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計殺紫毒蟒奇形匕首
斷腸府門人恢復了冷靜之後,展鵬飛便已預知雙方這一動手,將是一場勢鈞力敵的殊死之戰。
他不知孫小二躲在什麼地方,但他深知孫小二必定將他一舉一動看在眼內。
既然如此,展鵬飛忖道:孫大哥一定贊同我一舉打敗斷腸府的人了。
於是他更顯得理直氣壯,挺一挺胸脯,道:「曹府主!你準備好了沒有?本人就要出手!」
曹天行還沒答話,他的身旁門出兩名門人,霍地大喝一聲,分由左右攻向展鵬飛。
展鵬飛架式一穩,不移不動,等兩名敵人攻到,忽地將藍電寶刀斜斜劈出。
左面那人慘叫一聲,立刻身首異地,右面那人亦覺藍光一閃,便不省人事。
展鵬飛又按住刀勢,道:「曹府主!你站出來,不要叫別人替你送死!」
他知道說得越難聽,曹天行越受不了,非得親自出面不可。
果然曹天行臉色倏變,緩緩站了起來。
展鵬飛笑道:「曹府主你先冷靜下來,咱們再動手不遲!」
這是針對剛才曹天行警告他的手下之言而說的;曹天行何嘗不知冷靜待敵的重要。
可是他目睹展鵬飛那種囂張的樣子。早已怒不可遏,何況展鵬飛是當著他的門人奚落他。
曹天行終於舉起長刀,凝神作勢。
展鵬飛立刻全神注意起來,他深知曹天行不是易與之輩,這一擊必將聚集全力而來,自己能不能抵受住,還是未定之數。
因此展鵬飛兩眼緊盯著曹天行,將意志集中應付對方這一擊之上。
雙方凝神對峙,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們兩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的話,必定是石破天驚的場面。
兩人凝立好一會兒,沒有人搶著出手;場中的氣氛,竟因此使人緊張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曹天行之旁的一名黑袍人倏地橫前擋在中間,對展鵬飛道:
「展公子!請等一等!」
展鵬飛微微一怔,道:「你是?」
他覺得這人的聲音好熟,當他移國注視,不禁怦然心動,道:「你是王妙君?」
那黑袍人果然是王妙君,聲音變得很低,又道:「多謝你那日救命之恩展鵬飛知道她指的是斷腸府明州總壇被襲的那件事,道:「此事不用掛在心上!」
他頓了一頓,又道:「你的傷勢好了?」
王妙君見他動問那一天受傷的事,全身湧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來,道:「我……我得公子全力維護,又經府主親自療治,早已無礙了……,,展鵬飛歡聲道:「那太好了!」
他顯出由衷的愉悅,一望而知他很高興聽到王妙君親口告訴他康復的消息。
王妙君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心中暗地叫道:他是關心我的呀!啊,鵬飛一直是關心我的。
耳邊傳來展鵬飛的聲音道:「你的功力也同時恢復了沒有?」
王妙君搖搖頭,道:「沒有!」
展鵬飛心下歉然,王妙君的功力既未恢復,那就表示她仍然暗自思念自己,日日夜夜為情所困,像楊菁菁、程雲松一樣,功力仍在消退之中。
展鵬飛定了定神,道:「我會讓你的功力恢復起來……」
王妙君大吃一驚,心想:除非他死或者我死,否則我這一生一世再也忘不了他,我的功力也就沒有恢復的可能,他……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展鵬飛望著王妙君驚駭的表情,道:「你先讓開!我來跟你們府主談談!」
王妙君道:「不!你不能殺我們府主!」
展鵬飛道:「放心!我要殺他還不容易呢!」
王妙君仍然不放心,道:「府主受傷甚重,你不會乘人之危,突然傷他吧?」
展鵬飛道:「我向你保證,這種事我不會做!」
王妙君果然讓開,展鵬飛乃向前三步,站在曹天行之前,道:「咱們罷手言和,怎麼樣?」
曹天行道。「是你請和便行!」
展鵬飛笑笑,道:「就算是我向你請和的,這總可以吧?」
曹天行道:「行!但有一個條件……」
他這樣說,倒像是展鵬飛在向他請和似的。
展鵬飛沒有理會,他深知曹天行身為一府之主,死要面子的心情是可理解的。
於是展鵬飛笑笑道:「有什麼條件,請說!」
曹天行鬆懈了緊張的神情,道:「將你的藍電寶刀留下,老夫便不為難你!」
展鵬飛萬沒想到曹天行這人如此不通情理,在如此場合之下,居然還敢提起藍電寶刀之事。
