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功成身退
陸冰玲匆匆忙忙走將過來,關心地道:「醒來了,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林元生道:「多謝陸老關心,我很好。」
陸冰玲道:「好,快回去梳洗。」
說著,拉了林元生就走。
酉時正,死者善後已完,喜筵也辦好,吳為非和葉蘭姐為雙方主婚人,陸冰玲和趙伯文為大媒,由煙霞道人替婦方要求立下契約后,一對新人,就在議事廳交拜天地,並在炮竹聲中,完成大禮。然後,席設山崗,大宴群雄。
新人和雙方主婚人,及各參軍路主,均設席議事廳,酒過三巡,林元生領著葉芍妹向各參軍路主,及廳外的群雄敬酒過後,道:「今晚是那位參軍值夜?」
戚家仁忙站起道:「屬下。」
林元生道:「請戚參軍通知各位同仁,今晚有要務,不可喝醉,事成之後,我當補辦筵宴,再請各同仁大醉。」
戚家仁領命匆匆退出廳去。
陸冰玲道:「今晚有什麼要務?」
林元生道:「敵人必然知道我們今晚喜事,很可能趁機前來騷擾,進而誘我們入山。」
煙霞道人道:「貧道也有同感,我們是否立刻派人埋伏要隘,斷其入山之路?」
林元生道:「此刻是什麼時候了?」
煙霞道人到門外瞧了瞧天色,返回原位,道:「已將入更時分了。」
林元生道:「還早,不忙,各位盡量飽餐。」
他話剛完,戚家仁領著一名探子回來,道:「屬下探得敵人有異動!」
林元生道:「什麼異動?」
探子道:「以往連敵人的影子也看不見,今天卻有許多人在街上各館子飲酒作樂。」
林元生點了點頭,道:「幸苦你了,請到外面用飯。」
這探子行禮退出后,又回來一名探子,道:「屬下探得敵人準備明天向我們挑戰。」
「啊!」
眾參軍路主均感驚異。
林元生;「你怎麼探得這消息的?」
那探子道:「有三個天山門人,在迎賓館喝酒,適逢屬下也在迎賓館吃飯,聽他們私相議論,故而得知。」
林元生道:「很好,辛苦了,到外面用飯去。」
那探子出廳不久,忽聞廳外哄然轟動,戚家仁躍身出來,見群雄齊向登崗大路瞧,即急走上前去。卻見五位英雄,扭著一名天山喇嘛,疾步登崗。
戚家仁喝道:「什麼事?」
一人道:「這禿顱膽子好大,竟敢到此刺探事情。」
那喇嘛道:「不!我是奉我們盟主之命,投書來的。」
戚家仁道:「書在哪裡?」
那喇嘛道:「在貧僧懷中。」
戚家仁令人鬆手后,道:「我是林統帥麾下參軍戚家仁,把書給我。」
那喇嘛忙自懷中取出一書,雙手遞給戚家仁,戚家仁略瞧了瞧對他,道:「跟我來。」把那喇嘛帶入議事廳。
之後,說明原委,並將書呈上林元生。
林元生朝喇嘛打量了一下,折開書信,見上面寫道:
「元生狂徒知悉,天無二日,國無二君,江湖也難容二主,為免了無窮盡的劫殺,擬於明日卯正,在神龜崗南面崗下,作一了斷,汝意如何?立待佳音。」下署名為花倩如,但瞧其有勁筆劃,卻非出自女人之手,顯然系太上所書,甚至也為太上之謀。
林元生冷笑一笑,順手將書交給趙伯文,對投書喇嘛道:「回去覆稟你家山主,林某遵命,列道相迎。」
喇嘛應諾,恭身而退。趙伯文觀畢合,又將之交給陸冰冰玲,道:「奇怪,她怎麼忽的敢與我們明裡了斷?」
林元生未予理會,刻即把書意告知眾人。
煙霞道人道:「以太上性格,這番約戰,恐怕有問題。」
林元生笑道:「自然,這只是一椿騙局,其用意,是分我們今夜的注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而誘我們入山。」
煙霞道人道:「統帥推測,也許不錯,不過,太上既蓄意誘我們入山,何不明目張胆地來攻,又何必來一椿騙策呢?」
林元生道:「很簡單,他們昨晚就有入山行動之意,但來這裡后,卻不進入,顯然,未明我們埋伏的地方,故用此騙策,好讓我們不加防備。」
煙霞道人道:「唔,不錯,有理,定有此意。」
林元生站了起來,道:「時間差不多了。」
對戚家仁道:「戚參軍,你帶你所屬人員,配備弓箭暗器,埋伏入山路口的兩旁。」
又對郎子豪道:「郎路主,你帶領你的屬下,埋伏於入山路口之內五十丈處。」
戚家仁道:「你不是說……」
林元生道:「不錯,你們的任務,乃是掩敵耳目,做給敵人看的,並非真正拿命阻敵入山,這樣才能使敵倉卒,不起疑心。」
戚家仁點頭道:「我懂了,統帥用兵,真乃入木三分,使人莫測高深。」
郎子豪不知梁芳娥謀略,不甚瞭然,茫然地道:「統帥之意……」
林元生道:「敵人入山之際,放些弓箭暗器便成,不必現身阻擋,待敵過後,再現身吶喊追擊。」
郎子豪仍不明林元生用意,欲待再問,戚家仁卻把他一位,道:「郎兄走,時間不多了。」
林元生又道:「煙霞參軍,鐵參軍,請二位也領一路人員,到這裡與入山路口之間的阡陌間埋伏,任務也是與戚、郎二路主一樣,不必現身與敵拚搏,待敵人過去后,再現身吶喊追擊,但追擊也只是個樣兒。」
煙霞道人道:「山上有玄妙莫測,厲害萬分的機關,統帥之命,貧道想不出妙在那裡。」
林元生道:「這裡面有文章。」
煙霞道人道:「不可以預先明示么?」
林元生道:「可以。」
側首對他身旁的葉芍妹道:「夫人,麻煩你到外搜視一番。」
葉芍妹道:「可是怕花自芳來此偷聽?」
林元生道:「正是。」
葉芍妹微微一笑,出廳而去,不一會,回來道:「花自芳沒有來。」
林元生道:「好,道長可知,梁姑娘和窮家幫的許多高手都未回來,是何意思?」
煙霞道人道:「梁姑娘不是在研究對付順天教和白蓮教之法么……哦!我懂了。」
他拍了拍腦袋,又道:「我們都被統帥騙了,梁姑娘若是研究對付白蓮順天兩教之法,窮家幫的高手何以不來,哈哈。」
鐵公明道:「我還是不懂。」
煙霞道人道:「走,待會讓我告訴你。」
林元生道:「今夜是最後關頭,希望道長格外小心。」
煙霞道人興奮萬分,連連頭點,道:「貧道省得。」
二更時,三路人員都已先後離崗,三路人員一走,崗上所剩者,連五名化子在內,也只不過百把人了。
林元生令吳為非把所剩人員,集中在崗上,並派人到崗下放哨,隨時準備敵人來襲。吳為非領命,邀了空靈大師,一同走出廳去。
葉蘭姐站了起來,道:「我不願捲入你們的是非圈裡,就此告辭。」
拉了乃妹的手,熱淚盈眶地道:「為媳之道,應當孝順公婆,相夫教子,我走了,太平之後,如有空暇,希望你回谷探望年老師父。」
葉芍妹反握乃姊的手,道:「姊,這是一場驚天地而泣鬼神搏鬥,一生難得一見,留下來瞧瞧吧。」
林元生忙走過去,彎腰陪笑道:「姊,我因公事在身,無暇招待你,實覺抱歉,令妹說得不錯,姊,你就留下來,明後天再去吧。」
葉蘭姐道:「我最怕血,還是回去的好。」
葉芍妹湊至姊耳畔,私語了幾句,葉蘭姐嘆了一聲,竟點頭答允留下。
林元生雖未聽得葉芍妹之言,但察其姊妹神情,也知情八九,不外是為了花自芳,而林元生之挽留葉蘭姐,也不外是為了花自芳,但其意義卻不相同。
葉蘭姐之允留下,是欲待林元生擒下花自芳時,求林元生饒其一命,林元生留葉蘭姐,卻恐其夫妻情深,不自禁地把機密泄漏給花自芳,各有用心。
陸冰玲道:「今夜是你們花燭良宵,敵人來襲與否,尚還不一定,我看你們還是入房休息吧,如有事,我叫你們就是,別讓良宵虛度。」
林元生俊臉一紅,道:「我敢打睹,敵人今晚必來,陸老,你陪她們到房中休息吧。」
陸冰玲道:「唉!新娘子,請你不要見怪,元生就是這個牌氣,走,我們到房中去。」說著,與葉氏姊妹離廳入房。
此刻,廳中,只剩下趙伯文,武林怪侶吳桐、張霞、山人、林中龍等幾人。二更,三更,直至四更,仍不見敵人來襲,林元生對自己的判斷,不自主地起了懷疑。
陸冰玲自房中出來,道:「我叫你休息,你偏說敵人必然來襲,現在已將……」
她話到中途,忽聞崗下一聲雷喝!廳中眾人同自一震,接著,廳外起了風雷震蕩。
林元生道:「敵人來了!走!」
說著,領了山人,武林怪侶,匆匆走了出來。
只見吳為非正指揮眾英雄散開成陣,準備與敵拚搏!林元生躍上前去,縱上一株樹上,四下一瞧,神崗四周,均人影幢幢,但東、西、北三面的敵人,卻似乎無意登崗,只南面約二十餘人,減殺連天,向崗上衝殺,情勢洶湧萬分。
林元生跳下地來,令山人據守西北,武林怪侶守東北,他自己卻來到南面,矗立陣前,左邊是吳為非,右邊是林中龍,靜待敵人衝上過來。
陸冰玲領著葉氏姊妹走了過來,道:「似乎來了不少人?」
林元生道:「四面八方均有,陸老請據中軍,防敵沖入陣中濫殺,夫人請防花自芳使『遮眼法』混入偷襲。」
他話剛落,南面二十餘人已衝到崗上,當首的,竟是天、茅聯盟中數一數二的高手阿梵哈,稍後的,卻是花倩如。
阿梵哈威風八面,勇不可當,開路上來,山手傷人,勢如猛虎。阿梵哈見林元生站在陣前,忙煞止沖勢,停了下來。
他身後二十餘人,確好涌到,在阿梵哈身後列成二重橫陣。
花倩如面含冷霜,徐步前來,道:「畜牲,你雖然狡猾,卻也有中計的一天,嘿嘿嘿!」
林元生道:「你母須危言聳聽,你的詭計,我早已洞悉無餘。」
花倩如冷冷一笑,道:「放你娘的臭屁,你洞悉我的什麼計?」
林元生道:「你率人此來,不外是羈纏於我,護你的兒郎入山,然後,利用茅山機關,死守不出,待我方眾英雄散后,再出山各個消滅,是也不是?」
花倩如冷然笑道:「該死的畜牲,算你猜中了,然則,你有什麼辦法阻我們入山呢?嘿嘿,不瞞你說,此刻,我的手下已然到達山區了。」
林元生佯裝驚駭,良久不語,接著,又佯裝鎮定,道:「我既知你的詭計,那有不備之理,此刻,你的前頭人員恐怕均已遭伏死亡,再說,有我在此,你和你這二十餘人,也未必如願進入山中。」
花倩如格格笑道:「稚口狂話,你所派往的伏擊人員,我全已過目,就憑戚家仁,郎子豪、煙霞妖道等幾人,就能阻我大軍前進么?再說,你的武功雖然少有,卻也難阻我進退,不信就試試吧!」
話畢,探手入懷,取出綠玉寶劍,同時一揮,喝道:「阿梵哈將軍,率人衝殺!」
阿梵哈驃悍著你,聞令,大喝一聲,率著二十餘人,朝陣中就沖!
