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對二 賭生死

第二十三章 一對二 賭生死

「道慈」、「猩猿」一聽到那沉渾洪亮的聲音,心頭都好似被重鎚兇猛的重擊了一下,因為,那聲音決非發自一個女子口中的。

四道冷光閃射的目光,緊盯著雲天岳冷漠而平靜的俊臉,這兩個武林名宿知道此時如果扭頭觀望,無疑就是承認自己內心的恐慌與不安,因此,他們希望雲天岳能先把目光移過去。

就這樣彼此對望了一陣子,「猩猿」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道慈」也不由自主的轉了過去。

情況正如兩人所料,但「駝龍」孟文清此時處境的艱難則出乎兩人意料之外。

不知是羞憤還是真力消耗得太多了,「駝龍」孟文清原本一張赤紅的老臉此時竟顯得青中泛白,駝背依在石堡的青石牆上,一雙血絲密布的眸子平視著前面,兩隻手掌反貼在石壁上,似乎做勢欲起,但卻不敢移動。

「駝龍」正前方三尺左右處,「天香公主」粉臉凝霜,右臂平伸,食中二指扣在拇指下,正指著「駝龍」孟文清的咽喉。

胸口激烈的起伏著,「駝龍」孟文清一見「道慈」、「猩淚」轉過臉來,更覺羞愧,深深吸了兩口冷氣,厲聲喝道:「丫頭,你不下手還等什麼?」

冷冷的笑了一聲,「天香公主」道:「不管本姑娘等什麼,但卻決不會是為了珍惜你那條命。」

高昂的狂笑了一聲,「駝龍」孟文清道:「哈哈……,你以為老夫珍惜這條命嗎?」

粉臉上殺機一閃,「天香公主」冷沉的道:「孟文清,那你就站直了看看?」

「天香公主」在江湖上的名聲誰都知道,而且,她此時臉上的神情也等於在告訴「駝龍」孟文清決非兒戲之辭。

生與死,榮與辱,孟文清此時必須有個決擇,而且,必須馬上決定。

老臉變得有些灰白了,好幾次,他雙臂上聚滿了功力,但是,卻不聽指揮,無法將身子撐直起來,死,終究不是一件輕易能決定的事。

冷冷的哼了一聲,「天香公主」轉向雲天岳道:「天岳,怎麼處理他?」語調柔和,嬌美,決不像一個縱橫江湖無人敢攫其鋒的女英雄。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你有沒有傷他?」

輕輕的點點頭,「天香公主」道:「那傷並不重。」

雲天岳掃了「駝龍」一眼,道:「讓他去了吧!」

粉臉上沒有一點不快的表情,「天香公主」垂下平伸的右臂,冷冷的道:「尊駕請吧!」

木然的看著緩緩退到雲天岳身側的「天香公主」,這一剎那之間,「駝龍」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麻木了似的僵立在那兒。

大廳中,此時又響起「邪劍」易見心一聲冷喝,道:「人生無不散的宴席,小子們,咱們就散了吧!」話聲在連續的慘號聲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出來,等他把話說完了,打鬥中的人群已只剩下三個了。

「風雷神」熊飛提著雙錘,楞楞的望著「萬里雲煙」道:「小子,咱們白忙了半天。」

「萬里雲煙」聞言一怔,道:「怎麼說?」

「風雷神」道:「除了一開頭俺擺平了一個之外,再就沒放倒第二個,這一陣子不是白忙了嗎?」

拍的一聲把劍插入鞘中,「邪劍」一瞪眼,道:「楞小子,你是說我不該動手?」

「邪劍」那喜怒無常的個性,「風雷神」是打心底深處覺得害怕,聞言一裂大嘴,乾笑道:「嘿嘿!嘿嘿!這是說那裡的話,俺嘴裡可沒說出心中想說的話啊?」

「邪劍」聞言幾乎想笑出來,但卻忍住了,板著老臉,冷聲道:「你心裡想說什麼?」

「風雷神」呆楞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沒!沒說什麼呀?你……你沒聽到吧?」

忍不住笑了笑,「邪劍」道:「好了,別再扯了,還有好的在後頭呢?」

「風雷神」一聽「好的在後頭」,立時就有了精神了,忙問道:「還有那些兔仔子要來?」

向雲天岳那邊指了指,「邪劍」沉聲道:「這個好戲可用不著你動手,你等著看就是了。」

有點失望的看看「萬里雲煙」,「風雷神」道:「看人家打,多不來勁?」

連續的凄厲號叫聲,把「駝龍」孟文清拉回了現實,緩慢的站直了身子,扭頭向地上狼藉的屍首掃了一眼,轉向雲天岳木然的道:「雲天岳,老夫也許該恭喜你大獲全勝了。」

冷漠的,雲天岳道:「尊駕所言,可能超過了事實,雲某相信這決不是碧瑤宮的主力。」

冷冷的,「駝龍」道:「這就是你放老夫的目的?」

淡淡的,雲天岳道:「這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的,是尊駕曾在雲某危機之時,助過雲某一臂之力。」

「駝龍」冷冷的道:「老夫並非為你。」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但云某卻曾身受此惠。」

「駝龍」目視了雲天岳許久,突然一轉話題道:「你猜老夫回去會怎麼說?」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雲某不想猜,也用不著猜,你說什麼雲某都不在乎。」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駝龍」道:「老夫想建議碧瑤宮不參與這場是非!」

這句話倒真的出乎了雲天岳的意料之外,當時不由為之一呆。

得意的大笑了一聲,「駝龍」孟文清道:「哈哈……雲大幫主,這很出乎你意料之外吧?滅了五嶽幫,你卻沒有理由進兵碧瑤宮,那麼,當今武林,仍非你玉佛幫一幫之天下。」敢情他以為雲天岳要稱霸武林。

怔忡的注視了「駝龍」一陣,雲天岳皺了皺劍眉,冷淡的道:「雲某已說過,不管你怎麼說,雲某都不在乎。」

「駝龍」孟文清冷笑一聲,道:「雲天岳,此時老夫突然想告辭了。」

冷冷的,雲天岳道:「尊駕請便。」

看看「道慈」、「猩猿」、「駝龍」孟文清冷聲道:「願咱們今後還有重逢之日。」

「道慈」、「猩猿」雖然都是喜怒不輕易流露的陰沉人物,此時此地聽到這句話也不由為之色變,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兩張老臉全都沉了下來,「道慈」冷哼一聲道:「孟文清,錯過今夜,你我最好別再碰上,否則,可休怪老夫不念故人之情。」

在這場挫敗之後,「駝龍」孟文清已失去了爭雄之念,聞言淡漠的笑了笑,道:「天外天,人外人,孟文清已無意於江湖聲譽之事,方才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聽也在你,不聽也在你,孟某告辭了。」話落一拱手,轉身欲去。