但他轉念一想,曹天行如若不抱著相當的希望,應該不會提出如此愚蠢的問題才對,否則這人必定有精神病,試想天下哪有打不過人家,反向贏家提出講條件的道理。
因此展鵬飛很慎重地考慮一下道:「我不將寶刀留下,你便有辦法殺我,對也不對?」
事實上展鵬飛看不出曹天行會有什絕招可以致於他死命,但他偏又想不出曹天行到底有何叫他屈服的王牌來,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果然曹天行並不是想以武功讓展鵬飛屈服,他搖搖頭道:「你知道老夫挨了你一刀,已無力制伏你,何況本門這些門人,也未必是你的對手……」
展鵬飛道:「那麼你要我留下寶刀來,豈不是做夢?」
他的意思是說,除了用武功強奪之外,你們斷腸府還有什麼絕招要我留下刀來?曹天行卻浮起詭秘的笑容,道:「本府雖然無法以武力奪取的寶刀,但卻有辦法叫你乖乖將刀留下!」
展鵬飛雖有點兒不信,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辦法?」
曹天行道:「你忘了崔小筠、崔姑娘在我們手中嗎?」
展鵬飛聞言大大吃了一驚,心想:崔小葯被辛玫帶到斷腸府去,我居然忘了。
曹天行將他的驚訝表情看在眼內,又道:「崔小筠也已經來到幽靈谷展鵬飛道:「帶我去見她!」
曹天行道:「可以!但你得將寶刀留下,留下了寶刀,你不單可以見到崔小筠,而且可以將她帶走!」
展鵬飛道:「等我見了她,我就將寶刀給你!」
曹天行道:「不行,不行!萬一你發了狠硬搶,無人抵擋得了你,我們不就大大蝕了本!」
崔小筠原就是她自己願意到斷腸府見程雲松的,曹天行扣留了她,而且又以她來威脅展鵬飛,交換藍電寶刀,這種行為說來已夠卑鄙。
此刻他居然還怕展鵬飛硬搶回去「蝕了本」,更是荒謬無恥。
展鵬飛哼了一聲,道:「假使我保證不硬搶,你信得過我嗎?」
曹天行道:「縱然你是有名的忠厚樸直,但老夫還是不能輕易就相信你……」
展鵬飛道:「那敢情好!我也不願多作羅嗦!」
他將寶刀一指,又道:「你既然信不過我,我只好蠻幹到底……」
曹天行心底一震,退了一步,道:「你想幹什麼?」
展鵬飛將寶刀晃了一晃,道:「先殺了你們這些人,然後再找貴府曹夫人或辛玫要人,我不信找不到崔小筠……」
曹天行道:「且慢!」
展鵬飛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曹天行道:「你這一妄動,崔小筠恐怕就沒命……」
展鵬飛駭然道:「什麼?你們敢動她?」
曹天行道:「我們本無意為難她,如果你逼我們太甚的話,崔小筠也休想活命!」
他說出了狠話,展鵬飛不能不慎重考慮下去的後果。
他沉吟一會兒,道:「好吧!我將寶刀給你,你什麼時候放人?」
展鵬飛果然不再猶豫,將藍寶刀納人刀鞘,一併送給曹天行。
曹天行捧住寶刀,深深地望了一眼,道:「好刀!當真名不虛傳廣他將藍電寶刀提在手中,道:「你可以走了……」
展鵬飛道:「等崔小筠來了我就走!」
曹天行哼了一聲,道:「崔小筠對你如此重要,老夫可不能如此『賤賣』給你!」
展鵬飛道:「你說什麼?」
曹天行道:「不能僅用你一刀便換了她去!」
展鵬飛怒不可遏,道:「你……你說了不算?」
曹天行哈哈一笑道:「算,算,不過你要多加一點兒,老夫便下令放走崔姑娘!」
展鵬飛強自忍住怒氣,道:「你還要我拿什麼換回崔姑娘?」
曹天行:「除了這把寶刀之外……」
他瞄了手中的藍電寶刀一眼,又道:「還有……拿火狐來換!」
展鵬飛低下頭來想了一想,然後才道:「火狐還不知藏在什麼地方,你這個要求未免太過離譜吧?」
曹天行道:「那個沒有關係,你捉到那一天,我們便談交易,老夫為了尋找那火狐已花了不少時間精力,此刻也不在乎多等幾天,你看著辦吧!」
展鵬飛道:「萬一我捉不到那火狐呢?」
曹天行道:「捉不到的話,咱們再談!」
他想想又另了一句道:「你不會捉不到的,以前老夫不相信人家對你的讚揚,現在老夫已相信你有能力奪得火狐……」
展鵬飛這次當然不會輕易答應替他捉火狐,但又怕曹天行對崔小筠採取不利的手段,正不知如何是好。
王妙君倏地走到他的身旁,道:「鵬飛,你不要接受府主的條件……」
展鵬飛訝道:「為什麼?」
王妙君正待開口,曹天行卻已罵道:「王妙君!你說什麼?」
王妙君聞聲露出敬畏的神色,道:「啟稟府主!您已得到了寶刀,實在不能再騙取鵬飛的火狐!」
曹天行喝道:「賤婢你敢對老夫說出這種話來?」
展鵬飛挺身護住王妙君,道:「妙君你說,不用怕他!」
王妙君臉上呈現著惶恐之色,顯然怕極了曹天行,但她還是說道:「鵬飛!崔姑娘已不在本府之中……」