林元生踏上一步,雙掌一翻,斜劈而出!
他這一掌,表面瞧不並不厲害,但掌勁到處,竟傷了三名敵人。
花倩如大怒,揮劍殺將過來,劍化無數彩虹,把林元生罩在彩虹之間。
二人的武功,都已入化,誰高誰低,只是一般人的估計與評論,因為二人從未直接交過手。
此刻,二位一方魁首,已直接相搏起來,誰勝誰敗,不待多久,便可有個分曉了。
只見耀目綠光之中,人影晃動,動作快得無與倫比,分不出誰是花倩如,誰是林元生。當然,這是指一般人的所見,但場中的趙伯文、陸冰玲、武林怪侶、山人及阿梵哈之流,卻另當別論,他們不但看得清清楚楚,而還能看到誰佔優勢,誰落下風,甚至相搏的結果。趙伯文原在崗下巡哨,此時才上來,見此情勢,不禁白眉緊皺。
此時,阿梵哈已沖入陣中,卻被陸冰玲接住,無法分身濫殺,其他二十餘人,被群雄圍在中央,以數對一,殺得落花流水。
山人見趙伯文上來,忙走去,道:「我們統帥手無寸鐵,這樣打去,必敗無疑。」
趙伯文道:「不錯,統帥何以不用劍?」
山人道:「他劍失了,哦!」
忙一回身,躍至葉氏姊妹身前,道:「夫人,統帥的劍呢?」
葉芍妹道:「在房中。」
山人不再打話,忙一躍而去,不一會,把林元生的「魚腸寶劍」取來,喝道:「統帥,你的劍在此!」
因雙方動作太快,無法將劍送至林元生手咋中。
趙伯文也走了過來,見林元生不能脫身取劍,白眉一皺,陡地一掌劈出,取花倩如背腰!掌勁柔中含剛,份量極重。
花倩如的武功,得自梵剎神尼,梵剎神尼乃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人物,鬼斧手白揚飛僅得其身法一門,便已揚名天下,花倩如得了其全部武功,厲害可想而知了。
趙伯文這一掌,準頭雖然十足,份量也夠,但也傷不著身懷「粉蝶戲花」身法的花倩如,只見她腰肢一擰,已輕巧的躲過,同時一劍削向林元生下體,把林元生逼得打了一個踉蹌,倒退二步。
這是一個攻擊的大好機會,如隨影追上,林元生即使不遭劍傷,也必手忙腳亂,凶象環生,出一身冷汗。
但,奇怪,花倩如不但沒有隨影追擊,反后躍八尺,雙目如火,面凝寒霜,冷然道:「畜牲,今夜饒你一命,來日再收拾你!」
他目光一掃正與陸冰玲打得難解難分的阿梵哈,及其被圍群毆的二十餘名手下,喝道:「阿梵哈將軍,時辰到了,不必再纏他們了。」
說著,一擰身,閃過林元生,如強弩似的,「嗖」的一聲,沖入陣中,手中玉劍連揮,劍光飛竄之下,已有五六位圍毆敵人的英雄慘死就地!其他英雄見狀,嚇得肝膽俱裂,趕忙逃避!
花倩如就趁此一瞬機會,喝令阿梵哈和手下眾人逃走!
林元生洞悉其心意,不欲阻擋,卻大聲叫喊:「截住她!如被她逃入茅山,後果堪虞!」取過山人手中寶劍,虛作聲勢,率眾隨後追去,花倩如和阿梵哈朝北面下崗,直向茅山奔逃,其帶來二十餘名手下,現在只剩下十五六人了。
這些人,可能是挑選出來的,各門武功,尤其輕功,都是相當火候,緊緊隨著花倩如和阿梵哈身後逃竄。
林元生、趙伯文、陸冰玲及崗上全部人員,一齊隨後迫擊。
林元生為免花倩如起疑,不時追上前去,殺一二個落後敵人,同時,高聲叫道:「煙霞道長,快截住他們,斷不能讓他們進人茅山!」
煙霞道人和鐵公明所率的人,是埋伏在阡陌之間,聞林元生之言,紛紛現身出來。
但,空曠田野,根本就不是埋伏所在,那能截擊敵人,只發了幾技冷箭,幾顆暗器連敵人衣角也未傷著,便讓敵人逃了。
之後,隨同林元生的大軍,一面吶喊,一面隨後追擊,神龜崗至山區,不足十里,不一會,便已來到距山區里把許地。
這裡是一塊一二畝許的墳地,其間有五七株松柏,花倩如率著眾人,一掠已過。
林元生未多加考慮,繼續追擊,當大軍到達墳地時,起伏不平的墳地中,陡然發現數十人,同時強矢如蝗,向群雄射來。
林元生未防敵人會來這一著,一時束手無策,待他撥開數枝來矢,令身後之人伏倒時。如蝗的強矢已息,發矢之人也隨花倩如去了。
林元生呆了一呆,回身一瞧,這一陣強矢,竟傷了一十三人,幸均未傷及要害,沒有生命危險。
林元生等這一停頓,花倩如已將到達進山路口,恐戚家仁等有失,遂即急率眾追去。
花倩如早知戚家仁等埋伏之處,入山前,先派阿多剎、天地老君、阿梵哈、莊家農四位高手,先搜索路的兩旁,使戚家仁的人員為對付這四位高手時,無暇顧及入山道路。於是,花倩如率著大軍,安全通過第一道關卡,阿多殺等四人,反傷了戚家仁好幾名人員。到第二道關卡時,花倩如仍是舊法新用,同收良好效果,也傷了郎子豪幾名人員,而花倩如方面,卻一人未傷,這是太上真人始料未及的事。
太上真人輕車路熟,領先帶路,行程極速,一口氣行了三四里路,始慢下步來,回來向花倩如一笑,道:「人說林元生有多了不起,如上看來,也不過如此。」
花倩如道:「你別低估這畜牲,其實,我們今夜之行動,他早已料到,他之如此草率部署,可能另有原因。」
太上真人哈哈笑道:「自然,為什麼我們擇於今夜行動?就是趁他大喜之期,他之不能如前晚一樣,集全力埋伏阻我們入山,原因不外在此。」
花倩如點頭道:「你說得對。」
頓了頓,又道:「唉,想不到葉芍妹這丫頭,竟會嫁給他,如此一來,芳兒的法術可無多大用處了。」
太上真人哈哈笑道:「現在,不必再用少山主了,我們入山後,林元生如敢率人來攻,自是求之不得,否則,我們就在山上一面派人到外探聽消息,一面養精蓄銳,待林元生兵員散后,再秘密出山,各個擊破。」
花倩如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一事,道:「怎麼不見芳兒?」
太上真人道:「哈哈,有一喜事,盟主尚還不知。」
花倩如道:「什麼喜事?」
太上真人道:「我們出發前,適逢伍伯銘、郭文郎和宋清和來訪,有意加入本盟。」
「因事緊我無暇與他們長談,便派少山主與他們謀合,並指示少山主,如林元生率人追來,便請他們隨後入山。」
「假如林元生真敢冒險輕進,自不必說,自有機關收拾他們,否則,便拖林元生一記後腿,豈不妙極?」
「若林元生連山都不敢入,少山主大可明目帶他們進山來,當面與盟主會談。」
花倩如道:「宋清和尚有臉回來?」
太上真人道:「此人雖無骨氣,卻相當奸滑,不妨暫時收留他,也許地有用他之處。」
花倩如道:「伍伯銘和郭文郎有多少人?」
太上真人道:「眼前只有伍伯銘父子和郭文郎,但伍家莊和華山均有相當實力,而伍伯銘父子郭文郎,均已練就『萬流集』中的劍法,功夫不同凡響,應是我們完成大業的有力幫手。」
花倩如道:「很好。」
頓了頓,又道:「我們要不要在沿途埋些伏樁?」
太上真人道:「我看不必,因為我們的用意,是希望他們追來。」
二人率領百餘人,一面走一面談,心情十分輕鬆,不覺又走了數里,已離茅山教的悟修道觀不遠了。
且說林元生追至入山路口時,敵人已通過第二道關卡,收集戚家仁和郎子豪二撥人員后,取出梁芳娥給他的茅山地形圖,與眾與參細細研究了一番,道:「這裡有無到過悟修道觀者?」
空靈大師道:「悟修道觀貧僧倒未到達,其機關外面卻到過兩次,不過,那是十餘年前的事了。」
「當時,是為百餘人死在機關中的同道報仇,但太上老道視若無睹,兩次都勞而無功。」