猛然向左踏出一步,「猩猿」冷冰冰的道:「孟兄這就想走了嗎?」

收住腳,但卻沒有轉身,「駝龍」孟文清平板的道:「你不放?」

「猩猿」猙獰的醜臉上扭曲出一絲令人心寒的笑容,冷笑道:「假使孟兄不以為老夫口氣太大的話,老夫正有這個意思。」

仍然沒有轉過臉來,「駝龍」孟文清淡淡的道:「你做得了主嗎?」

「猩猿」冷哼一聲道:「你聽說過什麼時候老夫對自己的事做不了主了?」

「駝龍」孟文清還沒開門,雲天岳已搶口道:「就是此時此地,你對你自己的事做不了主。」

霍然轉過身子,「猩猿」目瞪欲裂的盯著雲天岳,切齒獰惡的道:「小輩,有種你伸伸手看看。」

星眸深處湧出一抹令人心寒的殺機,雲天岳冰冷而緩慢的道:「猩猿,你要看看雲某夠不夠種不難,只要你出手留留姓孟的試試就知道了。」

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斗然轉過身去,「猩猿」邁步就欲沖向「駝龍」。

一把拉住「猩猿」,「道慈」沉聲道:「老五慢點,常言道,山不轉路轉,用不著急在一時,忍一下!」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此言有理,對敵之時,心浮氣燥乃是大忌。」

「猩猿」才壓下來的一口氣,突然往上一衝,倏然轉身躍起,急如脫弦之箭般的直衝向雲天岳,人未到,雙掌一招「力平五嶽」直拍向雲天岳胸口。

陰沉的冷哼一聲,雲天岳俊臉上毫無驚慌之色,觀准來勢,左臂猛然向外推出去,「拒客千里」,硬迎上去。

「猩猿」在盛怒之下,正想與雲天岳拚個高下,見狀正中下懷,原式不變,硬攻進來。

「轟」的一聲大響,積塵飛揚,-勢駭人。

在飛揚的灰塵中,「猩猿」急沖的身子,如同遇上了一層無形而彈性奇強的鋼牆,幾乎是在四掌接觸的同一時間,倒飛出四尺多遠,落地連退了三步,直到背頂住了石壁,才站直了身子。

旁觀的「道慈」老臉又是一凜,雲天岳悠然自得的神態,使他打心底深處湧上一股無可名狀的寒意。

騎虎難下,「猩猿」身子才站直,立時又作勢欲撲,「道慈」橫身一擋,冷聲道:「老五,用得著急在一時嗎?」

「猩猿」並非不知厲害,只是形勢所逼,不得不硬著頭皮拚而已,此時聞言,正好藉機下台,冷哼一聲,道:「今夜老夫如果宰不了這小輩,決不離開雁堡。」

「邪劍」易見心聞言朗聲大笑,道:「這話說得再合理沒有了,依老夫的看法,你只怕這一輩子也捨不得離開這裡了。」

「猩猿」老臉一沉,冷聲道:「易見心,你有……」,底下的話,他沒敢再說下去,今夜,他已沒有勇氣再樹這個強敵了。

「邪劍」是有意挑刺,聞言冷冷的道:「老猩猩,別瞪眼,我邪劍怎樣?」

「道慈」與「猩猿」有著同樣的想法,搶口道:「易老兒,你可是有意要插上一腳?」

看看雲天岳,易見心冷笑道:「老夫的確有這個打算,只是,你們欠了人家的太多,在沒有還清之前,老夫不便動手而已。」

「道慈」忙介面道:「很好,易老兒,老夫決不讓朋友失望,等這件事了之後,老夫接著你的就是了。」

「邪劍」冷冷的道:「如果老夫相信你的話,無疑是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不過,老夫並不在你還債之前動手,倒是事實。」

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再搭腔,「道慈」轉向雲天岳,道:「姓雲的,咱們怎麼了斷了。」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尊駕說吧!」

「道慈」自知憑一己之力,決非雲天岳之敵,但如果要說出以二對一,卻又難以出口,因此,思忖了一陣,道:「你說這話可是依仗著人多?」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人數方面,尊駕放心,雲某要憑手中玉扇討回二位所欠下的。」

「道慈」正是要等雲天岳這句話,當下心中大定,冷笑一聲,道:「那應請你劃出道兒來吧!」

陰沉的,雲天岳,道:「一事不煩二主,尊駕何不幹脆點。」

「道慈」看著雲天岳,道:「總有個方針吧?」

淡淡的,雲天岳道:「仇需了,恨需消,這就是雲某想的。」

「道慈」沉聲道:「有一方面得離開人間?」

冰冷的,雲天岳簡潔的道:「不錯。」

心念一轉,「道慈」道:「如果要勸一方將另一方放倒,起碼得花上一天的時間,雲幫主以為是否太長了點?」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聽口氣,尊駕一定是有了什麼更快的解決辦法了。」

點點頭,「道慈」狡猾的道:「不錯,老夫確實有個更快的解決辦法,只怕你雲大幫主不同意。」

雲天岳冷聲道:「尊駕沒說出來,怎麼就知道雲某不同意?」

向四周掃了一眼,「道慈」道:「那一方先受傷,那一方就自絕於此。」

「邪劍」聞言搶先冷笑道:「嘿嘿,這倒是個好辦法,以二對一,互相策應,的確不容易受傷。」

「道慈」的確有這個想法,他知道雲天岳內功雄渾,硬拚下去,一個失手,就得喪命,如果受傷即止,那時可以游斗,以二對一,下手機會自然多些,想是想得挺周到的,但卻被「邪劍」看穿了。

盯著雲天岳,「道慈」道:「雲幫主,貴方有人反對了。」

冷漠而平靜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道慈,你想的雲某全都知道,但是,雲某卻同意你的提議。」

「邪劍」聞言一怔,脫口道:「娃兒,這可不是打著玩的,你可要弄清楚了。」

雲天岳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很清楚!」

「道慈」一開頭,雖然擔心雲天岳會反對而一直不安,但此刻雲天岳突然同意了,他卻沒有絲毫喜悅的感覺,相反的,他竟覺得心頭上的壓力更大,因為,雲大岳什麼都由他們決定的怪異行徑,突然使他覺得自己的一切好像已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了似的。

怔忡的注視了那張冷漠得近似冷酷的俊臉一眼,「道慈」試探的問道:「雲大岳,你的同意,使老夫覺得有些驚訝。」

以冷漠的語調,雲天岳道:「正如邪劍提醒我的,雲某一直記得這不是兒戲的事。」

「道慈」冷沉的道:「也正因為如此,老夫才覺得驚訝!」

冷漠的,雲天岳道:「你以為你一定勝了?」

凝重的,「道慈」道:「一開始,老夫確實這麼想,但是,現在老夫已沒有這種想法了。」

冷冷的,雲天岳道:「尊駕可變得真快。」

凝視著雲天岳,「道慈」低沉的道:「是你使我變的。」

冰冷的,雲天岳道:「雲某能改變你,尊駕不覺得可怕嗎?」

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道慈」道:「不錯,的確可怕,雲天岳,你的冷靜,不管是發自內心的或是假裝出來的,都使老夫覺得不安,打心底深處,你直接威脅著整個五嶽幫的生存。」