展鵬飛道:「直的?她現在已經到了什麼地方去?」
王妙君道:「是程雲松師哥救她出去的!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到什麼地方去,但是我敢保證崔姑娘安全沒有問題……」
展鵬飛吁了一口氣,道:「你怎麼不早說!」
望著曹天行怒目而視的凶態,展鵬飛頓時明白王妙君沒有早點兒說出崔小筠行蹤的原因,他開口安慰王妙君道:「崔姑娘不在斷腸府之中,事情便好辦……」
王妙君道:「可是……你的寶刀?」
展鵬飛道:「我的寶刀這就要回來,不必擔心,我沒寶刀還是斗得過曹天行!」
這話倒是事實,只是王妙君聽了之後,思維起伏不定,只不知希望展鵬飛打敗曹天行,或曹天行打走展鵬飛。
她用疑懼的表情望著曹天行,眸中充滿了惶惶不安,顯出她的矛盾心情。
展鵬飛拍拍她的香肩,大步走向曹天行。
曹天行見狀不禁大為緊張,道:「慢著!你不能相信那殘人的話!」
展鵬飛站在離他不到一丈遠的地方,道:「難道我反而相信你的話了?」
曹天行迅速道:「王妙君因嫉生恨,她看你對崔姑娘那麼關心,所以胡說八道一通,目的是要陷害崔小筠!」
展鵬飛任了一怔,道:「你這話幼稚可笑……」
曹天行忙道:「不,不,你聽老夫說分明,就不會覺得老夫的幼稚可笑!」
他深恐展鵬飛沒有耐心聽他說下去,迅即又遭:「崔小筠是在我們手中,這一仗勝負對你都將不利,你該知道工妙君的用心才對!」
展鵬飛聞言不禁忖道:假如小筠真是還在斷腸府,這一仗對付了曹天行,委實不論勝負都對小筠不利。
打贏了曹天行,斷腸府的人必然會將仇恨加在崔小筠一人身上,自己萬一落敗,則崔小筠的命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展鵬飛思忖再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曹天行趁機道:「有崔小筠在我們的手中,老夫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展鵬飛沒有理會他,將目光移向王妙君。
只見王妙君眸中閃爍著焦急的神色,居然沒有開口為她自己辯護幾句。
展鵬飛終於下了決心,道:「我……我寧可相信王妙君的話!」
此言一出,曹天行登時露出緊張的神情,而王妙君卻滴下淚珠來。
她心中暗暗喊道:啊,你終於相信我,鵬飛!你終於明白我一直忠於你,一直關心你的……
曹天行委實想不通展鵬飛竟然會將崔小筠的性命,交在王妙君手上。
錯愕之間,展鵬飛忽地欺身攻向了他。
曹天行慌忙拔刀,一刀「將軍出塞」,阻止了展鵬飛空手人白刃的近身打法展鵬飛攻勢挫了一挫,曹天行忽地將藍電寶刀一兜,「唰唰」劃了兩刀。
這兩刀看來平淡無奇,其實大有名堂,是出自斷腸府不傳之秘斷腸刀法,刀式一出,精芒暴現,使展鵬飛駭然後退不迭。
曹天行心下得意,以為這兩刀足以震撼展鵬飛的心志,叫他心生畏怯。
不想他按刀一望,卻發現對面的展鵬飛態度堅定不移,好似天塌下來都不怕一般。
只見他雙掌護住面門,整個架式看來無虛可乘,渾身上下,隱隱透出強大無比的氣勢,令人一望之下,也知道他擁有必勝的信心,曹天行自己反倒愕然瞠目,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先行搶攻,抑或與之對峙下去。
展鵬飛勇猛的氣勢,和堅毅無以倫比的信心擴散到在場諸人心中,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在這一瞬間,都認為展鵬飛勝望在握。
曹天行立即警覺,他自然不敢對峙下去,否則他自己恐怕也將禁受不住展鵬飛那龐大的氣勢,所貫注給他的壓迫感。
當下曹天行暴喝一聲,一式「龍飛鳳舞」,寶刀分砍展鵬飛的胸腹兩側。
但他的喝聲之中,卻微微透出顫抖的尾音,顯出曹天行這一擊之下,抱著極其緊張的心情。
展鵬飛則全神凝待,曹天行刀光一到,他霍地開口嘶喊,「呀」的一聲,運起大北斗玄功凝聚在雙掌,「嚇」一聲開打。
他以掌當刀,拂掃之間,內家真力立即透掌而出,威力不比真刀實槍差多少。
兩人一接而分,展鵬飛打的仍是近身接戰之法,以上乘的空手人白刃招式,逼使曹天行的長刀無法盡量施展開來。
而且展鵬飛掌法運用比曹天行的長刀靈活,打起來曹天行自然有捉襟見肘之感。
兩人游鬥了數招,曹天行便發覺如此游斗下去,對自己大是不利,於是當機立斷,招式倏變。
他以長短打法兼具,長攻時以刀刃猛砍猛劈,有時出其不意,忽然以刀柄橫打。
這一來,曹天行的攻勢果然靈活許多,逼得展鵬飛險象環生,頓時落入了下風。