林元生道:「實際地表與這圖如何?」
空靈大師道:「這圖十分詳細,與實際地形一點不差,所指機關入口,也是一樣,只是圖中的指示符號,貧僧卻有些瞧不懂。」
林元生道:「那裡不懂?」
空靈大師道:「到悟修道觀有三條進路,據我所知,三條進路均有機關,而左邊進路的機關尤為厲害玄妙,圖示卻叫我們經這最玄妙最危險的左邊道路前進。」
林元生道:「這裡面有文章,快點追!」
當下收起地形圖,領著群雄,涉險入山。
山路不足十里,但群雄在小心謹慎之下,也走了半個時辰。
空靈大師趕上前來,道:「快到了,統帥請小心。」
林元生四下一瞧,見前有座聳天石山,晨霧遮去上半截,看不清上面情形。
右面也是一座岩石嶙峋的高山,但此山雖高,卻可攀登,不像前面石山陡峭危峻。
左面是一遍原始森林,郁霧重重,毒蛇猛獸極多。
空靈大師道:「由這裡密林中開路彎過去,雖無機關,卻無法到達悟修道觀所在地。」
林元生道:「地圖顯示,悟修道觀就在這座石山的山腰。」
空靈大師道:「不錯,但這山非常奇異,縱橫十里,就只有南面三條道路可登,其他之處,不但陡峻,而平滑如鏡,加之山泉濕潤,長滿蒼苔,任是猿猴,也難上去。」
林元生道:「有這等險峻?」
空靈大師道:「貧僧一點沒有誇張,十餘年前,我們曾繞山走了數轉,始終未尋得可登之處。」
「這山,名為鐵城山,相傳,在茅山始祖到此築觀之前,是強盜的老窠,數萬官兵來剿,皆無可奈何。」
林元生反覆打量前面地形,道:「到登山路口怎麼走?」
空靈大師朝前一指,道:「山下右轉,是一條峽道,再左轉,有一數畝平地,到達平地處,仰首便可看見阿修道觀,但登觀之道,卻非一級一級的楷梯,而要經過石洞,出洞后,走數十級階梯,再進石洞,如此要經好幾個石洞,始能到達悟修道觀,其機關就裝在那通道的石洞中。」
林元生道:「很好。」
說著,領著群雄,繼續前進。
果如空靈所說一般無二,右轉左轉,來到登山路前的二畝寬廣平地。
但剛一轉彎,出乎林元生等意料之外,花倩如,太上真人等百餘人,竟尚未登山,還在登山路口休息。群雄大為緊張,一個個抽刀拔劍,準備搏殺!
雙方距離,只不過十一二丈,情況一目了然。
太上真人見林元生膽敢追來,極為興奮,忙令部份人員由右邊之路和中央之路登山,只留下盟中高手,站在左邊的登山路口,似在準備拒敵,又似準備登山逃竄。
花倩如側首對太上真人微微一笑,道:「道長妙算真不亞諸葛孔明也,現在就瞧他們有無膽量登山了。」
太上真人撫須一笑,道:「盟主過獎,欲使之冒險登山,我們也得冒些風險。」
花倩如道:「如何的冒法?」
太上真人道:「與之一戰,且戰且退,使其進入險地而不自知。」
花倩如道:「但機關所在也不清楚。」
大上真人道:「不要緊,我們分成前後兩路,貧道與盟主一路,家師叔與各虎將一路,目標只指向林元生一人,只要把林元生困住,敵人群龍無首,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花倩如道:「很好,就這麼辦。」舉目望去,見林元生一面指揮群雄布陣,一面指示群雄機宜。
於是,她前近一步,冷笑道:「不知死活的畜牲,竟敢追到這裡來,敢情是不想活了。」
林元生布好陣勢,領著陸冰玲、趙伯文、山人,武林怪侶、戚家仁、郭子豪、林中龍、煙霞道人、吳為非等十人,向花倩如走近,直至相距五丈始停。
太上真人道:「林統帥,請問此來幹嗎?」
林元生冷然道:「取你等性命!」
太上真人笑道:「好說,難道你未聽說過這裡有高深莫測,玄妙萬端的機關么?你難道沒聽過十年前,曾一舉收拾百餘自命不凡的高手么?」
林元生道:「聽說過,但區區小可與眾不同,有一股牛脾氣,正要領教一番所謂淵深玄妙的機關。」
太上真人哈哈笑道:「一個人只有一條命,林統帥雖然武功通神,但究竟還是血肉之軀,貧道誠心奉勸,還得三思而行,以免悔之晚矣。」
林元生一面與太上真人言來語去,一面觀望形勢,右邊和中間的路,第一道洞門,是要上二十六級石階,門口有塊方圓七八尺的平石,平石及洞口,站滿了準備退卻的天、茅聯盟之人員。
林元生數了一數,這兩條路,彎彎曲曲,要經過五道洞關,有的入口與出口的距離,足有十丈之遙,梁芳娥如不把洞中機關破壞,縱是天神,也難到達悟修道觀。
左邊道路卻只有三道洞關,而兩道洞關都十分淺,只有一二丈,僅第一道洞關約八九丈,其他都是彎曲石階。估計地面至悟修道觀,約七十至八十丈之間,除三條必須經過洞關的道路外,余無可登之處。
此刻,已近卯時,但山霧縈繞,只能看到悟修道觀一個模糊的輪廓,細小之物,如人,畜之類,根本瞧不見,地面山霧更濃,自然,下面情形,上面也看不見。
林元生冷笑了笑,道:「小可從不信邪,有什好後悔的。」回身向陸冰玲等作了一個手勢。驀地,齊喝一聲,一齊撲上前去!
天、茅聯盟留在路口之人,有天地老君、阿多剎、阿梵哈、朝露真人、斷了一臂的殘霞真人、詐稱已死的莊家農,換句話,天、茅聯盟的重要人員,都在這裡。
太上真人未料到林元生如此潑辣,嚇得一縱身,跳上五六級石階。準備領先逃命。
花倩如、天地老君、阿多剎、何梵哈、朝露真人、殘霞真人、莊家農,這些人的武功,雖說不能與林元生較量,但對付其他之這人,卻並不差勁,尤其是花倩如,除林元生外,任何一人,也非她的對手,他們見林元生率眾撲來,立刻散開應戰。
很自然的,林元生與花倩如相遇上,天地老君接住趙伯文、阿多剎擋了陸冰玲,山人找上阿梵哈、吳桐戰殘霞、張霞和吳為非合攻朝露、戚家仁獨斗莊家農。
只有煙霞道人未找到對手,瞧了一眼石階上的太上真人,想追上去,但細自一想,不行,敵人此戰,無非誘敵入殼,我們此戰乃系逼敵入殼,在半途搏殺,豈非阻敵退路,豈非違背統帥之意。
於是,打量了一番風、雲、雷、電俱厲的斗場,郎子豪瘦小的身子,在戰場中,穿隙縫,飄忽無定,東來一下,西搗一記,盡出冷劍。
於是,他也模仿郎子豪,沖入場中,向敵偷襲。
這一戰,可說是有史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雙方人員的武功,也是今古少有的人物,如此群搏起來,真是扣人心弦,懾人膽魄。
不說其他,單說林元生與花倩如,就此二人之戰已夠驚天地泣鬼神,二人的武功,均入化境,所使的武器,又都是寶物,雙方相距約有五尺,純以劍氣出擊,一丈之內,只見一片光華,看不見二人出手動作。
林元生練的是最上乘的「自然神功」,能借大自然之力相助,招式越出越重,也越打越快,因此,所耗功力較少,佔了不少便宜。
但他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所使劍法,是他家傳的「旋風劍法」,花倩如曾為他的後母,對這套劍法十分清楚,而花倩如使的是梵剎神尼的「天女劍法」,此劍法之玄妙變化,較「旋風劍法」詭譎得多,足可以剋制林元生的招式,因此,花倩如也有佔便宜之處。
然,林元生的劍法雖不如「天女劍法」詭譎多變,但他的手法極快,尤其功力源源而來,不感疲勞,久戰下去,定可收戰勝之功。
花倩如是此中行家,心中明白,而其此戰目的,純屬誘敵人入殼,何必苦撐?