冷漠的,雲天岳道:「尊駕沒有說錯,雲某活著一天,五嶽幫就休想與雲某並立。」

「道慈」深沉的道:「因此,雲天岳,你必須死!」

冰冷的笑了一陣,雲天岳道:「為了五嶽幫?」

舐舐覺得乾燥的嘴唇,「道慈」道:「也為了老夫自己的生存!」

吃吃的冷笑了一陣,雲天岳道:「道慈,你還能活多久?」

「吃吃」的笑聲,「道慈」聽起來覺得格外恐怖,老臉一變,凄厲的道:「雲天岳,不管多久,老夫一定要活得比你長!」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岳緩慢而低沉的道:「那得看尊駕能不能渡過今夜了!」話落向石堡外掃了一眼,道:「近五更天了,朋友,咱們還要再拖下去嗎?」

看看身旁的「猩猿」,「道慈」道:「該說的話已全說了,雲天岳,不必再等什麼了,現在,咱們就拿行動來決定自己的命運吧!」話落坦然大步向雲天岳走過來。

「道慈」一動,「猩猿」也跟著走了上來。

「天香公主」向前跨出一步,冷笑道:「以二對一,你們也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嗎?」

回頭看看「天香公主」,雲天岳道:「就讓他們一齊上好了。」

「天香公主」不放心的道:「但是……」

截住她的話,雲天岳道:「話,我已說過了。」

無可奈何的望著雲天岳,「天香公主」憂鬱的退了下來,她知道,就算跟雲天岳吵翻了,也更改不了擺在面前的事實了。

白衣少女緩慢的起身踱到「天香公主」身旁,突然輕聲道:「這位姊姊,我可以把這柄摺扇借給雲幫主嗎?」話落揚揚手中的白玉扇。

「天香公主」與「鳳姬」,「靈燕」目光同時都集中在白衣少女身上,打量了她好一陣子,「天香公主」才道:「他自己有。」

白衣少女輕聲道:「佛功魔影變化無窮,兩柄的威力或許更大些!」

三女聞言同時一怔,「鳳姬」道:「這位姊姊也會佛功?」

甜甜的笑了笑,白衣少女搖搖頭,道:「不怕姊姊見笑,我只會前三招。」

「一指金劍」有點驚異的望著白衣少女的背影,他,一直想不通,一向文靜寡言,冷如冰霜的白衣少女今天為什麼對三女會如此謙虛!

「天香公主」芳心一動,輕聲道:「這麼說你與他是同門了?」

白衣少女笑道:「也算不上是同門,不過,在武功上多少有點淵源就是了。」

「天香公主」道:「照姑娘這麼說,你這柄摺扇對他可能會有幫助,那就請姑娘暫時割愛,借他一用好了。」

白衣少女點點頭,轉向雲天岳,道:「雲幫主,接著。」

聽風辨位,雲天岳雖然沒有轉身,但卻準確無比的接住了那柄白玉扇。

本想轉身拋還給她,忽然心頭一動,雲天岳打消了那個念頭,沉聲道:「姑娘,這白玉扇雲某先借用了。」話落冷聲道:「兩位動手吧。」

「道慈」望了雲天岳手中的白玉扇一眼,故示大方的冷笑一聲道:「兵器非你雲幫主所有,你可用得習慣?」

右臂一垂,雲天岳手中又滑入一柄形狀幾乎完全一樣的白玉扇,冷漠的道:「道慈,你白替雲某擔心了,這不就是雲某自己的趁手兵器嗎?」

先是一楞,「道慈」突然冷笑道:「雲幫主,你相信兵器多上幾件就能增加自己的威力嗎?」話雖然是用諷刺的語調說的,但卻含有試探之意。

淡漠而深沉的,雲天岳道:「雲某此時不管說什麼,兩位也不會相信,你我雙方都只相信一樣,是嗎?」

「道慈」老臉一凝,沉聲道:「事實?」

點點頭,緩慢的,雲天岳道:「不錯,事實。」

似乎有些忍不住了,「猩猿」此刻搶口道:「姓雲的,誰先下手?」

雲天岳還沒開口,「邪劍」搶先道:「這不是廢話嗎?大拜二十四拜都拜過了,何差這一哆嗦呢?當然是你們先下手了。」

目光輕注在「邪劍」臉上,「猩猿」冷聲道:「易見心,你說的能算數嗎?」

雲天岳介面道:「他說的與雲某說的完全一樣。」

四道目光在雲天岳身上打了個轉,然後交會於一處,四道目光一交,「道慈」、「猩猿」突然左右一分,各躍出八步,分立於雲天岳前後兩面。

俊臉微微一凜,但只一閃便消失了,暗自將功力凝聚於雙臂之上,雖然仍是那麼悠閑的站著,氣氛與前時卻已大不相同了。

一剎時,大廳中沉寂如死,幾達落針可聞的程度了。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道慈」、「猩猿」隔著中間的雲天岳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突然開始慢步向右方繞轉起來。

仍然靜立不動,對這些,雲天岳好似根本就沒看見。

兩人繞行的速度漸漸加快,最後幾乎變成了一片模糊的灰圈圍住在雲大岳周圍。

所有的目光都一瞬不瞬的盯著大廳中間的三個人,天氣雖然不熱,每個人的額角鼻尖上都一不自覺的冒上了汗珠。

突然之間,「道慈」大喝一聲道:「接著!」

聲如焦雷,突然劃破死一般沉寂的大廳,聲音顯得格外懾人,圍觀的眾人,幾乎全被嚇了一大跳,就連「邪劍」也不例外。

「道慈」雖然喊出了「接住」,但卻並沒有真箇出手,他,只希望能測知雲天岳此時的心理狀況。

仍然靜立在中間,「道慈」的聲音雖然響亮,雲天岳卻沒有移動分毫。

緩慢的點了點頭,「邪劍」暗忖道:「單憑這份駭人的定力,當今武林中只怕已找不出第二個人了,整個五嶽幫上下都為他一人而寢食不安,單由這份定力看來,這娃兒就有足夠鎮懾他們的本錢。」

「道慈」與「猩猿」仍在急速的旋轉著,兩人的神色比之剛才更凝重了,雲天岳的鎮定,使他們的信心打了個不小的折扣。

突然,雲天岳冷喝一聲道:「兩位停下來吧!」話落右臂輕輕向上一抬,立時收了回去。

聲音並不大,動作也極其緩慢而輕鬆,但外面繞行的「道慈」與「猩猿」卻不由自主的向外飄出了兩尺多遠,等他們看清了雲天岳並沒有真箇出手時,繞行的圈子已擴大了很多了。

冷冰冰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人死不過頭點地,兩位久闖江湖,難道說連生死二字都沒堪破嗎?心慌意亂,是敗亡之先兆,兩位可別急了,要鎮靜啊!」

