂,就是用盡長江的水,也永遠無法洗凈。
其實,她的靈魂並沒有被沾污,還是如此的高超!潔白!
就和她往昔一樣,是如此使人尊敬!讚美!
古西風見到她悲傷的神情,內心不禁又是一震,他暗自說道:「她的雙眸,是如此酷似星妹,唉!上帝造人,當真會把她們靈魂之窗,構造得如此相似嗎?內心的情操,有時是可以同樣的,但五官、身形、語音,是絕對不可能那樣醋相的,她真的是歌晶星!……」
古西風凄聲嘆道:「姑娘!古某完全遵照你的吩咐,但在離別之前,想請你再顯露一次真面目,使我以後能夠有點回憶。」
彩巾蒙面人聞言,眸中立刻暴出一股湛寒之光,輕退一步,冷冷道:「不必了!最好請你立刻忘記我。」
古西風道:「你……你是耿晶星!……」
彩巾蒙面人,突然仰首發出一聲凄厲、刺耳已極的銀鈴般的嬌笑!
倏地,笑聲一斂!
她發著一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你這人怎麼如此死心眼,你再作這等愚笨的指認,我可要不客氣了!」
古西風聽到她這種冷漠無情的語言,內心暗忖道:「不!不!這不是耿晶星對我所應採取的態度,她不是星妹!不是星妹……」
他的內心,是如此的矛盾,有時敏感她是耿晶星!有時卻又自己否認了?
古西風臉上,泛起一絲慘然的苦笑,道:「姑娘!那麼雲燕子之殘疾,就再麻煩你了,你對我的種種思情,古共有生之日,絕不會忘懷!……」
彩巾蒙面人接道:「雲燕子的事,我絕對儘力,請你不要操心!」
「不過,她現在在何處呢?」
古西風聽得心中一驚,暗忖道:她現在被她師父——聖心倩女華雪君帶走了,我要到哪裡去找哩,唉!也許她師父有能力療治!
古西風道:「雲燕子被她師父帶走,她沒有說去哪裡,只是吩咐說:她如不能療治,就要來找我,也許她們就在城中。」
彩巾蒙面人嘆聲道:「真是糊塗!天涯海角,她要怎樣找尋你!」
「她的師父,縱然是蓋世奇人,但此種『陰火蝕魂丹之』淫毒,她定也無法療治,不過,我想她定有能力阻止其發作的時日。」
「就這樣吧!她如找到你,或是作尋到她們,就叫她們在陽東客棧等我。」
古西風問道:「姑娘!你是否要獨上萬邪教總壇?」
彩巾蒙面人道:「萬邪教!遲早我們血魔門要和它作一生死決鬥的,現在為著雲燕子之事,我也只有獨上萬邪教總壇,偷取震蘭香的那部萬邪真經了。」
古西風道:「姑娘!這是我的事情,偷取萬邪真經,還是讓我去吧!」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絕對不可以去,萬一雲姑娘淫毒第二次發作,你說怎麼辦?你現在最好就去尋找她,時刻不高陪伴著她。」
古西風道:「姑娘是否能稍待兩日再上萬邪教總壇嗎?」
彩巾蒙面人道:「當然可以,到時我也許知道了雲姑娘所中淫毒,第二次發作,是否已被其師父阻延,再去偷取萬邪真經也不遲。」
「通常!此淫毒如第二次發作后,就很難療治,縱是能夠即時解去淫毒,但她也已傷損極甚,性命就非常危險了。」
古西風聽到此言,內心不禁一陣悲痛,他想:自己要趕快上陰珠山,取得陰珠草,看能療治她此淫毒否?
古西風凄聲道:「現在時間緊迫,古某隻得暫別了,明日清晨,我就在陽東客棧等你,雲燕子及她師父,也煩請找尋一下。」
彩巾蒙面人道:「請你放心,雲燕子的性命,對於我……」
她本想說:雲燕子的性命,對於她也極關重要,但因怕古西風又產生疑念,只得住口。
古西風道:「姑娘!我們後會有期,就此暫告失陪了。」
彩巾蒙面人突然道:「古西風!你現在要去哪裡?」
古西風道:「我要去找尋一種藥物,最遲明日清晨,就可回到陽東客棧。」
語畢,古西風的身形,已絕速地射出二十幾丈。
彩巾蒙面人大聲道:「是什麼藥物!」
「是陰珠草!」
裊裊的餘音中,古西風身形,已奇速的射過另一峰頭上,瞬間,消失在層層山嶺中。
她輕輕的低語道:「陰珠草,陰珠草……」
「唉!奇書中的確有此奇草,但此種草,聽說極難尋到,他要去哪裡尋找?陰珠革能解淫毒嗎?」
「唉!……」
她悲倫、凄涼的嘆了一聲!