曹天行果然不失為一代高手,他一佔了上風,立即奇招迭出,毫不留情。
五招不到,展鵬飛一時走避不及,前胸被劃了一刀,曹天行哈哈一笑,道:「展鵬飛!老夫還你一刀,汰!再賜你一記!」
他說話之時,招式並未放鬆,展鵬飛中刀之後,踉蹌後退,曹天行橫跨一大步,將身欺近,刀柄忽地橫向上打,打中了展鵬飛的下齶。
這一刀一柄,打得展鵬飛幾無招架之力,在一旁的王妙君忍不住驚叫出聲。
曹天行聽在耳中,不禁怒氣上升,罵了一聲「賤人」,斜怒目視王妙君。
驀地踉蹌跌倒的展鵬飛就在此時運力彈指,曹天行兩手正好緊握寶刀,高舉過頂,正要一刀將展鵬飛劈為兩斷。
當他警覺之時,展鵬飛所彈出的指風,已「噗」地襲中他胸前的「玄機」穴。
曹天行胸中一陣劇痛,駭然叫道:「你……你會陰陽十二指?」
「指」字猶在他的舌頭尖打轉,一股血氣已湧上心頭,頓時氣結血凝,翻身倒了下去。
展鵬飛坐在地上,全身突然有乏力的感覺。
他料想曹天行已死,可是他的那些部下如果一擁而上,此時他渾身不大對勁,實是大意不得。
他一念及此,立即打起精神,一躍而起。
王妙君看到他神采奕奕,大喜出聲,道:「鵬飛!你……你無大礙吧?」
展鵬飛實有點兒虛弱的感覺,但他卻是擺出虎虎生威的樣子,道:「受了一點兒皮肉之傷,沒什麼關係……」
他走到曹天行倒地之處,察覺曹天行已死,心理更見輕鬆,精神也就越發振奮。
當下他撿起藍電寶刀,將目光掃向四周的人群。
那些斷腸府的人個個怒目而視,卻沒有人挺身出來找麻煩。
展鵬飛向王妙君以目示意,要她出面開導那些斷腸府的徒眾。
王妙君身居斷腸府四大惡人之一,她板起面孔,對她的手下道:「府主咎由自取,已弄巧反拙,被殺死亡,你們如果不輕舉妄動,我可以替諸位向展少俠求情,放諸位一條生路……」
那些斷腸府的手下,聞言一陣交頭接耳,突有一人說道:「啟稟姑娘!我們如蒙展少俠不殺之恩釋走,回去夫人若責以維護不周重罰,還不是死路一條?」
火中蓮王妙君被說得一愣,心想這確實是個問題,因為她深知斷腸府曹夫人的手段,這些人與府主同來,如今死了府主,他們回去也只有死路而已。
展鵬飛卻笑道:「你們回去怕受責處死,難道不會一走了之?」
眾人面面相覷,先前那人又問道:「走?走到哪裡去?」
展鵬飛道:「天下之大,還怕沒有藏身之處?何況斷腸府主新喪,諒那曹夫人也沒有心情追究你們的下落,再說,斷腸府四大惡人,就只剩下一個辛玫啊?」
一席話說得眾人點頭稱是,先前說話那人道:「好!我們就這麼辦……」
展鵬飛卻道:「不過,你們一旦脫離幫派,一時之間想在湖上混日飯吃也不是件易事,你們考慮到這件事沒有?」
眾人一想「是啊!」登時又引起一場議論紛紛。
展鵬飛又道:「這樣好了,我指一條明路給你們走!」
眾人大喜過望,無不催請展鵬飛指出明路,使他們不至於流落江湖,過著惴惴不安的日子。
展鵬飛則是有心瓦解斷腸府的勢力,使斷腸府在武林中除名,以除掉一個勁敵。
於是他道:「斷腸府目前已土崩瓦解,你們何不投人七星教?」
人群中有人道:「我們如何投人七星教?」
展鵬飛道:「只要你們有心加人,這個是容易!」
眾人一聽展鵬飛的語氣,頓時紛紛要求加人七星教。
展鵬飛掃了大家一眼,道:「你們整隊到谷外去,自己向七星教毛遂自薦,就說是展某人推薦你們人教的,他們就會收留你們……」
眾人不想事情如此容易,莫不露出疑信參半的表情,沒有人接腔。
王妙君見狀道:「展少俠威名之大,你們諒必都清楚,這事你們聽他的吩咐不會錯,去吧!」
大家一經火中蓮王妙君提醒,心知此言不差,遂-一向展鵬飛拜謝而去。
不一會兒,坡上只剩下王妙君和展鵬飛兩人。
王妙君突然嘆息一聲,道:「鵬飛!我也該走了……」
展鵬飛道:「你要上哪兒?總不會再回斷腸府吧?」
王妙君道:「天涯茫茫,找個容身之處卻也不難,只是此心恨無寄託之地……」
展鵬飛一陣默然,他聽得出王妙君言外之意,不由得柔聲說道:「妙君!人生聚合本已無常,情之一字更難抓摸,我不希望你陷入太深……」
王妙君眸光一閃,道:「可是我……」
展鵬飛迅即道:「你可以先找到程雲松和崔小筠,等我這邊事情做完,我就會去看你們……」
王妙君道:「你會來找我?」
展鵬飛笑道:「當然!我當然會去看你……」
王妙君露出愉悅的笑容,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她頓了一頓,突然蹩眉道:「可是你到哪裡找我啊?」
展鵬飛想了一想,道:「這樣好了,你找到程雲松和崔小筠之後,就邀他們一起到小筠以前住過的那尼庵去,華媚娘也已經在那兒等我,我這邊事辦完,當會前往那裡與諸位相會……」