趁雲天岳說話的時間,「道慈」暗中向「猩猿」使了個顏色,雲天岳話才說完,「道慈」突然悶吼一聲,道:「老夫也回敬你一招!」話落真箇向雲天岳撲了過來。

雙臂斜向上舉著,五指彎曲如鉤,鬚眉俱張,配上那張變了形的猙獰面孔,勢如速雷擊電,好似已下定了拚命的決心。

本能的,右臂向外一揮,猛然圈回,由左而右,反切那兩張高舉的手腕,由舉動推斷,雲天岳顯然是想先把「道慈」傷在手下。

既不變招,也不撤招,「道慈」仍然原勢不變的硬沖了過來。

以肉掌,對玉扇,以雲天岳的功力,很顯然的,「道慈」硬逼過來,一定得吃大虧,然而,由舉動判斷,他似乎沒有收勢的打算。

突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的浮上腦海,雲天岳平靜冷漠的俊臉霍然一變。

斜踏步,半側身,左臂一揮,「拍」的一手,白玉扇應手而開。

「砰」的一聲大響,雲天岳才側過來的身子,突然凌空平射而起,形如飛燕掠波,玉扇一收一展,漫天扇影直壓下來。

沒想到雲天岳應變會如此之快,就只那麼分毫之差,「猩猿」偷出的一掌拍在雲天岳展開的玉扇上。

眼看著得手的一掌突然落空,「猩猿」不由為之一呆。

「老五,頭上!」

聞聲急忙縮頭,緊貼著頭皮,白玉扇從頭頂上掠過去,頭頂上的一個銀白的髮結隨著雲天岳掠過的白玉扇,落在「猩猿」腳前。

老臉一白,任他「猩猿」江湖經驗老到,也不由駭出一身冷汗,人也呆了呆。

借著「猩猿」一呆的那一瞬間,雲天岳凌空的身體,安然的飄落在他身前。

一見雲天岳安然落了下來,「猩猿」就知道一次大好時機給自己的驚慌錯過去了。

羞與悔,恨與怒,同時湧上心頭,幾乎連想也沒想,「猩猿」厲吼一聲,雙掌齊出,全力拍出了八掌。

「猩猿」一攻,「道慈」也不敢閑著,雙臂連揮,掌指齊出,指顧之間,也連攻出十二掌八指。

雙扇齊出,一攻一守,運用之巧,就如同雲天岳原先所練的就是雙扇似的。

由急攻巧打而到全力硬拚,險象危機已然消失,此時,只有各憑耐力與招法取勝了。

深深的吸了口冷氣,「天香公主」揮袖擦擦額上的香汗,自語似的這:「方才真嚇死人了!」

「靈燕」見她擦汗,抬手一抹臉,玉手全濕了,餘悸猶存的道:「我一直就沒發現那丑鬼在打歪主意呢?」

「鳳姬」道:「姊姊一定早看到了是嗎?」

「天香公主」點點頭,道:「我早看到了,但卻不敢出聲。」

「靈燕」一怔,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此時突然介面道:「怕一出聲亂了雲幫主的注意力,是嗎?」

六道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集中在她身上,三女立時發現她粉臉上也全是汗漬。

「天香公主」溫和的笑了笑,道:「我的確擔心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靈燕」對這個疑問雖然明白了,但另外一個立時又湧上心頭,她生性純真而活潑,盯著白衣少女道:「這位姊姊,你也替雲大哥緊張是嗎?」

粉臉微微一紅,白衣少女輕聲道:「沒有啊!」

「靈燕」迷惑的道:「那你怎麼滿臉都是汗呢?」

本能的,白衣少女伸手摸摸粉頰,手指觸到的地方,全都濕淋淋,一張細嫩的粉臉兒,立時布上了紅霞,一時間竟接不上話來。

「鳳姬」見狀忙叱道:「燕妹,不許胡鬧!」

淺淺的笑了笑,白衣少女坦然的道:「我生平第一次說了言不由衷之詞,但卻沒想到連這位純真的姑娘也沒瞞過!」

「天香公主」轉眼望向「鳳姬」,「鳳姬」也正望著他,四目正好對在一起,少女的心是敏感的。

「靈燕」沒有想那麼多,她心中也永遠存不下自己不了解的疑問,大眼睛眨了眨,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姊姊,你也喜歡雲哥哥嗎?」

「鳳姬」聞言粉瞼一變,生怕白衣少女受窘,忙喝道:「燕妹,你怎麼這麼口沒遮爛?」

「靈燕」迷茫的道:「怎麼?我不可以這麼問嗎?我並沒有惡意啊!」

白衣少女粉臉雖然又紅了,但卻沒有惱意,有點惆悵的望了「天香公主」與「鳳姬」一眼道:「如果三位姊姊不介意的話,小妹倒真想說出心中的想法。」

「天香公主」心中已有了數,聞言笑道:「你我都是武林兒女,姑娘這麼說,豈不顯得我姊妹們沒有容人之量了嗎?請說無妨。」

有點黯然的,白衣少女道:「如果我認識他在三位姊姊之先,那麼,此刻我也可以像那位燕姑娘一樣的問三位是否喜歡雲幫主了?」

「鳳姬」凝重的道:「先後之別有這麼大嗎?」

向打鬥中的戰圈望了一眼,白衣少女緩慢的道:「君子不奪人之所好,我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卻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價值。」

「靈燕」不解的道:「喜歡也不是奪啊!」

惆悵的笑了笑,白衣少女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既知其不可能,而卻要去妄想,豈非自尋煩惱嗎?」

將心比心,「天香公主」覺得她的處境的確令人憐憫,輕嘆一聲,道:「姑娘,理論終歸是理論,事實卻是人們必然的依據,人為的困難終究可以克服,姑娘何不試試看呢?」

美目中喜悅的光輝一閃,但只有那麼短暫的一閃,便消失了,感激的看看「天香公主」,白衣少女道:「太遲了!」話落停了一停,接著岔開話題,道:「三位姑娘此時仍擔心著雲幫主的勝負嗎?」

一提到雲天岳,三女便沒有心思再扯別的了,目光全都集中向打鬥的地方。

情況仍是膠著狀態,由外觀,誰也斷定不出勝負屬誰。

「天香公主」輕聲道:「你看怎麼樣?」

白衣少女平靜的道:「雲幫主必勝!」

「天香公主」一怔道:「姑娘怎麼知道的呢?」

粉臉一整,白衣少女凝重的道:「因為我相信雲幫主一定練成了全部的魔影奇招。」

「天香公主」點頭道:「他的確全練成了。」

白衣少女道:「你可曾聽他說過有幾招嗎?」

「天香公主」連想也沒想,脫口道:「他說共有十八式,合起來是七招。」

粉臉上突然浮上一絲安慰的笑容,白衣少女堅定的道:「那就是了,魔影招式共分三段,第一段,三招六式,算是起手,威力不大,志在傷敵,第二段三招六式,威力大,但卻大部份是守招,第三段六式,變幻超越一般武術正途,式式攻敵,威猛無敵,魔影二字,就是由后三招得來的,旨在用這兩個字表達其變化之令人難以捉摸。」