那雙美眸,凝視著蒼空浮雲。陽光下,她的雙眸,又滴下幾顆晶瑩淚珠。
她凄涼的輕然語道:「風哥呀!你原諒我吧!」
「我知道你極愛我,但是,我已無法接受你的愛了!」
「她,就如你的猜想,已經死了,你永遠不能再見到她了!」
「天呀!我怎麼如此命苦!」
她說至此處,放聲哭了!
實在的,她的命運,是如此凄涼!孤獨!
她的遭遇,又是如此的慘痛!
本來,她已不想再活在這人世!
但,滿腔的仇恨,支持著她,以及為著能再見他一面,而忍受無比的羞辱才繼續生存下去!
萬沒想到,就因此得到了奇線,而使她變成非凡的人。
原來,此位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正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
耿晶星,她此刻凄厲已極地哀哭著。
如泣如訴的哭聲,飄蕩在這寂靜的山中!
是如此凄涼、哀怨。
她把滿腔的凄傷,盡情地發泄在哭聲中!
聲如杜鵑泣血,巫峽猿啼。
她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孤雁,凄聲地哀嘶著!
那幕令人心碎的恨事,又映入她的腦際……
(筆者於此,稍為解說一下,耿晶星慘痛的遭遇,及她所遇到的專線。)
事從一年前,南海幻魔宮,那斷人肝腸的夕陽黃昏時說起:
耿晶星獨力抵擋著金劍查中玉等十幾位高手的襲擊。
她為著要使愛郎古西風平安脫離此地,拼著性命全力抵擋著。
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所發出的力量,是使人難以想象的。
耿晶星就像一隻瘋狂的雌老虎,左縱右躍,儘力的截住眾人。
一下子,她連襲了幾人,而她卻也衣衫盡碎,鮮血淋漓,但她仍拼著殘餘真氣一招擊傷了金劍查中玉,奪取了他的金劍。
驀在此時——
她的嬌軀也連中幾掌,直打得她張口吐出幾口鮮血,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再支持下去,定會被他們捉住,遭受慘絕人寰的酷刑。
查中玉忽然往前一躍,一掌擊出,「砰!」一聲,耿晶星霍然倒地。
查中玉獰笑一聲,抓起暈倒在地的耿晶星向宮裡急馳而去。
但是,生死造化,冥冥之中,蒼天自有安排。
經過一日夜的飄蕩,耿晶星漸漸的蘇醒過來。
她周身上下苦楚已極,她恨蒼天,給她如此的殘酷折磨。
在此茫茫的大海上,喊天不應,呼地不響,有幾次她想要跳海自殺,但當她一想到自己的仇恨,求生之念,油然而生。
而且,她也想再看到愛郎一面,讓他知道自己這種慘絕人寰的遭遇。
但這隻不過是一種幻想而巳,因為她知道自己生命,可能再無法支持過十日。
這是一個月夜,微弱的星月光輝映照在這葉孤舟上。
耿晶星衣衫破碎,肌肉紅腫,她幾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臉色蒼白如紙,長發紛亂,全身臭氣衝天。
月光映射在海面上,映照在那張凄厲如鬼的臉容上,她微微的掙紮起來,肌肉一陣陣的痛苦抽搐著。
她那紅腫的雙目,又滲滴出血絲。
她知道自己絕望了,報仇之事,她雖然知道愛郎會替自己伸雪,可是,她仍不甘願就這麼死去。
因此她仍以僅有的殘餘生命力量,和死神搏鬥著。
她捉那跳出海面的鮮魚來充饑,沒有淡水,她就以魚的肚腸及血止渴……
在這種大海中過日子,真是艱苦已極。
但是,她堅毅的忍受著入骨的海風侵襲,再加上她體無全膚,那種痛楚,真是比死還要難受十倍。
經過十日夜海中痛苦、生死的搏鬥……
耿晶星竟然戰勝了死神,因為她的腦際漸漸恢復了,但是,肉體上的痛苦,卻一日比一日更加劇烈。
這是她在海中和死神搏鬥的第十一日,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
她凝神呆望著那腹紅如血的夕陽,漸漸地落入海底,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在海中飄流多少時日。
原來,她這葉孤舟不但沒有漿,而且也沒有布帆,只是隨著海水任意飄流,她不知道自己會飄至何方。
她心裡在想:只有聽天由命了,實在的,她怎樣可以抵抗命運之神給予她的殘酷安排哩!