於是,一面對擋林元生招式,一面高聲道:「敵眾我寡,趕快退卻。」
於是,阿多剎等,一個個且戰且退,跳上石階。
最後,只剩下花倩如和天地老君,並肩拒敵,同時一步一步往上退。
登山石階寬只五尺,只能容二人並排攻擊,這二人就是林元生和趙伯文。
林元生和趙伯文身後,是山人、陸冰玲等一行人,個個手執兵器,林元生和趙伯文上一級,他們也跟著上一級。
此刻,太用已升起半天,強烈的陽光,穿過濃郁的山霧,視界已可遠達百丈之外,地面與山上的悟修道觀,皆可互看清楚。
就在此時,山上突然一聲大叫,接著,一人墜落下來。
那聲大叫,似乎是叫「教主」,但只那麼一聲,在此緊張之際,誰也沒有聽清楚。
那人跌落之處,是在中間路口之前,身穿道袍,顯系太虛道人,太虛道人是奉命守山者,此時掉下來,定有緣故。
林元生和趙伯文逼得十分緊,站在上面的太上真人、阿多剎等,雖均已看見,卻都無心理會。
地面與第一道洞關的距離,約五六丈,雖只五六丈,卻也足足纏了一盞茶的工夫。
洞門前,也有一塊方圓八尺的平石,此刻,太上真人等已入洞中,只剩下花倩如和天地老君站在平石之下,揮劍阻林元生和趙伯文前進。
林元生道:「除非你們躲到閻王殿中,否則,別想把我們甩掉!」
花倩如道:「好,上來吧,今天我們就拚個你死我亡,不分高下不休手。」說著,一拉天地老君,仰身竄入洞門。
林元生躍上洞門前的平石上,不自由主地停頓下來。
梁芳娥與他雖有協約,但自藹蘭欲一別之後,就失去連絡,他們在神龜崗住了半個多月,梁芳娥也未派人與他通過信息,她有否達成佔領茅山的任務?已否將這機關破壞?萬一事出意外,陷入機關里,豈不完蛋。
他橫劍胸前,向里望去,洞中光線甚弱,但也可勉強看清前面部份情況,較里的,卻看不清楚,只覺深遠無際。
前面部份,寬約二丈左右,很濕潤,並不見有什麼裝置,花倩如等都站在距洞門丈七八之處,面朝洞口。
太上真人桀桀笑道:「林統帥,你不是說要領教本教機關么?請進來吧。」
林元生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太上真人又道:「統帥不必驚慌,這個洞並沒有機關,你若真有膽量見識本教機關,就請跟我們到前面去。」
林元生冷然道:「你等著,我遲早要進去的。」
太上真人道:「要來就請趁早,否則,貧道關了機關,饒你有飛天之能,也上不去的。」
此時,趙伯文、陸冰玲、山人也已登上平石,陸冰玲道:「生死一念,統帥須慎重考慮……」
她話猶未完,陡聞一陣「隆隆」之聲,聲自洞中傳出,又似自外面傳入洞中,很是陰沉,卻又震人心弦,聽不出聲音遠近——
林元生心頭一震,忙令眾人後退——
陸冰玲和趙伯文猶未躍身下去,陡然,「轟隆」一聲,他們身前的洞口,已被一塊鐵板封死。
林元生等眾人,本能地倒竄下去,但向上一瞧,除洞門封了之外,並無其他異樣。
陸冰玲焦急萬分,頓腳道:「糟,一切都完了。」
林元生拍了拍腦袋,茫然地道:「奇怪?」
陸冰玲道:「有什麼奇怪,太上老道見我們不敢進去,料想無法利用機關收拾我們,只好封閉登山通路,實施其第二計劃,待我們散后,再出山各個消滅了。」
山人點頭道:「定是這樣,哼!要想收拾山人,非得陪上幾條性命不可。」
這邊洞門一封,原站在右邊和中間通路洞口的天、茅人員,立即逃入洞去。
林元生又拍了拍腦袋,道:「真奇怪!」
煙霞道人道:「請問統帥,梁姑娘是否率窮家幫高手,趁茅山空虛之際,欲先佔領茅山?」
趙伯文代答道:「正是這個意思。」
煙霞道人道:「茅山機關林立,而地勢險峻,高手雖然全出,也難成功的呀!」
趙伯文道:「據梁姑娘說,來過茅山一次,並已破壞部份機關,有十足把握佔領茅山,並叫我們盡量逼天、茅聯盟回山,以裡應外合之策,一舉將敵人消滅。」
煙霞道人道:「謀略雖好,只是至今仍不見她現身,事情恐怕有了意外。」
陸冰玲道:「不錯,說句難聽的話,說不定梁姑娘和許多窮家幫的高手,都已被陷機關里。」
林元生道:「不可能,不說梁姑娘做事謹慎,即使真的一時失慎,或失風被害,也不可能把窮家幫的許多高手一網打盡,總有在外把風之人,若是梁姑娘被害,把風之人那有不通知我之理?」
陸冰玲道:「話是不錯,可是,事到如今,何以尚無一點動靜,甚至連消息也沒有。」
煙霞道人道:「說得是。」
戚家仁道:「統帥,你連呼奇怪,你認為怪在那裡?」
林元生道:「我覺得那洞門封得太奇怪,太上真人正用騙、激會倆,誘我們入洞,未待我們決定,使封了洞門,豈不奇怪?」
戚家仁道:「不錯,屬下也有同感,據屬下愚判,這封洞之人,很可能是梁姑娘。」
陸冰玲道:「你這話好不通,梁姑娘又不是姦細,為什麼封洞拒我們追擊?讓敵人在無險無憂之地,等我們兵員星散。」
戚家仁道:「陸老把小可之意想錯了,小可判斷,若是梁姑娘封的洞,有兩種可能,一是機關沒有破壞,恐我們冒險輕人,二是梁姑娘可能將關有所改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要知,梁姑娘之才,並不亞於鬼斧手白揚飛前輩,白前輩能造機關,梁姑娘怎不可改變機關?」
林元生點頭道:「戚參軍所判,甚俱根據,須知,若是梁姑娘未把茅山佔領,守山之太虛道人,見其教主回來,為什麼不來迎接?」
鐵公明道:「太虛道人剛自上面掉下來,已跌得骨折筋斷。」
林元生道:「有這等事?」
鐵公明道:「正在你們逼敵人人洞之際,可能過於專心,故無發現。」一指中間通路前,又道:「吶,就在那裡。」
眾人紛紛前來察視,果然是太虛道人。
鐵公明道:「他掉落之際,似乎在慘呼『教主』。」
林元生拍手道:「得!準備由右邊和中間通路追去。」
陸冰玲道:「統帥須三思而行。」
林元生興奮萬分,道:「梁姑娘已然佔領悟修道觀。」
陸冰冷道:「何以見得?」
林元生道:「太虛道人之掉下來,實非自絕,而是欲把惡耗通知其教主,被人打下來的。」
戚家仁道:「不錯。」回身一招手,高聲道:「第二路人員跟我來。」話畢,領先向中間登山通路衝上。
郎子豪也召集他的手下人員,正準備向右邊登山通路衝上時——
進洞去的天、茅人員,忽又自洞中狼狽奔逃而出。
戚家仁忙指揮其手下,列陣將路口擋住。
郎子豪大喝一聲,率人截住右邊路口。
逃命的天、茅人員,見路被封,即急縮了回去。
但,只一會,又逃奔出來。
就在此喊聲震天之際,陡聞一聲雷喝:「林元生納命來!」
眾人渾身一震,回身望去——
只見伍伯銘父子,郭文郎,花自芳和宋清和,自峽道中閃出,手執武器,匆匆而來。
瞧其五人汗流夾背,僕僕風塵,顯系剛剛趕到,尚未明了情況,只聽到喊殺之聲,便現身助戰。
花自芳得太上真人指示,請伍伯銘父子、宋清和,和郭文郎拖林元生後腿,五人到達峽道時,花自芳本欲隱藏起來,埃探明情況后,再行剩機出擊。
不料伍伯銘卻說:「救兵如救火,聽聲音,雙方似在肉搏了,還等什麼?」
宋清和道:「伍莊主,敵人高手太多,我看……」
伍伯銘道:「就因為敵人高手多,我們才要提前現身,若待雙方分出高下,我方勝了,我們去之無益,敵人勝了,無異送死,助人,要助得適時,方可有功。」
林元生見來人竟是他恨之入骨的敵人,心想:這可是神差鬼使,否則,那裡去找他們?
於是,忙令武林怪侶,道:「這四人均是我們的大敵,二位快去,斷其退路。」
武林怪侶領命,移步離開眾人。
伍伯銘等來到平地,看到眼前情況,都不自自主地停了下來,因為這個情況,完全出於他們想像之外。
他們很迷茫,何以不見天,茅高手,這是一個什麼情況?
宋清和低聲道:「伍莊主,可右這是怎麼回事?」
伍伯銘道:「管他,我們前去瞧瞧。」
花自芳道:「情形不對,我看趕快退走吧。」
伍伯銘微微一笑,道:「老夫尚不怕,你有法術,還怕什麼?再說,這是你們天、茅聯盟之事。」
花自芳道:「我不是怕,我的意思是搞清楚情況再來。」
伍伯銘道:「要搞清楚情況,前去一問便知,何必退走,敵人高手雖多,嘿嘿,但我們五人也非省油之燈,要走,什麼時候不可以走?」
說著,領先前進。
他向林元生遙遙一拱手,道:「林大俠別來無恙?」
林元生拱手還禮,冷然道:「大莊主來得正好。」
伍伯銘道:「可不是,彼此過節,纏綿了十餘年,此時不來,敢不是還有得纏么?」
林元生道:「大莊主說得是。」說話間,拿眼角睨了一下武林怪侶,見其夫婦已然閃至五人身後將到入峽道的口處了。
伍伯銘道:「怎麼不見花盟主和太上道長?」
林元生道:「他們進了那石洞,大概在施詭計陷害我們。」
伍伯銘哈哈笑道:「林大俠嘴好緊,此刻仍守口如瓶,現在,就明示大家,也無所謂。」
林元生心頭一顫,變色道:「大莊主此話怎講?」
伍伯銘道:「前些日子,老夫巧遇窮路老禪師,林大俠的一切謀略,他老人家均已告訴老夫。」
空靈大師一驚,急道:「莊主何時何地遇見家師伯?」
伍伯銘道:「半個月前,在金陵。」
空靈大師道:「莊主可知他老人家現在那裡?」
伍伯銘道:「可能也到了這茅山之中。」
花自芳低聲道:「窮路老禪師的意向如何?」
伍伯銘道:「你是聰明人,應該想得出。」
花自芳想了一想,道:「我想不出。」
伍伯銘笑道:「我一向皆是林元生手下敗將,而根本不能在他劍下走過二十招,且老夫行事,素講慎重,今番怎會這等莽撞冒險?」
花自芳又想了一想,道:「他老人家可是有意助我們?」
伍伯銘笑道:「正是。」
這番話,聲音雖不很高,但林元生等均也聽得清清楚楚。
空靈大師聞言,內心大為震蕩,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林元生和窮家幫,也是他的敵人,而仇怨並不淺過天、茅聯盟,若他師伯窮路禪師助天、茅聯盟,他可怎麼辦?難道還能與師伯對敵不成?