「鳳姬」聞言道:「這麼說,姑娘你對這門武學是很熟的了,你可看得出他此時用的屬於第幾段嗎?」

愧然一笑,白衣少女道:「魔影功的來源我雖然很熟,但是,說來慚愧,我只會起手的三招!」

「靈燕」緊盯著問道:「那麼各段的招式你能不能看出來?」

搖搖頭,白衣少女道:「我認不出來!」

「天香公主」與「鳳姬」都覺得有些失望,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覺,因為,她們不知道雲天岳是否已展出了全部所學,如果全施展出來了,那麼戰局就不樂觀了。時間越久,對方對他的招式將越了解。

「靈燕」仍有點不死心的問道:「照你的看法推測,他會不會用盡了全部所學的了?」

人在彷徨的時候,任何希望都不會放過,「天香公主」與「鳳姬」聞言目光重又轉回到白衣少女凝重的粉臉上。

雖然,連她自己也沒有把握,但當她看到那三張期待的臉兒時,卻又不忍心一口回絕掉。

目光轉向斗場,白衣少女看了許久,不答反問道:「這位姊姊,你看雲幫主的招式是攻還是守招?」

「天香公主」微微一怔,道:「好像有攻有守,而且,有時候守式好像多於攻式,你看呢?」

白衣少女慎重的道:「我看也是如此!」

「靈燕」想不通她們討論這些與她問題有什麼關係來,忍不住道:「怎麼樣呢?」

白衣少女這:「如果家祖父所說的正確,那麼,雲幫主直到現在還沒有用出煞手來。」

似乎覺得有些大不可能,「鳳姬」道:「這兩個人都是他的不共戴大的仇人,他為什麼要拖這麼久呢?」

「天香公主」也正在想這個問題,聞言粉臉上的那一絲剛浮現的希望立時又消失了,的確,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解釋雲天岳為什麼要這樣做。

問題仍然是沒有答案,四人目光相繼的都轉到斗場上,似乎,只有事實能給他們肯定的解答了,雖然,那等待的時間令人戰慄。

窗外開始有微弱的光輝透進來了,似乎在告拆眾人,黑夜已結束了,只是,大廳中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而已。

交手的,仍在捨死忘生的拚斗著,進與退,攻與守,似閃電,如流星,快捷無倫,一舉手,一投足,無一不是雷霆萬鈞的殺手,只要任一方稍一疏忽,就算不死,也得負上重傷。

一向神色不變的「邪劍」易見心,老臉上也開始冒汗了,他過去對雲天岳所懷有的信心,隨著時間的消失,開始動搖了,因為,「道慈」與「猩猿」在武林中身屬老一輩的領導人物之一。

「風雷神」與「萬里雲煙」看不清場中的真實情況,因此,他們只能看「邪劍」易見心的臉上表情,而他此時的表情,卻足以令他們寒心。

突然,「道慈」快速的攻出兩掌,冷笑道:「雲幫主,老夫如果告訴你已經知道要怎麼取勝了,你相信嗎?」

「邪劍」易見心聞言老臉一變,自語道:「我早就擔心他會看出來了。」

「風雷神」熊飛焦急的脫口道:「看出什麼來呢?」

沒好氣的,「邪劍」道:「他老是用那三招,誰看不出來?」

輕巧的封回兩人兇猛的招式,雲天岳陰沉的道:「直到現在兩位才看出該怎麼攻擊,不是嫌晚了些嗎?」

陰險的笑了一聲,「猩猿」道:「雲天岳,在老夫未落敗之前,你能說晚嗎?」

俊臉漸漸沉了下來,雲天岳星目中寒光閃射,低沉的道:「如果兩位拿手的東西,就只有這些,雲某要告訴兩位,在日出之前,你們會自己認輸。」

雲天岳話聲才落,突聽「道慈」大喝一聲,道:「看!」

面向著「猩猿」,雙扇一攻一守,似乎全力都在應付著他,由任何角度看來,雲天岳都沒有工夫轉身或出招自守。

嘴巴一張,「邪劍」雖然沒喊出聲音,人卻呆住了。

對面,四個少女可比不上邪劍沉著,見狀全都震駭的嬌呼出聲。

雙掌如蛟龍出澗,既猛又準的正對著雲天岳的背部硬印過去,由「道慈」臉上的猙獰神色,可以一目了然的推斷出他這一掌所用的勁力。

眼看著那兩隻巨掌就要印在雲天岳背上了,而雲天岳仍然沒有應變的趨向。

猙獰的老臉上浮出一絲殘酷而得意的笑意,「道慈」有絕對的信心,雲天岳,脫不過他這一掌。

感覺上,「道慈」似乎已觸到雲天岳的衣服了。

就在這麼短暫的一瞬間!

突然,「道慈」發現自己雙掌將要擊到的不是雲天岳的背,而是一道道閃動得有點模糊的扇邊。

實在不敢相信有這麼快的變化,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不是幻景。

急煞住腳步,緊跟著向後抽掌,止步撤招,動作快如石火,但掌心上仍覺得一麻,不用看,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結果……

在「道慈」應變的同時,雲天岳對面的「猩猿」也遇到了相同的困難,雲天岳揮出去的直立扇完全消失,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道,一條條,數不清的模糊扇緣,他知道,那任一條只要一碰到身上,就能把他切成兩段。

萬股無奈的撤掌退下了三步,他,雖然自信有一雙銳利的眼,但卻找不出一處可以進掌的空隙來。

沒有時間看那隻手掌,「道慈」冷喝一聲,狀如瘋虎般的再度攻上來,他知道,自己必須在對方的任一個人發現既成的事實之前拾下雲天岳。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猛然轉身,雙臂交互一掃,周圍立尺之內,立時布滿無數細絲般的條狀光影,就在「道慈」與「猩猿」涌身欲上之際,雲天岳手伸出去的扇面突然一立,細條全化成了扇面,猶如重重鋼牆,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影。

變化實在來得太快,「道慈」與「猩猿」雖然心急,但也不能硬往人家的兵器上撞,因此,只得止步,伺機再攻。

精神全部集中往扇影里望著,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人的速度能快於影子在人視覺中停留的那一點短暫的時間。

才發覺扇影一失,場中已沒有人了,「猩猿」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朋友,輪到你了。」

就覺得心往上一提,沒有時間再想別的斗然轉身,雙掌才提到胸前,一道光影已到喉頭了。

憑著一種本能的反應,身子往後一仰,右手也緊跟著向前一舉-推,與「道慈」一樣,他也覺得掌上一麻。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道慈」已撲了過來,但卻沒有挽回「猩猿」的命運。

兩人的身子剛站到一處,四面八方數不清的條狀扇影已包圍了上來。

戰局,就這樣完全改變了過來。

連吸了好幾口大氣,「天香公主」顯得有些乏力的苦笑道:「姑娘,這是后三招了吧?」

白衣少女也活動了一下,盡量壓制下自己還沒有完全平復的緊張情緒道:「我想是的!」

「靈燕」一撫胸口,道:「啊呀,可嚇死我了。」

對面,「邪劍」一巴掌拍在「風雷神」肩上,大笑道:「娃兒,真有你的,老夫這一生算是開了眼界了,哈哈……不虛此行,的確不虛此行!」此老一生行為怪僻而得了個「邪」字,直到此時,才表現出他內蘊的至情至性。