王妙君臉色平靜,看不出她是喜是憂,道:「我想……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展鵬飛怕她改變心意,趕緊道:「那麼我們就告別了!」
王妙君眼眶一紅,道:「好的!等我埋了曹府主,我立刻出谷。」
展鵬飛只好幫她就地挖了一個坑洞,將曹天行的屍體埋在坑中。
王妙君向曹天行的墳墓拜了一拜,然後含著眼淚,不發一語,傷心地離開了幽靈谷。
展鵬飛站在原地,澳地湧起一股落寞的感覺,心情竟莫明共妙的煩躁起來。
霍地遠處一聲清越的猿啼人耳,展鵬飛精神振作了一下,凝目打量那猿聲的來處。
只見一條人影一晃而至,展鵬飛以為來的是白爺爺,那人掠至近處,卻原來是孫小二。孫小二來得甚是匆忙,一見展鵬飛便問道:「曹天行那廝呢?」
展鵬飛指指前面一堆土,道:「已埋在那裡了!」
孫小二驚道:「你殺了曹天行?」
展鵬飛點點頭,將他殺死曹天行的經過說了出來。
孫小二大感意外,道:「早知道你的武功如此出眾,我也不必一來一往,跑得大氣都接不上。」
原來孫小二看到展鵬飛陷人斷腸府的重圍之後,一驚之下,立刻想出谷向七星教或三陰教求援,甚至狄仁傑、勞典、狄可秀等人他都考慮到。孫小二深知曹天行功力蓋世,展鵬飛雖然勇猛,也絕不是曹天行的對手。不料他跑到幽靈谷外,卻發現七星教的人正與燃犀府對峙,三陰教則正與快劍門打得天翻地覆;而靈貓勞典也率領一批高手,攔殺老狼谷的人。
在這種情形下,孫小二自然無法取得援手來幫忙展鵬飛殺退曹天行,他心急之下,在谷中到處亂闖,果然被他碰上了狄可秀的婢女蘇英。
蘇英先請綠穀人猿啼掉曹天行的陽關絕唱,使展鵬飛取得優勢,然後轉告了狄可秀給展鵬飛的一項消息,要展鵬飛先殺掉巨蟒,再取火狐。
狄可秀的意思是,那火狐很可能躲在綠溪源頭的寒潭之中,除非先服下蟒膽蟒血,再泅人寒潭尋找火狐,所以她寄語展鵬飛須先殺掉巨蟒,服下蟒膽蟒血。
展鵬飛聽完孫小二的話,道:「狄可秀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話?」
孫小二笑道:「這要問你自己呀!」
展鵬飛訝道:「問我自己?」
孫小二道:「狄可秀有意助你捉得那火狐,這其中不是有很深的用意嗎?」
展鵬飛不禁皺起眉頭,因為他已經差不多聽懂了孫小二話中之意。
他實在不願意狄可秀介人這場火狐的爭奪之中,但他卻又不能不承認狄可秀可以幫他很大的忙,有她協助的話,擒捉火狐必可事半功倍,一僦可就。
展鵬飛一時默然良久,只聽孫小二又道:「蘇英又說,巨蟒除之不易,要你小心謹慎!」
這話無異表示狄可秀衷心的關切,展鵬飛心弦一震,痴然望著孫小二。
孫小二微微一笑,道:「蘇英這話倒觸動了我的靈感……」
展鵬飛漫聲問道:「什麼靈感?」
孫小二道:「巨蟒既力取不得,咱們就得計殺,這計策嘛,我已經有了計劃!」
展鵬飛頓時將所有愁煩一掃而空,道:「你有了計劃?」
孫小二頷首道:「嗯!記得小時候在河邊捉鱸鰻,總是先埋鐵片子,我們倒可以用這法子殺那巨蟒!」
展鵬飛聽得莫明其妙,問道:「什麼法子呀?」
孫小二道:「鱸鰻是江南河裡的一種魚,狀如鰻魚稍大,性兇殘,但向極鮮美,捉之不易……」展鵬飛見他扯離了題,忙打斷他的話道:「這和我們計除巨蟒又有什麼關係呢?」
孫小二道:「你稍安毋躁,聽我將話說完……」
他歇一下,又道:「鱸鰻人夜喜歡上岸吃鮮嫩的蔬菜,我們家鄉的人就想出了一個法子捉它,這辦法是,白天先在河岸找到鱸鰻出人的路線,但人了夜妒鰻上得岸去,再偷偷用鋒利的鐵片子埋在它們上下岸的路線上,一陣吆喝,鱸鰻受驚,立即尋路而逃……」
展鵬飛問道:「這一逃跟你埋有鐵片子有何相於?」
孫小二道:「你別打岔,當然有關係,否則我何必提?」
他白了展鵬飛一眼,又道:「鱸鰻逃回河裡的路線,必是尋它上來時同一條而下,它這一逃豈不難逃開膛破腹之危了嗎?」
展鵬飛恍然道:「原來如此,那麼它們逃回河裡之時,一定是匆忙如喪家之犬了?」
孫小二道:「自然是如此,否則那些預先埋下的鐵片,也生不出作用來……」
展鵬飛道:「那麼你也想用這個方法對付那巨蟒?」
孫小二道:「正是!」
他指著斜坡上巨蟒藏身的那岩洞,又道:「那畜牲進出岩洞,必經過洞前那條光滑滑的路徑,我們可以在那裡設下名致死命的埋伏!」
展鵬飛輕笑一聲,道:「孫大哥!你總不至於夢想用鋒利的鐵片子吧?」
孫小王正色道:「巨蟒雖非尋常刀劍可傷,但我卻有這厲害的東西,管叫它開膛破腹而亡!」