他回身一望戚家仁見此刻上,茅弟子均在洞口與地面的平石上,不敢入洞,也不敢下來,戚家仁和郎子豪,因伍伯銘等的突然前來,沒有衝上去,這時,倒也平靜。
空靈大師想了一想,急步過去與戚家仁商議。
林元生冷笑了笑,道:「閣下既早知我的謀略,何以不從中破壞,通知花倩如?」
伍伯銘道:「此刻通知也不算晚嘛。」
花自芳低聲道:「伍莊主,他們是什麼謀略?」
伍伯銘笑道:「茅山早已被梁芳娥佔領,所有機關也已被梁芳娥改變。」
花自芳、宋清和、郭文郎渾身一顫,驚得目瞪口呆。
半晌,花自芳才道:「如此說來,盟主和太上道長等均已被害。」
伍伯銘道:「未必,即使被困,老夫也有法救他們出險。」
花自芳道:「盟主等一定被困了,莊主有何法救他們?事不宜遲,快些行動吧。」
伍伯銘朝其子伍紋龍使了一個眼色,始道:「少山主,附耳過來,讓老夫告訴你救盟主之法。」
花自芳念其姑媽安危,思想紊亂,不疑有他,即急附耳過去。
伍伯銘冷冷一笑,陡然一拳搗出,正中花自芳胸腹。
這一拳,出手極重,又正中花自芳要害之處,花自芳在毫無防備之下,竟被搗得五腑破裂,跌出老遠,口角溢血,死於非命。
伍伯銘這突然行動,無論是林元生方面眾人,還是宋清和郭文郎都不由一楞,搞不清伍伯銘怎會出此毒手。就在宋清和一楞之際,伍紋龍就出手如電,一把扣住宋清和腕脈,同時,封了宋清和昏穴。
郭文郎見情,更加駭然,腦筋一轉,急忙后躍五尺,同時拔劍在手,喝道:「老奸賊,原來是敵人的姦細。」
伍鉑銘哈哈笑道:「天意如此,老夫不能逆天行事。」
郭文郎大怒,口不擇言,喝道:「滾你媽的蛋,老奸賊,我郭某人自命計囊,想不到竟也中你奸計。」一抖手中利劍,又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說著,轉身一躍二丈,欲出峽道。
吳桐一挫步子,桀桀笑道:「想走么?」
郭文郎又一抖利劍,喝道:「阻我者死!」舞劍衝上。
吳桐笑道:「我老人家還不想死呢。」
一面說話,一面掄掌還擊。
張霞冷笑了笑,一擰身,轉到郭文郎身後,掌指齊施,動作快得無與倫比。
郭文郎練就「萬流集」中的劍法后,已可名列一流高手之手,但武林怪侶豈是泛泛之輩,二人聯手,幾乎能與梁芳娥打成平手,武功之高,豈是郭文郎這樣腳色抵擋得住。
於是,只不過十招,便被吳桐點中尾就穴,劍也被張霞奪了,被提了回來。
且說,葉蘭姐和葉芍妹,見花自芳突然前來,大為驚駭,欲示意趕快離開,又恐無法向林元生交代,說嚴重些,這舉動無異通敵,但又不能與其夫動手。
於是,拉了乃妹,躲到老遠的一株樹下,只好待林元生將之擒住后,再向林元生求情。豈料,伍伯銘竟會突施毒手,二人不自覺地驚叫一聲,飛趕過來,細一檢視,雖未斷氣,卻也無藥可救了。
林元生瞧了伍伯銘一眼,也走上前去,道:「怎麼了?」
葉芍妹道:「沒救了。」
林元生對花自芳,可說是恨之入骨,除數度差點兒置他於死地外,弒師弒叔的行為,已夠死罪,加之其學會「遮眼法」后,數番偷襲,斃人數十,就更難寬恕了。
但為著葉蘭姐的面子,他仍不想殺他自芳,只擬廢了他的武功和法術,讓他與葉蘭姐安安靜靜地過一生,想不到老奸巨滑的伍伯銘,竟替他執法,這無異是天意。
太上真人可說是天午第一號奸滑者,而花自芳的陰險奸滑也不下於太上真人,由其從師十載,而不被凌望之發覺其陰謀,已可知其為人了,但,均也栽在伍伯銘手中,難怪梁芳娥一再警告林元生,不可輕視伍鉑銘。
葉蘭姐痛淚盈眶,將花自芳抱起,對林元生道:「妹夫,他之死,乃是罪有應得,是上蒼之意,人力難挽,可否由我領去埋葬,也好盡番夫妻之誼。」
林元生道:「可以,只是你現在就走么?」
葉蘭姐道:「他已死了,我尚留此何干,且家師也得我回去服侍,就此告別了。」
林元生道:「好的,因公務未完,不能送你,就請慢走,回山後,代我向令師問候。」
葉蘭姐轉向乃妹道:「我走了,太平之後,希望你抽暇回山來探望年老恩師。」
葉芍妹別離情淚盈盈,道:「我送姐一程。」
說著,與心痛欲絕之葉蘭姐,慢步而去。此時,正是武林怪侶把郭文郎提回之時,伍伯銘道:「華山長老,可說已被林大俠殺盡,當然,兩國交兵,殺人在所難免,不過,看在九門派過去與窮家幫的交情,可否網開一面,饒郭大俠一命。」
林元生道:「我雖身為統帥,但我們立有規程,他包藏禍心,暗害於我,罪大惡極,我也無權判其生死,應由眾參軍衡情據章辦理。」
鐵公明走了前來,道:「大莊主今日行事,好叫老夫迷茫,若說大莊主誠意助我們而誅邪魔,更叫老夫難信。」
伍伯銘道:「鐵老英雄可是懷疑老夫有陰謀?」
鐵公明道:「不敢,但據老夫所知,大莊主恨林元生,猶過天、茅聯盟數倍,今天此舉,最起碼使人意外。」
伍伯銘道:「對事行事,不能依據好惡,應根據是非,老夫此舉,乃是順理成章的。」
鐵公明道:「僅是為騙花自芳等而來么?」
伍伯銘道:「當然不止此事。」
鐵公明道:「還有什麼事?」
伍伯銘道:「解決窮家幫與九門派的新仇宿恨。」
吳為非冷笑道:「你準備如何解決。」
伍伯銘道:「現在還言之過早,待天、茅聯盟解決后再談吧。」
吳為非冷哼一聲,轉身走到林元生身前,一指被伍紋龍點了昏穴的宋清和,道:「這叛逆不能視為仇敵,可否交老化子處理。」
林元生道.:「可以。」
吳為非臉色鐵青,身手微抖,解開宋清和穴道,喝道:「逆徒,還不給老化子起來。」
宋清和睜開眼睛,嚇得渾身直戰,忙站了起來。
吳為非冷笑道:「你莫作逃走之打算!」
宋清和「噗」的跪下,一面磕頭,一面道:「師兄,請饒命,師弟知錯了。」
吳為非道:「你早該知錯,此刻才知錯,為時已晚了。」
宋清和老淚縱橫,苦苦哀求,瞧其神情,若不知其惡跡之人,難免心表同情。
吳為非道:「你不滿於我,叛逆篡位,倒還情有可原,從中作奸,暗裡通敵,勾搭敵人,殺害本幫弟子,此罪萬萬難免,別再告求了,有什麼遺言么?」
宋清和道:「師兄就這等鐵石心腸,罔顧師兄弟往日之情么?」
吳為非道:「別說了,我無暇聽你的花言巧語。」
宋清和點了點頭,擦去臉上淚水,道:「我所犯之罪,死有應得,也無遺言,只希望師兄小心防備伍伯銘,如有可能,最好立即收拾他,要知,此人乃是亘古未有之奸惡人物,他若不死,窮家幫休想太平,終有一天會被他消滅,我並非危言聳聽,師兄務必深思。」
這番話聽在伍伯銘耳中,不禁渾身發抖,心頭打鼓,但表面上,卻裝得十分淡然,冷笑道:「挑撥之言,純是挑撥之言。」
宋清和狠瞪伍伯銘一眼,道:「伍伯銘,我先走一步,在鬼門關等你。」
回頭對吳為非道:「師兄珍重,我走了。」話畢,舉手一掌,自劈天靈蓋,鮮血腦漿並出,登時死於非命。
吳為非老淚盈眶,點頭道:「你雖陰險狡滑,毫無廉恥骨氣,但這一動作,倒也可代表窮家幫的作風。」
林元生見吳為非已解決宋清和,走到郭文郎身旁,以梁芳娥教他的特殊手法,點了郭文郎數處穴道后,對煙霞道人道:「煙霞參軍,我暫時將他交與你,致於如何處理,俟事畢之後,由眾參軍商議辦理。」
煙霞道人道:「屬下遵命。」
林元生回身瞧了被困於登山路上的敵人,率眾走了過去,令戚家仁和郎子豪稍退了一些,然後,高聲道:「你們的盟主和軍師將領,統已被困機關里,如誠心投降,可免死罪。」
話落良久,站在兩條路上的百餘人,只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人表示意見,一片寂靜。
林元生冷然一笑,又高聲道:「哪位同仁在洞中,請站出來。」
右邊洞中,應聲出來一人,道:「可要消滅他們?」
林元生一瞧,竟是江東富丐黃一蜂,大喜過望,道:「黃長老,梁姑娘在上面么?」
黃一蜂道:「在悟修道觀中!」
林元生道:「你們何時佔領悟修道觀的?」
黃一蜂道:「已近二個月了。」
林元生道:「中間通路是那位把守?」
「愚師兄把手。」
秦鵬遠應聲現身出來。
林元生道:「敵人不肯投降,你們自上面打下……」
他話猶未完,中間路中一位白衣紅面老者,雙手高舉,道:「老朽白弓修,一時糊塗,誤入天、茅聯盟,請林統帥開恩。」
林元生道:「你可是誠心投降?」
白弓修道:「正是,如是心口不一,天誅地滅。」
接著,數十人跟著高舉雙手,高呼「饒命」。
黃一蜂道:「梁姑娘有指示,敵人如願投降,暫時將他們安置在這右道第一石洞中,事完之後,再釋放他們。」
林元生道:「好的。」
黃一蜂道:「令他們進來吧。」
說著,退回洞中。
於是,百餘俘虜,不待林元生下令,右邊道上的即退入洞中,中間道上的,也魚貫下來,又魚貫上來。
百餘俘虜入洞后,洞門突然落下一扇鐵門,把洞門封了。