痛得兩腿一彎,但卻又不敢責怪,「風雷神」只得直裂嘴的份。

「萬里雲煙」笑了笑,道:「小子,值得。」

正有些不大情願悶著沒敢發,「萬里雲煙」,開腔,「風雷神」可有了出氣筒了,環眼一瞪道:「什麼?你說什麼?」說著,銅錘就舉起來了。

臉色一變,「萬里雲煙」擺著手道:「慢來,慢來,都是自己人,我說值得,可不是消遣你,有道理在。」

依舊瞪著眼,「風雷神」道:「什麼道理,挨揍的?」

沒有時間調他的胃口了,「萬里雲煙」忙道:「幫王就快得勝了,難道還不值得嗎?」

這一說可真有效,「風雷神」垂下手臂,扭頭望向「邪劍」道:「真的嗎?」

「邪劍」的臉色可不像先前那麼難看了,點點頭,道:「不錯,娃兒已操了勝算了。」

回頭瞪了「萬里雲煙」一眼,「風雷神」道:「便宜你?」

窗口透進的光亮,已壓下了大廳中的火燭,天色,已全亮了。

左衝右突,「道慈」「猩猿」始終無法突破雲天岳的包圍。

似乎有意這麼拖,雲天岳一直沒再下煞手。

汗水,已濕透了「道慈」與「猩猿」的全身,他們,已不期望求勝,只希望能趕快脫身回去計劃更完善的應付之策,因為,他們必須重估雲天岳。

突然,雲天岳急轉的身形一變,扇影再度變成扇牆。

由上次的教訓,兩人都知道不好,但卻不知該怎麼防備。

急忙煞住身子,企圖以靜制動,卻沒料到這次雲天岳並沒有進來。

就在兩人剛停下來的一剎那,扇牆一消,扇刃已到兩人身側了。

驚駭的左右一分,只聽絲絲兩聲輕響,一個左上斜向右下方,一個右上斜向左下方,斜斜的,胸前各多了一道兩尺多長的裂縫,正好劃破衣服到達皮膚。

恐怖的各自咽了一口水,分開的身子一合,背對背,兩人開始守了。

掌上滴著血,身上流著汗,形態之狼狽,窘迫,可能是他們行道至今所從未經歷過的。

陰冷的笑了一聲,「邪劍」忍不住開口道:「嘿嘿,所謂汗盡繼之以血,大概就是兩位此時此地的寫照吧?」

那邊,「靈燕」也忍不住開口道:「兩位方才怎麼講的,現在莫非全嚇忘了嗎?」

「邪劍」笑道:「小丫頭,他們忘倒是沒忘,他們還想再表演一次所謂困獸之鬥啊!」

一直沒離開的「駝龍」孟文清此時突然嘆息一聲,飛身躍出大廳,急馳而去。

對眾的冷言冷語,「猩猿」好似一點也沒聽到,仍在拾死忘生的拚搏著,「道慈」卻慢慢緩了下來。

突然,「道慈」厲嗥一聲,道:「住手!」

倏然停了下來,雲天岳正站在「道慈」面前。

看準了這是個大好的機會,一聲不響,閃身擦過「道慈」身側,一招「含沙射影」十指彎曲,「猩猿」狀如狂獅般的直向雲天岳咽喉抓了過來。

左扇一招,右扇跟著遞出,也沒看出他怎麼做勢,「猩猿」雙手一收,急撫在胸上,蹌踉的退了下去,鮮血從十指縫中透出來。

回頭看看身後的「猩猿」,「道慈」蒼涼的道:「雲幫主,好手法。」

冷漠的,雲天岳道:「扇刃只達胸骨而已,要不了他的命。」

頹然的,「道慈」道:「雲幫主,這是仁慈嗎?」

雲天岳冷酷的道:「道慈,你一定知道在雲某身上能不能用得上這兩個字。」

緩慢的,「道慈」道:「那麼雲幫主下手不嫌太輕了嗎?」

冰冷的,雲天岳道:「既然等了這麼久了,雲某不計較這一點時間。」

老臉微微一變,「道慈」道:「等我們自己下手?」

冷酷的,雲天岳道:「相信兩位一定不會猶疑的。」

望著雲天岳,「道慈」道:「假使我們不下手,雲幫主,你打算怎麼辦?」

平靜無比的,雲天岳道:「雲某親自收。」

「道慈」道:「收債?」

點點頭,雲天岳道:「不錯,收債,兩位也許會否認沒欠?」

搖搖頭,「道慈」坦然的道:「老夫不打算那麼說,雲幫主,老夫只想問你,你能真的收回來嗎?」

星目中掠過一絲冷酷的光芒,雲天岳道:「不錯,生命無價,雲某確實無法以兩位之命換回雲某那些希望的人的生命,但是,以無價,易無價,在無路可走之時,雲某選了這條路。」

「道慈」道:「這是交易?」

冷冷的搖搖頭,雲天岳道:「不是交易而是為了公平。」

「道慈」沉重的道:「雲幫主可知道當年玉佛幫死了多少?」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當今五嶽幫的人數並不少於當年的玉佛幫。」

老臉一變,「道慈」道:「全部?」

冷酷而堅定的,雲天岳道:「全部。」話落一頓,冷冷的道:「尊駕沒想到今天吧!」

絕望的搖搖頭,「道慈」道:「你一出道,老夫就想到你是後患了,因此,老夫急著要除去你,卻沒料到,你會有出乎老夫意料未及的地方,老夫低估了你了。」

冰冷的,雲天岳道:「你後悔輕身涉險?」

仍然搖搖頭,「道慈」道:「老夫並不後悔,雲天岳,就算今天不遇上你,總有一天我們仍要相逢的,欠的終需還,是的,欠的終需還,老夫雖然已經這麼大把年紀了,卻沒想到仍然脫不過。」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未出道之前,曾祈禱上蒼讓各位長壽。」

老臉一變,「道慈」冷聲道:「雲天岳,你不覺得太冷酷,冷酷得不近人性了嗎?」

冷冽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道慈,你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年紀了是嗎?雲某在逼一個老人是嗎?自想遠一點,事實上也不算太遠,記得嗎?十二年前,那時,你並不比現在年輕多少,一夜之間,有多少個溫暖的家被你拆毀斷送了,妻離子散,老幼無依,當你聽到那些呼喚哀號時,你,你有什麼感覺?朋友,夜深人靜時你恕過嗎?朋友,你帶著一身血,一身罪惡的血活著,雲某背著全身的恨而來,很不幸,你遇上了我,遇上了一個為仇而生的人!」話說舉著雙手道:「這雙手,雲某就要憑這雙手收回你們當年所付給雲家與玉佛幫的一切,不要企求雲某會有同情之心,朋友,你知道該怎麼做,雲某等著你。」

愧然低下了頭,滄然長嘆了一聲,「道慈」卒然變得蒼老許多,沙啞的道:「是的,老夫不該再說什麼了,雲幫主,老夫的確該還所欠的了。」

俊臉上除了平靜與冷漠之外,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雲天岳岸然立在「道慈」面前。

凄涼的笑了笑,「道慈」轉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猩猿」,沉重的道:「老五,誰先走?」