說著他取出十二把撿自骷髏堆中的奇形匕首,又道:「這十二把匕首,鑲有尖銳無比的寶石,定可致那巨蟒於死命!」
展鵬飛「哦」了一聲,道:「你看出那十二把匕首有名堂?」
孫小二道:「是的!這些匕首的物主曾精心設計出來,原來也是想用我的辦法破那蛇腹……」
展鵬飛道:「這麼說,那人沒有得手就被害了?」
孫小二道:「當然是這樣……」
展鵬飛卻道:「既然那人沒有得手便遭害,則可證明那十二把他精心設計的奇形匕首必無效用,對也不對?」
孫小二搖頭道:「不盡然!我在撿起那十二把奇形匕首之時,注意過那具骷髏的樣子!」
展鵬飛道:「哦?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孫小二道:「那人的骷髏甚是完好,十二把匕首亦整齊排在那人之旁,顯然那人之死,與那巨蟒無關……」
展鵬飛也注意過這點,因此他很快的道:「言之有理,還有呢?」
孫小二道:「那人既不是死於巨蟒之口,十二把匕首亦整齊排列,可見在他設計對付巨蟒之前,便已遭害;由此而知,這十二把匕首是不是管用,他還沒有機會一試呢!」
展鵬飛問道:「那麼你認為它們有用處嗎?」
孫小二道:「嗯!我查過匕首尖端的寶石,竟是中土罕見的鑽石,其堅利無物可比,用來劃破蛇腹,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展鵬飛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該如何利用它?」
這句話已表示展鵬飛同意孫小二的意見,孫小二想了一想,道:「我們設法先將那巨蟒引出洞來,然後由我在它的歸路埋設匕首,再全力通它回洞展鵬飛一聽就懂,道:「引它出洞必不費力,就是要逼它回洞比較麻煩,何況還得使它慌慌張張,急急忙忙地想躲回洞里,確不是件容易之事。」
孫小二道:「可是不逼它倉皇而遁,咱們埋在地下的匕首就奈何它不得,得想個辦法才行……」
展鵬飛沉吟一會兒,道:「看來只有用藍電寶力出其不意地攻它了!」
他想起那巨蟒畏懼寶刀的情景,因此覺得這辦法似乎可行。
孫小二道:「用藍電寶刀逼它逃人洞內,好像太過冒險吧?」
展鵬飛道:「可是我們別無他法呀?」
他歇一下,又道:「這方法如管用,冒險也是值得。」
最後這句話使孫小二一振,道:「對,對!天下沒有不勞而獲之事,咱們就用這方法對付那巨蟒!」
當下兩人計議妥當,展鵬飛即刻用嘯聲召來綠穀人猿,不一會兒那群人猿就在白爺爺率領下,趕來與展鵬飛和孫小二相見。
展鵬飛將他們誅除巨蟒的辦法告訴自爺爺,在場的人猿聽了之後,莫不雀躍歡呼。
接著展鵬飛道:「這引誘巨蟒出洞的任務,由白爺爺同大家干,大家有沒有意見?」
人猿全都搖搖頭,表示它們聽任展鵬飛安排。
展鵬飛遂又道:「你們將巨蟒引出洞后,立即朝前面那片林子跑……」
他指著坡下一片濃密的樹林,接著道:「到了林子里,大家借用樹木的掩護,與那巨蟒周旋,等孫大哥這邊將匕首埋設好,我才用寶刀發動攻勢,使那巨蟒倉皇遁回……」
孫小二拍掌道:「那時!咱們就可生啃其肉了,哈……」
這一笑,引得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
坡上蟒洞,忽在此時一陣震動,滾下來了不少飛砂碎石。
孫小二叫道:「巨蟒聞到了咱們的味道,要出洞噬人了……」
展鵬飛道:「此來正好,咱們按計行事……」
那些人猿一見巨蟒出洞的氣勢如此驚人,早已嚇得面面相覷。
展鵬飛提著寶刀一退,綠穀人猿也跟著退向林子去。
忽然,斜坡上鱗光輝眼,那條形狀駭人的巨蟒,已出現在坡前。它高踞在坡外一塊巨岩之上,一對閃閃發亮的巨眼,盯著四散逃向林子的綠穀人猿,卻沒有發現躲在近旁,伺機而動的孫小二。
展鵬飛與群猿繼續逃向林子,那巨蟒大嘴一張,發出驚人的怪叫,霍地縱身一躍,迅即從洞中遊了過來。』
猿群見狀,更是發狂飛奔,所幸很快的便來到樹林之內,找到了掩護。
孫小二一見那巨蟒被引誘開去,立即衝上坡,跑到了蟒洞之前。
他花費不了多少工夫,就查出那巨蟒平日出人岩洞的路徑,掏出十二把奇形匕首,逐一埋在地上。
這工作很快就成,孫小二檢查之後,覺得甚是滿意,立即興沖沖地趕去通知展鵬飛。
他一到那密林之前,便發現偌大一片林木,已被那巨蟒攪得天翻地覆。
孫小二又驚又急,一頭撞進那林子里去。
那林子里滿地殘枝落葉,卻不知展鵬飛躲在什麼地方。
孫小二隻好硬著頭皮,往裡尋去。
才走了兩步,前面卻傳來一陣沙沙之聲,孫小二想莫非那巨蟒朝自己遊了過來。
念頭還在打轉,抬眼之處,赫然竟是巨蟒的一雙慘綠綠的巨眼。
孫小二暗叫一聲:「我的媽呀!」