秦鵬遠率著二十餘位窮家幫的弟子,迎了下來,拱手道:「各位辛苦了,請上山用茶。」
林元生道:「花倩如等退入左邊洞中后,洞門突然封死,可是你們封的?」
秦鵬遠道:「不錯,是梁姑娘親手封的。」
林元生道:「機關有問題否?」
秦鵬遠道:「只那道機關是白師叔所造,最是玄妙厲害,太上老道雖懂用法,卻未必懂原理,又經梁姑娘改造過,諒來沒有問題。」
林元生道:「鐵門呢?花倩如身懷寶劍。」
秦鵬遠哈哈笑道:「太上老道處心積慮,不知那裡弄來的關東鋼母所鑄,厚足二寸,縱是斬釘切鐵的寶劍,也毀壞不了,而門上還有名堂,若不按方法開啟,必遭毀身之危。」
林元生點了點頭,使率眾經中間道路登山。
秦鵬遠在前領路,每經一個石洞,都略作解釋。
原來這些石洞,都裝有機關,只是這些機關十分簡單,也不甚厲害,是太上自己設置的,惟一優點,就是每道機關的裝置各異,原理簡單,但要登山,也非易事。
這座山十分怪異,下面陡峻如削,上面卻十分下平,下面全是岩石,除蒼苔外,寸草不生,上面卻是泥土,蒼松古柏參天,一遍蔥綠,風景奇佳。
悟修道觀相當宏偉,連綿七重殿宇,雕樑畫棟,巧奪天工,是一處修行的大好所在。梁芳娥率著白紫燕、趙茵茵,窮家幫眾長老、堂主和百餘名弟子,排列觀門兩旁相迎。趙茵茵一見其爺爺趙伯文,像只乳燕般的,一縱身,投入他爺爺的懷中,喜極而泣,接著,雙方各自拱手,相互道賀,場面十分感人。
梁芳娥見伍伯銘也已前來,點頭笑道:「伍大莊主來得正好,前些日子,我還擬派人去請呢。」
伍伯銘冷然道:「不知姑娘有什麼指教?」
梁芳娥道:「指教不敢,只想請大莊主來此,了斷往日的過節,使武林從此風調雨順。」
伍伯銘道:「很好。」
梁芳娥微微一笑,讓請眾人入觀,經過一個大庭院,進入前面純陽大殿。
此殿十分寬敞,足可容納千人,殿中早已擺好百餘張長條木凳,條凳之前,擺了十數張太師椅,太師前面,有張長形紅木桌,桌的後面有三張虎皮墊圓凳。
殿門到紅木桌,有條五尺寬的走道。
入殿後,梁芳娥讓吳為非至紅木桌后的中座落坐,吳為非百般推辭,但終拗梁芳娥不過。之後,令林元生手下眾參軍和路主,及窮家幫中的長老在條凳前的太師椅就坐。
她與林元生卻在吳為非左右而坐,各英雄和窮家幫人員均在下麵條凳分左右就坐。
她向伍伯銘點了點頭,道:「大莊主也請到前面來。」
伍伯銘本坐在群雄之中,聞言,遂道:「姑娘不必客氣,坐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
梁芳娥微微一笑,道:「我已令人煮酒燒飯,各位暫請休息一會。」
煙霞道人站了過來,道:「請問姑娘,花倩如等可是被你擒住?如何處理?貧道認為趁早解決。」
梁芳娥道:「不錯,統被我困在機關里,你們認為如何處理?」
煙霞道人道:「殺!」
梁芳娥道:「各位還有意見么?」
「殺!」
梁芳娥道:「要殺他們,只是舉手之勞,那個洞名為『毒煙洞』,一按機關,即有毒煙流入。」
煙霞道人道:「既是這般容易,就請姑娘立即收拾他們,以免夜長夢多。」
梁芳娥道:「何必那麼急,飯後,讓各位一開眼界不好么?」
煙霞道人道:「你我的過節猶待解決呢。」
梁芳娥道:「道長意欲如何解決,不妨先說來聽聽。」
煙霞道人道:「請姑娘別輕視敝九派,集中全力,尚可與你們一較長短。」
梁芳娥道:「還準備用武力解決么?」
煙霞道人道:「除武力之外,難道有他途不成?」
梁芳娥道:「當然,我們是武林中人,除武力一途外,已無他法可代解決,但打將起來,可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煙霞道人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林元生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實在不願再殺了人,貴九派,多為慈善為懷的出家人,我相信也不願再殺劫下去,只是為了一口氣罷了。」
「在下倒有一個武功外的解力方法,貴九派如能念好生之德,在下願意委曲求全。」
戚家仁站起來道:「林兄有何妙法?請說來聽聽,如是合情合理,戚某全力支持。」
林元生道:「窮家幫與貴九派本是和睦相交,雙方之衝突,純因我一人而起,貴九派如肯大量海涵,捐棄前仇,在下願領妻子,退出江湖,不過,有個小小的要求。」
戚家仁道:「林兄真乃大人大量,戚某十分欽佩,但不知林兄有何要求?」
林元生道:「在下不敢自命聰明,預卜先知,如留伍莊主在世,武林絕難太平,小可要求,就是伍莊主必須自絕,最起碼也得自廢武功。」
伍伯銘聞言,不禁連聲冷笑。
林元生道:「你不必笑,我之讓你自絕,是看得起你,我若要殺你,只不過舉手之勞。」
戚家仁道:「林兄委曲求全之心,戚某本可全力支持,只是要求過於苛刻。」
林元生道:「在下也覺得苛刻一點,但為武林太平,在下不得不作此苛刻要求。」
戚家仁道:「林兄如固執已見,武林也難能太平。」
雙方和合,只差那麼一點,竟成了僵局,武林中,往往是因一點芝麻綠豆般大的事,鬧得血流成渠,不可收拾。
於是,悲天憫人之百齡老人趙伯文,忙站立起來,搖手道:「有話好說,應心平氣和始能把事情解決,斷不可意氣用事。」
吳為非道:「說得是,在座各位,我想沒有一位不嚮往太平,為了太平,老化子願陪上一起退出江湖,但問題是,我們退出江湖后,武林是否真能太平?」
戚家仁道:「幫主求太平苦心,小可也極感欽佩,我認為幫主等退出江湖后,武林自可太平。」
吳為非道:「戚大俠敢擔保么?」
戚家仁道:「小可擔保少林寺決不參與任何行動,除非敵人向本派挑戰。」
陸冰玲雙目一轉,站起來道:「老身認為,此事暫移在一旁,先討論我們未完之事?」
「對!」
中立派都一致支持。
陸冰玲道:「首先,我們商議一下,包藏禍心,行刺統帥的奸人郭文郎,應如何處置?」
鐵公明道:「老夫秉公衡情建議,斬!」
伍伯銘道:「我反對!」
鐵公明冷笑道:「這事閣下請免開尊口,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伍伯銘道:「郭文郎是老夫邀請來的,怎麼無說話之權?再說,老夫替你們斃花自芳,擒宋清和,多少也有點功勞,老夫願拿這點功勞,代郭文郎折罪。」
鐵公明道:「你雖臉上貼金,你不來,花自芳照樣難逃死運,老夫不領情。」
陸冰玲道:「伍莊主未參與聖戰,請不要從中打岔。」頓了頓,又道:「鐵參軍主張斬,各位參軍有何意見?」
煙霞道人道:「論章該斬,但我們也得顧到情理,華山長老統死於統帥劍下,各位設身想想,自難怪他。」
陸冰玲道:「煙霞參軍此言,老身認為有些偏心,華山長老死於統帥劍下之事,雖可同情,但那是另一個戰爭,對像有異,若在貴九派與窮家幫之戰時,自然說得過去,老身打個譬如,假使道長和戚家仁也與他一樣,我們還有今日么?」
戚家仁道:「我認為郭文郎若肯當眾悔過道歉,不妨饒他一命。」
山人冷然道:「不能饒,行刺統帥的姦細能饒,人間可無情無理,無法無天了。」
煙霞道人道:「話不是這麼說。」
陸冰玲冷笑道:「道長也不必說了,老身先提此問題,欲試試你們有無求和之心,如今看來,不說林元生率妻退出江湖,就是他退出人間,你們也難捐棄前仇。」
「好的,你們既不能忘懷前仇,老身也有前仇在身,我們就以血債血還,再來一次血戰吧。」
趙伯文道:「陸老不要急,有話慢談。」
山人道:「這也難怪陸老,林元生可本統治江湖,但他為求太平,不惜委曲求全退出江湖,只要求誅除一個禍亂之首,他們就不肯答應。」轉對林元生道:「賢婿,做人不可太軟弱,干就干,老丈人全力支持你。」
伍伯銘冷笑道:「嚇不倒老夫!」
山人大吼一聲,一跳而起,道:「山人現在就把你幹掉!」
趙伯文趕忙攔住,道:「不可衝動,切不可衝動!」
吳桐徐徐站起,道:「老夫夫婦,已數十年未問江湖中事,不太清楚你們以往的嫌隙,誰是誰非,但瞧現在,九門派方面似乎過於偏激,老夫一向講理,萬一幹起來,貴九派實難討好,起碼,老夫夫婦插上一手,為理支持林元生,而老夫相信,武林中尚有許我像老夫一般之人。」他話聲低沉而緩慢,卻十分有勁。
煙霞道人和戚家仁聞言,不禁心起疙瘩,陸冰玲、山人、武林怪侶,都是亘古罕有的人物,加上林元生、梁芳娥,及窮家幫的許多高手,不說九門派人才凋零,面臨衰落之際,就是盛時,也未必能與他們抗衡。但,他們雖明知不敵,卻咽不下這口氣,否則,九門派當無立足之地,有何顏面行走江湖?