看著「道慈」,「猩猿」若有所思的道:「就這麼走嗎?」

與他相處了多年,「道慈」深知「猩猿」的殘酷頑強個性,聞言心知他仍想往外闖,當下黯然的搖搖頭,道:「那就我先走吧!」話落轉向雲天岳道:「雲幫主,老夫無權要求什麼,但願你能記得江湖之上,恩怨分明,老夫當年所做的一切,由老夫一人承當。」

冰冷的,雲天岳道:「你擔心身後的事?」

點點頭,「道慈」愧然的道:「當年老夫雖然沒替別人設想得這麼周全,現在輪到自己時,老夫卻突然想到了。」

冷冷的,雲天岳道:「尊駕不覺得太晚了些嗎?」

無言可對,「道慈」沉重的道:「老夫相信你內心中的想法與老夫一定不同,因此,才這麼說。」

冷漠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這是恭維?」

搖搖頭,「道慈」道:「老夫看人極多,雲天岳,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你才是真正江湖列傳中所說的那種俠義中人,因此,你與老夫不是同路人。」

「邪劍」忍不住開腔,道:「你一輩子,大概就只說了這麼一句人話。」

「道慈」黯然笑了笑,道:「而且是出自老夫內心的。」話落緩慢的舉起了顫抖的雙掌,懺悔的自語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願老夫來生能常記取這句至理名言。」話落雙掌猛然向天靈揮去。

「拍」的一聲脆響,「道慈」抖動的身體向後艙踉的退了三四步,「砰然」一聲仰面平跌在地上,抽動了一陣,終於氣絕身亡。

沒有血腥,也沒有號叫,但是,這種死法卻格外令人覺得恐怖與沉悶。

他,縱橫武林一生,也雄霸江湖一世,最後,卻落得一個自絕的下場。

知道「道慈」一死,下一個就是他了,「猩猿」眸子一轉,就在「道慈」倒下去的一瞬間,突然提足全身功力,頓足飛身向堡外撲去。

雲天岳早就看出「猩猿」的心思了,因此,「道慈」一死,他的注意力就轉到「猩猿」身上了。

冷喝一聲,就在「猩猿」剛躍起的一瞬間,雲天岳也飛身追了上去。

「猩猿」右腳足頭才踏上堡門的石階,雲天岳揮出的摺扇已切到了他背上。

於是,在慘吼聲中,冒起一道血光。

雲天岳是存心要置他於死地,因此,出手勁道十分兇猛,扇刃直達背骨。

「猩猿」全身功力突然消失,前沖之勢,把他向前帶出了四五步,直衝到堡外石階下衝力才盡。

硬撐住搖搖欲倒的身子,「猩猿」才想轉過身來,突聽一個焦慮不安的聲音叫道:「五總舵主。」

聞聲一抬頭,「猩猿」的老臉突然一變,本已灰白得毫無血色的老臉,變得格外難看,猛看前面的一群他看不太清楚的人影,冷聲道:「是萬世豪?」

發話人恭身應道:「正是弟子。」

焦慮的,「猩猿」道:「你……你們來幹什麼?」

萬世豪應道:「總舵主以為您與二舵主已經得手了,所以,派我率一些手下弟子來收拾殘局。」

「猩猿」慘然道:「正與他預料的相反,你們快退,老二已喪命古堡中了,老夫……也不行了。」

「八荒神龍」萬世豪老臉駭然一變,脫口道:「是雲天岳?」

「猩猿」深吸了一口冷氣,道:「不錯,只有他一個就拾下了我們兩個,儘速回去告訴總舵主,雲天岳低估不得。」

定了定神,「八荒神龍」萬世豪沉聲道:「五總鴕主,我們一起走。」

搖搖頭,「猩猿」慘然一笑道:「不要管我了,雲天岳就在堡內,快退!」

「八荒神龍」萬世豪一聽雲天岳就在堡內,老臉立時一變,略一思忖,脫口道:「好,弟子這就退。」話落才想下令,突聽一個冰冷的聲音起自大廳內,道:「萬世豪,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岳無門你闖進來,走?現在來得及嗎?」話落大廳內緩慢的踱出了雲天岳,他身側卻沒有隨從之人。

咬緊牙關,「猩猿」倏然轉過身來,切齒獰聲道:「雲小輩,是老夫叫他們走的。」

冷酷的,雲天岳道:「猩猿,你可能是要向雲某表示你仍有能力能抗上一陣,是嗎?」聲音平靜而陰冷,令人聞聲心寒。

雖然自己知道自己決無法再與雲天岳過招,但強烈的報復心卻使「猩猿」不得不裝出仍有能力的神氣,冷哼一聲,道:「雲小輩,你阻擋他們試試看?」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你的傷出自雲某之手,雲某豈有不知之理,要動手,你只管動手,雲某決不還手。」話落緩步向階下走來。

站好了馬步,「猩猿」厲聲,道:「萬世豪,退!」

形勢緊迫,萬世豪無暇多想,沉喝一聲,道:「弟兄們,咱們走!」話落倏然轉過身去,但是,卻沒動身,因為,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們身後八尺左右處已並排站著六個人了。

人數雖然並不多,但是,「八荒神龍」卻沒有勇氣向外沖了。

對「八荒神龍」等人的行動,雲天岳視如無睹,仍然以同樣的速度,緩慢的向石階下走來。

雖然看不清楚雲天岳臉上的表情,但由那個搖動著的模糊影子,「猩猿」知道雲天岳已近在身前三尺之內了。

雖然自知不行,但卻不能不動手了,猛然把心一橫,「猩猿」大吼一聲,提足全身力量,一招「推山填海」,拍向雲天岳。

仍以那種速度向下走著,雲天岳對那雙帶血的巨掌看也沒看一眼。

「砰」的一聲輕響,接著傳來一聲悶哼。

反振出三尺多遠,「猩猿」站不住腳,仰天平跌在石地上,掙扎了半天,卻無法爬起身來。

走到石階下,雲天岳停步冷冷的道:「『猩猿』,那就是你葬身之地。」

連吸了好幾口大氣,「猩猿」顫抖的嘴唇啟動了好一陣子,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胸部的起伏越來越小,終至完全停止了活動,這個享有盛名而卻做盡惡事的怪物,就這麼帶著滿身血腥與世長辭了。

看著那漸漸挺直了的屍體,雲天岳覺得心頭上的沉重壓力好像減輕了些許。

目光緩緩轉到萬世豪身上,雲天岳冷冷的道:「萬世豪,輪到你了。」

正在考慮往外沖才能減少傷亡的「八荒神龍」萬世豪,聞聲心頭一震,不由自主的倏然轉過身來,目光所及,老臉立時為之色變。

也許,他沒想到身居五嶽幫五大至尊之一的「猩猿」會這麼快就亡命於雲天岳手中了。

陰沉的笑了笑,雲天岳道:「萬世豪,他們都是雲某送上路的,現在,輪到你了。」聲音冷如玄冰。

舐了舐嘴唇,「八荒神龍」萬世豪冷聲道:「老夫還不想就這樣上路。」

冷冷的,雲天岳道:「他們也不想上路,但云某卻送他們走了。」

暗自吸了口冷氣,定了定神,「八荒神龍」萬世豪強自鎮定的道:「江湖上度日,本就是刀口上舐血,誰也不會把生死放在心上,不過,每個人卻都有一份維護自己生存的本能與力量。」