命運多好的耿晶星,又要面臨一次殘酷和死神,的搏鬥了。
原來,那輪夕陽,落入海面后片刻……
那浩渺的蒼穹,立刻布上一層烏雲,狂風!恍似萬馬奔騰,閃電也似的急卷而來。
這是海中的龍捲風!
龍捲風,可說是航海人致命的剋星,在海上,任是多麼巨大的船隻,如遇上龍捲風,也難以倖免。
耿晶星心中大駭,她知道:「這一下完了。」
勁疾銳利的呼嘯風聲,聽得使人裂膽驚魂,毛骨悚然!
耿晶星凄厲的哀嘶道:「天呀!你怎麼如此殘酷地對待我?」
「我前生犯了什麼大罪?難道這樣折磨我還不夠嗎?」
「為何還要搶去我這僅有的殘餘生命?」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永遠的話著!……」
那聽了使人心酸的厲嘶聲,卻被一股極巨的呼嘯聲掩沒了!
耿晶星僵硬地挺立孤舟上,那充滿血絲的雙目,暴出一股極為怨恨的凌光,凝望著空中那朵烏雲。
銳利的勁風,颳得她僅剩的破碎衣衫,片碎裂,隨風飄去,她的全身,立刻一絲不掛,滿頭烏絲,往後披散。
她現在就像一個全裸的女鬼!
凄歷之狀,實使人生憐、同情!
蒼天可能是被她哀厲的凄叫聲感動了……
天空中那片烏雲,像似一條烏龍,不一會就都鑽入海水之中。
海面上立刻白浪滔天,就像似海嘯般,海水突向一面倒涌過去!
耿晶星的這葉孤舟,比箭還要來的迅快,隨著海流疾射而去!
這時,耿晶星也因傷病至極,暈死過去,全裸的軀體,蜷卧在孤舟上。
當她悠悠蘇醒過來的時候——
耿晶星雖然覺得自己耳際仍然聽到那波濤洶湧、海水澎湃的如雷的音響——
可是好像已不是在孤舟上,而是躺在濕淋的地面上,而那不是沙土,而是堅硬的平滑岩石。
耿晶星有些不相信自己正活在這凄楚的塵世。
她身軀下意識他稍為蠕動一下,只覺全身肌膚、骨頭、疼痛欲裂。
但這體內的痛苦,卻被她內心的喜悅所消逝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口中凄厲地輕聲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難道真的還活著嗎?」
她昂起了頭,凝望著前面——
奇迹出現了——
那是一座廟,巍峨雄偉的古廟——
那座廟是在一條白浪濤天的江水中央。
這是一個月夜,初更時分——
蒼穹之中,一片蔚藍,江邊並沒有半縷勁風,可是江面上波濤洶湧,互相撞擊澎湃,激起巨大的水柱。
那聲響:如雷震九霄,撼山震岳,駭人心魂。
但極其怪異的就是這一座廟,雖然四周都被浪濤所圍繞,但是它周圍十丈的江水,卻一片平靜,沒有波浪。
這真是出人意料,耿晶星凄聲嘆道:「這是陽間嗎?」
「是在夢中嗎?」
不是,這是事實,萬物之奇,有時也讓人難以置信的!
你們看這條江水,就是處在極為偏僻的萬山眾峰之中。
在遠處的眾峰上,萬沒有人會發現到這白浪滔天的江水中,會有此座奇怪已極的死廟。
此廟的四周圍,都是斜坡,斜坡上的岩石,漆黑透亮,光滑已極。
耿晶星就這樣全身赤裸地伏身在要伸入江水中的岩石邊緣。
驀地——
耿晶星發出一聲驚叫——
那慘白如紙的臉容上,居然也泛起一絲紅潮。
原來她發覺自己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她雖然曾經赤身露體,被數以百計的奸徒看過、好淫過,過了一月像似殘花敗柳的妓女生活……
但那並不是她所願意的,也是無法抵抗的,但這時,她已脫離了那凄痛、羞恥欲死的魔窟。
她現在是一個純潔的女子!