一時不敢移步跑開,生怕那巨蟒驟然撲到。
他緩步後退,兩眼一眨不眨地死盯住那巨蟒的動向,一面思忖逃開的方法。
那巨蟒一見美食當前,昂起三角巨頭,吐著紅信,嘶嘶作響,早把孫小二駭得冷汗直冒。
他一想情況緊急,忍不住高呼道:「展老弟!救命呀!」
叫聲才起,驀見那蟒蛇嘴巴一張,捲起一陣狂風,撲向了孫小二。
孫小二暗想:吾命休矣。但他仍然使出天下一絕的天道門絕藝,一晃躲到那巨蟒身側。
巨蟒一襲未成,好像很出它預料之外的樣子,愕然轉向,一時竟不知孫小二身在何處。
孫小二見狀心情略定,忖道:「這畜牲仗著它體壯力,大動作並不見得有很多靈活,僥倖!僥倖!要不然還真躲不開呢!」
心情一定下來,孫小二童心頓起。
他噓了一聲,逗得那巨蟒將頭轉過來,手中握著一根木頭。
巨蟒怪眼-張,瞪著孫小二。孫小二料定巨蟒就要張開大嘴,撲噬而來。
暗地將真力貫注在手指,手中木頭隨即抖了出來。
他將時間和部位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因此本頭打出之時,巨蟒正好張嘴欲撲。
只聽「叭噠」一聲,孫小二打出的木頭,不偏不倚應聲穿進那巨蟒口中。
木頭貫注了孫小二十成真力,其勢非同小可,尋常之人如被打中,必死無疑。
巨蟒負痛一蹲,孫小二樂得拍掌大笑。
冷不防那蟒尾卻挾著雷霆萬均之勢,自孫小二背後掃了過來。
孫小二一來沒有防備,二來正被那巨蟒負痛的情景樂得昏了頭。
說時遲,那時快,那蟒尾已電掃而至。
孫小二倏覺背後狂-撲體而來,心下大駭,來不及轉臉查看,腳步一滑,滴溜溜繞到一株大樹之分。
就在這個時候,蟒尾一掃而至,「嘩啦」巨響,將那株高聳人云的大樹掃為兩斷,從中倒了下來。
孫小二逃遁之術無人能及,主要是他能擅用地形地物。
那大樹一倒下來,孫小二借著濃密的枝葉掩護,趁機一躥,頓時逃出了十丈開外。
他停都不敢停下來喘一口氣,人如喪家之犬,一眨眼中遁入了密林深處。
這時他驚魂甫定,才敢回頭看那巨蟒有沒有后追了過來。
只見巨蟒還在數十丈遠外,孫小二暗道:「我的媽呀,剛才若被掃了一下,我這把老骨頭豈不七零八落?
他越想越是膽寒,不由自主的想尋路遠離那巨蟒。
腳步堪堪提起,背後唰、唰數聲,躥出了大批人猿。
孫小二大喜道:「展老弟!快來!快來!」
展鵬飛提著寶刀自林中快步而出,笑道:「剛才是你喊救命?」
孫小二道:「可不是嗎?差點兒被那畜牲撕食落腹!好險,好險!」
展鵬飛道:「洞前可一切安排妥當?」
孫小二道:「萬事齊備!」
展鵬飛精神一振,道:「走!咱們收拾那畜牲去!」
那群人猿一聲吹呼,奮勇當先地躍向那巨蟒。
展鵬飛更不敢怠慢,握緊寶刀,自後面縱去。那條巨蟒沒能將孫小二一口吞下,正在林子里大發脾氣,一見左右鄰近出現了一群人猿,以為美食送上門來,將口一張,見猿就噬。
那群人猿早已有備,它們分田在四下的樹枝之上,吱吱怪叫。
巨蟒動作不及人猿矯捷迅速,張著口東咬西啄,卻吃不到一根猿毛。
片刻之後,那巨蟒漸感不耐,長嗥急吼,豎起了半截身子,採取居高臨下之勢,由上而下,撲食跳躍在枝丫間的人猿。
展鵬飛一直不離巨蟒左右,一看那頭巨蟒昂起上半截身子,顯出白色的腹部,機不可失,一個箭步向前,寶刀藍光暴現,猛力砍向那巨蟒的七寸之處。
這一招展鵬飛拼全力施為,但聞噗一聲,那巨蟒負痛一陣顫抖。
展鵬飛第二刀旋即跟進,噗地又砍中蛇腹。
蟒腹經不起展鵬飛這連續兩刀,破了一道血口,流出烏黑腥臭的鮮血來。
巨蟒雖是負創,但那也只不過像尋常臂上傷了一下而已,自然不至於因此致命。
它好像被激起了怒火,忽地將頭兜了回來,張口噬向展鵬飛。
展鵬飛早料到它有此一著,寶刀比蟒頭快,猛地刺向蟒蛇的巨眼。
那藍電寶刀光華大熾,蟒眼之前芒光晃動,巨蟒性已通靈,豈肯讓展鵬飛砍中。
它將尾部卷了回來,卻將頭部讓過寶刀的攻擊,一守一攻,快捷無比。
展鵬飛與那蟒蛇打過數回,這次已有數次經驗,寶刀一劃,叮的砍中那蟒尾。
蟒蛇尾部雖未受傷,但卻是痛苦難當,不禁生出了逃念。
原來那蟒蛇攻擊敵人之時,只會一撲一掃,除了這兩招就只有逃走之念。
因為蛇類體型異於其他動物,攻時以頭部撲算是最厲害的煞著,再不然兜尾一掃也能克敵致勝。
除此而外,也變不出什麼招式來。
目前這蟒蛇橫行綠谷及幽谷一帶,未遭遇過像展鵬飛這等敵手,不僅撲掃無效,自己身上還挨了三刀,它再凶再狠也不敢久留。
但見它縮起身子,現出畏懼退縮的神情,停止了攻擊的舉動。
展鵬飛抓住機會,得理不讓,猛地暴喝一聲,腳步以大五行步移位,刀式晃動,作勢攻擊。