陰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萬世豪,你這話說得很漂亮,等一會,雲某希望你做得能與說的一樣漂亮。」

「八荒神龍」萬世豪冷笑一聲道:「萬某自己的事,不勞你姓雲的耽心。」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岳冷森森的道:「萬世豪,你準備吧!」

打心底深處,「八荒神龍」對雲天岳有那麼一種說不出來的畏懼,聞言心頭一震,冷笑道:「姓雲的,在動手之前,老夫想請教你一件事!」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萬世豪,你這是在拖嗎?」

雲天岳雖然說中了,「八荒神龍」萬世豪卻不能承認,冷哼一聲,道:「老夫還用不著那麼做,雲天岳,老夫打聽的這件事與你我都有關連。」

冷冷的,雲天岳道:「尊駕說吧!」

「八荒神龍」萬世豪陰沉的道:「雲天岳,你可曾見過一個白衣少女與江湖上頗有點名氣的一個四十上下的男子?」

俊臉故意一變,雲天岳道:「一指金劍?」

由雲天岳帶有驚訝的表情,「八荒神龍」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大笑一聲道:「哈哈……雲幫主,假使老夫沒猜錯的話,你一定也把他們送上道了。」

冷冷的,雲天岳道:「是你使他們來找雲某的。」

「八荒神龍」得意的冷笑道:「不錯,是老夫叫他們來的,因為,他們相信老夫在武林中的名望,因此,也相信老夫聽說的一切。」

冷冷的,雲天岳道:「你說雲某殺了他女兒?」

「八荒神龍」冷笑道:「不錯,老夫的確是那麼說的。」

冷哼了一聲,雲天岳道:「可惜雲某並沒有死在他們手中。」

「八荒神龍」得意的笑道:「這是老夫要恭喜你的事情之一。」

俊臉微微一變,雲天岳道:「尊駕好像還有更得意事沒說出來。」

大笑了一陣,「八荒神龍」萬世豪,道:「不錯,老夫還有第二件事要恭喜你,雲天岳,假使你知道那白衣少女的背景的話,你一定會相信老夫所謂恭喜的事,是很有點份量的。」

冷冷的,雲天岳道:「就是為了這份量,因此尊駕很得意是嗎?」

「八荒神龍」大笑道:「雲天岳,等老夫把話說完了,如果你是我,你也會同樣的得意。」話落一頓道:「雲天岳,老夫相信你一定聽過天山白雲谷之名。」

雲天岳聞言心頭一動,暗忖道:「莫非是白雲谷梅家?」心念一轉,冷笑道:「尊駕是指白雲谷梅白雲?」

「八荒神龍」萬世豪冷笑道:「白衣少女是他孫女,而且,嘿嘿,他只有這麼一個孫女。」

雲天岳俊臉又故意的為之一變,道:「尊駕想通知他了。」

「八荒神龍」冷笑道:「說實在的,老夫還不夠資格與他直接接觸。」話落一停,冷笑道:「不過,也用不著本幫去通知他,因為,他現在就在本幫總鴕。」

雲天岳第一次,俊臉真的一變,冷聲道:「尊駕是說他與貴幫有關。」

「八荒神龍」笑道:「本幫總舵主的座上貴賓。」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這麼說來,尊駕的確值得得意了。」

陰沉的笑了笑,「八荒神龍」道:「因此,雲天岳,你今天就是將在場的所有的人都留下來也於事無補。」

冷漠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你尊駕的高見呢?」

「八荒神龍」大言不慚的道:「雲天岳,老夫實言相告,你惹不起這些強敵,你玉佛幫還不夠成熟。」

冷冷的,雲天岳道:「雲某該讓各位回去,是嗎?」

「八荒神龍」冷笑道:「那是最明智之舉。」

冷然一笑,雲天岳道:「為了畏懼你五嶽幫是嗎?」

「八荒神龍」冷笑道:「雲天岳,你也曾得罪過南疆?」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還有大漠、金劍府、碧瑤宮,是嗎?」

「八荒神龍」冷冷一笑道:「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你沒說到!」

雲天岳毫無表情的道:「白雲谷。」

「八荒神龍」得意的笑道:「不錯,白雲谷。」

雲天岳冷笑道:「尊駕就看準了雲某一定懼怕白雲谷嗎?」

「八荒神龍」道:「梅白雲一人之力或許拾不下你,但是,如果加上『僧心』,雲天岳,你決非其敵。」

似乎有意作弄他,雲天岳笑道:「梅白雲一定會與雲某為敵嗎?」

心頭突然一動,「八荒神龍」就一雙精目緊盯在雲大岳那雙毫無表情的俊臉上,看了好一陣子,才道:「雲天岳,老夫說過,他只有那麼一個孫女。」

雲天岳冷笑道:「如果真有不幸,那也是送在你手中的。」

「八荒神龍」冷笑道:「你這麼說,他會相信嗎?」

淡淡的,雲天岳道:「如果他孫女自己說呢?」

「八荒神龍」心頭猛然一震,四周掃視了一陣,沒有發現「一指金劍」與白衣少女,緊張的心情才稍為為之一松,冷笑道:「雲幫主,你相信鬼神之說?」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岳冰冷的道:「萬世豪,雲某用不著依仗鬼神,主要的,是你自己得意得太早了。」話落扭頭向大廳內叫道:「梅姑娘,請!」

「八荒神龍」老臉駭然一變,目光突然盯在大廳出口處,白影一閃,他看到了那個他不希望看到的影子。

兩個侍女分立左右,白衣少女粉臉冷如冰霜的站在大廳前的石階上,她身後不遠處,岸然的站著「一指金劍」白游龍。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萬世豪,你的每一個計劃,都夠得上毒與狠,但是,卻沒有一個成功,今天,你得付出你應付的代價來了。」

白衣少女冷然開腔道:「萬世豪,當日你是怎麼說的?」

陣子一轉,「八荒神龍」萬世豪道:「我的話姑娘全聽到了。」

白衣少女冷冷的道:「本姑娘,所以一直沒現身,就是要等著聽你說出根源來,莫非你又要說這全是假的。」

知道事情以成定局了,萬世豪把心一橫,狂笑一聲,道:「哈哈……梅姑娘,老夫今天所說的一切全是真的,你能怎麼樣?」話落暗自將功力運於雙臂上,眼角餘光,掃了雲天岳一眼。

白衣少女粉臉一寒,冷聲叱道:「本姑娘要教訓你。」話落飛身向石階下撲來。

「八荒神龍」冷喝一聲道:「老夫接著就是了」,話落飛身而起,雙掌齊出,但卻是攻向雲天岳胸、腹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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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對二 賭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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