一但發覺自己全身赤裸,她當然會有羞恥之心。
耿晶星雙目凝視著自己赤裸的軀體,那長滿毒瘡的紅腫肌膚,她的雙眸,又滴出了晶瑩的淚珠。
她咬緊牙關,恨聲道:「我要雪仇,我要殺盡南海幻魔宮的奸徒。」
耿晶星想到那慘絕人寰的遭遇,她又哀恨已極的凄楚低泣起來。
耿晶星的哭聲,孱弱已極。
顯然,她的真元損耗極甚,是個離死不遠的人了。
耿晶星的腦智,經過一陣痛哭,又呈昏迷之狀。
她又暈死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之時,已是隔日,午後。
陽光斜照著她那全裸的軀體,她又昂起頭來,望著斜坡上的古廟,仍是一片死寂,好像是無人居住。
耿晶星輕輕細語道:「廟裡大概沒有人吧!如果廟裡有人,當他們看到我這種有如厲鬼似的赤裸著身軀……」
耿晶星不敢想下去,她暗中祈禱著:「但願廟中沒有人……」
她仍不敢爬上斜坡,進入廟中一探,因為她全裸的軀體,怎能見人哩!
其實這古廟就根本毫無人跡,如有人住的話,那麼!
晶顯在此地已呆留了一日夜的時間,當然會被廟中的人發現的。
耿晶星沒有那份膽量爬入廟內,她就這樣一直等至夕陽西下,黃昏已到。
她想:自己老呆在此地,也要活活餓死,不如強忍著無比羞恥,進去一探。
耿晶星想著,身軀開始移動了一下,口中又立刻發出一聲慘哼!
顯然,她身上的創傷,是如何的慘痛欲裂。
耿晶星緊咬牙關,猛又向前爬行了幾步,口中連續發出幾聲悶哼。
她的全身骨頭,就有如被人根根拆散了一般,全身肌肉火辣辣的劇痛。
耿晶星每爬動三步,便停息一會,昂起那凄厲如鬼的慘白臉容,肌肉陣陣痛苦地抽搐著!
她的口中,連續發出慘痛的悶哼!
她的滿臉,已被黃豆股的汗水淋濕了!
幸好這道斜坡的地面上,都是光滑無比的岩石,不然耿晶星赤裸的肌肉,立刻要被擦破,滲出滴滴的鮮血來。
約過了半個時辰,耿晶星終於爬上了這道四丈長的斜坡。
她的下體及胸部,伏卧在廟門前的石地上,她昂起那張凌白的臉容,雙眸凝視著廟內,只見廟中泛出一片微然的清輝,死般的沉寂。
耿晶星發著凄涼的嘶叫,道:「廟中有人嗎?」
孱弱的語音落日,裡面仍是死樣的沉寂。
耿晶星伏卧在地面上,連連喘著氣,約過了半盞熱茶工夫,她又問道:「裡面有人嗎?」
仍然是一片沉寂。
耿晶星心想:「裡面大概是無人吧!」
她又強忍著無比痛楚,爬入了廟門內。
這是一座大殿。殿內供奉著一些神像,也許是年代已久,神象的金漆,都已經脫落了,但是,肢體都齊全。
殿內的地面上,是塊塊紅磚砌成,毫無一絲灰塵。
四周的殿壁,深嵌著一顆顆龍眼般大小的珍珠,散發著一片清然的霜華。
耿晶星看到殿內毫無一絲灰塵,蛛網盤結,她想:這分明有人時常打掃,不然怎會如此的乾淨。
耿晶星想到此處,又望著自己赤裸的軀體,她慘白的臉容,又泛起一片紅潮。
她又凄聲問道:「裡面是那位高人?在此清修,敬請出來一下,救助我這苦命的弱女。」
語音落口,四壁響起一縷迴音,斂絕後,周圍仍是一片死寂。
耿晶星又連續的問了幾次,周圍仍是一片沉寂,根本是無人居住的古廟。
耿晶星心想:也許這位高人剛好外出,或者真是無人居住……
她強自掙扎著身軀,跪在神像前喃喃凄語道:「諸位神明!請恕苦命女耿晶星,赤身露體,帶著無比污穢的身子,進入你的神殿!」