但他每次萬一出手,立刻變招,如此快迅地砍了五、六刀,都是點到為止。
不過他一連暴喝,配上眩人刀光,威勢卻甚駭人。
那蟒蛇本已氣餒,經他這麼一連串作勢攻擊,立刻緩緩後退。
展鵬飛不敢逼它大甚,故意讓它尋到一條退路,口中不斷的叱吒。
蟒蛇一退再退,忽地縱身而起,帶動一股呼呼狂風,疾如長箭脫弦,飛躍而去。
孫小二驚呼一聲,被那蟒蛇躍出的氣勢駭了一跳。
轉眼一瞧,那蟒蛇已奪路而逃。
展鵬飛提刀在後,喊叫追了上去。
當他追趕至蛇洞之前,那蟒蛇早已逃人洞中,洞前斜坡上卻留下一道長約百丈的血跡。
他望著那條血路,不由得露出疑懼之色。
這時孫小二和那群人猿也自后趕來,望著血跡斑斑的地上,道:「蟒蛇顯已負創甚重……」
展鵬飛打斷孫小二的話,道:「可是它並未斃命,卻又如何是好?」
孫小二道:一雖是如此,以這洞前血跡判斷,蟒蛇已受創甚重,我們何不進洞搜一搜?」
展鵬飛沉吟一會兒,道:「事已至此,不進去搜一搜也不行,你在洞外掠陣,由我進去便行……」
孫小二道:「不行,不行,還是咱兩個一道進去,洞外交給白爺爺它們照應。」
展鵬飛還待說話,白爺爺已吱吱叭叭的表示它的意見,贊同孫小二的提議。
展鵬飛想了一想,不忍拂逆大家的好意,終於道:「好吧!孫大哥你隨我來……」
他握著寶刀在前,孫小二殿後,兩人一前一後掩進那洞穴去。一腳才踏進洞內,他們便聞到一股中人慾嘔的腥味。
孫小二叫道:「展老弟,這裡臭味好濃……」
展鵬飛走在前面,倏覺一陣昏眩,哪有工夫回答孫小二的話。
孫小二又道:「不對,不對!咱們快退出去!」
展鵬飛早有退出洞外的打算,孫小二說退就退,兩個人一縱身又逃出洞外。
洞外新鮮空氣人鼻舒暢,展鵬飛和孫小二精神一振,頭腦也立刻清醒。
孫小二道:「乖乖!洞裡邊居然瀰漫那麼多的毒氣……」
展鵬飛道:「這怎麼辦?」
孫小二道:「乾脆不進去算了……」
展鵬飛還有點兒猶豫不決,丈許遠的地方突然傳來靈貓勞典的聲音,道:「死老鼠精你說什麼?」
聲到人到,眨眼間勞典已來到了眾人之前,又道:「老弟!你可千萬別聽死精孫小二的話……」
他故意將「鼠精」說成「死精」,孫小二抗聲道:「那洞里毒氣瀰漫,你要展老弟進去送死?」
靈貓叱道:「死老鼠你懂得什麼?我當然有法子叫展老弟平平安安地進去……」
展鵬飛道:「老前輩有什麼法子?」
靈貓指著斜坡外道:「喏!你看誰來了……」
斜坡外十丈遠的地方,來了三名白衣女子。
展鵬飛注目一瞧,發現竟是鼎湖天池葯宮雷芸君,在她的兩名俏婢小晶和小瑩的陪侍之下,姍姍而至。
他等到三人來到面前,含笑拱手道:「見過雷姑娘,還有小晶、小瑩兩位……」三人向他福了一福,雷芸君道:「展公子太客氣了……」
展鵬飛曾被她們三人救過一命,因此一見到她們,自是高興異常。
寒喧過後,雷芸君道:「公子可是準備進人這紫毒洞?」
展鵬飛知道她所說的紫毒洞必定是那蟒洞,遂道:「是的!」
雷芸君道:「可是洞中藏有一條千年紫毒蟒,公子可知道?」
展鵬飛點點頭,正要說出蟒蛇已受傷的事;雷芸君卻輕咦一聲,指著地上的血跡,道:「這……這血色烏黑,大不尋常,可是紫毒蟒流出來的鮮血?」
展鵬飛道:「是的!」
雷芸君露出驚奇的表情,道:「是公子砍傷了它?」
展鵬飛將孫小二埋設奇形匕首,設計殺傷巨蟒的事說了出來。
雷芸君俯身下去,撿起一把奇形匕首,凝目看了一會兒,道:「這匕首設計如此精巧,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勞典接過來看了一下,驚道:「啊?這不是老狼穀穀主注死閻羅招川的匕首嗎?」
雷芸君道:「老前輩怎知是招川穀主的東西?」
勞典道:「老狼谷盛產這類鑽石,除了他之外,有誰能一口氣收集十二片鑽片製成這種匕首?」
雷芸君道:「說得也是……」
孫小二道:「那麼前面那具骷髏一定是招川的屍體了?」
勞典道:「咱們何不過去看看?」
於是眾人走到發現十二把奇形匕首的地方。
勞典用一根枯枝,將那具骷髏略略翻了一下,突然眾人目光一亮。
只見骷髏之下,壓著一棵發亮的寶石,光彩奪目。
勞典撿了起來,道。「這寶石叫無痕石,價值傾國傾城,正是老狼穀穀主注死閻羅招川的信物!」
展鵬飛道:「看來這骷髏是招川穀主不錯的,可是他怎會帶著十二把匕首,倒斃在這紫毒洞前呢?」
勞典思忖一會兒,道:「這個……這個的確是費人猜疑……」
孫小二突然遭:「大家過來瞧!」
他蹲在剛才發現無痕石的地方催著眾人過去。
只見那具骷髏已被孫小二撥開,露出一塊石面,石面上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