於是,煙霞道人冷然道:「頭顱落地,只不過碗口大的疤,貧道不在乎。」
話畢,岔然站了起來,朝戚家仁、空靈大師一招手,道:「第一任務,已算完滿結束,走,準備我們的第二任務。」
轉身高聲道:「九門派弟子,隨我立即下山。」
話落,九門派弟子和伍伯銘父子,紛紛站將起來,向殿外就走。
「阿彌陀佛!」
驀地,一聲宏亮的佛號,自外傳了進來,接著,一位童顏鶴髮,白眉盈寸,項挂念珠,身穿月白袈裟,雙目緊閉,兩手合十的老和尚,步覆輕飄地走將進來。
戚家仁乍見老和尚,喜出望外忙就地跪地,道:「徒兒拜見師父。」
空靈大師也忙跪下,道:「師伯金安!」
同時,少林弟子,均跪下拜迎老和尚。
老和尚依然緊閉雙目,微一揮手,道:「你們都坐回原位,老衲有話說。」
於是,煙霞道人等即急返回原座。
吳為非忙迎上前來,道:「老禪師駕到,老化子未出遠迎,請予恕罪。」
窮路禪師道:「好說,吳幫主客氣。」
說著,與吳為非來到群雄前面,黃一蜂讓位給窮路禪師,道:「老禪師請坐。」
窮路禪師微睜雙眼,與趙伯文,陸冰玲等一一見禮后,道:「老衲早已到此,你們的談話也已聽清,只因數十年未管俗事,本不欲現身,奈何事態嚴重,不得不破戒。」
梁芳娥道:「老禪師道行好高,除小女子外,可能在座數百人,沒有一人發覺老禪師是在我們入殿後就到了,藏身在殿脊鰲頭之下。」
窮路禪師道:「女施主過獎,如此說來,女施主的修為猶高老衲一籌了。」
梁芳娥道:「小女只是心細些罷了。」
窮路禪師道:「林施主為求太平,不惜委曲求全退出江湖,此等行為,決非凡夫俗子所能辦得到的,因為他有足夠領袖武林的本錢,如武功、文才和助手,但他竟視人人夢想的武林盟主如糞土,這等淡泊名利,高雅品德之士,可謂少之又少,老衲衷心讚揚。」
「致於他所提條件,也是合情合理,因為他的看法,老衲也有同感,若不誅除亂世禍首,武林永難太平。」
伍伯銘聞言大驚,也十分憤怒,道:「老禪師好沒來由,憑什麼說老夫為亂世禍首,武林中講究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老夫那裡錯了?」
窮路禪師道:「請問,你這回去之後,是否準備與窮家幫再次決戰?這不是亂世禍首么?再說,武林講究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也不想想,若有人人都與你一般想法,你們這幾十人根本就無法下此茅山。」
伍伯銘道:「此事並非我個人之意,煙霞道長,令徒戚大俠,也是這樣主張的。」
窮路禪師道:「他們是不知你的陰謀。」
伍伯銘大怒道:「老禪師應留點口德,我有什麼陰謀?」
窮路禪師道:「要老衲抖出來么?可恨,如非你,武林根本沒有九門派與窮家幫之戰,花倩如也不會乘亂東來,你自作聰明,名利薰心,竟想作武林盟主,但又無能如願,遂想出這歹毒陰謀,挑撥是非,製造禍亂,欲得漁人之利。」
「老衲這話,並非憑空誣你,而是有證據可查,是你親筆寫的謀略,置於貴庄密室中,我已取來。」
「年來,我雖未露面江湖,實則,天天在江湖中奔走,你們的為人,無不瞭若指掌,為好生之德,我為你向林施主及武林同道請命,饒你一死,但卻不能留你武功。」
陰謀已被人揭穿,伍伯銘已無法抵賴,但又不願武功被廢,於是,一拉乃子衣角,欲作逃走之計。
窮路禪師似乎知道他的心事,遂冷然道:「你別打算逃走,走不了的。」
伍伯銘暗嘆一聲,頹然喪氣,覺得一切都已完蛋,心想:「想不到這老賊也這麼的奸詐,騙我到此。唉!這難道真是天意?」
窮路禪師站了起來,走將過去,道:「識相點,不要還手。」說著,一指點中伍伯銘的氣海穴。
伍伯銘渾身一震,頹然倒入乃子伍紋龍懷中。
窮路禪師宣了一聲佛號,對林元生道:「施主光明磊落,鐵公無私,際此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武林正義蕩然無存的今日,老衲誠心請施主留在江湖,整頓不良風氣,以為武林謀福。」
林元生忙站起拱手道:「老禪師悲天憫人,明察秋毫,若非老禪師此來,揭露奸謀,當不知又要死多少人,真乃救人救世之活佛也。」
「至於老禪師法諭,小可無德無能,實難從命,自今以後,決定覓地隱居,再不過問江湖是非,請老禪師原諒。」
窮路禪師喟然道:「你年紀還輕,不該有此思想,為公眾之福,務必干幾年再說。」
林元生歉然道:「老禪師好意,小可心領就是。」
窮路禪師道:「尚望你三思而行。」轉對陸冰玲、趙伯文、吳為非等道:「你們勸勸他,老衲先走一步。」
林元生道:「午飯將好,老禪師飯後再走。」
窮路禪師道:「老衲吃量極淺,有時二三天也不想進食,謝了。」頓了頓,又道:「『有謂得饒人處且饒人』,處置花倩如等時,希望積些功德。」
林元生道:「小可自會聽各參軍意見處理。」
窮路禪師點了點頭,帶了伍伯銘父子,告辭而去。
戚家仁送走乃師,向林元生拱手道:「在下不知伍伯銘居心不良,差點再次中他奸計,請林兄見諒。」
林元生道:「戚兄毋須把此事放在心上,過去的事何必再提。」
煙霞道人道:「慚愧!老禪師這一說,想起往日,伍伯銘確有許多不齒行為。」
眾人正要恢復討論處理花倩如等的事時,窮家幫堂主吳一仙進來稟告道:「酒飯已經備妥。」
此時;吳為非心情甚佳,哈哈笑道:「好,各位,我們喝上幾杯再談吧,一面喝酒一面討論也可。」
轉對吳一仙道:「酒飯在那裡?」
吳一仙道:「在二殿。」
於是,由吳為非領頭,出純陽殿,拐彎經走廊,到第二殿。此殿為鍾離殿,殿中和殿前庭院,都擺著桌椅不下四十桌之多。
林元生故意慢行一步,讓梁芳娥和白紫燕出殿後,一拉林中龍的手,低聲道:「麻煩宗兄,葉芍妹此時未到,一定為機關不敢上來,你由來路去把她接上來。」
林中龍點頭道:「好的。」
說著,匆匆而去。
林元生麾下各參軍路主,及梁芳娥麾下的窮家幫長老、堂主、和秦鵬遠、白紫燕、趙茵茵,都席設殿中,其他窮家幫人員和各路英雄,均在庭院中。
一時,談笑生風,喜氣洋溢,除林元生不時皺眉外,沒有一人不笑逐顏開。
這一頓飯,準備得相當豐盛,可說是太平宴。
梁芳娥處處細心,林元生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眼中,乘眾人歉虛讓座之際,低聲道:「人人都興高采烈,喜笑眉開,你卻不時皺眉,可是有什麼心事?」
林元生雙手一攤,苦笑道:「我也很高興嘛。」
梁芳娥道:「不要騙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林元生一聳肩,道:「你知道什麼?」
梁芳娥道:「可是念著你的新婚夫人?」
林元生道:「你怎麼知道?」
梁芳娥道:「我派有探子在外,你們的事,我沒有不知道的,其次,是擔心花倩如的死,是也不是?」林元生道:「唉!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她究曾是我的後母,她雖不賢,我卻不能不孝……」
只聽陸冰玲桀桀笑道:「體已話待會再說吧,等你們入席呢。咦!夫人何以還未回來?」
林元生道:「我已請林中龍下山去接她,各位請就位,不必等她。」
陸冰玲道:「梁姑娘,白姑娘,請別生老身的氣,怨老身多管閑事,未經二位姑娘允許,擅自為元生作媒,多娶一房媳婦兒,這裡面有苦衷,不得不向你們解釋。」
「因為花自芳練就『遮眼法』,日夜偷襲……」
梁芳娥微微一笑,道:「陸老不必解釋,我懂,其實,這門親事,早在我預料之中,就是林相公與人間仙姑的結合,小女子也曾算到,若非無法對付順天白蓮二教,我也不會採取現在謀略。」
「你們也許不信,天、茅聯盟雖然高手如雲,但也非我方敵手,只怕順天教為其所用,才用與林相公開行動的謀略,現在,可說一切都在我預料之中,只沒料到人間仙姑會中途逝世。」
陸冰玲道:「這樣就更好了,但願你們姊妹三人,能互相諒解,有容人胸懷,不要使元生為難。」
梁芳娥一福為禮,笑道:「謝謝陸老教誨。」
就在此時,林中龍已領著葉芍妹進來,道:「林兄,果不出你所料,嫂子當真是為機關不敢上來。」