耿晶星跪在地面上凄語一陣,又爬至供奉神像的檀案旁,痛苦極地凝立起來。
當她凝立起來的時候,鼻中立刻噢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皆爽。
廟中的大殿內,有了那珍珠發散出的霜輝,在武林人物的眼中,就有如白天一樣,耿晶星雙眸立刻凝視到神案上——
只見神案上有一隻古鋼爐鼎,那股幽幽清香,便是由爐鼎中發散出來的。
耿晶星這幾日來,只是以生魚充饑,當她一聞到此股清香,肚中立刻一陣咕嚕,咕嚕地響起來。
實在的,她現在飢餓已極。
她想:此爐鼎中是否放著食物,因為那股清香,就像似赤果、梨子之類的香味。
耿晶星愈聞到那股香味,肚中愈飢餓,她禁不住伸手揭開爐鼎的蓋子。
蓋子一揭開,香味愈濃,聞之,心神更為之一爽。
她的眸子,如電也似的向爐鼎內,只見鼎底,單單放著一顆碧綠色的葯丹。
耿晶星凄聲輕嘆道:「這顆葯丹,定是哪位高人提煉的,唉!別人之物,自己還是不要動它。」
語畢,她又把爐鼎蓋子,輕輕放上。
「錚!」的一聲金屬相觸的清響!
接著!
「噗!」的一聲輕響,由爐鼎蓋上,突然滑落一塊三寸長的薄細銅牌。
耿晶星眸子立刻掃向銅牌,上面好像布滿著一些字跡。
她忙伸手拿起銅牌,雙眸瞥掃到銅牌字跡上,只見寫著,「爐鼎之物,是一顆辟彀神丹,吃下之後,可支持六月不會飢餓,此古廟,是吳國的伍相廟,你能夠來至此地,便是有著奇緣,而且,見別人之物,而不存心佔有,定是一位有作為之人,此顆彀神丹,就當給你。」
「剛才如你存著私心,立即取去此丹,那麼你已死去多久了,因爐鼎之內,滿布機關,就當你取那顆葯丹之時,機關立刻發動,爐鼎射出一排毒藥針,你的手絕對無法迅速防範。此針奇毒已極,見血封喉;任你內功怎麼深厚,也要當場斃命。現在爐鼎中的機關,已在你放下鼎蓋,一聲『錚』的輕響時,已全部被破壞,你可安心取去此顆葯丹,古廟之中,有許字奇珍異寶,如你有奇緣,定可得到,好自為之。」
「第一入此古廟的人——文儒冠士熊曲星。」
耿晶星把這塊銅脾,兩行字跡看完之後,她既驚且喜。
驚的是:自己差點斃命於此,喜的是:這顆辟彀神丹,正是解決自己充饑之物,吃下此丹后,自己便可在此地,靜心地療治自己傷創。
耿晶星輕聲凄嘆,道:「文儒冠士熊曲星,不正是愛郎古西風之恩師嗎?」
「他說此廟是吳國的伍子胥,那麼就是昔年吳國宰相伍子胥的廟子了,傳說那部蒼穹秘笈,就是伍子胥著,那麼此地定是珍藏蒼穹秘笈之地。」
「不過,那部奇書,大概早已被第一個來這的文儒冠士老前輩帶走了。」
「唉!不然自己在這六月里,也就可以學到蓋世的絕技,洗雪我的大仇了……」
耿晶星語一陣,右手輕輕取出那顆辟彀神丹,櫻口輕啟,立刻匿入口內,隨著一股唾液,吞入肚中。
可是,葯丹已入肚中之後,她哎喲一聲驚叫,道:「那是毒藥!那是毒藥!」
原來耿晶星人吃下那顆「辟彀神丹」腹中立刻一陣無比的劇痛,全身血液如火,燃燒般的沸騰起來。
耿晶星腹痛如絞,全身像似被烈火烤焚,她忍受不住那苦楚,赤裸的軀體,在地面上連連翻滾著。
她口中發出慘厲已極的痛哼,全身汗水如雨,但卻腥臭已極。
她體內的熱度,愈來愈烈,她凄厲地哀嘶著,整個人陣陣哆嗦著。
此刻,她恨!恨盡了世間的人們,是那麼醜惡卑鄙!
連這位武林至尊——文儒冠士熊曲星,也罩上那付假面具,陰狠殘毒,他何必以那銅牌的字跡,來誘惑自己吃下那顆毒藥,害死一個和他毫無半點仇恨的人。
耿晶星全身體內,有如萬蟲嚙心般的痛苦!
她全身血肉,就像似被放在烈火上烤燒一般!
骨骼有如被一種無比的壓力,壓得幾乎粉碎了一般。
漸漸地,她無法再抑制那種殘酷的痛苦折磨,理智已失去了知覺。
她的軀體,靜止不動了!
但她的軀體,千萬個毛孔,仍然慘流出那腥臭已極的汗水。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耿晶星口中突然發出一聲蒼涼的嘆息!
她由地面上翻坐而起,她全身不再痛苦,而且精神飽滿,她那雙眸子,低頭凝視著自己的肌膚——
那滿身的紅腫毒瘡,已完全消失了,但仍然是一片紫腫。
她又嘆了一聲,道:「我的性命,算是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文儒冠士老前輩,請你老人家原諒,我剛才錯怪了你……」
原來那顆「辟彀神丹」乃是罕世奇珍靈藥,功能解治萬毒,增長練武的人的功力,而且有辟飢之能。
耿晶星被那些奸徒好淫,全身染上了淫毒,吃下那顆辟彀神丹后,那些淫毒,已完全被消除了。
她雖然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但當她一望到自己軀體上的毒瘡痕迹,又不禁凄傷落淚,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今日一下變成為這樣丑怪,怎不使她傷痛欲絕呢?
愛美是人們的天性,尤其是女人,她們一旦變得丑怪至極,內心總是凄涼的,傷痛的。
因為一個人若生有一副不能為眾人所接受的容貌時,那麼,他或她,必定是十分痛苦和寂寞的。
不論這人的生性是活潑,或是冷漠,內心必定有著一股深沉的自卑感。
此際,已是另一日的清晨,殿內景物清楚已極!
耿晶星愴然落淚一陣后,她又凄涼的慘嘆一聲,道:「這是命運,我現在也該滿足了,因為自己能夠達到求生的願望,我能夠再見愛郎一面,告訴他這種遭遇后,自己便立刻自盡。
因自己的武功,不如愛郎,絕對無法親雪仇恨的!」
「現在自己趕快尋到一件衣衫,縱是這裡無另外的人,但是,這樣一絲不掛,總是女子的羞恥。」
於是,耿晶星就在伍子胥中,找尋衣物,但她尋找了半日。仍然找不到一件衣衫。
最後,她尋到一間暗室,進去后,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來,此室中停放著一口棺材,別無它物。
耿晶星幽幽的凄嘆道:「耿晶星已尋遍了整座廟宇的每一角落,居然毫無一件能夠遮住軀體的衣衫或布絮的東西。難道自己就這樣赤身露體嗎?」
「身上不穿衣服,怎能夠出去見人……」
驀地——
一道靈光掠閃過她的腦際,她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個蠢才,怎什不看一看棺材里,有沒有陪葬的衣物……」
雖然,她想到那是死人陪葬的衣物。但此時,已到了這種絕境,縱是死人的東西,她也想取來暫時遮蓋一下自己的軀體。
因為她若沒有找到一件衣衫,她也就永遠不能走出古廟。
棺材本來是盛放屍體的地方,世上無論怎樣膽大的人,也決不會去揭棺材。可是耿晶星在無可奈何之下,也顧不得這些了。
她首先用手扳住棺材的蓋子,暗運真力,一推一托!
「砰!碰!」兩聲大響!
她竟然將一塊三四百斤重的大棺蓋揭了下來,她在揭開棺蓋的時候,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跳,提防石棺里的屍體,變成鬼魅,跳出棺外,找尋生人晦氣。
那知道棺蓋一揭,棺內寂然無聲,耿晶星一看沒有動靜,方才走到棺材旁,向里一看!
一望之下,她禁不住咄咄的稱怪!
原來那具石棺空空如也,不但沒有屍體,也沒有棺材底。
換句話說,棺材底下是一條隧道的入口,那具巨大的石棺材,不過是隧道入口的一種偽裝罷了!
耿晶星為好奇心所驅使,她想看一看究竟,於是,她縱身向棺材里一跳。
「噗通!」一聲輕響!
耿晶星安穩地跳了下去,果然不出所料,底下真是一條隧道!