梁芳娥和白紫燕同時打量了葉芍妹一眼,齊自迎上前來,一人執一手,姊姊長姊姊短的,表現得十分親熱。
林元生見此情景,大為放心,也甚為安慰,心忖:當初我尚以為梁芳娥是個醋罐子,想不到竟這等寬宏大量。
林元生見葉芍妹入席后,即舉杯豪飲道:「今天,各位大可盡情一醉,不必擔憂有敵來襲了。」
於是,相互祝賀,猜拳行令,盡情豪飲,鬧哄哄地,掀起極高的歡樂浪潮。
在歡樂中,當場醉倒數十人,未醉倒的,也有八九成酒意,醉話連天,引人發笑。
梁芳娥站了起來,道:「我們到後面去,讓他們鬧吧。」說著便請陸冰玲和張霞,與其姊妹及趙茵茵,一行六人,先退席而去。
經過迤邐迴廊,來到最後面的一間丹房,走入一間特別寬敞和華麗的丹房,梁芳娥讓陸、張、葉坐下,道:「這是太上老道的丹房。」
陸冰玲四下瞧了一眼,道:「好奢華,根本不像出家人住的地點。」
梁芳娥道:「前此日子,是我們姊妹三人住在這裡,今晚讓給葉姊和相公。」
葉芍妹秀臉一紅,道:「不,這是乾淨聖地,讓相公另找住所吧。」
陸冰玲道:「他們雖已拜過天地,卻尚未行房,論理,不能在這地方行周公之禮,但太上老道藏污納垢,什麼醜惡之事做不出來,我看這地方已非乾淨之所了。」
梁芳娥道:「武林中人,不能太進俗禮,而這裡並非神殿。」
「不!不!」葉芍妹一意反對,道:「不說這是乾淨聖地,我與相公雖先二位妹妹交拜天地,但非正房,我們既未行房,就更好了,讓相公與二位妹妹行房后,再……豈不合情又合理么?」
梁芳娥格格笑道:「葉姐根本不像武林中人,武林中人那會這等陳腐,再說,相公風流倜儻,根本就不正經。」
張霞哈哈笑道:「我瞧他倒是頂正經的,你不能冤枉他。」
陸冰玲道:「我看你們這般歉讓,心中實是高興,這點小事,怎麼做都不傷大雅,無所謂。」
談話間,吳一仙進來道:「請梁姑娘領眾人去解決花倩如等的事。」
梁芳娥道:「他們決定怎麼解決?」
吳一仙道:「本來,大伙兒都主張殺,但公子卻主張只廢他們武功,尚未達成協議。」
梁芳娥點了點頭,道:「你們去不去瞧瞧?」
陸冰玲道:「你去好了,我懶得瞧他們的醜態。」
於是,梁芳娥與吳一仙出來,到達二殿時,眾參軍已在候駕,群雄仍在喝酒說酒話。到機關去的,只有林元生、吳為非、煙霞道人、戚家仁、郭子豪。
一行六人,出觀門,下山頭,經石洞,來到花倩如等被困的石洞後門。
梁芳娥道:「這機關,確實淵深玄奧,你看,除後門外,並無設備,其實,這山壁裡面,尚有一間小小石室,石室中有許多有毒藥材,並有毒火機關設備,一按機簧,便會起火燃燒那些藥材。」
說著,在後門上方的一塊拳大白石拍了一掌。
煙霞道人道:「這塊白石是何作用。」
梁芳娥道:「是毒火機關開關,如今藥材已經燒起來了。」
煙霞道人道:「藥材燃燒起來又會如何?」
梁芳娥道:「小石室中,有幾個小孔通往洞中,那種藥材煙性甚濃,而有劇毒,流入洞中后,洞中之人,無論武功多高,也受不了。」
煙霞道人點頭道:「這般設置,當真要花番心血,但太上老道是機關主人,是否有解藥避毒,或破壞機關?」
梁芳娥道:「原來藥材,我作試用時用完了,這是我所換的另種藥材,他有解藥也沒用,機關經我改造過,他絕對破壞不了。」
幾人在那裡等了約頓飯工夫,梁芳娥道:「好了。」
說著,在後門的右下方的一塊青石拍了一掌。接著,驀起「隆隆」之聲,再接著,鐵門向上懸起。
同時,一股濃煙衝出,逼得眾人連連後退,嗆咳不已。
好半天,毒煙才徐徐散去,消失,梁芳娥與林元生並肩領先進去,在微弱的光線下,見花倩如等橫三豎四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林元生運目細目一瞧,道:「奇怪!」
煙霞道人道:「有什麼奇怪?」
林元生道:「這是天地老君,他胸口被刺一劍,己死多時。」走至另一個身前,又道:「這是太上老道,喉管已被割斷,也死了多時。」
瞧其他之人,阿多剎,阿梵哈身上有傷痕,卻沒有死,莊家農和朝露真人,身上也有微傷。卻只一息尚存,殘霞真人受傷較重,已剛死去,只有花倩如未受傷,卻也昏厥過去。
梁芳娥道:「並不怪,這是他們自相殘殺,可能是天山人員被困,牽怒於太上老道所導致。」
戚家仁道:「姑娘所判極有見地。」
梁芳娥:「如何處置他們?」
煙霞道人向戚家仁一揮手,道:「殺!」同時揮掌。
林元生欲阻止,不想煙霞與戚家仁動作太快,已把阿多剎、阿梵哈、朝霞真人、莊家農的腦袋劈得稀爛。
林元生見狀,忙躍至花倩如身旁,阻止二人再殺,道:「請二位看我薄面,饒她一命。」
煙霞道人道:「她武功通神,饒她不要緊,將來恩將仇報,如何了得?」
林元生道:「廢了她的武功。」
說著,運功於掌,按在花倩如氣海穴上,好半晌才撤了回來,又道:「她的武功已完全廢掉,道長不妨檢查一番。」
煙霞道人道:「貧道信得過你,但你何以留她性命?」
林元生道:「不瞞眾位說,她曾是我的後母,她嫁我父親,雖是一個陰謀,乾坤三俠的下場,就是她的陰謀所致,但她不賢,我卻不能不孝,所以請各位饒他一命。」
戚家仁道:「原來如此,林兄心胸,戚某佩服之至。」
吳為非道:「你準備如何安置她?」
林元生:「她自是無臉與我住在一起,救醒她后,由她去就是。」轉向梁芳娥要了一粒解藥,道:「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就來。」
於是,吳為非等點了點頭,先行返回悟修道觀。
林元生給花倩如服下解毒藥后,抱起她軟綿綿的身子,飛步出洞,因她失了武功,行動不便,護送她出山區。
行了約二三里許,花倩如悠悠醒來,睜開雙目,定了定神,大感驚駭,欲掙脫下來,卻感力不從心,始知武功盡失,不禁悲從心中起,淚自眼眶流。
林元生將她放下,道:「醒來了?」
花倩如悲傷萬分地說:「是你廢了我的武功?」
林元生道:「是的,否則,就不能救你性命。」
花倩如道:「我害死你父母,為什麼還要救我?」
林元生道:「你不賢,我不能不孝,你終曾是我母親,抱過我。」
至此,花倩如始體悟到,冤家宜解不宜結,回憶往日,僕僕風塵,東奔西跑所為何來,還不是為了一個仇字,如今,雖說如願以償,但自己也落得凄慘下場,這就是代價么?不值得。
林元生道:「你武功已廢,行動困難,我背你出山吧。」
花倩如搖了搖頭,道:「我很慚愧,直至此刻,才體悟前非,你很有孝心,也很夠義氣,是好孩子,好好乾,將來必有出息。」
林元生道:「我已決定退出江湖,過平庸淡泊生活。」
花倩如道:「不,你應該幹下去,你表哥未死,希望你制止他。」
林元生道:「表哥已被伍伯銘斃了。」接著,將當時情形說了一遍。
花倩如道:「唉!這都是我的過失,害了他。」自懷中取出玉劍,又道:「這劍送你,算是報答你對我的孝心,反正我也用不著它了。」
林元生接過玉劍,納入懷中,道:「謝謝母親,今後你準備如何過活?」
花倩如道:「我尚有財產,足可供享余年。」
站了起來,道:「你回去吧,我能走。」
她此刻,與昨天完全兩樣,蒼老多了,若不留心細看,饒是她的舊屬,也認她不出了。
林元生直待她消失林中,始飛步回觀。
返回悟修道觀時,群雄多已醉倒,橫七豎八地睡著,由吳一仙領至後面丹房,陸冰玲、吳為非、山人、趙伯文、梁芳娥、葉芍妹、白紫燕、趙茵茵都在那裡。
陸冰玲道:「趙茵茵也要嫁你,並經你三房媳兒同意,你的意思如何?」
林元生道:「我的意思嘛,多多益善,只怕人家閑話。」
陸冰玲道:「三妻四妾者多的是,誰閑話之有,我們已經決定,明天就替你與梁、白二位姑娘完成大體,茵茵年紀尚小,只放個定,過一二年後再說。」
林元生極為欣喜道:「謝謝陸老。」
陸冰玲道:「不要謝,沒有好處我不會幹,瞧瞧,自今以後,這房中之人都要你養活,再過幾年,一年三四個孩子出世,你的擔子就更重了。」
林元生道:「你們都準備隨我隱居一處?」
陸冰玲道:「不但一處,還是一家,你願意么?」
林元生拍手道:「願意,太願意了,至於生活,我一點不愁,因為梁姑娘有的是金銀珠寶,她不會看我們綁緊肚子挨餓而不肯拿出來。」
此話甫落,登時,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