這條隧道十分奇長,耿晶星身在地道內,但覺陰風慘慘,奇寒刃骨。
隧道中的壁上,仍然嵌滿顆顆的珍珠,所以,四丈之內的隧道中景物,都可以清晰看見。
耿晶星緩步直向隧道深處走去,向前一連走了十幾丈,忽然瞥見前面金光一閃,她不由駭了-跳,雙眸疾速瞥掃過去!
原來是一項金盔及一副金甲,倚在隧道壁下,金盔底下罩了一個骷髏,金甲裡面包了一副骸骨。
耿晶星心中大喜,暗忖道:「這一下可有衣物穿了,等下出去時把這付金甲拿出去沖洗一下,就可以暫時當作衣服穿了!」
耿晶星右手凝聚一股真氣,輕輕向那骸骨的胸前掃去,勁風過處,嘩啦啦的陣陣聲響,整副骨架,立即被拆散,垮了下來,變成一堆亂骨,再也不像人形了。
她知道這骸骨年月太久,已經腐朽,所以輕輕撞上一點力量,便自塌了下來。
耿晶星把那骸骨,輕掃在一邊,繼續向前走,走不到十步路,又是一副金盔金甲的骷髏骸骨凝立那兒。
耿晶星依樣畫葫蘆,將那骸骨拆散,似這樣的再向前走,又看見了骸骨,照些把它弄碎,一連弄碎了十幾副骸骨。
隧道的盡頭,是一間石室。
石室的正中,放著一副金光閃閃的棺材,原來是一口金棺,墓室布置得跟上面的一模一樣。
耿晶星心想:「上面的墓是假的,即是古人的疑蒙,下面墓室才是真正的屍首停放之處!」
耿晶星心中也是疑念叢生,她暗忖道:「這座古廟,是後人替伍子胥宰相所蓋的,怎麼變成了一個墓冢,而此墓冢,就像似古時皇帝王公所葬之地,真使人費解。」
她再看看金棺材兩邊,有兩副穿戴了金盔金甲的骸骨,耿晶星又忖道:「照這樣看來,此地真是古時皇帝王公之墓了,那十幾個穿著金盔甲的骸骨,必定是陪葬的武士……」
原來古人筆記:從前的皇帝死了之後,一定要用大量的活人跟他陪葬,除了妃嬪宮女太監之外,還有許多執役士兵,甚至有的皇帝,把建築陵墓的工人,也要關進墓里,活活餓死。
史記說:秦始皇駕崩,殉葬的宮女武士,共三千餘人,後來項羽入關滅秦,挖掘秦始皇的陵冢,裡面白骨如山,一般皇帝把陪葬的人叫做「俑」。
古人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即是說明了,用活人陪葬,是不人道的事。
耿晶星心想:自己來此的目的,只是要找件衣服,能夠遮住赤裸的軀體,現在既然有了金甲,事情也就解決了。
那金墓中,既然都是些屍骨。自己就不要再看好了。
想著她正要回身走出。
驀地——
她腦際突然想起文儒冠士熊曲星那塊銅牌的記述,他不是曾經說過,廟中有許多奇珍異寶嗎?
想至此處,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耿晶星走至金棺側,雙手暗運真氣,想揭開那金棺蓋。
但是任她使盡了氣力,仍是無法揭開來。
耿晶星心想,此口金棺很小,棺蓋頂多也不會超過五百斤,而自己的真力,至少也有千斤以上,怎麼不能夠動分毫。
她愈想愈不相信,不禁又出儘力氣往上揭,但仍然不能移動分毫,耿晶星不禁雙目凝視著金棺,獃獃怔著神。
倏地——
耿晶星忽然發覺金棺的左側旁的蓋上,有一個暗鈕,那可能就是開棺之處。
耿晶星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在暗鈕上一按。
「錚」地一聲鏗鏘之聲——
耿晶星眼帘,立刻呈現一片燦爛光輝。
原來金棺中,儘是價值連城的珍珠、古玩、珊瑚等等寶物。
這些奇珍異寶,富可敵國,耿晶星真想不到金棺中會藏了許多金銀珠寶。
她是一位視金如糞土的人,當然不為所動,突然她看到那些珠寶之中,有兩個晶瑩的玉盒,一大一小。
耿晶星不禁先拿起那個大的,這玉盒上,也有啟閉的暗鈕,她就伸手輕輕一按,「錚」地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